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鳳準時地將王秋華帶到了小閣樓的地下秘室。
她沒想到楚天琪會在這裏會見王秋華。
她感到有些瑞惴不安。
是福是禍,尚難預料。
她悄悄地在王秋華手背上按了按,示意他沉住氣,然後隨着李冰心身後走進了秘室。
秘室裏燃着兒臂粗的蠟燭。
燭火照得如同白晝。
她悄然地吐了口氣,緊張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
光明畢竟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楚天琪若要加害王秋華,就決不會點燃這些許多蠟燭。
楚天琪端坐在桌旁的靠椅中,神情肅穆。
李冰心上前躬身道:“稟莊主,鳳嫂帶人來了。”
楚天琪點點頭,卻沒有向胡玉鳳和王秋華打招呼,神態十分倔傲。
李冰心垂手侍立到楚天琪椅後。
胡玉鳳向鐵青着臉的王秋華丟了個眼色,跨步上前:“莊主,華哥已經到了。”
王秋華走到桌前,拱起雙手:“在下王秋華,見過凌莊主。”
楚天琪蒼白的臉上一片冷漠的表情,擺擺手:“請坐。”
王秋華忍住心火,大咧咧地在椅中坐下:“謝莊主。”
“莊主。”胡玉鳳急急開口道:“華哥是在下的表哥,曾是……”
楚天琪截住她的話:“你別急着説話,也先坐下。”
“是。”胡玉鳳似嬌似嗔地瞟了楚天琪一眼,在王秋華身邊的空椅中落坐。
楚天琪朝李冰心努努嘴。
李冰心上前,抓起酒壺,斟滿兩盅酒,一盅擱在楚天琪面前,對着另盅則則屈起兩指,在盅沿一彈。
酒盅嗤溜溜地旋轉着,貼着桌面飛向王秋華。
酒盅旋轉速度之快,使人想到這盅酒是有意要潑灑到王秋華身上。
氣氛緊張,看模樣要砸鍋了!
胡玉鳳周身泛起一層細汗。
王秋華木板着臉,凝身未動。
急旋的酒盅旋到桌沿,猛地一個迴旋,盅內的酒柱高高竄起。
胡玉鳳差一點兒從椅中蹦了起來。
迴旋的酒盅仍在旋轉,竄起的酒柱迴旋落入酒盅中。
酒盅停穩在王秋華面前的桌面上,離桌沿二寸,盅中酒滿盈邊,點滴來曾潑落桌面。
二指禪“雙龍戲珠”,少林禪指絕技!
李冰心這一手功夫,無論是勁力和技巧,都使用得恰到好處。
王秋華驚駭萬分。
若論真功夫,恐怕自己還不是這個李冰心的對手。
胡玉鳳花容色變。
楚天琪要李冰心露這一手功夫,其目的何在?
楚天琪端起酒盅:“王香主請。”
王香主?楚天琪已經知道王秋華的真實身份了!
胡玉鳳頭額滲出汗珠,手悄然握住袖內的牛芒金針射管。
王秋華倒是沉得住氣,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容,舉起酒盅:“凌莊主請。”_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男子漢。
對方既已認破自己真貌,就無須再掩飾,不如坦誠相見,以爭取對方信任。
“幹!”兩聲低喝,室內燭光搖曳。
兩人舉起空盅,相視對笑。
李冰心立即再將空盅斟滿酒。
楚天琪抓起酒盅:“幹。”
王秋華按住酒盅道:“凌莊主叫鳳嫂約我來此,想必不只是為了喝酒吧?”
王秋華忍不住發問,説明他的定力及內功修為遠不及楚天琪。——
楚天琪冷聲道:“當然不是。”
王秋華手滑向腰間金蛇軟劍劍柄:“莊主有何指教?”
若楚天琪認破是自己擄走了呂懷玉,就只有先發制人,劍、毒齊用。
他知道在這種生死關頭,不能有任何猶豫,即使施毒傷及胡玉鳳,也不能顧及。否則就是不可饒恕的愚蠢,愚蠢的後果便是死亡。
楚天琪沉聲道:“鵝風堡要與陰殘門聯合對付武林各派。”
原來如此!胡玉鳳長吁口氣。
楚天琪在山坳墳地裏説的話,已開始付諸行動。
王秋華卻感意外,微微一怔,復冷聲道:“鵝風堡憑什麼與我陰殘門聯合?”
楚天琪緩聲道:“憑我。”
“憑你?”王秋華瞪圓了眼。
“憑我是楚天琪。”冷傲無比的回答。
王秋華愣住了。
他歷來心高氣傲,目中無人,但遠不及楚天琪這般自命不凡。
胡玉鳳臉上放出異樣光彩。
她一生中,見到過許許多多各種各樣的男人,但從未見到過象楚天琪這樣的真正的男子漢。
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偶像!
王秋華啞然片刻,故作驚訝地道::你就是禁軍統領,原南天秘宮一號殺手楚天琪?”
楚天琪伸手緩緩摘下人皮面具。
一張英俊、剛毅、冷漠的面孔裏呈現在王秋華面前。
王秋華為這張面孔感到心顫。他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對手。
胡玉鳳為這張面孔而顫慄。
她覺得自己的征服者應該是楚天琪,而不是華哥,更不是範天蒼。
王秋華定住心神,再次故意發問:“在百花山,你不是已經被炸死在深壑裏了?”
楚天琪平靜道:“是鳳嫂救了我,在百花山山壑裏炸死的不是我,而是扮裝成我的呂天良。”
“原來是這樣。”王秋華道:“請向你為什麼要與我陰殘門聯合?”
楚天琪道:“如果有陰殘門與我作對,我鵝風堡很難統一武林。”
“莊主言重了。”王秋華眼中閃着較黠的光,“陰殘門散幫多年,在江湖上名聲又不好,何以能與鵝風堡對抗?”
楚天琪冷然一笑道:“士別三日,刮目相待,陰殘門已不比當年了,門主範天蒼在練曠世武學不講,單憑王香主手中用毒藥物控制的十大門派和九幫中的高手,就能將武林鬧個地覆天翻。”
胡玉鳳瞪圓了鳳眼。
她和王秋華一樣地吃驚。
連範天蒼都不知道用毒藥物控制各派中內應人之事,楚天琪怎會知道?
王秋華捂住酒盅的手指在微微顫抖。
他在考慮是否該出手。
楚天琪瞧着他道:“王香主是否聽説過,本莊主的銷魂十指令?”
王秋華鬆開了捂住酒盅的手,嘴角綻出一絲笑容:“銷魂十指令,金蛇郎君的曠世絕功,怎會沒聽説過?一把夢雲刀、一柄殘花扇,除了死人之外,沒人見過。”
楚天琪沉聲道:“如果本莊主與陰殘門為敵,王香主想想,陰殘門是否有能力能統一武林?”
王秋華皺眉道:“鵝風堡不是再三申明退出江湖,怎麼又……”
楚天琪打斷他的話:“那只是一種煙幕。讓武林人誤認為我已真正退出,待武林大亂,我便可以出來收拾殘局,坐收漁翁之利。”
“好心計!”王秋華拍手讚道:“鵝風堡有你這樣的人物,何愁大事不成?”
“我只不過是吃一塹、長一智而已。”楚天琪按住桌沿道:“京城教訓可謂慘重,若與王香主智勇相比,真個是望塵莫及。”
“莊主誇獎。”王秋華不知所指,故此含糊其辭地回答。
楚天琪凝眉道:“王香主假扮賈古力在天鷲峯製造血案,又冒稱本莊李冰心四大頭領血劫英賢莊,掀起各派血腥紛爭,這才算是大智大勇。”
“當!”王秋華手中的酒盅碎了。
“啊!”胡玉鳳驚叫出口,跳起身來。
楚天琪凝身未動。
王秋華也坐着沒動。
李冰心雙手低垂,保持侍者姿勢未變。
室內的空氣卻是緊張到了極點。彼此的呼吸聲都可聞。
過了好一會,王秋華矢口否認:“你弄錯了,這兩樁事都不是我乾的。”
楚天琪沉聲道:“你承不承認都無所謂,因為你不幹這兩件事挑起武林派爭,我也打算製造另外的事件挑起武林拼殺。”
胡玉鳳再次驚呼出口。
王秋華默然片刻,説道:“這兩樁事的確不是我乾的,至於是不是門主派人所為,我就不清楚了。”
他決定不承認天鷲峯和英賢莊血案是自己所為,但又留下一個迴旋的餘地,讓楚天琪去思索。
楚天琪道:“我並無證據,僅只是猜測而已,王香主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提及此事的原因,只是想説明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如此説來,鵝風堡是真心要和陰殘門聯合,征服武林了?”王秋華沒想到事情會有如此重大的變化,一時拿不定主意。
楚天琪點着頭:“是的。”
王秋華目芒閃爍,挑眉道:“你能信得過陰殘門?”
楚天琪正色道:“信得過。因為鳳嫂已是我的人了。”
胡玉鳳沒料到楚天琪會向王秋華説明他倆的關係,而且是在這種場合下,不覺臉刷地一紅,心一陣狂跳。
據説,超凡的女人最有定力,最能沉得住氣。在最要的關頭,能憑一個淺笑,一聲嬌嗔,或是一個眼波,一聲低吟,便能掩蓋真情,應付裕如地讓身邊的男人服服貼貼。胡玉鳳是超凡的女人。她有徵服男人的最好定力,最能掩住真情。但此刻卻臉紅了。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為男女私情的事紅臉,在此以前可絕對不曾有過。
王秋華身子一抖,眼中稜芒一閃即沒,沉下臉道:“你可知道鳳嫂是什麼人?”
楚天琪瞅了胡玉鳳一眼:“我知道,她是陰殘門派來鵝風堡的卧底。請你告訴範門主,陰殘門這份禮物,我楚天琪收下了。”
胡玉鳳連連向王秋華投出眼色,示意他不要進一步揭露自己的身份。
王秋華彷彿不曾見到胡玉鳳的暗示,沉聲道:“鳳嫂是範門主的夫人。”
“哦。”楚天琪咧嘴笑笑,“這樣更好,我將向範門主提出將夫人讓給我,作為鵝風堡與陰殘門聯合的條件。”
“楚天琪!”王秋華厲聲道:“士可殺而不可辱。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天琪臉上冰屑滿布,聲冷如冰:“王秋華,論身份,你根本沒資格和我坐着説話,我今日已是很給你面子了,約個時間,我要和你們門主見面。”
“關於門主夫人的事怎麼辦?”王秋華面如冷鐵。
據説,超凡的男人,在女色面前卻最沉不住氣。在緊要的關頭,就因為女人的一個淺笑,一聲嬌嗔,或是一個眼波,一聲低吟,就置一切於不顧,拔劍而起,喋血當場。不愛江山愛尤物,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自古至今,數不勝數。王秋華也是個超凡的男人,就為鳳嫂這尤物,他已失去定力,要拔劍而起了。
楚天琪冷聲道:“我已經告訴過你,鳳嫂已是我的人了,到時候我自會給範門主一個交待。我想範門主不會為了一個女人,而破壞他的大事。”
王秋華臉色一變,再變。
胡玉鳳是範天蒼的妻子,他有許多的男人,為了陰殘門復興的大事,她也出賣過很多次色相。
這些,他全都忍受了。
他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他只要她愛自己就行。
可這一次不同,她要離開自己、投入他人之懷了,她要拋棄他去真心真意愛另一個人了,這是他決無法忍受的事。
小不忍,則亂大謀!
他再次吞下一口氣,強忍住心中灼熾的烈火、咬着牙無可奈何地道:“門主也許會答應將鳳嫂讓給你。”
“好,”楚天琪道:“你告訴範門主,他若將鳳嫂讓給我,打下天下之後,我就將天下寶座讓給他。”
王秋華又愣住了。
不過,這次他卻沒相信楚天琪所説的話。他只是在愣想:楚天琪為什麼要這麼説?
胡玉鳳眸光陡地明亮,心扉在驚悸地顫慄。
楚天琪願意以天下寶座,與範天蒼交換自己!
她相信了他的話,沉緬在綺夢之中。
楚天琪又問道:“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範門主?”
王秋華回過神來,想了想道:“三天之後,我再給莊主迴音。”
範天蒼正在閉關練功,沒向他説明練功時間,因此他只能聯絡以後再給楚天琪答覆。
楚天琪道:“三日後若得不到答覆,鵝風堡便單獨行動,還將向各派揭露,陰殘門收賣和用毒物控制各派傳人之事,天鷲峯和英賢莊的帳也將算在陰殘門身上。”
好陰險,好毒辣的手段。
鵝鳳堡若真要是那樣,陰殘門就將會是武林各派聯合圍剿的獵物。
王秋華陰沉着臉道:“凌莊主若是這麼做,陰殘門也只好向朝廷告發,揭露凌莊主的真實身份了。”
針鋒相對,以牙還牙。
陰殘們要真是這麼做,官軍立即就會將鵝風堡夷為平地。
楚天琪卻不受威脅,抿抿嘴唇,淡淡地道:“那就只好鵝風堡與陰殘門玉石俱焚,同歸於盡。”
“千萬不要!”胡玉鳳揮着手道:“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商量。”
楚天琪冷漠着臉,仍盯着王秋華道:“王香主不要忘了,官軍追來,我可以逃,武林下殺令,你就準沒命。”
楚天琪此話沒錯。
被官兵追殺,山村,荒野,深林,寺廟、幫堂,密穴,到處都可以藏身,被武林令追殺,縱是逃到爪畦國,也難逃一死。
王秋華的臉色變了。
他第一次遇到了強硬的對手。這個對手與範天蒼一樣的可怕。
他換了口氣,緩聲道:“三天後,你一定能聽到答覆。”
楚天琪點點頭,向李冰心擺擺手。
李冰心上前將破酒盅收拾好,換過一隻酒盅,斟上酒。
楚天琪端起酒盅:“實際上單憑鵝風堡和陰殘門,誰也沒有力量統一武林,希望王香主能真心與鵝風堡合作。”
王秋華眼珠一轉道:“聽説凌莊主的兒子,讓赤哈王爺給殺害了?”
楚天琪酒盅重重地往桌上一墩,道:“我原想等洪城生死擂以後,再出面收拾殘局,現在為兒子報仇只得提前行動了。”
王秋華道:“凌莊主打算上生死擂?”
楚天琪咬牙道:“我要將那胡狗打死在生死擂上,替懷玉兒祭靈。”
王秋華舉起酒盅:“借花獻佛,我敬凌莊主一盅,祝凌莊主旗開得勝,為子報仇。”
活音剛落,手臂一揚,酒盅凌空飛向楚天琪。
酒盅飛得很平穩、很緩慢,但酒盅上卻注滿了王秋華畢生的功力。
他凝視着楚天琪,看他如何接下這盅酒。
胡玉鳳看着楚天琪,臉色有些緊張,她似乎想説什麼活,卻又不敢説出口。
楚天琪待酒盅飛至胸前,抿唇吹出一口氣,氣撞着盅沿,酒盅立即旋轉起來。
酒盅愈旋愈快,盅中酒從盅內旋出空中,形成一片酒雨。
楚天琪又陡地深吸口氣。
空中的酒雨旋成一條雨線,射入楚天琪口中。
最後,旋轉着的酒盅,也被吸到楚天琪嘴邊,被楚天琪一口咬住。
酒盅翹起,盅底朝天。盅中的酒被喝盡,注在酒盛的功力化為烏有。
楚天琪輕輕一吐,空酒盅平穩地落在桌面上。
“請。”楚天琪手一抬,胸前斟滿酒的酒盅,飛向王秋華。
楚天琪送出的酒盅,與王秋華送出的酒盅一樣緩慢,平穩。
王秋華深吸口氣,運起全身功力,平舉起右掌。
他剛才知道楚天琪定能接住他的酒盅,但他沒料到楚天琪會用吹氣的方法接住酒盅。
現在楚天琪將酒盅照自己的方法送來,他卻不能如法泡製地去接酒盅,他內力不夠,只得藉助於掌力。
他掌勁剛吐,掌心立即感到有勁力抵到,於是迸力一推左手倏地伸出。
他的意思很明顯,右手的掌力抵消酒盅上的功力,左手接住抵消功力後墜落下的酒盅。
殊不料,掌力推出後,酒盅上的功力突然奇蹟般地消失,掌力擊在酒盅上,酒盅應聲碎裂。
酒盅的碎片和進濺的酒珠,灑落在王秋華的手上,臉上和身上。
“叭!”王秋華拍案而起:“凌莊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楚天琪冷冷一笑,側轉臉,猛然張口,“噗!”一道水柱從口中噴出。
“鼕鼕鼕鼕!”水柱噴射到石壁上錚錚有聲。
石壁上顯出了水柱噴射出的四個大字:“下不為例。”
王秋華深紅的臉變成了豬肝色,頭額滲出汗珠。
胡玉鳳眼光裏閃爍着莫名的驚詫和恐懼。
楚天琪冷聲道:“你聽説過混元一氣貞功嗎?”
王秋華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混元一氣貞功是一種內氣功,當練功人揀到一定火候時,能將口中之物,運氣託在胃頂部不讓它進入腹內,然後再運氣將它逼出口外。
這種內氣功常可以用來對付下毒的對手,以迷惑對方,假裝中毒,爾後出其不意地制敵取勝。
剛才這盅酒,楚天琪就是用這種內氣功法,先假裝喝下,然後再吐噴出來。
楚天琪又道:“即使我真喝下此酒,你那攝魂生死符也制不住我,我只是想給你一個警告。”説着,手朝石壁“下不為例”四個字一指。
王秋華的臉由豬肝色,刷地變得蒼白。
他暗在酒中下攝魂生死符,本是想借此機會控制楚天琪,這是他來此的目的,沒想到楚天琪的武功和智力,都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認栽了。
但,第一局的勝負,並不意味全局的失敗,最後的勝利者,才是真正的英雄。
他拱起雙手,低下頭道:“下不為例,謝凌莊主恕罪,在下就此告辭。”
楚天琪拍拍手。
守在秘室外的胡空淨應聲而入。
楚天琪道:“送王香主出莊。”
“是。”胡空淨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王秋華斜橫一步,離開桌子,仍拱着手道:“凌莊主,請不要在範門主面前,提及在下用藥物控制各門派傳人之事。”
楚天琪沉聲道:“聽我一句忠告,你現在還鬥不過門主,瞞不了的事最好不要瞞他。”
“謝凌莊主指點。”王秋華拱拱手,瞪了胡玉鳳一眼,轉身走向秘室房門。
胡空淨拉開了石門。
當王秋華跨出石門的瞬間,腦際閃過一道靈光。
若利用楚天琪來對付範天蒼,豈不是絕妙之計?
楚天琪望着王秋華的身影消失在石門外,這才把眼光轉到胡玉鳳身上。
“天琪。”胡玉鳳故作媚態,發出一聲蕩人心扉的嬌呼。
楚天琪冷聲道:“我説過了,你該叫我莊主。”
“莊主。”胡玉鳳立即改口道:“我雖是範天蒼的妻子,但實際上……”
楚天琪冷電似的目光盯着她,打聽她的話:“我不僅知道你是範天蒼的妻子,而且還知道你是王秋華的情人。”
“莊主!”胡玉鳳眼中閃着淚花道:“請你相信我,我是真心愛你的。”
她言辭真摯,神態楚楚憐人,無論哪一個男人都會相信她,同情她。
“我知道你愛我。”楚天琪沉靜地道:“否則,你就不會串通王秋華扮我,假裝幽會,氣走楊紅玉了。”
連這件事楚天琪也知道了!
胡玉鳳只覺頭皮一炸。“我……”
“你不用多説了。”楚天琪道:“你以前做過什麼,我不會計較,但重要的是以後一定要忠心於我。”
“那還用説!”胡玉鳳急聲道。
楚天琪緩聲道:“今後陰殘門所有的事和門主及王秋華的行跡,你都要如實向我稟告。”
“是。”胡玉鳳順從地低下頭。
“帶鳳嫂回小閣樓房休息。”楚天琪擺手下令。
李冰心領着胡玉鳳從觀音畫像暗門,走出秘室。
楚大琪經身站起,目光痴呆地凝視着室內的燭光。
神台靠椅“吱吱”響了幾下,隨即旋開,李靈琪從暗道裏鑽了出來。
楚天琪頭也沒回,即問道:“情況怎樣?”
李靈琪趨前數步,拱手道:“稟莊主,楊大俠和宋豔紅在蜈蚣鎮外遇到段一指夫婦,已和他們一起去黃山了。”
楚天琪輕“嗯”一聲。
楊玉和宋豔紅與段一指夫婦在一起,就用不着擔心了。
他了解段一指,這個獨眼神醫哪怕是拔一把野草,抓把黃砂,也能保楊玉沒事。
李靈琪又道:“洪城暗探送來消息,赤哈五爺已化名馬大洪由青城派掌門弟子陸仲春引薦掛牌,三日後即上生死擂,聽説他揚言要點戰鵝風堡莊主。”
楚天琪冷聲一哼,眼中進出兩道精芒。
李靈琪問道:“莊主是否打算即日起程,前去赴擂。”
楚天琪緩緩地搖搖頭。
李靈琪道:“莊主不打算為懷玉報仇了?”
楚天琪陰沉着瞼道:“在見到範天蒼之前,我絕不能輕舉妄動。”
李靈琪眉毛一挑,低頭道:“屬下明白了。”
楚天琪扁扁嘴唇問道:“楊紅玉情況怎麼樣?”
李靈琪道:“屬下一直送她到西山口大道,一路順風,只是……”
“只是什麼?”楚天琪急聲問。
“只是屬下發現有幾個神秘人暗中跟着馬車。”
“神秘人?”
“是三個藥材商人。”
“他們真實身份?”
“屬下不知。”
楚天琪沉下臉道:“在未查實他們身份之前,你為什麼要返回?”
他聲音不高,但十分冷厲,還帶着幾分焦慮。
“稟莊主。”李靈琪忙答道:“屬下發現那三個象是在護送楊紅玉的馬車,對她並無惡意,所以我就……”
“辛苦了。”楚天琪揮手打斷他的話,“你去好好歇息吧。”
“謝莊主。”李靈琪躬身退下。
楚天琪佇立良久,突然跪倒在觀音畫像前,虔誠禱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