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姑娘也已緊接道:你不喜歡殺人也不要緊,只要你把那個人的殘月環弄到手就行了,其他的事我們自會另作安排,絕不敢再勞動你馬大俠動手,你看如何?
亞馬歪着腦袋想了半晌,道:你們可知道那個人手上一共有幾支殘月環?
孫老頭兒急忙道:一支,只有一支。
司徒姑娘也急忙道:只要你把那支東西弄到手,這批黃金就是你的了,你不妨想想看,這一萬兩黃金夠你買多少酒?只怕你兩輩子都喝不完。
亞馬又仰起頭,將第一罈酒咕嘟咕嘟的整個喝光,又把第二壇打開猛灌了幾口,心中暗自盤算着,雪姑已陰錯陽差,將那支殘月環送給了自己,眼前這一萬兩黃金等於是白賺的!
天下竟有這麼好的事?
這種錢不賺白不賺!
這才長長吐了口氣,道:好,看在這批金子分上,我就賭一次,成了,算我運氣好,不成,也是命該如此,誰叫我想發財呢
司徒姑娘眼中現出光芒,亞馬卻不敢多看,接着道:我的規矩,先收一半!
司徒姑娘道:可以!
亞馬道:你們用快馬送到應天府,葉縣,南華鎮西南,有座孤兒院,找一位姜雪君姑娘簽收
司徒姑娘道:可以!
亞馬道:甚麼時候見到收據,甚麼時候開始替你辦事。
孫老頭兒道:拿到收據,怎麼找你?
亞馬道:不必找我,只要送到廟口街牛肉細粉屏兒姑娘手上即可!
牛肉細粉是廟口街最有名的小吃,屏兒姑娘是那裏最有名的美女,孫老頭就曾經去向她打聽亞馬的行蹤,一定不會找不到。
説完,把那支殘月環往懷裏一揣,提着那壇酒就走。
司徒姑娘又叫道:馬大俠慢走。
亞馬搖搖晃晃的轉回頭,道:還有甚麼吩咐?
孫老頭兒捧着一箱黃金,往他肩上一擱,道:這一箱,你先帶回去用吧
亞馬受寵若驚道:這算甚麼?
孫老頭兒笑咪眯道:就算是送給小寡婦的吧!
亞馬嘿哩笑道:我替小寡婦謝啦!
冷月當頭,萬籟靜寂
悽迷的月光,水銀般鋪在林邊曲折的小路上
亞馬肩上扛着木箱,沿着小路,緩緩而行,嘴上哼着小調,心裏不斷地盤算着小寡婦見到這麼多黃金,定會熱情地投懷送抱,把自己當大爺似的,服侍得欲死欲仙
正在算得他暈頭轉向,飄飄欲仙之際,忽然一條身影自路邊竄出,疾如閃電般欺進他身前,當頭就是一刀劈落。
亞馬雖有幾分酒意,身手倒還靈活,急忙閃身避過對方一擊,腳步尚未站穩,一股強勁的刀風又已襲到!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亞馬只好一個懶驢打滾,雖從對方刀下逃過一劫。
肩上那口箱子卻嘩啦一聲摔在地上,整箱的金元寶滾了一地。
那名刺客再也想不到會突然看見這麼多黃金,當場愣住,連刀都已忘記收回,只愣愣的瞪着那滿地的黃金髮呆。
亞馬一時也不知所措,也不知該先出手反擊?還是該先把那些可愛的元寶收起來?
就在這時,又是一男一女,兩條人影自林內飛撲而至!
那男子閃電般越過亞馬頭頂,但見他手中鋼刀一閃,刀鋒直向突擊亞馬的那刺客劈下。
慘叫聲中,那刺客好像尚未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便已糊里糊塗的倒下去,剛好倒在那些元寶上!
好快的刀法!
夜更深,月色更加悽迷,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這半路殺出的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將亞馬圍在中間。
那男子的刀尖還在淌着血,血水一滴滴的滴在黃金上
他卻看也不看那些金子一眼,只瞪着那女子,好像只要她遞個眼色,他就會向亞馬出刀。
那是個青春年少,美麗動人的女子,卻只是揹負着雙手,面帶神秘而譏諷笑容
但從亞馬的神態看來,這女子顯然比那揮刀殺人的男子更加危險可怕。
過了很久,那女子才笑笑道:江湖野馬看樣子,你的麻煩可大了。
亞馬乾笑兩聲:道:可不是嘛連龍四爺都看上這箱東西,我的麻煩還小得了麼?
男子卻冷冷接道:你錯了,四爺叫我們出來,是為了殺人,不是為了金子。
説完嗆地一響,鋼刀入鞘,似乎敵意全消。
但亞馬卻仍舊兩眼一翻一翻的看着那箱子,動也不敢動一下。
因為龍四爺是濟南城裏最有權勢的人物,他實在得罪不起。
而這女子正是龍四爺的唯一親妹子,深受龍四爺倚重,人稱俏諸葛的龍飄飄,只有她才有資格替龍四爺講話。
而那男子雖是號稱快刀俠的何一刀,但畢竟只是名殺手。
殺手只能替龍四爺動刀殺人,絕對不能替龍四爺開口講話。
所以亞馬在等,非等龍飄飄一句話不可。
龍飄飄朝地上掃了一眼,淡淡道:這點黃金算得了甚麼?莫説四爺,便是我們弟兄也未必看在眼裏。
亞馬這才鬆了口氣,道:既然龍四爺對這箱東西沒興趣,那我就放心了
龍飄飄道:我卻有點不放心。
亞馬聽得不禁一怔!
何一刀冷冷接道:她是在替你耽心,耽心你怎麼才能把這箱金子搬到小寡婦的小閣樓上去。
亞馬道:這有何難?扛上去就行了。
龍飄飄道:可是從這兒到她那酒鋪還有好幾里路,這段路你怎麼走?
亞馬道:當然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龍飄飄搖頭嘆氣,亞馬莫名其妙的回首看着何一刀。
何一刀道:只怕你沒走出多遠,命也丟了,金子也不見了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那個可愛的小寡婦了。
亞馬一怔道:為甚麼?
何一刀道:因為前面正有很多好朋友在等着你,每個人都是硬裏子,而且每個人都好像對你這箱黃金的興趣大的不得了。
亞馬皺眉道:奇怪,那些人怎麼知道我會帶着金子回去?
何一刀道:小寡婦的恩客泄露出去的。
亞馬一呆,道:小寡婦的恩客是哪一個?
何一刀道:三隻眼睛的
亞馬驚道:小耗子?
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從懷中取出那壇千里香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又急忙收起來,好像唯恐那兩人向他討酒喝。
龍飄飄這時才悠悠道:看樣子,你恐怕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亞馬道:哪條路?
龍飄飄道:跟我們合作。
何一刀接口道:對,只要有我們四爺替你撐腰,絕對沒有人敢動你一根汗毛。
亞馬想了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好吧,你説,你們打算要多少?
龍飄飄道:甚麼多少?
亞馬道:金子。
龍飄飄道:我不是跟你説過麼,我們對你這箱金子連一點興趣都沒有。
亞馬又是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説你們不要金子?
龍飄飄道:不要。
亞馬道:那你們想要甚麼?
龍飄飄道:我們只想知道這箱金子的來路。
亞馬輕輕鬆鬆道:這是人家送給我的。
龍飄飄道:誰送給你的?
亞馬道:一位姓孫的土老頭兒,龜孫子的孫。
龍飄飄道:就是帶着一羣人,各處打聽你的那個土老頭兒?
亞馬道:不錯。
龍飄飄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他千辛萬苦的尋找你,究竟是為甚麼?總不會為了專程送一箱黃金給你吧?
亞馬想了想,道:還有請我喝酒。
説着,忍不住掏出了那罈好酒,又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
龍飄飄不慌不忙道:除了請你喝酒之外呢,還有沒有別的原因?
亞馬又想了半晌,道:有。
龍飄飄道:甚麼原因?
亞馬道:跟我交朋友。
何一刀聽得忍不住冷哼一聲,兩眼緊盯着龍飄飄的臉孔。
龍飄飄卻一點也不生氣,依然笑咪味道:為了交朋友,出手就是一箱黃金,這個孫老頭倒也闊氣得很啊。
亞馬道:可不是嘛。
龍飄飄道:像這種好朋友,我想我們四爺一定不願失之交臂。
何一刀道:嗯,這種朋友不交實在可惜。
龍飄飄道:能不能請你帶我們去見見他?你放心,我們只是先替四爺做個禮貌性的拜訪,絕對沒有別的意圖。
何一刀立刻道:好在秦將軍府廢宅院就離這兒不遠,金子我幫你拿,如果你走不動,我揹你去,怎麼樣?
亞馬道:你們既然知道地方,何不自己去?為甚麼一定要拉着我?
龍飄飄道:因為你是他的朋友,有個朋友居中引見,總比冒冒失失闖起好得多,你説是不是?
何一刀又道:而且我們也等於是在保護你,你以為憑你那兩手收發暗器的功夫,就真能把這箱黃金扛回去麼?
龍飄飄緊接着道:就算你能平平安安地把金子扛回去,今後你也休想再有好日子過,除非有個強而有力的人物站在你背後
何一刀又道:而濟南地面最有力的人物是誰?我想你應該比我還清楚。
龍飄飄又道:所以你除了跟我們合作之外,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麼?
亞馬嘆了口氣,道:沒有。
龍飄飄道:那你還等甚麼?
亞馬道:我在等你們把這傢伙的屍體搬開,我好收金子。
何一刀只一腳,就把這傢伙的屍體踢得飛入林中。
亞馬與龍飄飄一起動手,將這些可愛的金元寶拾回木箱中
龍飄飄捏着那些純金元寶,眯着眼睛笑道:乖乖,真可愛
亞馬一把奪過,塞進木箱裏,扣好,抱起箱子道:走吧!
月影西斜,寒風呼嘯,夜色顯得益加昏暗。
亞馬一手抱木箱,一手抓着酒罈,猶如識途老馬般,穿過通往前院的小徑,直奔正房,邊走邊喊道: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房裏一片沉寂,一點回音都沒有。
亞馬停下腳步,繼續喊道:孫老頭兒,孫老頭兒!
房裏依然沒有一點回聲。
何一刀已忍不住冷冷道:小馬,你在搞甚麼花樣?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人?
亞馬道:為甚麼不可能?剛才我離開的時候,這裏還熱鬧得很。
何一刀冷笑,眼瞄着龍飄飄,好像只要龍飄飄一歪嘴,他馬上就給亞馬一刀。
龍飄飄嘴角依然掛着微笑,和顏悦色道:小馬,你最好看看清楚,你剛才來的真是這個地方嗎?
亞馬道:當然是真的,我總不會為了騙你們,先請人來除草,再在小徑上鋪上一層細砂,然後再把路旁的樹枝也修剪得整整齊齊
説到這裏,他忽然把話縮住,臉上也變得好像碰到鬼似的,充滿了恐怖之色。
因為他發現路旁根本就沒有樹,地上也沒有細砂,四周雜草叢生,連一絲修剪過的痕跡都沒有。
何一刀又開始冷笑,龍飄飄臉上的笑容也不見了,月色也顯得更黯淡,東方已隱隱現出了曙光。
亞馬基叢良久,突然大步朝上房奔去。
何一刀不待龍飄飄示意,人已縱身而起,身在半空,刀已出鞘,剛好落在亞馬前面,大聲喝道:你想溜,沒那麼簡單!
話沒説完,只覺得身影一閃,亞馬已擦身而過,同時身子一輕,整個人已被撞得翻了出去
等他站穩了腳,亞馬已然衝上石階砰地一聲,將兩扇門踹了開來。
這門已禁不起撞,砰然一聲向內倒下!
廳中頓時塵土飛揚,隱約中仍可看見正中央果然擺着一張餐桌,但桌面上卻覆蓋着一層厚厚的灰塵,一看就知道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
原來放了十隻木箱的牆邊地上,早已甚麼都沒有啦!
亞馬嘆了口氣,將木箱放在腳下,又將酒罈放在餐桌上,再到牆壁上察看那殘月環打到的位置,果然有一條傷痕
但是他看了又看,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多時辰前才留下的,以他的經驗推斷,這條傷痕少説也該有十多年了
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在這種時候,他除了嘆息之外,還能幹甚麼?
何一刀已在身後大聲叫道:姓馬的,你還有甚麼話説?
亞馬迴轉身形,茫然的望着龍飄飄、何一刀二人,嘆道:看樣子,我好像是真的遇到鬼了。
何一刀恨恨道:你少跟我來這一套,你當我們是那麼好騙的麼?
亞馬好像連話都懶得説,只做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何一刀目光又立刻落在龍飄飄臉上。
龍飄飄正在冷笑,眼睛卻緊緊的盯着黑暗的牆角。
颼地一聲,何一刀已竄了出去,但見刀光閃動,還沒有認清對方是何許人?已接連劈出三刀,刀刀連環,聲勢凌厲已極。
對方也絕非等閒之輩,但見他身形遊走,雙掌翻飛,在凌厲的刀風之下,一點落敗的跡象都沒有。
突然,何一刀發覺是亞馬攔在他前面,大叫一聲,接連幾個翻滾,返到龍飄飄身旁,一面以鋼刀指着亞馬,大吼道:姓馬的,你這是甚麼意思?
亞馬聳肩道:我是在救你啊。
何一刀罵道:放你媽的屁,不是你多事,老子早就把他宰了。
亞馬道:問題是這個人絕對宰不得,否則你的麻煩保證比我還要大。
何一刀呆了呆,回望着龍飄飄,道:那傢伙是誰?
龍飄飄也居然嘆了口氣,道:看樣子,我們也好像真的遇到鬼了。
亞馬也嘆道:神偷鬼捕聞者亡魂
説話間,只見一個身形瘦長,面色陰沉蒼白,絕無血色的中年漢子,自黑暗中緩緩走了出來。
這人頭戴一頂雉翎帽,身着寶藍色的長衫,腰繫血紅腰巾,腰間一塊鐵牌黑的發亮,一看就知道是公門中人。
何一刀失聲叫道:難道是鬼捕李公度?
那人嘿嘿一笑道: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還認得老朋友?難得,難得。
何一刀登時跳起來,道:誰跟你是老朋友,我從來就沒見過你,你少跟我套交情。
鬼捕李公度重新打量他一陣,道:咦?你不是快刀陶鑄?
何一刀道:快刀陶鑄算甚麼東西?我的刀是很快,但我叫何一刀,快刀俠何一刀。
李公度道:快刀俠?
何一刀道:不錯。
李公度笑笑道:江湖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替舊人,幾年沒有過江,想不到濟南又出了這麼一號人物,真是失敬得很。
何一刀冷哼一聲,兩眼狠狠的瞪着李公度,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龍飄飄立刻哈哈一笑,道:看來閣下果真是名滿京華的李頭兒,幸會,幸會。
李公度道:俏諸葛的大名,我也久仰了。
龍飄飄忙道:不敢,不敢敢問李頭兒,這次駕臨濟南,是為了公事呢?還是為了私事?
李公度笑而不答。
龍飄飄哈哈一笑,自己接口道:當然是為了公事,否則也不必深更半夜冒着風寒,跑到這座荒郊廢宅來了。
李公度道:由此可見,吃我們這行飯也不容易。
龍飄飄道:可不是麼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李頭兒這次遠道而來,莫非也是為了想追查這箱黃金的來歷?
李公度沉吟了一下,道:據我所知,金子的來歷倒是沒有問題,問題是他們的目的。
説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朝亞馬望去。
亞馬急忙擺手道:別看我,我啥都不知道。
李公度道:最低限度,你總該知道他們為甚麼找你吧?
亞馬道:我只是匹野馬,吃喝玩樂抱女人才有我的分,你説他們找我還能有甚麼事?
李公度道:喝酒抱女人?
亞馬點頭道:嗯。
李公度卻搖頭道:馬大俠,你倒也喜歡開玩笑,他們辛辛苦苦的找到你,出手就是一千兩黃金,只是請你喝酒抱女人,這種話誰會相信?
何一刀道:鬼都不信。
就在這時,屋頂忽然發出一聲輕響。
何一刀腰身一擰,足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人已縱了上去,掄起鋼刀,狠狠的就是一下!
好像把一肚子的怨氣都發泄在這一刀上。
就在何一刀尚未落地那一剎,只見灰影一晃,亞馬已疾如星火般的掠過桌面,將那壇千里香撈在手中,人也無聲無息的穩穩落在地面上。
李公度忍不住脱口讚道:好身手!
何一刀這時方才落地,還以為李公度誇讚的是他,當下挽了個刀花,熟練輕巧地將鋼刀還入刀鞘,臉色充滿了得意之色。
緊跟着一隻淌着血的死老鼠和灰塵瓦片,同時灑落下來,弄得四周一遍狼藉。
突然噗地一聲,亞馬又把剛剛入口的酒噴了出來,只聽他失聲叫道:哎喲,誰把我的酒換成了水?
其他三人聽得不禁相顧愕然?
他突然神情一震,又匆匆奔去掀開那隻木箱,慘叫一聲:完了,一切都完了!
這下子連見多識廣的龍飄飄都變了臉色,張口結舌的瞪着箱子,久久沒有吭聲
原來滿箱黃金元寶,就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變成了滿箱的鵝卵石!
天將破曉,遠處已傳來了雞鳴
亞馬長嘆一聲,道:黃金變成石頭,酒也變成了水,樹也搬了家,鋪在地上的砂子也都不見了,看來我是真的遇到鬼了
李公度道:不是鬼,是人。
亞馬道:是人?甚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
李公度道:放眼江湖,能夠在我李公度面前把東西換走的人已寥寥可數,但能瞞過你江湖野馬亞馬的,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一個。
亞馬摸摸下巴上的鬍渣子道:哦?此人是誰?
龍飄飄已截口道:神偷孫不空!
李公度道:不錯,除了此老之外,其他人絕對辦不到。
亞馬哈哈大笑道:神偷鬼捕同時現身濟南,這下子有好戲看啦!
一旁的何一刀叫道:你們是説神偷孫不空已經到了濟南?
龍飄飄點點頭。
何一刀緊緊張張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咱們得趕緊回去稟告四爺。
龍飄飄又點點頭。
何一刀連招呼也不打一個,轉身便已衝了出去。
龍飄飄朝兩人拱了拱手,道了聲:告辭了。
身形一晃也下了石階,轉眼便已消失在晨曦裏。
亞馬目送兩人遠去,也不禁伸了個懶腰,道:酒氣也消了,發財夢也醒了我也該打道回府了。
李公度道:馬大俠真的就想一走了之麼?
亞馬呵欠連連道:留在這裏也於事無補,還莫如早點回家睡大覺。
李公度道:你大可不必急着脱身,就算你晚一點回去,那個小寡婦也不會跑掉的。
亞馬乾咳兩聲,道:李頭兒真會説笑話,我急着趕回去,是為了等那箱金子,跟那個女人有甚麼關係?
李公度又笑了笑,道:你江湖野馬亞馬是個甚麼人物,我非常清楚,你當年為甚麼退出江湖?我多少也有個耳聞,如果你不想惹上大麻煩,最好你能跟我開誠佈公的談一談,這樣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
亞馬聽得眉頭微微一皺,道:你説的大麻煩,是指的甚麼事?
李公度道:很可能就是他們委託你的那件事。
亞馬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李公度道:為甚麼不可能?
亞馬道:他們只是託我尋找一個人而已。
李公度道:他們託你找的是甚麼人?能不能告訴我?
亞馬一嘆道:我是很想告訴你,可惜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李公度道:你手上多少總該掌握着一些線索吧?
亞馬道:沒有。
李公度難以置信道:真的沒有?
亞馬又遲疑了一下,道:現在沒有。
李公度道:甚麼時候才有呢?
亞馬道:等他們把金子送還給我,讓我痛痛快快花用一陣子之後,線索自然會冒出來,到時候就算你不想知道,恐怕都很難。
李公度道:哦?
亞馬道:現在我能告訴你的只有這麼多,你再想知道其他的事情,只有耐心的等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日子一定不會太久。
李公度無奈的點點頭,道:好吧,君子不擋人財路,你不説,我也不勉強你,但有件事我覺得非常奇怪,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亞馬道:甚麼事?你説。
李公度道:他們為了接待你,動用了大批人手,從昨兒晚上一直忙到半夜,又鋪路、又搬樹、又換門窗、又打掃房屋,將裏外整理得乾乾淨淨,等你走了之後,又忙着把一切回覆原狀按説他們託你辦事,不該再在你面前裝神弄鬼才對,他們這樣做,究竟是為甚麼?
亞馬道:我想他們可能故意做給龍飄飄和何一刀看的。
李公度道:他們又怎麼知道你會帶着那兩個人轉回來?
亞馬道:他們可請三隻眼睛的小耗子那種人通風報信,你想龍四那種人,他肯放過這種發財的機會麼?
李公度緩緩點了點頭,道:依你看,他們的目標會不會是龍四?
亞馬道:不是,他們的目標是整個濟南,因為只要龍四插手追查這件事,整個事件就會喧嚷開來,他們忙大半夜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李公度道:有道理。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還有一個小問題,想向馬大俠請教。
亞馬略顯不安道:不敢,不敢。
李公度慢慢走到被亞馬甩掉的酒罈前面,足尖輕輕一挑,已將酒罈撈到手中,淡淡道:這壇酒是怎麼回事?你為甚麼硬説它變成了水?
亞馬尷尬一笑,道:我還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結果,還是逃不過李頭兒的法眼。
李公度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不是眼睛,我的眼力還沒有那種火候
亞馬恍然道:原來是鼻子,那就難怪了。
李公度道:為甚麼?説吧。
亞馬乾笑兩聲,道:我是看孫老頭年紀老了,搬石頭很辛苦,不忍不幫他一手,故意攪和這麼一下,轉移你們大家的注意力,以免他當場出醜。
李公度搖首輕嘆道:看樣子他們是找錯人了,他們未免太低估你江湖野馬亞馬了。
亞馬傲然一笑,道:不,他們沒有找錯人,因為這件事除了我亞馬之外,別人只怕連邊兒都摸不到
這時天色已亮,遠處又傳來幾聲雞鳴,李公度突然道:有人來了。
一陣凌亂的步履聲由遠而近,伊呀一聲,扇門已被推開,三個人頭同時伸了出來。
亞馬撲上去,伸手拎住其中一人,叫道:小耗子,你的膽子倒不小,居然敢追到這兒來。
小耗子急忙嚷嚷道:馬大俠手下留情,小的是特地趕來找你的。
亞馬道:找我幹甚麼?
小耗子瞧了李公度一眼,輕聲道:小的是專程給你通風報信的。
亞馬道:報甚麼信?快説!
小耗子聲音壓得更低,道:小寡婦被人用轎子抬走了
亞馬神色微變,道:被甚麼人抬走的?
小耗子又瞧了李公度一眼,甚麼話都不敢説,只伸出四個手指頭在亞馬胸前比了比。
亞馬皺眉道:龍四?
小耗子糾正他道:在濟南,人人叫他龍四爺!
小寡婦已經醉了。
那張美若天仙的俏臉兒,已紅得像新娘子的紅蓋頭,講起話來的語調,也不若以往那般悦耳動聽,但她仍強打着精神,睜着惺忪的醉眼,頻頻向龍四爺敬酒。
坐在她身旁的亞馬幾乎連喝酒的機會都沒有,好在他已不想再喝,這兩天喝得多,多到見酒就想反胃的程度。
龍四爺酒量不錯,但他是主人,他喝得比任何人都多,這時也不免有幾分醉意。
至於原本在旁邊做陪的二姨太,早就醉得人事不知,被丫鬟們扶了下去。
座中還清醒的就是龍飄飄,她喝得少,手腳靈便,所以斟酒的總是她,喝酒的是別人。
現在,小寡婦的玉手又顫顫抖的舉起酒杯,道:四爺,來,乾杯,這一杯算我替小馬敬你的,他已經醉了,再喝下去我就得揹他回去了
説到這裏,接連打了兩酒嗝,繼續道:可惜我身子小,揹他不動,所以只好替他敬酒。
龍四爺哈哈大笑道:好,喝就喝,今天你們兩個別想再回去,我非把你們灌醉不可。
説完,脖子一仰,酒已到肚子裏。
小寡婦也不含糊,竟也一口氣把一杯酒喝了下去。
龍飄飄連忙斟酒,剛剛把酒斟滿,小寡婦的酒杯已朝她舉起來。
小寡婦又打了兩個酒嗝,長長吐了口氣,道:龍飄飄,這一杯我敬你,感謝你從小桃紅那兒把他給我抓回來。
龍飄飄忙道:不敢當,不敢當,蕭姑娘慢慢喝,小妹先乾為敬。
亞馬連忙申明道:不不,我沒有在小桃紅那裏
他轉向龍飄飄道:龍姑娘,你趕快給我證明一下
小寡婦卻早已痛痛快快的把頸子一仰,結果一半倒在嘴裏,一半卻從臉頰流進了領口。
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口中還在喃喃罵着:小桃紅那騷貨真不要臉,明明知道人家有女人,還要死纏着人家,哼,哪一天我非給她好看不可
説到這裏,身子一軟,直向桌下滑去,幸虧亞馬手快,一把抓住她,將她按在椅子上。
龍四爺呆了呆,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道:這女人喝起酒來不含糊,醉起來也乾脆,我龍四最佩服的就是這種人。
龍飄飄立刻接道:不錯,我對蕭姑娘也一向欽佩得很,以她一個年輕女人,能在城南那種雜亂地方支撐下一間酒鋪,可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龍四爺點頭不迭道:嗯,的確不容易。
龍飄飄忽然嘆了口氣,道:像蕭姑娘這種人才,讓她埋沒在那種小酒鋪裏,也未免太可惜了。
龍四爺聽得猛地一拍桌子,道:對,幸虧你提醒我,你這番話倒教我想起一個好主意。
亞馬像是知道又有問題要發生了,急忙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就默默的瞪着龍四爺,靜靜等他繼續説下去。
龍四爺果然對他興高采烈道:小馬,我看你乾脆叫她把那間小酒鋪收起來,到我的地盤來,我開一間全城最大的酒樓給她,我出錢,她出人,賺了錢二一添作五,賠了統統算我的,你看如何?
亞馬苦笑道:四爺的主意的確不錯,可惜我不能替她作主,改天你不妨跟她直接談談看。
龍四爺一怔!道:你不能作主誰能作主?她不是你的女人麼?
亞馬道:就算他是我的女人,我也不便插手管這件事。
龍四爺百思不解道:為甚麼?
亞馬道:那間酒樓是她辛苦多年獨自經營下來的,我馬某既沒有出過一分錢,也沒有出過一分力試想我有甚麼資格開口叫她收起來?
龍飄飄忙道:馬大俠説的也有道理,好在這是一件一拍即合的事?等蕭姑娘酒醒之後,再作決定也不遲。
龍四爺道:好,就等她酒醒再説也不妨。
隨即大聲喝道:來人哪!
呼喝聲中,兩名大漢推門而入,同時通往內進的廳門內也有兩名僕婦,聞聲走進來。
龍四爺道:替馬大俠和蕭姑娘準備卧房。
亞馬急忙道:四爺且慢。
龍四爺笑道:小馬不必着急,我知道你還沒有喝夠,我馬上叫他們在廂房裏再開一桌,你就是喝到明天,龍四也奉陪到底。
亞馬道:四爺誤會了,酒我是不能再喝了,我跟蕭姑娘今晚都非得回去不可。
龍四爺道:為甚麼一定要回去?我這兒的客房可乾淨得很,睡起來保證比那間小酒鋪樓上舒服多了。
亞馬道:這個我知道,我們只是表面上不敢跟四爺走的太近,怕萬一江老爺子吃起味兒來,她那間小酒鋪可就不好乾了。
龍四爺道:好在我們根本就不想再讓她幹下去,又何必在乎那個姓江的老烏龜?
亞馬道:問題是四爺還沒有跟她談過,如果她還打算在那兒混下去,那豈不等於斷了她的生路?
龍四爺看了一旁的龍飄飄一眼,嘆了口氣,道:好吧,我這就派人送她回去,但你可不能走,咱們今天非喝到天亮不可。
亞馬連忙陪笑道:我看四爺也放我一馬吧,我目前還不想搬家,而且今後我難免還要在城南一帶走動,萬一得罪了江家父子,你教我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龍四爺哈哈一笑,道:馬大俠倒也真會開玩笑,你説蕭姑娘怕他們倒也情有可原,憑你江湖野馬這四個字,莫説是江家那批飯桶,就算放眼武林,敢在你身上動手腳的,能有幾人?你未免太高抬他們父子了。
亞馬道:話可不能這麼説,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這個人十天少説也有九天醉,等哪一天我醉得跟她一樣的時候,他們隨便派個人給我一下,到時候我是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説完,看了看身旁醉得人事不知的小寡婦,不禁深嘆了口氣。
龍四爺愣了一會,猛然頓足道:只怪我當年一念之仁,讓那老烏龜爬上岸,否則哪輪到他們父子在濟南耀武揚威!
龍飄飄咳了咳,道:大哥大可不必為這件事懊悔,當年我們若是便把他們擠下江去,江家父子固然踏不上岸,但我們龍家也必然元氣大傷,絕對不可能創出今天這種局面。
龍四爺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們江家最近愈來愈囂張了,尤其是那個江大少,簡直不把我龍四看在眼裏。
龍飄飄笑笑道:大哥就再忍忍吧,依我看,那個江大少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龍四爺道:這話怎麼説?
龍飄飄道:據順安堂楚大夫的車伕老王説,江老頭兒的病情好像很不樂觀,能夠再拖個一年半載,就算很不錯了。
龍四爺聽得眉頭一皺,道:江老頭兒的病情,跟我們有甚麼關係?就算他明天就死,對我們也不見得有甚麼好處。
龍飄飄道:但也絕對沒有壞處,可是對江大少的影響可就大了。
龍四爺一怔!道:為甚麼?
龍飄飄道:因為江老頭兒雖然想順理成章地把他的寶座傳給他的兒子,但他手下卻有一批人跟他的看法不太一樣,他們認為江家的事業應該傳給一個腳踏實地的人掌管,絕對不能交在一個花花大少手上。
龍四爺道:哦?那麼他那批手下又屬意於甚麼人呢?江老頭兒只有一個寶貝兒子,他們總不會擁立一個外人吧?
龍飄飄道:説起來也不算外人,他們所冀望的是他的女婿何濤。
龍四爺道:就是那個碼頭工人出身的傢伙?
龍飄飄道:不錯。
龍四爺道:這件事江大少知不知道?
龍飄飄道: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最近才招兵買馬,拼命收買武林人物,表面上是跟我們分庭抗禮,實際上他要對付的人卻是他的妹夫。
龍四爺道:這消息可靠麼?
龍飄飄道:我這是從各方面蒐集來的資料,然後再經過多方面的查證,我想應該不會有錯。
龍四爺得意的笑了笑,道:如果真有此事,那江大少果然囂張不了多久了。
龍飄飄道:到那個時候,這台戲怎麼唱?就看大哥的了。
龍四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向亞馬舉了舉杯,道:來,馬大俠,繼續喝,不要為了這些無聊的事,掃了咱們的酒興。
亞馬道:四爺,我看今天已經差不多了,咱們還是改天再聚吧。
就在這時,酣睡中的小寡婦忽然挪動了一下,口中喃喃膩語道:小馬,別喝了,快來睡吧!
但見她秀眉微顰,櫻唇半啓,語調中還充滿了責怪的味道。
三人聽得全都一呆,不約而同的屏息禁聲,生怕把她吵醒。
小寡婦換了個姿態,酣睡如故,皺起的眉尖也逐漸舒展開來,睡得比先前更加香甜。
三人這才同時鬆了口氣。
亞馬趁機站起,朝龍四爺抱拳道:四爺的隆情盛意,我十分感激,但我這人生性懶散,實在不是塊做大生意的料子,你就不必再為我傷腦筋,也讓我在濟南再無拘無束的過幾年吧!
龍四爺聽得不禁又是一愣!目光很自然的又向龍飄飄望去。
龍飄飄乾笑兩聲,道:這件事也不妨改天再作決定,今天的酒好像也喝得差不多了,而且有蕭姑娘睡在旁邊,馬大俠就算不走,也必定喝得心神不安,我看還莫如早一點送他們兩位回去的好。
龍四爺作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道:好吧,你去吩咐他們把我的車套好,順便交代老金一聲,叮他路上走慢一點,千萬不要把蕭姑娘顛醒。
龍飄飄應命匆匆而去。
亞馬這才如釋重負般的鬆了口氣,連忙將小寡婦扶起,連拖帶抱的朝外就走。
誰知小寡婦竟在這時,又已膩聲膩語道:等一下,你總得先讓我洗個澡嘛
她一邊説着,還一邊掙扎,一副賴着不肯走的模樣。
亞馬被她弄得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龍四爺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亞馬唯恐她在龍四爺面前再説出甚麼不雅的話,急忙把她往肩上一扛,大步奔出廳門,直到下了台階,仍可聽到龍四爺的敞笑之聲。
一路上馬車果然走得很慢,小寡婦睡得非常安穩,回到蕭家酒鋪,已近午夜時分。
亞馬把小寡婦扛進小樓上的卧房,第一件事就是替她準備了一大盆洗澡水,然後徹底地把她剝光,將她整個浸泡在熱水中。
不料小寡婦突然伸手一勾,將他也拉得一起跌入澡盆中!
水花四濺,熱騰騰的水氣蒸得酒氣上湧
人説酒色相連擁着這樣一具精條赤裸豐滿的肉體,即使無酒,亞馬也醉了
更何況這小寡婦已迫不急待地解他的衣衫了
趁着酒意,亞馬挺槍而進,攻入了那温暖的桃源勝地,做了幸福的武陵漁人
一陣驚天動地,水花四濺之後
久旱逢甘雨,這小寡婦終於獲得無上滿足,芳魂悠悠然,竟長長的呼了口氣,連眼睛都沒有睜一下,又在澡盆熱水中睡着了
亞馬也幸福滿足地起身,圍上了一條大毛巾,泡了一杯香香濃濃的好茶,就坐在窗子旁邊休息
手裏把玩着孫不空交給他的殘月環,心中卻想着那温香軟玉抱滿懷的司徒姑娘
回頭又望了那澡盆內小寡婦的玉體橫呈,剛剛才在她那美妙肉體上痛快地發泄過,怎麼此刻又在想着別的女人?
難道自己果然成了種馬?
濟南面臨濟江,此刻夜深人靜,遠處江濤拍岸之聲連綿不斷,窗外的風鈴在夜風吹舞下,也不停的叮叮作響。
亞馬眼皮開始漸漸沉重,終於在不知不覺中墜入夢鄉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小寡婦一聲尖叫驚醒,兩眼尚未睜開,人已急掠到了澡盆旁邊。
只見小寡婦正在杏目圓睜的瞪着他,臉上充滿了驚愕之色!
他飛快的環視四周一眼,道:你是不是發現有人在偷看?
小寡婦虛喘道:不是人,是是
亞馬又匆匆回顧一眼,道:是甚麼?
小寡婦甚麼話都沒説,只將雙手從水中伸出,每隻手上抓着一隻金元寶,就跟昨天孫不空給他的那兩隻完全一樣。
亞馬登時笑口大開道:這可好,鴨子在水裏能生蛋,你在水裏居然會生金元寶。
他一面説着,一面挽起袖子在水裏摸撈,結果摸到了她渾圓的大腿,結實的兩股,緊緊夾住的蚌肉
甚麼都摸到了,就是摸不到第三隻金元寶。
小寡婦動也不動,兩眼依然緊盯着他,道:這兩隻元寶不是你故意擺在水裏嚇我的?
亞馬那隻手意猶未盡的仍在水中摸索着,道:我要嚇你,也會把它擺在你的枕頭底下,叫你睡覺的時候剛好嚇得暈死在牀上,何必叫它泡在水裏
小寡婦聽得身子微微一顫,慌忙從澡盆裏跳出來,咬着嘴唇想了想,才將手裏的元寶交給亞馬,然後赤條條的便已朝牀上撲去。
原來孫不空送給他的那兩隻元寶,正是藏在牀頭的枕頭裏,她急於想知道那兩隻元寶還在不在。
就在她抓起枕頭那一剎那,陡聞頭頂嘩地一聲響,天花板竟然自動裂開,一堆黃澄澄的東西自裂縫中嘩啦啦的滾下來。
亞馬正想衝過去將她拉下牀,但卻突然停住腳步,因為他發現小寡婦忽然變了!
她竟然在那些黃澄澄的東西落下來之前,宛如一隻靈貓似的竄了出去,赤條條光溜溜,曲線玲瓏,凹凸有致的雪白身子,整個貼在牆壁上,就像被黏住一樣,動也不動,全身的水珠自腳趾成串的滴落在地板上。
那些黃澄澄的東西全部都灑落在牀上,當然全都是十兩一隻的金元寶!
最後又落下一個已鬆開的小布包,包裏一卷寬約四寸的紅色緞帶!
猶如紅色水蛇般的攤滾在黃金上,紅黃相映,耀眼生輝。
亞馬卻連看也不看牀上一眼,只張口結舌的死盯着貼在牆壁上的小寡婦。
小寡婦也在呆呆的望着亞馬,臉色紅一陣,白一陣,平日那張能言善道的小嘴,此刻就像被封起來一樣。
過了很久,亞馬才和顏悦色道:你在牆壁上冷不冷?要不要給你送牀被子上去?
小寡婦這才自壁上滑落下來,牀頭只有一隻枕頭沒有被沉重的黃金壓住,她伸手撈在手中,用來抱在懷中,直挺挺的站立在牆邊,連語氣都變得有點生硬,道:你為甚麼不問我?
亞馬淡淡道:你想叫我問你甚麼?
小寡婦道:至少你應該問問我是誰
亞馬興味索然的搖搖頭,無精打采的坐回到靠椅上,半晌沒有吭聲。
小寡婦急道: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真實姓名和出身來歷?
亞馬想了又想,忽然道:我只想知道兩年前你為甚麼拼命勾引我?
小寡婦呆了呆,道:你你胡説,分明是你千方百計的討好我,你怎麼説我勾引你?
亞馬又想了想,道:我還想知道,當年鷹眼老七金非在臨死之前,究竟跟你説了些甚麼?
小寡婦整個傻住了。
亞馬立刻道:你總不會推説你根本就不認識鷹眼老七金非這個人吧?
小寡婦幽幽嘆了口氣,道:原來你早就摸過我的底了。
亞馬道:我是個膽子很小的人,如果我沒有摸清你的底細,我敢上你的牀麼?
小寡婦不禁有點氣忿道:這就是你當初討好我的目的?
亞馬搖着頭,道:不是,我的目的遠比這件事單純得多。
小寡婦道:你説,你索性全都説出來,你的目的究竟是甚麼?
亞馬道:我當時只不過想弄落楚,你為甚麼給我機會讓我接近你,比我條件好的人很多,你為甚麼偏偏看上我?
小寡婦道:你既然實話實説,我也不妨老實告訴你,我給你機會,因為你是江湖野馬否則你就是想碰我的牀邊也休想。
亞馬苦笑道:武林種馬
小寡婦停了停,又道:請你不要誤會了我的意思,我這麼説,絕對不是為了你在牀上的功夫,當然我不否認,你給了我無限的快樂;而是因為
亞馬道:而是為甚麼?
小寡婦道:因為我根本就不是那種人,不是一個隨便跟男人上牀的人。
説到這裏,一陣悲從中來,淚水如決堤般的灑落在雙手緊抱着的枕頭上,那模樣着實惹人愛憐。
亞馬是個很懂得憐香惜玉的人,忍不住走到牀邊,隨手抓起被角輕輕一抖,滿牀的黃金沒動,鋪在黃金下面的一牀棉被卻已拉在手裏,動作熟巧而自然,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小寡婦看得連哭都忘記了,直到亞馬把薄被在牀前地上鋪好,又將她擁住,雙雙倒卧在上面
她仍在發呆,她實在不明白那麼多的黃金,為甚麼連一張被子都壓不住。
亞馬卻一面擁吻着她,一面挑逗着她
很快地又激得她情慾高漲,難以自制
他很快地攻入了她
攻佔了她的肉體,也攻佔了她的芳心
他一面在那久曠的肉體上努力耕耘,一面親吻着她香甜的櫻唇,柔聲道:現在你總可以告訴我,你如此重視江湖野馬的原因何在?
小寡婦忍不住這樣的蹂躪衝擊,忍不住地扭擺呻吟着,道:那是金非死前交代的,他叫我務必找到你。
亞馬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道:甚麼?是金非叫你找我的?
小寡婦點點頭,道:嗯。
亞馬大為振奮,忍不住用力衝刺着,喘氣道:我對金非的作為雖然不欣賞,但他的眼光還真不錯居然知道我這個人可靠,臨死之前還交代讓你跟我,這一點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
小寡婦呻吟中咬住了他的脖子,道:你又胡扯甚麼?他只是叫我找你,並沒有叫我跟你。我跟你是因為我自己願意,幹他甚麼事?
亞馬失望,氣憤中更用力衝刺着:原來是這樣的,可惜,可惜
小寡婦唉唉忍受道:可惜甚麼?
亞馬道:可惜你把讓我佩服他一下的理由都給毀掉了!
説着一陣瘋狂橫衝直撞,把這小寡婦弄得高潮迭起,哼哼唉唉着嘆道:其實金非原來是個很不錯的人,他入那一行做殺手,並非自甘墮落而是被當時的環境逼進去的。
亞馬道:哦?
小寡婦輕嘆一聲,幽幽道:殺手生涯,痛苦無比,幾乎時時刻刻都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不是殺人,就是被殺,那種恐怖的日子,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忍的
亞馬道:我也客串過殺手,我瞭解你為甚麼不勸他早一點收手呢?
小寡婦道:我當然勸過他,而且他自己對那種隨時都可能沒有明天的生活,也早就厭倦了,他也想安定下來,所以他每次接到生意,都發誓是最後一次
説到這裏,又嘆了口氣,繼續道:結果真正的最後一次,卻是在他決定放棄那件任務,返回家裏的途中,被人糊里糊塗的殺死在路上
突然一陣痙攣,緊緊地纏住亞馬,哀求着:不要動了,我會死的
亞馬憐惜地摟着她,讓她休息,但是仍然深深地插在她裏面,不肯拔出來,一面輕聲道: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為甚麼忽然放棄那件任務?
小寡婦稍許猶豫了一下,道:因為他無意間發現了一個極大的秘密。
亞馬道:甚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