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頭夜貓聽到明空如此回答,不由哈哈大笑道:“我還以為王泰説了什麼罪孽深重的話呢,這麼一句話,算得了什麼?“玄妙自斷心脈而亡,乃咎由自取,怪得了王泰嗎?”
“不,我佛門弟子出家修行,怎可惡語傷人?”
“惡語傷人又該怎樣?”
“會墮入地獄。”
“你説王泰惡語傷人會墮入地獄,那麼,像玄妙這樣的惡僧不該墮入地獄嗎?”
“玄妙僧有罪該誅,但王泰也該管教。
“貧僧受金剛小如來佛大師之託,要我對王泰嚴加約束,今日見他惡語傷人,行為不軌,豈能袖手旁觀?”
“你打算對王泰如何管教呢?”
“我要把他帶走。”
“你把他帶往何處?”
“將他帶至何處我自有安排,不必告訴你。”
“若你不願説的話,我便不讓你把他帶走。”。
“只怕你擋不了,不過,此事與你無關,你又何必為此與我翻臉!”
“不,此事與我有關!我已與王泰商定,今年八月中秋節,我倆一同到極樂世界去遊一趟。”
“你知道極樂世界在什麼地方?”
“在西方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明空冷笑一聲,道:“極樂世界不是誰想去便去得了的。”
馮七也冷笑了一聲,道:“難道只有你們佛門弟子才能去嗎?”
“那是當然!”
“為什麼呢?”
“極樂世界乃佛門之聖地,凡夫俗子怎去得了?”
“不去就不去!不過,你能跟我説説極樂世界是個什麼情況嗎?”
“極樂世界美妙無比,那裏有世間一切寶物,金銀、珍珠、翡翠、瑪瑙、珊瑚……應有盡有,取之不盡。”
“極樂世界有那麼多金銀財寶嗎?”
“當然有,這還能假?極樂世界還有個‘七寶池’,八功德水充滿其中,池底純以金砂鋪地。”
“乖乖,這要有多少金砂啊!”
“板樂世界之美妙説之不盡,那裏一片珠光寶氣,還有和諧、典雅的音樂。”
“極樂世界有地獄嗎?”
“有!”
“地獄裏也有極樂嗎?”
“不,地獄裏苦不堪言。”
馮七笑道:“極樂世界裏也有地獄,而且苦不堪言,如此看來,這個極樂世界不全是那麼美妙無比的了!”
金頭夜貓剛説完此話,忽見王泰陡地站起了身子,道:“馮老爺子,別聽這惡和尚胡説八道!”
明空和尚、金頭夜貓見王泰陡地站起,都吃了一驚。
馮七問道:“王泰,你是怎樣解開穴道的?”
王泰回答道:“馮老爺子,我王泰自幼練了自解穴道的絕技,這惡和尚點了我的穴道不肯幫我解開,我早就運功自己將穴道解開了。”馮七不解地問道:“你早就將穴道解開了,為何到這時候才站起身來?”
王泰笑了笑,道:“老爺子,我若是解開穴道後便站起身來,這個惡和尚怎敢發假慈悲,冒充我恩師之友,受我恩師之託!”
明空聽到王泰此語,惱羞成怒,一聲“看掌”淬然出手,一掌擊向王泰。
“颼”的一聲,王泰縱身一躍三丈。
明空和尚目光射向了趙青龍,問道:“趙青龍,是你給他解開穴道的嗎?”
趙青龍笑道:“知道了便無須再問。”
“你……”明空心裏十分惱火,卻又不能指責趙青龍,故説了個“你”字便頓住了趙青龍瞅了明空一眼,道:“明空大師,在下不會忘記你對我的提醒,我記住了‘不鼓不成列’這句話。
“今日我就改正這個過錯,對待那些口蜜腹劍、陰險奸詐的惡人,絕不心慈手軟。”
明空和尚道:“青龍,貧僧不懂你説這話的意思。”
“不鼓不成列,棍到自然知!”
趙青龍言罷,抖動手中的達摩棍擊向了明空和尚。
明空和尚見趙青龍手抖達摩棍擊來,雙手合胸,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陡地身子騰起有八丈之高。
“好身法!”趙青龍讚了一聲,也拔身而起,“颼”的一聲,騰有九丈之高。
從高處他一招“仙鶴入水”,達摩棍往下擊向明空和尚的頂門。
明空和尚在空中一個跌身,身子向森林斜飛。
“惡驢往哪裏逃?”
王泰大喊一聲,腳蹬瓦片,拔身而起,也向那森林斜飛而去。
馮七見王泰去追趕明空,也斜飛而去,瞬間追上了王泰。
趙青龍見明空逃脱,在空中一招“千斤墜”身子早巳落在了森林裏的一棵樹上,只等明空和尚來臨。
但是,他才見到明空的身影向森林飛來,一眨眼卻又不見了蹤跡,不由驚愕了一下。
這時王泰、馮七也來到了,也都感到詫異。
趙青龍道:“奇怪,這惡僧到哪裏去了?”
王泰道:“大哥,我看這惡驢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我們趕快回萬佛堂去吧!”
趙青龍道:“五弟所言極是!”
三人在森林中拔身而起,飛回了萬佛堂殿頂。
沒出王泰之所料,明空和尚已在院子裏跟孟凡通交手,兩人正在拼鬥。
“孟師叔閃開!”趙青龍在大殿頂上喝了一聲,身子疾落院中。
“叭、叭、叭……”
六道白光射向了趙青龍。
“讅、讅、讅……”
六道白光皆被趙青龍的達摩棍撥飛。
王泰在殿頂上提醒趙青龍,喊道:“大哥,飛刀,飛刀!”
但是,在趙青龍抓出飛刀的瞬間,卻不見明空和尚的蹤影了。
這時候,院子裏的拼鬥已經結束,顯得一遍寂靜。
不知何時,許顯純的兩位妻子花蘭月與梅花芯,以及魏良卿派來的那幾個歹徒,都已遠走高飛,不見蹤影了。
老乞丐孟凡通對趙青龍道:“青龍,這和尚不是南少林出身。”
趙青龍道:“師叔,你看出了這和尚的功夫?”
孟凡通道:“是的。明空和尚剛才和我交手用的是‘須彌神功’。”
“須彌神功?”
“對!”
馮七在一旁問道:“孟老弟,你怎麼知道這惡和尚用的是‘須彌神功’?”
孟凡通回答道:“我在四十年前與他交過手,此人原來的名字叫常天寶,是一個文武雙全、才智過人的武舉。
“那天……”
孟凡通的思緒回到了四十年前:“救命啊,常大人,求你放了我吧,我相公和孩子還在家中等我呢!”密林中,一個美豔的婦人苦苦哀求道。
“他們要等,就讓他們等去好了,總之,今天晚上,你是屬於我的。”常天寶淫笑道。
“不,不,我死也不會答應的。”少婦堅定地道。
“嗆啷啷”,一柄利劍閃着寒芒,搭在了少婦的肩上。
“臭婊子,我常天寶是什麼人,你不是不清楚,我想得到的女人,沒一個能逃得了的,如果你今晚不肯答應我,那你的相公就再也見不到她妻子,你的孩子們也見不到他們的娘!”
少婦的身軀無力地癱靠在背後的大樹上。
她的眼中流露出最後的絕望。
“想清楚沒有?想清楚了就快脱!”
劍尖抵住了她的酥胸。
少婦的雙手顫抖着伸到了自己胸前,開始一顆顆解去衣釦。
瞧着那一絲絲袒露出來的玉肌,常天寶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利劍早已插到了地上。
“媽的,臭婊子,脱個衣服還這麼慢,你想憋死我呀!”
他一邊説着,一邊如狼般撲了上去。
只聽“噝啦”一聲,少婦的裙衣已被一分為二,兩隻雪白嬌嫩的乳峯立時頑皮地躍了出來。
乳峯巔,兩朵棕色的“野玫瑰”更讓常天寶瞧得慾火焚身,少婦忙羞愧地捂住雙乳,但卻很快被打開。
常天寶一手攬住少婦的脖頸,一手拼命地搓揉起那兩座冰雪山峯
“常大人,放了我吧。”少婦近乎哭泣地道。
“放了你?瞧你這對碩乳,多風騷,多迷人,我今天若不玩個痛快,哪能對得起我這雙手!”
豐滿的乳房在他的掌間如雪球般地來回滾動,相互撞擊,不時發出“撲撲”之聲。
少婦痛苦地呻吟着。
她哪裏知道,自己越是慘叫求饒,越發激起這個禽獸的獸慾。
常天寶的雙手已不滿足只在這對碩乳間停留。
他的手開始向下移動,終於來到了那遍芳草萋萋的經地土地。
少婦竭力並緊雙腿,香臀貼着樹杆躲閃扭動。
常天寶突然一把揪住那片絨毛,惡聲道:“賤貨,再動我就把它們全都揪下來,讓你變成只禿毛小母雞!”
“啊——”少婦一聲慘叫。
一簇芳草真被揪了下來,並落進了常天寶的口中。
這個變態色情狂一邊咀嚼着少婦的“芳草”,一邊不住地淫笑道:“賤貨,你的毛還真香啊,好味道,好味道。”
少婦痛苦地扭過了頭去。
“好好,臭婊子,你不想看我,那我偏偏要讓你看個夠。”
説完,他飛快地解去褲帶,隨即將少婦的頭按了下去。
“看、快看,夠不夠雄壯,夠不夠威猛?”
他硬揪着少婦的秀髮,拼命向自己的襠下貼去。
雄壯的“傢伙”撞到了少婦的眼睛上,少婦驚恐地扭過了頭,孰料,那傢伙又一下捅進了她的耳朵。
少婦疼痛地大叫了一聲,聲音未了,那可惡的“傢伙”又一下戳進了她的口中。
頓時,一股難聞的腥躁味充滿了她的口腔,在她的口中攪動,捅塞,她想吐,吐不出,想喊,也喊不動。
“他媽的,快舔啊,難道你真不想活了嗎?”
隨着這粗野的罵聲響起,她的脖頸上又傳來一陣鑽心的擰痛。
此時的她真想一死了之,但一想起家中的丈夫和那嗷嗷待哺的孩子們,她終於屈服了。
“對啦,這就對啦,臭婊子,還真有點吸功啊,吸得好,再吸快一點,噢……”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常天寶將少婦擔了起來,強按扒在樹上。
接着,便在少婦悲痛欲絕的慘呼中,進行起那罪惡的勾當!
就在這時,一個鐵塔出現在他的面前。
“住手,常天寶,你這色膽包天的淫魔,竟然又在強姦婦女,拿命來!”
這是大俠孟凡通的吼聲!
××××××××××××
孟凡通接道:“我因他仗勢欺人,淫人妻女,罪惡昭著,故想除掉他。
“誰知,常天寶武藝超凡,他的‘須彌神功’高我一籌,輕功也強於我,我與他交手,只三招便敗在他的手下。
“若不是師兄趕到,出手相助,我便命喪他手了。”
馮七感嘆道:“當時海老兄若把這個惡徒擊斃就好了,可省了今日之麻煩!”
孟凡通繼續道:“當時,師兄狠擊了他一掌,常天寶被擊得口吐鮮血,摔倒在地。我意欲把他除掉,但師兄見他口口聲聲求饒表示悔改,發了善心,便放走了他。”
馮七道:“原來你早就認出了這個惡和尚的本來面目,難怪奪了他手上的解藥。
“看來,這解藥是假的了!”
孟凡通道:“這還用問,黃鼠狼給雞拜年,有幾個是安了好心的?“我怕青龍不知,伸手去接那個瓶子,冷不防被常天寶點了穴道,丟了達摩棍,故猝然出手,硬奪下那瓶假藥。
“我這樣做,也可提醒青龍的警覺。”
趙青龍道:“多謝師叔提醒,不然弟子定要上這惡徒的當。”
馮七問道:“青龍,王泰的穴道是你運功解開的嗎?”
趙青龍答道:“是的。師叔提醒我後,我便想到五弟向這和尚出手必有其原因,而這和尚遲遲不肯解開五弟的穴道亦可疑,故暗運功力幫五弟把穴道解開。”
馮七扭頭問王泰道:“小子,你早就發覺明空和尚不是個好東西嗎?”
王泰答道:“馮老爺子,我早就發現這個惡驢隱藏在大樹上,大哥與玄妙惡僧對掌之時,他便有施放暗器傷害大哥之意。”
馮七稱讚道:“小子,你的眼力夠鋭的,心眼也夠多的。”
王泰道:“老爺子誇獎了,晚輩與你老相比,還差一大截呢!”
王泰、馮七正説着,忽聽萬白鵝在喊叫:“青龍,你們快來,快來!韓姑娘……她……她不好了……”
趙青龍聽到萬白鵝的叫喊,心急如火,身子一躍已到了韓靈子的身旁,只見韓靈子口角流血,雙目緊閉,臉色鐵紫。
“韓姑娘,韓姑娘……”趙青龍彎下身來叫喊。
等了好一會兒,韓靈子才緩緩地睜開了雙目。當她見到趙青龍站在跟前時,露出了笑容,一種感到幸福的笑容。
趙青龍見韓靈子睜開了雙目,趕忙問道:“韓姑娘,你有什麼話要説?快告訴我!”
韓靈子微笑道:“我愛……”話未説完,雙目又闔上了。
“韓姑娘!韓姑娘——”趙青龍痛哭失聲。
××××××××××××
王泰聽到萬白鵝和大哥趙青龍悽苦的喊叫聲,心裏十分難受,縱身躍到韓靈手的身旁,彎下腰來看了一看,道:“大哥,韓姑娘已經氣斷身亡了!”
“她為了達摩劍盟而死。”趙青龍沉痛地道。
王泰感嘆地道:“她死得好慘,唉,她還沒有把話説出來,便傷了性命。”
“這些禽獸不會讓她説出“呂不韋”之計的。”趙青龍氣憤地道。
孟凡通道:“青龍,眼下眾豪俠都在,你還應冷靜下來,與眾人一起共議出除奸之計。”
“師叔説得極是!”
趙青龍説着轉身對萬白鵝道:“白鵝,你與五弟把韓姑娘安葬在殿後,待我們剷除了奸黨,再來萬佛堂祭她的亡魂吧!”
王泰叫道:“大哥且慢,小弟有一言相告。”
“五弟有何話告訴我?”趙青龍問道。
王泰沉痛地道:“韓姑娘她沒死之前,曾……”
王泰的話還沒説出來,驀地有兩條黑影疾瀉到院中。
“大哥!”來人喊了一聲。
趙青龍抬頭見這二人,一個是舅父的兒子陳坦,一個是王泰的哥哥王陵。
他迎了過去,問道:“二位兄弟,趕來此處,不知李老伯有何安排?”
陳坦掏出了書札一件,道:“大哥,小弟送來李老伯父的書札一封。”
趙青龍上前接過,急忙打開,只見上面寫道:青龍賢侄:幾日來,陳坦、王陵兄弟已把宦官魏忠賢、客氏合謀的“自不韋”毒計探出,毒計詳細內容……
趙青龍正要往下看書札中所寫的“呂不韋”毒計詳情,突然,書札似長了翅膀,脱手而飛,如白雲一片,向空中飛去。
蔣奇見狀,驀地騰飛而起。
大院門樓上發出了三道白光,射向了騰飛而起的蔣奇。
趙青龍抖手發出了一道白光。
“鏘、鏘、鏘”三聲,三道白光被趙青龍投出的一把飛刀擊落。
“絕代飛刀!”
突聽門樓上一聲讚歎,有條黑影閃動了一下。
就在蔣奇還未將書札抓到手時,門樓上一條黑影騰出,疾如閃電,瞬間追上了蔣奇驀地,院內傳出了一聲長嘯,一道白光射向書札,書札隨白光立刻上升到三丈開外。
隨一道白光而騰的還有一道紫光,紫光雖比白光緩慢一些,卻超過了蔣奇,與那條黑影並肩而飛。
“‘絕代飛刀’趙青龍!”
“不敢當,你是何人?”
“臭婆娘!”
兩人交談時,幾乎是同時出手,去抓那被飛刀刺中了的書札。
趙青龍出手比臭婆娘疾快一些,先把書札抓到了自己的手中。
“看掌!”臭婆娘空中出手,見書札被趙青龍抓去,揮掌擊向了趙青龍。
“老前輩!”趙青龍喊了一聲,出掌發出一股強勁的掌風,把臭婆娘吹開三丈。
“好功夫,看我的飛刀!”
“嗖嗖嗖”三道白光射向了墜身下落的趙青龍。
“老前輩,在下收下了!”
趙青龍出手把臭婆娘發出的三把飛刀一一接住。
臭婆娘抖手六把飛刀又出手而飛。
趙青龍三把飛刀出手,竟一下子便把臭婆娘的六把飛刀打飛。
“你師父現在何處?”臭婆娘問道。
“我師父命在旦夕!”
“為何你不在身旁照料?”
“恩師不允。”
“為什麼?”
“目前國家正處危急存亡之際,恩師要晚輩剷除惡賊。”
“你師父的仇我已經報了!”
“你殺了侯國興?”
“對,我已把他的人頭割來。”
“在什麼地方?”
“在門樓之上。”
“老前輩不要受騙!”
“此話何意?”
“侯國興為人刁滑陰險,手段毒辣無比,要輕易取他的狗頭,只怕……”
“只怕什麼?”
“只怕取之不易!”
“趙青龍,我看你有點狂傲!”
“晚輩不敢!”
“你不相信老婦能把侯國興的頭割來,這就是看不起老婦!”
“不!晚輩聽孟師叔談起前輩,知道你老的武功絕技是他人不能相比的。”
“真的?”
“對!”
“我不相信你師叔孟凡通會説一句讚揚我的話。”
“不信,你可向眾豪俠詢問。”
兩人在空中相距三丈,身子下落如坐天梯一般,言談之中已落院中。
萬佛堂殿內的眾豪俠此時正聚在一起,見趙青龍降落院中,皆投去了敬慕的目光。
心中都在讚道:“當今武林,施展暗器者難以計數,但何人能與他比?真乃絕代飛刀!”
“青龍!你看這是誰的人頭?”
臭婆娘提着一顆人頭,到了萬佛堂大殿內。
眾豪俠皆投目望去,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提在臭婆娘手中。
陳坦走過去看了一下人頭,道:“此乃錦衣大內之首侯國興……”
臭婆娘沒等陳坦的話説完,便興奮地叫道:“青龍,我説侯國興難逃老孃的手心,這不正是他的狗頭嗎?”
“老前輩!”陳坦叫道:“此乃是大內之首侯國興的替身紫陽道人,不是侯國興本人。”
“什麼?”臭婆娘一愣。
“魏忠賢老賊為了保住自己的狗頭找了一個替身,此人姓胡名源。
“大內之首侯國興卻找了一個紫陽道人當替身。”陳坦解釋道。
“所言是真?·”
“晚輩兄弟二人,在京日夜打探,魏黨內情無不知悉,連魏忠賢與客氏合謀之計,皆已探得明白。”
陳坦接着道:“上清官有宮人妊娠者八人,皆客、魏兩家侍妾。
“這八個侍妾入宮前,魏忠賢、客氏便密謀了一個‘呂不韋’的毒計,使她們皆懷了身孕,企圖讓這八個待妾將來生子,接大明的皇位。”
王泰怒罵道:“這個陰險毒辣的老王八罪該千刀萬割!陳兄,李伯父怎樣安排的?”
“李伯父與御史楊維恆等已上疏參劾魏忠賢、客氏、魏良卿、侯國興、田爾耕等亂臣賊子。”
“結果呢?”馮七在一旁問道。
王陵回答道:“李老伯父讓我兄弟二人前來捎信,他老人家去見崇禎上奏本去了,結果如何並不知曉。”
王泰問道:“哥哥,李老伯父派你與陳坦來此,除了送信,他還有何安排?”
“李老伯父説,此次向崇禎帝揭穿魏忠賢、客氏陰謀,人證物證皆在,魏忠賢、客氏、魏良卿、侯國興等惡徒當難逃法網,故李老伯父安排青龍馬上進京。”
“李老伯父只讓青龍哥一人進京嗎?”王泰問道。
陳坦道:“李老伯父説,魏忠賢在京師耳目不少,這次他們的陰謀揭露後,只怕這夥人要狗急跳牆。李老伯父要青龍哥安排眾豪俠兵分三路甚至四路,將奸黨一網打盡。”
“哪四路?”馮七問道。
“李老伯父説,魏忠賢若知他的‘呂不韋’毒計泄露,定要設法潛逃,故讓青龍哥安排一部份豪俠先攔截住魏忠賢一幫歹徒,只等聖旨傳來,便予處決。”陳坦道。
“好!”王泰叫道:“安排第二部份人去殺客氏,對吧?”
‘對!”王陵道:“第二部份豪俠進京,嚴加監視客氏,不讓侯國興手下的惡徒把客氏弄出京師。”
“第三部份呢?”鄭青一旁問道。
“派第三部份豪俠進京,把寧國公魏良卿的府院看管起來,只准人進,不準人出。
“第四部份無須人多,有兩、三位高手即可,前往京師去監視侯國興,防他潛逃,也防他走投無路時亂咬人。
“此外,李伯父還要青龍哥派一高手,去他老人家那裏隨聽調用。”
“好!大哥,李老伯的安排非常周到,你就快接李老伯父説的去辦吧!”王泰嚷道。
“青龍!”臭婆娘一旁叫道:“讓我去京師把侯國興的頭割來,為我的弟子,也為你的師父報仇!”
“青龍!讓我去京師,我定把老女妖客氏的人頭割來!”馮七喊道。
“盟主,我去把魏忠賢的頭割來!”大傻子張磊叫喊着。
他又扭頭對王泰道:“王泰哥,咱兄弟一起去。”
王泰道:“各人幹什麼,誰跟誰一路,大哥自有安排。
“我這點本事只能給眾豪俠當個助手,喊叫幾聲,動真功夫,還是大哥絕代飛刀、臭老婆娘、馮老前輩……反正都比我強。”
眾豪俠見一向爭強好勝的王泰今日一反常態,皆捉摸不透,不知他又在搞什麼鬼把戲。
但這時大家都在等待着趙青龍的安排,也就不去詢問王泰了。
趙青龍道:“此次分兵四路,各路之對手皆不弱,依我之見……”
萬佛堂大殿內頓時顯得安靜,眾豪俠皆聚精會神地傾聽着趙青龍對這次行動的安排趙青龍見眾豪俠紛紛表態,爭先恐後地承擔這位除奸活動的任務,心裏十分高興。
他沉思了一會後,道:“如今,魏忠賢與客氏合謀之‘呂不韋’毒計已泄,奸黨之末日已經來臨,我們當務之急,要將這幫賊人一網打盡,免留後患。
“根據李老伯父的安排,我看可以分成這樣的四路,第一路有少林寺拐腳陰陽僧大師、舅父紫電俠、老夫客方老前輩、二弟蘇玉等人,率領少林弟子二十,去截攔住魏忠賢的進路,並監視魏忠賢的動向。
“同時,我想請孟師叔與三弟鄭青、小妹玉屏、二弟妹雪蓮子去堵住魏忠賢的退路,不讓魏忠賢與其侄子魏良新的手下退入京師。
“這一路對手的力量最強,魏良新網羅的武林敗類甚多,有些雖已被除掉,但後來又增了些什麼人很難預料,所以我加強了這一路的力量。
“孟師叔,你去截住魏忠賢退路時,可派人至京師打聽消息,若祟禎帝傳下旨意,便可動手鏟除奸黨。”
孟凡通道:“師叔知道了,你安排第二路的人員吧!”
趙青龍道:“由胡師太、曹翼飛、萬白鵝、馮老前輩,昆吾派弟子張磊……”
趙青龍剛説到昆吾派弟子張磊,忽聽到殿外一聲叫喊:“我昆吾弟子還有兩人!”
大傻子一聽到這叫喊聲,便高興地嚷道:“盟主,我大師兄來啦!”
“嗖嗖嗖”三聲,三條人影掠人大殿。
“盟主,在下昆吾弟子柳坤來遲。”
“盟主,樊白雪……”
趙青龍早就看到了樊白雪,心裏頓感吃驚,此刻聽到樊白雪向他通報,趕忙道:“我們正在安排下一步行動,你來得正是時候!”
“叔叔!”來人中最後一人叫道:“侄兒羅輝虧樊姑姑搭救,不然,侄兒便命喪在楊超的劍下!”
洪映、羅真夫婦聽到羅輝此語,都對樊白雪懷感激之情。
羅沙在一旁道:“樊姑娘,你是怎樣懲處了你的師兄的?”
大傻子張磊叫道:“師妹,三師弟被你除掉了嗎?”
樊白雪看了趙青龍一眼,默然無語。
柳坤在一旁道:“三師弟口口聲聲説師父是青龍所殺,死得很慘,是他親眼所見。還説師妹……”
“大師兄!”樊白雪攔住了柳坤的話,道:“大師兄,你不必説了!”
大傻子見樊白雪不讓柳坤把情況説出來,便叫喊道:“師妹,有什麼話不可説呢?”
樊白雪道:“二師兄,有話以後再跟你説吧,如今眾豪俠皆在商議剷除奸黨的大計,我們昆吾派內部的事情,不必急着在這裏敍述。”
大傻子點了點頭,道:“盟主,我師妹的劍法雖不能與你相比,可也不低。
“別看我師妹別號有‘女魔’二字,其實她心眼可好呢,她疾惡如仇,無論誰作惡,被她碰上了,就別想活命。
“三師弟楊超心眼壞,師妹她……”
“二師兄!”樊白雪喊了一聲,打斷了大傻子的話。
大傻子一怔,問道:“師妹,有什麼事?”
樊白雪道:“二師兄,你不要再多語了!師妹殺了三師兄楊超,一是他居心不良,二是他辱罵達摩劍盟眾豪俠,更主要的是他心狠手辣,為了達到個人目的,竟出手想殺了羅輝。
“師妹萬般無奈,為昆吾派清理了門户。
“這一切,當時大師兄在場,你又何必多講呢?”
樊白雪因擔心大傻子當眾説出自己愛上趙青龍的心思,故打斷了大傻子的話,説出這一番話來。
趙青龍何嘗不知樊白雪的心情呢?他心裏十分清楚樊白雪對自己的愛,但在此時此地卻很難對她作任何解釋。
沉思了片刻之後,他對樊白雪、柳坤二人道:“昆吾二位大俠,尊師之事,以後一定會向你們敍述詳情。樊姑娘的一片心意,青龍感恩不盡,終生銘記於心。”
樊白雪激動地道:“盟主,你不要多講了!只要盟主能理解我的心意,我為達摩劍盟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言語不多,含義卻深,趙青龍自能心領神會。
於是,他不再跟樊白雪説什麼了,道:“昆吾派弟子隨我入京,去見李老伯父。”
王泰一心想跟趙青龍一起進入京師,見趙青龍沒提到他,沉不住氣,叫道:“大哥,我呢?”
“有你一個!”趙青龍回答道。
“真的?”王泰急着追問道。
“還能有假。”趙青龍微微一笑。
王泰興奮地喊了起來,道:“太好了,大傻子弟弟,我們哥倆在一起。”
大傻子張磊也嚷道:“我早就説了,要在一起!”
趙青龍道:“羅沙、黃亮、洪映、羅輝,你們幾個隨唐老前輩進京,聽從唐老前輩的指令,去監視侯國興的行動。”
“還有我呢?”郭小石叫道。
“青龍,別忘了我!”餘少卿也叫道。
“盟主,我們二人如何安排呢?”韓飛熊、程飛熊二人問道。
趙青龍道:“你們三個隨王陵、陳坦去魏良卿的國公府,但郭老前輩不要去了。”“怎麼?看不起我這雙目失明的人嗎?”郭小石大聲問道。
趙青龍含笑地道:“郭老前輩,青龍不是看不起你,只因你武功高強,身懷絕技,故讓你留在此處。”
“為什麼?”
“我母親、羅真、黃秋風老前輩與你皆留在這裏。各路豪俠中途若有意外之事,當派人來此報信。”
郭小石聽到趙青龍這樣安排,也就不再作聲了。
這時,趙青龍已安排完畢,眾豪俠皆接受了任務,只待趙青龍一聲令下,便奔赴各自的目的地。
正在大家準備動身的時刻,卻聽大殿外有人在焦急地喊叫:“青——龍——”
大殿門口有四個少林弟子嚴守着,因不知來人是誰,橫棍把來人攔住了。
趙青龍一聽到喊聲,便知道是孟俊來了,趕忙向守門的少林弟子喊道:“讓孟大俠進來!”
孟俊走進大殿後,急着喊了一聲:“青龍!”
趙青龍見他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趕忙問道:“孟大俠,發生了什麼事?”
孟俊顫抖着道:“青……龍……你恩師……被……被一夥惡徒……劫走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趙青龍及殿內眾豪俠似聽到晴天一聲霹靂,驚得渾身戰慄,心窩發涼。
“臭婆娘”唐琦嬋一聽到這消息,厲聲向孟凡通責問道:“孟凡通,你不是説你師兄喪命了嗎?”
但她未等孟凡通回答已晃身到了孟俊的面前,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快説!飛刀靈貓被何人動走了?”
孟俊回答道:“我也不知究竟是些什麼人,劫海老前輩的惡徒皆黑衣蒙面,個個武功奇絕。”
“海淨大師與弟子十人,為了救海老前輩皆命喪這夥惡徒之手。
我也險些喪命,總算拼一條血路來此報信。”
“叭!”一把飛刀射在大殿門上。
臭婆娘唐琦嬋飛身出了大殿,追趕那投射飛刀之人。
趙青龍把飛刀拔了下來,取下了一封書札。但還未將書札打開,便見唐琦嬋手提一黑衣蒙面人從空中降落。
“我把活口抓來了!”唐琦嬋叫道。
眾豪俠此時皆已走出大殿來到院子裏,見唐琦嬋瞬間便將一黑衣蒙面人提來,無不驚歎。
趙青龍走過去將唐琦嬋抓來的這個黑衣蒙面人蒙在臉上的黑布拉下,見是一個三十上下的漢子,長得十分英俊,便問道:“你姓甚名誰?”
黑衣人不語。
王泰見狀,一晃身到了黑衣人身旁,出手打了黑衣人一耳光,罵道:“王八羔子,你不説爺爺宰了你!”
“五弟不可心急,讓我細細盤問他。”
趙青龍説着,出手解開了黑衣人身上的穴道。
“臭婆娘’’唐琦嬋叫道:“青龍,你打算怎樣盤問?”
趙青龍還沒有回答,便聽到“哇”的一聲,黑衣人口中吐出紫血,身子倒了下去。
趙青龍趕忙出手點了黑衣人的穴道,一邊向萬白鵝喊道:“白鵝,快來給他服下解毒丹藥,此人中了劇毒。”
黑衣人不等萬白鵝前來為他服藥,眼中已流出了淚水,怨恨地道:“沒想到師兄如此心狠!他給我服下了藥酒一杯……我……”
他的話尚未説完,便已氣斷身亡。
孟凡通在一旁道:“這些惡賊心狠手辣,知道派他來送書札難逃我們之手,便先給他服下了毒酒。青龍,你快把這封書札念給大家聽聽吧!”
“是!”趙青龍應了一聲,拆開了書札,念道:忠義俠:尊師身負重傷,你不念口幣徙之倩,不設法去尋找解藥,卻執意與我們為仇,殺我高手多人,以實現你稱霸武林之野心,令我等十分憤慨。
我們念尊師百年來英名蓋世,特給你書札一封,勸你懸崖勒馬,匆執迷不悟。若你聽勸,想見恩師一面,則速將達摩劍、達摩棍、達摩神功秘訣、達摩竹葉飛刀皆放在天桂山‘藏風洞’內。時間在天亮日出之時,但只許你一人進入洞內。若你違言,不能及時將上述緒物放在藏風洞內,莫怪我們無情!
飛刀靈貓在‘藏風洞’內,他在等你,盼望你去救他一命。
武林怪人眾豪俠聽着趙青龍將書札唸完,皆氣得暴跳如雷,但念及飛刀靈貓眼前的處境,卻又憂心如焚。
“青龍,你打算怎麼辦?”唐琦嬋問道。
王泰大聲叫道:“大哥,你領着我們上天桂山去,把惡賊全部剷除,救出海老前輩!”
“青龍,這明明是個圈套,若你單身人洞,不但四件寶物丟失,只怕性命也難保住。”孟俊道。
“青龍,若是你去天桂山,這剷除奸黨的事不是要推遲了嗎?”馮七道。
“青龍,你要三思而行!”餘少卿道。
“這武林怪人是誰?”
“這怕是魏忠賢老兒的詭計!”……
在眾人七嘴八舌一遍嘈雜聲中,唐琦嬋尖叫了一聲:“大家靜下來!”
接着,她晃身到趙青龍跟前,問道:“趙青龍,你快説如何打算?”
“唐老前輩!”趙青龍喊了一聲。
“不要叫我!若你不敢人‘藏風洞’,快把四件寶物交與我。”
“唐老前輩,我……”
“怎麼,不相信我嗎?”
“不!”“若相信我,那就快將四件寶物交與我,讓我單人前往藏風洞,救出你的恩師,我的……”
“唐老前輩!”
“你們騙我,説飛刀靈貓已死在地獄城弟子之手,哪知道他還活着!
“趙青龍,如今你武藝已學到了手,還得了四件寶物,就不念師徒之情了。
“要知道,你恩師現在命在人家手中,你卻遲遲不去救他,是何道理?你這不是忘恩負義嗎……”
“住嘴!”王泰聽着唐琦嬋的謾罵,再也忍不住了,叫道:“臭婆娘,你怎敢為我大哥忘恩負義?”
唐琦嬋豈容王泰多嘴,出掌擊向王泰。
王泰抽出了軟硬鱉龍帶,甩向了唐琦嬋。
唐琦嬋見王泰甩出軟帶,怒吼了一聲:“好小子,我要你的命!”
吼聲中她已伸手抓住了軟帶的一頭,一抖手將王泰甩到了十丈開外。
“唐琦嬋!”老乞丐孟凡通叫了一聲。
“孟凡通,你一點不念師兄弟之情,還敢叫我名字!”唐琦嬋怒喝道。
“唐老前輩!”趙青龍叫了一聲。
“住口!”唐琦嬋怒不可遏,陡地伸掌擊向了趙青龍。
“老前輩住手!”趙青龍叫喊着,一邊晃身閃開了唐琦嬋這一掌。
“趙青龍,今日不殺了你這個偽君子,臭婆娘誓不罷休!”唐琦嬋咬牙切齒地叫道。
只見她又是一掌擊出,“呼”的一聲,疾如狂風,向趙青龍的前胸擊去。
眼看這一掌距趙青龍的前胸還不到三寸,趙青龍卻一招“移花接木”,奇快地將身子一閃,便將唐琦嬋這一掌又避開了。
唐琦嬋見趙青龍身手如此疾快,心裏也暗暗稱讚。
但此時她正在氣頭上趙青龍武功越是高超,她越是生氣,越感到飛刀靈貓收了這樣一個弟子是個恥辱,非除掉不可。
於是她目光中透出了殺機,決意要斃了趙青龍,為飛刀靈貓清理門户了。
趙青龍從唐琦嬋的目光中已看出了她的兇念。
但他知道唐琦嬋這種殺機是由於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恩師而萌生的,是出於她對恩師強烈的愛。
因此,他不但不怨恨唐琦嬋,反倒感激唐琦嬋,覺得自己對恩師的感情比不上她。
“噗嗵”一聲,趙青龍跪在了唐琦嬋的面前。
唐琦嬋抬起了右掌,恨上心來,打算一掌拍向趙青龍天靈蓋。
“住手!”孟凡通大喝一聲,縱身到了趙青龍跟前,用身子護住了趙青龍道:“唐嫂嫂,你手下留情,小弟給你下跪了!”
説着,他“噗嗵”一聲跪在地上。
孟凡通這一跪,院內響起了一遍“噗嗵”“噗嗵”聲響,有四十餘人跟着跪了下來王泰見狀,豈敢再作聲了,他晃身到趙青龍身旁也向唐琦嬋跪了下來。
唐琦嬋聽到孟凡通稱她唐嫂嫂,一張老臉頓時泛出紅光,心裏像火燒一般,羞得低下了頭,看見孟凡通跪下,更感到不好意思,柔聲道:“孟、孟師弟……你……你快……起來……”
金頭夜貓悄悄來到她身旁,道:“都一百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這個臭婆娘對我那海兄還是如此恩愛!
“老嫂子,你説怎麼個拼法?我馮七為救海兄,絕不退後半寸!”
“嫂子,你應該讓青龍想出一個辦法才是!”盂凡通跪在那裏道。
唐琦嬋聽到孟凡通的話,趕忙道:“孟師弟,你快起來!都是我的不是,你們別操心了,讓我去……”
話還未説完,她已拔身而起,“嗖”的一聲,竄上空中。
“老嫂子!老嫂——”孟凡通霍地站起了身子,仰面向空中叫喊。
眾豪俠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抬頭朝空中望去。
一條人影在空中飛掠,轉瞬便不見蹤影。
“這個臭老婆子真怪,都一百歲了,對海兄還有那份恩愛!”馮七感嘆地道。
孟凡通扭頭見趙青龍仍跪在那裏,喊道:“青龍,你快起來!這個臭婆娘去獨闖‘藏風洞’了,你快起來安排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趙青龍仍未站起身來,道:“師叔,唐老前輩對恩師的深厚情意,青龍不能相比!”
孟凡通道:“青龍,你對恩師的情感,唐琦嬋怎會知道?“師叔瞭解你,你的恩師對你也清楚,不要再感歉疚了,你快起來吧!
“如今,唐琦嬋去獨闖‘藏風洞’,危險極大。她雖是一片好意,可是,就怕壞了大事。”
趙青龍站起身來,道:“師叔,我已想過了,眾豪俠仍按原計劃行事。”
“你呢?”盂凡通問道。
“我要去闖‘藏風洞’,救出師父,救出唐老前輩!”趙青龍態度堅決地道。
“大哥,我與你同去!”王泰在一旁叫道。
“五弟……”
“大哥,我王泰與你燒香結拜,生死與共,你若不讓我隨你前往,我就自斃在此!”
説着,王泰跪了下去。
“噗嗵、噗嗵……”一下子又跪下了三人。
“大哥,二弟願隨你去!”
“大哥,三弟前去相隨!”
“大哥,四弟跟隨左右!”
趙青龍見四位兄弟皆跪在自己面前,一邊慌忙彎下身來要扶起他們,一邊道:“四位師弟,你們快快起來!”
“若大哥不答應,我兄弟皆自斃在此,以表結拜之情!”蘇玉道。
馮七在一旁道:“青龍,我看你兄弟五人合在一起,是可以對付那幫惡賊的。
“其它的一些事兒,你可放心,有我與你孟師叔,還有眾豪俠,剷除魏忠賢奸黨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若是你信不過我馮七,那我就去闖‘藏風洞’救出海老兄,京師方面的事,我就不去管它了!”
趙青龍知道馮七對師父的特殊情感,聽到馮七的話後,心想:“馮七為助達摩劍盟剷除八魔捨生人死,這次若是不依他的意見,他定會去藏風洞,萬一有個閃失,自己便將終生抱恨。”
想到這裏,他對跪在地上的四兄弟道:“四位師弟請起,我還能不聽馮老前輩的話嗎?”
蘇玉、鄭青、蔣奇、王泰站起身子後,趙青龍見眾豪俠皆站在院中待命。
沉思了片刻,言道:“這次剷除奸黨之行動,兵分四路,仍按原計劃進行,在行動中要遇事共議,聽從主事者的調遣,並以馮老前輩為主。”
“青龍,別讓我為主,我這人不是帥才,掛不了帥的!”馮七在一旁嚷道。
趙青龍安排馮七為主,他是另有用意的,因為他怕馮七一個人偷去天桂山。
馮七呢,果然不出趙青龍之所料,他心裏正在盤算,待大家走後,自己便悄悄地往天桂山去救飛刀靈貓。
因而,當他聽到趙青龍説要讓他為主,趕忙叫了起來,推説自己不是帥才。
老乞丐豈能不知道趙青龍、馮七二人的心意,但他卻有自己的想法。
他認為讓金頭夜貓去天桂山也好,馮七身懷絕技,武功高強,尤其是一雙眼睛能在黑暗中觀物,若讓馮七去藏風洞,是可以助趙青龍一臂之力的。
由於老乞丐有這樣的想法,便對趙青龍道:“青龍,讓師叔為主吧,不要勉強他了!”
趙青龍不知師叔是何意思,但既然師叔這麼説了,他也只好同意。
金頭夜貓見孟凡通幫他説話,心裏十分高興,但因擔心自己的計劃被人看穿,仍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
孟凡通見諸事皆已安排妥當,怕再有意外,便道:“青龍,此刻天已快亮了,你兄弟五人快動身吧!”
“慢!”有人喊了一聲。
眾豪俠一看,喊叫的原來是孟俊大俠。
“哎,我慮事不周,把孟老前輩忘了!”趙青龍叫道。
“青龍,不用多説了,快安排我一個差事吧!”孟俊道。
“鬧海蛟龍洪峯與陳寶去崑崙取解藥已多日了,孟老前輩,你仍在恩師藏身處等候他們二人吧!
“孔老前輩若回來,必來萬佛堂,這裏留有一些人,可以瞭解到我們的行蹤。”趙青龍道。
“好,我走了!”孟俊説了一聲,便拔身而起,離開了萬佛殿。
孟俊走後,眾豪俠也都不再等待了,按計劃紛紛離開了萬佛殿。
此時,院內只剩下達摩劍盟結拜五兄弟,以及安排在這裏留守的幾位老俠士。
趙青龍凝望着自己的母親和萬白鵝的母親武夷女,想跟兩位老人説些話,卻又不知説些什麼話才好。
“青龍兒……快……快去吧……”
趙青龍給母親跪下,叩了三個響頭。
蘇玉、鄭青、蔣奇、王泰四人也走過來給老人叩首。
趙青龍站起身子後,陡地拔身而起,向殿外掠去。
蘇玉等兄弟四人豈敢怠慢,個個如箭離弦,直追大哥趙青龍而去。
××××××××××××
天桂山、山勢峻秀,諸峯千姿百態。
登臨山頂,西望大行諸峯茫茫無際,東為西柏坡,北坡為百丈深崖。
崖壁間多天然石洞,幽深奧秘,其中以“藏風洞”為最大。
五兄弟來到了天柱山麓,這裏有座青龍觀,建築規模宏偉,掩翳於林叢霧海之中。
王泰見到這座寺觀,正想縱身躍進觀內。
只聽到趙青龍喊道:“五弟且慢!”
王泰道:“大哥,我想進去打探一下!”
趙青龍道:“我們初次來到這裏,觀內情況我們皆不知曉,若貿然進去,也許會自投羅網!”
“大哥言之有理,還是讓二弟一人進去探個明白,然後再作商量。”蘇玉道。
“我隨二哥一同進去,多一人可相互照應,大哥你看如何?”蔣奇道。
“好!”趙青龍道:“你二人同去,主要是探去藏風洞的道路。
“若碰到意外,不可惡戰,要速速將惡徒引出,我兄弟在外接應。”
“大哥放心!”蘇玉回答了一句,便與蔣奇縱身躍到這座道觀的牆上,轉瞬已不見蹤影。
趙青龍指着寺觀外的大樹對鄭青和王泰道:“你二人可在大樹梢頭藏身。”
王泰問道:“大哥你呢?”
趙青龍道:“我自有安排,你們快上樹去。”
“是!”鄭青、王泰皆已在樹上把身藏好。
趙青龍一晃身子便消失在林叢霧海中了。
青龍觀內,蘇玉、蔣奇兩兄弟施踏葉之法,眨眼間已身落主殿頂上。
蔣奇道:“二哥,現在天還未亮,觀內道徒還在睡夢中,你在此等候,待小弟去打探一下。”
白面書生叮囑道:“四弟小心,二哥在這裏觀風。”
蔣奇不愧有“神偷手”之稱,一晃身便不見了他的身影。
此時,青龍觀內靜悄悄,蔣奇從殿頂掠下後,燕子一般掠入主殿,見主殿內有銅像一尊,他並未注意去看,便閃身飛出了主殿,直奔西殿而去。
“白面書生”蘇玉在主殿頂上觀察着四弟行蹤,見蔣奇出了主殿直奔西殿,頓時施一招“踏雪無痕”之絕頂輕功,從主殿頂飛到了西殿頂上。
在蘇玉身落西殿頂上之時,蔣奇已閃身進了西殿之內。但他剛一腳踏入門內,便感到腳下木板在移動,知道是踏上殿內的機關了。
他腳尖一點木板,身子疾如飛燕,“呼”地竄上了殿房樑上。
“嗖嗖嗖……”殿內的響聲不止。
“神偷手”蔣奇在樑上看得十分清楚,剛才所踏的那塊木板不見了,現出一個方圓一丈的深洞,各種暗器從各個角度一齊飛上了殿內。
睹此情景,嚇得“神偷手”蔣奇出了一身冷汗。
“好身手!不知是何人到此?敢報個萬兒嗎?”
殿內突發出了問聲,其聲朗朗,中氣充沛,聞之令人生畏。
蘇玉在殿頂聽到這聲音也吃了一驚,知道此人功力在自己之上,怕不好對付。
“他只盼四弟能閃身出來,免遭不測。
蔣奇在樑上聽到有人叫他報個萬兒,大聲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姓蔣名奇,江湖人稱‘神偷手’!”
“噢,原來是忠義俠趙青龍的四弟到了!”
“不錯,你敢報個萬兒嗎?”蔣奇道。
“有何不敢?本道姓吳名天義。”
“法號如何稱呼?”
“泰斗真人!”
“好一個泰斗真人,在何處出家?尊師是誰?”
“‘神偷手’蔣奇,你問得太多了,本道此時不必奉告。”
“你若不敢露真實身份,我蔣奇也就不問了。
“但不知在此處設下機關,又隱身不露,是何用意?”
“你在樑上聽我敍説嗎?”
“在何處聽説皆可,我蔣奇並不畏懼,不過,你敢現出身來嗎?”
“我有何不敢?只要你敢站在你身下的一尊神像旁邊,我便現出身來。”
“神偷手”蔣奇猜測身下那尊神像旁邊定有機關暗器,但他為了弄清泰斗真人的面目,決定冒險從樑上躍身下去……
“看我下去了!”蔣奇喊了一聲,頓時,便躍身下去。
他自幼便於偷盜的勾當,夜中作案有好多手段,在喊了一聲後,將萬白鵝給他的那把還陽劍在手上一抖,另一手卻拋出一物去擊那神像的胸部。
隨着一物拋出,他的身子才向神像的一側飄落下去。
那一物擊中神像的胸部後,只見那神像頓時轉動起來。
其雙手出現了兩把三尺利劍,耳、嘴、雙眼內射出了一道道白光。
蔣奇見狀,一晃身靈巧地落在神像的頭頂上。
他—揮手中的九曲還陽劍,“讅諦讅”、“錚錚錚……”響聲不斷,頓時把神像雙手的兩把利劍砍斷。
接着,他又把神像的頭削去。
神像無頭,不能再發射暗器,而兩把利劍被砍斷後,雖然神像那兩隻手仍在轉動,卻發揮不出威力。
蔣奇在神像的一側站穩了身子,正要叫喊泰斗真人,對面的一尊神像卻又向他“嗖嗖……”射出了十二支利箭。
“鏘鏘鏘……”蔣奇舞動了手中的九曲還陽劍,把這十二支箭全都撥開了。
“好劍法!”只聽一聲叫喊,一條人影已掠了過來,落身在距蔣奇對面約三丈處。
此人便是自稱泰斗真人的老道。
“神偷手,我只説你不過會幾招偷盜的本領,沒想到你的劍法倒也還有些功夫,今日本道要用劍領教你幾招,你敢不敢比試一下?”
“有何不敢?我蔣奇從不收徒,今日就收下你這個弟子。不過,你就是跟我學了幾招,也別想跟我大哥……”
“住口,你死到臨頭還敢強嘴!你大哥有何了不起的?本道正要與你大哥比試比試,看看誰是天下第一劍!”
“你——”蔣奇放聲大笑。
“笑什麼?”泰斗真人不解地問道。
蔣奇道:“不是嚇唬你,我大哥赤手空拳,兩招之內若摘不下你的頭,也要叫你的劍脱手而飛。”
“趙青龍有這麼大本領?”
“你若不信,就跟我去見大哥,讓我大哥當場與你交手,你便知他厲害了。”
“你大哥在何處?”
“在觀外等你。”
“等我?”
“對!”
“他知道我在此處?”
“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我不知大哥如何知道你在此處,但他讓我來找一個名叫泰斗真人的老道,還説你平時作惡不多,在此處修道多年從不問武林之事,此次乃受他人之指使,實屬無奈,並不是死心與達摩劍盟為敵。”
“你大哥還説了些什麼?”
“我大哥叮囑我,若見到了你,要好言相勸,如你不聽勸告,寧願讓你把我殺死,也不能出劍動你一根毫毛。”
“你甘心讓我把你殺死,也不還手嗎?”
“對!”
“我可要出劍了!”
“我絕不還手。”
“真的?”
蔣奇把劍丟下,閉上了雙目,道:“你出手吧!”
“你説趙青龍在何處等我?”
“青龍觀門外。”
“好!我泰斗真人絕不會出手殺一個赤手空拳、閉眼等死的硬漢。
“走,你帶我去見你大哥趙青龍,我定與他決個勝負。
“若是他不能赤手空拳兩招之內勝了我,我再找你算帳。”
“我們來打個賭吧,若是我大哥勝不了你,我便讓你任意處置,但是,若是你敗了呢?”
“我泰斗真人便任你大哥處置。”
蔣奇一個閃身,將九曲還陽劍拾在手中,説了一聲:“隨我來!”
只聽“嗖”的一聲,他的身子已竄了出去。
泰斗真人見蔣奇瞬間已穿出殿房,動作如此疾快、利索,心裏也暗自讚歎。
於是,他也縱身竄出殿房,緊跟着蔣奇向青龍觀門外奔去。
.蘇玉在殿頂上聽着蔣奇與泰斗真人搭話,見蔣奇雙目一閉任泰斗真人處理,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待見到泰斗真人上了蔣奇的當,果然跟隨着蔣奇去觀外找趙青龍,這才放下心來,併為蔣奇的機智、勇敢而讚歎。
蘇玉想起自己當年隨師父加入達摩劍盟,曾對趙青龍當上盟主心裏不服,這件事迄今仍令他深感愧疚。
“我應該像四弟這樣,懷一顆無私無畏之心,為達摩劍盟屹立江湖而獻身!”
他一邊想着,一邊施輕功飛離殿頂,頃刻便到了青龍觀外。
青龍觀門外,趙青龍及鄭青、王泰似乎已知道觀內發生的一切,此刻早就在那裏恭候了。
蔣奇從觀內躍了出來,他的雙腳還未站穩,泰斗真人已從牆上降落下來。緊接着,蘇玉從觀內穿出,疾落在趙青龍身旁。
趙青龍不等他們開口,便徑自走至泰斗真人跟前,施了一禮,道:“泰斗真人請了,在下趙青龍有禮了!”
蘇玉等人見大哥與這道人一見面便稱泰斗真人,都感迷惑不解,不知大哥怎會認識這個道人。
泰斗真人也愣住了,暗自思忖:“趙青龍怎麼會認識自己呢?”
趙青龍微笑道:“泰斗真人,我結拜五兄弟今日來此,驚動了道長,還望原諒。”
泰斗真人道:“無量壽佛!趙青龍,不知你來此何意?”
趙青龍道:“我兄弟跟蹤一異人至此,突然不見他的身影,怕他進入觀內做出不軌之事,故派四弟入觀內查看一下。”
“真是這樣?”
“沒有虛假。”
“本道説句大話,青龍觀旁的地方我不敢説,但兩殿之內若想進去,卻比登天還難。”
“此話怕與事實不符。”
“有何不符之處?”
“蔣奇不是從主殿到了西殿,從門而人,又從門而出嗎?”
泰斗真人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此情況?”
王泰心裏明白大哥讓他與三哥鄭青上樹隱藏時,自己卻進入了觀內,故二哥與四哥的行動都一清二楚。
王泰明白了這點後,心中感到好笑,便搶着道:“泰斗真人,我大哥深曉天文地理,還精通奇門遁甲。
“他前後八百年的大事都算得出來,我四哥進入觀內的種種情況,實乃小事一樁,他屈指一算便知道了。”
“無量壽佛!小施主之語令人不能相信。”
“不相信?大哥,你再説兩件事,讓這牛鼻子老雜毛……”
“五弟!”
趙青龍聽到王泰出口罵牛鼻子老雜毛,趕忙喝住了王泰,道:“五弟不可胡言亂語,我怎有那麼大的神通呢?不過……”説到這裏,他頓住了。
泰斗真人發急地追問道:“不過什麼?”
趙青龍道:“你與四弟打賭,要與在下比試一下劍技,這事我卻知道。”
“比試劍法?”
“對!”
“怎麼個比法?”
“你與蔣奇不是講好了嗎?”
“不!不能依他所説。”
“為什麼?”
“我不願佔你的便宜。”
“不!我願意那麼比試。”
“你真的敢赤手空拳,兩招之內取我的人頭嗎?”
“不!兩招之內我讓你的長劍脱手而飛,再讓你呆若木雞。”
“呆若木雞?哦,你要點我的穴道。”
“不錯!”
“為什麼不取我項上之首呢?”
“你我無怨無仇,比試只是相互學習,何必要殺之而後快呢?”
“不,我與你有怨有恨!”
“此話怎講?”
“我師弟楊鶴慈乃被達摩劍盟之人殺害。”
“原來如此!這麼説,你是想給師弟報仇,決意要以死拼搏了!”
“對!我要給兩位師弟報仇。”
“你還有位師弟也死在達摩劍盟豪俠手下?”
“對!”
“誰?”
“三清長老。”
“原來是他!”
趙青龍聽到泰斗真人説起惡道楊鶴慈和三清長老,便想起了韓靈子之死,不由怒火中燒,恨不得立斃了泰斗真人才解心頭之恨。
但他極力地剋制住自己,冷笑一聲,道:“泰斗真人,你真的要與達摩劍盟誓不兩立嗎?”
“是的,我與達摩劍盟水火不容,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為何不在殿內殺了我的四弟?”
“因為你沒有死,我便不想讓他死。我想讓達摩劍盟所有的人皆死在你的後面。”
“這是何故?”
“若是他們先死,認為有你這達摩劍盟盟主為他們報仇,便會死得安心。
“如果先將你殺了,他們沒有了指望,便會絕望、憂傷,束手待斃。”
“你倒想得周到,只是心太狠毒了!”
“對待達摩劍盟的人,絕不能心慈手軟,尤其是對待你這個盟主,更應心狠手辣!”
“老雜毛!”
王泰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叫罵了一聲。
“住口!我與泰斗真人對話,誰也不要插言。”趙青龍怒喝道。
四兄弟都沒有想到大哥為此會動了肝火,一時誰也不敢作聲了。
趙青龍冷冷地道:“泰斗真人,你認為我定會死在你的手裏嗎?”
泰斗真人傲然道:“對!”
“憑本事?”
“本事只是其一。”
“其二呢?”
“藏風洞便是你們師徒的葬身之所。”
“不見得!”
“若是你不想死,想救出你的恩師,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是不是要我把老祖的遺物全部交與你們?”
“交出老祖遺物,這當然是一個條件,但還有一條件。”
“什麼條件?”
“讓我把你的武功全部廢去!”
“還有什麼條件?”
“把達摩劍盟在娘子關攔劫魏忠賢的奇珍異寶全部交出!”
“若不答應呢?”
“那你就別想救出飛刀靈貓!”
趙青龍聽到泰斗真人所提出的幾個條件,心裏十分氣憤。他豈能容忍惡道如此猖狂?但他仍壓住了心頭的怒火,十分鎮靜地道:“泰斗真人,你不覺得這幾個條件難辦到嗎?”
“若不難辦到,我就不會冒生命之險去把你師父請來了!”
“劫我恩師乃何人主謀?”
“你不是精通奇門遁甲嗎?可以去屈指一算,還要來問我嗎?”
“你不説我也猜得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神秘,只要你答應了我所説的條件,一切都可讓你知道。”
“我不答應你所説的條件也可知道。”
“不,你不會知道的,除非是死後做了鬼才會知道。
“我看你還是答應我所提的條件為好,不然,你眼睜睜地看着你恩師死去,江湖武林中人會對你有什麼看法呢?“你難道就不顧師徒之情,不念恩師對你培育之恩,存心做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趙青龍根據各方面情況的分析,斷定恩師絕不會在藏風洞內。那麼,恩師究竟在何處呢?他認為就在這青龍觀內,若救出恩師,必須活擒泰斗惡道,把主謀者引出,然後再尋找暗道,找到安放恩師之處。
由於趙青龍作了這樣的判斷,所以對泰斗真人的辱罵一再忍讓。
但此刻他已決定出手活擒這個惡道了,便道:“泰斗真人,你所説條件,我可以答應,但你必須憑本事勝我三招。”
“乳臭未乾的小輩,竟敢如此狂妄,實話告訴你吧,你的恩師就掌握在貧道的手中,書札也是本道寫的,送信人乃本道的四師弟。
“我對待四師弟的手段是狠辣了些,但他卻是為了貧道,也為了他的二位兄長而死“今日你我二人交手,你面對的是一個隱身三十年,潛練天下罕見之奇毒,並精心設計機關、暗器的金頭蜈蚣!”
“‘金頭蜈蚣’?”
“此乃是我吳天義之諢號!三十年前,江湖武林中,提起我‘金頭蜈蚣’之諢號,何人不毛骨悚然,魂飛天外?”
“你劫持我的恩師,並想得到天下武林罕見的四件奇寶,有什麼目的?”
“做天下武林總盟盟主。”
“你自稱‘泰斗真人’,也是這個原因?”
“對!我自稱‘泰斗真人’,也含獨霸武林之意。
“我乃泰山碧霞宮中弟子,三十五年前我便下了泰山,下山四年就橫行天下武林,江湖上無人不知我名。
“三十一年前,我碰上了一個對頭,是他毀了我的一切。”
“誰毀了你的一切?”
“天下第一飛刀,你的恩師‘飛刀靈貓’海波。”
“原來如此!這麼説,你與達摩劍盟早就結有仇恨了?”
“不錯,今日新仇舊恨一塊了結!我只要殺了威震武林的‘絕代飛刀’海波,殺瞭如今名揚海內的天下第一劍,何人還敢與金頭蜈蚣為敵呢?“侯國興、魏良新敢不服從我嗎?天下武林盟主的位置,誰敢與我爭奪?哈哈哈……”
金頭蜈蚣仰面大笑,喜形於色。
“我勸你回到泰山碧霞宮去,修身養性。讓腦子清醒,省得頭皮發熱。”
“胡説!我三十年心血豈能白費?”
“你那點功夫,不在我的眼裏。”
“看劍!”
趙青龍聽到泰斗真人陡地喊了一聲“看劍”,心裏有些迷惑不解。
因為泰斗真人手中並無寶劍,及見一道白光,趕忙一晃身子疾快閃過。
“金頭蜈蚣”吳天義見趙青龍一眼便識破了自己聲東擊西,出其不意,變幻莫測的玄妙劍法,大吃一驚。
趙青龍解了“金頭蜈蚣”吳天義的一劍,突見吳天義左掌伸出,一股紫氣襲人,知曉掌中有毒,當然不能出掌相碰。
他想向右閃開,但猜想到吳天義必是想在自己身子向右閃避之際,突出右手之劍向自己的前胸刺來。
因而,他一招“白鶴沖天”,拔身而起,騰至空中數丈之高,然後落身於一棵樹上“趙青龍,你往哪裏逃?”吳天義大喝一聲,騰身而起。
趙青龍施輕功踏着樹梢細枝嫩葉,道:“吳天義,你三招已經施過,我可是不能再讓了。”
“哪個叫你讓的?看劍!”吳天義聽到趙青龍説讓了他三招,火冒三丈,怒喝一聲“看劍”,抖劍直刺趙青龍的咽喉。
趙青龍見吳天義一劍刺來,有一股紫氣襲向自己,知道這劍上有毒,而且此毒非同一般,乃是毒性最烈的蜈蚣毒氣,心中十分惱怒。
他以疾快的手法將萬神醫所煉的百毒靈丹服下,然後注視着吳天義如何出手。
這種百毒靈丹,主解金頭蜈蚣之奇毒,還可解毒蠍與毒螞蟥之毒,可立見神效。
“金頭蜈蚣”吳天義見趙青龍服下了一丸解藥,突然想起趙青龍乃武夷山萬神醫之婿,怕這丸解藥會發生解毒之奇效,迫不及待地抖劍向趙青龍攔腰削去。
這一劍,他運了十成的功力。趙青龍達摩棍一招“硬架金梁”,在樹枝上施展開來。吳天義沒想到趙青龍將棍往上舞,不由心中大喜。吳天義想到:我劍刺咽喉,他以為是虛,故往上架。他哪知道我這玄妙劍法是虛中有實,實中有虛。
他暗自想着,陡地手腕一抖,蜈蚣劍的劍尖只差兩寸便到了趙青龍的咽喉。劍光灼灼,紫氣瀰漫。
也就在這瞬息之間,趙青龍的達摩棍也削向了吳天義的右手。
此時,吳天義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只聽他“哎”地喊了一聲,右手與劍已與身子分離。趙青龍無意在此時讓吳天義喪命,準備出手去點他的穴道。吳天義身子一歪,左手的袖子一甩。“哧哧哧……”
十幾縷紫光從吳天義的袖口射出。
趙青龍知道這是奇毒之暗器,怎敢有絲毫之疏忽,頓時舞動了達摩棍,用“銅牆鐵壁”的棍法封住了全身。
“金頭蜈蚣”吳天義見趙青龍舞起了達摩棍,寒光閃閃,冷氣颼颼,似一團白雪在樹葉上滾動,把自己所煉的蜈蚣毒針打得紛飛,頃刻間便無影無蹤了。不由驚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趙青龍一心要活擒惡道,彈出了一指勁風,去點這惡道身上的穴道。
“金頭蜈蚣”吳天義並非等閒之輩,知道趙青龍要點自己的穴道,怎敢怠慢?他張口吐出了一團紫氣,向趙青龍噴去。
趙青龍吃了一驚,失聲喊道:“‘無氣’之功!”
“説得極是!”金頭蜈蚣見趙青龍露出驚訝的神情,失聲而喊,得意洋洋地回答道。
趙青龍卻看也沒去看金頭蜈蚣一眼,就在這惡道得意忘形時,一個彈身離開了樹梢,直瀉樹下。
“往哪裏逃?”金頭蜈蚣見趙青龍彈身而出直瀉樹下,誤以為趙青龍害怕他的“無氣”之功。他大喊一聲,也一個彈身離開樹梢,往樹下直瀉而去。
此時,青龍觀的門前,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拼鬥,金屬碰擊之聲此起彼伏。
趙青龍舉目一看,只見蘇玉正在與一道姑交手,蔣奇、王泰也在與另外兩個道姑交手。趙青龍來到這青龍觀時,就猜想恩師在這青龍觀中,此刻見此情狀,更感到自己的想法是對的。看來這青龍觀內潛藏的惡道怕是不少,而且還設了機關暗器,是一個罪惡之徒的巢窩。
趙青龍正在思索着,驀然間看到四弟蔣奇身上中了一個道姑的暗器,頓時倒身在地,那道姑心狠手辣,正持劍向蔣奇的前胸刺去。趙青龍長嘯一聲,身子驟然撲去。
劍、根相碰,發出“鏘”的一聲。“吭”的一聲,女道姑手中之劍斷為兩截,飛向遠處。“噗噗……”響聲不斷,幾支弩箭朝趙青龍射去。趙青龍揮達摩棍將這幾支弩箭全部撥飛。此時,他急着要去救蔣奇,不容女道姑再有還手之機,陡地一掌擊出,強勁的掌風呼呼地撲向了女道姑。那道姑知道自己難以抵擋,趕忙拔身而起。趙青龍見這女道姑逃走,並沒有去追趕,轉身到了蔣奇的身旁。
但是,當他正要給蔣奇服下一丸百毒靈丹時,突然感到背後有一股強風襲來。他知道是有人暗算,一招“風擺楊柳”,閃身避開了這股強風的襲擊。説時遲,那時快,趙青龍左手的二指也在這轉身之瞬間彈出了一縷“混元金剛”之功,襲向了對手的穴道。
“噗嗵”一聲,對方倒地,原來又是一個女道姑。趙青龍剛將百毒靈丹給蔣奇服下,腦中閃出一個疑問,怎麼不見三弟鄭青呢?突然聽到一聲喊叫,見泰斗真人已持劍刺來。
他怒喝了一聲:“惡道,我正在等你!”頓時揮手中之達摩棍將泰斗真人的來劍一撥。
“砰”的一聲,泰斗真人的蜈蚣劍斷為兩截。
“惡道,你不是想得到達摩棍嗎?來,憑你的本事來拿吧!”
泰斗真人嘿嘿笑了兩聲,道:“趙青龍,你不要以為削去我的右手就是你勝了,斷了我的蜈蚣劍你便可橫行了。
“若有本事,你把達摩棍收起,我二人較一較功力。”
“你認為較功力便可勝了我嗎?”
“是的。”
“怎麼比法?”
趙青龍正在問惡道如何比法,忽看到王泰被對手的毒藥暗器擊倒在地,與王泰交手的道姑持劍正要取王泰性命。這情況來得突然,趙青龍想飛身去救也來不及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他抖手發出了一道白光。那道姑見趙青龍發出一道白光襲來,手腕一轉,把刺向王泰的劍轉過方向去撥這道白光,趙青龍的飛刀竟被她撥飛。趙青龍下山以來,不到萬不得已不出飛刀,但只要發出飛刀,沒有一人能夠閃避,撥開他的飛刀更是未曾見過。此時他見這道姑撥飛了自己的飛刀,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料想這道姑的功夫不會在泰斗真人之下,感到不可小視。
這道姑撥飛了趙青龍的飛刀後,狂笑了起來,道:“我以為你絕代飛刀不可一世,無與倫比,原來不過如此!”
趙青龍見惡道姑氣焰囂張,冷冷地笑道:“惡道姑,我從來未稱自己為絕代飛刀……”
“趙青龍住嘴!”一條人影疾快從樹上瀉下。
趙青龍一聽到這聲音便知道是唐琦嬋來了,忙躬身施禮,叫了一聲:“唐老前輩!”
唐琦嬋瞅了趙青龍一眼,道:“青龍,你為何不敢稱絕代飛刀,天下有誰敢不讓你稱自己為絕代飛刀呢?”
“我!”惡道姑一旁接言道。
“你?哈哈哈……”唐琦嬋狂笑了一陣。
“笑什麼?”
“臭丫頭,你有何本事不讓青龍稱絕代飛刀呢?”
“憑的是飛刀!”
“你也會用飛刀?”
“我可稱絕代飛刀!”
“你也要稱絕代飛刀?”
“對!”
“老孃練了八、九十年飛刀還不敢稱絕代飛刀,只能做個‘絕代飛刀’海波的妻子。
“你活在世上的時間還沒有老孃練飛刀的時間長,竟敢稱自己為絕代飛刀,真是妄自尊大,恬不知恥!”
“照你這麼説,趙青龍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青年,更不能稱絕代飛刀了。”
“你怎能跟他比?”
“為何不能比?”
“他乃絕代飛刀的徒弟。”
“他的師父是誰?”
“名震武林百年,一代宗師,‘絕代飛刀’靈貓……”
“哈哈……”
“笑什麼?”
“我早就耳聞武林中有一個名震百年的大俠,如今收一弟子稱天下第一劍、第一棍、第一神功、第一飛刀。
“這師徒二人,名滿天下,我本以為必是武林中超羣絕倫之人物,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
“我真沒想到,今日一見,不過爾爾!”
“大膽!你竟敢小視他師徒二人?”
“呸!我這麼説,還是比較客氣的呢。”
“不客氣又怎麼説?”
“不客氣的話,我就説如今飛刀靈貓已成了一隻死貓。”
“臭丫頭,你竟敢如此狂妄自大,看我取你性命!”
唐琦嬋怎能容這個惡道姑如此狂妄地侮辱自己的心上人,她大喝一聲,抖劍向惡道姑刺去。
惡道姑毫不畏怯,出手揮劍,以柔軟之功接了唐琦嬋的一劍。這一揮,她的劍便纏住了唐琦嬋的劍,兩把劍粘合在一起了。唐琦嬋暗自運集了力氣,猛地一挑、一震、一彈,頓時將惡道姑之劍震開了。
惡道姑順着唐琦嬋的劍勁,順勢向外一轉,身子陡地直上空中。唐琦嬋怎能失去擊斃這個惡道姑的機會,抖手三道白光射出,襲向惡道姑的咽喉、前胸、下腹三處要害部位。眼看惡道姑的性命要喪在唐琦嬋的三把飛刀之下了,突見三道白光從一棵樹下發出。“錚、錚、錚”
三聲,唐琦嬋的三把飛刀被擊落了。
唐琦嬋朝那邊大樹下看去,見大樹下坐着一位雙目失明的道士,不由吃了一驚,問道:“是你發射暗器擊中我飛刀的嗎?”
“不相信嗎?”
“不相信。”
“我可不是非要你相信不可,你只相信天下只一個‘絕代飛刀’海波,其他人都不在你眼裏。”
“你説得對!”
“可嘆飛刀靈貓已不在人世了!”
“你説什麼?”
“他已喪在我的飛刀之下。”
“惡道,看我飛刀斃你!”唐琦嬋聽到瞎道士這句話,怒不可遏,大喊一聲,抖袖射出了六把飛刀。
瞎道土不動聲色,待飛刀到他跟前時,伸雙手將飛刀接住,大笑道:“臭婆娘,接住我還給你的六把飛刀!”
他一抖手,這六把飛刀頓時射向了唐琦嬋。
唐琦嬋暗自想道:“瞎道士能雙手接住我的六把飛刀,若自己不能用單手去接這六把飛刀,還稱得上絕代飛刀的老婆嗎?”
想到此,那六把飛刀已飛到跟前,她一伸手把六把飛刀全部接住了。
“好手法!”瞎道士情不自禁地叫道。
“你真的雙目失明?”唐琦嬋問了一句。
“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不相信你是個瞎子。”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並沒有説自己是個瞎子。”
“我要讓你成為一個真瞎子!”
“我多年來練習瞎功,一直沒有練成,正愁自己成不了真瞎子,你若能挖了我的雙目,讓我變成真瞎子,我終生感激不盡。”
“你為什麼想變成瞎子呢?”
“我想成為一名雙目失明的絕代飛刀。”
“好好的一雙眼睛不用,想弄瞎眼睛去當一名雙目失明的絕代飛刀,真不可理解!快説海波被你們弄到哪裏去了?”
“説實話,我跟你一樣也在找他,我要找他了結一事。”
“了結什麼事?你不是説他已死在你手了嗎?我就知你是胡説!”
“你問這些幹什麼?他是你什麼人?”
唐琦嬋毫不害羞地道:“我是他八十年前的結髮妻子!”
假瞎子笑了起來,道:“胡説,胡説,你真是一派胡言!我與他五十年前打賭,正是為……”
“為了什麼?是不是他説終身不娶,你不相信,便打了賭呢?”
“不,不是這回事!”
“那麼,究竟是打的什麼賭呢?”
假瞎子回答道:“我與他約好,五十年後比試飛刀。”
“你們訂了些什麼條件?”
“他若勝我,就挖掉我的雙目。”
“你若是勝了他呢?”
“我就把他的頭割掉!”
“你夠狠毒的!”“無毒不丈夫。”
“這個條件他答應啦?”
“沒有。”
“他為何不答應?”
“因為他不相信我五十年後能夠勝了他,此外,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
“還有什麼原因?”
“他從來不與人打賭。”
“哦,我明白了!因為他知道你一輩子都勝不了他,若是應下你的賭,到了五十年後,真要挖下你的雙目了。”
“這是你替他説的,我可不服氣,必須與他較量一下,方知誰勝誰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