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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隔天,照護協會接到畢崇琰助理的電話,説他考慮接受協會內部法律諮詢的工作。

    卉敏在聽到這消息時,心裏猜想他應該是因為對自己感到不好意思,所以才考慮答應的。

    但是不管怎麼説,協會確實需要這方面的人才協助,因此她拿了些資料過來,要當面向他解説。

    人到了畢崇琰的辦公室門口,她正想向助理説明來意,對方已先一步認出她來。

    “麻煩請等一下。”

    “好的。”

    小米按下桌上的內線電話鈕,通知辦公室內的畢崇琰,“老闆,照護協會的人來了。”

    “請她等一下。”

    小米結束通話後,卉敏不安的問:“我是不是打擾到畢律師了?”她覺得自己來得似乎不是時候。

    想不到卻得到小米奇怪的回答,“老闆應該會很高興吧!”

    高興?

    她不由得多看了助理一眼,而對方並沒有再多説什麼。

    不一會,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她看到一個五十來歲的貴婦人從裏頭出來。貴婦人儘管上了年紀,外表看來仍是雍容華貴。

    小米跟着對卉敏説道:“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她這才往辦公室走。

    推開辦公室的門,裏頭的畢崇琰見到代表協會過來的卉敏沒有太多意外。

    “抱歉,我好像打擾到畢律師了。”

    然而就像小米説的,他臉上並沒有受到打擾的不快,反而像是鬆了口氣。

    “沒事,過來坐吧!”

    因為感到不好意思,卉敏坐下後隨口攀談道:“剛才的太太也是畢律師的客户?”她好奇像那樣的貴婦人也來找律師。

    畢崇琰看了她一眼。

    只是想隨口找話聊的卉敏見狀,意識到自己似乎在探人隱私,連忙要改口解釋,“抱歉,我——”

    “我媽。”

    或許是因為對她的印象改觀,見她急忙想解釋,畢崇琰倒也無意要隱瞞。

    話到一半的卉敏先是意外,跟着才理解為什麼那樣一個貴婦人會出現在這裏。

    “你媽真關心你。”她料想畢母是過來關心兒子的工作情況。

    畢崇琰只是苦笑。

    注意到他的反應,她不確定自己説錯了什麼。“我説錯了嗎?”

    他看着卉敏,沒有開口説話。

    就在她以為他應該是沒有意思要回答時,卻聽到他説起,“她是為了辦理跟我爸的離婚而過來的。”

    “什麼?”卉敏詫異,脱口而出。

    他不難理解她的反應,事實上他也沒料到自己會對一個外人提這件事。

    或許是因為對她不再防備,也或許是因為自己心情鬱悶,更或者什麼也不是,單純就只是她問了所以自己回答。

    卉敏望着畢崇琰,想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卻見他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疑惑了幾秒才像會意過來似地問:“你開玩笑?”

    雖説心裏不免意外他會跟自己開玩笑,但是想想也對,有誰會把自己的家務事隨口對外人提?

    料想他應該是無意多談私人的事才會開這樣的玩笑,卉敏正打算為自己的失禮道歉,卻見他看着自己的臉上並沒有笑容。

    她不覺怔住了,跟着下敢確定的再問:“是真的?”

    按理説他該要不悦地皺起眉來,然而卉敏的反應卻讓他覺得眼下的情況莫名地有趣起來,在他心情鬱悶的此刻。

    “你説呢?”他注視着她,靜待她的反應。

    下一秒,卉敏簡直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人家父母鬧離婚,她居然説是開玩笑?法律諮詢的事這下要沒搞砸才真是奇蹟。

    她遲疑了幾秒才語出安慰地硬拗,“呃、其實……離婚這種事找自己的兒子是可靠些。”

    畢崇琰為卉敏無厘頭的回答怔了下,接着在她困窘的表情下揚起嘴角。

    或許她是想安慰他,雖説找了個很爛的理由。

    見他揚起嘴角,卉敏這才鬆了口氣。

    擔心再下去又説錯話,她決定直接切入主題,“早上協會接到電話,説畢律師考慮要接受協會法律諮詢的工作,所以我拿了些資料過來跟你説明。”

    畢崇琰沒有多説什麼,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順勢接下她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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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裏,卉敏跟心蘭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因為年底立委選舉將屆,各家電視台全是有關於選舉的報導。

    “真的好帥喔!要是我男朋友該有多好。”心蘭痴迷地盯着電視螢幕,裏頭是現任立委畢崇民競選連任的新聞。

    三十二歲的他出身政治世家,長相帥氣加上又未婚,非但是熾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更是政壇上的明日之星,擁有光明的大好前景。

    卉敏故意伸手摸向心蘭的額頭。“我摸摸看你有沒有發燒。”

    “討厭啦你!”心蘭拍掉她的手。

    “政治人物就跟電視明星一樣,靠的都只是包裝,私底下是什麼樣的人誰也不知道。”

    心蘭卻不在意。“反正長相是不可能變到哪去。”

    的確,對於這點她是無從反駁。

    “要是我也住在那個選區肯定選他。”

    “可惜你——”卉敏正要接口,視線不經意捕捉到螢幕裏出現在畢崇民身旁的那名貴婦人。

    “怎麼啦?”心蘭不解地問。

    “我認得那個太太。”

    心蘭跟着轉向電視螢幕,畢崇民的父母就站在他身旁。

    “你説他媽?”

    卉敏意外的喃喃自語,“原來他哥哥是立法委員。”

    心蘭一聽,好奇地想知道她在説什麼。“誰啊?你説誰哥哥?”

    卉敏注意到電視機裏的畢氏夫婦雙手交握,感情看來十分熱絡和睦。

    原來他爸媽根本就沒有要離婚,他果然是因為不想跟自己談私人的事才開那樣的玩笑。

    儘管察覺到被耍了,她也不能説什麼,畢竟人家是有選擇不談的自由。

    一旁的心蘭等不及,又追問:“你到底在説誰啊?怎麼會認識畢崇民的媽媽?”

    卉敏這才解釋,“是幫協會擔任法律諮詢顧問的律師,那天到事務所去的時候正好就遇到他媽媽。”

    “你説他弟弟是你們協會的律師?”心蘭掩不住驚喜。

    “應該是吧,他們兄弟的名字只差一個字。”

    “幫我介紹,叫他幫我介紹!”她非常期盼當面一睹心上人的風采。

    “介紹什麼啊?又不是很熟。”

    “反正也差不多,認識就行了。”

    這句話聽得卉敏翻白眼。

    心蘭進一步探問:“那他弟弟呢?長得怎麼樣?像不像他哥哥那麼帥?”

    “有錢人都娶漂亮的老婆,生的小孩能差到哪去?”卉敏嘴上這麼説,下意識裏卻不自覺比較起兩兄弟。

    雖然説翠崇民因為身份的關係,舉手投足充滿明星魅力跟風采,但是比較起來她還是喜歡畢崇琰的內斂。

    “也是,那這樣好了,弟弟就留給你,哥哥介紹給我。”

    對於好友的奇想,卉敏根本不敢奢望,畢竟之前才有過那樣的誤會。

    “我看你還是作夢比較快。”

    心蘭雖然也知道,仍是忍不住埋怨,“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有夢最美?”

    卉敏吐槽,“那叫白日夢。”

    “至少也是夢啊!”

    “是,隨便你高興怎麼説。”

    她雖然也想相信夢想,但或許是社工人員做久了,人情冷暖看得多了,對於生活裏的現實已有一定體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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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務所裏,卉敏趁着下班前過來跟畢崇琰拿份諮詢的資料。

    辦公桌後方的畢崇琰將準備好的資料交給她,並沒有招呼她坐下。

    理解他的忙碌,卉敏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加上自己也只是在下班前繞過來拿份資料,並沒打算逗留。

    “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她收起資料準備離開時,原本忙碌的人匆道:“不忙的話一塊吃飯吧!”

    “嗯?”突如其來的邀約讓她詫異了下。

    雖然説兩人因為法律諮詢的工作而有所接觸,但也僅止於公事上的往來,畢竟不到相熟的地步。

    而今他突然開口邀約吃飯,卉敏不無意外。

    她驚訝的反應畢崇琰自然看在眼裏,事實上就連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開這個口,只是已經説出口的話他並不打算改口,“還是要回協會?”

    卉敏直覺回道:“沒有,拿完資料就要順便下班。”

    畢崇琰沒有再往下説。

    她這才意識到他是在等自己的回答,連忙接腔,“喔……好。”

    他沒有再説什麼,動手闔上手邊的文件,起身穿上外套準備離開。

    就在兩人相偕離開後不久,小米也收拾東西就要下班,而畢靜雯正好在這時到訪。

    她禮貌地叫人,“畢小姐。”

    “崇琰在忙嗎?”

    小米回答,“老闆已經下班了。”

    畢靜雯頓感意外,原本她之所以會選在這時間過來,是要避開弟弟工作繁忙的時段,以便有時間跟他談宋佳琪的事,也順便了解一下父母的情況。

    “是去跟客户見面嗎?”她直覺的想。

    “老闆沒有説。”

    聽到小米也不清楚他的行蹤,她更加不能理解,按理説如果是約了客户見面,助理應該會知道行程。

    雖然意外弟弟提早下班,但是既然沒碰到人,她也就打算離開。

    只是還沒轉身,她突然又想起什麼,於是停下來問:“崇琰最近很忙嗎?”她想知道他跟宋佳琪遲遲沒有進展,是否與工作有關。

    “還好。”

    小米的回答並不在畢靜雯的預期,她跟着想起宋佳琪説曾經來過電話被擋駕的事。

    “宋小姐説你接過她的電話?”

    小米想了下,回答,“對。”

    “是你告訴她崇琰在忙?”

    聽出她語氣裏的責問,小米連忙澄清,“老闆那時是這麼説。”

    確認是弟弟的意思,畢靜雯更加不能理解。

    小米見她沒有説話,雖然不清楚情況,仍試着替老闆解釋,“可能是因為老闆最近剛接下協會的工作,所以時間比較調配不過來。”

    “協會?什麼協會?”

    “家庭救助照護協會,老闆替他們擔任法律諮詢顧問。”

    畢靜雯乍聽還沒有什麼想法,但仔細一回憶,就想起宋佳琪説過的話——

    總機小姐説她是什麼照護協會的社工。

    “剛才老闆是跟協會的程小姐一塊離開。”

    “什麼程小姐?”她心裏暗忖,難道跟宋佳琪提過的是同一個人?

    “是協會的社工人員,一開始就是她來拜訪老闆的。”

    雖然説曾經從宋佳琪那裏聽過有這麼一個人,但她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直到這會又聽小米説起,才覺得有蹊蹺。

    畢靜雯沉默了幾秒,才對小米確認,“你説家庭救助照護協會?”

    “對。”小米不清楚她再三確認的用意,只能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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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料理店的包廂內,卉敏跟畢崇琰對坐用餐。

    雖然説兩人是一塊吃飯,但是從坐下來開始,畢崇琰壓根不曾説過一句話,就是在來的這一路上,他也只是專注地開着車。

    將他的沉默看在眼裏,卉敏禁不住要懷疑他稍早的邀約,應該只是禮貌性隨口問問,不料自己非但當真還答應了,這讓她後悔起自己的草率。

    問題是人已經坐在這裏,後悔也已經來不及,為了打破尷尬的沉默,她試着想找話題。

    只是兩人實在説不上什麼交情,話題有限的情況下,又不方便在吃飯的時間談公事。

    就在她絞盡腦汁想找話題時,腦海裏突然想起前天在電視上看到的新聞。“呃……那天我在電視上正好看到你爸媽。”

    畢崇琰抬起臉看她,臉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定。

    “他們在幫你哥助選,感情看來很好。”她預期畢崇琰應該會因為玩笑被識破而笑一笑。

    正為找到話題而欣喜的卉敏哪裏會知道,她選了個極差的話題。

    等不到他接話,又見他只是看着自己,她才慢半拍的想起他好像不愛談私人的事。

    就在卉敏尷尬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時,只聽到畢崇琰冒出一句,“不然你以為幫兒子站台也要吵得面紅耳赤?”

    語氣雖然沒有明顯起伏,卻讓卉敏頓時啞住。

    的確,夫妻倆就算再怎麼不合,幫兒子站台總不能表現出來,否則如何還能拉得到票?

    換言之,他父母要離婚的事情並不是在開玩笑。

    想到這裏她更加尷尬,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接下來的時間裏,卉敏只是沉默地用着餐,擔心自己再説錯話。

    好不容易終於捱到吃完飯,就在她期待要結束飯局時,侍者推開包廂的門送來了清酒。

    侍者離開後,她看畢崇琰逕自拿起酒瓶要倒酒,顯然不急着離開。

    她告訴自己要有自知之明,既然人家根本不是有心邀約,再待下去搞不好要被誤會是在等他接送,她還是識相的告辭比較好。

    “呃……我先回去了。”她沒有説明理由,彼此應該心照不宣。

    她説完就要支着桌面起身,料想畢崇琰應該也不會挽留自己。

    “別走!”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讓她頓時一陣詫異。

    “就當是坐下來一塊喝杯酒。”

    儘管這會沒有心思跟人聊自己的心事,他仍希望面前能有個人,這或許就是自己突然對她提出邀約的原因。

    意外被拉住的卉敏以為畢崇琰會再説什麼,但是並沒有。

    不過他的挽留也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不受歡迎,於是她重新坐下。

    然而説是坐下來一塊喝杯酒,畢崇琰卻沒有再開口説話。

    卉敏終於意識到,他的沉默並非不歡迎自己,而是他似乎心情不好。

    明白自己應該要繼續保持緘默,但或許是社工做久了,知道別人有困擾她實在無法裝作不知道。

    她按捺不住,試探的問:“心情不好?”

    他沒回答,她知道自己應該要就此打住,不過嘴上卻道:“也許我能幫得上忙。”

    聽到她説要幫忙,畢崇琰懷疑這種事她怎麼能幫得上。

    看出他的懷疑,她儘管沒有十足的把握,仍是希望能幫得上他,只是當事人不説,她縱使有心也無能為力。

    她忽然想起剛才他提到父母時的語氣,暗忖他會不會是因為父母的事所以心煩。

    “是為了你爸媽的事?”

    這句話換來了畢崇琰的一眼,她知道自己猜對了。

    雖然説已經是成年人不再需要依賴父母,但是父母親要離婚,對子女來説畢竟不是高興的事。

    卉敏試着安慰他,“其實只要還沒有簽字應該都遺有機會。”心裏其實不確定他能否聽得進去。

    説也奇怪,他雖然沒有心思跟人談父母的事,卻自然的接口——

    “簽了。”

    “什麼?”她很意外聽到他接腔。

    畢崇琰看着卉敏,説得更明白些,“今天簽了。”

    她總算是明白他在説什麼,也終於確認了他心煩的理由。

    本意是要安慰他,沒有想到話説出口竟又弄巧成拙,心下不免尷尬起來。

    “這樣啊……”她懊惱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老挑錯話説。

    平常當社工的時候明明就好好的,為何對象一換成他就老出紕漏?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她尷尬地陪着笑,不甚自在地拿過旁邊另一瓶清酒,佯裝低頭為自己倒酒。

    畢崇琰看着她,前一秒明明還熱心想要助人,這會卻像突然啞了,讓原本心情鬱悶的他不覺有了笑意。

    上回在事務所似乎也是這麼回事,明明心情該要感到抑鬱,卻為她的反應莫名感到有趣。

    “沒有話要説了?”他嘴邊噙着笑意。

    她抬起頭來,意外地發現他似乎不以為忤,心裏因而鬆了口氣。

    為了緩和尷尬的氣氛,卉敏脱口接道:“反正要緊的是人還活着嘛,離婚後你還是喊他們爸跟媽,不像他們得改口叫前夫跟前妻。”

    她無厘頭的回答讓畢崇琰一時無語。

    發現自己又説錯話,前一秒還懊惱沒能謹言慎行的她,這會不禁要擔心被當成少一根筋。

    將她像是想咬掉舌頭的懊悔神情看在眼裏,畢崇琰終於説道:“那些被你輔導的人還活着也算是奇蹟。”

    卉敏頓時心下一糗,嘴巴上雖然想解釋,但是想到自己今晚頻頻挑錯話説,就實在擔心再開口。

    看着侷促不安的她,畢崇琰意外轉換了情緒,原本鬱悶的心情似乎不再那麼沉重。

    因為擔心再説錯話,接下來的時間裏,卉敏謹守着沉默是金的原則,跟他並沒有太多交談。

    明白她心情的畢崇琰也沒説什麼,只是喝着手邊的清酒。

    直到飯局結束,兩人步出料理店,卉敏見他掏出車鑰匙,連忙開口建議,“還是搭計程車吧?車子等明天再來開。”

    畢崇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不放心他喝了酒開車。

    就在卉敏不確定對方是否會聽她建議時,只見到他收起車鑰匙。

    她開心的走到路旁攔計程車,一輛正好經過的計程車在這時停了下來。

    她對他招招手,示意他上車。“改天見。”

    “你不上車?”

    “我等下一輛。”她想兩人的住處應該不順路。

    畢崇琰卻拉開計程車門,對她説:“上車吧!”

    “我等下一輛就可以了。”

    他只是重申,“上車。”

    看出他的堅持,卉敏只得上車。

    打算回頭跟車外的畢崇琰道別時,她才發現他跟着坐了進來。

    就在她感到意外時,聽到畢崇琰對司機説出她住的地方,這才知道他是要送自己回去。

    她不好意思地道:“其實不用這麼麻煩。”又未必順路。

    畢崇琰沒有説什麼。

    這讓她不禁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形,只是那時是自己要司機先送他。

    想起那回的情況,卉敏不覺偷覷了身旁的畢崇琰一眼,怎麼也沒想到兩人會有機會再次一塊搭計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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