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龙见来者不善,正想前往解救韩灵子,却没料到老道已把韩灵子抓在了手中,一边抖手发出了十二道白光,直袭向自己。
胡玉风见十二道白光射向赵青龙,赶忙抖起拂尘将白光扫飞。
趁此时机,那老道一手提着韩灵子,纵身出了大殿门口。
赵青龙及众豪侠皆跃身飞向门外。
那老道身法疾快,掠出大殿后,一晃身已上了大殿屋顶。
赵青龙却比老道的动作更快,已赶在老道的前头在殿顶落下。
“把人放下!”赵青龙厉声吼道。
“妄想!”老道喊了一声,陡地拔身而起。
“你休想逃脱!”赵青龙怒喝道,出手三道白光射向腾在空中的老道。
老道身中三把飞刀,在空中惨叫一声,松手放开了韩灵子。
韩灵子从十丈高的空中坠下。
赵青龙弹身斜飞,想去接住往下坠落的韩灵子,谁知殿顶上陡地又飞起一人,伸手也要去接韩灵子。
“砰”的一声,赵青龙与那人碰上了一掌。
韩灵子谁也没有接住,赵青龙与那人碰了一掌后,各自都飞退三丈开外,向院中坠落。
孟凡通见状,纵身一跃,去接从空中下落的韩灵子。
“叭叭叭”三声,院墙上有人发出了三支飞镖,射向孟凡通。
“渖渖渖”三声,胡玉凤抖手弹出了三支阴煞乾坤圈,把三支毒药飞镖打飞。
“金头夜猫”冯七弹身而出,要去接快要落地的韩灵子。哪知道院墙上有个和尚,此时也弹身而起,直扑冯七。
冯七见扑向自己的和尚出掌一股强风,便运足了内力出手与这和尚对了一掌。
“砰”的一声,两人碰个半斤八两。
韩灵子此时已快要坠落地上,可怜她身上穴道被点住了,若坠落地上定血肉横飞,幸而王泰已弹身飞至,一下子将她接住了。
“噗、噗、噗”十几条人影从殿顶上、院墙上疾落院内。
赵青龙、孟凡通、冯七等人也在院内站稳身子,严阵以待。
霎时间,院子内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气氛。
韩灵子虽被王泰接住了,但她被老道点了死穴,此刻已气息奄奄,“吕不韦”之计的内幕也就难以从她口中得知了。
趁着还未与来人交手,赵青龙悄悄地向韩灵子瞥了一眼,心里着实烦恼。
这时候,来人中一位手持拐杖的老道长狂妄地叫道:“无量天尊!
赵青龙你暗中施展飞刀杀了我的师弟,这种背后偷袭的小人行为,会叫江湖武林耻笑的!”
赵青龙心里正在烦恼,听到有人耻笑他用暗器伤人,顿时怒火中烧。
他忿然道:“你师弟出手便点了韩灵子的死穴,这种手段难道不是小人的行为吗?他若不是这样,我便不会用飞刀伤他!”
“赵青龙,我师弟之死暂且搁下不说,我想与你交手分个输赢,你看如何?”
“此乃江湖常规,我怎能不同意!”
“那么,我们来划个道道。”
“划什么道道呢?”
“若你败在我手,把韩灵子交与贫道带走。”
“若是你败在我手呢?”
“就算我师弟命短,此仇了结。”
“不,这可太便宜你了!”
“你想怎样?”
“我要你项上之首!”
老道听到赵青龙此语,哈哈大笑。
赵青龙喝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口吐狂言,自不量力!”
老道陡然扑向了赵青龙。
赵青龙在说话时见这道人手中铁拐杖的杖头有一龙头,断定这龙头内必是暗器,心中早有打算。
此时,他见这道人陡地扑向自己,杖头直奔向自己的面门,竟不躲不闪,一抖达摩棍便迎了上去,硬架对手击来的铁拐杖。
这道人名叫三清长老,是刚才被赵青龙飞刀击毙的那位恶道的师兄。
他见赵青龙不躲不闪,竟用手中那根细木棍来硬架自己的铁拐杖,以为赵青龙这下子必丧命无疑了。
他怒骂道:“该死的小……”
可是三清长老的“子”字还没为出口,便听到“谉”的一声,铁拐杖脱手而飞,他的身子也被弹退到五丈开外去了。
“达摩棍!”
院子内不知是谁喊了声,顿时一遍惊叫。
赵青龙怒火中烧,杀机已生,他弹身到了三清长老的身旁。
三清长老知道自己不是赵青龙的对手,急忙拔身腾起,企图逃脱。
赵青龙岂能容三清长老溜走,见恶道腾在空中,便大声喝道:“你往哪里逃?”
他一晃身子也腾在空中,向三清长老扑去。
半空中传来了一声惨叫,三清长老身断两截,从空中坠落,一截在东南,一截在西北。
“赵青龙,你真乃手毒,看我取你的性命!”院内一和尚吼道。
他没等赵青龙落下身子,便拔身飞起,在空中抖棍向赵青龙击去。
“喀嚓”一声,响声从空中传了下来,惊动了院内众人。
众人仰首望去,只见和尚的棍子已分作两截斜飞而去,和尚自己也震得翻落在那边的树林之中。
在此一瞬间,赵青龙已身落院内。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走出一位相貌异样的高僧。
他向赵青龙道:“赵青龙,你的武功不愧是我佛禅师之嫡传弟子,但你的手段太毒,有污我佛禅师的名声。”
赵青龙怒喝道:“住口!我赵青龙所做所为,皆遵守老祖之遗训,怎会有污老祖之名声?“我看,你虽是出家弟子,却不守佛门之教规。”
“阿弥陀佛!少林寺虽是老祖创建,但其弟子却违了老祖创建此寺之本意。故少林寺多次遭劫,为官府焚毁,多少有价值之物均付之一炬,如今可谓是一片荒凉。”
“住口!”拐脚阴阳僧吼了一声,责问道:“看你也是个佛门弟子,为何如此辱我少林?“你在何处修身?什么法号,为何来此?”
“老抱在西天竺修身,法号玄妙禅师。此回来到中土,一是应宁国公魏大人之邀,二是为了佛祖之遗物。”玄妙禅师道。
“为了佛祖之遗物?”拐脚阴阳僧不解地问道。
“对!赵青龙乃凡夫俗子,他不应继承佛祖之遗物,应将达摩剑、达摩棍及达摩神功的秘诀交还佛门弟子。”玄妙禅师道。
“交还谁呢?”拐脚阴阳僧问道。
“我们乃佛门正宗,理当得到老祖之遗物。”玄妙禅师道。
“你们是佛门正宗?若是你们西天竺僧人理当得到老祖之遗物,那么,我们少林寺乃老祖亲创,少林僧人为老祖的嫡传弟子,更是理当继承老祖的遗物了。”
玄妙禅师冷笑一声,道:“你们少林僧人是徒有虚名,只不过练了些普通拳掌,防防身而已,并不能继承老祖之神功绝技。”
少林僧普智听到玄妙的话,在一旁叫道:“玄妙大师,我少林僧人对西天竺的僧门弟子是尊重的,没想到你却如此侮辱我少林武僧。
“我少林武僧人才辈出,历代皆有赫赫有名的人物,皆有被人称道的事迹。”
普智僧正说着,忽听殿顶上有人喊道:“你不要再吹了,我们今日便是来找你们少林僧了结怨仇的!”
话刚落音,从空中落下两个人来。
两人皆披头散发,相貌凶恶,手持一对月牙剑。
普智僧问道:“你二人是谁,与我少林有何仇怨?”
“我们号称‘苗人双鹰’。”
“原来是漏网之鱼!”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成全你二人,让双鹰都葬身于此处。”
“呸,你别以为自己如何了得,我二人已今非昔比,今日要与你少林弟子了结杀师之仇,看剑!”
一声“看剑”,号称双鹰的两人,皆手持月牙剑,一齐扑向了普智僧。
“住手!”大傻子张磊见两人齐扑向普智僧,忽然大吼一声。
这一声吼,居然把双鹰给震住了,站在那里未动。
大傻子道:“你两个真不要脸,为何两个打一个?若有本事,来跟我的昆吾棍碰一碰。”
“我们练的是双鹰齐出,便要相互配合,两人同时出手。”双鹰中的老二回答道。
大傻子一听,叫道:“哦,你兄弟原来练的是两个斗一个的本事啊,来来来,我一人斗你们两个!”
“那我兄弟就不客气了!”
双鹰中的老大说罢此话,骤地怒吼一声:“看剑!”
只见两兄弟同时拔身而起,从左右两边伸月牙剑向大傻子猛刺过去。
大傻子抖开昆吾棍,一招“风卷残云”,转动身子,棍打盘旋,风声呼呼,把自己的全身上下全部罩住。
苗人双鹰才扑上去,便被一股强风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大傻子张磊并非真傻,心中自有计算,他见苗人双鹰被自己的棍风逼退,趁他二人身子还未站稳,一个进步,大吼一声:“看我昆吾棍来了!”
吼声中,他手中的昆吾棍已向二鹰捣去。
“铮、铮!”两声惊心动魄的响声。
左右二鹰的月牙剑皆与大傻子的昆吾棍相碰,老大飞出五丈,身子落在院墙头。
老二月牙剑脱手而飞,身子弹到了殿顶,老大身落院墙头,一弹身也上了殿顶,见到老二道:“我兄弟不是他们的对手,走为上策!”
老二应了一声道:“言之有理,走!”
兄弟二人合计之后,朝院内齐声叫道:“昆吾派大个子,我们后会有期!”
说罢,双鹰兄弟皆拔身而起,往远处群山飞去。
玄妙禅师厉声喝道:“你昆吾派乃我西域武林中的门派,为何跑到此处与他们为伍?”
大傻子道:“你多管闲事,西域武林也行侠仗义,哪有你这样的恶僧!
“不过,你若想继承老祖遗物,却也有个办法,不知你想不想知道?”
“什么办法?”
“你去跪在达摩剑盟盟主面前,乖乖地叫三声师父,如果盟主愿意收你为弟子,以后便有继承老祖遗物之机会。”
玄妙禅师听到大傻子此语,十分恼怒,正准备向大傻子出手。
这时候,他的师弟玄通禅师却在一旁叫道:“师兄,此等无能之辈,何须你来出手,让师弟来教训他吧!”
说着,玄通已晃身闪出,来到了大傻子的对面。
大傻子嘿嘿一笑,对玄通禅师道:“你俩莫争,若是怕一个秃儿斗不过我,就两个秃儿一齐上来!”
气得玄妙、玄通两个禅师的口鼻生烟,双目出火。
玄通法师道:“我只需一招便立毙了你的性命。”
大傻子冷笑一声,道:“秃驴,你十招能胜了张爷爷,我便碰死在这里,你出手吧!”
玄通禅师听了此语,心里暗骂道:“小儿无知,你让我出手,怕是不想活命了!”
但他却仍装作很有礼貌的样子,对大傻子道:“恭敬不如从命,看掌!”
话刚落音,一掌便已挥出,只听“啵”的一声,掌风突起,呼呼地扑向了大傻子张磊。
“砰”的一声,两掌相碰。
这一碰,把个玄通禅师碰得倒退了三步,令他惊骇失色,一抬头,儿跟他碰掌的并非大傻子,而是另一个人。
他吃惊地问道:“你……你是何人?”
玄通禅师万万没有想到,跟他碰掌的乃是达摩剑盟盟主赵青龙。
赵青龙见玄通那一掌向大傻子击去,掌风呼呼,劲力极大,怕大傻子承受不了,便抢上来接了这一掌。
此时,他道:“玄通禅师,我便是赵青龙,你此来中原是应魏忠贤之邀,打算助纣为虐呢?还是专门找我赵青龙问罪?”
玄通禅师道:“我随师兄此次前来中原,有两件大事要做。”
“哪两件大事?”
“其一,收回老祖两件罕见的宝物与神功秘诀;其二,铲除你们这一伙达摩剑盟。
“我们绝不允许任何人借用老祖之名,树旗一帜!”
“你师兄弟究竟受何人指使,敢如此胆大?”
“我们西天竺的佛门弟子,听说你自称达摩剑盟盟主,无不愤慨,都想来中原向你问罪,收回老祖之遗物。
“若你能识时务,立即解散达摩剑盟,并将老祖的遗物如数交出,那我们便不会跟你为难了。”
“如此说来,你们跟魏忠贤一伙无关了!”
“不!当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大明朝气数已尽,魏忠贤乃救世之主,只有他才能收拾局面……”
“住口!”赵青龙听到这些话,实在听不下去了,厉声斥道:“玄通禅师,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想扶魏忠贤为帝?”
“正是!”
“魏忠贤真乃无赖小人。”
“你说他是无赖小人,有何为证?”
“魏忠贤人宫前便是个市井无赖。人宫后得识熹宗乳娘客氏,并与之私通。
“熹宗即位,因客氏故,擢用司礼太监,他得命兼掌东厂,从此残杀忠良,陷害无辜。
“他利用三案之争及熊廷弼之狱,令其党羽搏击正直诸臣,东林党人皆被杀害或削籍遣戍。
“不错,目前是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明王朝已到了一个危难的时期。可是,造成这种局面,魏忠贤及其阉党是罪魁祸首。”
玄通法师道:“我们受魏国公之邀请前来中原,对这些情况并不清楚。魏忠贤不是已贬往凤阳去了吗?他如何还能祸国殃民?”
王泰在一旁叫道:“魏老儿虽被贬往凤阳守陵,但他与客氏合谋了‘吕不韦’毒计,并网罗了大批江湖败类,企图推翻大明皇朝,他的贼心并未死去!”
玄通禅师答道:“什么‘吕不韦’毒计?”
王泰道:“实话告你,‘吕不韦’毒计的内情,我们还未搞清楚。
刚才被恶道伤害的那个女子,她在魏良卿那里已探出了这条毒计的内幕,但被恶道点了死穴,到现在还人事不知。”
玄通禅师道:“原来如此!难怪宁国公下令,定要抓住这个女子。”
“大师叔,别听他们胡言!魏九千岁忠心耿耿,我田尔耕和许显纯可以作证!”
许显纯与田尔耕乃魏忠贤手下一对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两人在东厂残害忠良正直之士难以计数。
这次,魏良卿派人出京追赶韩灵子,在商议时,许显纯第一个表了态,主动请求魏良卿派他出京捉拿韩灵子,还对魏良卿说,定将韩灵子首级提来。
花兰月、梅花芯见丈夫表了态,当即向魏良卿请求与许显纯一起出京。
田尔耕在一旁见状,岂能让许显纯将此大功独占而去,赶忙也表了态。
魏良卿见许显纯夫妻、田尔耕、江南六害中的碧云、碧风二道长,还有西天竺的二高僧皆愿出京追赶韩灵子,不由得喜形于色,高兴非凡。
魏良卿认为,有这些高手前往万佛堂,定可擒住韩灵子来个杀人灭口,“吕不韦”之计也就不会泄露出去了。
谁知,韩灵子还未捉拿到手,江南两个恶道却已丧了性命。
此时,田尔耕与许显纯二人已在院子里跳了出来,众豪侠一见到这两个恶棍,莫不恨之欲食其肉。
“田尔耕!”
地煞星怒叫了一声,道:“王八儿,你杀了我父及全家数十口人,王爷爷正愁找不着你,你自己却到这里来找死了!
“今日冤家路窄,王爷爷可不会把你放过了。”
郑青亦是东林党后人,见到许显纯后,想起自己父母及全家惨死之状,怎按捺得住心头腾起的怒火。
他也在一旁叫道:“许显纯,你这小子快来受死,爷爷郑青今日定要报仇!”许显纯听到郑青的话,叫喊道:“小儿郑青,许爷爷知你是老疯丐孟凡通的徒儿,不过,今日遇到你许爷爷,你这逆臣之子活不长了!”
“地煞星”王泰没等郑青答话,便已纵身跃出,叫道:“三哥用不着动手,让小弟去宰了这个王八儿子!”
许显纯见王泰身高不过四尺,纵声大笑道:“小儿如此矮小,还想来与我交手?”
王泰道:“小儿你别胡吹,看掌!”说着便抖手出掌,向许显纯的前胸击去。
许显纯阴笑一声,伸出右臂划个半圈,将自己所练的“道法会元”的内功集运于右掌,掌出成爪,怒喝一声:“小儿命丧也!”
说起迟,那时快,五指抓向了王泰的手腕。
王泰见到许显纯五指成爪,虽没抓到,五股刺骨的寒风已逼了过来,顿时骇然大惊。
他知道许显纯练有邪道功夫,大喊一声:“老儿邪道!”
声出掌已抽回,身子疾快闪开。
王泰潜在许显纯身后,出手一招“金刚罗汉拜月”双手齐出,去击许显纯的下盘,心想这一招定可击断许显纯的双腿。
没料到许显纯步动身移,瞬间已移到自己的一侧。
更没料到许显纯一声“看爪”,连连劈了六掌,抓了十八爪,施展的都是绝杀手段王泰被许显纯这一阵掌、爪的劈抓,搞得惊慌失措,露出了败相。
许显纯见王泰露出了败相,心中暗自欣喜,想道:“此时我不毙了他,更待何时?”
顿时,他施展出“一掌三爪,六掌十八爪”的掌、爪合击法,频频出手,向王泰又劈又抓,欲立毙王泰之命。
王泰被击得没有还手之力,只有靠闪、躲、腾、跃来应付。
原来王泰另有心计,他是故意露出败相,让许显纯麻痹,然后再寻机使出绝杀手段由于王泰有这样的想法,所以他只防备着,不被许显纯击中,且装成招架不住的样子,让许显纯大意麻痹而失去警惕。
郑青在一旁观看许显纯与王泰交手,见王泰渐渐不支,有替换王泰之意。
孟凡通用“传音入密”之法传话给郑青,让郑青知道王泰并非真的败了,而是另有意图,故不必出手相助。
郑青听了师父的话后,对交手的双方都仔细观察了一番,也渐渐地明白了王泰的用意。
此时,许显纯再次施展了他那一掌三爪之绝技。
王泰见许显纯的劲力较前更弱,不禁哈哈大笑,道:“许显纯,我看你已黔驴技穷了,王爷爷要毙了你以平民愤,绝不能再让你在人世间胡作非为了!”
笑骂声中,他已一掌向许显纯劈去。
许显纯还没来得及思索,便被王泰如剑一般的手掌刺人右肋,顿时倒下了身子。
“小儿看剑!”
一声叫喊,五条人影闪现在院中,两道白光射向了“地煞星”王泰。
王泰早有防备,他见两道白光陡地射向自己,抖手甩出了软硬鳖龙带,向那两道白光抽去。
由于王泰杀得性起,将功力运上了软硬鳖龙带,使软带成了硬棍,故在抽向两道白光时,发出了金铁之声。
这两条人影,是许显纯的妻子梅花芯和花兰月。
“五弟,三哥助你!”金头鳌大喝一声,抖动一对软硬判官笔拦住了花兰月的一把利剑。
二女分别对付郑青与王泰,各施生平绝技,杀得难解难分。
大傻子张磊是一个不肯袖手旁观之人,高声喊道:“让我来对付这个女妖精!”喊声中他已晃身而出。
“大傻子弟弟,你不用来!”好斗的王泰叫喊着。
大傻子张磊听到王泰喊叫,要他不用过去,心里正在迟疑不决,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强风扑来,知道有人在身后偷袭。
他陡地使一招“玉带缠身”,抖棍向身后之人横扫过去,喝道:“是哪个小儿偷袭爷爷,快报个名来!”
那偷袭之人回答道:“你爷爷姓田名尔耕!”
回答时,他手中之棍却已与大傻子的昆吾棍碰在一起了。
“渖”两棍相碰,发出撞击之声。
这一碰,大傻子被震到一丈以外,田尔耕却只倒退了半步,他正得意忘形。
其实,大傻子向背后的田尔耕横扫一棍,只是想试一试对手的实力,并没有使出自己全身之力,这是田尔耕不知硗的。
大傻子听到田尔耕在嘲讽自己,按说他应该是火冒三丈,但这一回却是毫不理睬,趁着田尔耕得意忘形之际,抖棍便向田尔耕的前胸捣去。
田尔耕见大傻子出棍直捣自己的前胸,以为大傻子就那么一点劲道,竟毫不在意。
他心里想道:“我等你的棍子距我身一寸时再来挡开,好让你知我日尔耕的厉害。”
这回,田尔耕倒真是说到做到,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动,只见在大傻子的昆吾棍距他胸前四、五寸时忽惊讶地“咦”了一声。
当大傻子的棍头距他前胸只有三寸的瞬间,他才竖棍一招“怀中抱月”,大喊一声:“开!”
田尔耕原以为大傻子的昆吾棍定会震得脱手而飞。谁知两棍相击发出“谉”的一声,大傻子的棍头只向左移动了两寸。
这一来,把个田尔耕急得浑身是汗,知道自己难以挡开大傻子的昆吾棍了。
大傻子见到田尔耕的窘形,嘿嘿一笑,陡地吼道:“你往哪里开!”
声出,昆吾棍抖动了一下,直向田尔耕的左胸捣去。
巴尔耕见大傻子的昆吾棍已贴在胸前,暗喊一声:“不好!”可是,想躲闪已来不及了。
大傻子已一个跨步蹬出,手腕一硬,昆吾棍已插进了田尔耕的左胸之内。
码头无刃无刺,却能插进田尔耕的身躯,并且有四、五寸深,大傻子之神力惊人。
大傻子心中甚感疑惑,他暗自思忖:“田尔耕在两棍相碰时。为何不将身子后退或倒下身子?“如果后退或倒下身子,那他便可闪躲了我的大棍,至多也不过是受伤,绝不会丧命。
‘‘但似乎他身后有一道无形的墙堵住了他,使得他不能往后退去。”
大傻子的疑问,只有一人心里最明白,此人便是“金头夜猫”冯七。
冯七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田尔耕所以不能往后退去,便是他使的手段。
但冯七使的这个手段,却瞒不了赵青龙和老乞丐孟凡通,也瞒不了西天竺的两位高僧。
“赵青龙!”玄通禅师喊叫了一声,顿时纵身而出,站在院子当中。
郑青、王泰与许显纯的两位妻子正在拼斗,听到玄通禅师这一声喊叫,双方都罢了手,跳出圈外,退往一旁。
赵青龙晃身到了院子当中,与玄通禅师站了个对面。
“赵青龙,你达摩剑盟之人,口口声声行侠仗义,干事光明磊落,为何行为却如此不正呢?”玄通禅师问道。
赵青龙笑道:“玄通大师,在下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料你也没有看出!不过,此人的手段虽高,却瞒不了我西天竺师兄弟二人。”玄通禅师道。
“干嘛将这事说得如此神乎其神?”
“金头夜猫”冯七大声叫道,跃到了赵青龙身子的左侧。
玄通禅师见到了“金头夜猫”冯七,冷笑一声,道:“你自己干了见不得人的丑事,还要老衲当众代你言明吗?”
“什么丑事?”金头夜猫问道。
“你暗发内功的劲道,堵住了田卫使后退之路,使他在大傻子的棍子下丧了性命,这难道不是件丑事吗?”玄通禅师愤愤地道。
金头夜猫放声大笑,道:“你这和尚说话真是强词夺理,无中生有,令人可笑、可恼、可恨、可憎、可鄙……”
“老衲亲眼所见,你竟敢抵赖,实在无耻!
“今日我定要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我西天竺的功夫。”玄通禅师气恼地道。
冯七笑道:“和尚,你想出手为那几个死了的恶人报仇,这种用意为何不说到明处呢?“不过,你想在此显示一下西天竺的功夫,我却愿意陪你走上几招,好让你偷学我的一些绝活!”
“少说废话,老衲让你先出手!”
“我为主你为客,今日动手,我让你三招,然后,我再教你三招。”
“恭敬不如从命,掌到——”
玄通禅师“掌到”二字出口,即凝运周身之功力于掌,挥掌向“金头夜猫”冯七击去。
冯七不等玄通禅师掌出,“嗖”的一声,已跃上了院内一棵大树之上。
“哗哗”一阵声响,古树的一根树枝被冯七跃上去时踩断了,大树摇晃了一下,一根碗口粗的树枝从树上坠落。
冯七随着这根断枝从树上落下身来。
玄通法师岂容冯七有喘息之机会,不等冯七站稳,一个跨步过去,双掌同时击出,猛地向冯七击去。
院内众人见玄通禅师出手凶猛异常,劲力极为强大,无不为金头夜猫捏一把汗。
但是,金头夜猫虽长着一个大头,身子却极为灵活,行动起来如疾风般快速,且双目在黑夜中也能视物,双耳可听出十丈外的风吹草动。
此时,他见玄通的第三招出手狠毒,知道不可硬碰,便大叫一声:“和尚厉害!”
便将身子滴溜溜地旋转了一下,竟随着玄通的掌风又腾到半空去了。
“大头鬼哪里去了?”
玄通禅师见金头夜猫随着自己的掌风腾到空中,吼了一声,身子陡地拔起,伸掌向冯七击去。
冯七在空中叫骂道:“秃驴不知好歹,我让你三招,你已击过了,现在该我击你三掌了。”
他一边叫骂,一边已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手上,决意与玄通对掌,比试一下内功。
“砰”的一声巨响,犹如炸雷。
响声后,金头夜猫与玄通禅师,一个飞向东,一个飞向西。
从飞的速度看,两人似势均力敌,但赵青龙看出了冯七的功力强于玄通一筹。
他正在思索如何结束院内这场拼斗,好抓紧时间抢救韩灵子,然后探出“吕不韦”毒计的内幕,这时候陡地忽觉有一股奇寒之气袭身,顿时便打了一个寒噤。
他疾忙运功封住了自己的穴道,然后转脸朝玄妙禅师望去。
只见玄妙禅师双目神光内敛,肤色晶莹如玉,隐泛出股股黑气。
这股黑气,奇寒彻骨,使得院内变成了一个冻人的冰窟。
他转身再向院内诸人一看,这时除了老乞丐孟凡通外,其他人皆脸色苍白,身子在瑟索着。
赵青龙见此情景,在心里骂道:“老秃驴,想不到你如此狠毒!
今日我要用老祖遗留之棍立毙你命!”
只见他一声怒吼:“棍到!”吼声中已持棍向玄妙禅师扑去。
玄妙禅师待赵青龙将要近身时,双掌突然分开,向扑上来的赵青龙击去。
“啵”的一声,玄妙禅师这一掌如狂飙突发,扬起了一股强大的寒风。
赵青龙早有所料,见这股寒风扑向自己,左手出掌,从掌心发出了一道火龙般的红色佛光,向这股扑来的寒风射去,顿时将这股寒风卷了回去。
玄妙禅师见自己发出的掌风竟被赵青龙的掌风逼得倒卷回来,不由大吃一惊。
他知道情况不妙,一时间慌乱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此刻,他已来不及思索了,惊叫了一声,蓦地拔身而起,跃上了万佛殿的殿顶。
赵青龙岂能容玄妙禅师逃脱,脚尖一点,拔身而起,向殿顶追去。
玄妙禅师在殿顶上手一扬,射出三颗佛珠。
“叭叭叭”三声,赵青龙挥舞达摩棍,将这三颗佛珠打飞。
紧接着,玄妙禅师又射出了十二颗佛珠。
“叭叭叭……”赵青龙舞动达摩棍,将这十二颗佛珠打得四处纷飞。
玄通禅师忽出现在殿顶,向玄妙禅师叫道:“师兄,你且慢发射佛珠,待师弟与他交手几招!”
“师弟,你绝不是他的对手!”玄妙禅师回答道。
这时,赵青龙已飞落殿顶。
接着,“金头夜猫”冯七、老乞丐孟凡通也先后飞落在殿顶上。
殿顶上,成三与二对峙局面。
金头夜猫道:“玄通和尚,我还以为你西天竺的武功无与伦比,今日一碰却也不过如此。来来来,我们再过手三招,分出个高低输赢!”
玄通禅师生性狂傲,怎受得了冯七的讥讽,听冯七说再过手三招,没有答话便大吼一声:“看拳!”
声出拳出,他陡地一拳向冯七迎面击去。
冯七不慌不忙,见玄通一拳击来,笑道:“待我与你碰一拳!”
他说着便朝玄通击出了一掌,只见五道白光从五指间射出,寒芒灼灼。
玄通原以为自己掌中发出的那一股强大的寒气,定可把冯七冻成冰人,没料到冯七以寒制寒,从手指间射出五道寒光。
这五道寒光犹如五把寒剑凌厉极了,而且比玄通那一股寒气更为寒冷刺骨,顷刻便把玄通的寒气逼退了。
此时,玄通纵有天大能耐也难闪避,眼看五道寒光已到面前,大叫了一声:“我命休矣!”瞌上双目待死。
玄妙禅师见状,岂能不救师弟?他摔然出手,甩出了一串佛珠,向冯七射去。
冯七一心要击毙玄通禅师,没想到玄妙禅师在一旁挥然出手。
正当冯七危急之际,“飕”的一声,赵青龙蹿了出去。
“叭叭叭……”一串佛珠皆被赵青龙的达摩棍击落。
金头夜猫得救,但已惊出了一身冷汗。
玄通禅师却也因此而得救了,他目睹赵青龙身法之疾快,目瞪口呆。
冯七为赵青龙解救后,越想越生气,对着玄妙禅师为道:“老秃驴,冯爷爷今日险些丧在你手,你这种背后偷袭的手段,算得了什么本事,来来来,我与你硬对三掌,比个高低。”
“阿弥陀佛,老的愿意奉陪,你说如何比法?”玄妙禅师道。
“先比三掌,再碰三拳,你看怎样?”冯七道。
“就依你言。”
冯七道:“我一向不喜欢先出手,这样吧,我们先对掌,你先出手,我来接你三掌,然后,我再出拳,让你接我三拳,如何?”
玄妙禅师听了这话,心中暗喜,道:“那老衲便不客气了。”
说着,“呼”的一声,一掌击出,发出了一股强劲的掌风,扑向冯七。
冯七早已将全身之功力凝运于右掌,见玄妙禅师一掌劈来,顿时出掌迎接。
但他出掌后便发觉玄妙这一掌的威力比玄通要强大得多,那凶猛的掌风逼得他差点往后倒退。
赵青龙见状,想出掌将他二人分开,以解金头夜猫之危,但他担心会不会伤了冯七的自尊心,产生不快的情绪。
他犹豫不决,站在那里向老乞丐孟师叔投去了征求意见的目光。
孟凡通点了一下头,并用目光示意赵青龙尽快出手。
赵青龙知道老乞丐的意思后,顿时出手向冯七与玄妙禅师二人尚未碰上的手掌中间击出了一掌。
这一掌击出后,冯七、玄妙禅师皆往后倒退了十多步,两人的身子一下子拉开了距离。
玄妙禅师指责道:“赵青龙,我二人比试,你来干预,是何意思?”
赵青龙正想回答玄妙禅师的话,冯七却已在对玄妙禅师厉声叫道:“秃驴,你以为你能胜了冯爷爷吗?冯爷爷并不怕你!”
玄妙禅师厉声道:“冯七,你若不服输,我单掌让你双掌,你敢不敢与我对上一个时辰,不让他人出手?”
冯七听到玄妙禅师的话,心里的火也冒起来了,叫道:“老秃驴,我冯七何须你让我,来,让我与你对上一个时辰,两人分出个高低。”
赵青龙为冯七担心,在一旁道:“冯老前辈,你……”
冯七打断了赵青龙的话,道:“青龙,我定要与这个秃驴拼个死活,你不必为我担心!”
赵青龙见冯七执拗,劝说不过来,想了想,道:“我师父曾有话要我向冯老前辈转告,他有一事要与你共议。”
冯七问道:“什么事?”
赵青龙道:“我也不知何事,师父只是告诉我,待我们铲除魏忠贤一伙恶贼后,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议。”
老乞丐孟凡通知道赵青龙的用意,在一旁道:“冯七兄,青龙所言不假,我师兄确曾说过,他有一大事要与你商量。
“我想,大概是达摩老祖的神功秘诀。需要你的配合,才能传与青龙。若你今日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有负我师兄一番心意吗?“再说,对付这两个佛门败类,何须老弟出手,有青龙一人便足够了。”
“阿弥陀佛,说话之人便是名震中原武林的疯丐吗?”玄妙禅师问道。
“不错!”
“敢不敢与我对上一掌?”
“同你对掌,还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已说了,用不着我兄弟动手,让我徒侄一人出手便够了。”
玄通禅师听到孟凡通的话,不等他师兄开口,便在一旁叫道:“老乞丐,你说话算数吗?”
“当然算数。”孟凡通回答道。
“赵青龙,你敢一人跟我二人交手吗?”玄通又向赵青龙问道。
“玄通,你给我住口!”玄妙禅师向玄通叱喝道:“师弟,你不要多言。
“我师兄弟的武功,在西天竺谁人不知,今日跟一乳臭未干的小儿交手,若我二人齐上,岂不令人羞死?”玄妙禅师道。
赵青龙道:“玄妙禅师,若你师兄弟不想一齐出手,那就一个一个地出手吧!”
“好,就这样办!不过,得跟你划个道儿。”玄通抢着道。
“什么道儿?”赵青龙问道。
“若是我师兄弟有一人胜了你,你要把老祖的遗物全部交与我们。”
“可以!”赵青龙回答道。
玄通听了这话满心欢喜,向玄妙道:“师兄,让师弟先与他交手!”
不等玄妙的回答,便跃身而起,陡地一掌向赵青龙劈去。
赵青龙见玄通一掌劈来,冷笑一声,他并未出手,身子却疾快地一晃。
玄通这一掌扑了个空,赵青龙已闪到他的身后。
玄通见这一掌未击中赵青龙,又气又急,凝聚了全身功力于双掌。
“哧”的一声,两股强劲的掌风一齐扑向赵青龙。
赵青龙一个旋身闪过,冷笑道:“和尚,我再让你一招,若是你胜不了我,便莫怪我无情了!”
玄通恼怒地道:“呸,你别得意,我看你逃不过我的三招!”
说着,他双掌先合后分,陡地向赵青龙猛推过去,掌风呼呼作响,势不可挡。
赵青龙一晃身子问了过去,冷笑道:“玄通,你还不认输吗?”
“小辈不要狂妄,看我第四招!”玄通说着抖手抛出一物,朝赵青龙直射而去。
赵青龙见玄通抛来之物大如鸟蛋,黑色却无光泽,一时不知何物,挥掌发出一股强风,一下子便将此物欢走了。
玄通见赵青龙的掌风竟可把自己的奇毒暗器吹走,大吃一惊。
但他怎肯罢休,探手从背后抽出了一把金背刀,一招“黄鹰托索”,直刺赵青龙的咽喉。
赵青龙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杀机顿生,抽出了达摩棍抓在手上。
“铮,铮!”两声转瞬之间达摩棍连碰了金背大刀两下。
“嗖”的一声,玄通的金背大刀脱手飞出,赵青龙的达摩棍落在了玄通禅师秃头上,顿时,脑浆四溅。
“小儿看棍!”
玄妙禅师见师弟惨死,大喝一声,抖棍向赵青龙扑去。
赵青龙暗自运力于达摩棍上,喝道:“和尚,不要负气!”
“少说废话!”玄妙喊着已一棍拦腰向赵青龙扫去。
赵青龙抖棍相迎,两棍相碰,没有发出巨大声响,却激射出千道寒芒,发出了“哧哧哧……”的声音。
瞬间,两棍粘在了一起,相持不下,谁也别想移动丝毫。
这时候,院内诸人因观看这场武林一流高手的交手,已先后纵身到了殿顶之上,此时见两根棍子粘在一块,无不惊讶地“咦”了一声。
这些人皆非平凡之辈,知道两棍粘结在一起分不开,乃是二人施展之寒气比结冰时还要冷上十倍。
由此可见,这交手二人的功力皆已至登峰造极之境界。
老乞丐盂凡通怕众豪侠抵御不了这种寒气,便向众人道:“你们还是下去吧,这种奇寒会伤身的。”
众人听了此话后,纷纷从殿顶上跃身而下。
王泰却不肯下去,道:“这寒气虽有些刺骨,但我还抵御得了。
我要留在这里,看一看大哥是怎样击败西天竺这个狼子野心的秃驴!”
转眼半个时辰,玄妙禅师的功力已开始减退,渐渐有些难以支持了。
眼看赵青龙的功力逐步上升,越来越显得强盛,玄妙禅师有抽棍逃脱之意,无奈两棍粘合在一起,他怎能逃脱得了?赵青龙此刻见玄妙已露败相,想逃脱却又逃脱不了,十分窘迫,他暗自思忖:“是放还是毙呢?”
他思想上又闪出一丝慈善之念。
这时,王泰、冯七等都发了急,怕赵青龙放走了这个西天竺的恶僧,留下无穷的后患。
“大哥,这个秃驴不可留下,不然,会后患无穷!”王泰在一旁叫道。
“青龙,此恶僧不可放跑,不然,要自种蒺藜扎自己的脚。”冯七喊道。
赵青龙听到王泰、冯七二人的话,对玄妙言道:“玄妙,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若肯回心转意,我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可莫怪我手下无情了。”玄妙道:“你所言是真?”
赵青龙道:“我念你练成此等功夫并不容易,想劝你回西天竺隐身修练,从此改恶从善。”
王泰见赵青龙有放走玄妙之意,发了急,大声叫道:“大哥,这恶僧目射凶光,心怀仇恨,怎能改恶从善?若是你不愿出手,让小弟来替天行道。”
话刚落音,他已挥掌发出一股强大的劲风,朝玄妙禅师的左肋扑去。
忽有人在半空中道:“小儿别逞能,待贫僧来教训教训你!”
随着这声音,一道白光已向王泰挥出的手掌射去。
地煞星急忙收回了手掌,怒声喝道:“哪来的王八孙子,竟敢多管闲事?”
“哈哈哈……”
一阵狂笑之声,震得人们的耳朵嗡嗡作响。笑声中,一条人影疾落在万佛堂的殿顶上。
“阿弥陀佛!”来人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王泰见来人又是一位僧人,心里更加生气,叫道:“你这秃驴是从哪里来的,为何射出暗器击我?”
“贫僧天下为家,说来便来,说走便走,因而,说不清是从哪里来的。
“至于我为何出手击你手掌,这乃是我佛门应做之事。”来人答道。
“应做的事?”王泰不解地问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道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原来如此!但你要救之人乃一恶僧。”
“他有何罪恶?”
“他自西天竺来到中原,助魏忠贤阉党作恶。”
“他是受魏良卿之指使来到这里的?”
“对!这秃驴来到这里后,即与我达摩剑盟为敌,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佛门正宗,说达摩老祖之遗物应全部交与他西天竺佛门掌管,少林弟子及俗家弟子皆不算正宗,无缘得到老祖的剑、棍与神功秘诀。”
“此僧竟敢辱我少林,太狂妄了!”
“你也是少林一派?”
“老纳乃南少林寺僧人,法号明空。”
“明空大师,你说这秃驴该当何罪?”
“阿弥陀佛,你要积些口德,不应骂他秃驴!”明空大师道。
王泰笑了一声,道:“我说漏嘴了,是不该骂秃驴。明空大师,你说这恶僧该当何罪呢?”
“他来中原助魏忠贤作恶,实乃罪孽深重。”
“不过若能放他一条生路,让他返回西天竺去,又怎知他不能改邪归正?”
王泰想了想,道:“明空大师,你若不信我的话,不妨去跟他说说。
“若他能对天发誓,从此改过自新,不再在中原助魏忠贤作恶,我就赞同你的意见,让大哥放他回西天竺去。”
王泰知玄妙生性狂傲,必不肯对天发誓,自认过错,故对明空大师说了此话。
但明空大师哪知王泰之用心,听了这话后满心喜欢,道:“好!
贫僧就去劝说他几句,若他对天发誓,愿意悔改,便放他……”
果不出王泰所料,明空大师的话还没说完,玄妙禅师已怒吼道:“你们不必枉费心机,老袖绝不会发下誓言,辱我西天竺佛门正宗!”
明空大师听到此话,十分生气,正要斥责玄妙几句,王泰却趁机对玄妙禅师叫骂了起来,道:“玄妙,你这个秃驴,明空大师好心帮你讲话,想放你一条生路,你却执迷不悟。
“今日你是自寻死路,但也是罪有应得,自食其果。
“你口口声声是佛门正宗弟子,其实,你是一个恶僧。你在西天竺作恶多端,是一条采花窃柳的大淫驴……”
“气煞我也!”
玄妙禅师狂傲自负,从来未受到别人对他如此羞辱,怎受得了王泰这般谩骂,不等王泰往下骂出更难听的话,已吼叫了一声,猛力运气一震,自断心脉而亡。
“负气自毙,罪该万死,黑心烂肺,狗都不吃!”
王泰叫驽着,上前一步,抬脚把玄妙禅师的尸体踢了一丈多高。
“阿弥陀佛!”明空大师双掌合十,对王泰喝道:“王泰,你亦佛门之弟子,应以慈悲为怀,怎可对死者如此无礼,罪孽,罪孽!”
王泰一听此话便恼火了,向明空责问道:“老秃驴,这个恶僧罪该万死,我恨不得食其肉,你管得着吗?”
明空大师微微一笑,道:一王泰,贫僧倒是要管一管你,免得你以后罪孽更重。”
王泰怒喝道:“老秃驴,看王爷爷来教训你!”
他一声怒喝,陡地出手,挥拳向明空大师击去。
“阿弥陀佛!”明空大师念了一声佛号。
他站在那里,一不躲闪,二不睁眼,待王泰的拳头距他前胸仅三寸时,才陡地出手点了王泰身上的穴道。
王泰身上的穴道被点,“噗嗵”一声摔倒在地。
冯七、孟凡通、赵青龙,以及院内诸人见明空疾快出手,瞬间便让王泰摔倒在地,无不大吃一惊。
赵青龙向明空大师躬身施礼,恭敬地道:“五弟无知,对大师失礼,尚乞宽恕!”
明空大师合十当胸,双目微微阉起,对赵青龙道:“你乃达摩剑盟盟主,身怀老祖所传之绝技,练了罕见之神功,成为名震天下的第一剑、第一棍、第一神功,可以说你已无敌于天下了。”
“大师厚爱,但过甚其词了,青龙不敢妄自尊大!”
明空大师道:“贫僧所言并非过甚其词,你过谦了。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贫僧有一语相赠,不知你愿意听贫僧之赠言否?”
“大师赠言,青龙当永远铭记于心,不知是何赠言?”
“你知道‘不鼓不成列’这句成语的来历吗?”
“青龙略知一二。”
“是否可说与贫僧听听呢?”
赵青龙道:“意思是说,在交战之中,不要杀害受伤之人,不抓老者,不趁人之危。敌军还未列好队,我们就打过去,那是不仁义的。”
明空犬师笑问道:“青龙,你从这个故事中有何感想呢?”
“我’……”
明空大师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说了!我相信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实话不瞒,贫僧此次从西天竺来此,乃受金刚小如来佛大师之托,来给尊师送解药一瓶。”
赵青龙赶忙问道:“他老人家也知我师父受了内伤?”
明空大师道:“你们派去的洪峰、陈宝二人皆已丧命在昆仑山上。”
“孔老前辈呢?”赵青龙惊问道。
“还不知道他的踪迹。
“金刚小如来佛大师闻讯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除掉了昆仑九井的恶人,得到了这瓶解药。”
“此恶人是谁?”
“地狱城张月明的师伯。”
“原来是张月明之师伯,怪不得这么厉害。”
“据说地狱城一批恶人此次皆下了昆仑,贫僧此来是要与他们了结五十年前之恩怨。”
“与谁了结恩怨?”
“‘老虐鬼’史魁。”
“地狱城的弟子,现皆受魏忠贤之邀,来中原与达摩剑盟为敌,助魏党作恶。”
“老‘虐鬼’史魁今日在此露了一面,救走了‘九尾蛇’阎震,眼下不知身藏何处。”
明空大师淡淡一笑,对赵青龙道:“青龙,史魁这次来中原,主要是找你师父与你。”
赵青龙问道:“他找我有什么企图吗?”
“他想抢夺老祖的遗物。得到老祖的遗物,他便可称霸武林,横行天下了。”
“他也是为了老祖的遗物而来?”
“如今,天下武林,有谁不想得到老祖遗下的三件罕见之宝?邪恶之徒更是千方百计想得到这三件宝物!”
“只怕他们无缘!”金头夜猫在一旁冷冷地道。
明空大师道:“罕见之物出世,总免不了要引起一场武林浩劫,此亦不足为奇。”
说着,他掏出一个瓶子递与赵青龙:“青龙,这一瓶解药乃金刚小如来佛大师的一片心意,你派人送与尊师服下,不可延误了!”
赵青龙一心想着救恩师之命,急着要伸手去接明空手中的瓶子。
“给我!”老乞丐孟凡通高喊了一声。
他不等赵青龙伸手去接瓶子,施了一招“浮光掠影”的轻功,闪电般到了明空的面前,将瓶子抢在自己的手中。
“好功夫!”明空赞扬了一句。
赵青龙不明白师叔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将瓶子抢了去,心中感到狐疑,却不好询问。
“青龙,师叔送解药去了!”老乞丐道了一声,一晃身便不见了。
赵青龙见师叔对明空大师一句“告辞”之语也没有,晃身便走了,心中更加疑惑。
明空大师道:“青龙,你师叔称‘疯乞丐’,确是疯疯癫癫。”
赵青龙道:“我师叔是有些疯癫,你老请勿介意。”
明空笑道:“贫僧怎会与一疯癫之人计较?不过,你师叔将此药匆匆拿去,未问清楚这种解药的服法,万一你师父服多了或服少了,都会丧了性命。”
“不用担心,你快说说此药的服法,待我去追他。”冯七一旁道。
明空道:“金刚小如来佛大师对我再三叮嘱,要我亲自给飞刀灵猫服药,还要我运力助他。”
冯七道:“不要紧,服药时,我也可运力相助,你快将如何服药告诉我吧!”
明空道:“这个……怕不行。”
冯七问道:“为什么?”
明空道:“这是金刚小如来佛大师的安排,我受他的重托。”
冯七见明空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服药之法,心中顿生怀疑,问道:“王泰乃金刚小如来的弟子。你既然受金刚小如来佛之重托,当是他的至交,为何点了王泰的穴道?”
“王泰胡言乱语,满嘴脏话,不堪入耳,贫僧想教训他一下,故点了他的穴道。”
“王泰胡说了什么?”
“你这是明知故问了,王泰说了些什么,你没听到吗?”
“我没听到。”
“王泰骂玄妙禅师寻花问柳、淫荡贪色。”
“就这么一句吗?”
“对!但就这么一句,使得玄妙禅师自断心脉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