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老大道:“而假如英中锦知道云兄有‘固金汤’护体神功,无论如何也害不了你,他就会打消暗中害你的念头,云兄失去了杀他的借口,那“两成”财宝也就永远收不回来了。”云争奇道:“如果拿回那两成,你们又可得到其中的四分之一。”“七星虫”心领神会,心中打起了幸灾乐祸的小算盘。柴老大道:“所以我们万万不能告诉英中锦实情,让他自己去找死好了。”“归根到底不能怪我失信。”云争奇为自己说了句开脱的话。“好计谋。”七星虫由衷地拍起马屁来“好歹毒的计谋。”这话是由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说出来的。这个陌生的声音是从路边的灌木丛中发出来的。“谁?”“七星虫”警觉起来。“朋友,出来吧。”云争奇说道,其平静的模样使人怀疑他早就知道灌木丛中有人似的。从灌木丛中站起来三个人。他们的模样令“七星虫”大吃一惊。最先站起来的是一个眫胖的矮个子。他的身体自脖子之下直到膝盖处什么都看不到,鼓鼓囊囊的,像个皮球似的。他穿著一件旧羊皮袍,这袍子很长很大,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是小孩为了好玩而套上大人的衣服一样。他的腰间别着一柄斧头,黑不溜秋的,远远看去,一点也不像兵器。第二个人的形象也是同样古怪。他出奇地高,也出奇地瘦,干巴巴的只剩下骨架,尤其是他的腿,仿佛是鹭鸶的脚,更是瘦长得令人害怕。他手里拿著一面铁质盾一牌,厚重结实,很有些分量。盾牌一点也不光滑,上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这面盾牌就好像随随便便从那个铁匠铺子花几两银子买来的。第三人像第一个人那样胖,像第二个人那样高,是一条威风凛凛的大汉,比他的两个同伴抢眼得多。他的兵器也非常漂亮,是一把亮闪闪的大刀,和他的块头、气势正配得上。唯一使人觉得不解的是,他这柄大刀并没有插在那装饰极为华丽的刀鞘里,而是和刀鞘分开挂在他身上。“七星虫”从他们的装束上立刻认得了这三个人,虽然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照过面。这三位正是“十七英杰”中的“破山斧”蔡子灵蔡十三、“如意牌”徐嘉徐十六和“割喉刀”顾兴雨顾老九。云争奇冷冷地问道:“三位大侠不是一向光明正大吗?今天怎么有兴趣鬼鬼祟祟偷听别人的谈话。”顾兴雨道:“你说反了,是你们惊扰了我们。”徐嘉道:“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蔡子灵道:“我认得你。”云争奇道:“蔡十三侠也该认得我这几位朋友?”“七星虫?”蔡子灵冷冷地看了一眼柴老大等五人。“正是。”柴老大有云争奇撑腰,觉得‘十七英杰’没什么可怕的了。云争奇笑对蔡子灵道:“蔡十三侠,‘油盐酱醋’都齐了,还有一捆‘柴’,你看是不是可以好好地炒炒你这盘‘菜’了?”蔡子灵不甘示弱,哈哈一笑说道:“炒吧,炒到最后,只剩下‘菜’,‘油盐酱醋’却没有了。‘醋’呢?还没开锅就不见了啊?”云争奇笑道:“据我所知,你好像不是山西人吧?缺“醋”就觉得饭菜不香了吗?”蔡子灵道:“你也不是蜀人,为何说话如此麻辣辣的呢?”云争奇道:“那我告诉你,“醋”闲置久了,都耗散干了。”“这就怪了,咱们好像只杀了察老七嘛!”蔡子灵说的是“十七英杰”中的“博沙锤”阎春龙阎十四遭遇“七星虫”而杀死察老七的事情。“七星虫”想起往事,觉得一股怒气直往头顶窜。柴老大咬牙切齿地发恨道:“今天我们要为察老七报仇。”徐嘉冷笑道:“凭你们几块料就想报仇?这话不能随便说哦。”“七星虫”当然不敢和徐嘉作对,他们不觉把眼光投向云争奇。云争奇笑道:“柴老大,有我做你们的靠山,你尽可将话说得吓人一些。”柴老大顿时心中有底了,果然恶狠狠对徐嘉道:“不要以为你们了不起,天下还有比你更狠的主儿。”徐嘉微微一笑,对云争奇说道:“是你吗?”云争奇笑道:“你们这些白道英雄不是最恨虚伪吗?我比你们还恨虚伪,咱实话实说,干脆直接承认算了。“徐嘉道:“你倒是一点也不谦虚。”“‘十七英杰’多大的名头啊,遇上你们,我都吓得不敢谦虚了。”云争奇打了一个哈哈。说到斗嘴,徐嘉自然远不是云争奇的对手,他立刻沉了脸,气呼呼站在那里不说话。顾兴雨道:“你虽然只是一介为钱卖命的杀手,但说起来毕竟是武林中的一流人物,怎么和“七星虫”这等上不了台面的败类搅到一起了?”云争奇道:“这样才显得咱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摆臭架子啊。”顾兴雨冷冷地哼了一声。云争奇接道:“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喜欢。”顾兴雨道:“别只想着自己喜欢,也得问问别人开心不开心。”云争奇道:“顾九侠不开心?”顾兴雨道:“眼见不平之事,心生不平之气。”云争奇道:“顾九侠管得似乎太宽了吧?”顾兴雨不卑不亢地答道:“咱们‘十七英杰’就是专管闲事的。”云争奇道:“我干的可都是正经事,而不是闲事,你最好不要管,否则就是不守本分。”顾兴雨道:“都说阁下武功惊绝,想不到嘴上功夫也如此了得。”云争奇道:“口才也是一种武功,并且杀人不见血,比拳脚功夫厉害多了。顾兴雨也说不过云争奇了。蔡子灵道:“咱们不玩虚的,在下想领教一下阁下的拳脚功夫。”云争奇道:“说到拳脚功夫,就是你们的老大‘白道第一英雄’周诤言与我过招,也未必有必胜之法。蔡十三侠你得实际一点,不要盲动。”蔡子灵道:“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蔡某死在阁下手上,那只怪我自己学艺不精。”云争奇道:“明知不是对手而去送死,这也叫“有所为有所不为”呀?白道英雄的想法就是与众不同!”“狭路相逢,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蔡子灵一副大义赴难的模样。柴老大插嘴道:“你们‘十七英杰’自寻死路,那就打吧。”云争奇突然反手凌空朝柴老大虚抓了一下,拎住了他的衣领,笑嘻嘻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希望我被‘十七英杰’的三位英雄干掉?”柴老大不由自主被云争奇的怪异的掌力吸了过去,顿时吓了个魂不附体,他上下牙齿直打架,哆嗦着说道:“他们哪里伤得了云兄你!”云争奇道:“杀人三千,自损八百,今日与‘十七英杰’三位英雄一战,即使我能取胜,自己恐怕也得付出一点代价,到那时,你们要暗算我可就方便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柴老大赶紧赌咒发誓:“不敢!不敢!柴某如果有这等不良居心,那就叫雷劈了我。”云争奇道:“我和三位英雄切磋的时候,不希望你们这些鼠辈在旁边看着。你们到鲤鱼溪去等我。我警告你们,最好不要开溜,也不要和我玩什么花样。现在给我滚!”顾兴雨道:“‘七星虫’倒是挺听你的话呀。”云争奇笑道:“这说明咱有魄力啊。”徐嘉冷笑道:“的确很有魄力,只是没用到正道上。”云争奇拿出一副很委屈的模样,故意苦着一张脸说道:“我以自己非凡的人格魅力震慑住‘七星虫’这几个武林败类,这就应了那句俗语:‘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的魄力一点也没偏差地用到了正道上,徐十六侠你简直应该狠狠地夸我几句才对。”蔡子灵道:“你的俗语引错了,应该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云争奇立刻笑了起来,道:“我是恶人也好,是善人也好,本来都与你们无关。你们现在要对付我,我毫无惧意。我只是十分想不通,在下从来不曾与你们有什么冲突,你们却始终对我怀有敌意。这真是叫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缘由来。”蔡子灵道:“自古正邪不两立,咱们天生便是对头。阁下是聪明人,哪会不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徐嘉补了一句:“而且是自古邪不胜正,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云争奇道:“你们说对了一半,正邪的确是势不两立。”徐嘉道:“倒要请教‘错’的那一半是什么。”云争奇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古邪不胜正’,这话到今天得改写了。”顾兴雨道:“那咱们走着瞧吧。”云争奇道:“咱们还是‘打’着瞧吧。”蔡子灵又一次发出了挑战:“那阁下还站着干什么?光说不练,不是好汉。”云争奇哈哈大笑道:“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口才也是一种绝世武功,深合‘君子动口,小人动手’的古训。如果我恃才凌人,我大可施展这独步武林的‘口才功’,将你们说得体无完肤。但我现在决定不做君子了,也学你们做一次小人。我要攻打善恶园,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即使你们不向我挑战,我也不会放你们走的。咱们这一战是免不了的了。”顾兴雨道:“单打独斗,我们谁都不是你的对手。”云争奇道:“顾九侠比蔡十三侠清醒多了。”顾兴雨道:“你得明白,我们并不是针对你才采用围而歼之的方法。”“‘为求除恶务尽,可以不择手段’,这是你们的信条,群殴无损于‘十七英杰’的声誉。”云争奇这句话真是说得很巧妙。顾兴雨道:“你能理解,那是再好不过了。”蔡子灵说道:“阁下武功盖世,若非走上邪路,将是武林之大幸。”云争奇道:“做正人君子太累,我喜欢这样无拘无柬,随心所欲。”蔡子灵道:“我们本来不是为你而来,在这里碰上你实属偶然。”云争奇道:“你们是去捉拿‘还俗和尚’英中锦的。”蔡子灵道:“落难者客栈是个贼窝,我们再也不能看着它存在下去了。”云争奇道:“蔡十三侠一定后悔当年没有将英中锦除恶务尽。”蔡子灵道:“当时也是力有未逮,追到黑莽原边上就放弃了。”云争奇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落难者客栈已经被我烧了。”徐嘉惊讶地说道:“有这等事?”云争奇道:“我亲自做的,绝对假不了。”徐嘉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云争奇眼睛里闪着促狭的神色,笑道:“我未卜先知,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三位英雄,所以事先帮你们除掉了落难者这个贼窝,以此来讨好你们,希望你们能给我一条自新之路。”“阁下以为自己这番话很诙谐?我看未必!”徐嘉冷冷地说道。“徐十六侠果然目光如炬,洞幽察微,竟然把我这番假惺惺的话都看穿了。”云争奇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徐嘉道:“你这是断掉“还俗和尚”的后路,好让他一心三思为你卖命。”云争奇道:“这叫做“为求除恶务尽,可以不择手段”,与你们的宗旨如出一辙,你不能指责我。”徐嘉道:“你知道吗?周大侠一直很推崇你。”云争奇道:“他也一直想抓我。”徐嘉道:“他还说你那条‘彩虹带’是很犀利的兵器。”云奇道:“顾九侠的割喉刀、蔡十三侠的破山斧和徐十六侠的如意牌也很犀利。”徐嘉道:“只是不知咱们的兵器到底哪个更犀利一些。”“柔能克刚,这句话你们没听说过吗?”话音未落,几乎是完全没有徽兆地,云争奇突然发动起来,彩虹带幻起一道奇异的光影,猛地掠向“破山斧”蔡子灵。顾兴雨、徐嘉和蔡子灵本来就在全神贯注,不敢轻敌,见云争奇果然先动了手,他们几乎也同时出了手,割喉刀、如意牌、破山斧一起攻向云争奇。徐嘉道:“这句话得好好印证印证。”如意牌向前猛推,意欲将云争奇的凌厉攻势挡住。“早知道你有此一着,我们正等着你呢。”蔡子灵冷笑道,右手持斧,惊天动地朝云争奇当头劈下。“阁下果然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佩服!”顾兴雨挥刀直进,割向云争奇咽喉。顾兴雨、蔡子灵和徐嘉都是武林中的顶尖好手,加之平常配合默契,这一出手不仅封住了云争奇的攻势,而且还割断了云争奇的退路。“破山斧”蔡子灵对敌向来都是左手背在身后,仿佛这是一条多余的臂膀,而以右手单独持斧,狂劈猛砍,招式迅捷而有力。他的“破山斧”重约五十斤,斧面宽大而厚重,斧柄长约一尺。当年他也是用这柄破山斧将以硬功横行江湖的“还俗和尚”英中锦砍得手臂酸软而落荒逃窜,并最终将其赶到了黑莽原。如今他深知云争奇的武功比英中锦高出许多,所以绝不敢存半分轻视之心,一上来就使出全部力量,施展出二一十四式“破山斧法”,欲与顾兴雨和徐嘉联手,一举击溃云争奇。徐嘉手里的“如意牌”方方正正,四面都有锯齿状的利刀,所以这面如意牌可攻可守。别看徐嘉一副痨病鬼的模样,仿佛一阵风就可将他吹走,其实他天生神力,是武林中有名的大力士。也只有他这样的神力,才能将这面沉重的如意牌使得风车似的转动。此时他双手斜握著如意牌,不停地转动著,又似推又似绞地向云争奇左肋部插下去。云争奇若是被如意牌的利刀沾上,立刻就会被割成两段,就算不被利刀割中,也会被如意牌正面击中,徐嘉自信以自己的神力,再怎么说也能用如意牌将云争奇身上的骨头砸断几根。破山斧和如意牌的破空之声呼啸而至,强烈地震荡着云争奇的耳鼓。云争奇甚至感觉到了皮肤的生冷刺痛,仿佛那破山斧已经砍在身上、那如意牌已经砸在身上似的。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感觉。而更要命的是,最可怕的并不是破山斧和如意牌,而是那柄没有丝毫声响,已差不多抵在他咽喉的割喉刀。顾兴雨的“割喉刀”!顾兴雨的武功在三人中最强,在武林中使奇门兵器的好手里面,他至少应排名在前五名之列。顾兴雨那柄大刀打造得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一丝“奇异”之处,却为何被称为“奇门兵器”呢?其原因说出来很简单,就是他用刀的“手法”很“奇”,也就是说,他的武功很“奇”。他的刀名曰“割喉刀”,很自然地,他的武功就叫“割喉刀法”。这“割喉刀法”使将开来,真是刀刀割喉,从来不会“割”向其他部位。大刀本来是以“砍”、“劈”为主,这也是它的优势所在,而顾兴雨别出心裁,偏偏独创出一门以“割”为克敌制胜法宝的刀法。正是由于这个缘故,顾兴雨的“割喉刀”被看成了“奇门兵器”。顾兴雨身材高大,却一点也不妨碍他轻盈的身法,在云争奇出手的当儿,他清啸一声,割喉刀已然操在手中,刀锋轻飘飘割向云争奇喉咙。云争奇心里明白,不能和对方纠缠,必须速战速决。他握住彩虹带的中间,轻轻一抖,彩虹带的前段恍若灵蛇曲行,自蔡子灵破山斧影中穿过去,缠住了对方的手腕,破了对方的刀势。蔡子灵手腕一转,破山斧回旋,意欲将彩虹带割断。但奇怪的是,那锋利的破山斧割竟然割不断彩虹带。蔡子灵大惊,知道云争奇在彩虹带上面贯注了柔劲,他知道这份柔劲的厉害,当下忙不迭地急于想脱离彩虹带的缠绕,倒把进攻之事暂时忘在脑後。与此同时,彩虹带的另一段在飘至徐嘉面前的时候,却倏地变得比铁还硬,像根棍子似的直直地戳在徐嘉的如意牌上,将如意牌打出一个深深的凹坑,并且余力未消,把徐嘉冲得连退了数步。徐嘉估计不足,末料到云争奇有这样的武功,当下略微一愣,已在云争奇的刚劲之下受了一点轻伤。这就是云争奇的“刚柔相济劲”。而就在这一眨眼间,顾兴雨的割喉刀已割至云争奇喉结处的肌肤,经云争奇“固金汤”护体神功一挡,稍稍偏了偏,滑过去了。顾兴雨本以为十拿九稳,却没有想到云争奇的护体真气竟然能够抵挡他那无坚不摧的割喉刀法,他脱口赞道:“好气功!”心里却不能不觉得遗憾。但他反应奇快,几乎是在割喉刀刚从云争奇下巴下滑过去的一瞬间,他的割喉刀已交到左手,刀口也已翻转,速度丝毫未见减慢,又朝云争奇的咽喉割将过来。只是云争奇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而且更重要的是云争奇知道自己的“固金汤”护体神功终究不可能抵挡得住割喉刀法,他不敢再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云争奇闪电般向上一冲,在顾兴雨的割喉刀还未割回来的时候,先与他拉开了距离。他轻功卓绝,整个身子轻盈地向左上方飞过去,在中空中,他趁蔡子灵还未从彩虹带的缠绕中解脱出来的时候,彩虹带抖出三个圈,向蔡子灵套下去,连人带刀一下套个了正著。蔡子灵见这回缠得更死了,连素常闲置的左手都用上了,想运劲挣断束缚。但云争奇的动作更快,他藉着向上冲的那股余劲,彩虹带一紧,将蔡子灵提离了地面。那边徐嘉在被云争奇的刚劲击退之后,大暍一声,将如意牌举在头顶,而身子却像陀螺般旋转起来,他越旋越快,几乎都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当快得不能再快的时候,他猛地脱手掷出如意牌,如意牌带著尖利的呼啸之声,旋转着直向半空中的云争奇的腰间切来。蔡子灵被云争奇提起来的时候,身子不由自主地反向旋转起来。待上升到和云争奇同样高度的时候,他身上的束缚已解开,只剩下右手腕还被彩虹带缠住。云争奇眼见如意牌朝腰间切来,情知自己在空中无法避开,遂将彩虹带一回旋,说声:“蔡十三侠帮帮忙,快接住徐十六侠的兵器。”将蔡子灵向如意牌摔将过去。徐嘉想不到云争奇竟以蔡子灵为“挡箭牌”,来抵御他的如意牌,不禁吓得头皮发麻,大声提醒道:“十三哥小心!”顾兴雨适才被云争奇连走脱两次,心中正在着恼,此时正迅疾飞身追来,他也瞧见了这一幕,当下也大叫道:“子灵小心!”知道自己无法赶过去营救,于是趁云争奇前力已尽、后劲未生的一瞬间,身剑合一,全力冲向他。割喉刀破空之声清晰可闻,森森刀气立刻罩住了云争奇。蔡子灵在此生死关头,反倒比平时镇定了许多。他双手握着破山斧,朝着已经飞旋到眼前的如意牌边上的利刀,一招“力劈华山”,猛地砍下去。他这一斧劈得极准,半截斧头都嵌入了如意牌中间去了。但如意牌上面的力道的确非同小可,虽然中途被阻,但还在旋转,只不过速度减了一些。此时蔡子灵已和如意牌浑然一体,也跟着在空中旋转起来。云争奇暗叫一声:“惭愧!”但想到自己竟然能够使出以蔡子灵为武器这样的奇招,不禁又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不过他佩服自己的时间很有限,因为顾兴雨那柄割喉刀已容不得他自我陶醉了。云争奇手中的彩虹带的一端一直缠在蔡子灵的右手上,另一端在击退徐嘉之后,才刚刚收回来。他顺势将彩虹带一抡,将其完全展开,彩虹带此时恰似一道利刀,迎著顾兴雨的割喉刀“砍”过去。顾兴雨已经见识过云争奇的“刚柔相济劲”,丝毫也不敢小觑了这柄贯注了对方刚劲的“布刀”,他自思割喉刀并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抵御住彩虹带上面的力道,于是手腕微转,刀锋不再割向云争奇的咽喉,而是斜切他的左手。对顾兴雨而言,这是他手中的割喉刀第一次没有割向敌手咽喉的出手,就像蔡子灵今天首次亮出了左手一样。云争奇完全没有想到顾兴雨竟会中途变招,他避无可避,只得再次施展出“固金汤”护体神功,希望能够像上一次那样将顾兴雨的割喉刀弹开。但还没有等到他的“固金汤”护体神功完全使出来,割喉刀已割在他左臂外侧,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云争奇的左手立刻垂下,感觉上好象整条手臂都废掉了似的。不过,在这一刻,顾兴雨也受了云争奇可怕一击。在被顾兴雨割中的一刹那,云争奇只做了一件事,他暴喝一声,右手猛地一颤,彩虹带“布刀”去势更疾,不偏不倚,直端端“砍”在顾兴雨的左腿上。只听一声脆响,顾兴雨左腿外侧的肌肉不禁被完全切开,露出白生生的肉来,而且腿骨都被“砍”断了。顾兴雨痛叫一声,像断线风筝似地跌落尘埃,激起老大的尘土。蔡子灵和如意牌在空中飞了一圈,又飞回到云争奇面前来。此时蔡子灵跟随如意牌不停地旋转,早就转晕了,他根本不清楚身边的危机,依旧紧握破山斧,一点也不肯松手,仿佛害怕一脱手就会被如意牌的利刀切成两截似的。云争奇见蔡子灵又飞回来了,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虽然蔡子灵还在旋转,但云争奇还是毫不费劲便点了他几处大穴,跟着一弹腿,将他远远地踢了出去。蔡子灵毫无反抗之力,带着如意牌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跌落下去。跌落时如意牌先着地,如意牌边上的利刀如入无物,在干硬的泥地上切下去一尺来深。露在泥土外面的半面如意牌上面还嵌着蔡子灵的破山斧,而斧头仍旧持在蔡子灵的手里。蔡子灵因被云争奇点中了穴道,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只好横“浮”在空中,那情形看起来相当滑稽。整个交手过程说起来复杂,其实只是在片刻工夫之内完成的。就在这片刻的搏杀中,蔡子灵便被制住,顾兴雨受伤,两人都没有动手能力了。而云争奇也伤得不轻,左臂血流如注。他脸色苍白,显得颇为痛苦。眼下只有徐嘉还勉强算是完好之躯。现在正是徐嘉击败云争奇的最佳机会。云争奇心中权衡了一下,以现在自己的状况去对付徐嘉,未必有必胜之算,但如果不将徐嘉击倒,又根本无法脱身,既然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倒不如痛快一点,于是主动向徐嘉挑战道:“徐十六侠,现在该我俩推推牌九了。”“阁下必输无疑。”徐嘉有这份自信。云争奇一语双关地笑道:“好像“如意牌”已经不在你的手上了哦。徐十六侠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徐嘉冷笑道:“彩虹带倒是还握在阁下的手里,但那又能管什么用呢?”他浑身骨骼啪啪作响,双拳紧握,杀气十分凛冽,慢慢向云争奇逼过来。云争奇惊讶道:“‘八步神拳’?”徐嘉微微一笑,道:“正是!”云争奇点点头,道:“很好!”他突然做了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扔掉了彩虹带,扔掉了那条让人心惊胆战的犀利兵器。徐嘉被云争奇的举动弄迷糊了,说道:“这就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云争奇道:“徐十六侠你错了。”徐嘉道:“错了?”云争奇道:“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徐嘉道:“哦?请指教。”云争奇道:“我不仅要领教你的‘八步神拳’,而且决定徒手擒拿你。”徐嘉道:“这话我不信。”“不由得你不信。看仔细了。”云争奇身形猛然一动。徐嘉哈哈一笑:“阁下又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啊?一之为甚,岂可再为?”他左脚向前大力迈出五尺,在干硬的泥地上踏出一个两、三寸深的脚印,同时两臂抡圆,双拳带着千钧之力一前一后朝云争奇砸下。他本来比云争奇高大,云争奇若被这一招当头砸中,只怕连脑袋都要被打到腹腔里面去呢。这就是“八步神拳”第一式“八字打开”。其实云争奇完全是虚张声势,他只是身子晃了一下,又站在那里不动了,笑嘻嘻道:“徐十六侠这招‘八字打开’使得好,但你的‘八字’却不怎么好,我给你算过命,今天你该走霉运呢。且待你将这‘八’字充分打开,我再后发制人,将你打回原形‘八字还没一撇’。”徐嘉闻言不由一滞,心道:“莫非他已经有克制‘八字打开’的招数?看我诈你一诈!”他双拳没有停下,那招“八字打开”依旧朝云争奇当头砸下来,只是砸到中途时突然变了招,变成了“八面威风”。同时,他的右脚迈出了第二步。云争奇脸上紫气一闪,在徐嘉双拳就要砸在他头上的时候,双手猛地上举,分别抓住了徐嘉的双拳。徐嘉的确神力惊人,“八面威风”这一招也的确威风,云争奇竟是抵挡不住,他左臂的伤口受此震荡,鲜血淌得更快了。云争奇略微屈了屈腰,又立刻挺直了脊梁。在云争奇屈腰的那一瞬间,徐嘉只觉得自己刚刚砸实的双拳突然落空了——尽管他清楚自己的双拳还被云争奇抓在手里,他有一种打在虚空中的感觉。他知道,这是云争奇“刚柔相济劲”的柔劲在作怪。一旦醒悟到这一点,他顿时警觉起来,提醒自己得小心云争奇的刚劲。但他也只能想到这里,因为云争奇的刚劲已经发动起来。只听云争奇“嘿”地一发劲,将全身的力量灌注于双手,抓住徐嘉的双拳猛向前推。徐嘉纵有神力,也挡不住云争奇这奋力一拼,他感觉到两道大力从双拳传过来,双肩顿时脱臼,而那两股力道还没有消去,徐嘉分明感觉到已经脱臼的臂骨穿过后肩的肌肉,从他的衣服冒了出去,他痛不可忍,狂呼一声,猛力踢出一脚,然后就晕了过去。而云争奇也没有躲开徐嘉那一脚,幸好他有“固金汤”护体神功,所以只被踢得倒飞出去三丈来远,胸口上留下了一个灰仆仆的脚印,没有再受伤。但经过这一搏,他左臂的创口更大了,他只觉得眼睛发花,周身乏力。他强忍痛楚,说道:“三位承让,在下侥幸得手。”顾兴雨腿骨折断,一时半刻还站不起来,他不甘心地说道:“他日如果有缘碰上阁下,咱们会再领教阁下绝世武功。”“今后咱们最好别碰上。”云争奇说的是真心话。顾兴雨道:“这可由不得你做主。”云争奇道:“我惹不起,躲得起,避开你们还不行吗?”顾兴雨道:“即使我们不再与你为敌,周大侠也不会放过你的。”云争奇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位“白道第一英雄”不将我打倒是不会作罢,能少一事少一事,就算是我怕他,我也躲着他吧。”顾兴雨道:“你恐怕没法躲了。”云争奇道:“这话我不明白。”顾兴雨道:“我实话给你说了吧,周大侠也到黑莽原来了。”云争奇警惕起来,说道:“他来干什么?”顾兴雨道:“这就不太清楚了。”云争奇道:“他最好识趣一点,不要来破坏我的好事。”顾兴雨道:“你这话最好去当面对周大侠说。”云争奇强笑道:“我会找时机提醒他的。”顾兴雨道:“阁下有没有什么要提醒我们的?”云争奇道:“在下要去攻打善恶园的事情,请顾九侠保持缄默。”顾兴雨道:“恕顾某不能从命,但我相信你有办法叫我们不泄露你的秘密。”云争奇道:“杀你们还不是举手之劳?但那样一来,就显得我怕了周诤言。”顾兴雨道:“随你的便,反正咱们‘十七英杰’是要管这件事情的。”云争奇道:“咱们打个赌,你们管不了这事。”顾兴雨道:“我本来是不打赌的,但今日倒要和你赌上一赌,这件事我们管定了。”云争奇道:“咱们走着瞧好了。三位好自为之,恕在下不能相陪了。”他本来想找个地方把顾兴雨、徐嘉和蔡子灵囚禁起来,等善恶园之事完结之后才来放他们,但经顾兴雨一激,他突然放弃了那个打算,决定让顾、徐、蔡三人自便。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受了伤,不想再花力气去搬动这三个人,何况他还必须尽快追上“七星虫”。左臂上的创口伤势不轻,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影响他的出手,幸而只是皮肉之伤,没有伤及到筋骨,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创口,然后直奔鲤鱼溪而去——Artp9030扫描killertt(醉卧杏林)OCR独家推出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