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琦婵听到这话,心中去了一个大敌,道:“如今‘飞刀灵猫’海波身负内伤,又被一伙恶道劫持,死活不知,怎能了结你的心愿呢?”
假瞎子笑了笑,道:“我已把他移到了安全的地方,还给他服下了西域的定心丸一粒。”
在唐琦婵与假瞎子对话时,赵青龙已趁机给王泰服下了百毒灵丹一丸,并把王泰抱到蒋奇身旁,让他二人躺在一起。
安排妥当后,赵青龙站在那里听到唐琦婵与假瞎子的对话,思索着假瞎子话中的含意。
那个与王泰交手的青衣恶道姑,刚才若不是假瞎子搭救,她的命便丧在唐琦婵的三把飞刀下了。
此刻,她仍心有余悸,呆呆地站在一旁,再也不敢逞强好斗了。
“金头蜈蚣”吴天义可不一样,仍然不甘示弱。
他听到飞刀灵猫已被这假瞎子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顿时火冒三丈,厉声喝道:“假道士,你是何人?”
“问我?”假瞎子反问道。
“对!”
“我姓真名假。”
“你叫真假?”
“不错。”
“胡言乱语,天下哪有这样的名字?”
“你这个‘金头蜈蚣’吴天义,真是蛮不讲理,名字是自己起的,能规定什么名字不能用吗?”
“你真的是为了找飞刀灵猫比试飞刀吗?”
“不假。”
“你真的已把飞刀灵猫转移到一个安全地方去了吗?”
“对!”
“飞刀灵猫藏在何处你知道吗?”
“你藏的地方你应该知道,何须来问我呢?”
“我藏的地方只有我知道,谁都别想知道,更别想进去救他。”
“既然如此,我救出的飞刀灵猫可能是个假的,你又何必动怒呢?”
“假的?”
“对!实话告诉你吧,我不过是骗一骗这个臭婆娘而已。”
“为什么要骗她呢?”
“你想,这个臭婆娘,还有赵青龙、飞刀灵猫皆胜我一筹,若硬碰我准会吃亏。
“所以我想骗他们一下,若是他们相信了我的话,我就把他们引到一个山洞里去,摁动机关把他们关在洞内,让他们渴死饿死。
“这样,那四件宝物不就垂手可得了吗?”
“你也想得到那四件宝物?”
“四件宝物乃武林罕见之宝,得了这四件宝物,可以称霸武林,做武林的总盟主,谁又不想得到呢?”
唐琦婵在一旁听到这些话,心中又涌起了怒火,厉声喝道:“真假道士,我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
“谁想到你口是心非,语言有诈,定了一条毒计来害死我们。今日我不杀你,怎解心头之恨!”
说着,她抖手出剑,向坐在大树下的假瞎子刺去。
真假道士身法奇妙,快得令人眼花缭乱,一眨眼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唐琦婵一剑刺去扑了空,竟不知道这真假道士到何处去了,气得乱叫道:“该死的假瞎子,你出来!你躲到哪里去了?”
“我在这里!”这个自称真假的道士在大树的一根细枝上盘坐,双目紧闭,笑容满面,嬉笑地回答了一声。
唐琦婵如箭离弦,挥剑向盘坐在树枝上的真假道士刺去。
“臭婆娘,我在这里盘坐修身,你挥剑往那里刺谁呢?”真假道士在另一根树枝上叫道。
唐琦婵身起剑出,她以为这一剑定能刺中了真假道士,没想到真假道士却已盘坐在另一根树枝上,这一惊可是不小。
此刻,她才明白真假道士是施展了换身摹影之术。
“换身摹影”乃武林中罕见之绝技。这种绝技可以将自己的身影摹拟在一石、一木之上,是一种绝妙的脱身之术。
唐琦婵心想道:“看来这道士心地善良,他若是恶人,只怕我第一剑扑空时,便命丧他手了!”
唐琦婵的这种猜想是对的,确实这真假道士只是想捉弄她一下。
要不,唐琦婵第一剑刺入树身之内,待她拔剑之时,真假道士理可把她击毙了。
此刻,真假道士仍双目紧闭盘坐在树下,只听他道:“臭婆娘,你为何不向我出剑呢?”
“你——”唐琦婵听到真假道士的话,又动了肝火,正要抖剑击去,突见“金头蜈蚣”吴天义跃身而出,喊道:“待我来击毙了他!”
金头蜈蚣一抖手,发出了十二道白光,道道白光泛出紫气。
“叭叭叭……”一连十二响,十二道白光全都扎进了树身。
“臭老道,为什么不来刺我,却去刺那棵大树?我在这儿呢!”真假道士在另一棵树下喊道。
“你——’’“金头娱蚣”吴天义惊得目瞪口呆,发颤地道:“你……你……练成了摹影换身之术?”
“什么摹影换身之术?”
“不要装疯卖傻,快说你是何人?”
“真假道士,叫我假瞎子亦可!”
“不要骗人了,我知道你的名字。”
“知道就不要问,何必明知故问呢?”
“我暂且不揭露你的面目,快说你来青龙观要干什么?”
“我已说过,来此要得奇宝四件,做武林总盟盟主,称绝代飞刀名震天下。”
“你认为自己练成了摹影换身之术,就可以称霸武林,当上武林总盟的盟主了吗?”
“是的。”
“敢随我去一处吗?”
“什么地方?”
“不必多问,你跟着我走,到时候自会知道。”
“去干什么?”
“去见飞刀灵猫!”
“真的?”
“不假。”
“是真是假,我都不怕,不过,若你骗了我,只怕你的人头便不会长在颈上了。”
“谁死谁生,现在你我难定。”
“好,就我们两人去吗?”
“谁去都行,只要不怕死。”
“臭婆娘,你去不去呢?”真假道士问道。
“岂有不去之理!”唐琦婵在一旁答道。
真假道士见苏玉与一紫衣恶道姑仍在争斗,大声喊道:“你二人别打了!”
苏玉跟紫衣恶道站也不知斗了多少个回合,两人棋逢敌手,各有绝技,谁也难占上风。
此时,这二人听到真假道士的喊叫,各自纵身退了三丈。
王泰、蒋奇服下了百毒灵丹,皆早已清醒过来,真假道土与“金头蜈蚣”吴天义所说的话都听到了。
若按王泰的性格,听到可以跟金头蜈蚣去见飞刀灵猫,他准会跟着去的。
可是,此时他却一反常态,对赵青龙道:“大哥,我与四哥在此捉那两个恶道姑,你与二哥跟唐老前辈一起去吧!”
王泰的话,赵青龙、蒋奇皆感意外,蒋奇问道:“五弟,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王泰道:“四哥,你要想去就随他们同去,我一人来捉住那两个恶道姑。”
苏玉因郑青追一恶道姑此刻仍不见回来,心里正在牵挂着三弟,没有去注意王泰所说的话。
赵青龙却在猜测着五弟王泰的心思,他发现王泰与真假道士正在眉来眼去,忽然想起了一人,一下子便认定了这个真假道士的身份来历。
他不由暗自心喜,于是道:“四弟,你与五弟不要争辩了,三弟迄今犹未返回,吉凶难测,我们要去找郑青下落,还要对付那两个道姑,任务很重,我跟你二人都留在这里吧!”
蒋奇听到大哥也留了下来,当然不好再作声了。
“怕死的小东西,你们不敢去,我只好跟臭婆娘一块去了!”
真假道士嚷着,扭头对金头蜈蚣道:“毒蜈蚣,走吧!”
吴天义心里在打如意算盘,他想把真假道士、唐琦婵、赵青龙等都引进暗穴中,来个一网打尽。
没想到王泰不肯相随,更没想到赵青龙也跟王泰一起留了下来。
赵青龙若不跟着他进去,四件奇宝又如何能够到手?金头蜈蚣越想越不甘心,于是他挑拨道“赵青龙,你竟不念师徒之情,拒绝跟我去看飞刀灵猫海波,如此贪生怕死,实在可叹……”
“牛鼻子住口!”
一声喊叫,打断了金头蜈蚣的话。随着这一声喊叫,一条人影从树上直泻而下。
“樊白雪!”赵青龙一见到这落地之人,吃惊地叫道:“是你——”
“是我。”
“你与大师兄,二师兄进京,为什么……”
“盟主!”樊白雪打断了赵青龙的责问,道:“眼下救海老前辈事大,待白雪随唐老前辈人龙潭虎穴,把海老剑客救出之后,任你怪罪不迟。”
“不行!你绝不能相随唐老前辈……”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无须多问!”
“盟主,莫怪白雪有令不行,若说不出个道理,白雪定要随唐老前辈深入虎穴。”
“不!你不能相随,凭你的功夫,怎可与唐老前辈相比,若你人洞中,定凶多吉少。万一有了闪失,我……”
“大哥!”王泰叫道:“樊姑娘的武技不弱,让她……”
“五弟!”
赵青龙打断了王泰的话,道:“你知道什么?大哥欠他们师兄妹的太多,她的师父……”
“盟主!”
樊白雪叫道:“你怎可如此言语?”
赵青龙闻听樊白雪的责问,一时再无言可答。
他二目却投去了恳求、诚爱的眸光。
此时此刻,赵青龙突听王泰“传音入密”,对他道:“大哥!用不着为樊姑娘担忧,,她随唐老前辈同去,身后有高手暗中保护。”
赵青龙听后,半信半疑,他看了看王泰,正要用“传音入密”问个明白。
“青龙!”唐琦婵一旁急不可待地喊道:“你在想什么?难道你不相信师娘我的武功和飞刀绝技吗?“这几十年来,师娘隐身鬼谷,除了思念你师父,祈祷你师父长寿不老外,每日里就是练飞刀绝技与内功。
“如今你师父被这牛鼻子劫持,师娘我岂能容忍?待师娘一人进洞,救出你的师父。”
“万一我死在洞中,也是为你师父而死,心甘情愿,师娘与他死在一块,总算了结师娘的终生愿望。”
“师……”赵青龙听罢,激动得喊了一个“师”字,但“娘”字却喊不出口。
唐琦婵恳切地道:“青龙,还不愿喊我一声师娘吗?实话告诉你吧,不管你叫不叫,师娘爱你师父,这辈子爱定了。”
“若是师娘死在了洞内,你一定要把师娘的尸骨与你师父合葬一起,让师娘与你师父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唐琦婵是一个追求爱情,达到了世间罕见的情女。她最了解樊白雪的心思,也知道赵青龙此刻之意。故而道:“青龙放心好了,你师娘会保护好白雪姑娘的,让她随师娘去吧。”
赵青龙见樊白雪执意要入虎穴,正要说出同入虎穴之言,闻听唐琦婵所言,便稳下心来,另作打算。
“金头蜈蚣”吴天义闻听,知晓自己的诡计难以实现,拖长了时间,只怕真假道士也改口不去,失掉了杀害真假道士、唐琦婵、樊白雪的机会,故而不敢久待。
他—旁道:“既然赵青龙怕死,三个不怕死的就随我去见飞刀灵猫海波。”
吴天义言出,纵身上到了青龙观的墙上。
樊白雪不等吴天义话落,也相随飞身落在了墙头之上。
真假道士、唐琦婵同时起身,虽起身晚樊白雪一步,却同时落身墙头。
“好样的!慧云、慧珠你姐妹好好照顾他们。”
金头蜈蚣意让紫衣恶道姑慧云、青衣恶道姑慧珠拦住赵青龙等兄弟,令其不能暗中相随,免得赵青龙等人在暗中作鬼。
二恶道始应了一声,同时弹身到了墙头之上,怒目以待,意拦兄弟四人进入观内。
王泰道:“大哥、二哥、四哥,待五弟与这两个恶妖女交手,你们兄弟速随后紧跟,千万不可进入虎穴。”
赵青龙已有所悟,猜出了真假道士的来历,闻听地煞星之言后道:“你三人随我身后,待我立毙了两个恶道姑!”
赵青龙手抓达摩棍,弹身飞上了墙头。
“渖渖”两声!达摩棍瞬间碰上了两把毒药蜈蚣剑。
二恶道姑做梦也没想到,赵青龙的出手那么疾快,又是那么有力,剑棍相碰,立刻脱手而飞!
她们纵身在院中,抖手各发出了十二道白光,分射向兄弟四人!
赵青龙不容失去跟踪的机会,达摩棍舞得虎虎生风,竟把十二道白光击飞。
此时此刻,二恶道姑已把脱手的飞剑拾起。
四兄弟皆身落院中。
赵青龙抖棍大叫道:“你们三人离去!”
声出棍出,一棍击向了两个恶道姑。
三兄弟各施轻功,疾纵而去,骇得二恶道姑无心去拦其他三兄弟,各自退后三丈。
赵青龙见状,一马当先,弹身纵出八丈。
眼见赵青龙等兄弟四人冲进,二道姑长啸一声,身随声起,各弹身十丈,又拦住了赵青龙。
“两面夹击!”紫衣道姑慧云大叫一声。
青衣道站闻声,应了一声:“是!”抖掌向赵青龙击去。
同时,紫衣道姑的右掌却也逼出一道紫气,袭向了赵青龙的左右肋。
赵青龙无心恋战,见二恶道姑同时出手,左右发出两股毒气袭向自己,疾快出根抖掌,发出两股内力,分击向紫、青二恶道姑。
紫衣道姑慧云“哇”的一声,身形倒退八丈,口吐紫血倒地!
慧珠被达摩棍击中了手腕!
她一声凄叫,弹身纵上了墙头。眼望自己的手腕被达摩棍所断,一阵疼痛难忍,仇恨万分,出手执剑,刺向了赵青龙!
“锵”的一声!慧珠的飞剑被赵青龙的达摩棍击飞。
赵青龙同时抖手发出一把竹叶飞刀。
她凄叫一声,飞刀刺中了慧珠的左臂,弹身离开了墙头,飞上了一棵大树头,眨眼不见身影。
赵青龙哪有心思去追赶慧珠恶道姑呢?他施绝顶的轻功,向三兄弟飞去的方向疾驰。
王泰心计多端,只怕大哥斗两个恶道姑费些手脚,误了时间,追他们不到,便安排二哥苏玉、四哥蒋奇去追,自己在院内的一棵古柏下等着。
赵青龙到了古柏树下见到王泰。
王泰道:“二哥、四哥尾随追去,我在此等待,待会儿四哥便会来此告之。”
赵青龙闻听,心中甚喜,赞道:“虑事周到。”
王泰道:“我还不是跟大哥学的。”
“我何时教你这些歪主意、鬼点子?”赵青龙道:“你说那真假道士是谁?”
“大哥猜想是何人?”
“我看他是……”
“是谁?”
“是五弟的恩师,西天小如来佛老前辈!”
“大哥的眼力不错,他老人家正是五弟的恩师。”
“你何时认出他老人家的呢?”“我中毒醒来,便听他老人家正与唐老前辈对话。
“我正要叫喊,忽听他老人家用传音入密的绝技告诉我,要我不要叫喊。”
“我恩师的下落他真的知道吗?”
“若是知道你恩师的下落,还让那牛鼻子走掉?在大树下一招就把他击毙了。”
“他老人家还安排些什么?”
“要我兄弟在外随时接应,一且找到暗道处,设法速破机关,把这帮恶道一网打尽,彻底铲除。”
“他老人家的功夫真乃盖世绝学,你为什么没有练成摹影换身的绝功呢?”
“当初都是五弟的不是,在西天竺学艺,听恩师诉说了父母遭害,一心要回中原寻恶魔报仇。
“师父见我苦求,无奈才要我下山寻找你们。同时也让我见一见世面,了解江湖知识。
“我下山时认为自己的功夫可打遍天下了,如今看来实在相差得太远。
“小弟打算,这一次铲除了恶贼之后,重随恩师回山苦练武功,不然,怎能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呢?“五弟说得极是。”。
“而且这些人皆练些旁门左道的毒邪功夫,无不手段毒辣。”
“大哥!”王泰突然叫道:“小弟有一事想问,不知……”
“要问什么尽管问,大哥何事瞒你。”
“小弟看那樊白雪姑娘,对大哥早已……”王泰试探地问道。
“五弟不要胡思乱猜,白雪师兄妹三人乃行侠仗义心肠。”
赵青龙不等王泰言出,打断了他的话道。
“大哥,别哄小弟啦!若樊小姐没爱上大哥,这杀师之仇能不报?”
“既是大哥误伤了她恩师的性命,那柳坤、大傻子也绝不会不报杀师之仇,反而赤心相助我们。
“依小弟看,樊小姐爱上了大哥,昆吾弟子不但知道,皆有此意。”
“樊小姐此来实是悬挂大哥的安危。”
“五弟!你可不能如此的乱疑,大哥我乃是……”
赵青龙“是”字出口,实不知怎样言语。
“大哥!”王泰打断了赵青龙的话道:“那皇帝他能设三宫六院,又有七十二妃,大哥为什么不能娶上一妻三妾呢?依小弟之见……”
“五弟!你千万不可乱语,大哥不会……”
“大哥!有一事我没有向你说明,如今也不瞒大哥啦!”
“什么事?”
“侯美珠……”
“这个我已听你大嫂子说啦,她替我应下了婚事。现人已为我死去,大哥还有何言呢?”
王泰闻听,急言道:“大哥可知还有一个姑娘,她也为达摩剑盟献身,她对你爱慕……”
“五弟说的是凤仙姑娘吗?”
“凤仙姑娘在大哥的脑海里印象最深,大哥当然终生难忘,这个姑娘,小弟说出,只怕大哥也应该不会忘记的。”
“谁?”赵青龙已猜出了八、九。”
他疑问道:“你是指韩灵子?”
“正是韩姑娘。”
“你怎知她的心思?”
王泰此时不想隐瞒在十渡的真情。他认为自己很难对得起韩灵子,听赵青龙问起,便竹筒里倒豆子,将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赵青龙闻听,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难怪她一人独闯客府,原来是你……”
“都是小弟之过,害得她……”
“五弟!当初在十渡我问你之时,你为什么不直言说出,反编出一套谎言骗我?”
“小弟当时认为,韩灵子乃是邪道之徒,见了漂亮的男人,总是弄媚献色,是个行为不轨之女,此等妖女可杀绝不可留。
“现在小弟才知那韩灵子实令人可爱、敬佩。大哥也应了韩姑娘的终身心愿才是。”
“如何了法?”
“应她是小弟的嫂嫂。”
赵青龙正在沉思如何回答王泰所提出的问题,忽听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兵刃相碰之声。
王泰叫道:“大哥!你听是不是三哥的判官笔声?”
“对,五弟在此别动,待我去看一看便知道详情。”
赵青龙言罢,弹身五丈开外,纵上一棵大树头上,向兵刃相碰的方向仔细望去。
王泰也拔身跃上了身旁的一棵小树头上,观望着两边。
赵青龙仔细观看两人的争斗,一个正是三弟郑青,另一个却是长发披肩的老道。
老道手中持着一支比郑青手中略长的判官笔,与郑青争斗得十分激烈。
赵青龙看罢一遍,心中暗思:此二人少说拼斗有三百个招式。各都拼尽了余力,最后的结局是两败俱伤。
赵青龙岂容三弟落到如此的下场,他抖手抓出了一把飞刀,要立毙恶道的性命。
他转念细想:不可。这恶道必知道这里的暗道机关,我何不活擒住他,审出口供,探出恩师的下落及机关暗道的总枢处呢?赵青龙想毕,大喝一声:“二人住手!”声出身子弹起。
好一个绝妙俊巧的身法!两人闻听喝声,正要投目观望何人喝喊,只见赵青龙的身子已落在了两人的中间。
两人骇惊呆愣之时,赵青龙出手已点住了恶道的穴道。
恶道一声没吭,歪倒在地上。
“大哥!”郑青叫道:“快出手宰了恶道,连去救恩师的性命!”
“你知道恩师的藏处?”
“我找到一个暗道口,正要下去,却遇上这个恶道。我们便各持判官笔,拼斗了三百多招。”
“亏小弟有一对软硬判官笔,能攻能守,又有恩师的单传,有几招杀手的绝技,不然,只怕小弟早就命丧恶道笔下。”
赵青龙道:“三弟,你知这道人的名姓、道号?”
“他姓焦名紫光,道号称紫光真人。”
“紫光真人?”
“据他说他有一个师兄号泰斗真人,姓吴名天义……”
“原来如此?他师兄我们已经见过,并且交手拼斗了几招,他的右手已被为兄削去。”
“为什么不杀了他?”
“杀了他何人能说出恩师的藏处呢?”
“金头蜈蚣说了恩师的藏处?”
“他已领着唐老前辈、樊白雪姑娘进入了暗道之内……”
“不好!”
“怎么样了?”
“唐老前辈与樊白雪皆中了恶道的陷阱,那暗道内到处设有毒药暗器!”
“这紫光真人还说了些什么?”
“我问他暗道的总枢机关设在何处,这恶道自恃判官笔的笔法胜我,要与我比试。若我胜他,才能把暗道机关的总枢说出。”
赵青龙看了紫光道人一眼,问道:“紫光真人,我三弟说的对吗?”
“对!”
“你如今已被点中了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呢?”郑青道。
“没有什么可说的。”紫光真人道:“我紫光真人被小儿之辈偷点了穴道,只等一死为快,别无他求。”
赵青龙闻听,出手解开了紫光道人的穴道。
“大哥!此恶道心狠手辣,不可解开他的穴道。”
“三弟不用担心,大哥只怕你二人拼个两败俱伤,才出手点了他的穴道,既然他想凭本事心服口服,大哥何不成全了他,让他死而无怨呢?”
“只怕……”
“三弟不用担心,若他心怀不义,大哥我的忍耐也是有分寸的,谅他难离开此处十丈!”
紫光真人穴道被解,立身站起,狰狞地笑了一声,道:“赵青龙,你有不容我离此处十丈的本事?”
“有!”
“若我离开了十丈呢?”
“你可天马行空。若你逃不脱十丈呢?”
“贫道甘愿听命。”
“好,我让你先离此处五丈,然后你再叫一声‘走’字,施你的绝顶轻功而逃,我才动身追你,若你离开了十丈开外,我不能把你擒住,算我败你胜,任你……”“大哥!这恶道的轻功……”
赵青龙打断了郑青的话道:“三弟不要多语,大哥我言出必行!”
紫光真人闻听赵青龙之言,道:“不愧忠义侠之称,贫道便先出五丈。”
紫光真人言出身弹,在五丈处的一块大石之上落身,道:“赵青龙,你看我‘走’!”紫光真人“走”字出口,身形立腾而起。
赵青龙闻紫光真人一声“走”字,岂敢怠慢,长啸一声:“哪里走?”身形比箭离弦还快上一倍射出。
紫光真人在八丈处,突见赵青龙身形射出,心中暗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乳臭未干的畜牲,今日此时此处,我不毙你性命,还等待何时?”
紫光真人杀机顿起,回手发出了三道紫光,射向了起身的赵青龙。赵青龙见三道紫光射来,抖达摩棍将其打飞,同时左手袭出了一缕极强的劲风,袭向了恶道。
九丈五尺处,恶道紫光真人的穴道被赵青龙一缕劲风点住。
紫光真人从九丈五尺处下坠!
眼看恶道紫光真人要被摔得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蓦地——一道白光,划空而来,一闪而逝。
郑青大叫一声:“大哥!恶道被人救走!何不去追他问出暗道中的机关?”
“不用去迫,他会自己找来!”
“为……”郑青一个“为”字出口,突然想起,赵青龙用了达摩老祖所研练的神功一指禅功,点中了紫光恶道的穴道。想解开穴道非赵青龙不可。
于是他道:“大哥的功夫已练到炉火纯青之境,小弟终身难比。”
“三弟不必客气,大哥不精练老祖的神功,此扶桑棍怎能施展呢?不过我还没有练到上乘。”
郑青道:“大哥何必过谦呢?听恩师说,若大哥把老祖遗传的神功练到了化境,便可摘叶为刀,一草一木为棍,不害怕百毒侵体,还可以绝欲、绝食而不饥不渴。”
“秘诀上有此言语,但大哥已不是童体,要把老祖的神功之技练到绝伦上乘之境,只怕终生不能了。”
“老祖的神功之技,非是童子功不成?”
“对!”
“早知如此,大哥不该……”
“此乃恩师作主,大哥怎敢不依呢?”
“看来老祖的神功,只好传给下一辈人去练了?”
“对!”
赵青龙话声未落,忽听半空中有人道:“赵青龙看棍!”
赵青龙待那人的棍离自己半尺之时,突然达摩棍出手击去!“谉”
的一声,那人的大棍出手,身子弹出了八丈外!赵青龙见被自己打飞的大棍仍在空中,突地腾身拔起,伸手接住了大棍,只见他一招“怪蟒翻身”,一个空中旋身,双脚朝下,稳落地面。那被赵青龙一棍震出的道姑,在赵青龙稳落地面之后,才落下身来。赵青龙正要开口问话,只见郑青怒吼一声:“恶道姑,看我判官笔取你的性命!”
只听赵青龙喝道:“三弟不可无礼!”
“大哥,对这等刁妇恶婆,无礼之徒,还讲什么大礼!”
“三弟,我们乃行侠仗义之士,岂能跟她妇道之人一般见识。”
“大哥——”
“三弟莫急,且听她有何言语!”
恶道姑在五丈外闻听,“卟嗵”跪下,道:“盟主,道姑认罪,求你开恩!”
“何罪要认,何事相求呢?”赵青龙心里明白,装作不知。
“恶妇名叫麻脸丑婆。”
赵青龙闻听恶道姑自称麻脸丑婆之语,抬头目视,果见恶道姑面.目丑黑,满脸的麻子一个挨着一个。
郑青看了看道:“面丑不可怕,就怕你心中的坏点子太多,快说有何事相求,有何罪要认?”
“盟主大侠,皆因我的男人……”
“什么?你出家人还有男人?”
“我与我男人皆不是出家人。”
“为什么装扮成道站的模样?”
“是‘金头蜈蚣’吴天义所逼。”
“你男人是谁?”郑青厉声问道。
麻脸丑婆道:“我男人就是刚才被盟主用神功点了穴道的披发假道士,自称紫光真人的焦紫光。”
“原来他不是出家之人?”
“对,我男人也是被逼无奈,才从山下来到山上,结成同伙,劫持盟主的恩师。”
“你们也想做天下武林的盟主吗?”
“不!我们两口子喜欢练武,还喜欢学点奇功。我男人更喜欢结交一些江湖武林中的异人。”
“十天前,有一道人从山下路过我们的院外,听见院内我夫妻练武,使偷上了院墙。我夫妻练到妙处,那道人脱口叫好。
“我当时十分生气,纵身飞上院墙,与那道人……”
“这道人是谁?”郑青不解地问道。
“这道人就是泰斗真人、‘金头蜈蚣’吴天义。我与他交手有三十个招式,便中了他的蜈蚣毒气。
“我男人一看便与他打了一阵,结果也不是他的对手,也身中蜈蚣毒倒地。”
“结果你夫妻被他降服?”
“正是。金头蜈蚣见我夫妻的武功不错,便没杀我们,用解药救了我们,要与我男人结拜成兄弟。
“我见这道人的功高技绝,当然答应。我男人更是喜不胜喜,立刻叫我摆下大香,设下酒宴,两人结拜为兄弟。
“论年岁我男人比他小有八岁,我夫妻便称金头蜈蚣为兄。
“原以为结拜成兄弟,可跟他学些武林罕见的奇功,谁知他野心之大,竟想当天下武林的总盟盟主。
“也是我夫妻一时鬼迷心窍,权势名利熏心,也想当个二盟主,便答应了,并提供了天桂山的青龙观。”
郑青问道:“那几个恶道姑皆是青龙观的道姑吗?”
“对!”
“你们上山后把她们降服了?”
“不!那金头蜈蚣早巳在山上多年,那些女道姑皆是他的弟子,并不是青龙观主的弟子。”
“青龙观主是谁?”
“只知他号称为慈云观主,姓啥名谁我夫妻一概不知。”
“慈云观主与金头蜈蚣早就相识?”
“是的,他们二人的关系相当密切,所收的弟子皆练成了蜈蚣毒功及武林罕见的飞刀绝技。”
“慈云观主在什么地方存身?”
“不知道。”
“你们不经常相见?”
“十几天来,我们夫妻只见过她一面。”
“长得什么模样?”
“满头银丝,年近七旬,脸色雪白,好似整日没见过太阳,甚是吓人!”
“劫持恩师你们夫妻去了没有?”
“去了。”
“那慈云观主呢?”
“没有见她的面。”
“恩师放在何处?”
“金头蜈蚣只让我夫妻看守青龙观后的一个洞穴口,没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准进去,盟主的恩师在不在里面,实在不清楚。”
“你想求大哥干什么?”
“求盟主给俺男人解开穴道。”
郑青笑道:“麻脸丑婆娘,要想让我大哥解开你男人的穴道容易,只要你说出我恩师的藏身处,和这青龙观后的暗穴中的总枢机关就行。
“不然,倘若一个时辰你男人穴道不解,他便会功废身残,四个时辰便会身毙而亡。”
麻脸丑婆娘凄苦地道:“这、这,贵恩师的藏身处丑婆子实在不知。
“前日我男人守着洞口,我与男人商议偷偷进入了暗道。”
“我从洞内一直走到了一个半山腰的洞窗口,也没发现什么机关。”
“不是没有,而是总枢机关没有开动,若总枢机关开动,只怕暗道内到处都有暗器,你人暗道之中,有没有见到暗道内有其它分道呢?”
“没有分道。”
“那半山腰处的洞口周围都有些什么?”
“上有白云青天,下有万丈深渊。”
“这洞叫什么名字?”
“我夫妻在山下多年,从没有上山来过,确实不知洞名,实难奉告二位大侠。”
“你所言真乃是应付如流,滴水不漏。”
“侠士过奖,二位只管提问,只要丑婆子知道的,绝不隐瞒半句。”
“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的好心肠,不怕你的主子会杀了你吗?”
“丑婆子只求盟主解了我男人的穴道,速下山隐身。
“再说盟主与大侠来此,我们的主子与其弟子皆个个完蛋,还有何可怕。
“若盟主肯开恩,解开了我男人的穴道,丑婆子愿为盟主、大侠带路,去剿贼窝。”
“好!你现在就领我兄弟进入暗道,只要你所言的皆是事实,我大哥定解你男人的穴道。”
“只要你兄弟信得过我,我岂敢不从呢?”
郑青闻听,心中十分高兴,见大哥赵青龙一直不语,便道:“大哥!我们何时随她进暗道呢?”
赵青龙虽一直不语,其脑筋却比郑青想得多。
麻脸丑婆子的话,他句句记在心里,并经过反复思虑。
他认为麻脸丑婆子不凡,其轻功不比自己弱,其内功虽不知,但身怀何等绝技却一点不知,有一点可以断定,她所施暗器是飞刀。何等飞刀?却令人难测!
赵青龙主意拿定,正要安排郑青到古树下,去见五弟王泰,忽听王泰在大弯腰树上叫道:“大哥,蒋四弟来了。”
赵青龙闻听,道:“三弟,你去见蒋奇、王泰,就说我随她另人洞有事。”
“大哥!”郑青叫道:“你一人怎行?万一麻脸丑婆子言语有诈呢?”
“要相信她,她还需要大哥给他的男人解穴呢。”
赵青龙当着麻脸丑婆子的面,怎能把内心所想向郑青说出。
郑青无奈,只好道:“大哥多多保重,处处小心为好,小弟去了。”
郑青言落,弹身向古柏树纵去。
赵青龙见郑青已去,生怕郑青对五弟王泰实言相告,王泰心眼多,不放心前来阻拦,甚至强求相随,打乱了自己的算盘。
他急忙对麻脸丑婆子道:“就按你说的,快领我去探暗道。待事完之后,再解你丈夫的穴道不迟。”
麻脸丑婆子见赵青龙一人随自己入洞,心中暗喜,道:“盟主既然信得过我,请随我来!”
麻脸丑婆子说出个“来”字,晃身十丈开外。赵青龙相随在麻脸丑婆子的身后,出了青龙观,直奔观后的一个暗道而去……郑青按赵青龙之言见到了王泰与蒋奇。
果不出赵青龙所料,王泰闻听,叫声:“不好!大哥上当了!”
郑青、蒋奇不解地问道:“五弟,你怎料大哥要上当了呢?”
王泰道:“二位哥哥,小弟认为那麻脸丑婆子定是青龙观的观主,这一次劫持恩师的幕后人——慈云观主!”
“怎见得呢?”
“我也一时难说清楚。反正我认为这麻脸丑婆子不同凡响,依小弟之见,蒋四哥速去见苏玉二哥,你二人在洞外观察,切不可妄动。
“我与三哥去相助大哥,不然,只怕大哥凶多吉少!”
蒋奇道:“五弟,我三人同去,我知道洞口,然后再去见二哥,向苏二哥叙说详情,看他有何办法。”
“所言极是,郑三哥快领我们到洞口去。”王泰心急如火地道。
郑青此时还有何言呢?他说了声:“走”字,拔身而起,窜上了树头,飞向了青龙观的后院。
蒋奇、王泰随后紧跟,寸步不离。
三条人影来到了青龙观的后面,只见一遍茂密的森林。
郑青来到了一棵与众不同的大树下。
大树下有一块大顽石,郑青落身目视,顿时惊叫道:“怪事!”
“三哥为何喊叫怪事?”
“这顽石旁一个洞穴,刚才还有,此时为何不见了呢?”郑青惊骇地道。
“三哥,你切实记得清楚?”
“一点也不会错的!”
王泰狐疑地叫了一声:“这……”
蒋奇在大树下转了三圈。
郑青心中不安,自语道:“都是我一时虑事不周,结果害得大哥他……”
郑青此时此刻,只有悔恨自己,不该不留个心眼。
“我认为那麻脸丑婆子是慈云观主无疑,她设了一计,让大哥上她的圈套,这暗道口乃是机关控制,我们无论如何也难找到。”
“我用判官笔挖地三丈!方圆……”郑青抓笔在手,狠劲往树身上点去。
“三哥不可激动,小弟认为三哥之言不妥,别说你挖地三丈,只怕你判官笔出手,便有万把飞刀飞来。”
王泰正在说话,忽然大叫一声:“上树!”
他嗖地窜上了树头。
郑青、蒋奇不是笨人,闻听王泰的叫喊,也觉脚下不妙,陡然身形拔起,全纵身上了树头。
三兄弟在树头还没有稳身,耳听目视树下“嗖嗖嗖……叭叭叭……”一阵响声不断,白光乱射,其暗器皆从树身发出。
郑青道:“亏得五弟精明,不然,我兄弟难逃暗算!”
郑青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和汗水。
“我兄弟在此等候,蒋四哥快去见苏二哥,一旦发现异常之事,互相通气,不能再失去联系,孤军作战。”
“五弟!大哥他……”
“让苏二哥放心,大哥身怀绝技,虑事周密仔细,他不会不识麻脸恶女的用意,说不定大哥有意安排,他要独闯虎穴,探个一清二楚,救出恩师。”
王泰是多长了几个心眼儿。他虽口中劝说郑青、蒋奇,其实他心里比他们二人更加不安,焦急如同火焚。
蒋奇心里虽是七上八下,但却认为五弟王泰说得有理,应了一声“是”字,晃身跃到另一棵大树头上,飞向了青龙观院内,去见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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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龙紧随麻脸丑婆子从大树下的洞口中进去,走有五丈外,便听到身后一声震耳的响声。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退路被堵,但却也心中难解,为什么不见一人,也不见麻脸女人有任何异常的举动呢?他此时心里完全明白,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正确,这个麻脸丑女婆子是个不同凡响的人物,甚至她就是青龙观主慈云。
麻脸丑婆头也不回地往前直走,看起来她好似没想什么,实际上她却喜得不能再喜,她知道赵青龙离她多远,她也在猜测着赵青龙的心思。她更想着自己的美梦终将实现,没有白费了自己的心血。突然,麻脸丑婆停住了脚步!
赵青龙只顾想着事儿,冷不防身子碰到了麻脸婆子的后身。此时,麻脸丑婆子突然转身,伸出右手向赵青龙的前胸抓去!
赵青龙反应之快令人骇极。他见麻脸丑婆子身形突转,出手抓向自己,便疾快出手点中了麻脸丑婆子的穴道。麻脸丑婆子的身子倒向了赵青龙的怀内。赵青龙一步没有退开,双手接住了倒向怀内的麻脸丑婆子,出于侠义之心,把麻脸婆子的穴道解开,同时倒退了三步开外,言道:“麻脸婆子,为何出其不意地出手害人呢?”
“盟主,你看我是麻脸婆子吗?”
赵青龙闻听目视,他顿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露出骇极之色,吃惊地问道:“你……你怎么变成了一个少女……”
“我是一个少女?”
“难道不是吗?”
“是的,我今年才十八岁,怎么不是一个少女呢?”她柔声细语地道。
赵青龙道:“你……你叫什么名字?”
“慈云!”
“慈云观主?”
“正是!”
“那麻脸婆子不是说慈云观主是一年岁七旬,满头银发……”
赵青龙做梦也没想到真的慈云观主竟然是一个生得天姿国色、百媚千娇、欺桃赛杏的容颜,笑燕羞莺的模样,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惠的俊美少女。
“盟主,你我三生有缘,没想到略用心计,便把你请来。你恩师我派人照料得好好的,用不着担心。你也应该理解我苏涟漪的心意……”
“住口,苏小姐,你到底搞的什么把戏?”
“我从三岁离开了父母,遇一慈母收我为徒,他老人家传授我武术绝技,好让我名震江湖武林。我到此三岁学艺,算起来十五个春夏秋冬,去年师母不幸去世,临终要我记住几句话。”
“什么话?”
“她练了几十年的飞刀,一心要成为绝代飞刀的妻子,可恨她终生愿望不能实现。”
“为什么不能实现?”
“师母说她费尽了心思,天下名山大川跑遍了也没找到绝代飞刀的影子。”
“绝代飞刀是谁?”
“就是你的恩师!”
“不!我恩师诨号‘飞刀灵猫’,从没称过绝代飞刀。”
“是的,我师母也是如此的叙说,她老人家的姐姐也一心要成为一个绝代飞刀的妻子。无奈,师母只好让给了姐姐。”
“你师母的姐姐姓什么叫什么?”
“姓唐名琦婵,我师母的名字叫唐丽娇。”
“原来如此!”
“你师母临终还说了些什么?”
“我师母临终前安排,要我设法找到你的恩师,打听出一事。”
“打听他老人家什么事?”
“要我打听他老人家的弟子,若他老人家只一个弟子,无论年岁多大,皆让我与他成婚。
“若是弟子多人,要选一个能称得上绝代飞刀的弟子,结成百年之好。”
“这是真的?”
“师母之言我岂敢乱语?我师母去世之后,我便按师母的遗言去做。”
“我闻听到海老人家唯有一个弟子,心里比吃蜜还甜十倍,我安排下几位师姐守观,便独闯武林,谁知你达摩剑盟铲除了八魔八虎之后,隐身不露江湖。
“半年来,我走遍了名山大川,连你的影子也找不到。我正想设下绝代飞刀比武擂台寻你,没想到你又出山,树起了达摩剑盟的旗帜,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这……”
赵青龙闻听苏涟漪的言语,顿时就如骨鲠在喉,棉塞口腔,一句话也难说出,直视着苏涟漪。
苏涟漪见赵青龙望着自己不语,站起了身,便去解衣。
赵青龙急道:“涟漪!你……你怎么解……解……”
“盟主不要害怕,我是脱去这件老太婆的道服。”苏涟漪边脱衣边道。
“你为何要装扮成麻脸丑婆呢?”
“我下山就是如此的扮装,因我听师母说,江湖武林无奇不有,随时皆有不测风云,一些淫贼采花盗柳,为非作歹,为了少找麻烦,我一直装扮成一个麻脸貌丑的道婆。
“我发誓不见到你绝不露真面,今日见到了你,我才脱去道衣,揭开假面。这也是我师母的安排,也是我对你的一片……”
“苏姑娘!”赵青龙不愿多听一些醉人的情话,他一心想着见到恩师,故打断了苏涟漪的话道:“我恩师在何处?”
苏涟漪言道:“我已说过,海老人家一切安排得皆好,用不着担心。”
“你打算怎样呢?”
“我遵师母的遗言,嫁给你为妻。”
“我……”
“你怎么样呢?”
“我……我……”赵青龙想说我不答应四个宇,怎奈话到咽喉却又出不了口。
“盟主你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小妹不配,长得貌丑,还是武功不绝,有辱你达摩剑盟盟主的身份呢?”
赵青龙听问,有何言可答呢?他思虑不决,一时暗忖道:“这该如何解决呢?如今还有一位樊白雪姑娘对自己……”
“青龙哥!”“不可如此称呼!”
“为何不可?我师母乃你恩师的情人。”
他情急智生,突然道:“苏姑娘,你师母临终遗言有没有依据呢?”
“对我不相信吗?”
“不!我想有了依据,我恩师不会错怪我的。”
“你恩师错怪你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怪令恩师呢!”
“你怪我恩师什么?”
“当初你恩师曾应下,到齐云山白岳岭寻找我师母,故我师母助她的姐姐恢复了全部功力,意在消除情仇。又对她姐姐说令恩师很爱她,让她把飞刀练到绝顶之时再寻找令恩师。
“多少年来,我师母一直挂念着她的姐姐是否找过令恩师。同时也一直想念着令恩师去白岳岭相见,了却少年时的相等之约。
“谁知道令恩师却失言……”
“苏姑娘不要说啦,恩师二十多年来的心血一直都在我的身上。”
“是你占了他老人家的时间,却负了师母的一片赤心诚爱,到头来含怨而逝。临终又把我许配给你为妻。
“青龙哥,难道你……你就不理解我苏涟漪、我师母的一片心意吗?”
赵青龙闻听,更是难以回答。
“青龙哥有何难处,请直说,苏涟漪绝不……”
“涟漪,我实在不能马上答应你的要求。”赵青龙却面露为难之情。
“为什么?”
“我想到你师母的墓前,替恩师认过,说明恩师为我而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片诚心,然后……”
“我师母的墓不在此处。”
“在什么地方?”
“师母从小在白岳岭上长大,师母的遗骨也埋在了白岳岭上。”
“苏姑娘,为什么你不在白岳岭习武练功,而来到天桂山呢?何苦要……”
“怎么,你认为我不应该找你吗?”
“怎么说呢?”
“好说。自师母去世后,我守孝百日,便下了齐云山,从江南来到了山东。
“一路上听武林中议起,百年前的绝代飞刀露面江湖,其弟子在武林中树一达摩剑盟的旗帜,姓赵名青龙,是东林党忠臣的后代。
“我闻听喜不胜喜,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认为自己的命太好了,自己的家仇也该报了。”
“你的家仇?”
“是的。我听师母说,我家也是被奸臣所害,我的父亲被魏忠贤定为东林党的要人,惨遭杀害,母亲及全家皆受株连。我三岁被师母救上了齐云山白岳岭。”
“令尊姓啥名谁?”
“我父亲姓顾名玉章。”“你怎么姓苏呢?”
“师母怕我长大被阉党知道,便按我母亲的姓氏,取名苏涟漪。”
“你原来是顾叔叔的女儿?”
“对!你我前一辈皆被阉党魏忠贤、客氏残害,这千辈又结成百、年之好,这忠臣之后……”
“涟漪妹妹!”
“青龙哥哥!
“我知道,你现在正在聚集天下的武林豪杰,铲除魏忠贤、客氏之流。”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能以国事为重?”
“青龙哥,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胡言乱语,你说此处何人为主?”
“我!”
“是你,怎说你现在才知道的呢?”
“我一直没出青龙观,所知道的事儿皆听‘金头蜈蚣’吴天义讲的。我找你不到,便施计一条。”
“什么计?”
“在青龙观摆擂一座,招天下英雄在此比试飞刀,争绝代飞刀的位置。”
“怎么用吴天义、慧珠姐妹……”
“青龙哥不要说啦,我所用的人皆是我近日降服的。
“我以为摆下飞刀擂台,定能把你招来,谁知道吴天义、焦紫光却说你已下山,并说你已娶了一室三妾,不知真假?”“绝无此事!”
赵青龙只是说没有三妾之事,由于他一时不加思虑,加之恼恨吴天义、焦紫光,才出口说出绝无此事之语。
苏涟漪闻听,心喜地道:“这无室无妾更好,就是有了一室三妾,我也要遵师母的遗言,嫁给你为妻。”
“莫再说那些了,快领我去见恩师,快……”
“青龙哥莫急,待我马上召集所有的手下人,他们个个身怀绝技,立随你进京,铲除了仇人魏忠贤、客氏之流。”
“涟漪妹!你的手下……”
“我的手下人怎么样?”
“你都比较了解吗?”
“不完全了解,但他们没有一个敢不听我的。”
“泰斗真人、‘金头蜈蚣’吴天义所做的一切听你的?”
“对!”
“他的师弟助魏忠贤、客氏,与我达摩剑盟为敌你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他师弟的事与他又有多大的关系,人各有志……”
“涟漪妹,以哥哥之见,还是细心观察,留心为好。”
“这有何可疑问的,我马上把他们召集在一起。”
“你能立刻把所有的人立刻召集起来?”
“可以。”
“你能掌握了青龙观地上地下的所有暗道机关?”
“是的!”
“‘金头蜈蚣’吴天义有没有另设机关?”
“没有!”
“西殿内的机关你知道吗?”
“西殿内没有什么机关!”“有!你不知道罢了!”
“这个该杀的贼子,待我去把他杀了!”
“慢!他现在已带着三人进到另一个暗道内去了。”
“什么三人?!”
“达摩剑盟的人,其中有唐琦婵老前辈。”
“唐师母来了?”
“对!”
“吴天义他竟然敢瞒着我!”
“你虽知武林中尔虞我诈,阴险毒辣之徒甚多,但识辨不出真假怎行?“亏你装扮一麻脸丑婆道姑,又身怀绝技,不然,只怕你早落入贼手。”
赵青龙一席话说得苏涟漪怒火如焚,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弹身便走。
赵青龙道:“等一等!”
“青龙哥,你在此等我,我不杀了恶贼……”
“涟漪妹,你愿不愿听哥哥之言呢?”赵青龙道。
“妹妹乃是你的人,怎敢不听你的?你就快说吧!”
“苏妹,你必须再恢复麻脸丑婆的面目,以慈云观主的身份出现,速把手下众人召集到此处。”
“不!我们众人相集在更深的一个大洞穴中。”
“在什么地方?”
“从这里直走,再走三丈有一拐弯处,便是洞底大穴。”
“好,你连去把众人招来,再把此洞的机关毁掉。”
“是!你呢?”
“我自有安排,到时候你只管审问你要知道的事情,我先人洞穴。”
“好!哥哥保重。这是师母传给我的红豆,师母临终之时,让我把它交给你,再由你交给海老人家。”
赵青龙岂能不知这红豆的含意,这红豆又称相思子,是一个少女,一个相思者赠送给自己的心上人,以寄托相思之情的。
他接过了红豆,联想到苏涟漪的师母唐丽娇,百年来一直思念恩师不忘的情感,不由吟起了王维的《相思》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