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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為報夫仇

    趙曉風進入樓內後,將嚴方扔在那個被點了穴道的蒙面人身旁。

    嚴方也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

    王泰道:“侄兒,這是為何?”

    趙曉風道:“五叔,侄兒只是把人擒來,若知究是為何?請童老前輩對他審問一下,一切就明白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出手解了郭秀清、陸騰蛟的穴道。

    郭秀清、陸騰蛟的穴道被解開後,滿面羞慚地站到了一旁。

    郭秀貞叫道:“童大哥,我們快來審問這三個賊人吧!”

    童子關應了聲:“好!”

    郭秀貞走過去揭開那個穿紫藍衣服賊人之蒙面,這賊人原來是個花白頭髮的女子,眾人仔細一看,無不驚愣。

    童子關詫異地道:“原來是你!”

    “童師哥,看在你師弟的面上,饒了弟媳一命!”那女賊人求饒道。

    “狗賤人,你還有臉來見我,還敢提到我師弟?我問你,這二十多年來,跑到何處去了?”童子關怒聲道。

    “西北大漠。”女賊人回答道。

    “到大漠幹些什麼事?快說!”

    “自從你師弟被我用毒藥酒害死後,我便跟隨黑狐妖的師弟到了大漠額濟山上。”

    “黃勝這個淫徒現在何處?”

    “奉黑狐妖之命,到天龍山去了。”

    “那黑狐妖與天龍山勾結在一起了?”

    “是的,他們皆奉了方林弟兄之命。”

    “方林弟兄是誰?你今日來此作甚?”

    “我……”

    童子關厲聲道:“老實講來,不然,童某絕不會饒了你這個淫婦!”

    “黑狐妖派讓我來與嚴方接頭。”

    眾人聽到此語皆大吃一驚,嚴方嚇得臉色灰白,顫抖地道:“大……大哥……讓小弟來說。”

    郭秀清一旁喝道:“負義之徒,誰是你的大哥?我們差點都上了你的當,你真是罪該萬死,現在就看你能否老實交待罪行了,快說!”

    嚴方小心翼翼地道:“我該死,我不是人,我不該聽信黃勝之言,起歹心出賣大哥……”

    童子關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快說個明白!”

    嚴方驚恐地道:“我奉重大哥之命,前往召集郭氏三弟兄,誰知碰上了黃勝。”

    郭秀清怒聲道:“你在何處碰著黃勝?”

    嚴方道:“就在這杏花酒樓。”

    童子關問道:“他讓你幹什麼?”

    “大哥召集朋友的事已被黑狐妖知道,黃勝正是奉了黑狐妖之命,前來了解大哥重露江湖之意圖。”

    童子關疑惑地問道:“黑狐妖怎能這麼快便知道了我的行跡呢?”

    王雄接言道:“童大哥若肯饒王雄一命,王雄願意道出實情。”

    郭秀清喝道:“王雄,此事究是河人去告密,你要講出內情。若有半句假話,郭爺爺便割了你的舌頭。”

    王雄望了童子關一眼!道:“我王雄一生沒說過一句真話,今日命在你們手中,難免一死,倒要實話告訴你們,這告密者並非旁人,乃是震西俠的弟子……”

    “住口!”“震西俠”童子關的兩個弟子躍身而出,怒喝道:“王雄,你若胡言亂語,我弟兄就宰了你!”

    王泰見狀,對震西俠的兩個弟子道:“你們二位且退下去!”

    然後,他轉身對王雄道:“王雄,你要說實話,若是他二人果真出賣了師父,我就宰了他二人,放你一條生路。”

    “但是,你若胡言亂語,所言非真,王爺爺可要一掌斃你這個狗孃養的!”

    “震西俠”童子關的大弟子史鳴、二人苗雲秀聽到王泰的話,氣得渾身發抖,但是,卻不敢吭聲。

    童子關聽到王雄的話,也不敢相信。他暗自思忖:“我那三個弟子,除三弟子白玉被派出去邀請舊友季雲霄不在身邊,這兩個弟子從未離開自己一步,怎能去告密呢?”

    但為了澄清事實,便喝叫道:“史鳴、苗雲秀二弟子跪下!”

    史鳴、苗雲秀聽到師父喝叫,怎敢不依,頓時跪在震西俠面前,聽候發落。

    童子關道:“王雄,你說是我的弟子去告密,究是誰?你有何依據?”

    王雄道:“我若說出是誰,你打算對我怎樣處理?”

    “這……”童子關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王雄道:“若不饒我一命,反正是一死,還不如就此喪命,也還可以落個一頭說好。”

    王泰忍不住道:“快說,若你所言是真,有憑有據,我‘地煞星’王泰保你不死!”

    王雄聽到王泰此言,滿心歡喜,道:“王大俠既然有此話,我就說了,這告密之人乃是童大哥的三弟子白玉。”

    “震西俠”童子關聽到此言。大吃一驚,臉色都變了。

    史鳴、苗雲秀二人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眾人聽到告密之人乃是白玉,皆感憂慮。

    因為,眾人皆知曉,白玉自幼喪失父母,被震西俠收留為義子,傳授各項武技,視如親生之子。

    但震西俠平生最恨負義之人,若白玉真的前往告密背叛了師門,那就絕不會為震西俠所寬恕,恐怕難逃一死。

    更令人憂慮的是:白玉乃震西夫最為疼愛之人,白玉若喪生,對震西俠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弄不好便會徒亡師喪。

    郭秀清聽到王雄之言後,思索了一下,神情冷峻地道:“老色鬼,你所言有何根據?”

    王雄苦笑道:“我死到臨頭只求一生,王大俠已說了,道出實情可免一死,我又何苦要說假話呢?”

    郭秀臣服了解藥後,鏢傷已愈,在一旁怒吼道:“王雄老兒,你說白玉告密,快說出依據,若有半點差錯,郭二爺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請問童大哥可記得一事?”王雄問道。

    “我童子關平生所作之事,皆不會忘記。”童子關答道。

    “二十年前,你親手擊斃張燕青之事,可記得嗎?”

    “不錯,這個淫賊無惡不作,是我一掌擊斃。”

    “可知他有個兒子嗎?”

    “聽說張燕青死後,他妻子玉蓮帶著兒子遠走高飛。”

    “童大俠,你並不清楚,那張燕青留下的兒子便是你的弟子白玉!

    張燕青的妻子李玉蓮如今在鳴沙山隱身,她為報殺夫之仇,已與黑狐妖聯手,一要殺你報仇,二是要奪寶稱雄。”

    震西俠聽到王雄之言,心中有些相信,卻又有些疑惑,一時拿不定主張,瞅了兩個弟子一眼。

    史鳴、苗雲秀二人嚇得低下頭去。

    郭秀清閃身至王雄跟前,手指王雄,厲聲喝道:“王雄你所言是真?”

    王雄以為郭秀清要殺他,嚇得簌簌發抖,話都說不清楚了:“絕無……絕無……虛言……無虛……言……”

    “快說白玉母子現在何處?”郭秀清又喝道。

    “在……”

    王雄才吐出一個“在”字,便“哇”的一聲,口吐鮮血,歪身倒地,氣絕身亡。

    眾人見狀,大驚失色,樓內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一道藍光陡地射向樓外,樓內已不見了趙曉風。

    緊接著,王泰也閃電般飛出了二樓。

    樓外,天空中沒有一絲雲霧,一輪皓月已高高升起,照耀得四周如白晝一般。

    眾人紛紛擁向窗口向外眺望,也有一些人躍出了窗口站在屋頂上觀看。

    月光下,有兩個人在那邊屋頂上交手,一個身穿黑衣,另一個身穿藍衣,皆手持寶劍,來往似穿梭一般。

    不用問,那藍衣人便是趙曉風。黑衣人之劍法亦令人驚歎,估計即刺殺王雄之人,但不知究竟是誰。

    眾人正在猜想,忽見那黑衣人一招“一帶圍腰”,劍光如環,向趙曉風攔腰疾卷。

    只見趙曉風身子一晃,避開了那一劍,轉瞬間,一道劍光矯若遊龍,已刺向了黑衣人的咽喉,其招式奇詭狠辣,令人歎為觀止。

    但黑衣人亦不是等閒之輩,見趙曉風之達摩劍直刺咽喉,頭一偏讓過來劍,眨眼間,他已伸出了手中之劍,直刺向趙曉風之前胸,那速度如電火一般,令人咋舌。

    兩人展開招式,各顯神通,屋頂上頓時揚起一遍劍光,頃刻便不見人影,只能分辨風聲。

    高手比劍,所爭不過毫釐之差,誰若失之毫釐,便作劍下之鬼。

    童子關闖蕩江湖五十年,還從來沒見過如此高超之鬥劍,瞬間已有五十個招式,竟聽不到兩劍相碰之聲,只聽到風聲颯颯,看到那劍氣千變萬幻。

    他不由自言自語地道:“這兩人之劍法世間罕見,身法更令人讚歎,若不是趙曉風今日來此,這黑衣人怕是無人可以抵擋!”

    恰在此時,“錚”的一聲,劃破了夜空。

    眾人被這兩劍相碰之聲所驚動,猜想兩人之鬥劍即將分出高低了。

    果然,那黑衣人之劍已斷為兩截,趙曉風抖劍正向黑衣人刺去。

    王泰趕忙叫道:“侄兒,留下活口!”

    但是,趙曉風手中之劍已收不回來了,劍尖已刺人黑衣人之胸口,只聽他慘叫一聲,便在屋頂上倒下身子,順著屋坡往下滾落。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黑衣人從屋頂往下滾落之際,趙曉風已縱身而下,黑衣人的身子還沒著地,他已經著落地面,一把將落下來的黑衣人抓到手中,然後,又拔身而起,提著那黑衣人上了屋頂。

    這一連串快速的動作,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趙曉風將那黑衣人提進了二樓,原來這黑衣人竟是一個相貌不俗的少女,遺憾的是,她早已氣絕身亡了。

    王泰走到了嚴方的身旁,厲聲喝道:“王八蛋的嚴方,你認不認識這個女的?”

    嚴方答道:“不認識。”

    王泰吼道:“你若不說實話,老子就一掌打死你這個王八日的!”

    見風使舵本是嚴方的看家本領,只要可以活命,哪怕是喊爹喊娘,下跪叩頭,都可以做到。

    聽到王泰問這少女是誰,他倒是希望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好讓王泰放他一條活路。

    無奈他確實不知這黑衣少女究竟是誰,想向王泰討好也沒有本錢。

    想來想去,他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對天發誓道:“該死的嚴方,貪生怕死,忘恩負義,罪該萬死!現向上蒼起誓,今日若再對大俠三心二意,言半句瞎話,活著讓五雷擊頂,死後下油鍋……”

    “住嘴!”王泰最不喜歡花言巧語,聽到嚴方那麼一堆廢話,心裡煩了,怒吼一聲。

    嚇得嚴方不敢言事了,身子簌簌發抖。

    王泰怒聲道:“狗兒,收起你那一套騙人的鬼話,爺爺問你的是這個女俠是誰!你不說爺爺就擊斃了你,省得留在世上害人。”

    說著,他舉起手來要向嚴方的天靈蓋拍去。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嚴方哀求道。

    “王大俠,且饒他一時不死,我還有話要問!”童子關一旁叫道。

    王泰聽到童子關的喊叫,收回了掌,對嚴方道:“看在童大俠的面上,爺爺且饒你一死。”

    說著他走向那個穿紫藍衣的女人,向她喝道:“你知道這個黑衣少女是誰?”

    穿紫藍衣的女人顫聲道:“知……知道……”

    “知道便快說,她是誰?”

    “她是黑衣派的弟子。”

    趙曉風在一旁聽說是黑衣派弟子,想起那個冒名作惡之人,趕忙問道:“她是不是寒蓮?”

    “不……不是……她叫秋蓮,是黑狐妖的三弟子。”

    趙曉風“噢”了一聲。

    王泰在大漠時聽趙曉風道及二哥蘇玉命喪黃勝之手,追問道:“你可知黃勝這狗日的哪裡去了?”

    “他去天龍山了。”

    王泰罵道:“黃勝狗日的,你殺了我二哥,老子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挖了你的心,也難解心頭之恨!”

    他罵得性起,竟扭頭對趙曉風道:“侄兒,咱們爺倆此刻便去天龍山,找那狗日的黃勝報仇!”

    “五叔,不可心急,黃勝去天龍山,定是在高天龍處,我們會去找他算帳的。但是,此處還有這兩個活口,我們要弄個明白。”

    “讓童大俠審問好了!”

    “有些事侄兒想親自問一下。”

    王泰見趙曉風如此說,只好按捺住自己的性子,道:“那你快快去審問吧,問明白了便走!”

    趙曉風走過去,向那女人迫問道:“你可知白玉母子眼下的隱身之處?”

    “知道。”

    “究在何處?”

    “鳴沙山上。”

    “鳴沙山在什麼地方?”

    “在敦煌縣城南。”

    “黑狐妖在不在那裡?”

    “難說!”

    “為何難說?”

    “黑狐妖行跡不定,雖然她盤據在額濟山上,但也出沒於祁連山和鳴沙山等處。”

    “她有沒有來到天藏山?”

    “沒有。”

    “你可知是何人冒我趙曉風之名,作惡栽贓?還有,此事又是何人幕後指使?”

    “聽黑狐妖說,此事乃是她大弟子寒蓮所為。”

    “快說寒蓮現在何處?”

    “不知道。”

    趙曉風想了一下,冷笑道:“黑狐妖十六大弟子,其中十五妹嫋蓮已被我殺死在大漠,料你寒蓮也難逃出我的手心!”

    趙曉風是故意說了假話,卻使穿紫藍衣的女人大吃一驚,叫道:“你殺了十五妹嫋蓮?”

    趙曉風笑了笑,道:“不錯!還有黑狐妖的二弟子桃蓮,她也在大漠被我擊斃了。你去告訴黑狐妖,這只是開始,我要把她十六大弟子斬絕殺光,一個也不留,然後去額濟山剿她的老窩。”

    穿紫藍衣的女人聽到此話不由一怔,道:“賊女劫數已到,怎能夠將此話去告訴黑狐妖?”

    “我求童老前輩放你!”

    “真的?”

    “對,不過,你千萬要把話給人捎到,然後去尋找一處隱身,絕不可再露江湖。”

    “賊女若能逃生,定按趙小俠安排行事,只是不知童大哥意見如何?”

    眾人聽到趙曉風的話,想法不一,多數是不想把這個壞女人放走,但都未吭聲,等待震西俠發話。

    童子關道:“就按趙小俠所言處理吧,不過,我要把話說明,當年師弟被你與黃勝害死,此恨終生難消,若你按趙小俠之安排,從此不露江湖,我只當你不在人間也就罷了。”

    “若是你又在江湖露面,那就怪不得童某了,只怕你逃了今日也難逃明日!”

    “童大哥放心,弟媳……”

    “不要再稱弟媳!”

    “是……是……賊女往日之錯,全在一念之差,都是黃勝那淫賊害了我一生,今日蒙大哥開恩,我……”

    紫藍衣女人說著說著已泣不成聲,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王泰聽到趙曉風要放了這女人,開始也想不通,但轉念一想,認為趙曉風這麼做必有其用意,便沒有作聲了。

    郭秀貞倒是猜到了趙曉風的用意,在一旁道:“大哥,我等還有要事,既然趙小俠和大哥都同意饒她一命,那就放她走吧!”

    童子關說了那番話後,為何沒有立即請趙曉風解開這個女人的穴道放她走呢?就因擔心郭氏兄弟不同意,故仍有些猶豫。

    此時他聽到郭秀貞之言,便對趙曉風道:“趙小俠,請你解開她的穴道,讓她遠走高飛吧!”

    趙曉風聽到震西俠之言,出手解開了這個女子的穴道,大聲道:“還不快走?”

    童子關也喝道:“馬群琴,你快滾吧!”

    原來這女子名叫馬群琴。她見趙曉風果然解開了。自己的穴道,爬起身來又跪了下去,道:“童大哥與眾俠饒了我馬群琴一命,做牛做馬也難報此大恩大德……”

    童子關一旁怒喝道:“不要多言了,快滾——”

    郭秀臣也怒喝道:“滾——”

    “是……是……”馬群琴趕忙站起身來,哆嗦著走到窗口。她向外探視了一下,便躍身飛出了二樓。

    眾人向窗外眺望,只見有兩條人影突然閃現,緊跟在馬群琴的身後飛馳,相距約十丈左右。

    趙曉風見狀,臉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王泰一見到那兩條人影,便知是“鬼見愁”餘少卿和“神偷手”

    蔣奇,向趙曉風悄聲問道:“侄兒,你怎知他二人來此呢?”

    趙曉風道:“剛才侄兒在一樓跟蹤淫女,碰到了二位前輩,安排了一個放蛇出洞引路之計劃,讓二位前輩跟蹤,探明天龍派之老巢,好讓我們速速剷除這夥惡賊。”

    王泰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讓這淫女去見黑狐妖嗎?”

    趙曉風道:“不錯,但我估計這淫女不會去找黑狐妖。”

    “這是何故呢?”

    “因為其淫夫黃勝在天龍山,我估計她必去天龍山找黃勝,將我等在此相聚之事相告。但她絕不敢吐露自己被擒之事,怕黑狐妖知道了,不能饒了她的命。再說,淫女來此杏花酒樓,與王雄、嚴方皆是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

    “助天龍派鏟去震西俠童老前輩和他的弟兄!”

    “賢侄,你是如何知道的?”

    “問嚴方便知。”

    王泰轉過身來,見嚴方就躺在身旁,知道他已聽到了剛才的談話,便問道:“嚴方,你們的所作所為果真如我侄兒所言嗎?”

    “趙小俠才智過人,料事如神,不愧為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之後……”

    王泰不耐煩地道:“少噦嗦,快說你三人是不是串通一氣,要剷除童大俠一夥弟兄?”

    嚴方趕忙道:“是的。”

    王泰厲聲道:“何人指使?”

    嚴方知道已不能隱瞞,回答道:“乃黃勝之指使,要我們三人依他的安排行事。”

    “他如何安排?”

    “我奉童大哥之命去邀請郭氏三兄弟,正好碰上了黃勝。他逼我說出童大哥的意圖,我告訴他還未弄清楚,但言出了今日要在此相聚共議大事。”

    “黃勝要我在今日相聚時將毒藥放入酒中,把眾弟兄毒死,怎奈郭秀貞處處留神,使我無機可趁。”

    “我本想下樓在飯中做些手腳,不料又碰到了王雄,還看見了馬群琴,知道他倆也是奉黃勝之命而來,目的都是要剷除童大哥和眾弟兄。”

    郭秀貞一旁問道:“你上樓去為王雄傳話,說是他奉了達摩劍盟盟主之命而來,這是何故?”

    嚴方道:“王雄是那麼說的,我只是傳話,不信可問趙小俠!”

    趙曉風道:“不錯,王雄是那麼說的,我想,他是企圖挑撥童大俠等弟兄與達摩劍盟為仇吧?”

    嚴方道:“對!黃勝安排,讓我先設法說服童大俠與達摩劍盟為仇,與天龍山合夥到天藏山去尋寶,若是不成再來毒死眾弟兄。因此,我一再勸童大哥去天藏山奪寶,咳,我該死,我不是人……”

    郭秀臣一旁吼道:“少廢話!快說白玉告密是怎麼回事?他向誰告了密?”

    嚴方趕忙回答道:“此事不假。白玉是大哥仇人張燕青之子,聽黃勝說,高天龍的大弟子是張燕青的親弟弟。”

    郭秀臣喝道:“高天龍的大弟子是誰?”

    “他叫張燕秋。”

    “白玉現在真的在鳴沙山嗎?”

    “我不知道。”

    “天龍派準備何時去奪寶呢?”

    “今夜子時。”

    “你若害了我等,黃勝狗兒答應給你些什麼呢?”

    “這……”

    “快說!”

    “若我把你們拉人邪道,能與達摩劍盟為敵,便給我黃金萬兩。”

    “除了黃金,還有些什麼?”

    “黑狐妖的十六大弟子,任我挑選一個。”

    郭秀臣聞言,哈哈大笑道:“嚴方狗兒,你真是鬼迷心竅!”言畢,猝然出手,一掌把嚴方的腦袋擊得開花冒漿。

    童子關見嚴方被郭秀臣擊斃,感嘆道:“想我童子關闖蕩江湖五十餘年,一把日月乾坤刀名震西北,刀下也不知死了多少邪惡之徒,沒料到今日落到如此境地。”

    “幸而有達摩劍盟二位豪俠來此,還有郭秀貞老弟之勸言,不然,豈不是一世英名付之東流!”說著,他不由地淌下了淚水。

    郭秀清勸道:“大哥,無須如此傷感,待老弟帶上幾位弟兄去鳴沙山取了白玉母子之首,以解大哥之恨!”

    言罷,他向眾弟兄問道:“何人願隨我西去?”

    “我陸騰蛟願去!”

    “我們弟兄願往!”

    一時有好些人爭著要隨郭秀清去,但童子關卻喝了一聲:“都不要去了!”

    郭秀臣憤憤地問道:“大哥,難道我們就這樣輕易地放過這兩個狗東西嗎?”

    童子關道:“秀臣弟,鳴沙山之山峰陡峭,勢如刀刃。你們若去,地理不知,氣候亦難適應,萬一有個失誤。我童某亦難逃其責,故勸你們不必前往。”

    “再說白玉母子一心要報仇,眼下也未必仍隱身在鳴沙山內,說不定就在高天龍處藏著。”

    郭秀貞接道:“在哥之言有理,大哥估計白玉母子不會仍隱身於鳴沙山,我也有此看法,剛才趙小俠已放蛇出洞,達摩劍盟二俠一會便趕往天龍山去。”

    “依我之見,我等弟兄亦須先往天龍山,待剷除天龍派後,再去天藏山護寶。此乃迫及眉睫之大事,應該連連去辦。”

    “至於童大哥,他乃名震武林的一派宗師,我認為應去華山,由他用事實來說服群雄,並揭穿黑狐妖、魏良新之陰謀毒計。這樣,當可讓中原武林分清是非,免去一場不必要的浩劫。”

    王泰聽了這一番話後,點頭稱是。

    童子關及眾弟兄也都同意郭秀貞之看法。

    趙曉風道:“郭大俠之言極是,不過,還有一事令曉風懸掛在心。”

    王泰不解地問道:“賢侄,你還有何事?”

    “童老前輩能去華山說服群雄,這當然是太好不過了。可是,那假冒我名的黑狐妖弟子寒蓮,迄今還沒有把她擒住,若我們不把這個人證送到華山,只怕群雄難以相信童老前輩之言。”

    “因此,童老前輩此去華山,若能說服群雄固然是好,但若勸說不了群雄,亦不可動怒,要以言穩住他們,並防止有人作梗,從中挑撥離間,惹出更多是非。”

    “此外,還有一事亦須予以注意,目前,滿清多爾袞親王已收買了部份武林敗類,他們定會在武林中製造分裂活動。”

    “童老前輩至華山與群雄相聚,要注意這些清軍之鷹犬,必要時可以揭穿他們的陰謀詭計。”

    王泰憤怒地道:“賢侄不必過份擔憂,若各門派掌門不聽勸說,有意與我達摩劍盟為敵,待除掉天龍派後,五叔便趕往華山,把他們殺個屁滾尿流!”

    郭秀臣在一旁接言道:“對!讓我隨童大哥去華山,若他們不聽勸說,我就與他們拼了!”

    陸騰蛟也在一旁叫道:“大哥,我也去華山!”

    童子關道:“你們二弟兄只知拼殺,這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這次去華山,是去向群雄說明真相,讓他們能分清是非,並不是去與他們拼殺。”

    “只要各派掌門能相信我的話,不再與達摩劍盟為仇,那麼,黑狐妖、魏良新一夥的陰謀就難以得逞,多爾滾也就不能趁我互相爭鬥之機滅我中原武林了。”

    “好,不多說了,就依趙小俠與郭三弟之見,立刻動身,分頭行事。但我必先去天龍山與高天龍一見,定要親手鏟除那大逆不道之徒白玉!”

    天龍山,四周山巒起伏,遍山松柏蔥鬱,山頭龍王石洞泉水盪漾,山前溪澗清流潺潺,石窟分佈在天龍山東西兩峰,樂峰八窟,西峰士三窟。

    在十三窟中的九窟前有一天龍寺,寺前盤龍古松,縱橫纏繞,蒼翠蔽日。

    在第九窟洞口的盤龍古松下,此時,有兩個老者正圍在一條石桌上下象棋。左邊穿紫衣的老者右手提車,從棋局上看,是一步車吃馬的殺招。

    右邊穿灰青色的老者處此被動局面,卻不慌不忙,沉著應戰,一面提車看馬,一面布阱設伏,等待回擊之時機。

    左邊老者活動黑炮,佯作攻車,其意是逼使對方將車走開,以達

    自己吃馬之目的,然後擊象將軍。若紅方帥上,另一車便對帥將軍,

    如此即可照顧右翼,同時準備下一步移開底炮,構成一招絕殺。

    右邊老者見狀,面有失色,思慮片刻,道:“天龍弟,這一局是我輸了。”

    忽聽盤龍古松上有人笑道:“這五局執紅子一方贏定了。”

    “誰?”穿紫衣的老者問了一聲,隨手打出了一物,擊向盤龍古松稠密的枝葉中。

    “我在這裡!”一少年驟然出現在盤龍古松下,站在穿紫衣老者的身旁,回答了一聲。

    穿紫衣老者大吃一驚,頓時閃身一旁。

    穿灰青色的老者卻讚道:“少年好身法,輕功乃世間所罕見!”

    少年向穿灰青色老者施禮,道:“老前輩過獎,晚生不敢當!”

    “爾是何人?”紫衣老者厲聲道。

    少年躬身施禮道:“在下乃無名之輩,不必報名言姓,稱我晚生就是。”

    紫衣老者見少年大不過十八九歲,竟能躲過了自己的一粒棋子,待自己還在往樹上觀望,卻已站到了自己的身旁,聽到少年之言後,不由面紅耳赤,道:“爾何時爬上了盤龍古松?”

    “我剛剛上樹。”

    二老聞言,更為吃驚。因為別說是人,就是一隻飛蟲從相距丈外飛過,他們二人也能覺察出來,為何這麼大的一個人爬上身旁的古松,竟不曾發覺?

    這不能不使二位老者感到驚訝。

    紫衣老者道:“你所言可真?”

    “我說話從不騙人。”

    紫衣老者點頭道:“料你也不敢在二位爺爺面前扯謊。”

    若按年齡,少年是可以稱二位老者為爺爺,但他聽到紫衣老者自稱爺爺,卻不高興,道:“二位前輩,在下家中有個爺爺,此來……”

    “你來幹什麼?”

    “一來觀棋,二來……”

    “是不是想偷學幾招棋藝?”

    “差不多。”

    “想學棋藝,為何爬上樹去,不在樹下拜師?”

    “在下邊觀棋,會讓你們分神,故爬上樹去。”

    紫衣老者淡淡一笑,道:“看來你的輕功不錯,不知是何門何派之弟子?”

    少年笑道:“在下沒有拜過師父,只跟我爹學了幾招殺豬宰狗的本事。”

    紫衣老者聞言,臉色陡變,覺得這少年說話有一種刺辣之味,問道:“晚生,你在樹上喝叫執紅子一方勝了,不知這紅方棋子勝在何處?”

    “晚生豈敢斑門弄斧?咱這就告辭了,剛才之失言還望多多包涵。”

    紫衣老者喝道:“哪裡去?此處豈是你隨來隨去的?”

    灰青衣老者在一旁勸道:“天龍兄,這後生年少無知,既然他認了錯,那就放他下山吧!”

    紫衣老者早已對少年的來歷生疑,怎肯輕易把少年放過?

    他道:“季兄,看在你的面上,我可以放他下山,但他必須把執紅一方何以能勝的道理說出來,不然,休怪我不認情面。”

    少年聽到此言笑了起來,道:“我若說出紅方可以戰勝的道理,你便如何?”

    “我就放你下山。”

    少年心中暗罵道:“老兒,今日可由不得你,你想讓小爺下山,小爺也不會下山哩!”

    但他卻故意問道:“此言可真?”

    “就怕你說不出紅子一方能夠戰勝的棋路。”

    少年笑道:“那在下就失禮了!紅子一方舍馬進炮,逼黑子一方拼車,黑子一方若不與紅子一方拼車,紅方便立殺黑車,若拼車則紅子之卒橫殺黑方之車,造成擊相之絕殺,逼使黑子之將移位或上仕,此時,紅子這炮便可返回打掉黑子之車,如此則紅子一方必操勝局矣!”

    紫衣老者即高天龍,他與另一老者聽到少年這番言語皆暗自吃驚。

    在這黑沉沉的夜晚,一般人是無法辨認棋子紅黑二色的,但這個少年在大樹上竟能把全局的棋子都裝在胸中,可以想見其內力已達上乘,不然,是無此目力的。

    “你到底是誰?”高天龍厲聲問道。

    “武林中之無名小卒。”少年笑笑回答。

    “我看你不是尋師求藝之人!”

    “我是前來向高天龍討教。”

    “怎麼個討教法呢?”

    “我讓他知道達摩劍盟不可小視,也讓他知道國寶不可妄取,不然,會食苦果!”

    聽到此言,高天龍火冒三丈,怒吼道:“大膽狂徒,快報個名來!”

    少年呵呵笑了幾聲,道:“在下姓趙名曉風。”

    高天龍一怔,道:“你就是趙青龍之子,大鬧金陵聚英樓的趙曉風?”

    “對!”趙曉風點頭道。

    高天龍哈哈大笑道:“不出我所料,果然不是個等閒之輩!趙曉風!你來此幹什麼?”

    “我想問你幾句話。”

    “有何話要問?”

    “聽說你自立了一個天龍派,對嗎?”

    “不錯,我高天龍在天龍山潛練獨門絕技,傳授弟子三人,徒孫幾十,自立了一個派別,這有何不可?”

    “聽說你與額濟山的黑狐妖、魏忠賢的侄子魏良新勾結聯手,與達摩劍盟為仇,並打算以天龍山為據點,企圖盜取達摩劍盟所藏之國寶,可有此事?”

    “還有,黑狐妖之師弟黃勝,在不在此處?童子關的三弟子白玉,出賣了師父,有沒有躲在天龍山上?”

    高天龍聽到這些詢問,心頭一驚,怒吼道:“老夫行俠江湖,光明磊落,你一個乳臭未乾之小兒,竟敢盤問起老夫來,真乃狂妄之至!”

    “實話告訴你,老夫成立天龍派正為了找你算帳,誅討你這個武林敗類,沒想到你卻自己找上門來送死。”

    言罷,他凝運內功,提氣丹田,一掌擊向了趙曉風,勁勢凌厲之至。

    趙曉風屹立不動,出右手硬接了高天龍一掌。

    “砰”的一聲,如同雷鳴,震得古松的枝葉搖擺,地上的沙石飛舞,真可謂驚天動地。

    高天龍倒退八步,喘著粗氣,面色發黃,身子搖晃不穩。

    趙曉風倒退三步,面不改色,身子不歪不斜,穩穩地站住了腳跟。

    那穿灰青色衣服之老者名叫季雲飛,他見高天龍一出手便使出獨門內功的殺招,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以為趙曉風一命難逃,沒想到兩掌相碰,高天龍卻倒退八步露出敗狀。

    高天龍本認為趙曉風抵擋不了自己的“天龍神功”,不被擊斃也要落個身殘,兩人對掌後,他也不能不承認趙曉風的達摩神功要高自己一籌,心裡感到十分驚恐。

    若是這裡只有他與趙曉風二人,恐怕他會一走了之,不敢再與趙曉風相拼了,無奈一旁還有個童子關的舊友季雲飛,這可令他騎虎難下,一時失去了主張。

    季雲飛被江湖武林稱為震北俠,他與童子關、高天龍都是二十年前之舊友。童子關退出江湖後,季雲飛便與高天龍成了棋友。

    但季雲飛已很少過問江湖武林之事,對高天龍近日之所作所為並不瞭解,更不知高天龍今晚子時要率天龍山的弟子助黃勝去天藏山盜寶,因此,他仍按往年相約之時間來天龍山與高天龍對棋。

    高天龍認為自己是天龍派之創始人,又是遠近皆知的一代宗師,若是與一個晚輩對掌後便落荒而去,讓季雲飛在一旁見及,豈不要恥笑自己。

    故他思慮再三,還是抖手抽出了一對寶劍,想跟趙曉風拼鬥一番。

    季雲飛聽到趙曉風提到高天龍的一些事,特別是童子關的三弟子白玉之事,很想問個明白,見高天龍拔出了雙劍,便在一旁喊道:“天龍兄,等我向趙小俠問明幾件事,你再動手不遲。”

    高天龍就因怕季雲飛多間才突然出掌,但沒想到趙曉風之內力超過了自己,弄得他騎虎難下。

    他本是因一時負氣才拔出劍來,心裡還有些猶豫,聽到季雲飛的叫喊,怕季雲飛把事情問清楚,卻難以再思前顧後了,竟猝然出劍刺向趙曉風。

    只見他長嘯一聲,身子驟然躍起,兩把寶劍猶如銀蛇亂舞,幻起了漫天的劍影,疾風般撲向了赤手空拳的趙曉風。

    季雲飛知道趙曉風有一把世間罕見的達摩劍,本以為趙曉風會拔出達摩劍與高天龍的雙劍相迎,卻沒想到趙曉風並未拔出達摩劍,只是在連連地閃避,但身子卻疾快得猶如閃電,瞬間便躲開了高天龍七劍的絕殺。

    高天龍見趙曉風竟未拔出達摩劍來相迎,暗罵道:“該死的小兒,竟敢赤手與我盤旋,真乃狂妄到了極點,看我的連手七劍取了你的小命!”

    他心中惱怒,手中雙劍陡變,劍勢更為兇猛,眨眼間,七七四十九劍竟一氣使出,快速得令人咋舌。

    “叭叭叭……”一連三十一響,不絕於耳。

    高天龍大驚失色。

    季雲飛莫名其妙。

    兩人皆弄不明白,趙曉風是何時把三十一枚棋子取在手中,又連連出手,擊開了高天龍的四十九劍絕殺。

    高天龍生平沒受到到別人對他如此小視與戲弄,氣得七竅生煙,又抖手一連擊了四十九劍。

    趙曉風不知在何時已拔出了達摩劍,以劍相迎,只聽“審,審”兩聲,高天龍手中竟剩下了兩把斷劍了。

    高天龍猶如一頭髮狂的獅子,怒吼一聲,竟持斷劍撲向了趙曉風,作垂死掙扎。

    趙曉風將手中的達摩劍一揮,只聽“審審”兩聲高天龍手中的兩把斷劍又被削去一截,餘下的不過半尺長了。

    李雲飛在一旁喊道:“住手!”

    趙曉風倒退了三步。

    高天龍卻不顧一切了,雙手一抖,拋出了兩把半尺左右的斷劍,如同兩把飛刀一般射向了趙曉風。

    趙曉風乃是一代宗師飛刀靈貓之徒孫,對飛刀有絕世之手段,見高天龍拋來兩把斷劍,一伸手便把斷劍接住了。

    高天龍畢竟非等閒之輩,在趙曉風伸手接斷劍之時,便拔身而起,趁機而逃。

    趙曉風見高天龍拔身逃跑,本想把手中之斷劍擲出,取出高天龍的性命。

    但他腦子裡陡地閃出了一個活擒高天龍的念頭,認為只有擒住高天龍進行審問,才可知道黃勝以及白玉母子之下落。

    因而,他沒有將斷劍向高天龍擲去,卻吼了一聲:“高天龍往哪裡逃?”吼聲中,他身子一晃,只見一道藍光閃過。

    高天龍拔身躍在空中,打算一個大翻身,擰腰落在松柏古林中。

    他擔心的是趙曉風突發暗器,見趙曉風未發暗器,卻拔身而起,以為自己之輕功不弱,趙曉風想追趕上自己絕無可能,因而心裡倒反感到高興。

    但是,他高興得早了些,剎那間,一道藍光已射了過來,眼看便要射到跟前,這一下,可令他吃驚不小。

    他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道藍光,一邊手抓暗器,想趁機擊斃趙曉風,卻沒想到暗器猶未出手,渾身已感麻木,暗自叫了一聲“不好”,整個身子便疾快地從空中往地面墜落。

    “震北俠”季雲飛見高天龍彈身而起,以為是脫身而去,倒也放下心來。一眨眼,忽見趙曉風的身子似脫弦之矢向高天龍疾射而去,這可叫他吃了一驚。

    季雲飛深知高天龍所施之暗器十分厲害,他怕趙曉風不防而受了暗算,本想喝住趙曉風。

    哪知道他還沒有喊出聲來,卻見到趙曉風已在空中出了手,而高天龍竟像塊石頭似地從空中墜落下來,季雲飛是何等人物,一看便猜到了高天龍被趙曉風點了穴道。

    這一來,他雖然不必再為趙曉風遭到暗算而擔憂,但是,卻又為高天龍發了急,怕高天龍落地時被摔得粉身碎骨。

    此時,他已來不及去多想了,一晃身便飛了出去,想去接住高天龍的身子。

    趙曉風身在半空,眼看高天龍將要跌個粉身碎骨,卻若無其事,仍在高處飛翔。

    但是,就在季雲飛飛過去將要接住高天龍的眨間,他陡地在空中直衝而下,一把將高天龍的身子抓住,然後緩緩地落身在地上。

    季雲飛之所以取名雲飛,實是因他的輕功不凡,但是,此時他日睹了趙曉風在空中如此疾快的身手,卻也暗暗吃驚。

    趙曉風落地後,將高天龍放在古松樹下,道:“高天龍,你脫身好快,只可惜今日碰上了我眨眼不見趙曉風,沒料到吧?”

    高天龍面紅耳赤,恨恨地道:“趙曉風,你為何不讓爺爺墜地而斃?”

    趙曉風笑道:“高天龍,你想死還不容易?剛才小爺欲是將你的斷劍回擊,只怕你已去閻王爺處報到了。但是,趙小爺還不想讓你死得這麼早。”

    高天龍聽到此話,更氣得咬牙切齒,怒聲道:“趙曉風,你不殺爺爺有何話要說?”

    “老兒,小爺有什麼事要問你,難道你心裡還不明白嗎?”

    季雲飛在一旁聽著趙曉風的話,知道高天龍今日若不把話說明白,絕不會為趙曉風輕易放過。

    他出於往昔之情誼,向高天龍道:“天龍兄,你聽小弟一言。”

    “季老兄,不必多言了,求你快出手把我擊斃,免得我死在這小兒之手!”

    “天龍兄何必如此動怒!依小弟之見,剛才趙曉風之所問,你若是知道,便實言不瞞。”

    “不!”高天龍態度堅決地喝了一聲,接著,憤憤地道:“想我高天龍終生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從沒有做過任何見不得人之事,而今卻被人栽贓陷害,落到這般地步,我想,與其死在一個奸詐小兒之手,倒不如季兄出手讓我了卻殘生……”

    “天龍兄!你絕不可如此去想,今日之事本來也不會如此之局面,我看你也不必去責怪趙小俠。”

    “季兄,此話何意?”

    “龍兄,季雲飛的為人你是知道的,絕沒有偏向一方之意。據我看來,趙小俠只是想問你幾件事,並無惡意。”

    “若無此事,你就向他言明好了,他絕不會無理強逼。但是,若真有其事你卻不說,這就難辦了,恐怕不是你一人喪命,整個天龍派弟子皆劫數難逃!”

    高天龍穴道被點,身子不能動彈,他口頭上雖是在央求季雲飛把自己擊斃,實際是想激起季雲飛去與趙曉風拼鬥。

    他心懷鬼胎,以為季雲飛看在舊日交誼之情份上,必會與趙曉風動手,只要季雲飛與趙曉風交手,自己便有機可趁了。

    高天龍是個陰險毒辣之人,心計甚多,他想借趙曉風之手殺了季雲飛,這樣,一是除了自己的心中大患,二是可使季雲飛的弟子與達摩劍盟結仇,三是他可趁季雲飛與趙曉風交手之機,運內力自解穴道而逃脫。

    他的這個如意算盤打了又打,自以為想得十分周到,卻沒料到季雲飛不但沒有與趙曉風交手,倒反而為趙曉風說起話來,這怎不叫他心裡感到惱怒!

    “天龍兄,我有一言不知你願不願聽?”

    季雲飛的話使得高天龍從沉思中醒悟了過來,他趕忙道:“季兄,你有何言就直說吧,高天龍怎能不聽季兄的話?”

    季雲飛道:“趙小俠說,黑狐妖的師弟黃勝,還有白玉母子,他們都在天龍山。依我之見,咱們帶趙小俠去天龍山東峰,讓他查找一遍,有沒有此事便明白了,這樣,豈不是免動干戈了。”

    “這……”高天龍突然發出了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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