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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七派聯盟

    第二章七派聯盟

    楊飛醒轉之時,只覺滿鼻芬芳,懷中那具温暖柔軟的**,他再也熟悉不過,正是與他同修天香密訣的蘇花語。

    二人猶在男女間最親密的狀態,楊飛一陣激動,腦中傳來蘇花語的心語道:“不要動,我正在為你解除禁制。”

    楊飛體內真氣流轉,自覺內傷盡皆痊癒,連厲方邪那股暗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心中一寬,回過念頭道:“花語,你不怪我了?”

    蘇花語一陣默然。

    楊飛黯然神傷:“你還在怪我?”

    “怪你就不會為你療傷了,不要胡思亂思!”楊飛氣息一滯,蘇花語哪還練得下去,只好出聲叱責。

    楊飛輕吻着她,柔聲道:“先前是我不對,我楊飛要再説那種傷人之語,我就是烏龜王八蛋。”

    蘇花語嗔道:“你是烏龜王八蛋,那我是什麼?”

    楊飛嘿嘿笑道:“你是烏龜婆。”

    “胡説八道。”蘇花語又羞又氣,粉拳堪堪打到楊飛脅下,便被他用大嘴吻住,俯身壓住。

    蘇花語掙扎幾下,有些軟弱的道:“我們還在練功。”

    楊飛jiān笑道:“練個屁功,人生得來須盡歡,我們有好幾rì沒有行雲布雨了,花語,你何時也為咱們楊家傳宗接代?”

    “我”此乃蘇花語心中痛事,不由一陣迷糊,由得楊飛放手施為。

    “你們在幹什麼?”二人耳中同時聞得此語,卻是蘇美盈的聲音。

    蘇花語這才想起母親諸人還在門外護法,自己反在這行這苟且之事,她急急推開楊飛,愠怒道:“都是你害的。”

    楊飛乾笑兩聲,暗道老子要和嬌妻翻雲覆雨,丈母孃卻在門外偷聽,還出言阻止,這可真是天下奇聞。

    蘇花語穿上衣裳,回覆原本的恬然自若道:“我們已練了三遍天香密訣,你體內的那股暗勁大概也化解七七八八了。”

    “原來厲老邪胡吹大氣,解起來如此容易!”楊飛笑嘻嘻道:“可徒兒怎麼覺得還有那麼一點點,師父不如再陪徒兒練上兩遍?”

    蘇花語怎知他不是為了佔自己便宜,哼道:“要練你找別人去練。”

    楊飛打蛇隨棍上,道:“師父,這可是你説的。”

    蘇花語這才想起此言無疑允准他去找女人,立時美目圓瞪,喝道:“你敢?”

    楊飛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道:“徒兒當然不敢,師父你莫要生氣。”

    蘇花語輕咬玉齒,過得半晌,方才輕聲道:“楊飛,你以後最好不要再叫我師父,至少不要在我母親面前如此叫我。”

    楊飛摟住她笑道:“咱們當着人不叫,等到夜半無人私語時再叫,叫好師父,親親美人兒師父。”

    蘇花語俏臉微紅,啐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不許那麼叫,羞死人了。”

    楊飛道:“那就叫好老婆,親親老婆,美人兒老婆。”

    蘇花語啐了一聲,稍凝心神,語帶嘲諷道:“夜半無人私語時,你何時變得這麼好學問了?”楊飛不學無術,何時會用這般風雅的成語?

    楊飛老臉絲毫不紅道:“師父學識淵博,徒兒耳染目渲,學問自然就好了。”

    蘇花語怒道:“你又叫師父了?”

    楊飛連連賠笑道:“不叫,不叫,花語,徒兒以後再也不敢叫你師父了。”心想當初可是硬迫自己和南宮燕拜她為師的,等自己這個師父叫順口了,又矢口否認。

    蘇花語見他自稱徒兒,心中分明還在叫自己師父,頗為不悦,挺直嬌軀,寒聲道:“還不穿上衣服,隨我前去拜見孃親。”

    楊飛見她發火,哪敢再出言輕浮,乖乖的穿起衣服來,只是那套衣衫被厲方邪一翻折騰,早已破破爛爛,差堪遮體,楊飛穿好之後,頗覺尷尬道:“這般去見丈母孃,真是失禮得很。”

    蘇花語見了他那件洞洞裝,“撲嗤”笑出聲來,道:“這荒郊野外,一時片刻哪去尋套新衣,等見了娘再説,你這般寒酸,還不知她認不認你這個女婿?”

    言者無意,聽者有心,楊飛出身貧寒,最恨的是有人看不起他,何況還是自己的女人,聞得此言,心中暗怒,表裏卻不動聲sè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只要我真心誠意待你,她老人家遲早會認我這個女婿。”

    蘇花語讚道:“功夫不負有心人,孺子可教也。”丈夫不再粗言粗語,出口成章,她亦自感頗有功勞。

    楊飛嘿嘿一笑,摸摸四周,臉sè突變,脱口而出道:“師父,徒兒那個包袱呢?”

    蘇花語見他神sè慌張,倒忘了責他又胡鬧稱呼,問道:“什麼包袱?”

    楊飛比劃了一下道:“就是你從谷中帶出,裏面裝着師伯遺物的包袱。”

    蘇花語道:“李夢柔師徒離去之時,你正在沉睡,我可沒見你身畔有那個包袱。”

    楊飛情知上此物必是被李夢柔拿去,心中暗恨,咬牙切齒道:“你這個毒蠍子,老子總有一天要把你賣到軟香居去。”

    蘇花語玉容陡變道:“你在罵誰?”

    楊飛回過神來,連忙賠笑道:“當然不會是你。”

    蘇花語反問道:“是不是你那個師姐?”

    楊飛搔搔腦勺,明知故問道:“花語,你在説誰?”

    蘇花語心中酸楚,冷哼道:“少裝蒜了,就是那個李夢柔,人家一口一個師弟可是喊得親熱之極。”

    楊飛大是尷尬道:“你們見過面麼?”

    蘇花語道:“若非見過面,怎知你又多了一個紅粉知己?”

    楊飛忙道:“花語你別誤會,我拜李萬劍為師是權宜之計,跟那個李夢柔更是仇深似海,絕無暖昧之情,你若是不信,我對天發誓”

    蘇花語一時吃醋,這才嚴詞責問,見他説得信誓旦旦,已然信了一半,玉手捂住他的嘴唇,柔聲道:“不用發誓,我信你就是,那個李夢柔如何跟你仇深似海?”

    楊飛道:“小燕子的大哥南宮俊廢了她未婚夫的武功,她在長安找小燕子大哥尋仇,我無意中救了小燕子的大哥,沒想到這妖女找上了為夫,差點把為夫害死,還好你老公我福大命大,逃過一劫,此事知者甚眾,不信你去問小燕子的大哥。”他説得一字不差,唯一遺漏亦是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李夢柔如何差點將他害死。

    蘇花語見他説得有板有眼,連證人都搬出來了,如何不信,由得楊飛將自己摟住,輕垂螓首,低聲道:“是我錯怪你了。”頓了一頓,又正容道:“以後少動不動就説什麼要把人賣到軟香居去,一個姑娘家最重名節,把那李夢柔雖然與你有仇,你可以殺她報仇,卻萬萬不可幹這種傷風敗德之事。”

    楊飛唯唯應諾,暗道跟李夢柔那yin貨談名節不是等若跟jì女講廉恥麼?你家裏還是開jì院,我將小yin貨賣去,豈不是幫忙做生意?他又思起那個包袱,心中更氣,握緊拳頭,恨恨道:“以後少讓我碰到她,要不然哎喲!”蘇花語雖用天香密訣治癒了他的內傷,對於他的外傷卻無能為力,此刻便是觸動傷處。

    “不要緊吧?”蘇花語關切的問道:“你身上傷痕累累,是誰害的?”

    楊飛氣呼呼道:“厲老邪。”暗中補足:還有你老孃的一份功勞。

    蘇花語道:“為何你盡惹一些惹不起的狠角?”

    楊飛苦笑道:“你以為是我喜歡惹麻煩,是麻煩喜歡找我,大概是我上輩子積了什麼yīn德,老天爺總跟我過不去,不過若非如此,也不會結識你了。”

    “油嘴滑舌!”蘇花語笑顏一展,替他略整衣襟,將散發梳弄了一個髮結,瞧來總算比街頭氣丐好上半分。

    蘇花語覆上面紗,這才嬌聲道:“隨人家去拜見母親吧。”

    門外忽然傳來一個宏亮的聲音:“少林慧德,武當清虛,峨嵋李紅,華山施輝、馬勇、周承嶺、吳雲鶴,崑崙羅鑑宇,青城段肅一,崆峒許彬拜見天香宮蘇宮主。”

    只聞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們七大派求見我們宮主有何要事?”那人説拜見,清見改成求見,雖只一字之差,其中深義,卻大不相同。

    這聲音楊飛倒是熟悉得很,正是那個害他口出惡言,以致蘇花語負氣而走的清風。

    那宏亮聲音又道:“我們七派受振威鏢局總鏢頭付無忌所託,追查前任總鏢頭白向天失鏢一案,其中疑點甚多。”

    楊飛神sè陡變,將蘇花語玉手緊緊握住。

    清風問道:“這與咱們天香宮有何干系?”

    那宏亮聲音道:“聽聞振威鏢局叛徒楊飛便在此地,此人乃此案首犯,還請天香宮將人交出來。”此人説到後來,語氣已頗不客氣。

    清風怒道:“別説那個什麼楊飛不在此地,就是他在這裏,也不會交給你們。”

    那人語氣亦強硬起來:“如此説來,天香宮是存心包庇楊飛了?”

    清風冷冷道:“包庇又如何?不包庇又如何?”

    那人道:“若是天香宮包庇楊飛這十惡不郝之徒,不光是跟咱們七派為敵,亦是與天下武林為敵。”

    清風道:“為敵又如何?你以為我們天香宮惹不起麼?”

    楊飛總算見識了清風的本事,幾句話就得罪了七大門派,對她欺負過自己的往事亦不大在意了。

    那人冷哼一聲道:“若是天香宮今rì不交出楊飛,貴派二十二人休想離開此地。”

    “你們打聽得倒清楚得很,那還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清風心中暗凜,天香宮四大護法,藏匿四周的十六香女加上蘇美盈及重逢的蘇花語恰好二十二人。

    “清風,休得無禮!”喝叱之人自是天香宮主蘇美盈,在眾人不知不覺間,十分詭異的憑空出現在清風身後,瞧着那説話之人道:“你是哪一派的?”

    那人心知此女必是天香宮主,倒不敢託大,躬身施禮道:“在下華山派‘關中一劍’周承嶺,閣下是蘇宮主麼?”

    蘇美盈不置可否,淡淡道:“你是劉純陽的第幾個徒弟?”

    ‘關中一劍’周承嶺被她美目掃過,自覺心中所思被她看得明明白白,不覺答道:“在下是家師收的第三個弟子。”指着身後三人道:“這是我大師兄施輝,我二師兄馬勇,還有他是我小師弟吳雲鶴。”

    蘇美盈道:“原來華山派四大弟子都到齊了,很好,很好。”

    華山派掌門劉純陽年近古稀,近年已少有打理派中俗務,他的四大弟子中老大施江輝為人老實木訥,老二週勇脾氣火爆,最小的吳雲鶴本xìng純厚,不善言談,只有周承嶺長於交際,故而對外事務一向由他出面,在蘇美盈凌人氣勢之下,突然聞得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周承嶺竟無所答,吶吶道:“還請蘇宮主高抬貴手,將楊飛交與本派。”他此言一出,其他六派大為不滿,此次七派聯盟,以華山派出力最多,行事亦多以華山派為首,可大家是連袂而來,怎能説將人交給你一派?

    蘇美盈道:“你不是説要把天香宮二十二人都留下來麼?”

    周承嶺老臉微紅,揖手道:“還請宮主看在與家師的交情上通融通融。”語氣已與方才截然不同。

    蘇美盈道:“你們説讓本宮交人本宮就交出來,天香宮顏面何存?”

    周承嶺忙道:“宮主多慮了,我等決計不會傳揚出去。”

    蘇美盈冷冷哼了一聲,顯然對他之言不屑一顧。

    楊飛臉sè一陣蒼白,蘇花語扶着他輕輕發抖的身子,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放心好了,我娘決計不會置你不顧,再説人家怎會讓你孤身犯險。”

    “難道我只是一個靠女人而活的孬種?”楊飛暗暗苦笑,心念電轉,緊緊盯着她,許久忽道:“你們最好不要牽扯進來,我一個人出去見他們。”

    蘇花語知他最是膽小,這麼出去落入七派手中,十有**小命不保,既是擔心又是驚愕道:“你不怕麼?”

    “怕。”楊飛老老實實道:“我怕得要命,可我是被冤枉的,公道自在人心,我要出去還自己一個清白。”

    蘇花語望着豪氣萬丈的丈夫,仿若突然變了一個人,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楊飛呢?

    楊飛又道:“如果我不作任何辯解,恐怕誤會會越來越深,以後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蘇花語呆呆望着他,眼sè複雜之極,許久,忽然抱住他,低低抽泣道:“可是人家很怕你出去了就回不來了。”

    楊飛在她嫩滑的臉蛋捏了一把,笑嘻嘻道:“師父,你幹嘛説這種不吉利的話,別忘了咱們的燕語門還沒有發揚光大呢。”他還是首次對蘇花語這般輕佻放肆。

    蘇花語出奇的沒有責罵,破啼為笑,滿目柔情的望着楊飛,將他抱得更緊。

    半晌,楊飛輕輕推開她道:“師父,我出去了。”

    蘇花語甜甜一笑道:“我等你回來。”在這個並不家算的茅舍內,她首次有了做妻子感覺:靜侯出門的丈夫回來。

    楊飛深深吸了口氣,推開木門,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朝陽初起,輝印白雪,風光無限,原來楊飛在茅舍不知不覺間已過了一夜。

    七大門派來的自然不止十個人,光是圍在左近的便有近三百之眾,無一不是派中jīng鋭,勢孤力單的天香宮諸女守在茅舍方圓半里之內,實是有勝無敗。

    楊飛見了這等陣仗,心中一駭,差點扭頭而回,轉念一想,若真的臨陣脱逃,在蘇花語心中只怕又會被打回原形。

    他出來目的與其説是洗刷清白,不如説是為了在蘇花語搏個面子,不要再讓自己的女人看輕自己。

    楊飛在眾目睽睽之下,硬着頭皮走上前去,向眾人揖手道:“各位師兄好。”他與眾人毫無關係,這個稱呼簡直不倫不類。

    清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輕聲責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周承嶺皺眉道:“你是何人?”此人衣破衫爛,跟個叫花子差不多,實在不象近來“譽”滿江湖的楊飛。

    楊飛的情敵之一吳雲鶴低聲道:“三師兄,他就是楊飛。”

    楊飛向清風微微一笑,又向蘇美盈遙遙施了一禮,這才回首道:“各位師兄不是正在找小弟麼?”

    周承嶺這才反應過來,喝道:“誰是你的師兄?”

    楊飛道:“師兄此言差矣,若説關係,咱們還當真算得師兄弟。”

    周承嶺道:“胡説八道,咱們華山派可從未聽説有你這麼一號人物。”

    楊飛微笑道:“華山派是不是有一位‘紫天無極’布奇龍前輩?”

    周承嶺猶豫了一下,方才點頭道:“不錯,他是我師叔。”華山派雖對布奇龍其人甚為保密,一向緘口不談,但化身白向天的布奇龍威名遠播,周承嶺雖為劉純陽的徒弟,卻不得不承認確有這麼一位師叔。

    只有最幼的吳雲鶴大奇,暗道我為何不知有這麼一位師叔?那時他尚未出生,自然從未聞得。

    楊飛見他落入套中,心中暗喜,不動聲sè道:“小弟不才,承蒙他老人家收為入室弟子,算起來咱們不是師兄弟麼?”其實白向天雖授他武功,卻並未收他為徒,不過白向天已入土為安,死無對證,難道周承嶺等人還能到地府找白向天當面對質?

    一直未曾出聲的華山派大弟子“劍過無痕”施輝忽道:“你真的見過布師叔?”

    “師兄説笑了,若非見過,如何拜他老人家為師?”楊飛揖手道:“還未請教各位師兄尊姓大名,吳師弟,可否介紹一下?”

    吳雲鶴未想數月不見這無賴小人,此次重逢卻稀裏糊塗的成了他的師弟,哭笑不得的為他一一説了。

    楊飛又問道:“吳師弟,你的那位義兄呢,沒有跟你一起麼?”

    吳雲鶴還未作答,施輝打斷道:“布師叔收你為徒,你可有何憑證?”

    楊飛笑嘻嘻道:“哪位師兄借寶劍一用?”

    吳雲鶴剛剛奉上隨身利劍,周承嶺喝道:“聽聞此人乃油嘴滑舌,反覆無常的小人,大師兄千萬莫要信他的鬼話。”

    施輝道:“此事我自有計較。”

    周承嶺還未説話,楊飛搶過他的話頭道:“這裏到底是大師兄作主,還是三師兄拿主意?”

    周承嶺心中大怒,卻又不好當眾道出,反道:“當然是大師兄作主。”

    楊飛斜眼瞄着他,嘿嘿一笑,誰都明白那是何意!再未多語,接過吳雲鶴的劍,擺了一個華山劍法的起手劍式,這才道:“名位師兄,小弟使套華山劍法給你看看。”言罷,當眾耍起劍來。

    楊飛跟白向天學了幾個月武功,這套華山劍法學得半生不熟,勉勉強強使了一遍,總算沒有當眾出糗。

    吳雲鶴“咦”了一聲,對施輝低聲道:“大師兄,他使的真是華山劍法。”

    周承嶺冷哼道:“似是而非,勁力根本不對,別派中人亦能使出。”

    施輝一聲不吭,緩緩取上背上長劍,沉聲道:“楊飛,你且接我幾招。”言畢,利劍一聲輕吟,奪鞘而出,幻起漫天劍光,向楊飛攻去。

    楊飛未想施輝説動手就動手,眼見劍尖已至胸前,不假思索,便使出歸雲劍法第三式“雲山霧隱”。

    兩團劍光絞在一起,發出一陣不絕於耳的叮噹之聲。

    眨眼之間,二人已交了十數之招之多,竟是半斤八兩,不分上下。

    在場眾人大為驚異,江湖盛傳這個楊飛武功低微,想不到竟能與鼎鼎大名的華山派大弟子“劍過無痕”施輝平分伯仲,武功實在不可小視。

    施輝年已四旬,在劍道上的造詣已不下乃師劉純陽,稍差只是功力而已,學劍不過數月的楊飛萬萬不及,還好他此番心存試探,用的正是華山劍法,手下頗有留手。

    而楊飛所使卻是他最為熟稔的歸雲劍法,這套劍法乃韓宗義專為剋制華山劍法所創,加之他為在蘇花語面前表現,自是連老命都豁出來了,此消彼漲之下,方成平手之局。

    二人打了第三十二招,施輝劍式陡變,奇峯突起,殺得楊飛原形畢露,左支右拙,又撐得十招,眼見施輝劍尖直向自己小腹刺來,他心中大駭,避無可避之下,急爭揮出一劍。

    鐺的一聲輕響,紫氣稍縱即逝,楊飛小腹一涼,心中大叫“我命休矣”,垂着看時,卻見施輝手中利劍已然只剩半截,斷處緊緊抵在自己腹上。

    “紫天無極式!”施輝佩劍已成兩半,臉sè鐵青,冷冷道:“你真是布師叔的弟子。”布奇龍最風光之時他已有十多歲,曾親眼見過此劍法,楊飛所使威力雖然大大不及,但已初具形式,另外楊飛配合劍法的內功,正是華山派絕不外傳,當今華派上下連劉純陽在內尚無人習得的紫氣神功。

    楊飛輕輕避過斷劍,笑嘻嘻的將劍還與吳雲鶴,這才道:“大師兄見多識廣,總算認得此招。”

    其他六派中人卻是心情大異,二十三年前,布成龍行走江湖之時,所敗各派高手不泛他們的師父一輩,此等大失顏面之事他們自然也三緘其口,以至後來華山派內鬥,劉純陽一派勝出,布奇龍從此消失江湖亦未過問。

    施輝又問道:“布師叔現在何處?”

    楊飛笑容凝滯,一臉悲sè道:“我師父他老人家數月前舊病復發,不幸仙去了,大師兄,實不相瞞,小弟跟他老人家不過學了一個月武功,否則也不會”下面之言傻瓜也聽得出來:受你們的欺負。

    施輝愕然道:“布師叔死了?”此次華山派如此熱衷蟬翼劍之事,實是得來一個消息,多年前失蹤的布奇龍亦為蟬翼劍重現江湖,施輝奉有師父密令,追查布奇龍行蹤,尋回被他帶走的紫氣秘笈及紫雲令符。

    “嗯!”楊飛想起白向天的好處,悲從中來,竟然不顧顏面,當眾嚎啕大哭起來。

    蘇美盈冷眼旁觀,對着這麼一個潑皮無賴,再也看不下去,當下退回茅舍之中。

    七大門派諸人氣勢洶洶而來,見華山派被楊飛這麼一鬧,顏面盡失,盡皆心想此人武功低微,言語輕浮,分明是個市井小人,堂堂的天下第一美人梅花山莊莊主梅雲清如何看得上眼,更遑論與他勾搭成jiān了。

    楊飛哭得半晌,抹了一把縱橫老淚,吞吞吐吐道:“師父他老人家臨終之前還給小弟幾樣東西,説是交還劉師伯。”

    施輝不動聲sè道:“東西呢?”

    楊飛臉現愧sè道:“小弟被jiān人所害,遭人誤會,一路被人追殺,在途中不慎失落。”

    施輝神sè大變,右手一鬆,斷劍“嗤”的一聲輕響插入雪地。

    諸人哪還不知那幾樣東西必與華山派有關,説不得還有那支蟬翼劍,施輝身後的馬勇再也按捺不住,大喝道:“你是在何處失落本派之物?”

    那峨嵋李紅是名年近三旬的女俠,體態輕穎,善使雙劍,在江湖中大大有名,人稱“雙飛燕”,聞得此言,問道:“馬師兄怎知那是華山派之物?”她此語説出其它六派的疑問。

    馬勇道:“那是本派布師叔的遺物,自然是本派之物。”

    李紅哼了一聲,還是施輝老成,道:“師弟,是不是本派之物先暫且不提,先追回失物再説。”又向楊飛問道:“你是何處遺失那些東西的?”

    楊飛見他們差點狗咬狗,心中偷笑,佯作思索半晌,信口胡謅道:“這個可説不準,那幾天好象總有個鬼鬼遂遂的人跟着小弟,説不準就是那個傢伙偷走的。”

    施輝道:“你可認識那人?”

    “要是認識就不叫偷了。”楊飛咬牙切齒道:“他***,要是再讓看到那傢伙,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李紅皺眉道:“幹嘛説得這麼難聽?”

    楊飛咧嘴一笑,連連點頭哈腰道:“這位師姐,小弟痛失了本派之物,心中激憤,才口出穢言,污了師姐之耳,真真是對不住的很。”

    李紅叱道:“胡説八道,誰是你師姐?”

    楊飛笑嘻嘻道:“師姐稱小弟的馬師兄作師兄,不是小弟的師姐是什麼?”

    李紅一時語塞,倒還真的想不出如何反駁這小子。

    周承嶺忽道:“素聞此人油嘴滑舌,大家莫要被他騙了。”

    楊飛心中暗罵,神sè不變道:“周師兄此言差矣,小弟雖然有些多舌,但是對各位師兄師姐,決計不敢有半句妄言,否則,師父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怎會饒過小弟?”

    周承嶺道:“少一口一個師兄叫得親熱,誰知道你是不是真是布師叔的弟子?”

    楊飛道:“小弟使的是華山派的功夫,大師兄,你説是不是?而那招紫天無極更是我師父的獨門絕學,大師兄,你説是也不是?既是我師父的獨門絕學,天下除了他老人家,自然只有他的徒弟了,大師兄,你説是也不是?依此推論,小弟自然就是我師父他老人家的弟子了!大師兄,小弟説得是也不是”他一口氣説了四個是也不是,直跟繞口令一般,等別人意會過來,施輝已滿臉yīn雲,緩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楊飛一臉無奈道:“各位師兄,連大師兄承認我是我師父的弟子,難道有人要説我師父不是華山派的?”

    馬勇腦筋比較簡單,前面的還未明白過來,聽到這一句,吼道:“布奇龍他本來”

    “二師弟!”施輝怒目一瞪,將馬勇餘下之言嚇了回去。

    楊飛嘆了口氣,又道:“其實小弟也知道各位師兄師姐來找小弟所為何事?小弟也很想滿足大家的要求,但是小弟被人栽贓陷害,若説了出來,恐怕再無洗刷清白的機會,所以我師父嚴令小弟在查清真相之前,萬萬不能説出來。”他此言説得含含糊糊,聽到別人耳中,恐怕各有其解。

    李紅奇道:“若你真是被冤枉的,你説出來,大家一起幫你查,不是更好。”

    楊飛作了個環揖道:“小弟先謝過大家的美意了,不是小弟信不過各位師兄師姐,只是人多嘴雜,萬一傳了出去,讓jiān人有了防備,那小弟的這一絲絲希望恐怕也就此破滅了。”

    一直沒有出聲的崆峒派“摧心掌”許彬道:“你繞了個大圈子,意思就是説讓咱們等你個十年八年,你自然就説出來了。”

    “非也,非也!”楊飛搖頭晃腦道:“這位師兄此言差矣,十年八年倒用不着,一年半載足夠了。”

    許彬雙手一錯道:“好,先讓許某人試試你的斤兩,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我等上一年半載?”

    施輝背過身,微笑道:“許師弟,此人跟本派有莫大幹系,還望許師弟手下留情。”

    許彬冷笑道:“這七派聯盟怕不是華山派一派説了算吧?”崆峒派與華山派素有舊隙,此刻刁難也不足為奇。

    少林慧德在諸人中只較吳雲鶴稍大,宣了聲佛號道:“二位師兄,此時不是爭執之時,還是先辦正事吧。”少林源遠流長,七派向來以其為首,他這麼一説,別人也不好不賣他幾分面子。

    許彬瞪了施輝一眼,悻悻然退了下去。

    楊飛本準備看場七派內訌的好戲,可被和尚一攪,不但戲看不成,麻煩又上己身,他心中大罵賊禿驢,忽道:“既然各位師兄師姐如此急切,小弟拼得小命不要,也告訴那東西的去處,其實蟬翼劍不在”

    “蟬翼劍就在本宮主手中。”蘇美盈凌空掠至,手中持着一物,在rì光下一印,果是那柄蟬翼劍,她冷冷瞧着眾人道:“你們有本事,就上來拿吧。”

    施輝阻住打算動手的馬勇,揖手道:“宮主武功蓋世,咱們萬萬不及,還請宮主法外開恩,將此劍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蘇美盈一陣嬌笑,語帶嘲諷道:“此劍的原主是誰,恐怕天下誰也不知?”

    馬勇道:“大師兄,幹嘛這麼怕她,咱們併肩子上,不怕拿不下這臭婆”他此言未畢,眼前一花,已然捱了蘇美盈一記耳光。

    蘇美盈寒聲道:“這是你污辱本宮主的教訓。”

    馬勇號稱“風雷劍”,脾氣暴燥,平時行走江湖,何曾受過這種鳥氣,立時悖然大怒,哪還管對手武功是高是低,利劍出鞘,縱身向蘇美盈攻去,劍光閃動,隱聞轟隆之聲,那是內功在劍上凝聚極至之兆,華山派這一輩之中,實以他的內功最高。

    “不知死活!”蘇美盈右腕一抖,蟬翼劍帶過長長一道華光,破入馬勇劍光之中。

    楊飛心中暗道:敢罵我丈母孃臭婆娘,果然不知死活,老子也想,就沒你這膽子。

    “鐺”的一聲輕響,馬勇如遭杵擊,老臉蒼白一片,他手中一輕,低頭看時,那劍已只剩半截,他那柄利劍雖非上古名兵,但也是萬里挑一的百鍊jīng鋼,竟被蘇美盈一斬而折,此刻餘人再無懷疑,篤定蘇美盈所持確是蟬翼劍。

    諸人互相使了個眼sè,慧德阿彌陀佛道:“以前輩的武功,晚輩等人與您單打獨鬥,萬萬不是對手,前輩既然不願交出蟬翼劍,那晚輩們只好以多欺少,多多得罪了。”

    蘇美盈冷笑道:“二十多年華山派出了個布奇龍,其他人都是些不堪一敵的庸才,那就讓本宮主看看這麼多年七派有什麼長進?”

    大戰一觸即發,氣氛緊張之極。

    楊飛暗忖丈母孃脾氣好大,蘇花語要是象她,自己苦頭恐怕吃得更多,只是他們動起手來,天香宮勢孤力單,自己半點忙都幫不上,這可如何是好?

    耳邊傳來蘇花語的聲音道:“我娘做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楊飛回頭望去,卻見蘇花語盈盈自茅舍行出,二人目光交纏,再也難分,蘇花語遞出玉手,讓他緊緊握住,楊飛吶吶道:“其實為夫就搞得定,不用”

    蘇花語啐道:“只會耍嘴皮子,要是天下事都能靠嘴巴,那江湖中就不會有這麼多紛爭了。”聲音轉柔,又道:“你剛才挺身而出,我已經很高興了。”

    楊飛得她讚賞,心中卻殊無高興之情,苦笑道:“照你的口氣,還是不大瞧得起我。”

    這時只聞一個豎毅的聲音道:“楊飛,可敢與吳雲鶴單鬥獨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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