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劍震中原司馬陵飛起一劍,朱比南恍如不視,既不出手招架,也不閃身躲避,只聽哧地一聲,這一劍刺在他的左肩上,鮮血狂涓而出。司馬陵見朱比南這般模樣,心中驚異,將劍一撤,後躍丈餘。再看朱比南,嘴唇顫抖,喉中咯咯作響,接著,身子一軟,撲通摔倒在地。“中毒!”鐵劍先生首先醒悟,走到孤劍震中原身邊說:“看這模樣,他定是中了唐奇的暗算。仗他功力深厚,逼住了毒氣,這番爭鬥,真力消耗過大,毒氣散發。”司馬陵眉頭微微一皺,對朱比南說:“你只要答應老夫剛才提出的要求,不但不與你為難,還負責替你化解所中劇毒,怎樣?”朱比南只是抬頭怨毒地瞪了他一眼,無力地垂下頭去,默默不語。這時,那幾位各派掌門面露喜色,慢慢圍攏上來,火陽真人和終南劍聖,更是激動地心頭狂跳,一步步逼近朱比南,看樣子要把他亂劍分屍了。司馬陵突然伸手攔住大家,說:“諸位且慢動手,此人身後隱藏著一個極大的陰謀,還須在他身上查明,此時不到殺他的時候。”回頭又對朱比南說,“老夫的要求,對你有利而無害,你休再執迷不悟!”朱比南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睬,暗自調息,想逼住毒氣。司馬陵幾番碰壁,有些惱怒,喝道:“老夫先將你的武功廢掉,再替你解去劇毒,看你還怎的?”說著,短劍插入鞘內,欺身上前,駢起雙指,向朱比南鳳尾穴點去。眼看朱比南的蓋世武功要毀在孤劍震中原手中,就聽空中有人大叫:“司馬兄手下留情!”喝聲中,一條黑影如大鳥般飛落當地。司馬陵愕然住手,閃目望去,不由心頭一懍,倒退了兩步。朱比南聞聲抬頭一看,心中大喜,絕望之情,為之一掃。丹田提一口真氣,卻頓覺一陣目眩頭暈,又俯首在地。來人見朱比南這副模樣,疾掠而至,探手扶起他來,急問“你,你怎了?”朱比南已昏厥過去。司馬陵對來人說:“蝙蝠客,你來晚一步,他中了唐門巨毒,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化為膿血!”淨靈大師等聽司馬陵叫出蝙蝠客三字,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地聚在一起,握劍凝視著蝙蝠客的舉動。蝙蝠客圓圓的眼睛一瞪,說:“唐門劇毒,還難不住我!”他從懷中取中一個羊脂玉瓶,倒出三粒藥丸,用手一掐朱比南的兩腮,將藥丸傾倒在他的喉中。司馬陵道:“此人關係到武林命運,我本來也不打算殺死他。不過……”蝙蝠客皺皺眉,將朱比南托起,說:“他在江湖上所作所為,大悖天理人情,但為何如此,我也想向他問個明白。你不會反對我將他帶走吧?”司馬陵望了眾人一眼,略顯為難地說:“此事非我一人獨斷,你可問眾人意向如何?”蝙蝠客一對睛目連連轉動,逼人的寒光從各人臉上掠過,問道:“諸位可聽清了司馬兄的話”淨靈大師等人自忖此人武功比自己不知高明多少倍,他要走,誰又能攔住,不禁面面相覷,出不得聲。只有太極門陳大先生忍不住拂袖上前,說:“尊駕雖名列‘塞外三尊’之一,武功蓋世,但要想就這樣將此人帶走,未免太容易了吧!”“依尊駕之意呢?”“露點絕招給我們見識見識,否則休想!”蝙蝠客大笑,說:“聽說太極門中的‘太極真無’陰陽相生,剛柔相濟,乃中原絕學之一。我站在這裡不動,由你施展,我若移動半步,便算輸,此事交由你們處置,如何?”陳大先生聞言一怔,暗想:世間顯然有如此狂妄之人!不過,又回想起當年十里浮沙圍殲碎屍人朱靖海,十派五門聯手,也只與他打個平手,這蝙蝠客是他的師弟,武功也不會弱。想到這裡,他更加小心,沉聲道:“尊駕小心了!”陳大先生腳踩八卦,雙手一陰一陽,緩緩推住,一股柔中帶剛的“太極真無”以極大的力量擊向蝙蝠客。只聽呼地一聲微響,蝙蝠客身上的斗篷暴張開來。陳大先生髮出的“太極真無”不但為對方化解,且有一股極強的力道反震回來,陳大先生不由倒退三步。蝙蝠客微笑道:“承讓了!”目光又一掃眾人,“還有哪位想賜教?”淨靈大師等哪裡敢出聲,目光齊射在司馬陵身上。但司馬陵雙眉緊皺,不發一語。蝙蝠客又問:“司馬兄,我弟兄三人,有兩人輸在你手裡,只有在下未曾跟司馬兄領教,今日能否賜教?”司馬陵眉頭一展,不必了,你就將此子帶走吧!蝙蝠客有些出乎意外,怔了一怔,隨即笑道:“司馬兄慨允,在下告辭了!”說罷,身形微晃,斗篷張開,雙手平託朱比南,破空而起,瞬時消失在夜空中。就是這身已臻入化的輕功,即令眾人咂舌!陳大先生對司馬陵說:“可馬兄將那小兒放走豈不是放虎歸山……”“不然,”司馬陵搖頭說道,“其中緣由,我一時說他不清,總之,蝙蝠客將朱比南帶走,只有利而無害。”眾人還是如在九里迷霧中,只有鬼精靈似的蛇谷女尼猜出了幾分,她附在陳大先生耳邊,低語了幾句。陳大先生恍然大悟,對司馬陵說:“事不宜遲,就請司馬兄拿個主張。”“那就請陳兄趕奔嵩山,然後到塞外聚齊!”然後又對淨靈長老等一一吩咐。眾人聽後,面色凝重,連聲應是,急急行禮道別,分頭掠空而去。孤劍震中原也告辭了青陽道長,同蛇谷女尼一齊朝蝙蝠客消失的方向,追蹤而去。青陽真人見眾人皆去,偌大庭院,剛才還嘈嘈雜雜,霎時變得如此空寂,只剩滿院屍體,不禁黯然長嘆。這時,三元觀外又走進個年青人,手持長劍,面如冷霜。他看到滿院屍體,驚叫一聲:“又叫他殺人逃走了!”青陽道人見他神態,知是找朱比南算賬的,上前一問,原來是謝安黎。青陽見他與朱比南不共戴天,略一遲疑,然後向他低聲耳語了幾句。謝安黎聽後,向青陽道了謝,拱手而別,出觀而去。青陽真人到後宅去安置死者後事,庭院空無一人。沒想到觀外還藏著個女子,她見謝安黎出觀下山,左右張望,見沒人跟著,便跟蹤謝安黎而去。一輪紅日,從東方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天上沒有一絲浮雲,也沒有一絲兒風。伊克盟杭錦旗北部大草原,十里浮沙,靜靜地如同處子,綠草茵茵,像是一塊漫無邊際的地毯,遮掩住了死亡之區的泥潭。曾埋葬過醜女人的小丘上,直挺挺地仰臥著一個年青人,像是被陽光強烈刺激,他懶懶地睜開雙眼,環顧一下四周,不由“咦”了一聲,挺身躍起。“孩子,你覺得奇怪是嗎?”他循聲一望,不遠處一位老人,正笑眯眯地看著他,這老人正是他的二叔蝙蝠客。不用介紹,這年輕人就是大難不死的朱比南了。他不解地問:“老前輩,你怎麼把在下帶到這裡來了?”“孩子,你的來歷老夫已知道。江湖上都知道你是我大哥的後代,你為什麼在我面前卻不肯認呢?”朱比南臉色一沉,口吻也變得不大恭敬:“前輩,您雖對在下有救命之恩,有關我個人秘事,前輩似乎管不著!”蝙蝠客一聽,霍地跳將起來,兩手搭在朱比南肩上,激動地說:“你在世上的親人,只有我一個了,怎說你的秘事我管不著”朱比南雙肩一塌,閃開身軀,躲在一邊,怨恨地說:“二十年前,我父親在這裡被殺,前輩那時為何不管?”蝙蝠客一聽,大驚失色,急問:“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朱比南見他這般模樣,忖思:二十年前的事,難道他不知道?遂說:“二十年前,中原武林十派五門之掌門在這裡舉行烹酒大會,聯手圍攻先父……”蝙蝠客不以為然地說:“十派五門能把我大哥怎樣?”“但先父卻被一個人出賣了!”蝙蝠客愕然道:“此人是誰?”“在下到處打聽,一直沒有得到消息。”“這些事你又是怎樣知道的?”朱比南就把天山人熊告訴他的話一一向蝙蝠客講說。蝙蝠客一邊聽著,臉色急驟變化,聽到朱比南對那人的穿衣、形態的描述,不由脫口而出:“莫非是他?”朱比南急忙問道“老前輩知道此人是誰了?”蝙蝠客還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朱比南伸手抓住蝙蝠客的肩膀,狂暴地搖撼著,喊道:“二叔,他是誰?他到底是誰?”蝙蝠客也喊道“孩子,你叫我二叔了。”“是的,二叔,你快說,那人是誰?是誰?”蝙蝠客沉默下來,退後一步,搖搖頭說:“這不可能,不可能……”他望著慢慢平靜下來的朱比南,“孩子,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師父是誰?”“說來二叔可能不信,師父從來沒告訴我他的名字。”“那麼,你師父的相貌,可以說出來吧?”朱比南聞言神色一變:“二叔,你這是什麼意思?”“孩子,為叔的問話,自有道理……”“二叔,”朱比南打斷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要是換上別人對我師父有此不敬的念頭,我決不讓他活命。你別再問了。”蝙蝠客用一種特別的目光看著朱比南,暗暗嘆了口氣,說:“孩子,老夫從江湖傳言中,得知你自稱是我大哥後人,但對你的身世、師門來歷及為何對武林中人如此殘忍,均一無所知,故帶你到這裡來,為的問個明白。”朱比南搖頭說:“除了方才告訴你的以外,其他在下實在一無所知。”蝙蝠客忽指一小土丘,問他:“那是什麼”朱比南隨他手指看去,認出那個小土丘是他親手埋葬老女人之處,他心中一動,二叔讓我看那幹什麼?便問:“二叔,可曾查出她的身份?”“是的。她可能是跟你關係最密切的人。”朱比南身心不由一震,急問:“她到底是誰”“老夫懷疑她就是你的母親。”蝙蝠客神色凝重,一字一句地說。朱比南雖有些預感,但一當蝙蝠客說出來,還是如雷擊頂,口中喃喃道:“您,您說什麼?”蝙蝠客知他心中困惑,長嘆一聲:“不怪你奇怪,連老夫也覺得難以置信。”他忽然問朱比南,“她給你的那枚紅蝴蝶呢?”朱比南掏出紅蝴蝶,遞給蝙蝠客。蝙蝠客接過來,反覆查看,忽然圓眼一瞪,喊道:“在這裡!”他指著紅蝴蝶腹部,對朱比南說,“你看,你看!”朱比南凝神看去,只見那蝴蝶腹部刻著細微小字:“雅麗吾愛,見物速隨來人至海心山,餘在彼相候。”下面還刻著一個“靖”字和日期。朱比南眉頭微皺,說:“這些字句,除了確定此物是先父給那女人的外,別的看不出什麼……”“不,你看上面的日期?”日期刻的二月初七日。可朱比南的父親是在正月初三被害的,怎麼能夠在一個月後,送紅蝴蝶給那女人,更不可能在海心山等候呀!朱比南心中一陣煩亂:“這,這叫……”“這事只有兩個解釋:第一,令尊根本沒有死……”“不,不。先父被害,乃師父親口對我言講,況且那些參與了烹酒大會的人,也都供認不諱。二叔,這第一個解釋,難以成立。”“那麼……”蝙蝠客略一沉吟,“只能是第二個解釋,送紅蝴蝶的人,就是出賣你父親的人!”“二叔的意思,是那女人中了暗算,而陷身泥淖”“不錯”“可這紅蝴蝶是父親之物,怎會落到外人手中”“所以老夫覺得此人必是你父親平日最親近的人。”朱比南若有所悟!“‘塞外三尊’,情同手足,該是最親近的了!”“你……”蝙蝠客臉色驟變,“你懷疑老夫……”“不,”朱比南急忙解釋,“小侄怎敢懷疑二叔!不過,還有三叔蕭亦風……”“我那三弟,也有二十年不知下落了。能將他尋找回來,此事定可查個水落石出。”朱比南又問:“那女人雖和先父關係密切,怎可證明她就是晚輩生母呢?”“這……你對童年之事,總會有些記憶吧!”“侄兒只記得從小被恩師撫養,除告訴侄兒,先父是在十里浮沙被十派五門之人所害,命侄兒去少林寺索取血指書……”“什麼叫‘血指書’?”蝙蝠客問。“那血指書是十派五門之人,害了先父之後,名的一份誓約。”“血指書得到沒有?”“被輪迴大師臨死以前毀去了。”以指血籤“這事又有些奇怪……”“什麼奇怪?”“世上最笨的人,也不會在謀害了一個人之後,給被害者的後人復仇的機會,你說是不是?”“據紫虛上人說,那血指書是在一種極其神秘的情形下籤訂的……”朱比南將紫虛上人說的情形,一一告訴了蝙蝠客。蝙蝠客雙眉緊皺,腦子在急劇地思索,說:“老夫世居塞外,怎的從沒聽過‘落日之神’這名字?倘若他就是出賣你父親的人,則這陰謀勢必醞釀已久,難道你父親會毫無所察?”說到這裡,倏然住口,沉吟不語。半晌,他凝視著朱比南說,“還有,這陰謀連你父親都不知道,其秘密可想而知,你師父又是怎樣知道的呢?”朱比南一時語塞,面色又冷下來,說:“我師父手眼通天,無所不知。”“你師父既然知道這陰謀,為何不命你去直接尋那‘落日之神’,反而捨本求末,去殘殺那十派五門之人?”朱比南不滿地說:“難道他們不該殺嗎?”看他這個倔強樣兒,蝙蝠客默然無語。半晌,他才又試探地問:“你師父是如何收養你的?他可告訴過你”朱比南默然地搖搖頭。“你父親和你師父關係如何,他告訴過你嗎?”朱比南還是沒有回答,顯然,他師父也末曾告訴他。朱比南心裡越來越煩亂,對雙親他越來越是思念,而對師父的作法,他也越來越感到不解,有些疑問一直使他困惑,雖然這些疑問曾因師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幾次被壓制下去,但現在又隨著二叔的追問一齊泛在心頭,師父的地位,開始在他心目中動搖……朱比南的心理變化,沒能逃脫蝙蝠客如電似錐的目光。他又問道:“二十年來,你師父除教你武功,難道沒有別的只語片言?孩子,你仔細想想吧!”朱比南茫然地說:“他只教我如何去恨別人,如何去對付別人,別的未曾說過。”“你師父心中充滿恨,這原因你知道嗎?”“不知道。”“你師父為何對你灌輸恨的教育,這原因你曾想過嗎?”“這……”朱比南忽然又想起獨臂神姬和紫虛上人說過的話,不由心中一凜,說:“二叔,你這話怎與那些謀害我父親的人口吻一樣?若不是你對我有救命之恩……”“孩子,這不是你我之間的恩怨,而是關係到武林中許多無辜的生命!你的殘殺武林中人的作法,正是你師父所希望的?”朱比南對蝙蝠客的話接受不了,怫然說:“復仇是我個人的事,與恩師無關。”他抬頭看看天色,又說,“老前輩。救了我的命,又提供了許多線索,侄兒感激不盡。若無其他事,侄兒這就告辭了。”說完,抱拳施了一禮,轉身要走。“且慢!”“老前輩還有什麼話說?”“還有不少事沒弄明白,你怎能一走了之?”朱比南不滿地說:“二叔總是把不關聯的事與我恩師糾夾在一起,侄兒實在沒功夫跟你扯個不清!”說著,朱比南身形一長,掠空而起。可是在他落地之時,蝙蝠客已攔在他面前。朱比南不由色變,問“你待怎的?”蝙蝠客口氣強硬起來:“為了你死去的父母,還有許許多多人的生命,我還要跟你說個明白!”“你如此強人所難,莫非以為在下敵不過你……”“孩子,你這是什麼話”蝙蝠客愀然不樂。“那侄兒無留下必要……”話沒說完,朱比南復又掠空而起。這次存心奪路而走,去勢疾快。可是,眼前人影一閃,蝙蝠客又站在他面前。顯然,他的輕功,比起以輕功獨步武林的蝙蝠客略遜一籌。朱比南出山以來,還沒有輸在他人之手,不由勃然色變,大怒道:“在下念你是個長輩,又有救命之恩,故此再三忍讓。若再糾纏不休,休怪在下無禮了!”這番話,把個蝙蝠客氣得臉色鐵青,真不知道他師父是個什麼樣的人,把個年青人調教成這樣!他凝視朱比南半晌,忽然赫赫笑道:“老夫明白了,你崇尚的是武功,而不是真理。今日老夫少不得要教訓你一番,讓你懂得做人的道理!”“那你我劃出個道來!”“記得在洞庭湖之濱,你曾和老夫有三招分勝負之賭嗎?”“記得。不知道今日賭什麼?”“你如能在三招之內勝我,老夫對你的事情再不過問;你若敗了,就要回答老夫提出的一切問題,如何?”朱比南略一沉思,隨即答道:“一言為定,你發招吧!”“老夫是長輩,怎好先出手?你先發招吧!”“那麼,前輩小心了!”朱比南一提真氣,氣貫雙掌,吐氣開聲,猝然發出一掌。一股重如山嶽的潛力,向蝙蝠客逼來。蝙蝠客兩臂一圓,雙掌迎出。兩股掌力相接,砰地一聲。蝙蝠客屹然不動,朱比南身子搖晃了一下,終於拿不住樁,向後退了兩步。“這第一掌你輸了!”朱比南又驚又急,霍地跨前一步,雙掌一分,又向蝙蝠客擊去。這次他雙掌運足十成“萬佛功”,掌風如濤,勁道奇大,勢在必得。蝙蝠客見他使出“萬佛功”,不敢輕視,身形一銼,站好馬步,雙掌緩緩推出。砰然大震,土丘上平地捲起一陣狂風,草伏塵飛。蝙蝠客面色一沉,晃身退了兩步。再看朱比南蹬蹬蹬一連倒退五六步,這才拿樁站穩,一陣紅暈湧上面頰,微微喘息不止。蝙蝠客憐惜地看著他,說:“孩子,你身體沒有完全復原,調整一下再比這第三掌吧!”“不必,在下自信尚有餘力一搏,老前輩儘管出手!”蝙蝠客嘆息一聲,說:“孩子,你也太倔強了!要知,這最後一搏,不但要敗,甚至有性命之憂!”“謝謝老前輩的好意,在下縱然血濺土丘,隨先父在天之靈,也在所不顧,前輩發招吧!”說罷,雙手當胸,蓄力待發。其實,朱比南也知道他毒氣剛剛迫擠身外,體力沒有恢復,拼了兩掌,真力耗去不少,這第三掌肯定是凶多吉少,甚至會丟掉性命!但碎屍人的後代,要稱霸武林,怎肯示弱於人!蝙蝠客見他如此倔強,搖搖頭,說:“孩子,你小心了!”就在說這兩句話的工夫,天邊飛來層層烏雲,頓時十里浮沙籠罩在黑暗裡。蝙蝠客見天氣不好,想早結束這場賭博,緩緩推出一掌。朱比南見對方這一掌,乃是武林失傳已久的一門奇絕武功,心頭一顫,忙將全身之氣力盡數提起,左掌護胸,右掌迎了出去。兩掌相迎,狂飆驟起,烏雲四合,十里浮沙之上,昏暝如夜。呼!天風,掌風混雜在一起,有如萬馬奔騰……在這震聾發聵的暄囂中,隱隱透出一聲吼叫和一聲低沉的嘆息。顯然是蝙蝠客和朱比南發出的。要知二人勝負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黃金社區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