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小八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王小娟接着喝道:“你們想幹什麼?”
嶽神風跨出一步,挺起胸脯,晃着腦袋道:“蒙面賊,你們站穩了聽着,在下是丐幫總堂嫡系弟子追魂小棍王嶽神風,這位是丐幫岳陽分舵舵主洪小八……”
未等嶽神風把話説完,領頭的蒙面人手一擺,六個蒙面人拔出背上的鋼刀一湧而上。
不聞不問,不分青紅皂白,拔刀就砍,來者不善!
“嗨!”洪小八拽着王小娟往後一退,挑起擱在地上的一根竹棍。
王小娟貼着洪小八一旋,從腰間摸出一對短刃。
練武之人少不了要帶防身武器,青竹幫的小姐自然不例外。
三個蒙面人眨眼間,已與洪小八和王小娟交上了手。
另三個蒙面人撲向嶽神風、王春雨和姚阿毛。
嶽神風三人的情況要比洪小八和王小娟差,他們三人武功、內力都差且不説,三人都是赤手空拳沒有任何兵器。
三人無法迎敵,只得一退再退,轉眼之間,已退到懸崖邊沿。
“小風哥!再不能退了,下面是懸崖!”王春雨尖聲高叫。
嶽神風收住腳步,往後一瞧,倒抽一口冷氣。
好險!要再退一步,就下萬丈深淵了。
“與他們拼了!”姚阿毛咬牙怒喝一聲,朝蒙面人衝過去。
反正是一死,不如拼死一搏。
“好小子,有種!”蒙面人一聲贊喝,鋼刀直線劈下。
姚阿毛斜裏一閃,五指抓向對方胯襠,只有此招,才是他可能有機會撈本的招式。
蒙面人敏捷地一縮腹,右手刀往回一帶,左手掌拍出。“小子,留你個全屍。”
“嘭!”姚阿毛身子陡地飛起,象斷線的風箏飛過崖沿,飄向藍天,然後墜向深淵。
姚阿毛雖然有種,但和對方相比,武功實是相差太遠。
在這個講究實力的血腥江湖,光憑勇氣戰勝不了對手。
“姚阿毛!”洪小八發出一聲怪叫,揮舞着竹棍想衝過來,但被另三個蒙面人死死阻住。
刷!刷!鋼刀利刃劈風之聲。
三個蒙面人三把刀已劈至嶽神風和王春雨頭頂。
突然,響起一個充滿淫笑的聲音:“留着這丫頭,讓我們樂一樂。”
王春雨頭額滾出汗珠,面色灰白。
三把鋼刀頓在空中,刷地收回,納人肩背鞘中。
六隻貪婪兇暴的眼睛,勾勾地盯着王春雨的胸脯。
嶽神風已捱了一刀,右臂流着血,眼中露出惶恐、絕望的光。
他知道對方的武功比自己不知要高多少倍,自己決不是他們的對手。
這是哪裏來的高手,今日是死定了。
王春雨抓住他的手,貼着他耳根道:“咱們跳崖吧,我不願受他們侮辱……”
“嗯,”嶽神風支吾着,回頭看了看,臉上肌肉一陣抖動。
他明白這是他最好的唯一可能的選擇,但他沒有這股勇氣。
“別退。”蒙面人道:“再退就掉下去了。你倆過來,只要她肯好好伺候咱們三人樂得開心咱們就饒了你小子。”
“真的?”嶽神風睜大了眼。
“你這個沒良心的!”王春雨失聲罵着,雙手拉住嶽神風往後一倒,“咱們要死,也該和姚阿毛死在一起!”
“哎……救命啊!”嶽神風驚叫着和王春雨墜下了懸崖。
三個蒙面人搶到崖邊,望着雲煙瀰漫,深不見底的深淵,狠狠地跺了跺腳。
洪小八一根竹棍上下翻騰,逼得圍攻他的三個蒙面人走馬燈似地旋轉。
王小娟躲在洪小八的棍影裏,雙刀時不時地突然襲擊對方下三路,使三個蒙面人防不勝防。
“呀!”洪小八見嶽神風和王春雨又墜下了懸崖,怪聲吼叫,奮起神威,一陣猛攻猛打。
三個蒙面人連連倒退,退到了天葬台下。
另三個站在崖邊的蒙面人見狀,一齊躍身上前助戰。
六個蒙面人將洪小八和王小娟圍住。
領頭的蒙面人站在山岩道口,雙手抱肩,冷冷地觀看。
“臭蒙面人,臭狗崽子,見不得陽光的臭人!看棍,看棍!”洪小八怒罵着,棍疾飛如雨點。
“不要臉的烏龜王八,蒙着臭裹腳布的醜八怪,沒屁眼的臭小子!吃刀,吃刀!”王小娟尖聲厲罵,與洪小八一唱一和,刀如閃電刺出。
六個蒙面人,一時間竟降不住洪小八和王小娟。
領頭蒙面人冷聲一哼,披風一抖。“叮噹當!”一陣響動,一柄九鈴大環刀已扣在手中。
“沒用的混帳,滾開,讓我來!”領頭蒙面人沉喝聲中,挾刀掄至洪小八身前。
“噗!”金光閃處,響起削竹之聲。
洪小八手腕一震,登地退後一步,低頭一看,手中竹根已削去一截。
好功力,好刀法!
一蒙面人脱口道:“八卦游龍刀法果然名不虛傳!”
洪小八和王小娟心頭一凜。
九鈴大環刀,是太湖英賢莊莊主賈古方使用的兵器。
八卦游龍刀法,是使賈古方成名和名揚天下的刀法。
難道來人是太湖英賢莊的人?
這使九鈴大環刀的人是賈古方,還是他的兒子賈士力?
思想之間,領頭蒙面人一聲沉喝:“上!”
六個蒙面人一湧而上,再次將洪小八圍住。
洪小八高叫道:“小娟小心!”
“當!”九鈴大環刀已將王小娟雙刀擊落。
洪小八奮不顧身撲向小娟。
“嗤!嗤!”數聲刀刃割肉之聲,洪小八已身中數刀。
領頭蒙面人九鈴大環刀倏然往回一磕,右手拍出一掌。
九鈴大環刀刀背磕在撲過來的洪小八肚腹上。
左掌擊中王小娟胸脯。
洪小八嗷叫着,彎着腰,倒退回去,正撞在蒙面人的掌上。
王小娟嘴噴着鮮血,飛入石窟之中。
這是極其巧妙的一招,既要將洪小八擊倒,又不能讓他死,更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使這招的人,要拿準時機,恰到好處,實是超一流的高手。
洪小八撞在身後蒙面人的掌上,往前一撲,栽倒在石窟洞前。
領頭蒙面人道:“替我打昏他。”
一個蒙面人道:“何不殺了他?”
“不行,現在咱們還惹丐幫不起,日後要殺他易如反掌。”
“是。”
這夥人究竟是不是太湖英賢莊的人?
洪小八掙扎着想爬起來,忽然,一掌劈在他脖子上,他頓時癱軟在地。
這一掌也劈得極其巧妙。
勁力恰到好處,使洪小八動不得,嚷不出聲,似昏迷卻又未昏迷過去。
“咱們進去。”蒙面人進了石窟。
石窟裏,王小娟瞪着一雙驚恐的眼睛望着來人。
她中的掌不輕,已無法動彈。
領頭蒙面人凝視着王小娟,冷森森地一笑,朝蒙面人揮揮手。
五個蒙面人獰笑着,走向王小娟。
“你們要幹什麼?”王小娟眼中淌下了淚水。
蒙面人沒答話,卻用行動説明了他們的企圖。
“嗤!”衣襟被撕裂的聲音,碎布條在窟中飛揚。
領頭蒙面人嘿嘿一聲冷笑。
“小八!快救……我!”王小娟拼命地尖叫。
蒙面人故意擺弄着她,讓她發出叫聲,好讓窟洞外的洪小人聽到。
另一個站在領頭蒙面人身旁的蒙面人道:“王香主,不一定要這麼幹吧?”
“你害怕了?”王香主冷冷地道:“常分舵主,你在琢縣出賣丐幫後就沒退路可走了,如果你想要瞞住出賣丐幫的事和每月十五得到攝魂生死丸的解藥,就得老老實實地聽我陰殘門的話。”
這領頭蒙面人便是王秋華。
站在他身旁的是丐幫五袋弟子,開封分舵的舵主常成全。
其餘五個蒙面人是王秋華的手下,陰殘門的弟子。
常成全自從在琢縣一念之差,貪圖金錢和美色出賣丐幫之後,便一直被王秋華控制,三月前被迫服下陰殘門的“攝魂生死丸”之後,則成了陰殘門的副堂主。
他這次假傳洪一天遺言,騙洪小八到此天葬爺爺,全都是王秋華的主意。
王秋華的主意,只不過是陰殘門整個預定計劃的開始。
“是,是”常成全點頭道:“只不過……”
“只不過過於殘酷是不是?”王秋華截住他的話,“老實説,我也並不想這麼做,但如果不這樣,洪小八怎會去找太湖英賢莊報仇?武林怎會引起大亂?”
常成全低下頭道:“王香主,所言極是。”
“啊!啊……”王小娟的慘號聲響起,揪人心肺。
“這種事,你以後見多了也就習慣了。”王秋華拍拍常成全肩豚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遞給過去,“這個月,你就用不着找我要解藥丸了。”
“謝王香主。”常成全雙手接過藥丸,深深地鞠了一躬。
五個陰殘門弟子,帶着滿足後的邪笑,垂手走到王秋華身旁。
王秋華跨步到王小娟身前站定。
王小娟衣服已全被撕破,幾乎是赤身裸體,就象是一朵被摘去了枝葉,捏碎了花蕊的花朵。
一束陽光從石窟的天窗洞裏射入,照着王秋華的臉。
一張冷酷的、毫無人性的臉。
王小娟一雙大眼死死地盯着這張臉。
眼中沒有淚水,只有憤怒的能毀滅一切的烈火。
王秋華不敢接觸她眼中的目芒,手一翻,九鈴大環刀“噗”地刺入了王小娟的胸膛。
王小娟咬住嘴唇,全身一陣僵直,復又癱軟在地上寂然不動。
她死了。死得很慘,慘不忍睹。
並非真是“找黴頭”不吉利,她只不過是王秋華和胡玉鳳陰謀中的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王秋華從衣袖裏摸出一塊玉佩,扳開王小娟手指,將玉佩塞到她手中。
王秋華站起身,拔出九鈴大環刀扔給常成全:“這刀做得很不錯。”
“謝王香主誇獎。”常成全按住刀背道。
王秋華壓低聲道:“記住,在山下接到洪小八後,一定設法叫他去鵝風堡找凌天雄相助。”
“知道了。”常成全點頭道。
“若大事成功,你便是中原第一大幫丐幫的幫主。”王秋華拋下一句話,邁步走出石窟。
常成全身子微微一抖,眼中射出兩道灼熾逼人的光芒。
王秋華、常成全六人在狂笑聲中離開了天鷲峯。
洪小八趴在地上,不停地運氣,可怎麼也衝不開被制的穴道。
此刻,他才後悔,後悔沒能用心跟爺爺洪一天和花布巾學武功,否則今天就不會這麼慘了。
他耳邊還在響着王小娟的尖呼和慘叫:“小八哥,救救我!”
他們究竟把王小娟怎麼啦?
他扭動着身子在地上痛苦地掙扎着。
半個時辰後,穴道解開,他從地上爬起蹣跚地走進石窟。
西斜的陽光透過石窟天窗洞,正灑在王小娟身上。
王小娟赤身裸體,渾身是血,胸脯被刀刺了個大洞,遍地是撕破了的衣裙、內衣褲碎片。
洪小八再是個渾人,這種事也是能一目瞭然。
這夥人將王小娟先奸後殺,手段之毒辣令人心悸!
“小娟!”洪小八大吼一聲,撲上去把王小娟摟在懷中。
淚水嘩嘩地往下流淌。
哭嚎聲從石窟天窗鑽出,在天葬台上空迴盪。
莫道英雄有淚不輕彈,傷心極處欲腸斷……
洪小八大哭了好一陣,哭聲戛然中斷。
他呆呆地盯着王小娟的臉。
王小娟扭曲的臉上嘴巴緊閉,雙眉倒豎,杏眼圓睜,眼眶流血,眼珠暴突。
她透過天窗洞,怒視着蒼天,死不瞑目!
“小娟,”他咬着牙道:“我一定要替你報仇,將殘暴你的兇手碎屍萬段!”
他伸手去抹她的眼睛,一連幾次才將她眼皮瞌上。
他脱下外衣去包裹她的身體。
驀地,他發現了她手中捏着的玉佩。
玉佩用温玉雕成,做工精細,上面刻有太湖山水圖案。
玉佩的系眼裏還留着一段彩色絲絨繩,顯然是被扯斷的。
一幅幻景在洪小八眼前晃過。
兇手在強暴王小娟,王小娟掙扎、呼叫着,從兇手的腰帶上扯下了這塊玉佩……
九鈴大環刀。
太湖山水圖案的玉佩。
兇手是太湖英賢莊少爺賈士為!
洪小八將玉佩收入腰囊,彎腰抱起王小娟走出石窟。
夕陽西墜,殘霞似血。
洪小八穿過峯坪,踏上下山的路。
空中又聚集起一羣禿鷹。
洪小八眼中已沒有了淚水。
淚水已經流乾,剩下的只是熊熊燃燒的烈火。
為妻子報仇,為三個小娃報仇。
此仇不報,是烏龜王八鳥蛋!
下山路口。
常成全帶着十餘名丐幫弟子,迎上洪小八。
“你怎麼來了?”洪小八問。
“幫主怕你有閃失,叫我帶幾個弟兄一路上跟着你,我見你們上山這麼久還沒下來,就趕過來了。”常成全故作驚愕之狀道:“小娟她怎麼樣了?究竟出了什麼事?”
洪小八咬着牙,將峯頂天葬台發生的事簡單地説了一遍。
“狗賊子!”常成全憤聲罵道:“居然敢欺侮到丐幫頭上來了,兇手是誰?”
“洪分舵主,兇手是誰?”丐幫弟子也搶着問。
洪小八從腰囊中摸出玉佩遞給常成全:“你可認識此物?”
常成全舉起玉佩仔細看了看道:“我認識,這是太湖英賢莊賈士力的玉佩。”
“果真是他。”洪小八咬牙道:“我一定宰了這畜牲!”
常成全道:“將三個小孩打落懸崖,洪分舵主夫人先奸後殺,此仇不報,何為男子漢大丈夫?”
十餘名丐幫弟子一齊啊着手中竹棍嚷道:“報仇,一定要報此仇!”
洪小八怒眼圓睜:“與我到太湖英賢莊去找賈士力算帳!”
“找賈士力算帳!”丐幫弟子齊聲吆喝。
“別急。”常成全道:“仇是一定要報,但要有心計才行,他們蒙面而來,必早有準備,你以為賈士力就會認帳?”
“你説該怎麼辦?”洪小八急聲道。
常成全湊到洪小八耳邊,“此事為宜聲張,你先去鵝風堡……”
“好,”洪小八點點頭,“就就這麼辦。我去鵝風堡,小娟的後事,你先料理,屍體先不要下葬,另外派幾個人到山谷找一找嶽神風、姚阿毛和王春雨的屍體。”
常成全眨眨眼皮道:“請洪分舵主放心,我一定找到他們三人的屍體。”
常成全真能找到嶽神風、姚阿毛和王春雨的屍體?
那倒不一定。
世上有許多連神仙也預料不到的事。
姚阿毛身子直線落向深淵。
他只覺得山谷、藍天在旋轉,人象在浪裏顛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別無遺憾,只是啊姆還在蜈蚣鎮等着他,一定會十分傷心。
人生為什麼有這麼多煩惱?
他小小年紀,心中卻有無數創傷。
一聲鷹鳴。
一隻蒼鷹從山谷煙霧中衝出,直掠向姚阿毛。
姚阿毛看到了掠來的鷹,心頓時冰涼。
想不到天鷹在這裏還埋有伏兵。
自己是肯定要葬身鷹腹了。
死後天葬還不錯,活葬鷹腹就夠慘了!
姚阿毛閉上了眼睛。
這許多念頭都只是在一閃之間,他陡地覺得身子一震,接着便飛了起來。
糟糕!這鷹一定是叼着自己去天葬台。
耳邊風聲霍霍,隱隱還有瀑布激流之聲。
須臾,他感覺到身子着了地。
他不敢睜眼,渾身汗水淋淋,該是禿鷹用利爪和尖嘴撕開他皮肉的時候了。
耳邊又響起一聲蒼鷹厲叫,一陣撲騰的氣浪刮臉刺痛。
“來呀。”他低哼一聲,咬緊了牙關。
奇怪,鷹沒有啄他,象是飛走了,四周一片寂靜。
他壯膽睜開眼。
山崖間的一個山洞。
洞前一塊大岩石,他就躺在大岩石上。
洞旁一顆參天古松,如一把巨傘張開在洞頂上空。
古松下一隻蒲團。
蒲團上盤坐着一位長鬚白髮,手執拂塵的老頭。
這是什麼地方?
這白髮老頭是誰?
姚阿毛從地上爬起,瞪眼瞧着蒲團上的白髮老頭。
“孩子,你不用害怕。這是你命不該絕。”白髮老頭慈眉善目,説話十分温柔。
“您老人家是……”姚阿毛定住了心神,開口問話。
白髮老頭手中拂坐一揚,抿唇發出一聲鷹啼。
空中傳來一聲蒼鷹的回鳴。
姚阿毛楞直了眼。
剛才救自己的那隻鷹,難道是這白髮老頭餵養的?
他正在驚疑之際,蒼鷹從空中滑翔而下,爪下抓着緊抱在一起的嶽神風和王春雨。
蒼鷹將嶽神風和王春雨放下,斂翅站立到白髮老頭身旁。
“風哥!雨姐姐!”姚阿毛使勁地搖曳着嶽神風和王春雨。
白髮老頭凝視着三人,若有所思。
嶽神風和王春雨同時從地上爬起來。
嶽神風拍拍自己的腦袋,“我沒死……哈,我沒死!”他叫嚷着,高高蹦起。
王春雨拉着姚阿毛的手:“你也沒死,真太好了。”
姚阿毛呶着嘴道:“是這位白髮老人和那隻鷹救了咱們。”
嶽神風晃晃頭,神氣地抖抖帶血的破衣袖,往前邁出一大步。
姚阿毛捉住他的手臂:“風哥,你受傷了,手臂還在流血呢。”
嶽神風抬臂摔開姚阿毛:“少見多怪一點皮肉小傷算得了什麼?”説着嘴唇一翹,對白髮老頭道:“喂,老頭,你是誰?”
白髮老頭臉帶微笑道:“你叫我爺爺好了,你是誰?”
王春雨一旁低聲道:“是這位老爺爺救了咱們,你説話要客氣點。”
“我已經夠客氣的了。”嶽神風説着挺起胸脯,“在下丐幫總堂弟子岳陽分舵副分舵主追魂小棍王嶽神風!”
姚阿毛一怔,嶽神風什麼時候將自己這個分舵主職位給奪走了?
“哈哈哈哈。”白髮老頭髮出一陣笑聲。
“你笑什麼?”嶽神風問。
白髮老頭道:“笑你在騙人。丐幫只分總舵、分舵,沒有堂號稱呼,凡總舵弟子從不委任外職。”
沒想到,這老頭對丐幫情況竟會如此熟悉。這個面子丟得不小!
嶽神風瞪圓眼道:“你敢譏笑我?看打!”
嶽神風欺身上前,想嚇唬一下白髮老頭。
白髮老頭凝身未動,身旁的蒼鷹卻厲叫一聲,撲翅啄向嶽神風。
嶽神風厲聲喝道:“畜牲也敢逞兇?”
話音未了,蒼鷹一爪將嶽神風擊倒在地,另一爪按住了嶽神風喉頸。
嶽神風嚇白了臉,急聲叫道:“神鷹爺爺饒命!神鷹爺爺饒命!”他已語無倫次,屁滾尿流了。
姚阿毛和王春雨同時跪地:“爺爺饒了他吧。”
白髮老頭微微一笑,手中拂塵一抖:“靈兒,退下。”
靈兒!嶽神風三人傻了眼。
白髮老頭叫這隻鷹為靈兒?
蒼鷹倒是聽話,聽到白髮老頭呼喚,立即收回爪,退至原位。
“神,這鷹真神!”嶽神風一咕嚕從地上爬起。
姚阿毛拍手道:“真是隻神鷹。”
王春雨道:“爺爺這神鷹叫靈兒?”
白髮老頭點點頭:“我是這麼叫喚它的,今後你們就叫它靈叔吧。”
“靈叔?”嶽神風嚷道:“讓我們叫它靈叔!爺爺,您老人家沒弄錯?”
白髮老頭唬起臉道:“它極有靈性,年紀不會比你們爹小多少,況且它又救過你們的命,叫它一聲靈叔,不算過份吧。”
“不過份。”姚阿毛首先向神鷹鞠了一躬,“靈叔好。”
王春雨用手肘捅了捅嶽神風,然後兩人一齊作揖道:“謝靈叔救命之恩。”
神鷹拍翅吱吱直叫,彷彿聽懂了他們的話。
“爺爺”姚阿毛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王春雨接着問:“您為什麼會在這裏?”
嶽神風問:“您什麼時候送我們出去?”
白髮老頭緩緩從蒲團上站起:“你們隨我來。”
白髮老頭拂塵一連幾抖,緩步走入山洞。
神鷹拍翅衝起,盤棲在古松樹幹上的鷹巢裏。
“咱們進不進去?”王春雨輕聲問。
“不進去,咱們能去哪兒?”嶽神風頭一歪,“走,進洞去看老頭怎麼説。”
姚阿毛道:“雨姐姐放心,我看爺爺不會有惡意,如果有惡意,他就不會要靈叔救咱們了。”
三人壯膽進人山洞。
山洞共有三個串連着的洞。
前洞是個稜形石洞,四壁是青灰色的石巖。
中洞呈葫蘆形分成兩個小洞,洞內有石牀、石桌和石椅。
後洞是個圓形洞,四壁長滿青苔,正壁有一張被青苔掩蓋的石門,石門內傳來嘩嘩的流水聲。
白髮老頭住在中洞的左邊卧室裏。
室內燃着兩枝松子火把。
白髮老頭吩咐三人圍着石桌坐下,自己則盤膝坐在牀上。
白髮老頭輕咳一聲道:“這裏是天雲澗天元洞。老夫是三十年前,遭人暗算被送到天葬台喂鷹,而墜落深淵,落在洞前的參天古松上,才保住一命,進人此洞的。”
原來是這樣!三人暗抽了口冷氣。
“您在這裏住了三十年?”王春雨問。
“不錯。”白髮老頭點點頭,“我在洞中住了一年後,無意中救下一隻受傷的幼鷹,以後就與它為伴,它就是你們見到的靈兒。”
“爺爺,您在洞中吃什麼?”姚阿毛問。
白髮老頭道:“以前洞中有一種參果可以食用,後來參果被我和靈兒吃光了,就靠靈兒在山澗裏採參果來給我吃,好在這種參果山洞裏到處都有,採起來並不費力。”
嶽神風道:“您能不能送我們出去?”
白髮老頭道:“不能。”
嶽神風急着又道:“山洞沒有通路?”
白髮老頭沉聲道:“如果有,我就不會在此呆上三十年了。”
“那……靈叔能不能送我們飛出去?”嶽神風又問。
白髮老頭嘆口氣道:“山頂和山澗外有大批禿鷹,靈兒曾經想獨自飛出山澗,結果都沒有成功,它目前正在練功,爭取有朝一日能打敗禿鷹衝出山澗,飛上藍天。”
“完了,咱們完了!”嶽神風哭喪着臉直跺腳。
“不知小王姐和小八爺怎麼樣了?”王春雨眼中滾下淚水。
“可憐的啊姆,看樣子姚阿毛是要在這山洞裏呆一輩子了。”姚阿毛咕嚕着道。
白髮老頭沉吟良久,喟然長嘆道:“天意,此乃天意也。”
三人眼光呆呆地盯着白髮老頭,不知他為何長嘆,天意又是何指。
白髮老頭道:“你們也不必要過於悲觀,此後洞有一道石門,若能將它打開,你們就能走出山澗了。”
“唷!”三人一齊跳了起來,“快去打開石門!”
白髮老頭搖搖頭:“此門你們打不開的。”
“您也打不開嗎?”姚阿毛問。
白髮老頭嘆息道:“若老夫功力未失,當年或許能打開此門,但老夫因中奸人陷害,為慢性毒藥所害,墜入淵中之時功力已經喪失,現雖長食參果,體內之毒已解,功力卻是無法恢復,實是無能為力。”
嶽神風道:“這麼説咱們還不是沒有希望?”
“希望就在你們自己身上。”白髮老頭沉聲道。
“我們身上?”三人齊聲驚叫。
“不錯。”白髮老頭肅容道:“老夫有一門祖訓不準外傳的奇功,此功須二男一女貞童才能習練,若能練成此功,後洞石門不難開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露喜色。
白髮老頭道:“你們正好三童,兩男一女,且這小娃服過千年人蔘,面又有異色,正是千年難尋的元貞主,所以老夫説此乃天意。”
三人一齊道:“這是什麼功?多久時間可以練成?”
白髮老頭雙掌合十,托起拂塵道:“此功名曰‘三貞童子功’,多久練成此功,要看緣份,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一輩子也練不成。”
“啊!”三人齊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