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破衣笑道:“姑娘好大方也!然窮酸一身賤骨頭,天生愛管閒事也乎!小馬哥乃窮酸之子侄,豈可交予匪類耶?”
紅衣女郎仍平和的道:“你怎知我們是匪類?”
“近聞打劫者皆以安全帽覆面,或以口罩遮掩,爾等麵包……非也,爾等亦將面目包起,豈非匪類哉。”
紅衣女郎嬌聲道:“你錯了!我們姐妹是因為天姿國色,唯恐引起男人非份之想,才不得已蒙面,絕非匪類。”
“原來爾等乃‘天花’是也!恐天下男人皆成花痴,故加包裝,以免他人到處亂幹也乎?窮酸乃男人中之男人,定力修為已歷三萬六千時辰,縱妲己復生、王嬙再世亦僅翹一翹而已焉,爾脫下朦巾窮酸觀光可乎?”
黑衣女郎冷冷插嘴道:“聽你滿口之乎者也,我還以為你是個飽學之士,原來也不過登徒子之流,假道學!”
這女郎音調雖冷,音色卻珠圓玉潤,極為悅耳。
秦破衣笑道:“姑娘之言謬矣!何謂道?道者理也,理者禮也,禮者讓也,讓者敬也,敬者孝也,即謂孝道、仁道、恕道,道,孝之始也,孝,道之基也,不孝者三,無後為大焉,有後則必有情有色,此人之倫也。
何謂學,學而後習焉,習而後知焉,知而後行焉,循而環之,乃不變之定律之,好色者非無學,惡淫者非有道,子曰食色性也,非窮酸一人亂掰者也,姑娘輒指人非,當有以教吾乎?”
黑衣女郎被秦破衣一口破文言文弄得頭昏腦脹,差點想去孔廟把孔夫子請出來當翻譯,不然實在很難懂。
莫怪黑衣女不明所云焉,連三杯大醉俠亦一知半解也,此酸丁說道大無道焉,豈怪他人不懂哉……咦?我怎麼學起泰破衣的口氣來了?難怪,寫了他的口白之後,三杯大醉俠就像喝了酸酒一般,比秦破衣還酸三分焉。
黑衣女郎冷冷道:“我不聽你掉文,念你頗有俠名,你走吧!姓馬的既牽連在五虎山寨血案之中,必須留下!”
小馬哥挺身道:“你胡說,你們才是兇手。”
混世魔王插嘴道:“兇手是老方!”
另外有一個女聲道:“不,兇手是你混世魔王!”
隨著語聲,走出了藍曉晴和展翅大鵬。
“蘭兒?”秦破衣驚呼。
“老爸,我找得您好苦!”藍曉晴投入秦破衣懷中。
諸位英明睿智先知先覺的讀者先生小姐們,當然早已知道藍曉晴就是秦小蘭的化名,三杯大醉俠喝了兩杯半歷經千辛萬苦,總算替秦小蘭把她老爸給找到,老師告訴我們要日行一善,三杯大醉俠身體力行,完成了一場功德。
本來應該安排她們父女在九一八事變當天,在九州的九霄雲外九死一生才九練成鋼九轉功成,沒想到九流三教的酒肉朋友招了去酒家划拳喝酒,我這個酒囊飯袋酒酣耳熱進入酒池內林,終以酒精濃度過高被罰九千九百九十九……
我在說什麼呀?我這個人實在很“檢角”,提到酒就沒完沒了,連白家的本性都洩露了,今後在九泉之下也不喝酒了!
我是說本來想安排她父女倆在一個很感人很感人的場合相見,相擁痛哭一兩個鐘頭,淚水裝滿三輛消防車,可以拿去撲減快樂頌KTv大火,既可拖戲又可解決水荒,一舉兩得,可惜三杯大醉俠酒已喝光,江郎才盡,只能就此草草安排,粗餚淡酒不成敬意,招待不周,字跡潦草還望鑑諒。
算了!別聽三杯大醉俠嘮嘮叨叨,還是回到現場吧!
秦破衣亦自老淚縱橫,重複叫道:“小蘭,蘭兒……”
“老爸,你為什麼不聲不響就離開家裡呢?小蘭好想念您,於是小蘭就出來找您,找得好苦,好苦啊!”
秦小蘭邊哭邊說,語氣悲苦,動人肺腑。
“我知道,我知道,苦了你了!”
“老爸,回家吧!家裡多麼需要您。”
“蘭兒,我們爺兒倆的體己話稍候再說,你先在一旁瞧熱鬧,等老爸打發他們以後,有我們說父女情的時間。”
這回秦破衣又不酸了,真是一個怪傢伙。
“老爸,小心那個叫混世魔王的人,他的武功很高。”
“好!老爸會注意他。”
幸虧有秦小蘭警告,否則秦破衣必吃大虧。
混世魔王冷冷道:“你們的哭調仔演完了沒有?”
秦破衣用破袖抹了一把破淚,驟然仰首一聲破笑,聲音破空而起延綿不絕,如虎嘯猿啼,鶴唳長空,中氣渾厚已極。
混世魔王冷靜如常,媚娘子斜乜媚目無甚表情,大尾鱸鰻及三眼天尊以下則面露驚容,有的已不由自主掩耳;三名蒙面女郎紗布無波,人亦渾然未受影響。
“如果你們已演完父女會,我可以告訴你,五虎山寨的血案是一個叫老方的俗辣和睡虎主謀,幫兇是她!”混世魔王一指秦小蘭。
綠衣女郎冷嘿道:“姓馬的也是兇手之一。”
小馬哥怒道。“你胡說!什麼姓方姓扁姓三角六翹的,我小馬哥聽都沒聽說過,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幫兇?”
秦小蘭嬌叱道:“小馬哥,你千萬別中計,老方不是兇手,兇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那披著人皮的混世魔王!”
小馬哥道:“不對!兇手是那兩個蒙面女郎!”
綠衣女郎怒道:“兇手分明就是你!”
混世魔王吼道:“兇手是老方和睡虎!”
秦小蘭尖聲叫道:“不對!兇手是你混世魔王!”
小馬哥大聲吼道:“錯了!兇手是那兩個蒙面女!”
綠衣女郎嘶聲尖吼:“兇手是你,姓馬的俗辣!”
“兇手是老方!”
“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不對!是蒙面女!”
“錯!是你姓馬的!”
拜託!三杯大醉俠剛眯下醉眼想來個宰予晝寢,你們吵得這麼大聲,叫人家怎麼睡呀?什麼?這是個謀殺好幾百人的大血案,人命關天?非把真兇吵出來不可?既是如此,我亦無話可說,希望你們能夠安靜的吵。
什麼?吵就不能安靜?豈有此理,你們這群目無法紀以武犯禁的敗類,難道就不能給三杯大醉俠三分鐘的安寧?
混世魔王冷冷道:“你急什麼?以後你睡的機會多的是,第三公墓你要睡幾年都可以,絕不會有人吵你。”
綠衣蒙面女郎呸了一口道:“這是什麼爛小說?結構鬆散譁眾取寵,難怪沒有英文譯本,我建議換金庸來寫!”
秦小蘭道:“瓊瑤寫的比較有朦朧的美感。”
小馬哥道:“倪匡寫的比較科幻。”
秦破衣激昂道:“老夫以為李白、杜甫寫得比他好!”
三杯大醉俠怒道:“你們這些謀殺本書的兇手……”
“你自己才是兇手!”
“你們才是兇手!”
正當吵得不可開交之際,驀然一聲清朗伴著銀鈴的長笑震耳,現場又落下兩個人,男的丰神俊朗,女的嬌媚如花。
那男生大笑道:“你們有什麼好吵的?兇手分明就在眼前,三杯大醉俠,你才是有辱俠名窮兇惡極的元兇!”
那女生也嬌笑道:“三杯大醉俠,你號稱知識份子,卻頹筆如刀,謀害了五虎山寨數百人命,你有何話說?”
三杯大醉俠怒道:“拿出證據來!”
俊男美女同聲道:“本書白紙黑字鐵證如山!”
三杯大醉俠一怔,想不到信筆寫來竟招惹集體謀殺之罪名,實非始料所及,頹然道:“請教尊駕何方高人?”
俊男美女大笑道:“吾等乃本書讀者代表也!”
完了!三杯大醉俠這下跳到糞坑裡也洗不清了!
俊男大笑道:“其實你也不必難過,世上以筆造成的血案何其多,曹操八十萬大軍下江南,陳壽還不是一筆把他們勾銷?”
三杯大醉俠疑道:“曹軍下江南不是八十三萬嗎?”
美女嬌嗔道:“差三萬人馬也在計較。”
三杯大醉俠道:“五虎山寨不過死了幾百人,就已鬧得雞犬不寧,三萬人馬不知何往,可不是件小事耶!”
俊男叱道:“我說八十萬就八十萬,哪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
三杯大醉俠喜道:“八十萬是稿費嗎?”
美女已嗔道:“搞你個大頭!”
俊男美女同時一揚掌,三杯大醉俠抱著大頭鼠竄而去。
一個毒王已夠嚇人了,這下來了毒(讀)者代表,功夫可能比毒工更厲害,再不跑鐵被種在這兒不會發芽!
俊男美女揭露三杯大醉俠的陰謀後,拱拱手一聲:“後會有期。”兩人飄然自去,留下一堆爛攤子,也不知怎麼收拾。
不管如何,到底五虎山寨血案的真兇是誰呢?
老方和秦小蘭的行動在讀者們全程的監視下,應無可能。
睡虎呢?睡虎是個心機深沉的傢伙,他有沒有可能利用老方為擋箭牌,遂行他某種陰謀呢?實在很難說。
愛喝酒的醉虎,經常很茫,最近好像喝得不多,他是不是也利用了老方做障眼法,來達到他的某一目的呢?
水虎是比較粗魯些,但很多人在他們忠厚的外表下,卻潛藏著一顆奸詐的心,水虎是不是這種人呢?
小馬哥似是事後才到達的,可是他沒事跑到武陵山五虎山寨幹什麼?是不是另有所圖?跟血案有關聯嗎?
紅綠二位蒙面女郎似乎嫌疑甚重,主要是因為她們不止同示人以真面目,可是她們也一樣在找元兇,是障眼法嗎?
她們到底是什麼人?秦破衣似知道她們的來歷,但並未說破。
混世魔王呢?他曾發誓未做此案,是真的嗎?他的武功是相當高明的,他為何潛藏在後谷?真的是逃避緝拿嗎?
媚娘子甘為慾海俘虜,跟定了混世魔王,她似乎對權勢並不是很熱衷,只愛做愛——做的事,她有嫌疑嗎?
展翅大鵬,私人的殺手,官方的“捕手”,為錢殺人,也為錢幫官方緝捕要犯,愛錢的人會不會為錢而行兇?
還有重慶府羊家,他們既邀得動唐門,會不會先派人暗中下毒,再虛張聲勢大舉進攻,瞞天過海以避人耳目呢?
大家有嫌疑,人人沒證據!煩!煩!這結局不知該如何安排才好。
什麼?我早就有了安排?當然有,最近正在安排偷渡出國,以逃避讀者們前仆後繼的追殺……嘎!謝謝,還是您的心腸好,懂得借老憐貧,您一定很帥、很美,對不對?什麼?到第三公墓地下去睡就不會有人追殺?△×□⊙○……
這裡的記號已經過消音處理,就當三杯大醉俠在吃屁!
許久沒說話的黑衣蒙面女郎語意如冰道:“你們這是狗咬狗一嘴毛,五虎山寨的變故,我是個目擊者。”
有目擊者就好辦了!
“這位姑娘,你目擊了些什麼?”秦小蘭問。
“哼!很多人難脫干係,包括你在內!”
“我?秦小蘭自份問心無愧,我……”
“我又沒說你是兇手。”
“那究竟誰才是兇手?”
“哼!”黑衣蒙面女郎僅以冷哼代答。
她不願意說,真相仍然如謎。
這位女郎就是火焚五虎山寨時,曾經在崖頂出現過的絕美少女,此時雖是條面,但眼神中的煞氣依悉可辨。
至於她的身份,由於看不清面貌,三杯大醉俠亦僅在忖測之中,只能略知一二三四,不知道其他五六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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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虎山寨的血案撲朔迷離,令人墜入五里霧中。
混世魔王嘿然道:“姑娘聲稱是目擊者,卻又不肯說出真相,我混世魔王受袁老大照應良多,急切為他報此血海深仇,嫌疑最大者無疑是老方,如果姑娘信得過伍某,何妨聯手共同緝拿老方,把真相公諸於世?”
黑衣蒙面女郎卻相應不理,鳥不甩人,轉首對紅衣和綠衣份面女道:“你們要拿下姓馬的,為何不動手?”
混世魔王道:“何須勞動姑娘芳駕,我來代勞!”
語畢,已搶先一步撲向小馬哥:秦破衣一聲怪笑上前,雙掌椎山填海奮勇接招,混世魔王嘿然冷笑,同一式雙掌平推,存心硬碰硬。
秦破衣猛然憶起秦小蘭的警告,不由加了兩成勁。
四掌未接實,勁氣已先接觸,轟然一聲巨震,氣流驟然向四面迸發,激起的氣流旋嘯未歇,秦破衣已蹬蹬蹬連退四五步,面上有如噗血,額上汗珠湧冒,心頭如遭錘擊,一招之下,幾乎吃了大虧!
幸好秦小蘭警告在先,秦破衣臨時加了兩成勁,否則不堪設想。
混世魔王冷笑道:“秦破衣不過如此,浪得虛名!”
秦破衣豈是受得奚落的人?強壓氣血,一聲怒叱憤然撲上,手中破摺扇忽開忽合,絕招盡展,和混世魔王纏鬥在一起。
就在混世魔王撲出的同時,紅綠二位蒙面女郎已衝向小馬哥,小馬哥瘸了一條腿,卻別無選擇挺身而鬥。
秦小蘭同仇敵愾,接下了紅衣女郎,她和紅綠二女曾經接觸過,那時以一敵二,她遠非敵手,在此之前,她的實戰經驗完全空白,經過這些日子的歷練,加上展翅大鵬十餘日的點撥,她的武功今非昔比,居然和紅衣女郎戰得平分秋色。
小馬哥一條腿外表傷口雖已癒合,可能傷到主筋,以致用不上勁,雖然悍勇異常,卻在綠衣女郎手中步步後退。
展翅大鵬在一旁目不轉睛的注視秦小蘭和紅衣女郎的戰鬥,別人的死活他不管,他只關心秦小蘭一個人。
別人卻不讓他閒著,媚娘子已冷然上前道:“姓展的,既然已捲入漩渦,你也脫不了身,我陪你玩幾招吧!”
展翅大鵬不搭不理,他不想節外生枝自找麻煩。
媚娘子卻以為他看人不起不屑動手,怒叱一聲撲上,展翅大鵬不得不接鬥,這一對勢均力敵,打得最精彩好看。
黑衣女郎卻像沒事人似的仰首看天,不知在想什麼,這馬子也真怪,放任他們張飛打岳飛,自己反而置身事外;事實上她也無事可幹,因為根本不用她插手。
秦破衣大戰混世魔王,秦破衣已算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混世魔王的手中不但佔不到半點便宜,反而卯得辛苦。
秦破衣這回真正吃驚了!這個什麼混世魔王,連垃圾堆都找不到他的名字,身手竟然如此厲害,令人難以置信。
其實混世魔王的藝業不止於此,他還有所保留,沒遇上真正的高手,他不願過早露出絕學,這是他城腑深沉之處。
饒是這樣,秦破衣已經感到束手縛腳相當吃力了!
小馬哥對上綠衣女郎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可惜因為一腿不方便,影響了出招的速度,更窒礙了身法,招式無法一氣呵成,使本身真正的絕學發揮不出來,在綠衣女郎猛攻之下,招架無力,岌岌可危。
秦小蘭卯上紅衣女郎,走了幾招之後,吃驚的卻是紅衣女郎,心中既驚又訝,這個馬子十幾天前分明是一個簍馬,十幾天不見,居然像吃了大力丸似的增加神奇的魔力,在自己全力猛攻之下,居然還能守得滴水不漏。
媚娘子大戰展翅大鵬打得昏天黑地,兩人藝業相差有限,媚娘子妖媚入骨,專走陰柔的路數,大鵬是能飛千里的神鳥,兩人的招式走的都是旁門奇招,算是各有所長,半斤八兩不分軒輊,打得火辣辣熱滾滾的。
一旁的鱸鰻魯莽、三眼天尊宋盼以及那些五虎山寨的好漢們,在喳呼著當啦啦隊,搞得好不熱鬧;秦破衣心中暗叫一聲苦也,這圓卯定了要翻船。
正在危急之際,有人大喝一聲:“住手!”
接著一株大樹之上跳下三道人影,其中一個跳下時還摔了一跤,不用說,摔一跤的人保證是衰星老方無疑。
另外兩個可沒那麼遜,一個手揮雙股魚叉,暴吼聲中一叉子把綠衣女郎震退兩丈多遠,解了小馬哥之危,順手再一叉,把紅衣女郎嚇得倒翻出艾七八,看起來這傢伙相當彪悍,其實只不過撿人打累的便宜罷了!
另一個老人家更神勇,腳下橫掃千軍踢向媚娘子,雙掌聚力猛攻混世魔王,一招兩式分襲兩大高手,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而且氣勢雄渾罡氣如潮,媚娘子不得不飄身後退,混世魔王也被逼向側閃開。
三招兩式重圍一解,來得好不如來得巧。
等老方灰頭土臉爬起來時,已經船過水無痕了。
“方哥!是你?”秦小蘭如在夢中。
“哎呀!曉晴,還好我來救你,否則你就掛定了!”
秦小蘭緊握老方的雙手端詳道:“你好像變了!”
老方一臉糊塗道:“變了?我剛才拉了一泡屎,大概輕了半斤多。”
秦小蘭嬌嗔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
老方道:“是手巾還是橡皮筋?”
“你頭髮變短了,卻長密了,而且黑油發亮。”
老方指指頭髮道:“智慧的毛。”又指鬢角道:“性格的毛。”指指眉毛:“美感的毛,長得很毛頓!”
“你的傷好了?”
“好了好了!吃得好,睡得飽,天下太平。”
秦小蘭輕撫老方的臉道。“你好像肥了!”
“肥?沒有啦!我只泡了一次水而已。”
他們表現得如此親熱,卻有兩個人看紅了眼。
展翅大鵬滿臉妒意,心中打翻了五味瓶,五味之中只有那個甜字未上心頭,但他卻不便發作,咬牙冷眼旁觀Q混世魔王眼中噴火,他“颯”那時化名藍曉晴的秦小蘭好久了!早想弄到手來騎一騎卻苦無機會,上次差點得手,又被莫小瓊和展翅大鵬搞砸了!如今眼見秦小蘭對老方的親蜜勁,心裡頭那團妒火已燒紅了眼。
“姓方的,我們又見面了!”混世魔王冷然道。
老方熱切的走上前,像遇上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伸出雙手像是要握手:“是啊是啊!好幾天不見,你好你好。”
混世魔王一怔,暗道:好小子,這是你自尋死路,怨不得我心狠手辣!心頭想著,一面功運雙臂伸出雙手。
老方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向展翅大鵬打招呼:“哎呀!展大俠也來啦!我一時沒注意,忘了向你問好,抱歉抱歉!”
混世處王伸著手,像個時裝店塑膠模特兒,好不尷尬。
展翅大鵬冷哼一聲,扯了扯嘴角,算是打過了招呼。
老方又向小馬哥拱拱手道。“這位殘障聯盟的朋友咱們少見,你是要來申請殘障津貼的嗎?那應該去社會科……”
小馬哥又好氣又好笑道:“在下馬上發。”
老方大驚小怪叫道:“哎呀!好生失禮,原來你就是小馬哥乾麵……不不,小馬哥當面,久仰,仰得脖子都酸了!”
小馬哥差點忍俊不住,暗道這傢伙真寶。
老方一轉頭又對秦破衣拱拱手道:“哎呀!這位一定是開破口沒破相敲破門,專破人好事的秦破衣秦前輩了?”
秦小蘭忙道:“他是我老爸!”
老方一怔道,“他是老爸?我是說他是你老爸?不對呀!他姓秦,你姓藍,總不會是破琴奏藍調吧?”
秦小蘭抿嘴道:“我不姓藍,我姓秦,叫秦小蘭。”
老方皺眉道:“奇怪?你的名字可以倒過來唸,秦小蘭可以叫藍曉晴,怎麼沒有人把我方不阿念成阿不方呢?”
秦小蘭噗嗤笑道:“阿不方,好難聽。”
秦破衣搖頭道:“你就是最近鬧得風風雨雨的老方?”
老方道:“最近天氣都很好,那有風風雨雨?我連雨衣雨傘都沒帶,要是出現風雨就糟了,我得找個地方避雨去。”
秦破衣又搖了頭,暗道這傢伙怎麼“一元錘錘”,更驚訝的是,自己一向認為相當聰明的女兒,竟然會和這種貨色搞得熱情有勁,難道是走火入魔導致頭殼壞去?不然怎麼會中意這種楞小子?
秦破衣滿腹懷疑,混世魔王卻是滿腹怒火,假使他現在喝下汽油,保證不點火也會爆炸,且慢!先借個火點根菸好不好?混世魔王卻不理作者,理自向老方怒吼道:“姓方的,你紀夠了沒有?”
“哎呀!不住不住,客人太多沒時間招呼你。”老方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像請客的主人迎接客人似的邊走邊道歉。
混世魔王眼中一閃,招呼也不打,全力一拳擊出。
此時兩人相距僅七尺,混世魔王手一伸拉近了三尺,他的內力可在丈外傷人,四尺正是威力最大的距離。
混世魔王心中暗爽,這小子是迎風高嗚枝頭上,暗送無常死不知,這一拳起碼也有千斤重,老方穩成老扁!
誰知心念禾過突變又起,只見老方腳下突然踩到一粒小石,身形一晃,跌了個狗吃屎,呼嘯的罡氣從老方背上二尺掠過,老方一聲哎唷喂呀出口,人已仆倒混世魔王身前,雙手無巧不巧的劃過混世魔王膝部的關元穴。
變生肘腋,混世魔王轉念都來不及,雙膝一軟,跪倒塵埃。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伍兄何必行此大禮?不敢當,不敢當,赦你無罪,快快講起。”老方忙伸手去扶。
“你去死吧!”混世魔王怒極,雙手猛然推出。
老方哎唷喂呀驚叫,身形被擊暴退,以極快的速度向黑衣蒙面女郎身側衝去,看樣子好像難以控制自如,在經過黑衣女郎身側時,突然一個鎮躓,整個人向黑衣女郎懷中倒去,一手不著痕跡的抓向蒙面巾。
黑衣女郎本能一閃,立即發覺老方的意圖,眼中殺機一閃,戟指點向老方玄機穴,老方卻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腳喊疼。
黑衣女一指點空,不由一怔,搞不清老方是不是在“假仙”。
混世魔王吃了暗虧,咬牙運氣自衝穴道,一揮手,連場面話都不交待,恨恨瞪了老方一眼,憤然率眾離去。
黑衣女郎冷冷道:“你就是最近鬧得風風雨雨的老方?”
老方叫屈道:“你們都說我鬧什麼風雨,這都是斷章取義的謠言,我又沒帶雨衣,幹嘛弄出風雨跟自己過不去?”
黑衣女郎漠然道:“你叫老方,卻不像是我要找的老方。”
老方癟道:“怎麼我老方也會有雙胞案啊?”
黑衣女郎喃喃道:“你不會是他,你不可能是他。”
老方奇道:“他是誰啊?”
黑衣女郎眼中厲光一閃:“醉海狂龍方條直!”
“醉海狂龍方條直?怎麼會有這種姓名?”
“你方不阿不也怪怪的?”
“我的姓名有些怪,姑娘的姓名怪不怪?”
“我的姓名才不怪,我叫……哼!姓方的,你想對我用心機?你該死!”黑衣女郎纖掌一動,殺機隨之而起。
“哎唷喂呀!”老方連滾帶爬抱頭鼠竄居然快極。
“請教!姑娘和醉海狂龍有仇?”秦小蘭忍不住問。
“你管不著!”黑衣女郎語氣不友好。
“姑娘,我誠心想和你交朋友才問的。”
黑衣女郎鳥不甩人,向紅綠二女打了個手勢,喝了聲:“走!”也不見她扭腰頓足,人就平平飛起,投向密林。
紅綠二女也不慢,隨後飛躍而行,像三道彩虹一般。
老方興味索然道:“人都走了,不好玩。”
秦小蘭笑道:“你還想玩啊?”
老方道:“玩這個字太好玩啦!玩具可以怡情,玩球可以加入職業隊,上大號頗堪玩味,電玩可以贏錢,玩鳥可以自摸兼放炮,玩女人可以買一送一,玩火可以燒KTv,你說好不好玩?”
秦小蘭粉臉一紅,笑罵道:“青仔叢,正經點好不好?”
展翅大鵬冷冷道:“玩火者終被火焚!”
老方大表同意道:“對對!還有,玩法者難逃法網!”
展翅大鵬嘿然道:“你不用諷刺我,我現在還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你犯的案子,有一天你露出馬腳……哼!”
秦小蘭急道:“你們別鬧好不好?大家都是朋友嘛!”
展翅大鵬道:“在他未洗清嫌疑之前,我不屑跟他做朋友。”
老方道:“這裡沒有‘鹹魚’,倒有黃魚。”
洞庭黃魚大笑道:“什麼狗臭屁一堆毛,我可是一條新鮮又有生殖器的黃飛魚,黃飛鴻是我遠房弟弟。”
老方笑道:“大哥這一蓋好像蓋得過火了些,你姓祝,黃飛鴻姓黃,你們怎麼可能是遠房兄弟?”
洞庭黃魚道:“小三子,這你就不懂了!所謂遠房兄弟的意思是,我老爸在很遠的房間和別人生的,怎不是遠房兄弟?”
老方笑道:“原來遠房兄弟有此一解,倒使我開了茅塞,照這麼說,三杯大醉俠他兒子的遠房兄弟一定不少。”
洞庭黃魚一怔道:“怎麼說?”
老方道:“他這個人經常酒後亂性,他私德△◇○☆……”
後面的話已涉本人隱私,恕不照文刊載。
小馬哥也不怕耳朵長雞眼,居然聽得字字入耳,聽完之後眼睛一亮道:“哇塞!這個內幕消息太棒了!”
老方道:“怎麼啦?”
小馬哥道:“他這傢伙最‘凍霜’了!每次叫他請客總是推三阻四,這回把柄握在我手中,起碼也敲他一攤。”
幹嘛?勒索啊?展翅大鵬,小馬哥是現行犯,你還不把他抓起來送交官府嚴辦?什麼?你不想抓?你也想跟來吃白食?還有你老爸老媽阿姨兄弟姐妹閤家光臨?還有女朋友?她老爸老媽阿姨……媽呀!你們存心乾洗我啊?
老方道:“我不去了!我還有任務要做。”
小馬哥道:“是去進行‘務實外交’嗎?”
洞庭黃魚道:“八成是進行‘兩性外交’。”
老方道:“你們別瞎猜,此事應以‘平常心’看待,國人不必過分緊張,以免引起‘葉爾欽效應’。”
秦破衣一頭霧水道:“爾等說什麼‘碗糕’耶?”
老方笑道:“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秦破衣疑道:“爾腦筋有毛病乎?”
毒王插嘴道:“他沒毛病,有毛病的是你。”
秦破衣一怔道:“爾是何人耶?老夫有何毛病哉?”
毒王道:“老夫毒王是也。”
秦破衣一震道:“臺端閣下竟是威震黑甜鄉,名動第三公墓之毒王乎?老夫問名已久矣,今日得見幸何如之。”
毒王笑道:“你不姓何也如之。”
秦破衣癟道:“老夫本不姓何,老夫姓秦是也。”
毒王道:“你才幾歲也敢自稱老夫?”
秦破衣忙道:“老夫不敢!老夫今後謙稱少妻可乎?”
秦小蘭嗔道:“好啦!簡直像兩個老瘋子!”
老方道:“你們再掰吧!大家站在這兒喝西北風!”
洞庭黃魚喜道:“公賣局又出產新的酒,叫西北風?”
老方笑道:“你想酒想瘋啦?西北風不是酒,是風!”
洞庭黃魚阿達阿達道:“我怎麼知道,西北風怎能用喝?風是要用吸的,跟豆漿飲料一樣,那叫‘吸’餐。”
“你還真有學問。”
“對呀!咱們用筷子吃就叫‘筷’餐。”
“那吃大便豈不變成‘便餐’?”
“你一堆毛都沒洗,好沒衛生。”
老方道:“好啦!別越掰越遠,得找個地方落腳才好。”
洞庭黃魚道:“我也累了!找地方挺屍是好主意。”
秦小蘭道:“我養傷那個山洞還不錯。”
“那就走吧!”
展翅大鵬落寞道:“你們去安息好了!我不去。”
“展兄……”秦小蘭欲言又止。
展翅大鵬面無表情道:“藍……不不,秦姑娘,我的心很亂,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放棄!”
“展兄,你……”秦小蘭不禁低喟。
展翅大鵬情意綿綿的瞧了秦小蘭一眼,踴踴獨行而去。
秦小蘭對這個痴情種子實在很頭大。
老方正色道:“走吧!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大家商量一下,秦前輩是個老江湖,也許能提供一些高見。”
眾人見他正經八百,也收起了玩心,一行人全走了!
秦破衣邊走邊想,心裡頭卻打了兩三個結。
原來他救走小馬哥以後,發覺小馬哥的氣魄不錯,人品也上佳,馬家堡在江湖人口中的風評也不差,算是名門之後,有意將他收為乘龍快婿,也曾約略對小馬哥提過,小馬哥雖口中謙遜,心中卻已意動。
看今天的模樣,自家女兒喜歡的卻是大頹哥老方,這個老方實在不怎麼樣,他實在不瞭解秦小蘭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三斤五十塊的俗貨,現在無端又殺出了個展翅大鵬,人品比小馬哥更出色,而且看樣子用情還很深呢!
這一馬三駝的四角關係,讓秦破衣耽上無窮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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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窮神冒一年和賽珍珠瘋狂找尋秦破衣和秦小蘭,武陵山區何等遼闊?兩個在裡面就像足球場上兩隻螞蟻般渺小。
山區可不比通都大邑,連個可詢問的人都沒有,而且林深草密,方向難辨,有時同一地方跑了好幾遍猶不自覺。
兩人為了避免再遇上秦破衣使得誤會加深,可沒敢走在一塊,一前一後相距五十丈,在可以相互呼應的範圍內。
辛苦了十幾天,加上那份愁苦,莫小瓊可以說是心力交瘁,支持著她的是那份愛心和毅力,強提精神奔走。
時已近午,雖是三伏天,山區裡說熱又不會太熱,但那份焦急和茫然無助的心情,卻使得莫小瓊汗流浹背。
心頭灰甸甸的,挪動沉動的腳步,在一株大樹下頹然坐倒,望向蒼鬱又寂然無聲的山野,眼淚不由漱漱往下掉。
“珀欹!小蘭!你們到底在那裡?”她從心底呼喚。
四野寂寂,沒有任何迴響,富貴窮神在她左方五十丈外,坐在一塊石上沉思。
“珀欹!欹哥,回家吧!我求求你,只要你回來,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我會對你百依百順的。”
她無意識的舉起水囊喝了口水,忍不住皺了皺蛾眉,似乎連冷冽的山泉水都苦澀得難以下嚥,就像吞下膽汁一般。
“珀欹,我真的無意傷害你男人的自尊,更不想把你當溫室的花朵,我只是愛你、關心你,因為我害怕失去你啊!”
仰望蒼穹萬里無雲,雲都跑到莫小瓊心裡頭去了!
嘆了口氣,她站起略整衣衫,又要重覆做沒什麼希望的找尋。
看她的神情,實在令人為之心酸淚落。
富貴窮神在五十丈外,神情也是一片落寞蕭索。
莫小瓊咬咬牙,挪動沉動的雙腳起身……
就在此時,一聲陰陰冷笑響起。
莫小瓊一震,迅速完成戒備,宛如憑河的母豹!
富貴窮神在五十丈外向此地飛躍,破衣飛揚速度快極。
樹林中接二連三閃出了不少人影,領頭的又是混世魔王和媚娘子,後面十幾二十個人中,就有魯莽和宋盼在內。
這傢伙剛從老方手中吃了點小虧,回程中正好遇上前次差點成為胯下俘虜的莫小瓊,正好抓來出一口醃灰氣!
“又是你這畜牲!”莫小瓊咬牙怒罵。
“我操!”混世魔王勃然怒道:“你這隻‘破鼎’也敢發橫,你他媽的王八蛋!我混世魔王要操你是看得起你,本來是想先操你女兒的,結果被那隻鳥給救走了!我操你是沒魚蝦也好,你不要不知足。”
混世魔王說“彰化”朗朗上口,實在不能列入國教教材。
“你……”莫小瓊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樣?我的床上功夫是一流的,保證弄得你欲仙欲死。”
“你吠完了沒有?”一身破爛的富貴窮神冷然逼上。
混世魔王冷笑道:“原來你還有姦夫撐腰啊?”
“住口!”富貴窮神想沖天靈蓋。
“怎麼?你們能做,我連說都不能說嗎?”
富貴窮神一聲如雷暴吼,身形直起,泰山壓卵猛撲。
混世魔王面噙冷笑,不經意橫架金梁硬接。
轟然一聲大震,富貴窮神凌空挫退五尺。
混世魔王大意輕敵,腳下踉蹌暴退近丈。
“想不到你這老兒老是老,功夫卻原在,難怪敢勾搭秦破衣的老婆。”混世魔王口中仍在挖苦,人已步步進逼。
富貴窮神老眼光芒暴閃,知道今天遇上了勁敵,將功力提至十二成,周身骨節怪響,凝神待敵不敢分心,同一時間,媚娘子掩向莫小瓊。
論真才實學,媚娘子可能高了些,但也不是幾十招就能分出勝負的,莫小瓊卻未戰先怯,步步往後退。
莫小瓊的心態是可以理解的,一來自己連日奔走,體力消耗甚鉅,來不及恢復疲勞二來對媚娘子的迷香深具戒心;未戰先怯,已註定莫小瓊非敗不可。
富貴窮神和混世魔王面面相對,混世魔王自信又鎮靜,富貴窮神卻有些緊張,先天氣勢上他已輸了半籌。
敵眾我寡,富貴窮神當然憂心仲仲,緊張在所難免,更要命的是焦躁!焦躁使人心浮氣動,難以發揮實力。
兩人目不稍瞬,實戰未起已先鬥上了神意。
富貴窮神的神態瞞不了人,混世魔王勝卷在握。
驟聞富貴窮神一聲雷吼,人影倏動八方飛騰,真氣迸爆有如連珠,氣流尖嘯如泣,兩人已展開一場狂猛的戰鬥。戰鬥一起,媚娘子猛撲莫小瓊。
莫小瓊心存怯念不敢硬接,腳下一滑側避五尺。
媚娘子身形一扭,化不可能為可能折向出手。
莫小瓊想要再避,疲累的身軀卻不聽使喚不能自如。
媚娘子掌影已臨,莫小瓊臨危自救,猛將水囊拋出,換取剎那的時間,人已往後倒,勁氣從面門拂過,火辣生疼。
嘩啦水花四濺,半皮水囊一破,淋了莫小瓊一身水。
顧不得全身溼漉,雙腳一蹬再退五尺。
媚娘子如影隨形,五指如鉤抓向莫小瓊面門。
這下若是抓實,莫小瓊真的就會沒“面子”了。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人影已自撲至,人未到爪形兵刃先臨,圍魏救趙,飛砸媚娘子後腦,攻其必救!媚娘子可不想用後腦換人家的面門,側射丈外避招。
“又是你?”媚娘子訝然。
“不錯!展某又躬逢其會了!”
來人正是展翅大鵬展青雲,巧得很,這已是第三度相逢了!
展翅大鵬的名頭不小,媚娘子不敢大意,一抖手又取出那對雁翅鐺,目不斜視冷森森的盯著展翅大鵬。
展翅大鵬冷冷道:“你別獻寶了!上次我大意中你暗算都沒把我迷倒,這次我早已有備,你的迷香毫無作用。”
媚娘子道:“你別太自信了!憑真才實學我也能撂倒你!”
“那你還客氣什麼?上吧!”
媚娘子嬌叱聲中,雁翅鐺化為暴雨罩上。
展翅大鵬沉著如山,見招拆招逢空進手,打得熱鬧非凡。
莫小瓊逃過一劫,富貴窮神卻已身陷危境。
棋高一籌束手縛腳,武功亦是如此,混世魔王本來就強一分,加上有人鼓譟吶喊加油,必然心中振奮越戰越勇。
相對的富貴窮神心頭已虛,改採守勢,捱打的機會增多。
此消彼長的結果,越發顯得富貴窮神攻擊乏力。
不到二十招,富貴窮神竟已成強弩之末。
此時突然長嘯破空,有人飛快道:“有言成語,雙人夾木,有土即地!”三句話比別人說一句還快。
語音剛落,一個鬚髮俱白的老者已瀉落當場,雙掌翻飛銳不可當,和富貴窮神聯手一輪猛攻,把混世魔王打得鬼叫連天。
“一毛不拔的,加尚成趟!”
“猜謎的,謝啦!”
“說什麼言身寸,去肖趙!”
“走!”
兩人猛攻數招,一打招呼,四人擰成一股且戰且走,混世魔王亦不敢窮追,他們就這樣脫離了險境。
一路上展翅大鵬表現得畢恭畢敬,尤其對莫小瓊更是表現了極為謙虛的晚輩風度,贏得莫小瓊極度的讚賞。
平時他和恨天謎翁水火不容,每次見面都有火爆演出,其實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打打鬧鬧不算一回事,說起來道理極簡單,恨天謎翁閒著沒事幹,看展翅大鵬不順眼而已,此時展翅大鵬誠惶誠恐的道歉不已。
恨天謎翁也是玩世不恭遊戲風塵、個性怪異的怪老人,做事但憑心之所好,只要不是大壞事,他什麼都幹得出來。
既然展翅大鵬道了歉,自己位高輩尊,實在也拉不下臉來跟晚輩計較,加上展翅大鵬送了幾頂高帽子,恩怨不了了之。
莫小瓊道:“對了!上次你救走的女娃呢?”
展翅大鵬垂首道:“晚輩無能,有負前輩所託……”
莫小瓊震驚道:“你說什麼?”
展翅大鵬咚的一聲跪下道:“晚輩慚愧!晚輩惶恐……”
莫小瓊急問道:“到底怎麼啦?”
展翅大鵬伏地道:“請前輩恕罪,展青雲才敢說。”
“到底怎麼了?你……你快說,快說呀!”
展翅大鵬賴在地上囁嚅無言。
富貴窮神雖也心急,到底是久走江湖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平靜的道:“師妹別心急,讓他慢慢說吧!”
莫小瓊快哭出來了:“叫我如何不急?她是我的貝比呀!”
展翅大鵬一震道:“她是前輩的千金?”
“沒錯!她到底怎麼啦?你快說呀!”
展翅大鵬激動道:“這樣我更不敢說了!”
“你……你這個人……”
“除非前輩恕罪,否則晚輩絕不敢說。”
“好好,不管發生什麼,我不怪你就是了!”
展翅大鵬又磕了個頭道:“晚輩以至誠在此向老前輩提親,如前輩不能俯允親事,晚輩還是不敢說。”
富貴窮神臉色一變道:“展少俠,你這是什麼意思?”
展翅大鵬道:“晚輩另有隱情,求親也是不得已的。”
“你是說……”
“晚輩不能說。”
富貴窮神正色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怎可如此草草?再說蘭兒的父親亦未在場,誰敢作主?況此是蘭兒的終身大事,蘭兒才是當事人,師妹雖是蘭兒的生身之母,亦恐不敢擔下責任!”
“晚輩無狀,蘭姑娘本身不是問題,至於秦前輩那兒,晚輩自會負荊請罪,因為事非得已,秦前輩當能諒我。”
富貴窮神道:“茲事重大,此時礙難從命。”
展翅大鵬道:“冒前輩是蘭姑娘的父執,說的話晚輩不敢不聽,只是此事有關蘭姑娘名節,晚輩思之悚然a”
莫小瓊大聲叱道:“你說什麼?”
展翅大鵬再叩首道:“晚輩該死。”
富貴窮神神色凝重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倒是起來說說看,如果真的有關名節,自有老夫作主!”
展翅大鵬恭敬的磕了個頭才起身道:“是這樣的,那天莫前輩幫我擋下玉羅剎,我已中了迷香,勉強支持救走蘭姑娘,到了一個山洞之後,我就行動驅散迷香,等我行功完畢,蘭姑娘卻依然未醒。
我十分焦急,忙替蘭姑娘檢視,卻看不到外傷,晚輩的功力尚未達到循脈搜穴的境界,一時無計可施,只好脫下蘭姑娘的衣裳替她檢查,才發覺她在乳房中了細小之喂毒暗器,由於時器細小創口亦小,晚輩只好用口吸……”
一個女孩子,被人脫光了,還被人在乳房上吸吮,這是何等的大事?為了名節,只能嫁給這個男人,別無選擇。
莫小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激動得渾身打抖。
“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種事晚輩怎敢亂說?”
“那蘭兒知不知道?!”
“晚輩不敢肯定,但以當時情況而言,她應該略有所知。”
“事後她有什麼表示?”
“她沒說什麼,但對晚輩似甚親蜜。”
“你對她表示過了沒有?”
“晚輩怎敢啟齒?畢竟晚輩是知書達禮之人,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敢先作兒女之私?所以未敢逾越。”
莫小瓊心亂如麻,對富貴窮神道:“師兄,這該怎麼辦?”
富貴窮神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展翅大鵬突然對恨天謎翁下跪道:“晚輩央請前輩作冰。”
恨天謎翁搖頭道:“老夫癱了!”
“前輩癱了?”
富貴窮神解釋道:“猜謎的是說無能為力(立)。”
展翅大鵬又回頭跪求莫小瓊:“晚輩是真心喜歡蘭姑娘的,前輩就唸在晚輩一片愚誠,俯允晚輩所講吧!”
說完居然磕頭磕得咚咚作響,那不叫磕頭,叫崩角,要磕出血來才算數,這是一種相當嚴肅的懇求。
“好了好了!你先起來。”莫小瓊語氣緩和不少。
“前輩未曾答應,晚輩不敢起來。”
富貴窮神嘆道:“你先起來,老夫有話問你。”
展翅大鵬恭喏一聲站起,額上鮮血緩緩流下。
富貴窮神慎重道:“你有誠意真愛蘭兒終身不渝?”
展翅大鵬道:“晚輩一定海枯石爛此情不移。”
“你可言出由心?”
展翅大鵬道:“晚輩可以發誓,若有任何欺瞞,願遭亂箭穿心!”
“好!那老夫可以暫時以師門長輩的身份答應你。”
“多謝前輩成全,愚婿叩見岳母……”
“慢點!”富貴窮神攔阻道:“你不必急於認親,老夫只是暫時答應你,已擔下了千斤重擔,一切仍看蘭兒的態度才算是定局,如若蘭兒不允,老夫立即收回那句話,老夫言之在前,屆時勿怪老夫出爾反爾。”
展翅大鵬雖微感失望,仍畢恭畢敬稱是。
莫小瓊端詳展翅大鵬道:“以你的器宇風標,配我那蘭兒,倒真是郎才女貌,不過妾身難以作主,看你白己的手腕吧!”
莫小瓊的一自下之意,對這個女婿挺中意的。
“愚婿不敢,愚婿以能得美眷三生有幸。”
莫小瓊道:“後來呢?蘭兒怎沒跟你一起來?”
展翅大鵬神色一黯:“這是愚婿第二個難以啟齒的事。”
“又怎麼啦?你們吵架了是不是?”
“愚婿怎敢和蘭姑娘吵架?她是被人擄走的。”
“被人擄走?”莫小瓊急問:“被誰擄走?”
“姓方的。”
“老方?”
“就是他,五虎山寨血案的主兇。”
“不可能吧?”富貴窮神懷疑道:“憑他的身手,可能連蘭兒都敵不過,那有能耐在你的手中擄人?”
“師佔有所不知,若是那老方一個人,再晚一個指頭可以叫他死三次,但是跟他在一起的人再晚卻惹不起。”
“他還有同夥?是些什麼人?”
“長沙馬家堡小馬哥、八百里煙波洞庭黃魚、毒王。”
“不錯!小馬哥是新近成名的青年,個性再晚不知,至於洞庭黃魚聞名思人,是個好色的傢伙,毒王之名更是令人色變,加上老方這個兇暴之徒,再晚雙拳敵四手,蘭姑娘才會被擄去。”
莫小瓊道:“那豈不糟了?”
展翅大鵬道:“岳母大人放心,蘭姑娘暫時無礙,據愚婿所知,他們毀滅五虎山寨引起公憤,被各路英雄追殺得走投無路,擄劫蘭姑娘的目的,是想脅迫岳父岳母大人為他所用,所以蘭姑娘暫時是安全的。”
“那也該早點想辦法救人呀!”
“愚婿已託朋友打探他們的落腳處,一二日內必有消息,屆時愚婿拼了命也要救出蘭姑娘,岳母大人寬心。”
富貴窮神無奈道:“事已至此別無他計,只好歇息兩天了!”
恨天謎翁道:“老夫趕早去!”人影一晃已自走了!
趕字去了旱,當真說走就走。
※※※※※※※※
在姬小燕所處的小木屋中,此刻卻是談笑風生。
主人幹天弘,今天內穿白色對襟緊身裝,外披同色英雄氅,顯得更為俊秀飄逸,直如活安再世宋玉復生。
幹天弘豪放笑道:“這些日子來,賢妹還住得慣吧?”
姬小燕道:“多謝大哥關懷,此地宛如人間仙境。”
幹天弘大笑道,“沒你說的那麼好吧?”
姬小燕亦笑道:“有大哥相伴,草蘆亦是樂園。”
“賢妹小嘴兒多甜。”
“小妹是由衷之言。”
幹天弘環顧四周一眼:“這樣會不會太熱了些?”
原來木屋四角各燃起一枝臂粗的牛油巨燭,以鐵盤固定,不慮倒下引起火災,難怪屋中亮如白晝,熱流四溢。
“不會呀!這樣很好。”
“只要賢妹覺得舒服就好!咦?怎麼還沒上菜?”
“大哥不用急嘛!慢火才能燉出好菜呢!”
幹天弘笑道:“好像慢得太慢了,彩蝶!”
“來啦!”隨著語聲,彩蝶已端著一支托盤出現。
托盤中,有數碟菜,一碗湯,一壺酒。
彩蝶把菜擺在几上,趁幹天弘未注意,塞了個紙條給姬小燕。
姬小燕怔了怔,隨即釋然,笑了笑點頭示意。
彩蝶擺好酒菜,像彩蝶般的飛了出去。
姬小燕看都沒看,隨即把紙條揉成一團丟出窗外。
紙團落地,立刻有條人影拾了去,一閃間已形影俱消。
這些事,幹天弘似乎毫無所覺,爽快的道:“來來,賢妹請坐下來,吃吃愚兄特別為你準備的菜式味道如何。”
姬小燕笑道:“大哥縱用蓬蒿,小妹亦甘之如飴。”
幹天弘大笑道:“那你豈不變成牛啦?”
姬小燕羞笑道:“如果我變成牛,罰大哥當牧童!”
幹天弘道:“不,我想做牛郎。”
“那我豈不成織女啦?”
“織女也得吃飯,你看這些菜色可好?”
姬小燕定睛一看,不禁為之一驚,几上雖是簡單的梅花餐,但每樣菜都精緻到了極點,人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這裡就有一道熊掌燉鮑魚,此外盡是乾貝燕窩魚翅之類的高級菜,談不上名貴,張羅倒也不易。
酒是洞庭春,算是附近的名酒,大概是就地取材吧!
幹天弘為姬小燕斟上一杯道:“這是洞庭春,酒味甘醇柔順不嗆喉,適合淑女飲用,賢妹且請淺嘗一杯。”
姬小燕含笑端起以袖掩口抿了一小口,果然入口順喉而下,酒香直衝腦門:“真的很香,大哥對酒相當內行。”
幹天弘豪笑道:“也沒什麼內行啦!男人嘛!總是有些場合不得不喝,久而久之就懂了些,來,賢妹用菜。”
幹天弘殷勤的佈菜勸酒,氣氛極佳。
小雅和小詩是侍女的身份,在這種場面既沒有座位,也沒有說話的餘地,雙雙站在姬小燕背後像兩尊門神。
說更確實些,簡直像兩個幾百燭光的電燈泡。
如果沒有她倆在場,氣氛一定更“老馬踢狗”(ROMANTIC)些,她們卻不識趣,站在那兒一閃也不閃。
姬小燕三杯入喉,粉頰紅如榴花,更增幾分嬌豔。
幹天弘又替她斟上滿杯,舉杯道:“賢妹再飲一杯。”
姬小燕道:“小妹量淺,大哥請便。”
幹天弘道:“真差勁,怎麼喝那麼少?”
姬小燕本是個好勝心強、驕傲自負的女生,被人說成差勁那還了得?嬌笑道:“大哥別瞧扁了人,來,小妹再陪一杯。”
幹天弘笑道:“賢妹不要逞強,愚兄乾杯,你隨意。”
“那怎麼行?一對一,誰也不吃虧。”
小詩附耳勸道:“小姐,別喝過量了!”
姬小燕不耐煩道:“你懂什麼?今天難得大哥高興,我要陪大哥喝到爽為止,別礙著我兄妹倆的興頭。”
幹天弘道:“小詩姑娘說得對,女孩兒家確實不宜過量,以免失態,就這麼辦,愚兄喝三杯,賢妹陪半杯可好?”
幹天弘酒量極豪,未已一壺已空,他拍掌三下,彩蝶已翩然出現在門口恭聲道“公子有何吩咐?”
“再拿兩壺酒來。”
彩蝶望望姬小燕,皺了皺秀眉,卻言不發轉身而去。
幹天弘豪氣飛揚道:“戎馬倥傯轉瞬十餘載,當年太祖皇帝攻張士誠破陳友諒諸役,因生也晚來不及參與,然驅逐韃虜諸役,愚兄經常浴血奮戰,立下汗馬功勞,受朝庭重用,以致夙夜匪懈上報君恩,今天難得有此閒暇,忍不住想多喝幾杯,賢妹勿怪愚兄好酒貪杯才好。”
姬小燕含笑道:“那裡!大哥既是海量,就請多喝幾杯,小妹平日難得沾酒,此時有些頭昏,大概是醉了!”
“醉?”幹天弘大笑道:“醉這個字是三杯大醉俠的專用詞,每次去PUB喝酒喝不到三杯便託醉遁跑,留下一堆爛帳叫朋友扛,分明是老奸,實在沒品,像你大哥我,連醉字該查哪個部首都忘啦!”
“那是大哥海量。”
“屁的海量?”幹天弘漸露狂態:“喝了酒就像一條活龍,我都是靠這一味才能不醉,你以為我是神啊?”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扁扁的小瓶子,傾出兩粒沒鼻屎大的藥丸道:“這是我偶然得到的,叫做不好丸……”
“不好玩?多奇怪的名字。”
“對!據說取這藥名的人說的卻頗富哲理,他說酒不要喝太多,喝到爛醉就好,不醉不好玩,醒了也不好玩,所以這種解酒藥就取名不好丸,說起不好丸真的很好玩,到底好玩不好玩都說不完……”
“大哥的舌頭不會打結嗎?”
“這就是這藥名的來歷,別看這小小的一粒便忘了它的存在,平常我只吃上一粒,連喝七八士x丫照樣涼勢涼勢,回家還得用啤酒漱口呢!小妹如果不信就吃一粒看看,保證信我者得永生。”
幹天弘自己吃了一粒,把另一粒交給姬小燕。
姬小燕拿在手中反覆端詳,再看也是黑抹抹的普通藥丸,實在沒什麼出奇之處,正想一口吞下,小雅已低身附在身邊輕聲道:“小姐,來歷不明的藥不要隨便吃。”姬小燕一時猶疑了,不知如何是好。
幹天弘已自察覺,爽聲大笑道:“賢妹怕什麼?這不過是粒不好丸,不好丸不是不要玩,更不會一吃就完……”
姬小燕一受激,一仰螓首,不好丸入腹,試著行功,卻沒什麼不妥,放心嬌笑道:“我哪會怕,我只是想瞧清楚些罷了!”
幹天弘笑道:“大哥只是跟你開玩笑罷了!哦,對了!小詩小雅,你們站著多辛苦,一起坐下來吃吧!”
小詩小雅道:“小婢不敢。”
幹天弘豪放道:“有什麼關係,這裡又沒有外人,再說你們和小妹情同姐妹,說起來也算是我的小妹,坐下無妨。”
小雅小詩說什麼也不敢和主人平起平坐,堅持站著。
幹天弘正色道:“兩位忠心耿耿,實在非常難得,精神令人肅然起敬,為表敬意,我敬兩位一杯水酒吧!”
小雅小詩同聲道:“小婢受當不起。”
幹天弘自顧自斟了兩杯酒送上道:“請兩位賞臉。”
小雅小詩並不接,同時退後一步道:“公子折殺小婢了!”
姬小燕見千天弘下不了臺,忙道:“你們就喝了吧!”
小雅小詩不敢違命,只得接過,同時淺抿了一小口。
這兩杯是在同一壺斟出來的,這壺酒幹天弘喝了不少,姬小燕也喝過,他們都沒事,所以小雅小詩一時失去戒心。
酒剛入喉,陡覺天旋地轉,一聲不好未出口,倆人已雙雙倒下。
姬小燕臉色大變:“大哥,你……”
幹天弘笑道:“賢妹不必緊張,我只是覺得她們站久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同時有她們在此礙眼,愚兄有很多體己話兒難以出口,所以暫時讓她們睡一會,對她們絕對無害,賢妹請放心。”
姬小燕心頭鹿撞,含羞道:“大哥有什麼話請說!”
幹天弘撮指連彈,四支牛油巨燭同時熄滅,屋中僅有極微的光線,只能見依悉人影,氣氛大大的改變了!
姬小燕心頭有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的跳個不停。
幹天弘挨近姬小燕,猿臂一伸,輕摟纖腰。
姬小燕渾身一震:“大哥……”
幹天弘手上微微加力:“不要叫我大哥,叫我天弘,好嗎?”
“這……這怎麼行?”姬小燕作勢掙扎,欲拒還迎。
“不要拒絕我,小妹!哦,不,小燕,我常自嘆,百萬軍中衝鋒殺敵,我是毫不畏懼,打得棋逢敵手的人碰過好幾回,就是碰不下能令我心儀的女人,打那天救你回來,我就好像是迷途的孤舟望見了明亮的燈塔。
你是那麼的高貴,像是一粒折折發亮的珍珠,你是那麼的聰明,就像閃著晶瑩光芒的寶石,你是那麼的美麗,猶如一幅名字的妙手丹青,你是那麼的可愛,好比大地彩繪的彩霞,你是……”
幹天弘的語聲,每句每字都像春風般的溫柔,使得姬小燕的心如被春天催醒的嫩芽,無限的生長、開花。不知不覺,姬小燕的螓首已靠向幹天弘的胸前。
“在我生命中,第一次遇見令我心絃為之顫抖的女孩,那時,我心中就有一個聲音在吶喊,我愛你,我愛你……
以前我從來沒有付出過愛情,所以我不懂愛惜,也不知該如何表達愛情,我罵自己好遜、好笨拙,真的,我從來沒有真正進入一個少女的內心世界,我只是個武夫,我不瞭解複雜的感情問題,我只能苦苦相思啊!
在萬般無奈之下,我只好笨拙的安排了這次的飯局,還迷昏了小雅小詩,我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你不會怪我吧?”
幹天弘另一隻手也伸出了,在姬小燕胸前腰際間遊移。
姬小燕在不知不覺中,一雙手也勾上幹天弘的後頸。
“大哥,哦!不,天弘,其實你不必如此費心的,我……我對你也一樣,我……我也喜歡你,只要你……”
姬小燕語音有如夢囈,能令男人血脈沸騰。
幹天弘調整了一下姿勢,使得兩人擁抱更緊密。
“小燕!哦,小燕!”幹天弘聞著姬小燕的髮香,吻上了姬小燕的額際,吻上了耳根,吻上了粉頸……
“天弘!啊,天弘……”姬小燕雙臂用力,感覺幹天弘壯實的胸膛就像安全的港灣!她痴了、迷了、醉了!
原始的本性已被挑起,燎原的火苗已被點著,奔騰的情慾浪潮漸漸洶湧,在浪濤裡,她被淹沒、被吞噬。
藥性緩緩發作,她渾身燥熱,某部份卻感到空虛,急需要撫慰,需要填補,需要充實,需要被壓制、被征服,神智已漸漸離去,情慾乘機大舉來襲。
大地突然變了,變得渾沌不明,只有兩顆狂跳的心,只有兩管粗重的喘息,只有兩個火熱的胴體……
幹天弘抱起嬌軀,走向最恐怖的地方——床!
的確,床是最恐怖的地方,因為大部份的人都死在那裡。
床,也是犯罪的淵藪,多少醃灰事都在此處發生。
床,也是大部份處女膜的終結站!
床,又是新生命衍生的地方。
床,是三杯大醉俠“做人”成功的所在。
床,也是三杯大醉俠做墊上運動的運動場。
床,更是三杯大醉俠醉後嘔吐之處。
床……奇怪,我怎會一直“叫床”呢?
幹天弘抱著嬌軀走向唯一的牧場……沒事去牧場幹嘛?擠牛奶嗎?我是說唯一的木床,木床跟牧場好像不成比例吧?
姬小燕渾身熱燙髮軟,在扭曲、在蠕動。
當胸圍子離體時春光驟現,滿園春色關不住,兩粒葡萄突出來——這也不知是誰的詩。總而言之,一具金雕玉砌的玲瓏浮凸女體出現,在朦朧的光線下,單那曲線就足以叫人心旌搖搖目眩神迷。
當幹天弘的唇和姬小燕的唇門當戶對之後,姬小燕已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她在慾海中沉淪、沉淪。
接下來的鏡頭一片空白,再有影像時,只見木床落紅片片,一男一女相擁而眠,世間又少了一片處女膜。
什麼?您說這樣像隔靴搔香港腳,一點意思都沒有?嘎?又像拿塑膠瓶砸三杯大醉俠腦袋,不如用整瓶KO來得結實?這是什麼話!國語?我又不是白痴,當然知道您說的是國語,難道您會說歷蘇的家鄉話嗎?
您是說要三杯大醉俠多露一點?這不好意思啦!三杯大醉俠既不如馬長,又不如象粗,露出來嚇不死人的,嘎?您說的不是那個?對不起,那個實在很那個,倒叫我那個很那個,那個跟那個都紅了!
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在說啥曉,至於幹天弘和姬小燕那晚的旖旎風光,因為實在太暗了,三杯大醉俠雖不是偷窺狂,卻也躲在窗外睜大眼睛,連嘴巴都張開幫忙看,依舊難以看得清楚,害我足足患了三天雞眼。
那時但見兩個赤條條的裸體動物翻翻滾滾,忽而像老漢在推“李阿卡”,忽而又像狗啃骨頭四爪齊動,忽而像用舊式風筒替腳踏車打氣,忽而又像患了羊癲癇般瘋狂扭動,反正十八般武藝盡數出籠就對了,有聯為證:
功悉力敵迴旋出沒,
吹拍逢迎痛快淋漓。
雖然光線不足,既養眼又傷眼,但他們的淫聲浪語,卻叫人血脈沸騰混身發燙,一股熱流自丹田升起。
三杯大醉俠沒等到銀幕出現劇終二字,便已忍不住底線反彈,無法強力打壓的衝動,趕忙喝下四杯以便迷失自我。
事情就是如此,以上如有虛構,天打電劈,凳子四腳朝天!
至於他們當晚幾度春風幾度霜,只有問當事人才知道了!
天亮後,一切如常,姬小燕顯得更加嬌豔欲滴,眉攏春色眼含秋波,她並不覺得有什麼損失,反正那片膜外人又看不見。
有人呈上一張發皺的紙條,幹天弘臉色很難看。
從此以後,彩蝶就不見了!
那張字條上寫著:小心飲食,注意媚藥,狼在眼前,苦在爾後,身受其害,特字告警。後面沒有署名。
天亮後,小雅小詩被移上床,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雖然看出情況有異,卻不知道發生何事,只能悶在心裡。
蜜月期不到三天,幹天弘已經變了個人。
說他變,不是說他眉毛長在嘴巴里或嘴巴里長眉毛,他的外形絕對沒變,一樣的俊美、瀟灑,個性卻全變了!不過是第二天,已開始頤氣指使大聲叱喝。
要水要茶,要酒要菜,指定非姬小燕去弄不可,稍不順心便大聲咒罵,而且罵得極為難聽,什麼淫婦、蕩婦、賤婦全都出籠,那個時代的女性真的好悲哀,什麼三從四德從一而終,姬小燕已輸了最後防線,又能如何?
小雅和小詩想幫忙,都被幹天弘厲聲喝止,甚至當著兩侍女的面羞辱姬小燕,情感的變化,非姬小燕始料能及。
這個令人又氣又憐的小女人,只能忍氣吞聲曲意承歡,她還存著幻想,希望能表現好一些,能挽回他的心。
幹天弘的條件太優越,金龜婿畢竟是很難遇上的。
小雅和小詩人微言輕,幾度私下勸姬小燕離開,反而被罵得狗頭噴血,幹天弘得悉後,憤然將她倆趕走。幹天弘沒對她倆下殺手,這是唯一的意外Q姬小燕完全取代了彩蝶的地位。
正所謂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別人下臺換你上臺,上臺容易下臺難,生命的軌跡就是一種輪,這是亙古不變的。
就好比此刻,三杯大醉俠邊哈酒邊寫小說,有一天我忽然不想寫了,一定會有人接下這個位子寫下去。
也許你不滿你目前的職業,說不定有很多人等著搶你的位子,你也會去搶更好的位子,人生就是這樣,這就是人生。
或許有人會說姬小燕太笨,或者說幹天弘可恨,事實上又如何呢?如果姬小燕機警些,別那麼剛愎自用,不那麼虛榮……其實她有很多機會避掉這個劫數的,可是她……最後她也是半推半就,這又能怪誰?
幹天弘是很可惡,這是無可否認的,張開一片溫柔陷阱,讓人不由自主往下跳,這是大多數花花公子的步數。
奉勸少年男女們,別看表面冠冕堂皇就輕率決定終身,甜蜜的糖衣裡,包的可能是毒藥,務請三思,慎之,慎之。
我說這些幹嘛?為了姬小燕的遭遇,三杯大醉俠心理是有些不平衡,什麼?練平衡木會比較平衡?拜託,那叫平衡感,跟心理平衡是兩碼子事,嘎?開刀把左右心室弄一樣大就會平衡?這還差不多,可是……
可是我沒事幹嘛去開刀?這叫我更不平衡了!
管他的!不平衡就不平衡,頂多走路歪歪斜斜,多撞幾次牆罷了!三杯大醉俠醉酒撞牆又不是什麼新鮮事。
※※※※※※※※
在五虎山寨殘餘人馬的臨時茅房……不不,是茅屋!茅屋裡可以有茅房,茅房裡卻不能當茅屋,這就是邏輯。
在茅屋裡是熱鬧滾滾,阿七阿八的一大堆人。
醉虎解千愁高倨主座,不斷的對著葫蘆哈酒,倒吊八字眉間有些憂鬱和無奈,絲毫沒有做主人的威嚴和派頭。
兩旁分坐著水虎阮小三、媚娘子焦姣姣、混世魔王伍炳及大尾鱸鰻、三眼天尊等一干人,該在的全都在!客位上是一位年青人,胸前金線大鵬展翅欲飛。
展翅大鵬展青雲,當今頗負盛名的青年高手。
桌上茶水仍冒氣,可見他剛到沒多久。
醉虎抓起酒葫蘆仰首喝了一口道:“展大俠是有名的殺手,也是為官府獵殺要犯的獵人,在三省武林中,名號如日中天,今日來此竟以禮求見,倒教我感到意外,展大俠有何貴幹何妨明說?”
展翅大鵬莫測高深的笑了笑道:“展某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是為了雙方的共同利益,向各位做一筆交易。”
醉虎有些醉意道:“原來你是來賣‘交椅’的?”
“展某不賣交椅,是談另外的生意。”
大尾鱸鰻饒有興趣道:“生意?賣不賣印度神油?”
三眼天尊道:“美國陸戰隊也不錯。”
這兩個“俗辣”有夠嗆。
“展某不是來賣東西的。”
“不賣東西一定是賣南北貨!”
“展某也不賣南北貨,是來賣條件的。”
“賣‘條劍’?我不用劍,劍太輕了。”
“展某說過不是來賣東西……也不是南北……”
“做生意什麼都不賣,難道你想賣老婆?”
“不!他還沒娶,八成是賣老母……”
展翅大鵬怒道:“你怎能出口傷人?”
大尾鱸鰻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出口商人’。”
三眼天尊點頭道:“搞外銷的。”
展翅大鵬啼笑皆非,不知如何接口才好。
三杯大醉俠亦感理屈詞窮,不知如何下筆。
世上這種阿達人不是沒有,而且還很多,有次三杯大醉俠半醉還多時,在路上碰見一位老友,就有了以下對話:
“老陳哪!多年不見,有幾個孩子啦?”
“一個。”
“三年不見就生了七個?”
“是一個。”
“十一個?”
“事實一個。”
“四十一個?”
“就是一個。”
“九十一個?太不可思議了吧?”
事後我那老友狠狠的對三杯大醉俠埋怨一頓,原來他老婆事後聽說此事,以為他在外面“苟且偷生”不知多少,差點鬧家庭大革命,並罰他減俸半年,每天只給公車錢,害他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了六個月。
竹本無心,破開千絲萬縷,三杯大醉俠為此負疚良深,特地攜兩瓶老酒登門道歉,恰巧其未婚妻妹亦來訪。
夫妻熟熱治餚相待,三杯大醉俠三杯下肚後已醺醺然不知今夕何夕,猛然忘卻身在何處,問友妻曰:“你有孩子了嗎?”
友妻笑曰:“你忘啦?我有一個孩子了。”
三杯大醉夫沒話找話:“那你結婚了沒有?”
友妻當場賞了兩粒衛生丸子,三杯大醉俠好不尷尬。
三杯大醉俠思之,當是發問方法有誤,才惹友妻不爽,有錯自當改正,忙問友妻之妹曰:“你結婚了沒有?”
友妻之妹羞答答說:“還沒有。”
三杯大醉俠沒話找話:“那你有幾個孩子啦?”
只因醉言醉語,當場被掃地出門,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其實三杯大醉俠亦是一片好意,如此局面實非願見,然事已至此夫復奈何?只得靦顏“苟且偷生”多哈兩杯了!
所謂臨終不敲不響,作古不打不嗚……咦?這句話好像哪不對了?臨終還敲作古還打,他們不響別人也會嗚。
我是說鐘不敲不響,鼓不打不嗚,後來友妻之妹果然在外與人“苟且”,終至“偷生”,始信三杯大醉俠鐵口無差。
對不起!給大尾鱸鰻和三眼天尊一攪局,三杯大醉俠又自曝八卦,幸好眾家讀友皆吾之內人……不,不是,我是說眾家讀友皆不是外人,反正肥水未落外人田,大家看得爽,一笑可也!不爽者拿整瓶XOK吾腦袋亦無不可。
話說三杯大醉俠正苦惱靈感無以為繼時,水虎亦已查覺三杯大醉俠之窘境,宛如世紀未人類救星般開口道。“姓展的,你在武林中的名聲不壞,我們卻是一群亡命,冰炭不同爐,我想不出來我們有什麼生意可做。”
混世魔王亦冷冷道:“說得好,你我之間水火難以相容,我操!難道你想賣水來給我們滅火?不會吧?”
醉虎又喝了一口酒道:“不可能!幾把火都已燒完了,摩天大樓火災是幾百年後的事,你要賣水時機可沒抓好。”
展翅大鵬道:“展某亦不賣水。”
“那你來創啥曉?”
“展某是來談生意的。”
“你娘咧!你做生意又不賣東西,賣屁眼嗎?”
展翅大鵬勃然離座道:“展某今天是懷著誠意而來,既然各位存心相戲,展某亦無話可說,就此別過。”
醉虎打了個酒喝道。“好走!嫁老公時別忘寄張帖子。”
這傢伙八成又醉得男女不分了!展翅大鵬氣得扭身就走。
“慢著!”混世魔王及時開口道:“展兄且留步,伍某倒想聽聽展兄所說的生意是什麼?究竟有多少利頭。”
展翅大鵬未回頭冷然道:“伍兄是誠意想聽?”
“當然。”
展翅大鵬緩緩回身道:“伍兄如有誠意,展某定有使你我雙方同蒙其利之方法提供,此為雙贏之策略。”
“哦?不會沒有條件吧?”
“條件當然有,否則展某何必以禮求見?”
“條件想必嚴苛?”
“不!很簡單。”
“我想先聽我方的利頭何在。”
“你們是不是要老方?”
“不錯!誓欲得之而後快。”
“展某知道老方不是五虎山寨血案的兇手。”
“你……”
“縱使他不是兇手也是兇手。”
“展兄之意……?”
“目前情況混亂,大家都在猜測誰才是真兇,展某和在座的諸位俱難脫嫌疑,老方藉藉無名,乾脆就……”
“咬定他?”
“不錯!展某可以以官家獵賞人的身份除掉他!”
混世魔王哈哈大笑道:“展兄真是愛說笑,老方那種貨色,早晚逃不出伍某的手掌心,又何必你來插手?”
“伍兄白信對付得了?”
“當然,你這生意是鐵砸了!”
“生意不成仁義在,合不合作主動權操之在你,老方固然不足為慮,但毒王和洞庭黃魚你們也無所顧忌嗎?”
“毒王也出現了?”
“你以為昨天和老方一起的老人是誰?”
混世魔王失聲道:“那老兒真的是毒王?”
“如假包換!”
大尾鱸鰻忍不住道:“那裡有‘蝦包飯’?我想搭夥。”
三眼天尊道:“毒王的蝦包飯我才不敢吃。”
混世魔王驚色一現即隱:“這老兒是很討厭。”
展翅大鵬道:“不只毒王和洞庭黃魚,還得加上秦破衣、富貴窮神冒一年、賽珍珠莫小瓊、恨天謎翁、馬家堡的小馬哥等一票人,全是名動三省的高手,試問,以你們這些人,能卯得起幾個?”
“什麼?連窮神和猜謎的也擰在一起?敢有可能?”
大尾鱸鰻又插嘴:“我比較聰明,我一定猜得到,他們擰在一起亂交,一定是製造AIDS病毒給毒王吃!”
三眼天尊道:“胡說!AIDS能吃嗎?”
“毒王不是吃毒長得像大樹一樣嗎?”
“亂講!人家報紙上說毒是用吸的。”
“用吸的不是‘吸餐’嗎?”
“西餐用吃的,毒才是用吸的。”
“照這麼說,我們只要不呼吸就不會感染AIDS羅?”
“這……我也不知道,要問三杯大醉俠。”
廢話!只要永遠不呼吸,保證什麼病毒也不會上身。
“我聽說注射也會感染。”
“對,都是從屁股注的。”
什麼跟什麼呀?說得像真的一樣。
“天下沒什麼不可能的事,比方說像我這種經常打擊犯罪追捕要犯的人,會在這種場合和你們談生意就是異數。”
“我仍然難以置信,富貴窮神冒一年一向獨來獨往,恨天謎翁亦是孤魂野鬼,他們怎可能和姓方的有所牽連?”
“難怪伍兄存疑,伍兄應和秦小蘭乃秦破衣和莫小瓊之掌珠,但不知富貴窮神乃秦破衣和莫小瓊之同門師兄,而恨天謎翁則是富貴窮神莫逆之交,秦小蘭又像中邪似的看上那個姓方的,所以就擰在一塊了!”
混世魔王傲然道:“除了毒王外,餘子碌碌不值一提。”
“一個毒王就夠你死一千次。”
混世魔王哈哈大笑道:“展青雲,你別門縫裡瞧人,把人給瞧扁了!毒王固然非易與之輩,但還嚇不倒我。”
“你好像有恃無恐?”
大尾鱸鰻道:“九孔我吃過,有痔的五孔沒見過。”
三眼天尊道:“我是見過有痔的一孔。”
“在那裡?”
“在我屁眼裡。”
這兩個實在很“撿角”,叫人不發瘋也難。
“這麼說伍兄是拒絕合作了?”
“不是拒絕,而是根本不必要。”
“你們如此自大,將來必定後悔。”
“不勞展兄費心。”
“也罷!展某就此告退。”
“慢著!”水虎突然虎跳而起道:“姓展的,你就說這麼幾句話就要走了嗎?好像應該留下一點紀念品吧?”
展翅大鵬嘿然道:“阮老五……”
大尾鱸鰻進:“不!他叫阮小三。”
三眼天尊迷迷糊糊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他名字是阮小三,按排行是阮老五,究竟是小三還是老五?”
“對呀!究竟是小三大還是老五大?”
三眼天尊道:“笨!脫下來比不就知道了?”
拜託!小三和老五是同一個人耶!要怎麼比?你是說行房前和行房後比?哇咧X口OOX……
展翅大鵬冷冷道:“展某管你是小三還是小五,就是阮三五展某亦不怕,你想幹什麼就直說吧!展某忙得很。”
水虎怒聲道:“五虎山寨雖然大哥二哥不幸歸天,但虎死不倒威,仍然有足夠的實力,豈容你要來便來要走便走?”
“那又怎樣?”
“留下些東西,放你走路!”
“你要展某留下什麼?”
“兵刃。”
展翅大鵬仰天狂笑道:“你要展某留下吃飯家伙?”
“不然留下爪子或撒尿要舉起的那一條也行。”
“展某一雙鐵爪所至,群醜望風披靡,多少兇頑鉅奸、江洋大盜在這對鐵爪下伏法,阮老五,你有能耐就拿去吧!”
“好!”水虎推案而起上長身已躍過桌面,魁星踢鬥,一腳掃向展翅大鵬六陽魁首,說幹就幹,毫不猶疑。
展翅大鵬一偏首已自避過,雙手探雲摘星反擊。
水虎一聲沉嘿,身形驟升三尺,轉身堵住門口。
展翅大鵬雙手微震,一對爪形兵刃出現,虎目圓睜夷然不懼,眼中出現獵食者的光芒,鬥志昂揚,氣吞河嶽:在眾多高手的包圍中,依然如淵淳嶽峙。
醉虎一干人亦紛紛離座,兵刃出鞘,採取包圍之勢。
水虎堵門之舉其實多餘,這種茅屋一擊就破,堵不堵其實都一樣,只是不讓展翅大鵬從門口大搖大擺走出去罷了!
展翅大鵬是獵賞之人,和他們嘯聚山林的強盜天生是對頭冤家,若讓展翅大鵬來去自如,五虎山莊還能混嗎?在這種微妙的關係下,留難在所難免,包圍圈形成,氣氛一緊。
“你們真要動手?”
“不動手也行,留下你的爪子!”
大尾鱸鰻道:“不然就留下你撒尿的那一條!”
他學水虎的話卻漏了幾個字,意義可差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麼?”
混世魔王一聲暴叱,徒手衝上五掌二腿攻出。
展翅大鵬朗聲長笑,雙爪掄動如飛。
“哎!”兩人以快打快,眾人看都沒看清,一條人影會飛,碰然一聲,撞破了牆壁飛到外頭去了!竟是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居然接不滿五招就被震飛,令人意外。
媚娘子救應不及,嬌叱聲中錙金鐺直指,欺中宮,搶洪門,疾點展翅大鵬胸前氣海穴,心切救人去勢如電。
正面的五官和胸前是最不容易攻擊的地方,藝業相當,根本沒有中的機會,展翅大鵬的功力要比媚娘子高了一些,可以想見必然徒勞無功,果不其然,展翅大鵬一聲怒叱,嗆然兵刃接觸,一聲嬌呼,媚娘子頭先腳後摔出。
鐺已脫手,人卻撞折了屋角的支柱,一陣怪響,茅屋緩緩傾倒,眾人紛紛奪路而走,亂成一團重圍立解。
展翅大鵬雙爪一揮擊穿屋頂,身形從容穿洞而出。
外面,混世魔王和媚娘子正狼狽爬起。
陡聽一聲狂放大笑,現場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個丰神絕世,面如冠玉的青年,負手而立,神態從容而頗具威嚴。
剛從倒塌茅屋中逃出來的五虎山寨弟兄,立刻有數名提刀帶劍圍過去,雖說是烏合之眾,應變倒也俐落。
青年負手含笑,無視於近身刀劍,眼中亦無殺氣,也沒有行功戒備,但無形的壓力卻使得無人敢近身一丈內!
“你們退下!”水虎可以感受到此人的無形煞氣,知道此人身手之高為生平僅見,忙叱退那些小角色。
“閣下是誰?”水虎冷聲問。
“你又是誰?”
“你到武陵山五虎山寨,居然不知道我是誰?”
“我有必要認識你嗎?”口氣極為託大。
在對方強烈的擠壓下,標悍的水虎竟然有些囁嚅。
“哼!連五虎山寨的老五水虎阮小三都不認識,你還跑什麼江湖?”混世魔王及時整好衣衫,冷哼聲中接口。
那青年忙拱手道:“原來是五當家當面,恕罪,恕罪!”
“好說。”水虎居然有怯感,這是極為失常的事。
青年轉首向混世魔王道:“閣下當不是五虎之一吧?”
“我是不是五虎之一無關宏旨。”混世魔王居然毫無畏色道:“反正你記住,我目前在五虎山寨有些份量就是了!”
那青年哈哈笑道:“你少臭美了!五虎山寨被姓方的毀了!野虎和病虎相繼歸天,老三睡虎亦不知所蹤,那位拿著酒葫蘆的必是老四醉虎解千愁四當家的,至於你,必是那位色魔化身的混世魔王無疑!”
“我就是混世魔王,怎麼?你怕了吧?”
“怕?哈哈!閃一邊去,這裡還輪不到你作主!”
“我能不能作主與你何干?”
“你不過是五虎山寨後谷的雜碎,我說四當家五當家的,五虎山寨名震武林,難道連一點紀律都沒有嗎?”青年搖搖頭道:“風聞野虎袁老大對屬下固然寬厚,紀律卻極為嚴明,想不到他才……”
青年話未說完,便已搖頭三嘆。
水虎面色陣青陣白,沉聲喝道:“伍炳,住口!”
混世魔王忙道:“在五虎山寨我是算不了什麼,五虎山寨遽逢大變,一切當由醉虎解四哥和水虎阮五哥作主。”
那青年注視醉虎道:“解四當家的能作主嗎?”
醉虎從展翅大鵬出現到現在,只說了幾句不著邊際的廢話,絲毫沒有當家作主的決斷能力,水虎感到相當失望。
“這個……”醉虎飛快的瞄了混世魔王一眼。
水虎冷眼旁觀,心頭疑雲大起;混世太保神色從容,沒什麼特殊表情。
醉虎又舉起葫蘆連喝三口,心情似乎也不穩定道:“這……這裡當然是由我作主,閣下何人,來此何事?”
青年笑了笑道:“我叫幹天弘,也想來談點生意。”
※※※※※※※※
幹天弘,自稱是朝庭的一方大員。
祿級是四品,就算是從四品,已是相當高的官階了!
幹天弘年紀輕輕已是四品大員,難怪氣度懾人。
不管他個人的私德如何,至少他彪炳的戰功是不可磨滅的,不到而立之年,有今天的地位,值得他驕傲;一個官方的大員,竟出現在強盜窩就有些奇怪了!
“幹天弘?沒聽說過。”醉虎眯著醉眼打量。
幹天弘笑了笑道:“現在不就聽說了嗎?”
“哦?你也想談生意?”
“沒錯。”
“你不像個生意人。”
“你也不像個山大王。”幹天弘語帶譏諷。
醉虎乾咳一聲道:“有什麼生意可談?”
幹天弘笑道:“站在這裡確實沒啥好談。”
醉虎忙肅客到另一楝茅屋。
展翅大鵬冷哼道:“姓於的,你是來搶生意?”
幹天弘眼中神光電射,隨即又斂容含笑道:“展大俠稍安勿躁,這趟生意也免不了有你的利頭,何妨稍坐一談?”
平日卓爾不群的展翅大鵬,竟然沒有任何表示。
一行人入屋重行落座,自有羅嘍獻上粗茶。
“幹兄有什麼生意可以直說了吧?”居然是混世魔王先開口。
幹天弘目現威稜掃了他一眼,混世魔王竟柢頭不敢對視。
“這個生意是三方具蒙其利的大生意。”幹天弘啜了口茶,眉頭微皺,顯然茶不是好茶:“保證只有利而無害。”
展翅大鵬道:“生意是我先談的,你怎可反客為主?”
幹天弘仍笑容可掬道:“展大俠,不是幹天弘看輕你,你的藝業固然超塵拔俗,但是獨木大廈孤掌難嗚。”
“這……你好像對展某知之甚詳?”
幹天弘大笑道:“猜想而已,以展大俠之個性,如非人手不足力有未逮,豈會尋求不相容之人作為奧援?”
“你的智略可怕!”展翅大鵬心中暗驚。
“其實沒什麼,肯去費心推理罷了!凡事有其國必有其果,知其因而測其果,瞎貓碰到死老鼠,算我蒙對了!”
展翅大鵬不由對幹天弘有了新的評價。
醉虎問道:“你說的生意是……?”
幹夭弘笑道:“這趟生意做得成,大家都是贏家。”
醉虎又喝了口酒道:“聽你說了半天,全沒說到主題,老實話講,五虎山莊今非昔比,可沒多少本錢。”
幹天弘始終笑容可掬:“這我當然知道,其實本錢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謀略,以力取勝是下下之策。”
“幹兄似乎成竹在胸?”
“那是當然。”
“願聞其詳。”
“幹某今天是以特殊的身份來的。”
“特殊身份?”
“不錯!幹某的身份是朝庭秘使。”
“朝庭秘使?想拿我們歸案?”
“非也!幹某是來請求合作。”
“你是官,我是匪,似乎沒有合作的空間。”
“四當家的此言並不正確,幹某早已探聽詳細,諸位本性善良,都是被環境所逼才會落草,在此亦無惡跡。
我想,各位亦不願一輩子在此當強盜,如今就有一個絕佳的機會可以讓各位棄暗投明,不僅可以使各位脫離綠林生涯,而且不管各位過去所犯何罪,幹某負責一筆勾消,不管過去多黑,幹某就是有辦法讓你們白回來。
除此之外,更有機會為國爭光,爭得一官半職,圖得封妻廕子,到那時衣錦榮歸光宗耀祖,也不枉人間走一遭!”
“有這麼好的事?”
“幹某不是來開玩笑的。”
“幹兄在朝庭身居何職?!”
“從三口叩,益州節度使左衛總兵。”祿級升了些。
大尾鱸鰻忍不住道:“指揮‘屎’,那多髒啊?”
三眼天尊道:“清潔隊,抽水肥的!”
且不管這兩個阿達胡猜瞎猜,四川防務指揮使,就是四川一地的軍事司令官,若是沒虛報,這個官位真不小。
那個時候明代底定未久,武官的權威極大,幹天弘能讓不管多黑的人白回來之言並不誇大,醉虎有些意動。
“這個……”醉虎掃了全場一眼。
混世魔王低頭整理衣服上的扣子。
“我反對!”水虎突然大聲道。
“老五,你的意思是?”
水虎侃侃而言道:“我們都是一群狂放不羈的人,早已脫離世俗的管束,以我們江湖人的個性,保證過不慣官場那種逢迎拍馬的文化,亦無法適應一些繁文褥節,官場的權謀手段,更非我等所能想像,所以……”
“五當家的似有些偏見。”
“此非偏見,不怕官,只怕管,況伴君如伴虎,一個侍候得不周到,減門之災立至,豈非求福反求禍?”
醉虎同意道:“老五說得有理。”
幹天弘笑道:“五當家的顧慮亦是道理,但是隻是見樹不見林的一種膚淺認識而已,在座的都是武林俊彥,藝業各有所長,都是硬底子的真功夫,若是身懷絕學,卻埋沒在荒山野草中,未免可惜。
今上太祖皇帝,率兵轉戰南北,經常親冒矢石,始平定各處烽煙,進而驅逐韃虜底定中原,但人心尚浮動不安。
韃酋被逐,眼見中原萬里大好富庶河山就此失去,當然心有未甘,亟思重返中原再造大元帝國,故經常騷擾邊疆,因而我西北防務吃緊,此正是我輩武人大展長才之時,舍此棄暗投明之良機,誠為不智已極。
至於官場之黑暗面固有,畢竟只是少數不肖政客所為,我們鎮守邊關,天高皇帝遠,古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誰又管得著呢?以諸位之將才,若不執干戈以衛社稷,豈是民眾之失,亦是國家之失也。”
一席話說得十分得體,且誘惑力十足。
提起保國衛民的大帽子,三杯大醉俠亦無話可說,畢竟有國才有家,覆巢底下無完蛋,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干將軍所言也是道理。”水虎疑慮未消:“立功疆場馬革裹屍,我輩練武之人並不放在眼中,但……”
“五當家有話不妨明說。”
“將軍高階低用?”
幹天弘笑道:“我說過,我的身份是密使。”
大尾鱸鰻道:“‘糞是秘屎’,八成腸火大。”
三眼天尊道:“比較容易得痔瘡。”
“將軍是否能說明白些?”
“幹某是今上欽點的密使,既是密使,當然不能以主將的身份出現,其實也無所謂高階低用,同樣是為國家效勞,幹某並不在乎職位的大小,只要是對國對民有利,千某就是當個馬前卒又有何妨?”
“將軍愛國情操令人欽佩。”
“那裡!幹某隻在盡匹夫之責而已。”
“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我們也不是天生的亡命,當年大哥創立了五虎山寨,即肇因於時政的黑暗,且天下紛亂明主難尋,大哥從無放棄經營之理念,然而這是弟兄們棄暗投明的機會,我亦不便阻止,看大家的意見吧!”
水虎是相當無奈與矛盾,沒有錯,這是一個相當難得的機會,這些弟兄們如果能夠洗掉過去的汙點,迴歸于軍旅正途,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武陵野虎當年創立五虎山寨的理想並非如此,水虎有兩難的困擾。
當下五虎山寨的人聚在一起商量片刻,絕大部份的人都贊成接受幹天弘的建議,能夠有這樣的出路畢竟是件好事。
“我們原則上可以接受。”醉虎代表回答。
幹天弘欣然道:“如此甚好。”
水虎道:“這種機會不是平白就有吧?”
“那是當然。”
“將軍講道其詳。”
“叫將軍太沉重,叫我幹兄即可。”幹天弘正色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剛才說過,韃酋捨不得中原大好河山,所以積極招兵買馬,準備鐵蹄再臨中原,據情報所知,他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奪取四川之地。
四川,世稱天府之國,民豐物阜,四周高山圍繞,易守而難攻,若能攻下四川,兩湖唾手可得,後果堪慮,故今上密旨諭下,要我處理四川防務,同時偵察韃酋動靜,此是我奉密旨之前因後果。
經過我數月佈線明察暗訪,果然發現確有其事,而且韃虜之先遣密探已然早在川湘之境潛伏多時,若非陰謀早為我偵知,中原危矣!只是對方所派來潛伏之人,個個武功高強,藝業深不可測,以我帶來的那些丘八爺,根本派不上用場,這就是我來找你們合作的目的。”
“幹兄的目的是要我們去對付蒙人?”
“不只是蒙人,還有不少的漢奸。”
“漢奸?他們是什麼人?於見何不明說?”
“據我所知,蒙人的代表性人物是居延海六怪。”
“居延海六怪?他們已數十年未履中原……”
“如今他們來了!據知他們並非領導人,領導的是大漠毒鷹的兩個門徒,武功極為高明,武功再高我也不怕,可慮的是他倆的智略驚人,在此潛伏數年,居然未被識破身份,而且還招納了一些喪心病狂的漢奸!”
“漢奸又是誰?”
“主要的人物是老方。”
“老方?”
“不錯!就是毀了你們五虎山寨的老方。”
“怎麼可能?”水虎不敢置信:“老方只不過是個三流混混,藝業不登大雅之堂,而且‘一顆頹頹’,這種人也配當漢奸?別開玩笑了!若說是我水虎當漢奸,可能有人會信,他?幹兄有沒有搞錯?”
“我的情報絕不可能出錯,老方的確是漢奸中的首腦,諸位可別被他騙了,他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你要是說太陽打西邊起來,我還可能會信幾分,畢竟你是官方大員,說話自有份量,若說老方是漢奸,打死我我也不信。”
“難怪阮兄不信,起先連我也給騙了!後來經過我仔細推敲,終於發現他的馬腳,漢奸就是他,絕對錯不了!”
“幹兄必有所本?”
“那是當然,諸位請想想看,他為何要火焚五虎山寨?毀了五虎山寨,又為何要巧立名目爭做老大?被人懷疑之後又為何心虛逃走?逃走之後屢遭追殺,為何每次都能死裡逃生?從以上諸多疑點去推測,他絕對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這也不能證明他就是吃裡扒外的漢奸呀?”
“那些只是旁證。”幹天弘又掏出那面腰牌來繼續道:“諸位都知道,人間仙姬姑娘是白道中不可多得的俠女,她曾經跟姓方的有一段感情歲月,後來以她的冰雪聰明,發現老方並非易與之輩,對他隱藏的身份產生了好奇,為了揭穿他的身份,從他身上偷了這塊腰牌,上面居然全是蒙文,姬姑娘看不懂,只好來找我。諸位可知道上面鏤刻的是什麼嗎?這裡有沒有懂蒙文的?拜託翻譯一下。”
在座的人全是草莽武夫,斗大的字識不到一籮筐的大有人在,怎麼可能認識蒙文?三杯大醉俠平日自詡文比三李才勝兩杜,總覺得連國字都念不完,那有美國時間去研究蒙文?何況又不想當蒙古大夫,讀他作啥?
“我粗識蒙文。”幹天弘見無人能懂,只好說明道:“上面的字義是川路特一號,很顯然老方是在為蒙人工作。”
混世魔王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那天他被我拆穿詭計之時,情願放棄老大之位脫身遁走,他可能是怕另一身份暴露引起公憤,才見機自動先逃,那時他的武功ㄞㄢ、四聲爛,可是昨天我和他相對卻吃了小虧,前後十幾天,他的藝業有如天壤之別,這個人的心機真可怕極了!”
幹天弘道:“伍兄推論中肯,他的確是心機深沉之人,睡虎,毒王、洞庭黃魚、小馬哥、急先鋒、三手神剪、笑面阿斗、瘋判官等人可能是他所吸收的同路人,加上無知的秦破衣、秦小蘭父女;陣容不可小覷。
如果再加上居延海六怪、漠外毒鷹的兩個徒弟,實力足以橫掃三省,我估量力有未逮,這是我找你們合作的原因。”
“合作之後呢?”
“我將你們納入正規編制中,你們就是大明皇朝的正規軍了!”
“就這麼簡單?”
“不錯。”
展翅大鵬道:“我對納入正規軍毫無興趣。”
幹天弘笑道:“你的目的我明白,我能包你如意。”
“我的事你也知道?”
幹天弘以極低的聲音吟道:
“長相思,在心問,魂牽夢繫秦小蘭,銷魂獨我遍體寒。
情路不明思欲絕;仰頭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綠水之波瀾:一人情關全是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秦小蘭!”
這是改自於李白的“長相思”。
展翅大鵬苦笑道:“你真是神通廣大。”
“那裡!密使的工作不是混假的。”
“好!我願意合作,什麼都不要,只要那女人。”
“成!說不定還有你意想不到的結果。”
“哦?”
“我負責奏明皇上降旨完婚!”
“那就更好了!”
混世魔王道:“我代表五虎山寨接受任何條件!”
“你別越俎代庖,得問問真正的主人。”
醉虎沒話說,只有接受的份。
“好極了!”幹天弘完成任務,心情十分愉快,含笑道:“就這麼說定了!幹某先回去安排,不日之內就會有正式番號,我們要澈底摧毀韃虜在三省的勢力,諸位安心等候,切勿私自行動,我去也!”
也字出口,聲音猶在,人卻已如鬼魅幻形般不見。
在眾目睽睽之下形影俱消,功力之高令人咋舌。
在議論紛紛中,展翅大鵬亦怏怏告辭而去。
※※※※※※※※
過不久,在一處隱秘的山洞中,又有了奇景。
二男三女席地而坐,似在談論些什麼。
其中一個藍勁裝、藍披風,胸前金線繡的大鵬鳥振翅欲飛,沒錯!他正是陷入情海中心情欠佳的展翅大鵬。
他身邊的人也都是熟面孔……不,有些人連面孔都沒有,竟是那黑、紅、綠三名紗巾蒙面的神秘女郎。
另一個猥瑣的男人,居然是唐門的唐元。
這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竟會擰在一塊,令人意外。
世上之事確實不可以常理去推定,章回小說裡得說得好,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也一樣,遇合是很難說的事。
這幾個人會湊在一塊,倒是頗令人費解。
“你答應他了?”黑衣蒙面女幽幽道。
“是的。”展翅大鵬心不在焉的答。
“好像答應得太輕易了!”
“形勢所逼,不得不爾。”
“老方不像是我要找的老方,我正打算抽腿呢!”
“你要抽腿請便,我是不會放棄的。”
“你這是何苦?”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死生相許。”
“為了那個叫秦小蘭的女人?”
“不錯!”
黑衣女喟嘆道:“世上難道只有她一個女人嗎?”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你真痴。”
展翅大鵬苦笑道:“愛情是盲目的,這份愛情,我願以生命去爭取,不計任何代價,為了她,什麼事我都會做!”
黑衣女垂首嘆息:“她哪一點讓你如此痴迷?”
“我也不知道。”展翅大鵬似有無限煩惱。
是的,感情這東西很神奇,也很難理解,一涉情關,剪不斷,理還亂,愛沒有理由,愛就是愛,何須理由?
三杯大醉俠到處散播愛,從來沒說過理由,如果勉強要說理由,那隻能說是酒後亂性……什麼話!以上言論不代表本人立場,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巧合就是正巧合得來,於是又亂性……拜託,能不能說點別的啊?
“難道就沒有比她更好的女人?”
“也許有,但我沒遇上。”
“你是在玩火!”唐元冷冷插嘴。
“玩火就玩火。”展翅大鵬懊惱的道:“願效飛蛾燈下死,粉身碎骨死亦甘,事到如今,我已顧不了許多。”
黑衣女郎垂首黯然道:“你好傻。”
“我承認是很傻,只是一涉情關難拔足啊!”
“你何止傻,簡直就是一條大笨牛。”紅衣女郎說。
“我是大笨牛?”
“也是隻呆頭鵝。”
“我不懂……”
“你懂,你只是在裝傻。”
“我……”
“你不覺得有人對你傾心嗎?”
“你……”
“你心裡明白,不可能是我。”
展翅大鵬緩緩抬頭望向黑衣女郎。
黑衣女郎的眼神透過面紗,依然熱切奔放。
展翅大鵬卻轉首他顧:“對不起!我還是不懂。”
“別再自欺欺人了,展兄!”紅衣女郎笑笑道:“你不是不懂,只因你心裡自己築起一道防線罷了!展兄,聽我說一句,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論武功,我不如你,要說愛情,我姐妹可算閱人多多。
真情付出是很痛苦的,企求回報的愛情更難過,因此我姐妹從不對男人付出感情,看得順眼,條件談得攏,上床顛鸞倒鳳恣意狂歡一番,事畢各取所需,我要武功招數,你要肉體滿足,各達目的後拍拍腿各走各路,無牽無纏。
我姐妹被人稱為粉洗烏鴉,我們也不以為杵,我們以原始的本錢去換取更高深的武學,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男人是獸性的,發洩完了英雄也變狗熊,我不相信男人,也不會對男人浪擲感情。
展兄,有人對你付出真情,你是該珍惜的,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言盡於此,你自己斟酌吧!”
原來紅衣蒙面女郎和綠衣蒙面女郎,就是三省武林歌謠中的“粉洗烏鴉”粉黛佳人毛蜜蜜和粉墨佳人毛蓉蓉姐妹。
這兩個尤物,一樣生得明眸皓齒,豔絕塵寰,既有天使面孔,更有魔鬼身材,思想比Y世代還要Y世代。她們的武功並無師承,全是肉體交換得來的。
“這裡沒有空調設備,還真悶!唐掌門、小妹,我們出去走走透透氣吧!”粉黛佳人毛蜜蜜有意無意說。
唐元亦自會意,三人魚貫出洞而去。
“我也出去走走。”展翅大鵬待起身。
“你這麼討厭我嗎?”黑衣女郎語帶幽怨。
“怎麼會?我們一向不是很融洽嗎?”
“那不同,我……”
“姑娘想說什麼?”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神秘?”
“江湖人,誰都有莫測高深的一面。”
“難道不想了解我?”
“這……我不想妄加猜測。”
“你沒有好奇之心?”
“好奇當然是有,但我不想破壞你的隱私。”
“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
“我想!你蒙面必有苦衷。”
“我是有苦衷,對你,我卻沒有隱瞞的必要。”
“展某受寵若驚。”
“你為什麼還要說這種見外的話?”
“不是見外,男女之間,總該留點分寸。”
“跟她就可以沒分寸?”
“展某同樣保持分寸。”
“你們孤男寡女相處十幾天……”
“我們是清白的。”
“你是柳下惠?”
“不是!但我有我的格調。”
“我相信你,但……”
“我不是情聖,但絕對是情痴,不想傷害她。”
“我羨慕她,也嫉妒她。”
“姑娘……”
“你不想傷害她,卻已傷害了我。”
“這……”
黑衣女郎輕輕解下蒙面紗巾,露出她的絕世嬌容,但見眼含春黛眉攏秋雲,芙蓉如面嬌美欲滴,唇若櫻桃一點,眼似深邃秋波,梨窩淺淺,柳眉彎彎,五官如精雕玉琢,無一不是美到了極點,出奇的靈秀。她的美,比姬小燕更脫俗三分。
沒有錯!她正是五虎山寨大火時,出現在崖頂的美少女。
展翅大鵬眼珠一亮:“姑娘好美。”
“我美嗎?”少女輕攏髮絲,動作優雅極了。
“原是蟾宮嫦娥臨下界,幾疑九天仙女入凡來。”
“你真會說話。”
“由衷之言。”
“比秦小蘭如何?”
少女對自己的容貌有絕對的信心。
女生就是這樣,老喜歡拿自己和情敵比。
“這……這是無法比較的。”
“如果一定要比呢?”
“我只能說春花秋月各擅勝場。”
“誰是春花?誰是秋月?”
展翅大鵬苦笑:“姑娘何必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想知道,真的很想知道。,”
少女有些無理取鬧,陷在情海泥淖中的人,每個都是神經兮兮的,少女美絕塵寰,她的問題很少男人能拒絕。
展翅大鵬不是聖人,他和普通男人一樣,道德標準也許高些,但也有情與欲交迫的時候,少女單刀直入的求愛,若說他能無動於衷,那是不可能的事,何況少女太美,美得叫人無法不動心;男人,永遠嫌一份報紙不夠看。
三杯大醉俠一向也是這副德行,每次只要女生對我多看一眼或嫣然一笑,便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她看,有次一位美女對我笑得花枝亂顫,以為這下卯死了,正想上前獻寶,美女已檀口輕開說:“先生,你的褲子穿反了!”
三杯大醉俠低頭一看,窘得臉像豬肝一般,當下施展絕世輕功,連夜遁走三千里,原來我竟把內褲穿在外頭啦!
為了這饃事,三杯大醉俠足足嘔了一個多月不敢出門Q說實在的,以外表而言,姬小燕比秦小蘭美,而這位少女更勝姬小燕一籌,從另外的角度來看,秦小蘭卻有另外一種風味是二女所沒有的,反正姑娘長到十七八,不是花來也是花!美,是無法比較的。
各人的審美觀點不同,有人喜環肥,有人愛燕瘦,有人愛嫵媚長髮,有人愛短髮俏麗,有人喜歡活潑外向,有人偏愛沉靜溫柔,有人喜歡酷酷的,有人喜歡笑笑的,正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是無可比較的。
展翅大鵬深深地望了黑衣女郎一眼,心潮竟然波動不已,任何男人如果見了這種絕色,不動心的幾乎沒有。
“嚴格的說起來,你比她美。”展翅大鵬言出由衷。
“哦?,真的嗎?”
“真的,但你們的氣質不一樣。”
“如何不一樣?”
“她有一份純樸之美,不做作,不扭怩,自然親切。”
“那我呢?”
“你高貴脫俗,卻有煞氣,令別人難以仰視。”
“我明白了!你是說我不夠平易近人,對吧?”
“姑娘冰雪聰明。”
黑衣女郎嘆了口氣道:“其實你並不瞭解我的心,我還年輕,我也希望年輕不要留自,我也希望擁有夢幻般的感情,更希望擁有燦爛的笑容,只是我卻快樂不起來,因為我的重擔令我不得不酷下去。”
“姑娘有什麼負擔,展某願與你分憂。”
“謝謝你,展兄,讓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有關你的重擔?”
“是的!在四年前,不,該有五年了!五年前,江湖中出現了一位絕世美女,不但人美,武功更是高深莫測。”
“我聽說,是不是龍門飛鳳?”
“不錯!她是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雙胞姐姐,家姐聰明穎悟,武功比我高得多,人也比我美得多,樣樣都比我強,但是天妒紅顏,她出生先天就有九陰絕脈之症,本不適合練武,但她執意要練,憑其恆心毅力,終於克服種種障礙,練成了一身絕技,但脈象並未好轉,此症無藥可治,除非重新伐毛洗髓從頭再來,還不一定有效。”
“此事我略有風聞,那姑娘定是龍門飛凰惠二小姐了?”
“不錯!我就是龍門飛凰惠玄霜。”
“令姐喜穿紅,芳名定是降霜了!”
“不錯!”
“好像最近兩年來沒再聽到她的消息了!”
“那是當然,因為她過世了!”龍門飛凰珠淚奪眶而出。
“為什麼?她還那麼年輕……”
“被人害的。”
“誰?誰那麼狠心對一個美麗的少女下手?”
“方條直,醉海狂龍方條直。”
“醉海狂龍?怎麼可能是他?”
“正是那虛有其名的畜牲。”
“醉海狂龍見首不見尾,是武林中百年來罕見的特級高手,見過他真面目的人不多,怎麼會跟令姐的死有關?”
“他始亂終棄,家姐傷心過度而死。”
“醉海狂龍俠名甚著,怎會做出這種事?”
“哼!他天使的外衣下,是一具魔鬼的軀殼!”
“這……會不會是誤會?”
“不可能!我們姐妹一向無話不說,他們本約定要在中秋到寒宅來提親的,九月家姐就受不了思念而病倒,只拖了十幾天便已藥石罔效而香消玉殞,臨終猶念念不忘那負心之人,叫我無論如何要找到他,要他去墳頭燒一柱香……”
龍門飛凰說到此處已然泣不成聲。
“我會幫你留意找到他的。”
“我已經找他兩年了,一直找不到他,本來以為此次鬧得滿城風雨的老方可能是方條直,沒想到他叫方不阿,以他的人才和武功,不可能是名動天下的醉海狂龍,我會找到他的,他不能就這樣逃避責任。”
“惠姑娘……”
龍門飛凰含情脈脈道:“何不叫我玄霜呢?”
“這……”
“你們男生都這樣,輕易可得的棄如敝屐,偏要去泡那不容易到手的,惠玄霜不是賤女子,不會輕易付出感情,當感情付出後,必從一而終,如果你真的那麼討厭我,你只要說一聲,惠玄霜會有自處之道。”
“這……這不是討不討厭的問題,憑良心說,你比秦小蘭,無論在人才武功,都比她強得多,魚與熊掌,我……”
“很難抉擇是嗎?”
“不錯!說實在的,你的煞氣很重,我有點怕你。”
龍門飛凰嘆息道:“這點我承認,兩年來為家姐的怨恨,我對男人不假詞色,唯一讓我傾倒的只有你。”
“惠姑娘……”
“叫我玄霜可好?”
“這……這不妥當吧?”
“沒什麼不妥當的,除非你輕賤惠玄霜。”
“不敢!我……好吧!玄霜。”
龍門飛凰輕應一聲,忘情的投入展翅大鵬懷中。
軟玉溫香抱滿懷,展翅大鵬心中卻五味雜陳。
又是一個無解的典型三角戀愛公式,凡人就是這樣,很少人能逃出情感的漩渦,“亂愛”,真的好複雜。
愛情這玩藝到底是什麼?連學問六丈多深的三杯大醉俠也搞不太懂,既不能當飯吃,也不能當錢用,偏偏就有人為它欲生欲死。想當年,三杯大醉俠也曾年少輕狂,談戀愛亦是轟轟烈烈鬼愁神驚,如今卻已船過水無痕。
什麼?要我負責?不然就娶她?不然就要帶她去墮胎?拜託!三杯大醉俠亦是有分寸之人,除了殺人放火賣國求榮……這些好像說爛了!反正我莫說放炮,連二個都沒摸過,要如何去負責?
嘎?沾者有份?你嘛幫幫忙,三杯大醉俠沾了那麼多,那該怎麼辦?沾什麼?昨天刷油漆,沾得滿頭滿臉都是,你以為沾什麼?什麼?您也沾很多?而且吃重鹹的?那您要負責,不然就娶她,不然……哦?原來是醬油沾太多了!
好啦!愛情不能當酒喝,我就懶得提了!
什麼?一定要提?不提就沒得用?哦,原來是去銀行提款,提多少?二桶?噢,先提一桶水泡茶,原來如此。
話也提了,水也提了,款也提了,雞也啼了,我該去休息了!希望今夜能重溫初戀的甜蜜美夢,拜拜!
老方?管他的,誰叫他始亂終棄。
※※※※※※※※
在原先展翅大鵬替秦小蘭養傷的山洞,老方鳩佔鵲巢,幾名高手中的高手,打幾隻山獐野兔就做起蒙古烤肉來,老方又不知從何處弄來一罈子酒,邊吃烤肉邊喝酒,倒也其樂融融,未幾,大家都有了些酒意。
眾人圍成一圈,老方說有重大的八卦消息要宣佈。
“各位前輩後背先背駝背加倍準備棉被寶貝們……”
“哪來那麼多輩啊?”
“一體統請較不會失禮嘛!”
“你何不把佛祖金剛一起請來?”
“有啊!四大金剛正在打麻將,佛祖去摘釋迦……”
“神經!”眾人齊聲笑罵。
“有什麼事你就怏說吧!”
“老是說一堆屁毛。”
“別急嘛!事情總要一條條來……”
洞庭黃魚道:“我都是一坨一坨來的。”
“你別插嘴,這可是轟動全國的大條代志……”
小馬哥吃驚道:“莫非又要導彈演習?”
秦破衣大叫:“老夫得先去賣股票!”
“你們驚什麼驚?”老方大表不滿:“一點小小風波就對國家失去了信心,上級要我們不必驚慌,要以‘平常心’看待,我就‘哈米攏憮驚’,我連移民手續都辦好了就是不走,因為臺灣錢較好賺。”
“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好啦!就說啦!都是你們,我一言你們就九‘頂’,叫我怎麼說下去?是這樣的,我中原大好河山,被韃子鐵蹄蹂躪長達八十九年之久,說到酒,我可是喝酒的專家,渴時一滴如甘露,醉後醒酒又一壺……”
“你這傢伙的生殖器一定歪一邊。”黃魚本色不改。
“沒辦法,喝過頭了視線不清嘛!”
“拜託!老半天了還沒說到正題。”
“是是,這就說了!在這八十九年當中,我大漢民族淪為二等國民,沒有福利,沒有健保,沒有投票權……”
“你還不是普通的羅嗦。”
“別急嘛!因為韃酋採取種族分離政策,使我大漢民族民不聊生,乃有孫中山、陸皓東、史豔文……不對呀?怎麼會有這麼爛的劇本?哦?是電腦打字弄錯了?對不起,我是說先後有韓林兒、劉福通、張士誠、陳友諒等人揭竿起義,最後卻被平民出身的今上太祖所敗,建國號明,並揮軍北上攻破大都,韃酋倉皇北遁,終於使蒙塵八十九年的中原河山重入漢民族之手。
但是韃靼人並不甘心,畢竟中原這塊‘政治大餅’太誘人了!因此他們也積極準備捲土重來,想再擁抱這片甜美的土地,他們訓練了一批間諜人才,已先一步潛來川湘之境,川境是天險之地,兩湖是魚米之鄉,若能取得川、湘、鄂三省,天下可定一半!大明社稷危矣!”
秦破衣變色道:“此事當真?”
老方道:“千真萬確!”
秦破衣震驚道:“若真有其事者,吾族又將淪為芻狗矣!吾輩身懷六甲之人……非也,身懷武功之人,自當奮力阻此此事,此乃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也,然彼暗我明,誰知誰是蒙人間諜耶?”
洞庭黃魚道:“拜託你別再之乎者也好不好哉!我都聽不太懂也,你要是改掉這毛病者,我給你一塊錢也乎。”
毒王笑道:“當年叫你讀書你不讀,老是跑去釣馬子玩超級瑪麗,還紀車飄舞,難怪一句聽都不會懂。”
洞庭黃魚窘道:“老哥別笑我也,文言文我也懂得用也乎,你瞧我用得很流利焉,用得自然又嗚乎哀哉!”
他的文言文差點令人笑翻肚皮。
秦破衣也不禁莞爾:“汝之破八股者,可笑死八百壯士也,為文者,當知其義也,此為知之者為蜘蛛也。”
“老爸,拜託你別賣那些臭八股好不好?”
“蘭兒,汝等錯了也!八股者,乃文之大體也,有破題、亟題、起講、提比、虛比、中比、後比、大結等八段,非飽學儒士不可為也!老爸豈敢作八股之文耶,若教英明讀者聞之,豈不見笑方家耶?”
老方道:“不會,我方家不會見笑於你。”
秦小蘭道:“你奧美,誰要你見笑?”
老方笑道:“我不見也笑總成吧?”
秦小蘭蠻鞋一勾,老方早跌個仰八叉。
毒王道。“好啦,別鬧了!三弟,把事情說明白些,讓大家知道後果的嚴重性,我們也該早作安排才是。”
“是的老哥,遵你的老命!據我所知,蒙人這次潛伏的人馬約在三四百名左右,由漢外毒鷹的首座弟子毒狼幹天弘率領,出名的高手有居延海六怪和他們的傳人色狼戚良、毒娘子米梅等人。
另外,他們還招收了一些喪心病狂的賣國賊,這些人的身份極為秘密,我還在查證當中,沒有確實證據之前,恕不便入人於罪,要是三杯大醉俠生在此時此地,他鐵是最大的嫌疑者,他這個人最☆△○□◎了!”
拜託!我只不過寫幾本小說而已,又招誰惹誰啦?
老方所說的跟幹天弘所說的如出一轍,連場景都沒變,只不過是人名和角色調了個位置而已,實在了無新意。
他這個說法,若是生在今日,必又引發口水大戰無疑。
秦破衣眉頭打結道:“毒狼何物耶,色狼何物耶,老夫不知其詳也!居延海六怪之武功,在數十年前即打遍中原罕逢敵手,積數十年之經驗,深知欲達到此目的,必須依照……噢!老夫怎的背起國父遺囑哉?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居延海六怪非是一般腳色也,其武功已達超凡入聖之境,若六怪全來,無人能敵矣!”
毒王正色道:“國家面臨生死關頭,明知不能敵也要敵,民族大義之前,不容我輩貪生怕死,老夫誓死一搏!”
洞庭黃魚狂笑道:“我臭魚當紅不讓……不不!我是說當仁不讓,誓眼韃虜共存亡……不對呀!什麼狗臭屁一堆毛,我是說跟韃虜不共存,為保衛大好河山,要立足臺灣,胸懷大陸,放眼世界,民之所欲,長在我心……”
“好啦!你肉麻不肉麻……咦?有人來了。”
秦破衣一怔:“老夫怎未查覺?”
毒王道:“等你查覺,人都到五十丈內了!”
秦破衣訝然道:“爾怎知老夫耳力僅及五十丈?莫非爾曾任老夫腹中之蛔蟲總兵乎,否則焉知老夫之底細?”
“噓!噓!”老方示意噤聲。
洞庭黃魚聽得連聲噓噓,差點就尿了出來。
老方迅速長身掠出,隨即又返回。
“你是不是忘了帶雨衣?”洞庭黃魚永遠是個寶。
“來人是自己人。”
“誰?”
“你們白己看就好,還要我通報嗎?”
話剛說完,洞外腳步聲紛杳,只見睡虎滿頭大汗衝將進來,後面跟著好幾個人,急先鋒雷厲風、三手神剪舜守謙、笑面阿斗古落瑣、瘋判官蕭孝喜、乾坤刀左方、生死棍錢邊等人魚貫相隨。
老方喜極!上前擁住了睡虎道:“愛睏的,能再見到你真好,你是我大海中的扁舟,是我陸上的港口,是水災的及時雨,是白天的明燈,是大便的草紙,是KTv的大火,是維他命ABC加荷爾蒙抖累咪,是……”
睡虎推開叫道:“你別死到臨頭還不正經。”
“我屎尿淋頭?不臭死人才怪!”
“你可知道你們有立即殺身之險?”睡虎正色道。
“殺身之險?沒那麼嚴重吧?”
“可能比你想像的更嚴重!”
“愛睏的,你是不是得到什麼驚人的消息?”
“正是!”
“是不是他們已經擰成一股,全力來對付我?”
“不錯!”
老方的臉色變得嚴肅了!慎重的道:“說來聽聽。”
睡虎道:“自你離開後,我們也先後不告而別,我要他們隨時策應你保護你,我一直就潛伏在附近,山寨中還有幾個忠於我的人,我一直在暗中和他們互通聲息,昨天傳來了令人震驚的訊息……”
睡虎將展翅大鵬和幹天弘如何和五虎山寨達成協議之事說了一遍,嫌他羅嗦,在此僅學布袋戲鑼聲三響代表。
“據幹天弘所言,老弟你是蒙人所收買的漢奸?”
老方正色道:“愛睏的,你認為呢?”
睡虎亦嚴肅道:“我認為不是。”
老方笑了笑道:“這就夠了!今天你相信我,明天就不會相信他。”
“方兄弟要急早籌謀才好。”
老方想了想道:“對方剛達成協議,似乎沒那麼快行動,不過為防萬一,我們及早因應是對的,只是我們此時猶如一盤散沙,缺乏凝力,還得弄一個頭來領導才能事權統一,我看這重任就由老哥你來擔當吧!”
毒王忙不迭道:“小三!你可別陷害老夫,老夫一生玩毒,在武林中聲譽差得很,這份重任就免了吧!”
老方亦知毒王的確有所礙難,只得對秦破衣一躬到地道:“秦前輩武功高強聲望正隆,請前輩扛大旗可好?”
秦破衣大搖破頭,破發破胡亂飛亂揚:“拜託!老夫人窮則志短,屋矮則身低,無能擔此大任也。”
“那愛睏的……”
“你別指望我,我還是你的手下呢!”
急先鋒未待指名已自道:“老夫亦是你的手下。”
笑面阿斗痴笑道:“他們都是你的手下,那我是你的胯下。”
老偷兒和瘋判官在人家背後躲躲閃閃。
洞庭黃魚裝著打瞌睡,小馬哥低頭捉蝨子。
每個人都在當推事,這戲要如何演下去?
老方老套又來:“你們都不幹,那我只好打超時空電話……”
“又要請三杯大醉俠來?”
“不錯!”
眾人齊聲叫道:“就算你用超時空電話把三杯大醉俠請來,就算他把整個武陵山的泥土全A掉,我們也一樣不幹。”
他們不干我也不幹,這可是要上陣衝殺的玩藝,三杯大醉俠酒色過度年老體衰,更兼敗腎下消四肢無力,見風流眼淚,咳嗽屁又來,上不足以養父母,下不足以蓄妻兒,何德何能敢膺此大任?還是另請高明吧!
老方氣急跳腳道:“你們都不幹,這戲要如何演下去?”
洞庭黃魚突然道:“我要!”
“好極了!你……”
“我想要去尿尿。”
老方差點為之驚倒。
“我看還是你自己來吧!”睡虎說。
“我附議!”
“我贊成!”
“老夫無意見。”
“我不作議事杯葛。”
三杯大醉俠酒瓶一敲:“本案通過!”
衰星老方又被套牢了一次。
“好吧好吧!既然你們都想當不管部部長,那我只好勉為其難了!不過話得先說在前頭,我沒資格命令諸位,但話出我口,就沒有反對的餘地,事情緊急情非得已,誰要是不聽話,可以回家吃老奶脯!”
話說沒資格命令,口氣卻完全是命令。
“好!你吩咐,我照辦!”眾人同聲說。
“第一,我們人手不足,敵方單是居延湖六怪就足以把我們打入十八層地獄,以卵擊石智者不為,我們要問。
第二,我們要分頭行事,避免被一網打盡,首先針對人手的問題,秦前輩俠譽甚隆,馬家堡名聲不錯,你兩人可分頭招請附近有志之士共禦外侮,在十日內,將所能招到的人手帶到重慶府附近潛伏,記位,我們要的是高手。”
“此附近能派上用場之高手甚少。”
“對付高手,重質不重量,能招幾個就幾個。”
“OO的K焉,小馬,隨老夫去也!”
兩人分別破空而去。
“愛睏的,你仍回五虎山寨附近潛伏探聽消息,為恐你一人有失,有請急先鋒雷前輩、瘋判官蕭前輩相助。
依我估計,他們若在此地撲空,極可能會撤往重慶府,其問不會超過十天,屆時你們也趕向重慶府會合!”
三人領命,迅速消失在視線外。
“三手神剪舜前輩神偷妙手,笑面阿斗古前輩大智若愚,秦小蘭美麗聰明,正好是扮演金光黨的絕配,你們三人可先期趕往重慶府,對過往的可疑人物加以偵察,必要時欺詐拐騙偷,務必搜出他們身上的可疑物品。”
三手神剪大笑道:“我終於能學以致用了!”
笑面阿斗道:“你鞋裡自孕,生小鞋子得送我一雙。”
秦小蘭不依道:“要我去演金光黨?你有沒有搞錯?”
“我沒有搞錯,此行正好用得上你精密的頭腦,敵方派出的間諜,必然都是精明幹練的角色,要發覺他們並不容易,要偷到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更不簡單,只有你才有精細的推理能力,非你去不可。”
“人家不要離開你嘛!”
“小蘭!”老方只好來軟功:“我說過的話,我絕對負責,但那是兒女私情,在國家民族的大義下,私情實在算不了什麼,如果再讓蒙古鐵蹄蹂躪中原,不知又要造成多少人倫浩劫,那我們豈不成千古罪人?”
秦小蘭笑道:“你當我是白痴啊?你還沒開口我就知道你要說什麼了!其實我只是不放心你,想留下來照顧你。”
洞庭黃魚叫道:“拜託!你留下來是他要分心照顧你,說什麼一堆臭屁毛,他若要你照顧,那我更該照顧了!”
“臭美,誰要照顧你?”
“你不照顧我,我怎麼能夠長得像大樹一樣?”
“好啦!時機緊迫,早一日到早一日準備,把到手的情報留下,我十日之內必可趕到與你們會合。”
“你可要早點來喲!”
“好!吃過早點就去。”
“神經病!”
秦小蘭依依不捨的隨三手神剪和笑面阿斗走了。
老方目送他們去遠,心中若有所失,亦若有所思。
戀愛中的男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難怪老方發呆。
“小三,怎麼啦?”毒王經聲問。
“沒什麼。”老方掩飾性的笑了笑。
毒王大笑道:“我們小三八成在談戀愛了!”
“什麼小三八,難聽死了!”這還真是斷章取義。
洞庭黃魚道:“戀愛有啥了不起?我都戀了十七八次愛,每次我酒醉時她不愛我,清醒了我又不愛她,只好不了了之。”
“對了!大哥,那水寨裡可挑出多少心性高明的弟兄?”
洞庭黃魚道:“我那一堆毛裡挑挑總有二一一十個吧?”
“好極了!那就有勞左、錢兩位跑一趟,挑選二十位水性高明的兄弟,十日之內潛赴重慶府取齊,不得有誤!”
左、錢二人躬身領諭飛奔而去。
“沒想到小三居然指揮若定,頗有大將之風。”
洞庭黃魚道:“他有豆漿之風,我一定有木匠不瘋。”
毒王笑道:“你不瘋才怪!”
洞庭黃魚叫屈道:“我那有瘋,我正常得有些失常而已。”
老方道:“好啦!我們也該行動了!”
毒王道:“是該給他們一點下馬威的時候了!”
當下他們將山洞做了番佈置,便飄然遠逸。
※※※※※※※※
展翅大鵬感覺大傷腦筋,不知如何是好。
人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龍門飛凰雖然在外表上比秦小蘭美得多,可是秦小蘭的倩影卻在他心中徘徊不去。
他很難接受龍門飛凰突如其來的感情,不是龍門飛凰不夠美麗動人,而是她那眉間攏聚的煞氣令人心中懍懍。
相對的,就更顯出秦小蘭平淡嫻雅、溫柔婉約的可愛了!
他開始恨老方,由妒生恨的情緒是很自然的,他決定和幹天弘合作,要置老方於死地,他不能失去秦小蘭。
戀愛中的男女,為愛而瘋狂不是奇蹟,衝冠一怒為紅顏的故事大家也都耳熟能詳,一笑傾城再笑傾國亦是千古佳句,三杯大醉俠無國可傾,卻有衝冠之怒,年輕時候也曾爭風吃醋,和人家打得鼻血橫流,頭青臉腫。
遺憾的是那位引起滔天巨浪的馬子,居然嫌三杯大醉俠流鼻血的樣子太難看,更兼人無人才,口袋無財錢,竟跺跺腳和那小白臉揚長而去,三杯大醉俠為此淚出如沈,足足流了一缸,卻被王羲之討去研墨練毛筆字,信不信由您。
王羲之能有書聖之名,三杯大醉俠實功不可沒。
後來聽說該馬子被先上車又未補票,被男方大掌鞭趕下車,先苟且而後愉生,遭遇一如姬小燕,令人唏噓。
其後雖偶有相逢,但已相視而無言,蓋彼之子非三杯大醉俠之子之“遠房兄弟”,三杯大醉俠亦問心無愧。
況事過境遷,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覆水已自東流去,用大馬力泵浦也收不回來,夫復奈何?
其實初戀最值得回憶,不管是辛酸或甜蜜,每當早上拿著報紙上WC時,總覺得回味無窮……拜託!有點衛生觀念好不好?衛生是有,昨天才摸四圈,觀念倒不怎麼好,一共當了三次相公,還被抓了一次詐胡的包。
說起感情的事,的確叫人一個頭兩個大,想當年也曾有過蘿蔔頭與豬菜葉的夢,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什麼海枯石頭下三濫,地老天下大饑荒,歷經情場大戰多次,居然未曾壯烈犧牲,也算武林中之奇蹟。
說實在的,在失戀之時,也曾一不做二不休——就是第一天不想工作,第二天還是不想工作,乾脆回家休息——一不做二不休是這樣解釋的嗎?我的意思是說曾經沮喪過、失落過、迷失過,清醒時,也會啞然失笑。
愛,是犧牲而非佔有,您說對嗎?雖然犧牲太多有些敗腎下消……不會吧?三杯大醉俠經常犧牲,還是壯得像牯牛。
感情的反應看各人而定,展翅大鵬就堪不破情關。
展翅大鵬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當時說服了龍門飛凰一齊和幹天弘合作,龍門飛凰既傾心於展翅大鵬,自然不忍拒絕,展翅大鵬又引來了莫小瓊和富貴窮神,共同商討對付老方之策。
龍門飛鳳和龍門飛凰這對雙胞胎姐妹,也就是歌謠中“折翼鳳凰不如雞”中的鳳和凰,鳳凰據稱是祥瑞之鳥,雄者為鳳,雌者為凰,今人甚多女生名字稱鳳,不知是以訛傳訛或陰陽顛倒則莫宰羊,此是題外話無須贅述。
所謂折翼鳳凰不如雞之語,指的是龍門飛凰自乃姐過世之後,曾消沉了一段時日,後來又蒙面天涯尋找醉海狂龍,以便完成乃姐遺願,她姐妹倆一般高矮,面貌亦無殊異,所以才蒙面以便行事,這就是她為何蒙面的緣故。
由於這些變故,使得她的名聲,反不如武功人品比她遜上不止一籌的姬小燕來得響亮,所以才有此一說。
莫小瓊和富貴窮神對龍門飛凰惠玄霜並無成見,對紅綠兩蒙面女和唐元則心中懍懍,但自己人單力薄,莫小瓊愛女心切,為了救出愛女,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隨,也勉強同意找那位大將軍幹天弘合作。
在展翅大鵬穿針引線下,雙方正式見面。
在幹天弘那些人棲身的密林旁,已清出了一片空地,排上十來把木椅,幹天弘一身勁裝,高倨主座不可一世。
兩旁雁翅般排了兩排身材高大,拳頭可以站人,胳臂可以跑馬的大漢,一個個昂然挺立,顯示出標悍的氣息。
遠處,展翅大鵬大踏步而來,落後一步的是龍門飛凰,再後面富貴窮神和莫小瓊並肩而行,唐元陰陽怪氣的殿後。
當幹天弘眼光掃過龍門飛凰時,湧起了些許的疑雲,又似乎有些驚豔,這些表情外人難以察覺,僅僅一現即隱,隨即仰天打了個哈哈洪聲道:“有勞諸位寵降,幹某皇命在身不克遠迎,還望眾位大俠恕罪。”
“豈敢!”展翅大鵬忙拱手道:“幹兄身負守土重責,乃國之於城,我等山野草民不懂禮數,請於兒休怪!”
“那裡那裡!”幹天弘豪放笑道。“展兄客氣了!我也知道你們都是江湖奇人,不喜官府那套繁文褥節,所以不敢以公服與諸位相見,以免大家尷尬,在此情況下,大家不必拘禮!請坐,請坐!有勞展兄引見了!”
“理當介紹,這位是龍門山龍門飛凰惠姑娘。”
幹天弘拱手道:“原來是惠二小姐……”
龍門飛凰一怔道:“你怎知我行二?”
幹天弘笑道:“幹某職司川陝總兵麾下,對本地武林人物耳熟能詳,龍門山惠家一鳳一凰,俱是武林佼佼女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惠小姐既是飛凰,當是二小姐無誤,令姐怎未同來?”
說得入情入理,龍門飛凰釋然道:“家姐已過世兩年了!”
幹天弘一震道:“怎麼會?她還那麼年輕……”
展翅大鵬約略將龍門飛鳳的遭遇說了一遍。
幹天弘義憤填膺怒道:“這等忘情負義之徒,實在罪該萬死,待此間事結束後,我一定行文各州縣拿他歸案!”
龍門飛凰撿衽道。“此事乃私人恩怨,不敢勞動大人。”
幹天弘笑道:“我是大人,你難道是小孩嗎?我之所以安排這種場合和各位見面,目的就是要和諸位大俠交個朋友,人生下來本來就是平等的,只不過我多披了件老虎皮而已,諸位如果再叫我大人,倒叫我汗顏無地了。”
展翅大鵬也介紹了富貴窮神和莫小瓊,幹天弘連聲久仰,把富貴窮神和莫小瓊當成了武林救世主般的推崇;幹天弘巧編高帽子,把兩個老糊塗逗得爽滋滋的。
介紹了紅綠二女,二女已取下了蒙面巾,卻戴上了一副面具,變成三四十歲的庸俗婦人,容貌和身材完全不能相稱,一看就能看出是易容過的,幹天弘也不說破,唐元形貌猥瑣毫不起眼,互相道聲久癢哈哈抓一抓沒事。
幹天弘老調重彈,又將老方說成十惡不赦的漢奸走狗,活該滿門抄斬槍斃五百多次,再剁碎了餵狗的大壞蛋。
莫小瓊立即要求幹天弘派人幫她打敗老方救出愛女。
幹天弘沉吟半晌,踱足了方步,吊足了胃口,終於答應下來,派人知會五虎山寨那幫人,約定晚上進攻山洞救人。
當晚,雖然月色明亮,並不適合夜襲,他們還是出動了!五虎山寨幾乎傾巢而出,浩浩蕩蕩殺奔那座隱密山洞。,山洞裡靜悄悄,連蚊子叫聲都沒有。
“好像有點不對。”混世魔王望向幹天弘說。
“是有些不對,會不會你那邊走漏了消息?”
“不可能!師兄走了後,我就限制人員不準外出。”
“不準外出並不能代表消息不會外洩,看來今晚我們的任務失敗了!姓方的真命大,又讓他逃過了一劫。”
原來幹天弘和混世魔王竟是師兄弟,真令人意外。
夜雖不是很深,不是很深究竟多深?很深是兩三丈,這會大概有一丈多……夜的深度不是這麼算的?要算更(?一上)的?那就算一斤多好了,一斤多在武陵山中,四野一片寂然,他們說話可不敢大聲。
醉虎和水虎、大尾鱸鰻、三眼天尊一票人被隔開在右方,富貴窮神和莫小瓊在左方,他們的話誰也聽不見。
為了忠於原著,三杯大醉俠向W.c情報局借了竊聽器,冒萬千之險前去安裝,總算聽到一些內幕消息—!
“你看老方會是他嗎?”混世魔王充滿懷疑。
“很有可能。”
“你也不敢肯定?”
“我並沒見過他的真面目,誰知道醉海狂龍是圓是偏,不過以行事風格而言,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跑不掉。”
“我操!百毒大陣毒不死他,師叔合六人之力也沒搞死他,毒龍潭淹不死他,我操!他是九命怪貓不成?”
“哼!不管他有幾條命,遲早難逃一死!”
“你和師叔們,合七人之力怎會搞不定他?”
“我們本來已搞定他,誰知道他命那麼大?”
“什麼命大?要是在五虎山寨讓我出手,他早掛了!”
“不是不讓你出手,是怕你壞了大事。”
“我操!你畏首畏尾,才會弄成這種局面。”
“你也甭怪我,我要你潛伏五虎山寨伺機奪取領導權,以作為我們攻取四川的呼應,你混了那麼多年卻一事無成,還讓老方把五虎山寨給毀了!五虎山寨若在控制之中,下兩湖輕而易舉,卻被你給搞砸了!還有臉怪我?”
“我操!那根本是事出意外嘛!”
“還不都是你,放著正事不幹,天天和那娘們鬼混!奇怪?你怎麼玩不膩,要是我,玩第二次就索然無味。”
“這怎麼能比?你只合淺嘗,我卻要狼吞。”
“別提這種事了!我就想不透,他已經受了傷,又跳下那麼惡劣的毒龍潭,居然還掛不上去就奇怪了!”
“也許老方真不是他。”
“我寧願把他當成是,因為這個人太可怕,我們不能承受萬一之險,最好留心對付他,以免到時壞了大事。”
“那這裡……”
“姓方的可能已見機遠逸,五虎山寨已瓦解,剩下那些人能用的不多,你的任務已失去作用,不如直接到重慶府見機行事,若他們能順利取得四川武林人物的支持,我們的成功機率相當高。”
“對了!師兄那妞玩夠了沒有?”
“什麼妞?”
“師兄少裝蒜了!一鍋鮮雞,肉你啃了,湯該還我吧?”
“鮮是已經不鮮,隔餐貨有什麼好鮮?”
“我操!每次都吃你的殘餚。”
“要就送給你,我正價沒處擺呢!”
“謝啦!師兄好像又有新貨上手了?”
“你看那隻笨鳥帶來的妞如何?”
“師兄是說展翅大鵬跟前那個妞?”
“他那配稱大鵬?笨鳥一個。”
“那妞不好弄,穩是朵帶刺的玫瑰。”
“我要把她弄到手,她比那隻雞美多了!”
“師兄不怕刺兒扎手?”
“我要的女人,絕對沒有一個逃得了手掌心的。”
“佩服佩服!我就沒師兄高明。”
“你算什麼?玩女人我可是專家,我才不會用你那一套什麼強暴啦、媚藥啦!我的女人都是白動投懷送抱的。”
“師兄人品口才都罩得住,我當然望塵莫及了!”
“少拍馬屁了!這麼久還沒動靜,八成已經逃跑了!師弟,派兩個替死鬼去洞裡瞧瞧,毒王的毒連我都怕怕。”
混世魔王悄然潛行至五虎山寨人馬的埋伏處,當他經過一叢灌木時,差點踩到一個人,這個人嚇得氣也不敢喘。
此人竟是富貴窮神。
富貴窮神的百補破納,在月色掩映的灌木叢中,發揮了最好的潛伏效果,確實形影難辨,混世魔王竟然沒發現。
富貴窮神耳目何等機敏,早將師兄弟倆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得清清楚楚,不由毛骨悚然,感覺事態嚴重了!
他完全不敢聲張,也不敢幫臉部做運動了!只能靜靜潛伏,希望幹天弘不會發現他,他緊張得口乾舌燥微微沁汗。
幸好此時混世魔王已然派出斥候部隊往洞口探去,幹天弘也全神貫注在那些人身上,未曾留意八尺外的富貴窮神。
富貴窮神原可一走了之的,憑他的武功,藉著夜色的掩護,逃走的機會相當大,可是他不能逃,也不敢逃。
他只能等待,等待機會把莫小瓊也帶走。
其實莫小瓊也不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麼人,只知道人影重重,來了不下五六十人,她緊跟著展翅大鵬,無暇去分辨別人,這個笨女人,就像落水的人遇見了漂浮的枯木,死抓著展翅大鵬,以為這個準女婿就是救世主。
幹天弘也刻意將白己帶來的三十餘人從中隔開,莫小瓊甚至不知道五虎山寨的人也參加了行動,完全被矇在鼓裡。
被派去當炮灰的是大尾鱸鰻和三眼天尊兩個驢蛋。
這兩個俗辣武功不怎麼樣,膽子可不小,帶了四五名弟兄大步就往裡闖,離山洞還有數步突變已生。
驟見數人突然如中箭之鵠,慘號聲中在地上翻滾掙命。
他們一掙扎,觸動了數根極細的鐵絲,洞頂的無數石塊突然崩裂往外飛砸,久未下雨土質黏性有限,這一觸動便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大片的山壁隨之崩落,真正是山崩地裂,勢如萬馬奔騰,駭人已極!
剎時人影狼奔兔逐,灰塵蔽空對面不辨形影。
“退!”千天弘大吼,同時飄身急退,無意中竟從富貴窮神藏身的灌木叢上一躍而過,腳尖吻上了富貴窮神風門穴。
富貴窮神,一聲問哼,在山石飛砸中微不可聞。
眾人四散奔逃,誰也顧不了誰。
等煙消塵散,所有的人也跑得沒了影兒,現場留下數灘血跡,幾具屍體,有些已被埋在土石裡,有些則斷肢殘骸散佈四處,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大部份死了,小部份仍在做垂死的哀號掙扎,看起來觸目驚心。
“好可惜,沒抓到一條大魚。”
“大魚會吃掉你這條小黃魚,你敢抓?”
“XX毛炒韭菜,你沒聽說踟仔魚吃蛄鰍嗎?”
暗影中,毒王、洞庭黃魚、老方同時現身。
“看看有沒有能救的。”老方畢竟心軟。
“我看免了吧!這些人死了,人間可能好些。”
“總得盡人事啊!”老方一一檢視,發覺這些人全都沒得救了,一一點了死穴,以免多受肉體的痛苦折磨。
“咦?”他突然發現一叢灌木微微一動,心中一震,忙撥開樹叢,一身破納,一臉酸相,幾莖蒼白頭髮……
這不是在界一早驛自稱牛一毛,實際是富貴窮神冒一年嗎?
“冒前輩,你怎會在這裡?”老方訝然驚呼。
冒一年睜開無神的眼珠,張開嘴,滿嘴都是血。
老方忙將富貴窮神扶起,一掌按上富貴窮神背心命門大穴,一股真氣源源輸入,富貴窮神灰白的臉色略見緩和。
毒王和洞庭黃魚亦自趕過來,毒王忙取出一粒丹丸納入富貴窮神口中,丹丸入腹,窮神口中已不再冒血。
“方……”富貴窮神張口欲言。
“前輩不可多說,配合行功療傷要緊。”
“不必了!”富貴窮神順了口氣道:“那畜牲一腳怕不有千斤重,老夫內腑早被震破,縱有仙丹亦復枉然。”
“前輩,請勿放棄!”老方內力一攻入便已知此老生機已絕,現在不過是迥光返照而已,口頭上的安慰,只不過盡人事罷了!
“老朽……已知走到生命盡頭,只恨自己太……太過愚昧,輕易相……相信別人,害人害己,老夫好恨……”
“前輩……”
“讓我把……把話說完……幹天弘和混世太……太保是師兄弟……蒙人將往重慶……有漢奸接……接應……”
“此事我已盡知,前輩歇口氣吧!”
“不……老夫請……請求方哥……救師妹……”
“你師妹?是誰?”
“莫……”
“莫小瓊?”
“對……設法找到破……破衣,告訴……他,我……我是清……清白的,讓他……他和好,我……死亦瞑目!”
“晚輩一定盡力。”
富貴窮神此時似乎有些精神了:“小子,你騙我白……白跑了一趟重……重慶,你方家早沒……沒半點產業。”
“這都不要緊,前輩……”
“還有,請……請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那個……”
老方肯定的點了點頭。
“善……待……蘭……”
富貴窮神的聲音到了後面已渺不可聞,這位遊戲風塵的怪傑,就這樣呼出最後一口氣溘然長逝,從此不會再幫臉部做運動了,也不再冒一士ㄨㄚ吃一年,他已用不著吃了,生命的終結就是那麼簡單。
望著這個生前幽默風趣的老人,老方的心頭壓了塊鉛。
草草地葬了富貴窮神,也草草的立了個碑。
江湖人,知生不知死,生與死就是那麼微妙。
富貴窮神,一輩子省吃儉用,大把的銀子都拿去救濟別人,卻落得如此下場,他生命雖已結束,卻留下怪傑的風範。
江湖人,能夠入土為安,還有人立碑紀念,已經是相當不錯了,比起許多曝屍荒野之人,他算是幸運的。
“小三子,這種事挺棘手的。”毒王說。
“棘手也得做,總不能叫我失信於死者。”
洞庭黃魚道:“又沒別人看見,我不說,他也不會抗議。”
“廢話!”老方心事重重,可沒給他好臉色。
洞庭黃魚一臉無辜:“小三像吃了炸藥似的。”
“炸爛你這條黃魚!”
“不行!”
“為什麼?”
“炸魚是犯法的。”
說得也是。
※※※※※※※※
幹天弘可是個道地的美食家。
這裡指的美食,可不是什麼熊掌燕窩猴腦鹿胎之類的食物,而是道地的美女,不美的不要,不是處女不要。
他的“吃”法和混世魔王大不相同,混世魔王是“雜食性”的,只要稍具姿色,二手三手他都來者不拒。
幹天弘可不一樣,他不但要最美最嫩的處女,而且絕不用強,他的耐心十足,在格調上,比混世魔王高多了。
他認為,把女人綁起來或點了穴道再上馬,簡直一點趣味都沒有,就像三杯大醉俠的小說一樣,味同嚼臘。
雖然他對三杯大醉快從沒好臉色,但良心話仍得說給他,他不僅是個美食家,也是料理家、鑑賞家。
他最大的毛病是喜新厭舊玩過就丟,丟了倒也罷,偏偏他要把她留在身邊加以折磨,看她們痛苦他就爽。
這傢伙是虐待狂,喜歡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
這有個名詞,叫做變態。
其實變態也不算什麼,蛾啦!蝴蝶啦!都很變態。
拜託!此變態非彼變態,怎可混為一談?
三杯大醉俠也是很變態,記得有位漂漂的馬子有天突然對我說!“你的姿勢真好。”害我原姿勢站了半個鐘頭,差點成了木乃伊,後來才搞清楚,原來她是說我的“知識”不錯,那次真的蠻變態的。
吾友五杯大醉狂更變態,去年初得了骨癌鋸了一條腿,用化學治療又掉光了頭髮,近百公斤的肥肉只剩皮包骨,連我這老酒友見面都認不得,您說,他夠變態了吧?什麼?這不叫變態?那該叫什麼?敗腎下消?哼,你才變態!
幹天弘是不是變態估且不論,他更惡劣的行為是把玩過的女人送給別人,甚至賣給手下,這一點就不可原諒了!
為什麼不可原諒?因為他從未賞一個給勞苦功高的三杯大醉俠呀!什麼?您說我年糕得不到?哦!對不起,老人家有點耳背,是年高德不助是吧?冤枉啊大人,其實三杯大醉俠一向奉公守法尊師重道……
什麼?您問我在哪兒“種稻”?原來您也耳背了!
算了,別說題外話!混世魔王也曾經從幹天弘手中弄到二手貨,在千天弘來說,是二手貨,但對色中餓鬼混世魔王而言,卻是一道“中森明菜”,只用過一兩次的絕色,混世魔王卻當成寶,就是這麼一回事。
幹天弘玩了許多女人,許多女人也情願為他下地獄。
唯有一個他玩過沒送人,但她已死了,他也是剛聽說。
幹天弘情愛高竿,情報卻有誤,被老方擺了一道。
當山壁一崩塌,幹天弘已知中計,對方早已安排窩弓射猛虎,搞得好一手史巴啦,砸得大家昏天黑地死傷枕藉。
富貴窮神躲在他身左僅近丈而已,瞞得過混世魔王卻瞞不過他,趁撤走慌亂之時,順便給了富貴窮神一腳尖。
這一腳尖結束了富貴窮神傳奇的一生。
武林人物,保住秘密的最好辦法是叫他永遠開不了口。
富貴窮神也就這麼冤哉枉也的去了命。
這一次勞而無功的襲擊,五虎山寨損失慘重,三停折了一停多,兩個重要的頭目也死了,醉虎喝得更茫了!
在山壁如雷霆萬鈞之勢崩塌的瞬間,全都呼爹喊孃的逃命,局面非常混亂,誰也沒注意到幹天弘已下了毒腳。
在五里外,幹天弘嘬唇長嘯發出了聚合的訊號,他所帶出來的三十名高手,連汗毛都沒少一根,全部安然無恙。
展翅大鵬、龍門飛凰、莫小瓊等亦趕來會合。
紅綠二女和唐元則不見蹤影。
“真抱歉!”幹天弘笑容可掬的道歉著:“幹某信息錯誤,以致連累各位,幹某非常過意不去,僅此致歉。”
幹天弘風度絕佳,任誰見了都會有好感。
展翅大鵬道:“幹兄不必自責,姓方的小子陰狠毒辣,連我們這些老江湖都吃了虧,只怪那小子詭計多端。”
幹天弘望了望道:“其他的人呢?怎不見前來會合?”
“我大師兄呢?你們有誰看見他了?”莫小瓊驚慌問。
幹天弘也急著問那些下屬,表現得相當關切。
莫小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嚷著要回去現場找人。
“不可!”幹天弘力阻:“姓方的為人陰險,又有毒王在撐腰,正是毒上加毒,既然能搞出使山壁崩塌的陰謀,難保沒有更毒的手段,前車可鑑,千萬別重蹈覆轍,萬一有所閃失,幹某要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可是……我大師兄他……”
“秦夫人請放寬心,冒前輩見多識廣,江湖經驗豐富,小小的山崩絕然困不住他,想必是黑夜之中走錯了路,山高林密辨路困難,依幹某之意,不如先回去等候,說不定冒前輩比我們先到呢!”
“可是……我總覺得心驚膽跳,好像有禍事要發生。”
幹夭弘笑道!“想必是剛才受驚所致,冒前輩不會有事的。”
展翅大鵬也勸道:“岳母大人匆庸操心,師伯武功高強又是老江湖,放心吧!你們先回去,小婿去找找看。”
龍門飛凰卻已臉色鐵青,眉眼間的煞氣更為濃烈。
當著她的面,展翅大鵬叫莫小瓊岳母大人,這不是存心給人難堪嗎?龍門飛凰妒火中燒是理所當然之事。
莫小瓊在家是個管家婆,管秦破衣管得很緊,出外卻變成一個六神無主的小女人,只得跟著幹天弘先回密林。
龍門飛凰突然挽起幹天弘的臂道:“幹兄,我們走吧!”
“這……”幹天弘有些歉意的對展翅大鵬苦笑。
展翅大鵬攤了攤手聳聳肩,不知是表示無所謂還是無可奈何,他心中的滋味只有他白己才能明白。
龍門飛凰瞧在眼中,把三杯大醉俠家的醋都喝光了!
“拉死狗!(LETSGO)”幹天弘像死狗被拉走了!
莫小瓊無可選擇,人單勢孤,只好跟著幹天弘走,這一跟著去,就如同小鳥人籠,害得老方差點為她跳樓大犧牲。
龍門飛凰含憤挽著幹天弘的手臂奔走,也只跑了百十步便已自動放開,臉上又出現那副煞氣凜然的陰森表情。
幹天弘一怔,反而弄不清這怪妞的性情。
“惠姑娘……”千天弘欲言又止。
龍門飛凰表情森冷不發一言。
“惠姑娘,你好像有心事?”
“我……”龍門飛凰忍住快掉下的淚。
幹天弘望了望身後的莫小瓊一眼,莫小瓊識趣的遠遠走開,畢竟當電燈泡煞人風景並不是件愉快的事。
“惠姑娘,有事不要悶在心裡,何不說出來幹某分擔?說不定幹某有能力幫你解決亦未可知,何苦如此傷害白己?”
“抱歉!小妹剛才利用了你。”龍門飛凰語意平淡。
“利用?怎麼說?”
“沒事。”龍門飛凰吸口氣,表情卻有淡淡的憂愁。
千天弘是何等樣人?龍門飛凰如此露骨的表現,連半眯著醉眼的三杯大醉俠都瞞不過,何況是情場老將幹天弘?
幹天弘早把龍門飛凰的心事揣摸了個八九不離十,卻裝作不在意的笑了笑道:“那人號稱大鵬,卻是隻笨鳥。”
龍門飛凰嬌靨微紅,卻沒有答腔。
“有句話在下不知該不該說?”幹天弘試探。
“……”龍門飛凰默然,她不是個多話的女人。
“其實你對展兄的情意,在下也略有所知。”
“……”
“似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
“他似乎心中另有所屬?”
“……”
“展兄的確是人間罕見的奇男子大丈夫,在下要是生為女人,也會不自覺的喜歡他,惠姑娘情有所鍾自是難免……”
“別說了!”龍門飛凰懊惱的道。
“惠姑娘,你這樣苦惱於事無補,碰上問題就要面對問題,去抽絲剝繭才能解決,一味逃避,問題永遠存在。
感情是需要時間來培養的,世上一見鍾情的例子並不多見,你還年輕,應該多去接觸人際,展兄固是人中之龍,但他未必見得適合你,許多人因為第一印象不錯便開始交往,這是相當危險的感情。
戀愛中的人,都會隱瞞自己的缺點,展現自己最亮麗的一面,就像孔雀展屏那樣,可是在美麗的羽毛裡,卻藏著無數的寄生蟲,這是人性醜陋的一面,你看三杯大醉俠,平常咬文嚼字像個冬供學究,人後卻不要臉已極。
有句名言說:因誤會而結合,因瞭解而分開。
有些人空有亮麗的外表,不見得有光明的心,就像水溝裡的碎玻璃片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在潾潾的水波中,它發出璀燦的光芒,等你撈起來一看,也不過是碎玻璃片罷了!現實與理想是有差距的。
在下說這些話並無意影射誰,其實所有的人都一樣,包括在下,當然,展兄是人間麟鳳,為人光明磊落,年紀輕輕已名震武林,不是一堆破玻璃片可比,在下仍要勸你多看、多思考、多比較,情路一走難回頭的。
在下也無意引導你往壞處想,只不過想勸勸你,思想別老鑽牛角尖,否則痛苦的是你自己,受傷的也是你白己。
或許有一天,你會突然發覺: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那人就在燈火闌珊處。
在下轉戰疆場近十載,見多了顛沛流離的苦難,見多了血染黃沙的冰冷屍體,見多了悲歡離合,感情已有些麻木不仁,較能以旁觀者的冷靜去面對感情,實在不忍姑娘為情所困,所以以淺見提供,希望姑娘寬心釋懷。”
幹天弘語調充滿關懷,格外動人心絃。
龍門飛凰驚異地望了千天弘一眼,訝然於這個統兵上萬的武將,居然也能說出這種充滿感情和哲理的話。
幹天弘毫不理會龍門飛凰訝異的眼神,繼續鼓其如簧之舌:“其實人生應該要不斷的追求,追求理想,追求希望,唯有強烈的慾望,才能激勵自己勇往直前,不過有些事則應謀定而後動,避免欲速則不達。
有計劃的行動,一定比臨時急就章好,像剛才姑娘利用在下去刺激展兄,說不定有效果,也說不定造成反效果,萬一引起展兄的誤會,在下倒無所謂,若因此而讓姑娘蒙受不白之冤,那在下就萬死難蔽其辜了!
姑娘之心事在下明白,感情之事只可緩圖不可用急,急必僨事,在下願盡力從旁撮合,希望能如姑娘所願。”
幹天弘說得極為誠懇,語音抑揚頓挫,感情多得像要滴下來一般,他要是生在今日,保證是出色的政治家。
龍門飛凰又望了他一眼,感覺這個男人竟有些可愛了!
身居統兵大將,卻沒有一點官架子,比一般江湖人更平易近人,年紀也不大,卻博學多才,滿腹人生哲理,心思慎密,觀察入微,比起展翅大鵬,幹天弘更多了一份成熟穩重四平八穩,簡直無懈可擊。
想著想著,龍門飛凰心中卻已有些燥熱起來。
怎能怪龍門飛凰思想走火入魔呢?少女情懷總是詩,感情的想法仍然幼稚天真,什麼白馬黑馬柺子馬,王子麻子西瓜子,什麼青蛙亂挖洋娃娃,愛做夢的年齡,胡思亂想亦屬人之常情,無須加以苛責。
三杯大醉俠年少輕狂之時,還曾夢見自己是羅蜜歐呢!私會茱麗葉時,她的話我一句都聽不懂,還吐了我一身,她大概鹽吃太多,吐的東西鹹鹹的,醒來才知道上鋪的室友半夜尿床,尿滴流到下鋪,氣得三天沒跟他說話。
女生比較愛做夢,男生也一樣有夢——遺……什麼話!人人有夢,一點都不奇怪,像三杯大醉俠那種夢倒也少見。
事實上以幹天弘的人品和條件,的確是魅力十足,莫說龍門飛凰有夢,連三杯大醉俠也想變性去意淫一番……幹嘛呀?最近去了一趟千蝶谷,好像被蝴蝶感染了生態病毒,好變態哦……
算啦!別提了!再說下去我就被淹死了!
為什麼被淹死?大家都吐了,我那能不被淹死?
龍門飛凰想著想著竟然想得出神。
“姑娘,走吧!有些事可能順其自然好些。”
龍門飛凰默默無言,心絲卻亂成一大把。
幹天弘一回到密林,立刻要姬小燕為龍門飛凰準備宵夜,吩咐好生服侍,並密令手下限制莫小瓊的行動。
幹天弘說外面風波險惡,莫小瓊卻不肯相信,直嚷著要去找冒一年,幹天弘乾脆一指點了穴道,懶得浪費唇舌。
姬小燕代替了彩蝶的位子,這個個性驕縱而又無知的小女人,還存有萬一之想,希望幹天弘有一天會回心轉意,重新愛她,擁她入懷,希望與事實往往很難妥協,但她不願相信,她相信自己的痴能換幹天弘的真。
當她看見比她更出色的龍門飛凰時,她的信心動搖了!
她無可選擇,只有賭下去,只是……她一點籌碼都沒有,卻又不能不賭,她現在只有命可以賭,輸了一了百了。
世間情,情孽牽纏愛恨糾結,永無了結之時。
在情場上,無所謂的智者,不管你讀過多少聖賢書,不管你走過多少世間路,倚馬長才洋灑千言也好,力能舉鼎萬夫莫敵也好,一入情關,智者都會變傻子,情之一字,豈止令人神往,簡直令人瘋狂。
三杯大醉俠輕狂之時,也曾冒寒風立中宵,只為一見伊人倩影,只為對伊人一訴衷腸,只為……其結果就甭說了!什麼?非說不可?您想知道有沒有結果?拜託!連花都沒開結什麼果?為什麼沒開?那要問六合彩開獎單位了!
啊?不是那回事?對不起,最近失戀了好幾次,心態有點不平衡……又要練平衡木才能保持平衡?拜託,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倒是我聽了這話信以為真,跑去練平衡木摔得鼻青臉腫比較好笑。
你還要問結果?伊人見了我又吐了我一身,夠了吧?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說到壺!且先讓我喝三杯再說。
幹天弘不管三杯大醉俠平不平衡,冷靜的安排一切,把此地的事弄妥後,立即匆匆的到另一地點兒另一批人。
在一處秘密的地方,住著一批神秘的人物,有男有女,是六個奇形怪狀的老人,和幾個服侍他們的男女。
此時,那六個老人正在大嚼蒙古烤肉,吃得口角流涎肉沫橫飛,手抓橫拽,湯汁四濺,吃相獰惡不堪入目。
不僅吃相不雅,連手腳都不乾淨,倒不是說他們邊抓東西吃邊摳香港腳,他們的不乾淨是……反正就是不乾淨。
首座的是一個眼如銅鈴,黑鼻凸頷,耳朵尖聳,面上短鬚如戟,此人叫陰陽無常牛有力,居延海六怪中的老大。
左首歪躺在椅子上,坦著大肚皮,上顎特別突出,顯出兩個大鼻孔像山洞一般,他是老二,嗜血神豬朱一世。
再下去是一名臉長如驢,三角眼,身材甚為高大,背部卻微駝的老婦,她叫馬面閻婆馬三姑,六怪中排行三。
右手第一位也是個老婦,老是老,打扮得仍甚為花俏,泛灰的頭髮還抹了油,一根跳絲都沒有,楊花婆,行六。
第二位面白無鬚,尖嘴削腮,鬥雞眼,蒜頭鼻,作道家裝束,外表他最年輕,六怪中的老四,知機子奚一非。
下首的是蠶眉豆眼,眼中卻厲光閃爍,兩頰松垂,獠牙外露,外型像極了老虎狗,他是老五,哮天犬苟彪。
這六個老怪,正是數十年前橫行中原武林罕逢敵手的居延海六怪,歲月催人老,他們已不復當年的面貌了!
人上了年紀,身上各種機能開始退化,這是不變的定律,練武之人,由於活動量大,體內細胞能量較足,老化的情形比常人要慢,但是同樣有極限,到了某一階段,也會遭遇瓶頸,人,畢章很難扭轉這種定律。
根據醫學報導,人體的各種器官,依正常運作,應該耐用到一百六十年之久,絕大部份只是由於某一器官的病變,而拖累了其他器官一起死亡,絕無全身各器官同時衰竭之理。
以腦死患者而言,只是他的腦部死亡,導致自律神經無法運作,乃至呼吸、循環、消化……等等系統跟著停頓,其實這些器官並未死亡,仍可捐給別人以延續別人的生命,其他如心臟、腎臟、肺……等也是相同。
古時人說人生七十古來稀,現代人拜醫學發達之賜,心臟壞了可以裝人工心臟,腎臟壞了可以換腎,使其他器官得以延續使用,大大的提高了人類的壽命,現代人活上八九十歲已不稀奇,上百歲的也大有人在。
所以身為一個現代人,要懂得保健之道,保健不單指一部份,而是全身各部位及器官都包含在內,一種器官生病,卻連帶其他器官陪葬,確是生命莫大的損失,預防勝於治療,預防醫學必將成為醫學的主流。
寫這些好像很無聊,其實寫作的人,除了賺些稿費外,就是要把本身所學所知藉文字散播出去,以上純屬藉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愛現,把平日達不到的夢想,藉由各種角色去圓夢,去達成心中的理想,也叫痴人說夢。
練武者不是不會衰老,只是老得比較慢罷了!當他們遇上了瓶頸,除非有大恆心、大毅力不斷的苦修勤練去衝破瓶頸,否則必然停滯不前甚至衰退,許多人願意拋棄俗務閉關苦修,為的也是瓶頸難過。
世上能修到金剛不壞的人,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若說練到長生不死,史上從未聽說過,因為根本無此可能。
居延海六怪最年輕的楊花婆都過了古稀,但是看外表僅五十許人,新陳代謝活絡,使他們氣機旺盛,外表和實際年齡有明顯的落差,這點和三杯大醉俠一樣,外表和年齡有落差,只不過差在三杯大醉俠是未老先衰罷了!
※※※※※※※※
居延海六怪六十年前在中原已無人能敵————其實這話是有語病,不是無人能敵,而是末達敵手罷了!一般人以為各門各派的掌門,必是該派武功最高的人,這種想法未必正確,因為各門派的掌門俗務繁多,既有分門派,免不了爭強鬥勝,也免不了應酬周旋,沒時間使功力更上一層樓自不待言,反而一些閒雲野鶴般的山野奇人武藝驚人,草澤隱有龍蛇,所以說居延海六怪不是無敵手,只是未達敵手,就像三杯大醉俠下筆倚馬千言一向未逢敵手,要是逢到“敵”人的狙擊“手”,恐怕連酒都喝不成了!
居延海六怪離開中原近六十年,功夫可沒擱下,雖因年歲老大而進步有限,但六十年的歲月累積也很驚人。
說來也真巧,這六怪和六畜似乎沾了點邊,老大陰陽無常姓牛,老二嗜血神豬姓朱,老三馬面閻婆姓馬,老四知機子姓奚,老五哮天犬本姓苟,老麼楊花婆姓楊,正好是牛、馬、羊、雞、犬、豬。
混世魔王本名不是伍炳,是楊花婆不知和其他四怪中的那一怪所生,就是因為這樣,他最恨人家罵他是畜牲了!
幹天弘一闖進去,眉頭不由一皺。
楊花婆正衣衫半解的躺在知機子懷中,知機子一手伸入楊花婆胸前乳溝,另一手則在楊花婆小腹之下搓揉。
陰陽無常懷中抱著一名半裸女郎,正以頷下如針般的鋼須在女郎裸露的胸部扎呀扎的,逗得女郎直閃躲。
嗜血神豬三不五時伸手吃吃剩下的豆花。
馬面閻婆生來一副閻婆臉,顯得格格不入。
“什麼事?進來也不知道敲門。”楊花婆若無其事a幹天弘略一點頭道:“見過各位師叔。”
“見什麼見?”哮天犬精神似乎一振道:“這麼久都沒好搞頭,前幾天送來那個叫彩蝶的,人是很水,可惜只玩了幾次,她就像死屍一般的癱了!你來幹嘛?是不是又有新貨上手?弄個有搞頭的搞嘛!”
嗜血神豬略為坐正道:“說到老五你,我真的會吐血,每次都是你搶著要,也不管我們哈得快流鼻血。”
楊花婆吃吃的笑道:“你們兩個誰都甭說誰,一樣的喜歡‘回孃家’探索生命的源頭,這也不算什麼,咱們師門武功裡本來就有采補之法,既做愛做的事,又能增強功力,何樂不為,只是自己人鷸蚌相爭,四哥支持不久罷了!”
知機子嘿嘿乾笑數聲,以掩飾窘態。
楊花婆老是老,講的話卻鹹溼得令人臉紅,就算三杯大醉俠喝了四杯也講不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什麼?這話也是我要她說的?你嘛幫幫忙,她說的話,我只是照載登錄而已,如有雷同,純屬巧合,不關三杯大醉俠的事。
馬面閻婆冷冷道:“你們老愛玩那種把戲,就算你們玩不膩,老孃都看膩了!王子此來何事,說與老孃聽聽。”
原來幹天弘居然還是個王子,和吾友六杯大嫖客的身份一樣,身份一樣地位有差,他也是王子,王八蛋的兒子。
原來血統尊貴,難怪氣宇不凡。
幹天弘雖然貴為王子,可沒敢在師門長輩面前託大,主要的原因是這六怪的藝業甚高,幹天弘依為靠山,所以不敢輕易冒犯,但也自恃身份,僅微一頷首道:“我來告訴各位師叔,那個酒鬼狂龍姓方的沒死。”
“沒死?”陰陽無常牛眼一翻:“這怎麼可能?大家都親眼看到他中毒,也目睹他摔下毒龍潭,怎麼可能沒死?”
哮天犬道:“摔下毒龍潭必定是有死無生,他沒什麼搞頭。”
嗜血神豬道:“這種笑話也說得出來,真叫人吐血。”
馬面閻婆道:“這是不可能的事,那該死的東西縱使練成金剛不壞之身,也絕難在毒龍潭萬毒之中留得命在。”
楊花婆笑道:“王子大概酒色過度,眼中發花碰上了鬼,否則就是你做惡夢,夢見姓方的魂爬出毒龍潭擁抱你。”
幹天弘道:“我不是眼花,更不是見鬼,他確確實實沒死,而且功力似乎更高了!所以只好請師叔們出馬對付他。”
“怎麼會有這種事?”馬面閻婆滿面疑惑。
知機子乾咳一聲道,“也許那小子命特別大,世上之事千奇百怪,死中求活亦不足為奇,有人不想死,偏偏一碰就死,有人想死卻死不了,生命有時候很脆弱,有時候卻又韌性十足,我倒是寧可信其有。”
幹天弘道:“確實是如此。”
陰陽無常憤然舉掌拍下,懷中半裸女郎嚶嚀一聲,口中溢血,連掙扎都沒有便已玉殞香消,把裸女屍體一拋,連看都不看一眼,破口大罵道:“他媽個臭X,老夫卯起來再殺他一次,看他能死幾次!”
幹天弘道:“大師叔一個人可能埋不了他。”
馬面閻婆嘿然道:“那就多老孃一個吧!”
幹天弘道:“最好是六位師叔全部去。”
“什麼?要我們全員出動?老夫快吐血了!”
哮天犬道:“這種沒搞頭的事保證沒搞頭。”
幹天弘道:“事成之後,保證弄個有搞頭的給你。”
哮天犬大喜道:“真的?有多大搞頭?”
“人間仙雞,現宰的。”
哮天犬一蹦而起:“老夫去了!”
楊花婆道:“你要先去叫四哥先念些功德經超渡。”
知機子道:“本山人不念經也能超渡。”
幹天弘道:“四師叔智略超人,自然非去不可。”
楊花婆吃吃道:“我就是愛湊熱鬧,你們都去,留我和那隻豬作伴,我才不鳥他,所以我也只好一道去了!”
嗜血神豬打了個呵欠道:“老夫也不想被人當神豬一般供奉,為了一個小輩而勞師動眾,實在有夠吐血。”
幹天弘道:“各位師叔務必小心,那小子今非昔比,功力不等閒,當時我們七個人都沒能困住他,如今他似乎更精進,應該找出聚力一擊的時機,否則一比一誰也無奈他何,我會設法引誘他自投羅網。”
“知道啦!僅管把鮮雞三吃弄好,保證有搞頭。”
“該死的東西!”馬面閻婆個性像火爆的男人。
陰陽無常獰惡的道:“王子放心安排,老夫等著宰人就是。”
幹天弘拱手告退,自去安排窩弓擒猛虎。
越是秘密的消息傳播得越快,這是奇怪的現象。
樹林裡頭暗沉沉的,三條人影像三個幽靈般出現。
“老哥,請從東北方進入,能弄翻幾個算幾個,以騷擾為目的,越亂越好,這處密林中埋伏了不少高手,千萬勿被纏住,聲東擊西打了就跑,萬事拜託了!”聽口音,這話必是那位衰星老方說的。
“小三子,那你呢?”
“老哥在東北製造混亂,大哥儘量策應,我從西方潛入救人,得手後以長嘯為號,向西北走清保村再入川。”
“狗屎毛一大堆,你一個人去冒險救人,卻要我當什麼‘臭硬’(策應),我才不幹!”洞庭黃魚大表反對。
“大哥,你行行好,小聲一點成不成?”
“成!我可以當啞巴,但要跟你一起去救人。”
“那不成,老哥一個人獨木難支。”
“我管他南知北知東西知不知,我是怕你中了仙人跳,要是被人拍了裸照挺麻煩的,搞不好對象是個男的呢!”
“我是去救人,又不是去睡覺,怎會中仙人跳?”
“我就是不放心你。”
“時機緊迫,你別夾纏好不好?”
“有‘夾纏’才有‘緊迫’感。”
這條黃魚還不是普通的黃。
“拜託,你就饒了我吧!”
“不是我不饒你,你這個人跟三杯大醉俠一樣好酒貪杯,每次酒醉之後就亂性,亂性之後就△□◇○……”
“你別這麼黏好不好?”
“不好。”
“別那麼纏行不行?”
“不行。”
對付這種死皮賴臉的人,老方全沒輒。
毒王笑了笑道:“臭魚,你打算怎樣?”
“我要去救人。”
“成,你去救人,老夫和小三去騷擾他們。”
“那不成,性騷擾算我一份。”
“只有騷擾,沒有性。”
“那更不成,我一個人進去穩死定了!”
毒王揚掌道:“你不去老夫就先毒死你!”
洞庭黃魚面色大變:“老哥,你只是在開玩笑吧?”
“誰跟你開玩笑?老夫和你們義結金蘭,老夫是老哥,比你這大哥還大,小三子沒奈你何,老夫卻吃定你。”
洞庭黃魚陪笑道:“老哥吃定我,可否慢點下手?”
“要慢多久?”
“也沒多久,三萬六千多天而已。”
“少羅嗦!別礙著小三。”
“我哪有愛著小三?你這個人真討厭,死相!”
“拜託,老夫快吐了!”
“要吐就到三杯大醉俠懷裡吐。”
“好啦!時間不多,按計劃進行吧!”
“是!遵你的老命a”
對這個狂魚,連毒王都頭疼。
“小三,小心了!”
“知道啦!你們也小心。”
毒王和洞庭黃魚雙雙一閃而沒,形影俱消。
暗影中,老方亦如鬼魅般消失無蹤。
幹天弘已將莫小瓊被擒的消息傳出去,老方別無選擇的來了!未來的泰水大人受困,他要是不來,下個月也不會來,以後永遠都不會來了……我是說他要是不來救人,秦小蘭就不來,下個月也不會來,以後永遠都不會來了……?
不是!我是說老方要是不來救未來的岳母大人,愛神就不來,下個月也不會來,以後永遠都不會來了……?
我是怎麼搞的,反正老方一定要來,不來就準備去看婦產科……好像不對,他應該去看“馬眼科”……?
老方明知這是圈套,但是沒有選擇的餘地,就算是龍潭虎尾……對不起!我是說龍潭虎穴,他也要闖他一闖。
愛情的魔力實在偉大,溫莎公爵不愛江山愛美人,固是千古佳話,三杯大醉俠江山美人兩不愛才教人從心裡感動。
什麼?我哪來的江山?偏是您愛吐槽,我的意思是說我不喜歡“江山樓”酒家,也不愛美國女人,可以吧?
話說老方為了愛情準備來一次博命大演出。
幹天弘早已安排金鉤釣醉龍。
暗夜,密林,視線相當有限,五尺外人影難辨。
一個鬼怪,悄然利用巨木草叢掩護,長驅直入密林中心。
說他是鬼怪並不為過,渾身青綠,夾雜著亂七八糟的孤形斑紋,乍看之下,極似片片龍鱗,頭上同色龍形頭套,了牙森森,巨眼中閃著幽幽的綠光,如鬼如魅,就算是大白天也會嚇死人。
怪影渾身肅殺之氣極濃,陰森森如惡鬼。
怪影身形捷如電閃風飄,又似一個無形無質的怪物,微一起落間即遠出十丈之外,茂密的枝柯絲毫滯礙不了他。
當他潛伏時,就像一叢灌木,身上花花綠綠的裝扮提供了最佳的掩飾效果,八個字形容:靜如處子動如脫兔。
事實上怪影來去如煙,根本難辨形跡。
怪影滲透再滲透,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密林中樞,此地已有不少木屋散佈在樹林的枝椏間,肅殺之氣益形濃厚。
怪影悄然躍登樹上,矯捷如豹,未發出任何聲息。
東北方向傳來了一聲震耳長笑,聲震夜空。
接著長嘯如泣,叱喝之聲隨之而起。
在萬籟俱寂的靜夜裡,令人心絃為之狂震。
毒王和洞庭黃魚發動了,時間抓得很準。
叫罵聲、奔跑聲、呼喊聲,突然嘩嘩響起。
木屋區有了騷動,有人匆匆抓了兵刃向東北方趕去。
怪影趁機再往中樞地帶淌進,但心中懍懍,他知道幹天弘詭詐多端,既已放出消息引誘自己,必早已安排羅網侍候,豈會只聞兩聲怪聲便已亂成一團?其中必有更大的兇險,心裡雖懍然,但卻不會怕。
此時的他是過河的卒子,已無後退的空間。
猿臂一攀,橫校引體向上,輕推一幢木屋的門。
一根其細如髮的絲線繃斷,弩箭如飛蝗般激射。
“不好!”怪影心中大震,但已沒有思考的空間,本能的反應當機立斷,老猿墜枝,人已倒掛而下,三枝勁弩擦胸而過,危極!險極!
勁弩破空銳嘯未歇,怪影已翻升另一株巨木之上。
果然如所料,幹天弘已有萬全的準備,狀況不妙。
不妙也得妙,船到江心,馬行狹道,唯一的路只有勇往直前。
身形一長,又撲向另一幢木屋,身未至,屎已先淋……不不,是矢已先臨,這個時候淋屎未免太臭了些。
怪影一扭,前進間化不可能為可能驟升三尺,木屋前一刀一槍突現。
怪影冷哼聲中,無畏的從兩種兵刃微不可見的空間鍥入,槍化飛虹,刀也易了主,兩名大漢哼了半聲便倒摔而下。變化間有如電光石火,未見交手勝負已分。
怪影看都不看結果,挾刀飛撲另一幢木屋。
木屋中一聲牛嗚震耳,陰陽無常一身黑衣現身,左手奪魂鏈以雷霆萬鈞之勢朝怪影飛砸,右手拘魂牌作勢出擊。
怪影大吃一驚,乖乖隆的咚,劇本不是這樣的。
他以為老方現身,六怪應該會去追蹤老方才對。
看來算盤撥錯了檔,大勢不妙!還是老話一句:不妙也得妙!
也還是那句老話:船到江心馬行狹道有進無退。
怪影一聲沉叱,身形驟沉,刀光如雷暴卷而上。
陰陽無常拘魂牌化為一片玄影迎擊。
錚錚錚……兵刃交擊之聲急如密鼓,隨即一聲氣爆。
勁氣旋嘯聲中,怪影借勢升騰撲向第四幢木屋。
陰陽無常收回奪魂鏈,密林中枝椏糾葛,奪魂鏈派不上用場,反而礙手礙腳,單手掄拘瑰牌隨全影身後撲出。
怪影在飛撲途中突然身形一沉,落地後形影俱消。
這一著出乎對手意料之外,而那幢木屋門開處,身形高大如男子的馬面閻婆,高舉手中四十八斤的鳩首杖蓄勢已久,但見黑影一閃,衣袂破空聲至,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杖砸出,這一砸力道千斤,巨石也將粉碎。
陰陽無常豈止大吃一驚,百忙中大叫:“是我!”拘瑰牌奮力架出,人亦同時打千斤墜,以抵消鳩首杖的壓力。
馬面閻婆亦自警覺,猛力收勁,饒是應變得快,陰陽無常仍被壓得一跤摔得屁股開花,正想爬起來,一條高大的身影已在樹枝折斷聲和驚叫聲中,隨著殘枝敗葉黑鴉鴉的壓下,又將他壓成仰八也!
原來馬面閻婆一杖砸下,發覺衝上來的土見是自己人,百忙中全力撤勁,勁是收回五成,但樹枝卻承受不了千斤之力竟爾從中折斷,木屋亦隨之崩散,馬面閻婆猝不及防腳下踏空,跟著手舞足蹈的跌了下去。
就是這麼不巧,把剛爬起的陰陽無常差點壓扁。
這種饃事也會發生,簡直是件大烏龍。
兩人狼狽爬起相視,有詩為證:
分明敵人在其中,打來竟然不相同:
怪影不知何處去,讀者笑得快發瘋。
夜色太暗,怪影又太狡猾,發生失誤不是不可能,陰陽無常客串了一次賣肉粽的角色,心中自是憤怒已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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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嘯聲、狂笑聲、叱喝聲,此起彼落;兩老怪激怒如狂,四處狂搜怪影,打亂了幹天弘的佈局。怪影已遠離三十丈外,在另一幢木屋旁潛伏。
按照木屋分佈的格局,此處確是中樞地帶。
中樞地帶反而平靜得多,好像是颱風眼,颱風的中心為什麼叫颱風眼,三杯大醉俠孤陋寡聞實在不明所以,不過以人體而論,中心點叫肚臍眼,颱風眼之名是否由此而來,尚待就教於高明。現在是緊張時刻,廢話不多說,鏡頭拉回現場。
怪影悄然貼樹揉升,未發出半點聲息;緊貼木屋,怪影的花紋與茅草渾然成為一體。凝目望去,藉著微微的光線打量,附近的木屋構造似比剛才的稍大,也較為整齊堅固,這一帶必是首腦居處無疑。
(請看第六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