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散花見到蒙綵衣到來,心裏更是羞怒難抑,她轉頭狠狠地在鷹刀臂上咬了一口,急道:“你還不放開我嗎?”
鷹刀哈哈一笑,也不管蒙綵衣站在身旁,先在風散花吹彈可破的臉頰上重重吻了一口,這才鬆手將她放開。
風散花從鷹刀懷中跳了起來,臉上紅暈未消,便一甩手打了鷹刀一個耳光。雖然這一掌未用上真力,但響聲清脆,在靜夜之中越發顯得突兀異常。
風散花這一巴掌甩過去,大半是為了掩飾自己又羞又急的情緒,可以説是連想也沒想,便本能地一掌甩去,她也料不到自己這一掌會真的打到鷹刀。以鷹刀的武功,要躲過這一掌自然是輕鬆之極,她萬萬沒有想到鷹刀居然沒有躲避。
所以,當響聲傳來,鷹刀還沒怎麼,她自己倒嚇了一大跳。只見鷹刀在月光下一雙精光閃閃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臉上絲毫沒有愠色,反而有着幾許淺淺的温柔,好像剛才那一掌根本不是打在他臉上似的。
風散花心中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她咬咬唇角道:“你……”
剛説了個“你”字,風散花便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才好。終於,她一跺腳,連招呼也忘了和蒙綵衣打一個,便飛也似的走了。
蒙綵衣目送風散花遠去,回過頭來望着鷹刀笑道:“公子風采依舊,風流依舊,昔日豪情重現身上,真是可喜可賀。若我所料不差,只怕風姑娘今夜很難睡得着覺了。”
鷹刀微微一笑,望着蒙綵衣燦若春花的面容,皎如明月的雙眸,淡淡道:“綵衣姑娘深夜造訪,不會只是為了來看我鷹刀風流的手段吧?”
蒙綵衣嫵媚一笑,身子貼上鷹刀的身體道:“公子風流的手段,奴家早有領教。難道奴家的心,公子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天下英雄多不勝數,唯有公子一人能令綵衣有心動的感覺。”
鷹刀強忍着蒙綵衣緊貼上來時,兩人身體廝磨帶來的那種銷魂刺激,反而用手指挑起她的臉頰,壞壞地笑道:“若是我信你這番話,只怕過不了多久,我這英雄便成了狗熊了。蒙綵衣,你這媚功對別人或許有些用處,但對我來説卻沒什麼實際效果,你何不省些力氣?”
蒙綵衣泫然欲泣道:“奴家一片真心,公子卻多番見疑,實在令綵衣傷心欲絕。難為我一聽説公子前來憂雪山莊訂立盟約,便連夜自小花溪趕了過來,只為了在公子遠赴天魔宮之前見上一面。早知如此,我又何必來呢?”
鷹刀哈哈大笑,道:“既然你演戲演得這麼投入,我若不表示表示也實在説不過去。所謂演戲演全套,我配合一下又有何妨?”説着,他緊摟住蒙綵衣,運功提氣,向着她鮮豔欲滴的紅唇吻去。
蒙綵衣臉上突然閃過一層豔色,眼中也泛起一種動人心魄的光芒,正是媚功運至極至的現象。她嚶嚀一聲迎上鷹刀。
這是另一種交手的方式。若是鷹刀敗了,他的心神將永受蒙綵衣的控制。所以,鷹刀儘管武功大進,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一條靈動異常酥軟香滑的香舌探入鷹刀口中,隨着她輕盈的挑動,一絲絲極細極小的真氣暗暗刺激着鷹刀口中幾個隱秘的穴道。這幾個穴道正是引起情慾的重要部位,鷹刀當然不會了解媚功中會有這種奇妙的招數,在猝不及防之下險些心靈失守。
好在天魔功奇妙異常,又是天下魔功的剋星。在不自覺中,天魔氣已自動抵擋住蒙綵衣真氣的衝擊。饒是如此,鷹刀還是掠過一陣銷魂欲死的感覺。
蒙綵衣彷彿不堪刺激般在鷹刀的懷中輕輕扭動自己柔軟的軀體,每一次的扭動磨蹭都能給鷹刀帶來一種驚心動魄的感受。那是一種無聲的呼喚,像在呼喚自己給她安慰;那更是一種無聲的哭泣,像是她的身體無法忍受寂寞而在暗暗哭泣。
若是往日,鷹刀只怕已心旌搖動慾念大起了。但有了方才差點心靈失守的經驗,他已經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加上他近日來天魔功大進,早非昔日吳下阿蒙。所以,儘管蒙綵衣施盡渾身解數,依然無法攻入他緊守的心靈。此刻的鷹刀便若一個入定的老僧,縱然是泰山壓頂利箭穿心也不能引起他心靈微起波瀾。
蒙綵衣見鷹刀不為之所動,眼中彩芒閃動,雙手攬住鷹刀後背,手指在鷹刀後背遊動不已,口中更是嬌喘連連。她施展的是一套挑動對方情慾的密法,手指過處,盡是男人身體中最能刺激情慾的部位,加上她以真氣透入,便是神仙也要為之瘋狂。
一股火焰漸漸自鷹刀體內燃燒起來,蒙綵衣的這套銷魂指法果然厲害非常。本來鷹刀若是用內勁將蒙綵衣的手指彈開,自然會使蒙綵衣這套指法無法發揮效用,可這樣一來無異於承認自己抵擋不住她的媚功,雖然自己並沒有心靈受制於她,但這一場鬥法終究是輸了。
鷹刀暗哼一聲,提升天魔功的運行,使得自己體內的天魔氣運轉至極至。他要試試自己究竟能否抵擋得住蒙綵衣這套令人瘋狂的銷魂指。
剎那間,鷹刀的頭髮受到天魔功的刺激,無風自動披散開來。隨着他天魔功運至顛峯狀態,他的頭髮竟如刺蝟一般一根根倒豎起來。
蒙綵衣見鷹刀依然抵擋得住自己的銷魂指,心裏也暗自驚異佩服不已。但佩服歸佩服,她手下絲毫沒有減慢,反而更加快捷的揮動手指。不過,這套指法甚是消耗真力,久攻不下的蒙綵衣額上已經漸漸滲出汗珠。
若是這幕奇異的情景被他人看見,那人一定吃驚不已。只見鷹刀頭髮倒豎,雙眼光芒大盛,而蒙綵衣額上汗如雨下,雙手卻在鷹刀的後背遊走滑動。接吻接得這等奇形怪狀,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兩人相持甚久依然難分難解。鷹刀心念一動,你會媚功,難道我便不會嗎?他一反先前被動的防守,來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依葫蘆畫瓢,將蒙綵衣施與自己身上的手法學個十足十。
他緊緊摟住蒙綵衣的身體,舌頭也滑入蒙綵衣的櫻唇之中,仿照蒙綵衣真氣刺穴的手法來刺激她的情慾,與此同時,他的大手更滑進蒙綵衣的衣內,認準蒙綵衣之前銷魂指點在自己身上的部位,手中的天魔氣也透體而入。由於他是直接接觸蒙綵衣的肌體,比之蒙綵衣隔着一層衣物的效果自然更加顯著。
果然過不多時,蒙綵衣“呀”的一聲輕叫,身軀在鷹刀的撫弄之下輕輕顫抖起來,體温漸漸升高,眼中也顯出幾絲迷茫之色,臉上豔如桃李。顯然,在沒有防備之下,她竟然着了鷹刀的道,燃起了體內熊熊的**。
鷹刀眼見自己這一招奇兵收到了效果,不禁有些得意起來。但在得意的同時,也暗暗驚異於這套指法的厲害。以蒙綵衣這種媚術大家,在措手不及下也抵擋不住這銷魂指,若是將這套指法用在普通人身上……
蒙綵衣一時大意受制於鷹刀,等到發覺時已覺得渾身痠軟無力,情慾勃發,只想就此放棄和鷹刀對抗,將自己整個身體都交給他算了。一陣陣的軟弱感如潮水般襲來,她已經漸漸失去對抗的能力,原本在鷹刀背後靈動如蛇的手也漸漸下垂,最後終於攬住鷹刀粗壯的脖子,以支撐自己痠軟的身體。
面對鷹刀強大的攻勢,蒙綵衣的心如小鹿亂撞,眼前幻化出一片鮮豔的桃花之色。無邊的快樂裹住了她的整個身心,腦海中翻來覆去只有一個想屈服於鷹刀堅強懷抱的念頭。
放棄自己,投入鷹刀寬厚的懷抱去吧!
蒙綵衣堅若壁壘的心靈已慢慢打開一條縫隙。
鷹刀漸露微笑。只要自己征服了這貌若仙女、智深如海、機變無雙的頭號勁敵,就能在她的心中投下一個永遠無法擊敗自己陰影,在以後和她的對抗之中,她將因為這個陰影而做出錯誤的判斷,如此一來,主動權將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在即將展開的爭戰中,誰掌握主動權誰就是這場爭戰的勝利者。
鷹刀似已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因為,他只要攻入蒙綵衣已逐漸開放的心靈,將自己無敵的形象藉助精神力在她的心靈上刻一個烙印,她的身心便永遠受制於自己。這就是媚功。
一片落葉隨風飄至,從兩人之間滑過。
蒙綵衣如夢初醒,身體一震。她在自己舌尖一咬,激起最後的潛力,使勁推開鷹刀,躍至一旁。
絲絲血跡從她鮮豔的唇角流下。
髮髻散亂、衣衫不整的蒙綵衣顧不得拭去唇際的血跡,便提氣運功壓制體內沸騰的情慾之火。她知道,若不快些回覆正常,只要鷹刀再度進逼,那自己將有可能會忍受不住情慾的煎熬而投身於他的懷抱之中。這樣一來,自己將永墮萬劫不復之境,自己一生的夢想也就成了鏡花水月,永無實現的機會了。
鷹刀暗道可惜,如此機會錯過實在是一件令人遺憾的事,也許以後再也不會出現比今天更能一舉掌握蒙綵衣的機會了。但他卻沒有跟逼上前去死纏爛打,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微笑着望着蒙綵衣,等待她平息情緒。
這不是説鷹刀不想這麼做,而是他知道事不可為,就是做了也是白做。
鷹刀並不是那種偽善的人,若是他覺得這樣做有機會一舉掌控蒙綵衣,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一定第一時間去做,畢竟像這種機會不是天天都會出現的。
可是鷹刀深深瞭解,之前能夠得手,完全依靠自己靈機一動,在蒙綵衣完全沒有防備之下偷襲成功。蒙綵衣認定自己沒有媚功,故而,當自己將從她手中現學到手的媚術施展出來時自然能夠收到這種奇效。但現在,蒙綵衣已有所防備,自己偷師學到的這幾下散手,怎麼可能是她這種媚術大家的對手?
既然死纏爛打也是白費力氣,自己何不裝作大方,大度地等她回覆之後再作打算?畢竟,以現在的立場來説,兩人已經是站在同一個陣線的盟友,如果過早的流露出敵對情緒只會壞了大事。先前和她對抗還可以説是被迫應戰,但如果現在逼上前去,卻又無法成功掌握她,那麼自己暗中有鬼的心跡就暴露無疑了。在自己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以前,這種做法絕對是蠢人之舉。
機會一定會有的,只要自己耐心等待。
運氣一周天之後,蒙綵衣已壓下體內蠢動的情慾。她舉手拭去唇角血跡,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的樣子,在月光下淺笑嫣然。
鷹刀暗自佩服她平復情緒的速度,笑道:“綵衣姑娘,你覺得鷹某的風流手段可有進步?滋味不錯吧?”
蒙綵衣撒嬌道:“你壞死了,用那種卑鄙的手段,而且佔了便宜之後還要嘲弄人家。”她絕口不提是自己先用媚術。
鷹刀笑笑道:“我也只是現學現賣,説不上什麼卑鄙。我知道姑娘一定以為鷹某自無極劍陣之下逃生之後必受重傷,於是姑娘聽説我現身憂雪山莊便星夜趕來好安慰安慰我。但姑娘萬萬沒料到我不但沒有受傷,反而功力大進。想來姑娘一定失望的很。”
他在説“安慰”兩個字時,故意加重語氣,嘲諷蒙綵衣想借他重傷之時以媚功收服他的心意。
蒙綵衣打的正是這個主意。她自荊流雲口中聽説鷹刀大破無極劍陣之後,立時推斷鷹刀必受重傷。因為鷹刀如果不受傷,以他一刀擊破無極劍陣的功力,追上荊流雲一刀擊斃乃是小事一件,荊流雲哪裏還有逃命的機會?
只可笑荊流雲一心想取鷹刀的性命,真正的機會來時卻被他自己輕輕放過而不自知。在哀嘆荊流雲的蠢笨之餘,她並沒有告訴荊流雲這些,荊流雲越是笨蛋,自己越是容易控制,她又何必告訴荊流雲?
蒙綵衣真正擔心的不是荊流雲是個笨蛋,而是鷹刀帶給自己的震撼。她發現,越是深入接觸鷹刀越是發現鷹刀這個人深不可測。在最初的印象中,鷹刀給自己的印象簡直像個浮滑浪子,只知終日遊戲於女人之間。接着在小花溪一役中,鷹刀卻表現出他驚人的判斷和推理能力,輕輕鬆鬆便揭破自己和荊流雲合謀暗殺荊悲情的秘密。然後是漁村竹林一刀擊破花溪劍派的無極劍陣,以一人之力擊破無極劍陣的人不是沒有,但以鷹刀之前表露出來的武功卻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除非鷹刀的武功突飛猛進,每天都是以幾何級數在增長。誠然,以鷹刀這種人才,若是全心全意和自己合作,那麼總有一天整個武林都會掌握在自己手中。但鷹刀又豈是甘於久居人下之人?
如果説蒙綵衣在邀請鷹刀加入自己的計劃之前,還有十分的信心能夠輕鬆掌控鷹刀的話,那麼在聽到鷹刀一刀擊破無極劍陣的消息時,她對掌控鷹刀的信心已降到了只有三成。
所以,她一聽説鷹刀到憂雪山莊訂立盟約,立時放下手中任何事物趕來。她唯一的希望是在鷹刀重傷之時,先用媚術將他控制,否則真是寢食難安。身邊如果躺着一頭大老虎的話,無論是誰都是不容易睡着的。
不過千算萬算還是沒有料到鷹刀不僅沒有受傷,反而功力大進。自己貿然出手的結果竟然是險些連自己都栽在他的手上,如果不是恰好有一片樹葉滑過眼前,將自己驚醒,只怕自己現在已經俯首稱臣於鷹刀胯下,自己所有的雄圖霸業轉眼間便灰飛煙滅了。
蒙綵衣臉上泛過一片紅潮。雖然慶幸於自己得脱鷹刀的魔爪,但一想到方才沉迷於鷹刀媚術時那種****的滋味,自己的身體還是禁不住掠過一陣陣快感。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夠和他顛鸞倒鳳,婉轉承歡於他強壯的身體之下,那種感覺會不會更好些……
當這個奇怪的念頭滑過蒙綵衣的腦海,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難道鷹刀施於自己身上的媚術,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退嗎?
不經意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媚術首忌動心。
修練媚術的第一步便是斬斷人世間的七情六慾,尤其是男女間的感情。只有先跳出情感的束縛,變成一個無情之人,才能更充分發揮出媚術的效用。所以,練習媚功之人是萬萬不能動心的,只要一有心動的感覺,其功力便難再作寸進,嚴重的話,可能還會功力減退。
當蒙綵衣驚覺自己情思暗動之時,在最初的迷茫過後,連忙運功強行壓制,否則後果難料。
她不知道剛才那個古怪的想法是鷹刀施於自己身上媚術的後遺症還是自己真正的心動,如果是後者,那自己就非常危險了。因為,自己本是個無情之人,但無情之人一旦動情往往如滔滔江水宣泄而下,一發不可收拾。
幾番努力之後,蒙綵衣終於重新回到心淡如水的境界。
她舉手理了理散亂的頭髮,背過身子仰望着天上明月,悠悠嘆了口氣,道:“自從聽説公子一刀擊破無極劍陣之後,我一直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以公子大才豈是老老實實聽命於我之人?我如果沒有控制你的信心,又怎敢放心和你共謀大事?故而,奴家在多番思量之下,終於決定趁着公子傷重良機來見公子,希望以自己的媚術掌控公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公子不但沒有重傷,反而功力大進,致使奴家險些受制於公子。經過今夜一番較量,奴家對公子的畏懼之心又是多加幾分。鷹刀啊鷹刀,你説我應該如何對你呢?希望你能夠指點我。”
她説到最後,眼中殺機閃動,口中更是連名帶姓地稱呼鷹刀而不叫“公子”,顯然她對日益強大的鷹刀不再放心,如果鷹刀沒有很好的説辭能夠打動她,她會毫不猶豫地下達格殺鷹刀的命令。
月寒如水,憂雪山莊在這靜夜猶顯平靜。但鷹刀深信,只要蒙綵衣一聲令下,這看似無人的庭院必然會湧現無數高手對自己進行嚴厲的攻擊。
鷹刀長聲一笑,道:“姑娘想要殺我鷹刀,不外乎出於兩點理由。第一,姑娘見我武功大進,生怕難以對我控制,我如果暗中搗鬼的話,便會誤了姑娘大事。這第二個理由卻是姑娘私人方面的,姑娘此刻情思湧動難以自己,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的鐘情於我,於是最好在心動之前置我死地,好永絕後患。”
蒙綵衣目光閃動,卻默然不語,等於默認了鷹刀的説法。
鷹刀繼續道:“關於第一個理由,姑娘未免有些多慮了。我和你兩人短期目標相同,你要花溪劍派,我卻要荊流雲的人頭。我們合作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我在之前之所以拒絕和你合作是因為我天生不願受制於人,再加上我低估了花溪劍派的實力,以為憑我一人之力也能拿到荊流雲的人頭。但是,在漁村竹林的無極劍陣一戰使我徹底明白到,以我一人之力想要和花溪劍派對抗是一件何等愚蠢之事,我若想報芊芊之仇唯有和你合作一途。我曾經在芊芊墳前發過誓,一定要親手斬殺荊流雲,以荊流雲的人頭來祭奠她的香魂。所以,在沒有拿到荊流雲的人頭之前,我又怎麼會一手破壞我們的盟約,致使自己終生報仇無望?再説,現在天魔宮聯合會議即將開始,你們也為此花了許多的心血,如果因為鷹刀一人使得你們的計劃暫緩實施,錯過一次大好良機,豈不可惜?我想姑娘一定知道,要殺我鷹刀絕不會是一件容易之事,就算我死了,你們這一方的實力也要受到一定的損失,在這種急需人力的時候若因為姑娘一句‘不信任我’而使得自己實力削減,姑娘不是愚笨之人,這種賠本的買賣如何能做?”
蒙綵衣臉無表情,不動聲色。
鷹刀笑了笑,接着道:“更何況,以我的人才對姑娘來説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的才能越高,姑娘所謀之事成功的希望就越大。若是因為害怕不能控制我便要將我除掉,被天下英雄得知,還有哪個人肯來投靠於你?若想成就非常之霸業,就要用非常之人才。天下英雄無數,英才輩出,如果姑娘手下盡是些唯命是從的蠢材,這爭霸江湖的遊戲我看你還是不要再玩下去了,否則必輸無疑。等到那時才來後悔,只怕已來不及了。”
説到這裏,蒙綵衣眼中精光爆閃,顯然已有些意動。
鷹刀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淡淡一笑,道:“至於姑娘第二個要殺我的理由更是可笑之極。我雖然沒有練過媚術,但也知道媚術首忌動心的道理。姑娘以為現在將我殺了便能避免鍾情於我,但姑娘卻不知道,若我現在死了,只怕姑娘這一生都將因為牽掛着我而使得媚功再也不會有絲毫進境。”
蒙綵衣秀眉微皺,悠悠道:“是嗎?”
鷹刀望着蒙綵衣的雙眼道:“姑娘此時正是情動之初,而男女間的感情正是此時最美麗動人,最令人銷魂不已。這道理是和初戀一樣的。無論是誰,初戀給人的感覺都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純真,就是到了日暮夕陽的年老之時,回顧自己幾十年來所經歷過的各種感情,最令人記憶猶新的一定是初戀,跳躍在腦海之中的也一定是初戀情人。所以,如果我今天死了,你在以後的漫長歲月中將沒有一刻能夠將我忘記,如此一來,你將永墮情障,那種相思纏綿的滋味也將糾纏着你不放。雖然我的死能使得你失去動心的對象,不再動心,但是你卻陷入了更大的漩渦,那就是比動心更嚴重的──動情,你動的是苦思之情。”
蒙綵衣臉色轉白。她身在局中當然沒有鷹刀看得如此透徹。在她明白到自己心動之時,她唯一的反應便是要在這種要命的感覺點燃自己情感之前將它撲滅掉,故而起了殺機。但經過鷹刀的一番説話,才意識到自己險些鑄成大錯。
她雖然在媚術之中浸淫了十幾年,但自小修習媚術的她對男女間的感情經歷卻如同一張白紙,根本不瞭解男女間那種微妙、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她以媚術制人是完全不能帶有私人感情的,所以她行為上是個妖媚的**,但心靈卻是純真如處子。
今天是她第一次動心,那種奇妙的感受給她帶來的衝擊是別人難以想像的。她的反應和任何一個初次戀愛的少女一樣,既甜蜜又恐慌。但自小的教育告訴她,動心是媚術的大忌,於是恐慌的蒙綵衣起了殺掉鷹刀來保護自己的念頭,卻忽略了這麼做將真正使自己墮入情感漩渦的嚴重後果。
鷹刀見蒙綵衣臉色忽紅忽白,正是情緒波動的時候,如此良機怎能放過?他輕輕踏前幾步,將蒙綵衣摟在懷中,温柔地撥弄着她的長髮。
蒙綵衣感到一陣無力,身子軟軟地依偎在鷹刀的懷中,口中嘆道:“殺你不是,不殺你也不是。難道我今夜偶一情動,這一輩子便要受你折磨嗎?”
鷹刀温柔道:“你今夜殺了我,這一輩子自然難逃情網。但你今夜不殺我,以後一定有機會逃離情網。人的感情是很奇怪的,特別是男女間的感情。你越是壓制,它越強烈。所以,你不但不能壓制它,反而要找一個途徑將它宣泄出來,這樣你才能從感情的漩渦中跳離出來。當有一天,你開始討厭我的時候,就説明你已經成功逃離情網,到那時,你便是將我砍成十七八段也沒有關係了。”
蒙綵衣仰起頭來,在鷹刀唇上輕輕一吻,道:“你這麼好,要我討厭你恐怕一輩子也難以做到。”
這一吻絲毫不帶有媚術在內,但在鷹刀的心中,這又純又淡的輕輕一觸比任何媚術更令人心動。
鷹刀笑道:“這個你放心,初戀雖然美麗,卻也是極度短暫的,便是不經過絲毫風浪,隨着時間的推移,它也會由濃到淡、由淡到無。説不定,你明天一醒來,便將今夜情動的感覺忘記了。”
蒙綵衣仰望着鷹刀,眼中射出如海般的深情,淡淡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不怕我將你忘記之後,便一刀殺了你嗎?”
鷹刀皺了皺鼻子,道:“我就是不説,以你的聰明才智也會想到這些的。既然如此,我還不如痛快的説了出來,也好博取你的好感。這樣,你想要忘記我便又難上幾分了。”
蒙綵衣嫣然淺笑:“你怎麼知道我想得到?若是我想不到忘記你的方法,你不是虧大了?”
鷹刀嘆了口氣,道:“當我摟着你時,發覺你的身體完全放鬆,一副隨便我怎麼樣都行的時候,我便知道你已經找到忘記我的方法正是先將對我的感情完全宣泄出來。你吻我一下,深情款款地看我,這些做法都是在盡力釋放對我的感情。我又不是蠢蛋,豈會對此毫無所覺?”
蒙綵衣搖頭嘆道:“鷹郎啊鷹郎,你如此優秀,叫我如何將你忘記?好,我就用我的一生來和你賭上一把。若我敗了,我就終生臣服於你,快快樂樂地做你的愛情奴隸,但若是我勝了,能成功將你忘記,用媚術將你收服,那你便要全心全意輔助我成就無上霸業!”
鷹刀笑道:“你若不能忘記我,你的媚術就不會再有寸進,自然無法用媚術來收服我。這個愛情賭局倒是公平的很。既然如此,我們便來定個時限。如果在我拿到荊流雲的人頭之後,你依然無法忘情於我,你便要乖乖地嫁我為妻,終生臣服於我;若是你在這之前用媚術將我收服,我便全心全意輔助你成就霸業,奉你為主。在這之前,你要完全信任我,任我放手而為,如何?”
蒙綵衣咯咯笑道:“就這麼説定了。”
説着兩人拍掌而誓。
鷹刀突然呆呆地道:“我突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好像被你設計了。”
蒙綵衣嗔道:“鷹郎,從今而後,無論是你勝還是我勝,都將相伴一生。你這麼説我,豈不是令我傷心?”
鷹刀驚叫道:“啊!就是這個。不知不覺中,我被你繞進來了。無論勝負,我都要和你在一起,這種生活就是想一想也是毛骨悚然,真是太恐怖了。”
接着咳嗽兩聲,低聲道:“綵衣姑娘,方才的打賭條款能不能稍稍改動一下?如果我勝了,我也不要你嫁給我了,只希望永遠見不到你,行不行?”
蒙綵衣嬌笑道:“不行,當然不行了。怎麼?男子漢大丈夫説出的話,想反悔嗎?若不是無論輸贏,我都不會吃虧,我又怎麼會和你打這個賭?”
説着,她在鷹刀臉上一吻,身子已飄然遠去,口中卻依依道:“當鷹郎榮登天魔宮教主之位時,綵衣再來相會,珍重了。”情深款款,像是想將所有的感情都抒發出來。
鷹刀急忙喊道:“喂,我話還沒有説完呢!你不要溜得這麼快行不行?”
遠處寂寂無聲,顯然她早已去遠了。
鷹刀嘿嘿一笑,心內暗道:“這下玩出火來了。不過,你走得越早越好,你若是一直待在我身邊,恐怕不出三天便能將我忘記,但你若是和我分開幾個月再重新見面,就要用三年的時間來忘記我了。哈哈,沒經驗的人就是不明白分開越遠,思念越深這個高深的道理啊!”
鷹刀微笑着向自己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