众人日夜赶程,取道“马会坡”镇郊南端二十里的“青龙寨”。
与柳彬元一鞍双骑的乔婷,时而清醒,时而晕迷,但并未有好转过来的现像。
在“卧云岩”之麓,柳彬元答应乔婷,把她送回“青龙寨”。
但“紫冠鹰”乔云对女儿“雾中花”乔婷去“卧云岩”后的情形并不清楚,他骤然见到女儿乔婷这般模样回来,又会造成何等样的后果?
这伙人马儿行至半途,时宇将项飞、路奎两人叫近跟前。
“项壮士,路壮士,你两位马儿快骑,先一步赶回‘青龙寨’……”时宇道:“我等护送乔姑娘,衔尾就到。”
“是,时前辈。”马鞍上两人应声回答。
时宇又道:“你二位回去‘青龙寨’,将乔姑娘去‘卧云岩’的经过,告诉你们寨主‘紫冠鹰’乔云。”
项飞躬身道:“时前辈不必嘱咐,在下项飞和路奎目击看到,自会将小姐去‘卧云岩’的经过,告诉我们寨主乔爷。”
“雾中花”乔婷,用“烈火银弹”摧毁了“流沙河”……乔婷在“卧云岩”之麓,向“风雷幻刃”楚冰石所说的话……楚冰石用“蝎子梭”暗器伤了乔婷……以及后来时宇治救乔婷伤处,和柳彬元对乔婷无微不至,细心的照顾。
这一连串的经过,已都入“石鼓”项飞和“七翎掌”路奎的眼帘、耳中。
时宇微微一点头,道:“这就行了,偏劳你们二位,你们先一步赶回‘青龙寨’便了!”
两人在马鞍上抱拳一礼,转过马儿缰绳,向大道前端疾驰而去。
偎在柳彬元怀里的乔婷,悠悠中又醒了过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轻轻唤了声:“彬元……”
柳彬元问道:“乔婷,你身上有没有舒服些了?”
“很舒服……”乔婷轻轻道:“彬元,我依偎在你怀里,身上再大的痛苦都忘了!”
这缕低弱的声音,进入彬元耳中几使他感到窒息中喘不过气来。
怀里的乔婷,轻轻又道:“彬元,我离开‘仙岩庄院’留下一封信,你看到没有?”
“我看到,这封信我已经收藏起来了……”柳彬元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我信上告诉你,我还会回来你身边的……”乔婷吐出一缕游丝般的声音:“彬元,即使我死了,我也永远是你的人……”
这缕幽幽的声音,就像一记铁锤,重重击在柳彬元的胸窝。
乔婷轻轻又道:“彬元,你不要恨我父亲,他老人家只有我一个女儿……天底下只有两个男人是我所爱的,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你彬元……”
“乔婷,我不会恨你父亲……”彬元一手臂弯搂着乔婷,一手执握缰绳,策骑快行。
旁边马鞍上的巧云、香冬不时地目光投向一鞍双骑中的彬元和乔婷。
彬元和乔婷轻轻谈话的声音、两人无法听到,但相依相偎中的一幕,看进两人眼中,知道这位姐姐对柳彬元已付出了一片真情。
宫奇提高嗓门道:“小兄弟,你臂弯里抱了乔姑娘,骑在马上不吃又不睡,你累不累?”
彬元转过脸,向宫奇摇摇头。
马鞍上诸人,日夜赶程,第三天的晌午时分,已来到“马会坡”南端的二十里的“青龙寨”。
“青龙寨”是座巍峨高大的巨宅,六匹马儿前后停下巨宅广场,柳彬元臂弯里抱着乔婷,和众人从马鞍上下来。
宫奇摆动大水缸似的身子,拾阶而上,正要叩下大墙门的门环。
墙门边一扇侧门张了开来,出来的是“七翎掌”路奎,路奎朝柳彬元臂弯里的乔婷看了眼,向时宇道:“时前辈,寨主已知道你等数位要来‘青龙寨’,正在大厅恭候,待咱路奎进里禀告寨主!”
时宇见路奎说出此话,已知道他和项飞两人,将乔婷“卧云岩”之行的经过都已知道“紫冠鹰”乔云,他拱手一礼,道:“有劳路壮士。”
“七翎掌”路奎自侧门而入。
不多时,大门墙张开,走出一位年有六十出头,魁伟高大的虬么老者。
眼前这四女老少六人,马不停蹄气通宵未眠,这副模样儿真够狼狈的。
尤其臂弯里的抱着乔婷的柳彬元,脸上未经漱洗不说,身上这袭天蓝色的长袍,留下乔婷颈肩流下的血,血渍已成了紫褐色。
但柳彬元虽然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看去依然是个英姿轩朗的年轻人。
柳彬元见“紫冠鹰”乔云从大门出来,已知道这个虬么老者是谁。
他嘴贴向昏睡去的乔婷耳根处,轻轻道:“乔婷,这里是‘青龙寨’,你已回来家门了!”
柳彬元的耳边轻语,乔婷眼皮缓缓张了开来。
时宇见乔云出来大门,上前一步,抱拳一礼,道:“乔寨主,我等护送乔姑娘回返‘青龙寨’,或有莽撞、失礼之处,请勿见怪!”
乔云不是疏忽忙了回礼,而是关心到女儿乔婷的身上。
他颤巍巍走来柳彬元跟前,朝抱在彬元臂弯里的乔婷看去,两片嘴唇张合,却是吐不出声音来。
乔婷这张苍白的脸上,绽出一缕笑容来,轻轻道:“爹,婷儿回来了。”
“嗯……嗯……孩子,回来就好了。”
他目光移向柳彬元脸上,费劲的道:“年……年轻人,你……你就是柳彬元柳少侠?”
柳彬元臂弯抱着乔婷,无法上前施礼,只能点点头道:“不敢,晚辈正是柳彬元……”
横在彬元臂弯里的乔婷,低弱地道:“爹,你叫他彬元就行了。”
“石鼓”项飞衔尾跟在后面,躬身一礼道:“乔寨主,这数位男女英雄,待我项飞替你引见介绍一番!”
项飞将安巧云、梅香冬、宫奇、时宇一一引见过后,指向“白羽鹤”谷鸣时,乔云道:“项飞,这位谷鸣兄不是老夫今日第一次见面……”
乔云向谷鸣拱手一礼道:“谷鸣兄,‘卧云岩’之麓,乔某出手‘银钩鹰爪’,当时冒犯之处,犹希兄台切莫耿耿于心!”
谷鸣道:“乔寨主,当时情形与今日不同,今日你我‘青龙寨’见面,将是一页新的开始。”
“紫冠鹰”乔云恭迎众人进入大厅,乔婷躺在柳彬元两手臂弯。
乔云进来大厅,立即吩咐家人在大厅上用座椅拼搭成一只横榻,让女儿可以躺下来。
乔婷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缕笑容来,轻轻道:“爹,婷儿偎依在彬元臂弯上舒服……”
乔婷这张苍白的脸上,突然泛出一层鲜艳的红云来,似乎一口气接不上来,喘息了一阵,才轻轻又道:“爹,你答应婷儿一件事……”
“婷儿,你说就是……爹不会不答应的……”乔云嘴上回答,看到女儿脸上突然转出一片嫣红之色,暗暗感到愕然。
大厅上诸人,都注意到乔婷身上。
时宇看到乔婷脸色,由苍白转成一片鲜红,心头骤然一紧,医家所指“回光返照”就是这回事。
柳彬元臂弯里的乔婷,吐出一缕游丝般的声音道:“爹,婷儿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你答应婷儿与彬元配成一对……”
话到这里,乔婷嘴唇蠕蠕在动,她说是还在说,但已听不到声音。
“婷儿,爹答应你……”乔云虎目含泪,泪光莹莹,已知道这是婷儿遗留的话。
乔婷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朝柳彬元注视一眼,缓缓掩上眼皮,头脸倒向彬元的胸窝前。
“乔婷……乔婷……”柳彬元在她耳根处连连呼唤,已没有乔婷回答的声音。
嘴唇贴在她鼻孔前,乔婷的气息已消失。
柳彬元让乔婷卧下横榻,泪水直流,跪倒在地:“乔婷,你走啦!”
柳彬元这一跪下,后面的安巧云、梅香冬两人,亦跪了下来。
乔云将跪在地上的柳彬元搀起,后面的巧云、香冬两人,泪水盈眶,也站了起来。
乔云吐出暗哑的声音,问道:“彬元,刚才婷儿向老夫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彬元听到……”
“婷儿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彬元,你是否愿意?”
彬元两行泪水又流了下来:“乔婷魂归离恨、彬元以‘柳家之媳’安葬……‘风雷幻刃’楚冰石杀我乔婷,乔伯父,彬元要楚冰石偿还这笔血债……”
乔云一抹泪眼,声音大得出奇的问道:“彬元,你用‘乔伯父’三字称呼我乔云?”
“岳父,彬元不敢……”
宫奇听来有点不是味道,接口上来:“嗨,大胡子,咱肥佬小兄弟伤心伤昏了头,你可不能责备他啊!”
乔云一声长叹,两行热泪流了下来:“彬元,你要楚冰石偿还这笔血债,岳父又岂能轻易放过了他!”
乔云声音低了下来,似乎跟自己在说:“楚冰石,你我有数十年交往,既使当时婷儿说话粗重了些,她称你一声‘义父’,是你的晚辈,你不该用‘蝎子梭’这种歹毒、霸道的暗器,毁掉她的性命……”
柳彬元问道:“岳父,乔婷身后之事,如何安排?”
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紫冠鹰”乔云骤然间苍老了十年。
老人萎顿、无力的道:“将婷好盛殓入棺……”
话落到此,乔云想到婷儿弥留中所说的那句伤心、断肠的话:“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
他问彬元:“贤婿,你故居老家何处?”
柳彬元道:“彬元故居赣北湖口县‘玉泉湾’‘石禾庄’……”
他指向安巧云道:“目前家父、家母和义父、义母,都逗留在鄂东‘武龙坪’镇郊,巧云的‘仙岩庄院’……”
旁边的宫奇道:“乔寨主,趁冰石这个老小子,功德善事可真做得不少呢!小兄弟的故居老家‘石禾庄’,就毁在他的手中!”
乔云浓眉一剔,问道:“宫道友,此话怎讲?”
宫奇就将十八年前,“风雷幻刃”楚冰石在“石禾庄”毁家灭门的毒手说了一下,接着又道:“眼前这个‘石禾庄’,是老总管柳井重建起来的。”
乔云缓缓点头,向彬元道:“贤婿,眼前岳父先将婷儿盛殓入棺,日后将其灵棺移往‘石禾庄’。”
“是,岳父。”彬元恭顺的应了声。
人与人之间的际遇、离合,似乎冥冥中都有所安排,“紫冠鹰”乔云与柳彬元等诸人,原是敌对相峙,但在不可思议的演变之下,柳彬元成了乔云有“半子”之分的子婿。
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时宇和谷鸣等诸人,暂时住在“青龙寨”逗留下来。
料理“雾中花”乔婷的善后之事,盛殓入棺,为了日后灵棺移回“石禾庄”,是以并未筑墓安葬。
大厅上,众人提到一个话题,“紫冠鹰”乔云问彬元:“贤婿,你有生身父母,又有义父义母?”
“是的,岳父。”彬元将十八年来,悲欢离合的经过,告诉了岳父乔云。
指春梅香冬,彬元又道:“香冬今年十七,相差我一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如此……”乔云从这句话中,想到另外一回事上。
当时乔婷卧下横榻,彬元泪水直流,跪倒在地,后面安巧云和梅香冬也跪了下来,彬元和这两个姑娘看来已有了名份。
乔云原来想问有关安巧云的事,但他没有把这问题问出嘴来。
时宇道:“乔寨主,你与彬元的生身父母、义父义母已不是外人,如果有便,‘武龙坪’镇郊‘仙岩庄院’走一遭,也可以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是的,时道友……”乔云点点头道:“乔某正有此意。”
安巧云道:“彬元,你陪同乔伯父先在‘青龙寨’,咱和冬妹先回‘武龙坪’……”
柳彬元尚未会意过来,宫奇道:“巧云说得不错,你和香冬先回去‘武龙坪’‘仙岩庄院’,让他们有个准备。”
宫奇用了“准备”两字,包含了多种的含意,也可以说是心理上的准备,让“仙岩庄院”中人,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演变。
“紫冠鹰”乔云和那个乔婷的师父“剑翼子”浦虹,原来是和“风雷幻刃”楚冰石一丘之貉,同一伙中的人。
楚冰石偕同乔云、浦虹到“落雁峰”,唆使两人把“漱石”池匡、“砚中赤”岳扬除掉。
但如何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演……
“雾中花”乔婷上“卧云岩”遭楚冰石“蝎子梭”暗器所伤,结果这条命就丧在“蝎子梭”这门霸道、歹毒的暗器。
“雾中花”乔婷,又如何弥留在向父亲留下遗言——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
所以安巧云和梅香冬两人,先一步回去“武龙坪”,让“仙岩庄院”中人,接受这个不可思议的事实演变。
梅香冬朝大厅窗外天色望了眼,道:“云姐,现在已是夕阳西下时分,离‘青龙寨’不多久就要投店住宿,咱们明天再走吧!”
“也好!”巧云点点头。
宫奇想到一个人身上,问巧云道:“乔寨主,乔姑娘的师父‘剑翼子’浦虹,不在这里‘青龙寨’?”
当时“雾中花”乔婷在“仙岩庄院”时,曾提到她师父“剑翼子”浦虹常去她家。
乔婷的家就是“青龙寨”,众人留在“青龙寨”多日,并未见乔婷的师父“剑翼子”浦虹此人。
乔云道:“这里‘乌会坡’,位于九宫山之麓,浦虹老道长亦几住在九宫山,离这里‘青龙寨’不远……”
乔云在“浦虹”两字后加了“老道长”的称呼,宫奇怔了怔,道:“乔寨主,乔姑娘的师父‘剑翼子’浦虹,是个皈依三清的老全真?”
宫奇虽然对“剑翼子”浦虹此一名号,昔年江湖上有所传闻,同时浦虹除“剑翼子”称号之外,还有“剑魔、剑煞”等别的称号,但对浦虹的底细和来灰还并不十分清楚。
眼前乔云在“浦虹”下面加上“老道长”的称号,宫奇才知道浦虹是皈依三清的老全真。
乔云又道:“浦虹老道长修禅养真之处,在九宫山西端‘石屋峰’一座‘烟霞观’的道观。”
时宇慨然道:“乔寨主,浦虹老道长还尚未知道他爱徒乔婷遭‘风雷幻刃’楚冰石用歹毒暗器‘蝎子梭’所害之事?”
“浦虹老道长早晚会知道……”乔云低沉的道:“他久久未来‘青龙寨’,可能离开‘烟霞观’远行访友,楚冰石杀了彬元的乔婷,攫走我爱女乔婷的性命,浦虹老道长知道此事,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
安巧云和梅香冬两人,先一步离开“青龙寨”,取道回返“仙岩庄院”。
“紫冠鹰”乔云,向“石鼓”项飞、“七翎掌”路奎等“青龙寨”中人交代一番后,由柳彬元、宫奇、时宇,和“白羽鹤”谷鸣等诸人陪同,离开九宫山之麓“马会坡”,向“武龙坪”方向而来。
马鞍上的乔云,一时感触之际,向谷鸣问道:“谷鸣兄,在‘卧云岩’之麓‘流沙河’边,乔某出手‘银钩鹰爪’暗器伤了你,你如何治愈过来的?”
谷鸣知道眼前乔云问出此话所怀的心情,那是后悔、自咎,和心头的这份沉重。
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病因客旅,遭病伤所煞的痛苦,并不隐瞒的都说了出来。
指向时宇,谷鸣又道:“若不是时兄妙手回春,治愈我左腿之伤,我谷鸣一病,不知要熬忍到何时,说不定早就、已使鸣呼了呢!”
乔云重重叹了口气,喟然道:“该死,我乔云良知丧失,才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目光移向时宇,乔云问道:“时道友,项飞、路奎两人回来‘青龙寨’告诉乔某,你也曾替小女乔婷一番救治?”
时宇感不已道:“乔寨主,药能治病,不能治命,乔姑娘的伤处,不是腿股厚肉之处,乃是人体筋血会聚的颈项所在……”
一顿,又道:“时某虽然未能将乔姑娘的性命治救过来,但敷上时某药物,维持她的体能,才能治着回来‘青龙寨’,见到你乔寨主最后一面。”
乔云苦涩地“嗯”了一声,轻轻自语:“可怜的婷儿,爹当年若不跟‘风雷幻刃’楚冰石打上交道,你就不会丧命在他手中。”
※※※
当时安巧云、梅香冬,以及柳家夫妇等诸人,并不阻止乔婷跟彬元接近,那是希望乔婷在“仙岩庄院”获得这份友情,能改为了她对“仙岩庄院”众人的观点。
由此牵连到乔婷的父亲“紫冠鹰”乔云和她师父“剑翼子”浦虹。
乔婷能劝阻乔云、浦虹跟“风雷幻刃”楚冰石疏远,别踩入这淌浑水。
想不到乔婷为情所感,弄假成真,竟以身殉情,丧命在“风雷幻刃”楚冰石之手。
乔婷弥留中,向父亲“紫冠鹰”乔云留下遗言——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
“紫冠鹰”乔云,当然不忍心拒绝女儿这个要求,但柳家夫妇岂能让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死不瞑目?
安巧云和梅香冬回来“仙岩庄院”,两人前后说出有关“雾中花”乔婷之事,大厅上众人听之,莫不为之诧然震住。
“银笛”符坚问道:“巧云,香冬,‘紫冠鹰’乔云由彬元等诸人陪同,衔尾就要来此?”
“是的,符前辈。”安巧云点点头。
符坚喟然道:“乔婷弄假成真,以身殉情,丧命于‘风雷幻刃’楚冰石‘蝎子梭’暗器,善后之事,需要善加处理才是。”
徐迎真向巧云、香冬两问道:“彬元对乔婷之事如何看法?”
安巧云眼圈红红的道:“彬元自‘卧云岩’之麓,臂弯抱起乔婷,一鞍双骑,漏夜赶程,滴水未曾进口,乔婷咽气倒下‘青龙寨’大厅横榻,彬元泪水直流,跪倒在地。”
柳慕庭听到安巧云这番话,黯然道:“迎真,乔婷为情所苦,以身殉情,丧命‘风雷幻刃’楚冰石之手,宁可人负我,不能我负人,乔婷亦是我柳家的儿媳。”
“紫冠鹰”乔云由众人陪同,来到“仙岩庄院”,宫奇将大厅上柳家夫妇、梅家夫妇、“银笛”符坚等诸人,替乔云引见一番。
时宇将“白羽鹤”谷鸣,亦引见介绍了一下。
“仙岩庄院”中诸人,经巧云、香冬说后,对“雾中花”乔婷之事,已知道十分清楚。
但彬元回来“仙岩庄院”,把有关乔婷之事,依然详细告诉了父母和义父诸人。
彬元指着乔云又道:“岳父由我彬元陪同,前来‘仙岩庄院’拜会你们数位。”
梅九松道:“乔云兄是彬儿的岳父,你我不是外人。”
安巧云盼咐家人摆上盛宴,接待“紫冠鹰”乔云,酒菜端上,众人围桌而坐。
宾主酒过三巡,柳慕庭喟然道:“乔婷这个孩子,留下封信给彬元,信中并未指出行踪去处,想不到竟丧命于‘风雷幻刃’楚冰石暗器之下。”
乔云浓眉连连轩动,沉重的道:“婷儿遭此变故,乔某不会轻易放过楚冰石,要他有个交代。”
符坚移转到一个话题上,问道:“乔寨主,‘铁旗门’总坛自‘落雁峰’迁往鄂东‘卧云岩’,‘卧云岩’有哪些布设,作为‘天堑之险’的?”
乔云道:“给楚冰石视作‘天堑之险’的就是围绕‘卧云岩’之麓那条‘流沙河’……”
“乔寨主那条‘流沙河’可有应对之策?”符坚又问。
乔云道:“‘流沙河’纵目看去,一片沙土荒地,人兽踩上此沙土荒地,随着河中的沙浆而沉,亦即活理‘流沙河’中……”
彬元接口道:“岳父,当时乔婷用强烈炸药,炸得河中沙浆四溅,河床干涸见底,人自河底的河床通过。”
虽然已是一段逝去的往事,但宫奇迄今想来,犹是感慨不已。
他向时宇道:“猴子,当时乔姑娘误打误撞,想出用炸药的办法,给她用对了!”
时宇尚未回答,乔云摇摇头道:“宫朋友,这不是婷儿误打误撞,可能她已知道这回事……”
微微一顿,又道:“那次楚冰石去‘青龙寨’,曾与乔某谈到此事,可能婷儿无意中听到,她才会用‘烈火银珠’,将‘大沙坪’炸个河床干涸。”
符坚道:“乔寨主,‘卧云岩’除了山麓那条‘流沙河’之外,并无其他重要布设?”
“据乔某所知,就是如此……”乔云道:“但楚冰石诡计多端,暗中是否尚有其他设施,这就不知道了。”
时宇问道:“乔寨主,‘铁旗门’迁往‘卧云岩’后,‘风雷幻刃’楚冰石有邀来哪些能人高手?”
乔云见时宇问到这件事上,感慨不已道:“楚冰石是否邀请其他能人高手,乔某不甚清楚,乔某和婷儿的师父浦虹老道长,却给他所利用……”
时宇已听出乔云弦外之音,那是指楚冰石邀乔云、浦虹两人上“落雁峰”,除掉“漱石”池匡和“砚中赤”岳扬那回事。
时宇已知道这件事的前后经过,就没有再详细接问下去。
符坚又道:“‘铁旗门’就是江湖上的毒瘤,‘风雷幻刃’楚冰石祸害天下苍生,将楚冰石除去,江湖上‘铁旗门’亦就自然消失。”
宫奇点点头道:“符老大说得不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咱们还得上‘卧云岩’走上一遭。”
时宇道:“宫老儿,眼前我等不必操之过急,有个从长计议,将这个包括‘风雷幻刃’楚冰石的‘铁旗门’一举歼灭。”
乔云想到彬元在赣北“玉泉湾”镇郊的“石禾庄”。
“是的……”柳慕庭道:“‘石禾庄’位于赣北湖口县‘玉泉湾’南端近郊……”
乔云问到这件事上,柳慕庭感慨不已,又道:“‘石禾庄’如果以人喻之,那是一番风雨,劫后余生……”
“此话怎讲?”乔云问。
柳慕庭就将“石禾庄”十八年前遭“风雷幻刃”楚冰石毁家焚尸,灭门所害的往事说了出来。
乔云听得浓眉连连轩动。
“紫冠鹰”乔云昔年是开山立柜,坐地分赃的山大王,但“盗亦有道”,顾到黑道绿林中“道义”两个字。
但此刻柳慕庭说出昔年这段往事,柳慕庭仅是不愿参与其事,“风雷幻刃”楚冰石在他身上却下此残忍歹毒之手,似乎不知“道义”何物。
柳慕庭将老总管柳井重建“石禾庄”的经过,也告诉了乔云。
乔云听后感动不已,点点头道:“此老总管柳井,不贪非份之财,重建‘石禾庄’,令人赞佩。”
乔云尚未提到这件事上,但柳慕庭接着又道:“乔婷这孩子是柳家儿媳,树高千丈,落叶归根,日后将其灵棺移回‘玉泉湾’故里,以慰九泉之灵。”
“是的,是的,慕庭兄。”乔云轻轻叹了一口气。
乔婷弥留中,曾向她父亲留下此话——生是柳家人,死是柳家鬼。
嘴没遮拦的宫奇,又想到一个话题上。
“嗨,柳老弟……”宫奇向柳慕庭道:“楚冰石那个老小子,已是强弩之末,再也不怕他掀风作浪,趁着乔寨主也在这里,咱们大伙儿‘石禾庄’走一遭如何?”
徐迎真见宫奇提到这回事上,向丈夫道:“慕庭,宫大哥说得不错,我等回‘玉泉湾’一次,看看柳井重建‘石禾庄’,盖造得如何?”
柳慕庭本来亦有此一打算,见妻子说出这些话,点点头道:“不错,重返家园,‘石禾庄’走一遭。”
众人吃喝过后,“白羽鹤”谷鸣在“仙岩庄院”逗留一宿,次日向众人告辞离去。
宫奇一拍秃顶大脑袋,向时宇道:“猴子,咱老哥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陪同柳老弟、柳家弟妹他们赣北‘石禾庄’走一遭……”
时宇朝大厅上诸人游转一匝,道:“宫老儿,去赣北‘石禾庄’,除了柳家贤伉俪之外,其他尚有哪些人结伴同行?”
宫奇比手划脚,说得一厢情愿:“除了柳老弟、柳家弟妹之外,少不了小兄弟、安丫头、梅丫头,嗯,还有他们的家‘大胡子’乔云……”
话到半截,宫奇这才想了起来,向梅九松道:“梅老弟,你和梅家弟妹,此去赣北‘玉泉湾’‘石禾庄’,是不是也有你们两口子的一份?”
梅九松摇摇头微微一笑道:“宫兄,愚夫妇俩造访赣北‘石禾庄’彬儿的故居,那是以后的事……”
一顿又道:“这次由慕庭兄、柳大嫂等,陪同乔云兄弟去‘石禾庄’便了!”
宫奇咧咧嘴,向符坚道:“符老大,坐镇‘仙岩庄院’的‘太平王’你做定了……”
指了指梅家夫妇俩,宫奇有条不紊,又道:“符老大,除了你这位‘太平主’之外,梅弟和梅家弟妹,就是你左右的大将军啦!”
符坚微微一笑,道:“宫兄,你运筹帷幄,大权在手,我符坚敢不从命?”
※※※
八匹马儿缓辔行在大道上,马鞍上的柳家夫妇,陪着“紫冠鹰”乔云聊谈着,宫奇和时宇这老哥俩,有时为了一桩芝麻大的事,针锋相对,争个脸红耳赤。
衔尾马鞍上的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三人,有他们谈不完的话,喁喁轻语,只有他们自己听到。
宫奇拉开嗓门,向前面的乔云道:“大胡子,鄂东‘武龙坪’的‘仙岩庄院’,跟赣北‘玉泉湾’镇上的‘石禾庄’,虽然处在两个省份,但脚步跨得大些,几乎就可以到啦!”
宫奇用“乔寨主”的称呼,出口有些蹩蹩扭扭的,就不见外的用了“大胡子”三字。
乔云还没有接口回答,时宇听来有点不顺耳,冷冷哼了声,道:“天下哪有这么大的脚步,官老儿,那是你腾云驾雾了!”
马鞍上的乔云,转过脸问道:“宫奇兄,前面去是何处镇甸?”
宫奇给乔云这一问,翻翻眼皮,扯扯耳朵,愣了一下,回不出话来。
柳慕庭道:“前面是赣北邻近鄂境,一处‘枫林塘’镇上。”
不多时,众人马儿来到镇上,这里“枫林塘”,大街宽敞,市面繁华,不下于县城。
马儿行在大街上,马鞍上的官奇东张西望,突然颈子一直,指向前面大街边,道:“嗨,猴子,那边围了大堆人,不知在干啥?”
时宇含笑道:“宫老儿,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星相卖卜、‘三脚猫’耍把式的,都是江湖上混饭吃的,就会有人上去瞧热闹……”
马儿行在头前的安巧云,转过脸来说道:“时前辈,不是星相卖卜……地上跪着一个大男孩子,四周围了不少人,不知在干什么?”
众人自马鞍上纵目看去,前面大街边跪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长得五官端正,衣衫也很干净。
梅香冬道:“云姐,前面那童儿不知何故跪在地上,咱们前去看看。”
香冬说出此话,不但安巧云点头称是,马鞍上诸人也都注意起来。
众人策骑走近前,把马儿拴上街路边树干,下马进入人群里看去,人群围成一圈人墙,中央空地上摊着一张白纸,上面有寥寥数字:“范青离家寻亲,盘费用尽,流落江湖,恳求乡亲父老、大叔大伯周济援助。”
白纸上有善心人周济留下的制钱数枚,后面跪着一个穿着短衫袄裤的童儿。
“肥螺”宫奇萍踪数十年江湖,见多识广,江湖上那些离奇古怪、敛财诡骗的名堂,都瞒不过他一对眼睛。
他向旁边的时宇悄悄道:“猢子,跪在地上那娃儿,找财路、肥腰包,该找些新鲜名堂才是,跪在地上‘告地状’那是八百年前的老古董啦!”
时宇摇摇头道:“那娃儿脸蛋朴实,更带有一份英武轩朗之色,不像是‘告地状’找财路,可能真有这回事的。”
这边两人轻轻谈着时,乔云向那男孩子道:“你叫范青?你家居何处?离家出来寻访,找的是你何人?”
跪在地上的范青道:“回大爷小的家居赣中临安‘渡口集’,出来寻访的是小的视作生身之父的义父席元松。”
站立一边的柳慕庭,见范青是说出赣中临安“渡口集”此一地点,后来又说出席元松这个名字,不禁问道:“范青,你义父是武林中人?”
“是的,这位大爷……”范青点点头道:“小的义父席元松,江湖上有‘剑影’两字的称号。
‘“剑影”席元松……’柳慕庭嘴里念出此一名号,若有所思。
他不期然中想了起来……
‘玉麟’柳慕庭故乡家园‘石禾庄’,在赣北‘玉泉湾’近郊,显然对赣省江湖上知名之士,听来亦有几分清楚。
眼前流落江湖,跪地求助的范青,原来是与‘“剑影”席元松有义父子之间的渊源。
乔云微微一笑,道:“范青,你自称‘剑影’席元松是你义父,此人江湖武林老夫也有传闻,你手上是否能玩出两下子把式来?”
范青从地上站起,向乔云躬身一礼道:“小的肤浅之技,不敢在你老人家面前献丑。”
范青见这位虬么老者问出这话,已知对一方是身怀艺技的武林中人物。
乔云一笑道:“老夫交非与你照面交手,你玩出几手,这又何妨?”
站立四周那些拿桩站停,立即施展出一门拳法来,看进壁上观的彬元、安巧云、梅香冬、柳慕庭、徐迎真、乔云、宫奇、时宇等诸人眼中,已知范青所施展的,乃是北派武林的“游龙拳”掌法。
江湖上惯用“把式”两字,刚才乔云向范青也说了“把式”的话,其实“把式”真正的字眼,乃是这“八式”两字。
范青虽然才是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但这套“游龙拳”施展开来,一招一式,沉稳有力,变化之快,更是难以形容。
武家所指的“八式”,其手脚马步,身形闪转,范青就在这套“游龙拳”中施演出来。
所谓“八式”,是八种身形、步法,那是龙蟠、虎踞、鹰翩、兔滚、犀奔、鹿伏、猿行、鹤步。
武家能将此“八式”登堂入室,完全旋展出来,却是不多。
但范青并木含糊出手风,吞吐如电,眨眼之间,把这手“游龙拳”演完。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范青把这套“游龙拳”施完,看得壁上观的柳彬元诸人,连连点头,赞口不迭。
宫奇问道:“范青,你刚才施展的那套‘游龙拳’,是谁传授你的?”
范青躬身回答道:“回大爷,这是义父席元松传授小的艺技中的一部份。”
“剑影”席无松,能在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儿身上,教会这样一套拳法,显然他本身所怀之技,绝非江湖上等闲之流所能比拟。
时宇问道:“范青,你离家寻访你义父的行踪下落,你是否知道你义父目前行踪去向何处?”
“多蒙你这位大爷关注……”范青道:“小的虽然从未涉足江湖,但相信可以寻访到义父的行踪下落……”
宫奇道:“范青,你才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娃儿,江湖这么大,你又没有一个明确的去处,你去哪里找你义父的行踪下落。”
范青很懂事的道:“大爷,小的曾听义父说过,江湖上有个很大的门派邀他入门,小的在江湖上能找到那门派中的人,不难探听到义父的下落。”
范青说出这些话,站立边上的柳家夫妇、彬元、巧云、香冬、宫奇、时宇、乔云等诸人,不由注意起来。
柳慕庭微微一笑,问道:’范青,你义父说江湖上很个很大的门派,他没有说了是什么‘门’什么‘派’?”
从范青话中启意听来,此番离开赣中临安“渡口集”,出来寻访义父席元松的下落,就是希望能遇到那门派中的人。
柳慕庭问出此话,范青连连点头,道:“是的,大爷,小的义父说过,那是江湖上有‘铁旗门’三字之称的一个门派……”
到目前为止,这个稚气未脱的范青,已看出刚才问他话的数位大爷,看来都是武林中的人物,他视线缓缓游转,躬身一礼,道:“你数位大爷,小的范青哪里可以遇到‘铁旗门’中人?”
眼前,包括“紫冠鹰”乔云在内的所有人,谁也不愿意话中瞒骗这个朴实、浑厚,年纪十五六岁的范青。
但在不得已情形之下,却不得不有这次的例外。
除了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直人之外,其他诸人对“剑影”席元松此一名号,江湖有所传闻。
席元松若真给“铁旗门”所邀,此人目前行踪去处必是鄂东崇阳南端的“卧云岩”。
环绕“卧云岩”山麓,有条杀人不见血的“流沙河”陷阱。
“铁旗门”镶在“卧云岩”山腰,“剑影”席无松经“铁旗门”相邀,势必赴“卧云岩”总坛之行。
眼前众人如果说出“卧云岩”此一地点,同时告诉范青“流沙河”凶险可怖之处,这年轻人仗着身怀之技,是否接受这个忠告?
范青取道“卧云岩”之行,万一失足“流沙河”,活埋沙浆,这岂不成了“吾虽不杀伯仁,但伯仁因吾而死”?
此刻,乔云、宫奇、时宇和柳家夫妇等诸人,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
时宇微微一笑道:“范青,江湖之大,岂是你这样一个年轻人,未知对方行止落脚之处,轻易所能找到的?”
宫奇接口道:“小娃儿,咱们数人萍踪随遇而安,你还是回去你老家赣中‘渡口集’镇上,咱们如果遇到‘铁旗门’中人,替你探听问问,如若真巧遇上你干老子席元松,就把你离家寻访他的情形,一字不漏地都告诉他。”
时宇、宫奇两人,前后说出这番话,听进范青耳朵,想来亦有道理。
“小的范青,多谢你两位大爷的关注。”范青躬身道谢。
乔云从腰袋里取出一块二十两重的银子,向范青道:“这二十两银子你留在身边,可做回去赣中‘渡口集’盘费之用。”
范青离家出来外面,身上盘费用尽,才不得已抛着露面,求助于人,现在乔云以二十两银子相赠,范青躬身道谢,收了下来。
围立四周瞧热闹的本地乡民,纷纷离去,范青藏起银子,亦向众人告辞。
大街边原是围着一大堆人,一下子云消烟散,就只有留下他们数人,宫奇咧嘴一笑道:“咱们既不玩把式,也不是告地状,留在这里干啥?走吧!”
柳慕庭道:“宫儿,离开这里‘枫林塘’镇上后,尚有大段脚程,才会再有市集镇甸,我等不如就在这里镇上用膳吧!”
“柳老弟说得有理,咱们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宫奇连连点头。
众人解下拴在树干上的缰绳,牵着马儿向大街前端走去,走不多远,前面就有一家酒店,众人进来店堂,坐下桌座,不多时店伙已将酒菜端上。
吃喝时,彬元向父亲柳慕庭问道:“爹,那个‘剑影’席元松是何等样人物?”
“有关‘一剑影’席元松的来历,底细,为父还不甚清楚……”柳慕庭道:“但此席元松在赣省内江湖上,是个知名之士。”
“妈的……”宫奇像吞下大口胡椒沫子似的,火辣辣吼了声:“楚冰石这个老小子,阴魂不散,无孔不入,竟在那个‘剑影’席元松身上打起主意来。”
时宇道:“虽然我等目前还不清楚有关‘剑影’席元松的来历底细,但从刚才大街边那个范青身上,可以看出一点端倪来……”
“时宇说得不错……”乔云亦有如此看法:“范青才是一个十五六岁的童儿,刚才他施展那套‘游龙拳’身法,步法一点不含糊,显然出自高人所传,后来范青自己指出,他身怀之学俱是他义父‘剑影’席元松传授的……”
宫奇道:“‘剑影’席元松若是投入‘铁旗门’,给楚冰石这个老小子所拢,咱们不可能等闲视之。”
众人在“枫林塘”镇上用过午膳后,骑上马儿,取道往“玉泉湾”方向而来。
马儿行在大道上,众人又谈到刚才那个话题上。
时宇道:“宫老儿,我等陪同柳老弟和柳家弟妹‘石禾庄’之行过后,不妨再次取道‘铁旗门’总坛的‘卧云岩’……”
“一点不错,猴子,咱肥佬就有这样想法……”宫奇连连点头:“咱们来个‘先机制人’,可别让人家找上门来……”
他旋首问乔云道:“大胡子,你意下如何?”
乔云慨然道:“宫奇兄,虽然婷儿已是柳家的人,但这孩子是我乔云掌上珠的女儿,楚冰石用‘蝎子梭’暗器加害婷儿,我乔云不惜赔上这条老命,也要楚冰石交出一个公道。”
※※※
行程匆匆,众人来到了“石禾庄”。
“石禾庄”位于赣北湖口县“玉泉湾”镇南端的镇街尽头。
当时宫奇口没遮拦,向乔云说了一句话——鄂东“武龙坪”镇郊的“仙岩庄院”,与赣北“石禾庄”之间,脚步跨得大一些,几步就可以到了。
这话未免神乎其神,别说腾去驾雾,除非把“齐天大圣”孙悟空请来,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这才眨眼之间抵达。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两座庄院相隔脚程不很远,这倒是实情。
梅家夫妇等诸人来到“石禾庄”,老总管柳井忙不迭上前张罗、接待。
柳慕庭含笑道:“柳井,别忙,我们坐下谈谈。”
“是,庄主!”柳井一哈腰,坐下大厅椅子。
柳慕庭感慨不已道:“柳井,亏得你有这番心意,不然,愚夫妇和彬元这几个孩子回来‘玉泉湾’镇上,连一枝之栖的地方也没有。”
柳井嗫嚅道:“庄……庄主,这些都是你当年自己留下的马蹄金盖造的,小……小的只是费手脚而已。”
有关老总管柳井重建“石禾庄”的义举,大厅上众人都已知道。
宫奇道:“嘿,柳井,你轻描谈写把话一笔带过,但事情可不是你说得那么简单。”
衣袖一抹嘴,又道:“当初你在‘石禾庄’焦土废墟堆中发出一箱马蹄金,你带了来个远走高飞,不但这位柳老弟,其他人谁也不会知道!”
柳慕庭已没有将柳井视作底下人,刚才回来“石禾庄”,他把结伴同来的宫奇、时宇,乔云等替柳井介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