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弯上弦勾月隐在薄薄的云层里,清冷而略稍昏暗的月光,轻洒各处。
丁不一坐在窗前,凝视着夜空。
徐大人总算平安无事地接回了县衙,但他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整个白天都独自关在密室里,连客也不见。
不知徐大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他苦苦思索,却无法猜测透。
老爷子还在生气,大发雷霆。
他生华士杰的气,居然让沈素贞与被西宫秘使击伤,伪死送回京城,皇上面前如何交待?
他生天老邪的气,与皇甫天衣一去就查无音讯,也不来帮帮他,想当年要不是他帮天老邪七兄弟,他们还有活命?
老爷子的气没法出,就整天地拿手也出气,闹得县衙府鸡犬不宁,连二十四路捕快也都是心吊胆。
不过,老爷子对丁不一却又是格外地客气,连说话也是低声下气的。
他猜不出其中的原因,因此感觉很不舒服,也不自在。
他很希望还能和天老邪一起,过杨州桃花园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真能那样,那该多好!他宁愿做个山村草民。
窗外,月不忽明忽暗,凉风阵阵袭窗而入,令人感到一丝寒意。
今夜,也许会有重在的变化。
蒋玄玄,诺葛独景已带着余小二去隐君庄逼遥楼,盗翠玉塔了。
而且,徐温玉暗中送来消息,华士杰已决定将翠玉塔交出,因此去盗,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
翠玉塔到手,取出当年先帝的遗旨,皇上的圣命就算完成下大功告成之后,他打算进京面圣辞官,先与徐温玉到云南哀牢山找到爹爹天老邪,然后再设法将沈素贞、白如水、苏小玉和江春花四位公主,从皇宫“偷”出来,同到哀牢山过清静、快乐的日子。
四公主加上徐温玉,一共是五个老婆!
他不禁抿唇笑了,突地,笑突冻结在脸上。
沈素贞伤势怎样?
江春花疯病全愈吗?
白如水和苏小玉可在想念自己?
徐温玉在隐君庄案了结之后,真会肯嫁给自己?
顿时,他柔肠百结,心绪纷乱。
夜空的月儿在移动,像船帆在云海中悠悠穿行。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
月帆带着缠绵与哀伤,也移动在他的心里,即便阵阵寒风吹刮下去!
他竭力不去想这些心事,把思想集中到今夜晚上。
蒋玄玄、诸葛独景和余小二会成功吗?
华士杰真会与自己合作,交出翠玉塔吗?
他强迫自己去思考。
突然,响起了锣声。
他霍地站起了,脸色冷青。
“晃!晃!晃!”连续三快击的锣响,这是紧急告急的锣声。
出事了!
后院老爷出事了!
他电射出窗外,飞身掠向后院,刚转身,已见后院腾起一团火焰,接着又是一团。
他经历过桃花园的火劫,对失火有特别的敏感。
这不是失火,而是有预谋的纵火。
他见到腾起的火焰,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老爷子有危险!
他奋力几跃,越过中院院墙,直扑后院老爷子住房。
他赶到后院,老爷于一片住房已是金蛇乱迸,烈火腾空。
他嗅到了浓浓的硫磺火药气味。
果然不,是有人蓄意放火!目的很明显,欲置老爷子于死地。
十余名侍卫惊慌地在住房前大叫大嚷,虽然他们忠心于老爷子,但熊熊的烈火和火中不时发出的爆炸,使他们不敢入房去救人。
“水!快拿水来!”有人在高喊,有人在奔跑。
丁不一来不及细想,深吸口气,在侍卫的惊声中,闯入了火海。
他是在火场外,瞧准了老爷子的住房冲过去的。
尽管火光刺目,热浪扑面,火已引燃他的衣袍,在火中无法辨认方向,他仍是双掌猛击墙壁,直扑而入。
“扑通!”他终于穿过火海,闯进了老爷子的卧房。
房中充满了呛人的浓烟,像蛇一样锈着木板的火苗,正在向房中逼近。
他就地一滚,扑灭了身的明火,抢到床边。
老爷子半边身子在被子里,半边身子垂在床沿外,人已昏迷过去。
房门内外躺着两名侍卫,一名被倒的廊梁击中头部,一名半边趴在门坎上,显然,他们是闻讯后,赶来救老爷子的,可惜没能成功。
热浪挟着一股火焰喷进房中,几乎喷到丁不一身上。
他感到了头晕和难以忍受的窒息。
他曾在老子偿过水淹的滋味,今日又领略了火烧的味道。
水火无情,此话的确不假他无逼思索,卷被抱起老爷子。
烈火已经烧进房中。四周出路毕被封死。
“呀!”他爆出一声狂吼,冲天而起。
房顶被冲开一个大洞,他从洞内飞出,出现在烈火上空。
他抱着老爷于,衣服和被子都在燃烧。
后院的侍卫和赶来救火的捕快,发出一声欢呼。
他往下坠落,脚在屋脊上一蹬,身子再次飞起,离开火海。
他抱着老爷子落在草坪上。身后的住房在烈火中轰然倒塌。
侍卫和捕快纷纷赶至,帮着扑灭他身上的火。
他身上的火太旺一时竟扑不灭,他正待打滚,蓦地,一盆凉水浇下。
火被淋灭了,他长吁口气,缓缓地仰起头。
汪铁铮端着一只木盆,站在他身前。
他瞧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汪铁铮:“听说老爷于住房有人放火,我恐怕老爷子有危险,所以赶来了。”
丁不一沉着脸道:“快去保护徐大人,以防中贼调虎离山之计。”
汪铁铮道:“有剑仙刘海仙在,我想不会有事。”
他虽是这么说,还是放下手中的木盆,迅即地离开了后院前庭。
下不一站起身,立即有两名捕快赶过来,递上衣服。
丁不一挥手示意他们退开,走到老爷子身旁,四名侍卫已将被子中的老爷予拾起:“丁总捕头……”
了不一道:“将福王爷拾到中庭歇息,立即叫太医过来。”
“是。”四名侍卫应声,抢着老爷子走向中院。
此时,知府古正方和县令禹佳成带着大批衙役赶到。
“哎呀呀!”古正方急得直跺脚:“怎么会……失火?”
禹佳成更是急得手脚发抖,说不出话来。
到底还是官在一级的古正方有主见,一眼膘过四周后,对禹佳成道:“你快率人救火,我去照顾福王爷。”
“哎!哎!”禹佳成连应两声。急忙招呼衙役救火。
古正方三步并成两步,急冲冲赶去中院。
丁不一凝身在火场前,脸色凝重。
贼人为什么要放火烧老爷子?
放火贼必是县衙内的人,而且不是能进老爷子住房的人,那会是谁呢?
穆仲龄就住在老爷子隔壁房中,为何没见到他?
难道……
衙役们虽不及侍卫、捕快武功好,阅历丰富,但在救火这方面的能力,却是比他们强得多了。
片刻之间,火势已被压下,再稍加努力,火就可以扑灭了。
两名捕快再次走到丁不一身旁:“请丁总捕头换衣。”
丁不一衣服已经烧焦,再加上水一淋,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沉重地点点头,脱去烧焦的衣服,手触到腰间的折扇,不觉暗自叫苦。
折扇也被烧城,又经浇湿,外侧已只剩下了扇骨。
扇内也一定被烧坏了,他不忍心打开观看,换过衣服,将折扇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丁总捕头。”禹佳成头额淌着汗水,走到丁不一身旁,“奴才罪该万死,这一场火实在是……”
丁不一打断他的话:“这场火与你无关,我会去与福王爷说的。”
“谢丁总捕头!”禹佳成扑倒在地就给丁不一磕头。
“快起来,用不着这样。”丁不一伸手扶起禹佳成,转身走向中院。
中院庭厅房。
临时添了一个木榻,老爷子就躺在木锡上的锦锻被褥中。
木锡旁烧着一盆炭火,旁边一张小凳,凳坐着老爷子由益都太岁坊带来的太医。
太医正在替老爷子把脉。
四名侍卫立在木榻两侧。古正方垂手站在木摄一穷。
老爷子已经醒来,正眯着眼,在出粗气。
太医松开手指,轻轻地把爷子的手,放人被褥中。
古正方急声问道:“怎么样?”
太医清了清中嗓子:“没事,福王爷只是被烟火熏了一下,不碍事的,在下开个单子,给福王爷服下,三日后主能复原了。”
太医说罢,起身到厅内桌,去开处方。古正方垂首凑近木棍边道:“福王爷吉人自有天相,真可谓是洪福齐天。”
老爷子一哼,没有说话。
古正方察言观色,急忙后退。
此时,丁不一定进厅内。
老爷子见到丁不一,竟急忙挣扎着想坐起来。
“您别动,”丁不一急步走近前,用手将老爷子轻轻按下,“您怎么样?”
他在救出老爷子时,就知道这位王爷不会有事,他的问话,仅是出于礼貌。
老爷子瞧着他道:“我没事,太医说服两付药,就能复原了。”
丁不一道:“那就好。”
老爷子道:“刚才听侍卫说,要不是你冲进火海救我,我就完蛋了,这等救命之恩……”
丁不一截住他的话:“福王爷说笑了,救您是小人应尽的责任,什么救命之恩,小人担当不起。”
他仍猜不透,福王爷对别人为什么这样骄横,对自己却这般恭敬。
两人客气几句,丁不一问:“怎么不见穆仲龄庄主?”
老爷子支吾了一下道:“我叫他办事去了。”
丁不一想了想:“我可以问是办什么事吗?”
他以为穆仲龄办的事与爹爹天老邪有关,所以才这么问。
“这……”老爷子顿了顿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丁不一浅浅一笑,老爷子既然不说,他也无须再问。
突然,厅门“咚”地被人一脚瑞开。
是谁这么大胆敢将福王爷的面瑞门?敢情是活得不耐烦了。
四名侍卫拔出了刀剑。
老爷子和古正方变了脸色。
丁不一先是一怔,随后变了脸色。
闯进来的人是汪铁铮。
难道徐刚正也出事了?
汪铁铮一改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态,面色惊慌地道:“徐大人遇害了!”
丁不一跃身窜出厅房。
老爷子呼地从木棍上坐起。
太医的笔掉在了地上。
四侍卫呆若木鸡。
古正方哭丧着脸,一个劲地跺脚。
连续三名钦差大臣被杀,这还了得?
古树洞下的地窖密室。十八名侍卫立在密室门前,脸色苍白,诚惶诚恐。
他们都是武功卓著,身经百战的高手,所以才被源来保护钦差大人。
没想到现在凶手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把钦差大人给杀了。
没人知道凶手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
更没人知道凶手是什么模样。
因此,他们感到害怕,既然这是因为失职的责任,也是对凶手的恐惧。
丁不一推开密室的门。
门里飘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四名贴身人寺卫横躺在地窖中央,呈一个花瓣形。
侍卫的剑都还在鞘里,脖子上被刀拉开了条深深的裂缝。
就是这条割断了喉管,气管的裂缝,要了他们的命。
来不及反抗,甚至连叫嚷一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室外的侍卫不曾听到任何告警、求援声。
凶手的好敏捷的身手,凶悍的刀法!
唯一值得可疑的地方是,四名侍卫为什么会聚集在地窖中央?
丁不一默立片刻,走向暗室。
汪铁铮跟在丁不一身后。
丁不一没问汪铁铮的话。
汪铁铮也没向丁不一报告任何情况。
踏步进入暗室。
丁不一的脸扭曲了,牙齿咬得格崩直响。
刘海香躺在地上,怒目圆瞪,一双眼珠从眼眶里凸突出嘴角溢着一抹血沫。
徐刚正端着在靠倚中,身子正正地坐着,双手压着膝盖,只是脖子上没有了脑袋。
丁不一缓步走过去,伸手把住刘海香的左手脉。
刘海香体内已是经脉寸断。
霍中水!西宫秘使!无冥大法手!
丁不一脸色倏然数变。
他目光落在刘海香的右手上,那只手已摸到了肩背上的剑柄,但却未能拔剑出鞘。
剑仙刘海香快剑名振天下,无冥大法手出手再动,他也不至于被逼得无法出剑?
其中必有蹊跷!
丁不一的眉头紧紧横起,他起身移步,检查四壁。
此时,汪铁铮开口道:“丁总铺头,此暗室在下已多次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暗道,夹壁。”
丁不一扭加回头:“汪捕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徐大人遇害的。”
汪铁铮道:“我从后院火场回来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只是过了一盘的功夫,觉得地窖里似乎是太安静了一点,于是决定进地窖看看,不料推开地窖的门,发现四名侍卫躺倒在地上。”
丁不一点点头:“密室内外的侍卫没有离开过吗?”
汪铁铮摇摇头。
丁不一想了想道:“汪捕头对此案有何看法?”
汪铁铮对丁不一沉静地态度,似乎感到有些吃惊。
他沉思了好一会,才道:“依在下所见,刘海香死于无冥大法手,凶手必定是那位西宫密使霍中水……”
丁不一截住他的话:“你能肯定霍中就是西宫密使?”
汪铁铮毫不含糊地:“一定是,因为西宫密使会无冥大法手,而当今世上会无冥大法手的人,只有九玄宫叛逆霍中水。”
丁不一“哦”了一声,道:“西宫秘使为什么要杀徐大人?不管怎么说,杀徐大人是件很危险的事。”
汪铁铮以经验丰富的长者口吻道:“他之所以冒险这也有他的理由。”
丁不一谦逊地问:“什么理由?”
汪铁铮不急不缓地道:“徐大人在晋王爷那里得到了一批不利于西宫太后的资料,他必须要抢到它。
另外,他若杀了徐大人这第三个钦差大臣,也给皇上和我们一点颜色,逼我们放手,皇上知难而退。”
他分析得确是很道理,令丁不一不得不折服。
丁不一目光扫过四周:“但不知霍中水从何而入,又从何而去?”
汪铁铮目芒闪了闪道:“虽然四壁没有夹墙、暗道,但我想这地容一定还有什么秘密的通道。”
“哦,是吗?”丁不一问。
汪铁铮肯定地道:“霍中水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他既然人密室杀人,而又未被室外侍卫发觉,那么这地窖密室就一定另有出入之道。”
“嗯。”丁不一点头道,“你待会带人将地窖仔细检查一下。”
“是。”汪铁铮躬身领命。
“你以为霍中水会将徐大人的人头带去哪里?”
丁不一目光盯着徐刚正的无头尸体。
汪铁铮略一迟疑道:“隐君庄。”
丁不一几乎惊叫着道:“他会将徐大人的人头交给华士杰!”
汪铁铮沉静地道:“我想会的。因为在下听说华士杰想与丁总捕头合作……”话音到此一顿。
好一个捕头连这种机密事,他也能知道?
丁不一没接话,对他所说未承认,也未否认。
汪铁铮见丁不一没开口,又继续道:“为将华士杰逼上绝路,霍中水一定会将徐大人的人头送到隐君庄,到时候华士杰纵有千张嘴,也难辩自己的罪行。”
丁不一朝汪铁铮摆摆手:“你先出去照料一下。”
汪铁铮噶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没开口,转头就退出室外。
丁不一待汪铁铮退出去后,第一动作就是伏到徐刚正坐的靠椅下,抽出了靠椅的底板。
刹时,他傻了眼。
底板暗屉中的密件,全都已不翼而飞!
徐刚正早已预料到不测,已将底板睛屉中的密件托咐给了丁不一,万一不幸,他请求丁不一收好这些密件,将案子查办到底。
没想到这些密件居然会被西宫秘使搜走。
丁不一气得手指微颤,头额渗出一层细汗。
可恶的凶手!
他觉得体内陡地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气浪,仿佛要将身躯炸裂。
蓦地,他目光触到徐刚正夺在膝盖上左手。
手指是弯曲的,像是捏着什么东西。
他抓起徐刚正的左手,板开手指徐刚正左手心中捏着一张撕得不规矩的小纸。
展开小纸,纸上画着一只手掌。
这是什么意思?丁不一咬住了嘴唇。
涂刚正临死前,撕下这张画着手掌的小纸,捏在手中,显然是想留下凶手的线索。
但,这只手掌意味着什么?
他一时捉摸不透。
他收起小纸,铁青着脸走出密室。
干涸的荷花池、假石山旁,站满了大批侍卫,捕快和衙役。
古正方和禹佳成颤颤兢兢地迎上前道:“丁总捕头……”
丁不一心中不快,截住话道:“你们带人进去验尸吧,待会徐大人的尸体送到中庭后阁楼,不要让人瞧见。”
古正方和禹佳成急急忙忙率衙役和件作,在侍卫陪同下进入了地窖密室。
丁不一目光掠过四周,沉声问:“汪捕头呢?”
一名侍卫队长回答道:“汪捕头率人去院外看去了。”
丁不一心想:“汪铁铮一定是去搜寻地窑密室的秘室通道去了。”于是,他没再多问,转身急步走向中院庭。
他走进厅房。
老爷子在焦急等候他的消息。
他将在地窑密室见到的情部全都如实地告诉了老爷子,连靠椅底板暗屉中密件失盗的事,也没有隐瞒。
丁不一肯定地道:“徐大人被暗杀的时候是,就是您住房失火的时候。”
显然,这一切都有精心的安排。
老爷子板着脸道:“果然是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最后,丁不一请老爷子唤退四名侍卫,将手中的小纸递了过去,丁不一道:“徐大人临死时,手紧捏这张小纸,很可能会与凶手有关。”
“一只手掌,”老爷子眯起了眼。“这是什么意思?”
丁不一摇头道:“不知道,但我想它一定代凶手某一个特征。”
“无冥大法手?不是,金牌杀手?也不是,”老爷子边猜边晃着头,“要是你师傅诸葛独景在这里,就能明白了。”
丁不一心一动,诸葛独景是他七位师傅中最有心计的一个,等他回来,也许事情就会有所眉目。
“哦!”老爷子道,“蒋玄玄他们也该回来了,你去楼房看看,如果来了,就带他们过来见我。”
丁不一起身,退出厅房外。
空中的云层像是被刚才的一场大火烧去,居然露出一块明净的天空。
一勾弯月悬挂当头,月光如水,遍地流银。
天空放出的灿烂,丝毫未能减少丁不一心中的哀伤与忧愁。
徐刚正死了。
密件遗失了。
他的心更沉重、忧郁。
他此刻,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他踏着沉缓的脚步,登上楼房,重重地坐倒在靠椅中。
他在想,要是沈素贞和白如水在此,一定会给自己出主义意。
楼外,明月当空,银光灿烂。
不知京都的夜空,今夜也是否如此?
手触到怀中的折扇,他取出扇来,轻轻地抚摸着。
那夜店中的一幕,又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心中充满了柔情和内疚。
受到他“折腾”后的徐温玉,是否像这柄烧焦了折扇?
他缓缓地展开扇面。
顿时,他惊愕得从靠椅中眺了起来。
扇面的两侧,被火逼烧过的地方,出现了七个小字和一些画面。
“无冥大法手破式。”
百会——玉枕——凤池——身柱……运气图线。
杜依水已经找到了破无冥大法手的招式,而且印在了折扇上,为了防止意外,他是用隐形水写的,而这种隐形水,只要用火烤就会显现出来。
原来如此!
丁不一将展开的扇面,小心地伸到蜡烛火焰上。
扇面显出一个完整的运气,进招,破无冥大法手的图解。
这场大火无意中解开了折扇之谜。
人算不如天命!
丁不一心中顿时又充满了信心。
这时,一名捕快登登登地奔上楼房。
又出什么事了?
丁不一还未来得及问,捕快气急败坏地道:“丁总捕头,诸葛大人遭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