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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服了毒藥的殺手

    徐溫玉在逃。

    丁不一在追。

    兩人如百里流光,在道路上劃射而過。

    一個決心要躲避。

    一個決意要追上去說明白。

    因此,兩人都竭盡全力在飛奔。

    論輕功,徐溫玉在丁不一之上。

    論內力,丁不一勝過徐溫玉。

    於是,在短時間內,兩入扯了個平手。

    徐溫玉逃不掉。丁不一與追不上。

    兩人就象兩朵馭風飛行的白雲,輕靈迅捷地逸向遠方。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過去。

    他們從泰山的左山腳,繞到右山腳,行程近百里。

    兩人之間的距離,仍相距離七八丈。

    這七八丈距離,似乎是永遠也無法跨逾的長度。

    然而,情況卻有了變化。

    徐溫玉的速度漸漸減慢。

    丁不一的速度依然不變。

    兩人的距離開始縮短。

    八丈、七丈、六丈……

    徐溫玉並非有意放讓,經過連續的奔跑,內力不足的弱點已經開始暴露。

    丁不一依仗著精深、渾厚的內力。已漸漸顯示出優勢。

    奔至一口擴邊,徐溫玉停止了腳步。

    她知道自己再跑下去,也堅持不了一盅茶的功夫,就得被丁不一追上,於是,她於脆“束手就擒”。

    丁不一追了上來,在她身後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此時,已太陽西斜,固有濃雲,只有絲絲金似的光,射到水面上。

    擴水深速而寧靜,象一面石鏡,陽光在鏡上閃出色小磷光。

    徐溫玉氣喘吁吁,胸脯在急劇地起從伏,身子也在發抖,那摸樣就像是剛從魚塘裡鑽出的凌波仙子。

    丁不一瞧著她的背影。

    覺得她這一份態很沈素貞,心中不覺充滿了憐憫的愛。

    他將沈素貞運回禹城縣衙後,當夜立即派人將她護送回京城,老爺子氣得哇大叫,當時就要點兵血洗隱君莊,經他竭力勸解才稍息怒氣。

    沈索貞曾數次向他暗示,四公主不可能與他結緣,要他追求徐溫玉,他不知是何故,但他仍對四公主一片痴情,並未移情徐溫玉身上,只到發生這樁之後,他心中才激發了出了對徐溫玉一片深情。

    他發覺原來自己也愛徐溫玉!

    他感到有些驚異,不知自己為以會同時愛上這許多女人,也許自己真是如人所說的花花公子,多情種兒?

    但,他無法欺騙自己,不能不承認自己確實是真心地愛著她。

    他輕輕地呼喚道:“溫玉。”

    徐溫玉身了一抖,緩緩地轉回身來。

    她臉紅撲撲的,他那溫柔深情的呼喚,使她的心在發燒,發燙,幾乎不能自己。

    她之所以要拼命地逃避,不想見到他,躲避的場面只是一個藉口,真正的原因卻是,她發現自己深深地愛上他,她愛他,深愛的程度甚至超過華溫倩。

    她願為他奉獻一切,願為他做一切事,願為他去死。

    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個苦命的女人,註定的苦命,因為,她連自己的生命也不屬於自己。

    她不可能與丁不一結合,這不是愛情可以解決的問題,現在有了華溫倩和丁不一的事,她就更不存在任何幻想了。

    然而,她確是深深地愛著他。

    她默默地望著他,嘴裡還在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神色間似有重憂,嬌喘怯弱更增添幾分楚楚可憐之態。

    他想起了那夜對她的粗暴。於心不忍,急跨過去,抓住他的雙手,抱歉地道:“我本是準備用推宮過血法,替你解毒的……”

    他沒往下說,她的小手細膩滑嫩,柔軟如棉,但滾燙得怕人,於是,他急聲道:“你沒……事吧?”

    她猛地縮回手,退後一步,厲聲道:“別碰我!”

    他灼亮的目光盯著她,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雖然我是代替你解毒時佔有了你,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全這樣。你認為我卑鄙也好,無恥也好,但我要告訴你,我的行為是無意的,我的心卻是真實的,我愛你,真心地愛著你。”

    她全身一陣急劇地顫抖,渾身血液在奔流。

    他愛她,他親口在對她說,他真心地愛她!

    雖然他們之間的那件事,只是個誤會,但她卻能感受到他的愛是真摯的,並無半句謊言,她終於聽到他的心裡話,她已經感到滿足了。

    她已決定暫時張冠李戴,瞞住真情,待隱君莊事了結之後,再向他說明,這也是她要郝倚老讓華溫倩到淨雲願避“百日災”的原因。

    他不願讓此事打擾丁不一的情緒,她要利用這件事的事實,來救華士傑父女的命,同時,她也願意丁不一心目中做幾天的妻子。

    如果一切如意,她就是死也心首情願了。

    因為她的命生下來還債,情債,無法逃避。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於是,低下頭道:“你還不肯原諒我?”

    她抿了抿嘴,沉緩地道:“如果我用什麼卑鄙的手段,讓你屈身於我幹出這種事來,你會原諒我嗎?”

    他猛地拾起頭,困惑地瞧著她,不知她說此話的用意。

    她定定地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毫不猶豫地道:“我會原諒的。”

    她肅容道:“你記住你說過的話。”

    她處心積慮地為華溫倩,取得了不一的保證。

    他並未瞭解她的用心:“這麼說,你已經原諒我了?”

    她淺淺一笑:“是的。”

    她略帶憂傷的笑十分動人。

    他禁不住心神一蕩,再次抓住她的手:“溫玉!”

    她沒有縮手,而是強抑著心中狂跳,竭力用平靜地口氣道:“你還要答應我三件事。”

    有男人說:“女人夠麻煩”,此話一點也不假!

    他含笑:“行。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答應。”

    她一本正經地道:“今後要好好待我妹妹華溫倩。”

    這算什麼條件?

    他爽快地道:“當然。我會很好地待她。”

    她又道:“如果她對你做什麼事,你也要原諒她。”

    他微笑道:“沒問題。”

    她目光轉註到塘面上:“你要想法救華士傑的命。”

    這是個很難答覆的條件。

    他不覺頗為難地看著她。

    她目光中充滿著乞求和期待。

    他想了想道:“如果華士傑真是被迫而為,而又有悔過立功表現,我一定向皇上求情,請求赦免他。”

    她扭臉看著他,眼裡滿是感激:“謝謝你。”

    他咬咬嘴唇。急急地問:“第三個條件呢?”

    她心絃陡地繃緊,狠了狠心道:“在隱君莊案未了結之前,你我再見面。”

    這個條件未免過於苛刻!

    她怔怔盯著她:“為什麼?”

    她用帶著幾分冷涼的口氣道:“在此之前,你我見面,對誰都沒有好處。”

    他沉默片刻,長長地嘆了口氣,柔聲道:“你要好好保重。”

    她默然地點點頭。

    他又關切地道:“梅山七妖身份已經暴露,你要格外當心他們。”

    她再點點頭,沒說話。

    他搶頭看看膜脆的西墜的夕陽:“你打算回隱君莊?”

    她點頭默認。

    他誠心地道:“希望你能勸華士傑交出翠玉塔,這樣對他會有好處,同時……我們也能早一些見面。”

    她仍只點頭,不說話。

    他望著翻滾著濃雲的天空,低聲道:“我要去接徐大人了。餘小二辦事不牢,我放心不下。”

    她還是點點頭。

    他無法理解她的心情,只道是她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道:“我先走了。”

    他轉身就走,走出數步,倏然回頭,她仍凝立在這沒動。

    他想返身,但忍住了,他是個很守諾言的花花公子。

    他霍地躍起,向前急奔,剎時消失在山道遠處,他現在只有一個願望,迅速了結隱君莊之案。

    他走了,走遠了。

    她驀地雙手捂面,放聲痛哭起來。

    哭聲震撼了山林。

    林間松濤陣陣。

    塘面泛起一陣洶湧的波濤。

    夕陽已經要落了,周圍因陰雲而呈空濛一片。

    長街石亭內,徐剛正在避雨。

    他端坐在亭內唯一的石凳上,身後站著背揹包袱的劉海香,左右兩旁站著兩名身著便服的捕快。

    餘小二則在亭外石階上,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突如其來的一陣雨,逼使餘小二等人護著徐剛正入亭避雨。

    這雨來急,去得也快,不到一袋煙的功夫,已是雨過雨雖過,天卻末晴,空中仍是陰雲密集。

    亭外,一陣雨過後,青青的草和豔豔的花優伏首在泥濘之中。

    此刻,時已近黃昏。

    餘小二在張望丁不一是否已到來。他願答應黃昏前到石溪鎮來接徐大人的,現在已到長街石亭,還不見他的跡影。

    “這個花花公子,說是去救華溫倩,弄不準又與她泡上了。”餘小二扁著嘴咕喂著,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嘎”恰似撕裂空氣的聲音,在坪空劃過,一物如箭射向餘小二“哎呀!”

    餘小二驚叫一聲,身子往後一仰,右手一攬,將射來之物扣在手中。

    手中之物不重不輕,輕輕捏捏,似是塊木頭。

    餘小二的膽子頓時豪壯起來,身子一挺,巍然立亭前:“是誰敢如此大膽,敢戲弄咱江南三省捕頭餘……”

    “大爺”二字尚未出口,他臉色倏變,雙腳一蹬,身子蹦起一丈多高。

    他瞧見了手中的方形木牌黑框邊,和牌上寫著的死。

    “死……字……殺牌!”餘小二尖叫著,跳進亭內,將木牌扔到石桌上。

    他那惶恐的模樣和摔著手姿勢,就像剛才捏著的不是木牌,而是一塊燒紅了烙鐵。

    死字殺牌,黑邊黑字,類似死貼一樣,是殺手給被殺者的一個警告書,抑或可以說是死刑判決書,因為凡是接到死字殺牌的人,必須死。

    只有武功極高的高手,或是極其嚴密紀律有絕對把握得手的暗殺組織,才會向被殺人發出死字牌,微微一笑,順手遞給劉海香,那神情根本沒把死字殺牌放在心上。

    餘小二躬著身,小心翼翼地道:“徐大人,這是死字殺牌,凡接到此牌的人都……”

    徐剛正淺笑道:“這是老夫一路上接到的第五塊字殺牌。”

    “五塊?”餘小二瞪圓了眼,神情異樣地緊張。

    五塊死字殺脾,說明有至少有五個絕頂的高手,或五個暗組織要刺殺徐剛正。

    “不錯,”徐剛正緩緩地道:“在你來之前,我已接到了四塊這樣的死字殺牌,除此外還有兩分死貼。”說話間,劉海仙冷漠著臉,把死令殺牌收入包袱中。

    餘小二對徐剛正和劉海香沉著、鎮靜的態度大為欽佩、忙恭維地道:“大人收到這許多死牌、死貼,居然能如此鎮定,實不愧是欽差大人風度。”

    徐剛正沒多說話,衣袖一拂,站起身來,嘴裡輕輕地迸出一個字:“走。”

    “大人!”餘小二擋住徐剛正道,“丁總捕頭尚未趕到,請大人在此再歇息片刻。”

    徐剛正淡淡地道:“餘捕頭,你害怕了?”

    “我……”餘小二扁著嘴道:“我倒不害怕,我只是當心大人的安全,萬一大人有什麼差錯,小人擔當不起責任。”

    徐剛正抖抖衣袖道,“這件事,用不著你負責。”

    徐剛正未容餘小二再說話,已踏步走出石亭。

    劉海仙揹著包袱緊隨其後。

    餘小二隻得向兩捕快揮揮手:“還不快跟上去”餘小二率兩名捕快,掄步走到頭裡,為徐剛正探路開道,他們走的是小路,要折上去禹城的官道,還有一段距離餘小二嗆喝著跑著幾步,又停下來等候幾步,臉上視色頗為焦急。

    已是黃昏時刻了,必須加緊趕路,在天黑前登上官道,否則,在這山壁相挾的小路上,誰能擔保不出事?

    他後悔沒在石亭前的石溪鎮,強行將徐剛正留下。

    徐剛正雙手反背,不急不忙地走著,那付閒情逸致的神態,彷彿在觀賞山壁的夕陽風光。

    說也奇怪,像是為了滿足欽差大人心願似的,天空的烏雲竟然散開,露出一抹晚霞映在輝宏的山壁上。

    徐剛正表面上沉靜,清闊,但心裡卻憂心重重。

    他明白自己已落在一個陷階中。

    一路上的死字殺脾和死貼,只不過是一道道虛晃的催命符,目的並不是真要自己的命,而是要把自己逼回到禹城縣衙上。

    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回禹城縣衙?

    憑他的智慧和判斷能力,不能得出結論:禹城縣衙一定有他們的人。

    他們,當然是指對頭西宮太后,而這個人可能就是佈置陷阱的人。

    若估計不錯,這人就是實際掌握著隱君莊的西宮密使。

    唯一遺憾的是,他猜不出西宮密使是誰。

    他雖有懷疑,但得不到證實。

    這位西宮密使是頭豹子,一頭兇殘冷酷的可怕的豹子,比猛牙還要可怕。

    他已為頭豹子設制了一隻押,但在豹子未入鉀之前,決不能讓它生出一絲一毫的警惕之心,否則,便會全功盡棄。

    他這次離開禹城衙,表面上是藉口查證太和坊亞王爺的文件,實際是在佈置獵豹的押。

    他已超越了自己了權力的範圍,插手江湖,借有武林各派的力量為自己運用,導演了一場武林浩劫的鬧劇。

    他不想這麼做,但卻不能這麼做。

    他要完成皇上的使命。

    他要為社稷安全的效最後一次力。

    他認定自己會死,這是命裡註定的,非人力可挽,他曾經企圖改變命運,卻無法辦到,九次算命,次次都是同樣的結果:在劫者難逃。

    他認命了,因此很坦然,很沉靜。

    在禹於縣衙密室。與丁不一交談過後,他已無後顧之憂。

    他深信他雖然看不到此案的結局,但他必定是勝利者,西宮太后必會依律伏法。

    古語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位智慧過人的徐大人。在這場錯綜複雜的鬥爭中,最終是否也會有一失?

    他緩緩地走著:“等待著殺手的出現。”

    他要將計就計,拿一個活口,追出一絲蛛絲馬跡。

    若能在回到禹城縣衙之前,找出西宮密使是誰,也許,他回縣衙後的第十次算命,結查就會有所改變了餘小二皺了眉頭,他想催促徐剛正,卻不敢開口,只好率著兩名捕快的路口等候。

    這是個三叉路口。

    走出兩壁相峙的小路,向左轉,再走半里路,就上官道了。

    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剛剛還閃著光輝的山壁,已漸漸談入暮中。

    夜幕迅即地從天字音罩下。

    黑暗即將來臨。

    徐剛正仍然緩慢慢地走著,一點兒也不著急。

    “嗖嗖嗖!”利器破空之聲。

    數簇長長的黑線,帶著嚇人的厲嘯聲,從山壁上飛來。

    不用武林高手解說,徐剛正也知道,這是有人在山壁上用強弓射出的箭。

    果真來了!

    他淺淺一笑,凝身原地不動。

    強弓箭一共兩簇十二支,其中六支射向餘小二和兩名捕快,另六支射向徐剛正。

    “徐大人當心!”餘小二暴喝聲中,雙刀也袖,拔空躍起。

    兩名擄快也是百里姚一的好手,反應極快,箭在三丈外,鋼刀已躍然出鞘。

    “噹噹噹!”一陣激響。

    餘小二三人撥得箭鏈碰在石壁上,火星亂濺。

    徐剛正站著沒動,劉海香貼靠在他的身旁,六支強弓箭呈一字形,並排插在腳前。

    難道這一次又沒有殺手出現?徐剛正眉毛微微彎起。

    前幾次,都是暗器高設伏,並無殺手出現此拿下到活日,這次如果又無殺手,難道對方不怕自己懷疑?

    他相信對方會派出殺手,因而故意地路拖時間,沒想到空中突地出現三條人影。

    殺手出現了。

    殺手是從山壁的石縫裡飛出來的,速度很快。

    三道電光似的光芒在空中劃過。

    那是殺手的刀在閃光。

    “保護大人!”餘小二尖叫著,搶過來護駕。

    徐剛正向劉海香抿抿嘴。

    劉海香騰空躍起。

    五條人影在空中一碰,旋即分開。

    餘小二一頭將一名殺手撞墜在地,隨即搶身落下,短刃準確無誤地刺人了殺手的心臟。

    他得意地揚起手:“徐大人,小人已於掉了一名刺客!”

    他只差一句話,沒說要徐剛正將他殺賊的功勞,記上功勞簿。

    一名殺手被劉海香連鞘劍直擊中,栽倒在地。

    兩名捕快輪上,兩把鋼刀架向殺手的脖子,然而,鋼刀卻擊一個空。

    殺手不走運,被劍鞘擊中後,是頭朝地面落下的,因墜力過猛,殺手頭碰地之後,巨大的車量將他的整個腦袋都塞進了肩胸裡,這名殺手,連哼也沒哼一聲就已嚥了氣。

    另一名殺氣被劉海香劍鞘擊,飛向路邊,劉海香隨身飛去,空中接連幾擊,已將殺手身上七處要穴封住。

    劉海香飄身落在殺手的身旁。

    殺手已被制使,既不能逃,也無法自盡,只有待徐剛正來審問。

    劉海香恭敬地向徐剛正躬身示意。

    徐剛正踏步走到殺手身旁。

    劉海香手中撿住了殺手的下顏。

    餘小二和兩名捕快立即圍攏過來,橫刀護衛。

    徐剛正灼亮的目光盯著殺手的臉:“你是誰?”

    暮色中他剛毅的面龐給人一種不怒而威之感。

    殺人臉上的股肉抽搐了一下:“阿……六。”

    阿六,一個極普通的名字。

    徐剛正沉聲問:“誰派你來的?”

    殺手身子抖動了一下,又一下,沒有回答。

    徐剛正再問:“是誰派你來的?”

    只要阿六供出他的主使人,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此次行動的幕後者,從而證實西宮秘使的真實身份。

    殺手咕嘻了兩下,但沒出聲。

    劉海香的劍鞘緊了緊,冷聲道:“必須如實回答大人的話。”

    徐剛正朝劉海香擺擺手,凝目道:“阿六,只要你肯供出主使人,我可保你不死。”

    殺手眼睛陡地一亮:“大人,我……”

    “嗖!”山壁上又射來一箭。

    劉海香劍鞘突起往上一撥。

    餘小二討功,搶先躍在空中,雙刀一架,箭擋開。

    箭鏈帶著勁風,從徐剛正頭頂飛過“冬”地釘在左側!壁上,入石數寸。

    劉海香劍鞘往下一沉,在地面上用刀一撐,身形驟然飛起,直飛向山壁。

    他足尖在山壁上一點,兩點,身形數次拔高,眨眼閻,已飛到山壁頂上。

    餘小二和兩名捕俠驚得張大了嘴,忘掉了呼喊,也忘掉了身邊的欽差大人和殺手。

    徐剛正已彎腰蹲在殺手身旁:“快告訴我。是誰?”

    殺手雙眼泛血,手腳姥縮成一團,全身都在痙攣,嘴裡咕晤著不知說些什麼。

    兇殘的殺人滅口手段!

    正因為如此,劉海香才冒險上山壁,企圖尋找另外的殺手。

    徐剛正則希望殺手在斷氣前,能給自己提供一絲線索。

    “是……是……”殺手雙猛地一蹬,一抹血沫湧出唇邊。頭一歪,已然氣絕。

    徐剛正伸手板開他的眼皮,他已瞳孔放大,孔在的最後的一點睜光正黜談下去。

    徐剛正輕嘆口氣,緩緩地站起來。

    “大人,賊子招供了沒有?”餘小二轉過身,討好地道,“如果他不肯招供,請大人把他交給小人,小人保管他一盤茶的功夫之內,必定連他娘偷漢子的事,也能招供出來。”

    徐剛正淡談地道:“他已經死了。”

    “他……死了?”餘小二急急地蹲下身來檢查屍體。

    “他是中毒死的,這毒是烈性劇毒,不過這劇毒丸外面一下裹有一層糖衣,因為……”餘小二邊檢查,邊竭力賣弄自己的“真才實學。”

    此時,劉海香從山壁上飄身而下。

    他下山壁的方法很特別,沒有飛索之物,而是執一柄撐開的紙傘,從壁有頂直接跳下。

    他收傘,走到徐剛正身旁,默默地搖搖頭。

    徐剛正沉著臉,抬頭看看天空。毅然地道:“走。”

    轉上左邊小路,行程半里,已到官道路口。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

    餘小二望著黑黝黝的路口,心中暗自著急,天色已晚,上哪兒去僱馬車?

    忽然,燈光閃亮。馬啼聲得得,左邊官道,駛來一隊馬車。

    “快!”餘小二叫喊一聲,與兩名捕快搶上官道。

    “停車!”餘小二往道中央一站,威風凜凜地喝道。

    不管是哪家王候爺的車駕,今日這車是徵定了。

    車隊驀然停下。

    車廂和坐騎上躍下八人,一齊向前,他們理也沒理餘小二,卻對隨後走來的徐剛正,下跪道:“太和坊主保奉晉王爺之命,前來接駕!”

    餘小二一怔。

    太和坊太保前來接駕,有可陰謀?

    此時,右邊官道,也駛來一隊馬車餘小二目光一瞟,不覺心中暗喜。

    他認出了。走在車隊前面的兩人是丁不一和汪鐵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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