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中錦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道:“原來是周諍言!”楚老六道:“遇上週諍言,的確沒有什麼話好說了。”遊老三道:“周諍言武功蓋世,又有‘十七英傑’聽命於他,試問天下還有誰敢攖其鋒芒?”嚴老四道:“‘十七英傑’原先叫做‘十八好漢’,有傳聞說周諍言就是他們的老大。但因為周諍言太過犀利,‘十七英傑’自思不足以與其稱兄道弟,所以力請周諍言脫離出去,尊其為‘白道第一英雄’,並願意隨時聽從他的差遣。”蔣老五道:“周諍言是很威風,但雪爭飛也不是弱者,他出道只短短時日,便做出了幾件驚天動地的大事,聲譽日隆已直逼周諍言。”英中錦道:“難道因為雪爭飛已隱隱威脅到周諍言在江湖上的地位,周諍言心生妒忌,才要除掉雪爭飛?”柴老大搖頭道:“周諍言可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心正,言正,行正,從沒做個半絲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雖然我們恨極了周諍言,巴不得他早死,但也很清楚,他與雪爭飛之間的爭鬥絕不是出於個人恩怨。他要對付雪爭飛,那是因為‘玫瑰刺客’雪爭飛為了金錢而連傷了數十位白道好漢。”英中錦道:“這麼說來,雪爭飛和我們倒是一丘之貉。”柴老大道:“你說錯了,雪爭飛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傑,和你我這些人渣完全不一樣。他如果聽到你將他和我們相提並論的話,他一定覺得是種恥辱,也許會不要一分銀子便叫你嚐嚐玫瑰刺的味道。”英中錦道:“這我就搞不懂了。”柴老大道:“在我們看來,雪爭飛其實應該算是和周諍言一路。他不欺詐,不虛偽,重然諾,講義氣。他給自己定了一個戒條,就是隻傷人,不取命。這對於一個刺客來說,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白袍客道:“柴老大倒是一點也不吝嗇誇獎他人。”“我這人唯一的缺點便是愛說公道話。”柴老大往自己臉上貼金。白袍客道:“如果雪師弟聽到這番稱許,即使別人出再多的銀子,他也不會找你的不是了。”柴老大道:“我這也是順便拍拍兄臺的馬屁,只是太間接了一些。”白袍客道:“要是我不喜歡雪師弟,而你卻大講特講他的好話,你的馬屁豈不是拍錯了地方?”柴老大道:“但願柴某不會碰上這種倒楣事。”白袍客道:“放心,即使你拍到馬蹄子上去了,我也不會為難你,因為我正有用得著你們的地方。”柴老大道:“我們能請教一下兄臺的高姓大名嗎?”白袍客道:“本人云爭奇,是雪爭飛的師兄。”柴老大道:“從沒聽說過,不過我相信,以後這個名字定會在武林中大放異彩。”雲爭奇道:“這是不言而喻的。”柴老大道:“那麼,請問雲兄有什麼事情用得著我們?”雲爭奇道:“這話應該反過來說,是你們迫切需要我。”柴老大道:“我們自己怎麼沒有感受到這種渴求呢?”雲爭奇笑了一笑,道:“當局者迷嘛。”柴老大道:“那就請雲兄指點迷津。”雲爭奇道:“你們不是在‘十七英傑’跟前栽了筋斗,而且還少了一位兄弟嗎?”柴老大還沒有答話,楚老六已搶過話頭,沒好氣地說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知道如何應付,並無勞動雲兄大駕的地方。”“楚兄的話怎麼聽起來酸溜溜的?”白袍客雲爭奇微笑著說。七星蟲在江湖上被戲稱為“開門七件事”,楚老六就是其中的“醋”,他一聽雲爭奇這句調笑之語,當即便要翻臉,只是懾於對方的卓絕身手,才不得不強忍怒氣,訕訕地說道:“雲兄真會說笑話。”雲爭奇道:“儘管你們害怕‘十七英傑’,已經打算不報仇,讓察老七白死,我還是很同情你們的窘迫處境。因為我的心腸一向很軟,所以決定拉你們一把。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有足夠的能力接住我丟給你們的救命稻草,並且把它抓牢。”雲爭奇這番高傲自大的表白本來是任何一個有骨氣的人都聽不進去的,但“七星蟲”身處矮簷下,不得不聽任他自話自說。嚴老四說道:“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有這些能力呢?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知道如何接受別人的好意。”雲爭奇道:“那太好了!如果聽從我的建議,那麼你們的一切煩惱都會煙消雲散。”柴老大道:“但願我們能夠相信這一切!”雲爭奇道:“你們必須相信。緊跟雲某,你們一定會鴻運罩頂。”柴老大道:“這在我們看來,簡直是一個奇遇。雲兄怎麼會對我們幾個幾乎一無是處的武林敗類表現得如此友好?”雲爭奇道:“這本來就是一個奇遇,所以我奉勸你們抓住這個機會,不要讓它從指縫溜走了。”柴老大道:“我們十分樂意照雲兄說的那樣去做。”雲爭奇道:“我現在就告訴你們我的打算。”柴老大道:“我們洗耳恭聽。”雲爭奇正襟危坐,道:“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我師弟雪爭飛也到了黑莽原。”柴老大道:“什麼?他怎麼會來這個鬼地方?”雲爭奇道:“他當然不是心甘情願來這裡,不過是受人所迫罷了。”柴老大道:“誰有這個本事?莫非是……”雲爭奇臉上顯出痛恨的神色,道:“自然是‘芙蓉劍’周諍言了。”蔣老五插話道:“雪爭飛真的不敵周諍言?”雲爭奇道:“雪師弟不是敵不過周諍言,而是自己束縛了自己的手腳。”英中錦問道:“此話怎講?”雲爭奇道:“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雪師弟堅守‘只傷人不殺人’的‘刺客信條’,而周諍言卻信奉‘不遺餘力,除惡務盡’,他們兩人一碰上,誰勝誰負還不是早就註定了的?”英中錦道:“雪爭飛是如何惹惱了周諍言的?”雲爭奇道:“兩個月前,雪師弟接了一筆生意,準備去尋‘洗佛人’羅銓的晦氣。”英中錦道:“是不是和‘收骨人’卿柳瑾合稱‘俗家二禪’的那個羅銓?”“天下還有第二個‘洗佛人’嗎?”雲爭奇不屑地說道。英中錦道:“我知道這個羅銓,挺怪的一個人。他來往於天下各個寺院,專門打掃那些神像身上的塵埃,自稱‘洗佛人’。我看他是吃飽了撐的。”柴老大道:“他的確是吃飽了沒事幹。相比較起來,和他齊名的‘收骨人’卿柳瑾,多多少少還能做點有用處的事情。卿柳瑾專門收撿那些路邊野骨,善加埋葬,總算是對死者盡了一份心意。”楚老六道:“他倆都不是出家人,做的卻都是佛門弟子才去做的事,所以被江湖朋友稱為‘俗家二禪’。也不知他們聽了是喜是憂。”“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英中錦下了結論。雲爭奇冷眼看著他們,等他們說完了,才沉著臉道:“我不知道他倆的底細嗎?偏偏你們喜歡如此賣弄自己的江湖閱歷。”英中錦和“七星蟲”一夥立刻閉了嘴。雲爭奇停了一會,接著剛才的話頭,說道:“雪師弟要去對付羅銓,卻不料羅銓事先已得到消息,邀來周諍言相助。雪師弟一直以來都避著周諍言,但這次卻狹路相逢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米老二又忍不住插了一句話。“你說我雪師弟不是勇者?”雲爭奇厲聲問道。“不敢!不敢!”米老二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雲爭奇道:“一場狠鬥下來,雪師弟因受‘刺客信條’的束縛,無法完全施展出武功,結果四百招不到,雖然以玫瑰刺擊斷了周諍言那柄芙蓉劍,但自己的左臂卻也受了傷,並且連玫瑰刺也被周諍言奪去了。雪師弟見勢不妙,抽身便溜。周諍言哪裡肯放過他,直追而來。這一逃一追,雪師弟只得逃到黑莽原,周諍言這才暫時作罷。”“那麼令師弟如今在什麼地方呢?”英中錦問道。雲爭奇道:“我也不是很清楚。”英中錦道:“黑莽原雖然方圓數百里,不是一個小地方,但流落到這裡來的人多半都會到我這個店子裡來喝上幾盅,按理說我應該碰得到令師弟雪爭飛。但奇怪的是,這一個多月來,除了雲兄你之外,竟無半個人到上門來。”柴老大道:“或許他根本不屑於來你這個鬼店子吧。”英中錦說道:“你說得也許對,雪爭飛又不是真的落難者,他沒有必要來落難者客棧報到。”雲爭奇道:“我想來想去,覺得雪師弟可能是到那個地方去了。”英中錦問道:“什麼地方?”雲爭奇反問道:“江湖上最神秘的地方是哪裡?”“夢幻殿。”英中錦和“七星蟲”異口同聲答道。雲爭奇道:“不,你們說錯了。夢幻殿最可怕,而不是最神秘。”柴老大道:“依雲兄之見,最神秘的地方是哪裡?”雲爭奇道:“你們知道善惡園嗎?”柴老大道:“善惡園?沒聽說過。難道最神秘的地方就是它?”雲爭奇道:“不錯,就是善惡園。”柴老大道:“請雲兄說明白一些。”雲爭奇道:“你們‘七星蟲”不是要去搶葉文漁的女兒嗎?”柴老大很不適應雲爭奇的談話方式,道:“這事和善惡園又有什麼關係?簡直是風馬牛不相及嘛。”雲爭奇道:“怎麼會沒有關係?葉文漁的女兒要嫁的人便是善惡園園主的外甥方穆。”柴老大道:“這也沒什麼奇怪的呀,反正她總得嫁個什麼人吧。”雲爭奇道:“葉文漁視錢如命,一毛不拔,在江湖上是有名的鐵公雞,為何要將掌上明珠嫁給一個無名之輩?而且還陪上豐厚嫁奩?”柴老大愣了一下,道:“經雲兄這裡一點撥,我們真覺得這中間有蹊蹺了。”雲爭奇道:“我要說的是,善惡園園主是江湖上最有錢的人,葉文漁和他比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乞丐。”柴老大道:“怪不得雲兄說葉文漁女兒的嫁奩是蠅頭小利。”英中錦說:“我們懂了,雲兄是在打善惡園的主意。”雲爭奇道:“我的的確確是在打善惡園的主意,但主要目的並不是在於錢財。”英中錦道:“我們又不懂了。”雲爭奇有點不耐煩了,道:“我已經說過了,我是來找雪師弟的。”柴老大恍然大悟道:“難道雪爭飛在善惡園?”“我猜想他失陷在善惡園裡了。”雲爭奇答道,臉上露出很擔心的神情。柴老大道:“雪爭飛不是被周諍言趕到黑莽原來了嗎?他怎會失陷在善惡園?”雲爭奇道:“你們知道善惡園在哪裡?”柴老大道:“老實說,我們的確不知道。”雲爭奇道:“善惡園就在黑莽原胭脂湖邊。”米老二叫道:“胭脂湖邊?我明白你說的是什麼地方了。”英中錦道:“米老二,你去過那裡?”米老二道:“原來雲兄說的竟然是那個善惡園。我可萬萬沒有想到。”雲爭奇道:“當然就是它了,難道江湖上另外還有善惡園?”米老二道:“我和善惡園的管家有一面之緣,承他盛情邀請,我曾到園子裡去過。園子雖然很大,卻也是普普通通的,看起來很不景氣,甚至可以說是衰敗,怎麼看也不像是有錢的樣子。說園主比葉文漁還富,我固然有些懷疑,說它是天下最神秘的地方,我就更不相信了。”雲爭奇道:“雖然俗話有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其實眼見的也不一定就是實,米老二你只怕看錯了”米老二續道:“而且我看善惡園裡的人都不會武功,‘玫瑰刺客’雪爭飛斷無失陷在裡面的道理。”“我既然已經做了如此推斷,你們就不必懷疑了,聽我的沒錯。我還有正經事沒有和你們說呢,就不要糾纏這些問題了。”雲爭奇一句話封住了英中錦、“七星蟲”等人的觜。柴老大道:“雲兄究竟要我們做什麼?”雲爭奇道:“你們幫我救雪師弟,我助你們劫取善惡園的財物。”“雲兄一個人對付善惡園就綽綽有餘了。”米老二還是不相信善惡園有那麼厲害。雲爭奇道:“看來米老二還沒聽進我的話。善惡園是龍潭虎穴,我雪師弟都陷在裡面,雲某並不比雪師弟高明多少,我沒有必勝的把握。”英中錦道:“雲兄的打算是?”“英兄當初決定開這個落難者客棧,的確是眼光遠大呀。”雲爭奇環顧下店子,又把話題扯到一邊去了。英中錦和“七星蟲”簡直不知道雲爭奇心中到底在轉什麼念頭。雲爭奇接道:“英兄可是為流竄到黑莽原的江湖敗類做過不少好事哦。我相信,念你恩情的人為數不少。如果英兄能登高一呼,那是肯定會從者雲集的。假如他們知道有善惡園的大量財寶可以結束他們的流浪生活,那就更會心甘情願跟隨英兄去攻打善惡園了。”英中錦差點跳了起來,道:“什麼?雲兄要我去攻打善惡園?”雲爭奇冷笑道:“不攻打善惡園,錢財會白白跑到你口袋裡來嗎?”英中錦舌頭都大了,道:“可是……可是……”雲爭奇道:“英兄就不要猶豫了。我給你直說了吧,善惡園起碼比葉文漁富打下善惡園,我給你兩成。”“兩成?那是多少啊?”英中錦覺得自己喘氣都粗了。雲爭奇道:“你數是數不過來的,反正你子子孫孫千秋萬代都用不完。”英中錦道:“那裡剩下的七成呢?”雲爭奇道:“‘七星蟲’得一成,英兄召集來攻打善惡園的其餘江湖漢子們得一成。”英中錦道:“還有六成呢?”雲爭奇道:“我雲爭奇到頭來總不能兩手空空啊。”英中錦道:“雲兄的目的不是救雪爭飛嗎?”雲爭奇笑道:“人也要救,財寶也要拿。”英中錦道:“你倒是算得很精啊,兩頭都不誤。”雲爭奇道:“咱雲爭奇不是要一舉成名天下驚嗎?關鍵就看這一役了。”楚老六說道:“雲兄僅憑這一番話就想得六成,是不是太貪心了?”雲爭奇道:“楚老六覺得不服氣嗎?”楚老六道:“我們打頭陣去拼命,卻只得到一成,太委屈了。”雲爭奇道:“如此說來,你還得再受點委屈。”楚老六道:“什麼?”“看仔細了,就是這個。”雲爭奇身形猛然又是一動,騰過桌子,閃電般向前以掌做刀,輕飄飄砍在楚老六脖子上,然後又快速地退回原來的位置上去,這一退,快若電光石火,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完成了。楚老六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立刻倒地斃命。楚老六受的這個委屈可大了。雲爭奇像是根本就沒殺人一樣,平靜地對柴老大說道:“開門之事,少一味‘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恭喜五位,你們每人可以多分一點錢財了。”柴老大氣極道:“你……你……”雲爭奇淡淡地說道:“你們不要逼我獨吞哦。”柴老大等人也知道,雲爭奇如果想獨吞的話,他根本就不必拉自己這幾個人入夥,因為他們對他還有用處。當然事後獨吞是另外一碼事,至少目前雲爭奇沒必要把他們全部都殺了。這當然也是柴老大等人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們實在沒有膽量去驗證這種想法是否正確。柴老大心中一寒,尋思:“‘十七英傑’殺了察老七,我們報不了仇,如今楚老六被害,我們更是不得不嚥下這口氣了。也罷,暫時不和他計較。這姓雲的的確是個狠角兒,比我們見過的任何惡人都狠。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有一天要叫他吃上幾記軟刀子。”他這樣安慰著自己,立刻不說話了。米老二、遊老三、嚴老四、蔣老五見雲爭奇一言不合便不問青紅皂白殺了楚老六,本已悲憤得目齒俱裂,但情知現在和他翻臉只會自找沒趣,所以雖然滿臉怒氣,但到底還是不敢多說什麼了。“武功高就是好啊,一時興起殺了人,也沒人敢拿你怎麼樣。”雲爭奇得意非凡,竟然說起風涼話來了。“七星蟲”氣得差點暈倒。英中錦雖然也覺得雲爭奇此時殺人太無道理,但他與“七星蟲”只是泛泛之交,見柴老大等人都忍了,自己更沒有理由為楚老六抱屈,又惦記著雲爭奇許給他的那“兩成”,所以他根本不在乎楚老六死在他店子裡,反而急切地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動手?”雲爭奇不回答他,卻對柴老大道:“楚老六即已還魂無術,不要等卿柳瑾來收骨,你們先將他安葬了吧。他活著是你們的兄弟,死了還是你們的兄弟,這點道義你們還是要講的。你們快去快回,我還有事情給你們交代呢。”柴老大等人氣得直咬牙,沒有辦法,只好抬著楚老六的屍首出去了。英中錦哪敢單獨和雲爭奇待在一起,便取了一把鋤頭,準備去幫七星蟲的忙。雲爭奇道:“英兄不要走,我有要緊事和你說。”既然雲爭奇已經如此說,英中錦當然不便違背,只得老老實實留了下來。雲爭奇自然看得出英中錦畏懼他,安慰道:“英兄不要對我充滿戒心,我還有很多事要依仗你呢。”“不敢,雲兄儘管吩咐便是。”英中錦當年也算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但面對喜怒無常的雲爭奇,他只覺得心裡一陣陣涼意,不禁誠惶誠恐起來。雲爭奇問道:“最近幾年流落在黑莽原的江湖漢子大概有多少?”英中錦道:“大概也就兩百來號人吧。”雲爭奇道:“這些人的武功怎樣?”英中錦道:“在雲兄眼裡,他們的功夫自然不值一提,但既然他們能在周諍言和‘十七英傑’等人手下逃得性命,無論如何也差不到哪裡去,我看他們比‘七星蟲’要強得多。’雲爭奇道:“給你一個月時間,把他們召集起來。”二個月時間?有些倉促。我也不太清楚這些人藏身在何處,得費些周章才能找出他們來。”英中錦沉吟道,但隨即想到這可能激怒雲爭奇,又補了一句,“不過請雲兄放心,我會盡力的。”雲爭奇道:“人手找齊之後,你帶領他們直接趕赴善惡園。”英中錦道:“雲兄你呢?”“我和‘七星蟲’先走一步,然後在善惡園等你們。英兄腿腳勤快,可不要讓我失望哦。”雲爭奇斜了英中錦一眼。英中錦覺得自己的背心在流汗,急忙答道:“英某願為馳驅,為雲兄鞠躬盡瘁。”“這樣當然好,英兄放心,我不會讓你‘死而後已’的。’停了一下,雲爭奇又道,“你不要耽誤了,現在就去辦這件事。你這個店子值不了幾個錢,待會我一把火將它燒了,免得讓你分心。英兄認為如何?”雲爭奇說話的口氣顯然並不是在徵求英中錦的意見,因為他決定了的事情,別人是沒法叫他變主意的。英中錦也深知這一點,所以雖然心中十分留念自己經營了多年的落難者客棧,但想到雲爭奇的殺人手段和善惡園財寶的“兩成’,也就只得假裝心甘情願地點了頭:“其實我早就不想要這個破店子了,只是要討生活,不得不硬著頭皮支撐著落難者。如今雲兄將發財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若還留戀這個店子,那才是傻瓜呢。”雲爭奇道:“在這件事上,英兄表現得精明。”英中錦道:“如果我再拒絕雲兄的一番好意,那就太不知好歹了。”雲爭奇道:“那就請英兄多多費心,我可不想到了善惡園還看不到一個幫手。事情砸了鍋,對你對我都不奸。你說是不是?”英中錦的背心又開始流汗了,他知道雲爭奇那句“對你對我都不好”主要是對他英中錦不好,道:“雲兄但請放心,英某決不敢懈怠。”等“七星蟲”埋好楚老六回來的時候,英中錦已經出發召集人手去了,他們回來恰巧看到雲爭奇往落難者客棧屋頂上扔火把。柴老大等人十分詫異,卻又不敢問雲爭奇這樣做的緣由——因為他們現在已經知道,雲爭奇殺人放火是不需要理由的,楚老六的前車之鑑就擺在眼前,柴老大等人對雲爭奇充滿了恐懼之心,於是決定還是什麼話都不說的好,一切聽命便是了。雲爭奇對自己的手段很滿意,他看著漸漸燃燒起來的客棧,對“七星蟲”說道:“各位沒有其他事情要處理的吧?”“七星蟲”心道:“即使我們有事情要處理,你也不會放我們走的。你這樣說話,不是明擺著故意消遣我們嗎?”柴老大陪著笑臉道:“我們迫不及待想跟著雲兄去發財呢,其他事情跟這一比,連個屁都算不上啊。”雲爭奇微笑道:“那咱們就別磨蹭了。”昂首挺胸轉身就走。“七星蟲”跟在雲爭奇後面,向北邊行去。走出不到半里,柴老大回頭一看,只見大火熊熊燃燒起來,已將落難者客棧完全吞噬了。現在的情形已經很清楚,“七星蟲”只有完全聽命於雲爭奇,才有可能保全性命。他們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為何會遇上雲爭奇這樣的煞星。那雲爭奇本來名不見經傳,自己一夥人竟然受到他的羞辱,想起來真是太可悲了。要是早知如此,還不如當初就戰死在“十七英傑”手裡。認真說起來,察老七就比楚老六死得體面。望著走在前面的雲爭奇,柴老大、米老二、遊老三、嚴老四、蔣老五就這樣忿忿不平地想著。柴老大突然想道:“如果突然從背後撲上去,給他來個措手不及,不知道會不會得手。”他也知道這個主意不妥當,是拿雞蛋碰石頭,十有八九是把自己送上刀尖,但他就是放棄不了這個念頭,因為他恨啊,恨雲爭奇毫無緣由地殺了楚老六。而“七星蟲”的其他幾位也是一臉刻毒之色,眼睛緊緊盯著雲爭奇的背影,彷佛隨時都要發難似的。柴老大輕輕咳了一聲,提醒他們不要盲動,假如雲爭奇知道他們將不利於他,可能就會立刻拿他們開刀了。柴老大隻希望雲爭奇自大到根本就不在乎“七星蟲”怎麼想,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從而給他們可乘之機。柴老大猜對了,雲爭奇的確不在乎他們怎樣想,也的確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只是也沒有給他們可乘之機,應該說是“七星蟲”自己感覺到永遠也沒有可乘之機了。因為雲爭奇突然回頭對他們一笑,說道:“我知道你們哥幾個肚子裡在打什麼小算盤。”柴老大臉色一白,道:“雲兄,我們什麼都沒想啊。”雲爭奇道:“你們一定在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要你姓雲的知道我們‘七星蟲’的厲害。”這話簡直說到“七星蟲”的心坎裡去了,所以他們一個個都大驚失色了。柴老大連忙申辯:“我們哪敢對雲兄不利。雲兄多心了。”雲爭奇道:“不要否認嘛。我殺了楚老六,你們有這種念頭也合情合理啊!我不怪你們”“問題是我們根本就不想給楚老六報仇,他是自尋死路,與雲兄無關。”柴老大說這違心話的時候,簡直是心如刀絞。雲爭奇道:“你們真不想報仇了?”“七星蟲”異口同聲答道:“真不想。”雲爭奇道:“那好,我們今後合作起來就愉快多了。”柴老大道:“雲兄儘管放心,我們一切都聽你的。”雲爭奇道:“我是很放心的,但我也得叫你們死心才是。”柴老大又搞不懂了,道:“死心?”“你們雖然信誓旦旦不想為楚老六雪恨,但心裡未必這樣想。我得證明一下,你們永遠也不會有可乘之機。”雲爭奇說來說去,還是不相信“七星蟲”。“你們就看看你怎樣證明我們永遠沒有可乘之機。”雲爭奇的證明很簡單,也很有效。他撿起一塊小石子,用力擲向空中。小石子飛起數丈高,然後正對著他的頭頂墜落下來。雲爭奇道:“你們看好了,我的頭不會受傷。”“七星蟲”想道:“這個石頭就是打在全無武功的小娃娃頭上,也不會蹭掉他半根頭髮。他*的,你這不是拿我們開玩笑嗎?”不過,他們想錯了。那小石子根本沒有打在雲爭奇的頭上,在離他頭頂五寸遠近的地方,小石子彷彿遇到什麼阻隔似的,在虛空中彈了一下,斜落在雲爭奇腳下。“七星蟲”頓時一個個都傻了眼。柴老大驚問道:“這是什麼功夫?”雲爭奇道:“簡單地說呢,就是一股護體真氣。很厲害吧?”柴老大道:“雲兄的功關,實在令人歎為觀止。”“這種護體神功有一個名字,叫做‘固金湯’。”柴老大道:“什麼?雲兄已習得武林十八絕技之一的‘固金湯’護體神功?”“各位若是還不相信,不妨過來砍上幾刀,看看我的護體神功是不是‘固金湯’。”“我們對雲兄佩服得五體投地,不必再試了。”一旦知道雲爭奇修成這等神功,“七星蟲”立刻知道自己為楚老六報仇的事情永遠都沒法實現了。“你們死心了?”雲爭奇笑嘻嘻地問道。柴老大答道:“我們‘七星蟲’哥兒們幾個從來就沒有起過心要害雲兄,我們早就死心了。”這話一半假,一半真,說沒起心害雲爭奇是假,說死心是真。“很好,我們就不必勾心鬥角,對你對我都有好處,當然主要是對你們有好處了。”雲爭奇這句話完全是真的。“七星蟲”還有什麼話好說?雲爭奇道:“我已練成‘固金湯’神功這件事,你們幾個知道就行了,只是萬萬要告訴英中錦。”柴老大道:“這是什麼道理?”雲爭奇道:“我是為你們著想。”柴老大簡直完全糊塗了,道:“為我們?”雲爭奇道:“‘還俗和尚’英中錦這個人心狠手辣、背信棄義,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今天我給他說到分贓事宜的時候,我看出他眼睛裡的貪婪,他肯定對‘兩成’不滿意,心裡絕對在打吃獨食的主意。拿下善惡園之後,他一定會對我們下手。”柴老大道:“雲兄既然有‘固金湯’護體神功,還怕他暗中使壞嗎?”雲爭奇道:“我不是怕他暗算,而是怕他不來暗算。”柴老大越聽越覺得頭大,道:“兄弟愚笨,沒有聽懂雲兄的天籟之音。”雲爭奇道:“我這個人很守信用,既然說好分給英中錦兩成,那是絕不會賴賬的。但同時我這人又十分愛財,分出那份錢去,畢竟是割了我的肉,有些捨不得。那麼怎樣拿回那份錢財呢?唯一的辦法就是找藉口殺了英中錦。只要他稍有害我之心,他就什麼也得不到了,而且還得搭上一條性命。”“七星蟲”總算是聽懂了——Artp9030掃描killertt(醉臥杏林)OCR獨家推出轉載時請保留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