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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寶訊紛傳

    盧剛搖頭説道:那你錯了,這是我找你幫忙,找你合夥

    那虯髯黑衣大漢不信道:好事也會輪到我兄弟?

    盧剛道:不瞞你説,巴老大,我兄弟五個怕實力薄弱幹不了。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盧老大,只怕這財路,我只有忍痛放棄了,這個忙我幫不上,這個夥我合不了,因為我兄弟也有一條財路等在那裏。

    盧剛道:巴老大,我雖不知你那財路是一條什麼財路,但是我敢説,天下沒有財路比這條還大的,你要是忍痛放棄了,因小失大,你會懊悔一輩子。

    那虯髯黑衣大漢笑道:盧老大,我那份財路也不小。

    盧剛道:那就算了,送上門的你不要,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夠朋友。

    一名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突然説道:盧老大,説了半天,那究竟是條怎麼樣的財路?

    盧剛道:你家老大既不願意,不説也罷。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道:做生意都得看掙頭,你既邀我兄弟入夥,總該先説出來讓人聽聽划算不划算。

    那虯髯黑衣大漢點頭説:説得是,盧老大,你該先説説。

    盧剛未及時答話,喝了一杯之後,才慢慢吞吞地翻眼説道:巴老大,你聽説過蟠龍鼎?

    那虯髯黑衣大漢點頭説道:聽説過,那玩藝落在金陵卓家!我八兄弟因為當時遠在塞外趕不及,要不然説什麼也要來上一份。

    盧剛搖頭説道:如今還不遲

    那虯髯黑衣大漢突然説道:對了,盧老大,莫非你這筆買賣,跟蟠龍鼎有關?

    盧剛點頭説道:有點關連,只是並不是蟠龍鼎,跟這東西一比,蟠龍鼎就身價暴跌,值不了多少了。

    那虯髯黑衣大漢呆了一呆,道:這是什麼玩藝兒?能比蟠龍鼎還值價?

    盧剛淡淡笑道:巴老大!你可知道,另外有座螭龍鼎?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螭龍鼎?這玩藝兒沒聽説過。

    盧剛道:知道這玩藝兒的,放眼天下武林,並沒有幾個

    接着,就把螭龍鼎的由來説了一遍,最後説道:這玩藝兒專克蟠龍鼎,巴老大,你想,這螭龍鼎一出,蟠龍鼎豈不是身價立貶,只要能得到它,那還不是一生受用不盡,宇內稱霸稱王。

    那虯髯黑衣大漢動容説道:想不到還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錯,只要得了它,不但可以一生受用不盡,而且還可以稱霸宇內,所向無敵。

    盧剛點了點頭,笑道:你明白就好!

    那虯髯大漢沉吟了一下,道:盧老大,那玩藝兒出在蘇州?

    盧剛道:不然我兄弟五個來蘇州幹什麼?

    那虯髯大漢道:盧老大,蘇州太大了點兒。

    盧剛笑了笑道:你既不想要,又何必問。

    那虯髯大漢笑道:行了!盧老大,別拿蹺,快點説説明白。

    盧剛道:巴老大,我不是拿蹺,實在是這消息絕不能讓外人知道,那會讓人捷足先登奪了去。

    那虯髯大漢道:盧老大!假如我答應幫忙,答應入夥呢?

    顯然,奇寶當前,他是動了心,那本難怪,無論是誰,只要聽到這消息,便沒有不動心的。

    盧剛道:那自當別論,巴老大,咱們可是君子一言!

    那虯髯大漢道:你放心!我巴家兄弟不是那種人。

    盧剛笑道:那麼,巴老大,你瞧清楚了

    説着,以指沾酒,在桌面上寫了幾個字。

    只聽一名黑衣大漢驚呼説道:怎麼?是金

    盧剛忙道:巴老大,你閉上嘴

    連忙回身向各處望去,那樓隅裏一副座頭上的幾名武林人物,立刻低下了頭。

    盧剛轉過臉來向着那名黑衣大漢輕喝道:巴老大,虧你還是出了名的老江湖呢,你不見我以指沾酒,把字兒寫在桌面上麼?這怎麼能喊?

    那黑衣大漢似乎自知疏忽,紅着臉沒説話。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盧老大,不是我泄你的氣,要以我看,咱們得手的可能成份極少。

    盧剛道:何以見得?

    那虯髯大漢道:上次在金陵,有個鐵血墨龍伸了手,插了腿,使得大夥兒一無所成,如今要是這消息被他知道了

    盧剛截口説道:這個你放心,燕小飛等人此刻一部份留在金陵,並欲與風塵五奇等前往南荒,就是他此刻得訊,他也趕不及。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你怎麼知道燕小飛和風塵五奇去了南荒?

    盧剛道:我親眼看見的,哪能不知道?

    那虯髯大漢笑道:那倒好,他這次可管不着別人的閒事了。

    盧剛道:所以我説不必擔心什麼。

    那虯髯大漢點了點頭,沒説話。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突然説道:盧老大,那兒實力怎樣,戒備如何?

    盧剛道:本不足為慮,可是在那螭龍鼎落到他那兒之後,他立即聘請了多名武林高手保鏢,如今卻已成了銅牆鐵壁,龍潭虎穴了。

    那虯髯大漢道:盧老大,別盡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盧剛道:那倒不會,我是以事論事,説的實在話。

    那虯髯大漢沉吟了一下,毅然點頭説道:好吧!盧老大,我八兄弟暫不走了,跟你們就合上一夥。

    説着,舉杯邀飲,一口而幹。

    這時,那樓隅裏的幾名武林人物站了起來,丟下酒資,走了,而且是擦過盧剛等人的背後,下樓而去。

    當那幾個武林人物擦過盧剛等人的背後時,其中一個有意無意地,向桌上面溜了一眼。

    桌面上,酒漬尚未盡幹。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勃然色變,推杯便要站起,卻被五鼠孫遷一把扭住,遞過一個眼色。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始未再動,一直等那幾個武林人物下了樓,他方始忍不住問道:孫老五,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遷笑了笑,道:好意!你知道那幾個什麼來路?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道:管他什麼來路,先弄翻了他再説。

    孫遷搖頭説道:輕舉妄動不得,巴老大,那幾個是長江三十六舵的,長江三十六舵司徒文麾下兵多將廣,要是咱們還沒動先惹了他,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別忘了,這兒是長江三十六舵的地盤,咱們在這兒都抖不開。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揚眉説道:難不成就任他看了去

    孫遷道:也只好任他看去了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道:那麼咱們豈不要

    盧剛一擺手,道:巴老大,別打岔了,聽我説

    轉註那虯髯黑衣大漢,接道:巴老大,如今消息已經走漏,事不宜遲,咱們該來個先下手為強,莫讓司徒文他們着了先鞭。

    那虯髯黑衣大漢道:盧老大,江南地盤兒你熟,聽你的。

    盧剛道:咱們先分手,三更時分再在專諸巷碰頭。

    那膚色黝黑的黑衣大漢突然説道:盧老大,三更不嫌晚麼?

    盧剛笑道:雖説這裏是長江三十六舵的地盤兒,但這附近卻沒有他們的高手,這種事他們必得飛報司徒文,由此至總舵一個來回,屈指算算,那司徒文絕不會馬上趕到,故而三更動手,對咱們來講,是足夠了。

    那虯髯黑衣大漢一點頭道;好!咱位就這麼決定了,三更時分在專諸巷,咱們不見不散,老二,咱們走。

    八名黑衣大漢一齊站了起來,拱手而去。

    望着八名黑衣大漢不見,五鼠相視而笑,盧剛會過酒錢,偕同四鼠也下樓而去。

    那幾個武林人物下得館娃樓之後,步履匆匆,穿大街,走小巷,直到一條河道之旁。

    他們在岸邊略一張望,其中一人隨即撮口一聲輕嘯,嘯聲甫起,河心一艘畫舫便如飛劃了過來。

    畫舫靠岸,只見那畫舫中,對坐着一名中年漢子與一名黑衣老者,那幾個武林人物立即肅立俯首,執禮頗恭。

    那中年漢子陰鷙目光微掃,一擺手,道:什麼事?

    那幾名武林人物之中,走出一名瘦高漢子,行近畫舫,彎着腰在中年漢子耳邊低低説了一陣。

    聽畢,那中年漢子臉色倏變,道:真的!你沒有聽錯?

    那瘦高漢子道:屬下沒有聽錯。

    那中年漢子又問:你也沒有看錯?

    那瘦高漢子道:屬下也沒有看錯。

    那中年漢子沉哼了一下,探懷取出一面三角小旗,遞向那瘦高漢子,道:派快船一艘飛報總舵,另外找幾個弟兄全力監視那地方。

    那瘦高漢子接過三角小旗,應了一聲,與另外幾名躬身而去,他們方走,那對座的黑衣老者突然問道:甘老弟!什麼事兒值得驚動總舵。

    那中年漢子笑了笑,道:沒什麼,只不過是總舵主的仇家到了蘇州。

    那黑衣老者陰鷙地點了點頭,道:但不知貴總舵主的仇家是誰?

    那中年漢子乾笑説道:是川中八虎與江南五鼠!

    那黑衣老者又點了點頭,還想再問。

    那中年漢子突然站了起來,道:老前輩,這附近是我的轄區,要是他們在我的轄區內走掉了,我可吃不完兜着走,我該去看看,不能奉陪了,職責所在,前輩原諒。

    那黑衣老者死板板地擺手説道:好説!甘老弟只管請便,老朽也該回去了。

    那中年漢子一拱手,騰身上了岸,大步而去。

    望着那中年漢子背影,黑衣老者臉上浮現一絲冰冷笑意,揮手向那搖船的漢子説道:回去!

    那搖船的漢子應了一聲,隨即搖動畫舫向西駛去。

    這艘畫舫一直駕到唐人張繼之楓橋夜泊詩中的楓橋,方始緩緩停下。

    月落鳥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這是張繼名詩,由夜半鐘聲到客船句中看來,那寒山寺想必也離此不遠。

    事實確是如此,畫舫上那黑衣老者在楓橋上了岸,然後,步履輕輕地,奔向了那就在左進的寒山寺。

    到了那一片黝黑,寂靜無聲的寺門前,他曲起大小二指,彈了兩聲指甲,畢剝之聲方起,只聽寺內有人間道:是袁老四來了麼?

    那黑衣老者冷冷説道:是我,不必開門,我由牆上進去了。

    話落,身起,一閃越牆而過,好高的身手!

    他落地處,是寒山寺的天井中,面前,站着個身軀魁偉,頗見威猛的黑衣大漢,只聽那黑衣大漢道:袁老四,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三十六舵事如何?

    黑衣老者未答,冷冷説道:師爺睡了麼?

    那黑衣大漢搖頭説道:還在揣摩那玩藝兒呢,看來除非能窺得門徑,要不然,今後他是再睡不着了啦。

    那黑衣老者點了點頭,道:我去見見他去!

    説着,邁動步履往殿後行去。

    殿後有一間小矮房,燈光透紙,那紙糊的窗欞上,映着一個瘦削的人影。

    黑衣老者走進,突然乾咳了一聲,那窗上人影忙仰頭問道:誰?

    黑衣老者道:稟師爺,是我,袁子誠。

    那窗上人影嗯了一聲,道:這麼晚了,有事麼?

    黑衣老者道:正是有急要大事稟報師爺。

    那窗上人影又嗯了聲,道:進來!

    黑衣老者應了一聲,推門而入。

    門開處,只見這房中陳設,異常簡陋,那木牀上,靠桌對燈坐着一個面目陰沉的白衣老者。

    他面前桌上,有一塊紅布微微鼓起,不知下面蓋着什麼東西,那黑衣老者一進門立即躬下了身。

    白衣老者擺了擺手,道:自己拉把椅子,坐下説話。

    黑衣老者應了一句:謝師爺!

    話完,便遵照吩咐,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他坐定,白衣老者望了他一眼問道:是向我報告三十六舵的事?

    黑衣老者點頭説道:是的,師爺,除了三十六舵之事以外,屬下在無意中還聽得一樁急要大事。

    白衣老者哦!地一聲,道:是什麼急要大事,先説説看。

    黑衣老者道:師爺!聽説蘇州城內最近出了一件武林至寶螭龍鼎

    白衣老者一怔,道:什麼?螭龍鼎!

    黑衣老者點頭説道:聽説螭龍鼎乃鑄造蟠龍鼎的天玄上人的愛侶尊悟神尼所鑄造,鼎腹內鐫有一篇至高無上的秘訣真言,不但曠古絕今,而且專克蟠龍鼎武學。

    説完,遂把燕小飛所編故事,細述一遍。

    白衣老者聽得臉色連變,冷笑問道:你是聽誰説的?

    黑衣老者道:屬下與長江三十六舵太湖分舵主甘一民泛舟河上,他那分舵弟兄來報,被屬下在一旁偷聽了

    敢情適才他聽見了。

    白衣老者冷笑又道:他們又是聽誰説的?

    黑衣老者道:他們是在館娃樓上聽川中八虎與江南五鼠説的。

    白衣老者冷笑説道:在老夫這胸羅之中,一不知道天玄上人還有個愛侶,二不知道除蟠龍鼎外還有個螭龍鼎

    黑衣老者忙道:稟師爺,屬下是聽他們説的。

    白衣老者冷然點頭説道:這點老夫知道,你怎也不想想,那江南五鼠是什麼人?他們能騙得天下人,卻獨騙不了老夫,這分明是那條孽龍玩的把戲,想誘使老夫自投羅網。

    黑衣老者道:稟師爺,那燕小飛帶着風塵五奇往南荒去了。

    白衣老者笑道:到南荒去幹什麼?難不成要到我昔日洞府中去找老夫,這你又是聽誰説的?

    黑衣老者忙道:是三十六舵的人聽江南五鼠説的。

    白衣老者冷笑説道:他當然不會説燕小飛等人現藏在蘇州某處。

    黑衣老者道:可是師爺,他們已經飛報總舵了。

    白衣老者冷哼説道:只有司徒文那個大傻瓜才會相信。

    黑衣老者遲疑了一下,道:稟師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説不當説?

    白衣老者道:如今咱們同生死,共患難,將來咱們同富貴,共榮華,還有什麼不當説的?你只管説!

    黑衣老者應了一聲,道:謝師爺屬下以為,這消息是假還好,要是真的,可就對師爺大大地不利了

    白衣老者截口説道:不論利弊,是對咱們,不是對老夫一個人。

    黑衣老者忙道:是!師爺,是對咱們!

    白衣老者道:老夫願意聽聽你的理由

    黑衣老者道:如果是假,自不必説,如果是真,那螭龍鼎專克蟠龍鼎,要是落在燕小飛等人手中

    白衣老者道:你不是説他們已經到南荒去了麼?

    黑衣老者道:如果這消息是真,而非燕小飛玩的手法,他遲早會聞訊趕來的,不讓那螭龍鼎落入師爺手中。

    白衣老者道:怎見得那螭龍鼎非落入燕小飛手中不可?

    黑衣老者道:那屬下不敢説,不過,無論落在什麼人手中,對師爺對咱們的霸業,都是一個極大的阻礙。

    白衣老者點了點頭,道:説完了麼?

    黑衣老者道:屬下説完了,但請師爺定奪!

    白衣老者未予答理,道:那螭龍鼎落在什麼地方?

    黑衣老者道:蘇州城地痞金九家中。

    白衣老者點了點頭,道:長江三十六舵的事怎麼樣了?

    黑衣老者道:稟師爺!屬下都暗示過他們,他們都説司徒文規法甚嚴,待人也很好,一時未敢還擅

    白衣老者冷哼一聲,擺手説道:那就以後再説吧,你去吧!老夫要安歇了。

    黑衣老者應聲站起,道:稟師爺!關於螭龍鼎的事

    白衣老者臉色一變,怒聲説道:你莫非要陷老夫於羅網麼?

    黑衣老者機伶一顫,未敢再説,躬身欲去。

    白衣老者餘怒未息,及時喝道:傳話申公豹,叫他速來見我!

    黑衣老者應了一聲,急步出門而去。

    望着黑衣老者那離去背影,白衣老者臉上怒色漸斂,抬手掀起了桌上那塊紅布。

    紅佈下,是一隻上鐫蟠龍,色呈烏黑的寶鼎。

    他拿起了鼎,一雙目光凝注鼎腹內,眉鋒漸漸皺起。

    有傾,一陣沉重步履聲傳了過來。

    白衣老者隨手放下了那隻鼎,又用紅布蓋起。

    這時,門口走進那身材魁偉,滿臉橫肉的黑衣大漢,他目光炯炯望了白衣老者一眼,恭身問道:師爺叫我?

    白衣老者點了點頭。

    黑衣大漢道:師爺有什麼吩咐。

    白衣老者道:你們之中,誰在蘇州有朋友?

    黑衣大漢想了想,道:勝老三有個朋友在蘇州開窯子,怎麼?

    白衣老者點了點頭,道:好!你叫他即刻進城去,找他那朋友去打聽一下金九,記住!越詳細越好。

    黑衣大漢詫聲説道:師爺!袁志剛對我説過,師爺不是不信

    白衣老者擺手説道:這種事,老夫是寧可信其真,不能信其假,叫你這麼做,你就這麼做,是真是假,老夫要把那螭龍鼎弄到手中,是假的,老夫也要燕小飛白費一番心思,快去,記住,別讓袁志剛知道。

    那黑衣大漢滿面惑然地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三更甫過,金九那座大宅院的丈高圍牆上,悄悄地翻上十幾條人影。

    此際的這座大宅院,是寂靜,黝黑一片,深不知有幾許,還帶着懾人的神秘氣氛。

    那十幾條人影一打手勢,騰身閃起,有的落向庭院中,有的則射上各處屋面。

    但驀地裏,那射向屋面的幾條人影,突然悶哼一聲倒栽而下,半空中扭腰換式,倉惶落地。

    顯然,這是遭人襲擊,但對方手下留了情,沒受傷,饒是如此,也各自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種情況,驚動了那落向庭院中的幾個,一起閃身過來,忙問所以,那吃了暗虧的,和幾個低低一陣密語。

    突然,那十幾條人影之中,有人揚聲説了話:想不到金九爺這府中還有武林高手,既然被挑明身份,咱們乾脆明的來,適才出手的是誰?請現身説話,好麼!

    一聲冰冷輕笑,那大廳屋面上,鬼魅般飄上一個黑衣蒙面人,他冷冷説道:是我,你待如何?

    不如何!發話那人道:但請問你朋友怎麼稱呼?

    那黑衣蒙面人冷然説道:我是金九爺府中的護院,如此而已,你們怎麼稱呼?

    發話那人道:江南五鼠與川中八虎,拜望金九爺。

    那黑衣蒙面人道:原來是硬裏子大招牌,夜入人宅,非奸既盜,這種行徑,不怕損了你們聲名麼?

    好話!發話那人道:不過,我幾個沒有工夫陪朋友閒磕牙,我們找金九説話。

    那黑衣蒙面人道:九爺睡了,有什麼事對我説也是一樣。

    發話那人道:本想跟朋友多親近親近,只怕你朋友作不了主。

    那黑衣蒙面人道:你只管説,天大的事我也擔得了。

    發話那人道:那也好,我們今夜此來,是想向金九借樣東西!

    黑衣蒙面人道:那更不必驚動九爺,我這裏賞你們紋銀十兩,拿去分吧,接住!衣袖微抖,一顆銀星劃空射下,直奔發話的人。

    發話那人伸手要接

    黑衣蒙面人冷哼説道:你那隻手敢是不想要了。

    話聲甫落,那顆銀星忽地一頓,哧地一聲,落在十幾條人影面前,這是什麼手法。

    十幾條人影人人色變,發話那人笑道:朋友!真把我們看得扁了,這一手功夫,雖頗不弱,但也嚇不倒人,我幾個不喜歡黃白俗物,要的是金九珍藏異寶。

    黑衣蒙面人道:什麼珍藏異寶?

    發話那人道:螭龍鼎!

    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道:你説什麼螭龍鼎,我只聽説過蟠龍鼎。

    發話那人笑道:朋友,光棍眼裏揉不進砂子,真人面前少説假話,我再説一次,拿出那螭龍鼎,大家是朋友,我們立即走路,要不然呢

    話聲頓住,不往下説,只一連冷冷哼了好幾聲。

    黑衣蒙面人目中寒芒電閃,道;要不然如何?

    發話那人道:他金九懊悔都來不及。

    黑衣蒙面人仰天大笑,裂石穿雲,直透夜空,震得樹葉簌簌作響,十幾條人影不由退了一步。

    黑衣蒙面人笑聲一收,冷冷説道:我也只有一句話,九爺府中沒有什麼螭龍鼎,九爺也不太願意得罪江湖朋友,所以,對你們夜入人家逞兇發橫之事,我不追究,只奉勸諸位趕快走路,要不然懊悔莫及的不是金九爺,是你們了。

    發話那人尚未説話,突聞另一人冷笑説道:敢情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二,老三,轟他下來。

    兩條高大人影,應聲掠起,聯手撲向大廳上黑衣蒙面人。

    那黑衣蒙面人冷笑説道:這才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而且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流淚,你兩個不行,下去。

    只見他袍袖微揮,那兩個高大人影便悶哼飛起,直如斷線風箏般,向外墮去。

    那十幾人大驚失色,有人騰身去接,誰知人家更快,忽聽一聲輕笑!

    朋友,由我兩個代勞了吧!

    不知由何處射起兩條人影,每人接一個,半空中扭腰塌肩,飛射而下,直落在十幾條人影面前,各伸出雙手,把那兩個黑衣大漢遞了過去。

    那是兩個黑衣蒙面人,他們雙手託着的兩名黑衣大漢,已昏睡不醒,顯然是被制了穴道。

    川中八虎與江南五鼠是又驚又怒,既羞且愧,本來是,身手差,人太多,幸人家不願結冤傷人,要不然豈不全被留下,接着兩名同伴,一句話沒説,狼狽騰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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