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首山深洞內的隱身少年,功凝右掌,正要掌擊黑衣女人,忽然想道:“擊斃黑衣女妖,易如反掌,只是陳秋翎正在追問,那黑衣女妖卻也實言相告,待小爺再等一時,讓她把真情全部吐露出來,然後,再動手不遲。”
那少年這麼一想,把他的右掌收回了。
陳秋翎聞黑衣女妖之言,心道:“趙曉風,不是你,我豈能強淫了同胞妹妹;不是你,我怎會挨師父的訓斥?我要借黑衣女妖的手把你殺了,方解我心頭之恨。”
陳秋翎心中怨恨趙曉風,臉上難免不流露出憤怒之色。
黑衣女子見陳秋翎的臉色,似猜透了陳秋翎的心思。陰笑道:“陳秋翎,你只要答應我的條件,告知趙曉風的去向,以及蘇玉、方蒼龍、老花子等人的隱身處……”
陳秋翎聽著黑衣女的話,心中極度矛盾。
他突然想到什麼,道:“妖女,你知道趙曉風不但‘達摩神功’已練到了上乘之境,且又掌握了‘卸形神功’、‘掌心雷電神功’嗎?”
黑衣女人道:“管他練了什麼神功,想不敗在老孃的手下,那是萬萬不可能!”
陳秋翎憂慮地道:“只怕他‘達摩神功’的威力,可以制服你。”
黑衣女人發出一陣猙獰的奸笑,道:“陳秋翎,你用不著擔驚害怕,你可知歷史上‘妲己喪邦’、‘千金一笑’……有誰能逃了美人關?”
陳秋翎道:“你提的這些典故我也知道,我認為世上的美女只能打動沉湎女色的帝王,卻難征服趙曉風的心。”
“為什麼?”
“趙曉風雖對我妹有意,但他沒有動情。一月前,他大鬧聚英樓之後,僅在我師父家待了一夜,次日早晨,不與我妹辭別就離開了金陵,去尋找他的楊豔妹妹。”
“如今一月已過,仍不見他來金陵。由此,我認為他並非是你那‘揚幡招魂’邪術能征服得了的。”
“你害怕他嗎?”
“實話說,原來恨他人骨,此時已醒悟過來,悔恨自己不該……”
“不該把趙曉風當成情敵是嗎?”
“是的。若知凌雲是我的同胞妹妹,我還想讓她嫁給趙曉風呢!
只恨我知道得太晚,害了她的終身。”
黑衣女人冷笑一聲,道:“你當真後悔了嗎?”
陳秋翎點頭道:“後悔又有何用?如今生米已做成熟飯,覆水難收了。”
“不!”黑衣女人擺了一下手,道:“還來得及,只要你答應我所提的條件,我可以讓你滿意。”
隱身少年聽明白了一切,知曉陳秋翎的所作所為,恨得他咬牙切齒,若不是想知道黑衣女人要陳秋翎答應的條件究是什麼?定會出手把黑衣女人與陳秋翎一塊兒擊斃。
這時,陳秋翎又問道:“妖女,你有何妙策?可使凌雲妹……”
黑衣女人道:“老孃可以讓蘇凌雲變成另外一個美貌的少女,讓她忘記你們二人是同胞兄妹,使她愛你,如何?”
“妖女!”蘇凌雲怒不可遏,罵道:“你這個豬狗不食,禽獸不如的妖女!”
黑衣女人聽到蘇凌雲的罵聲,怒聲喝道:“你若再敢罵老孃,老孃便把你的嘴給撕爛!”
黑衣女人怒喝著,忽然驚詫道:“陳秋翎,這洞中一定有人,不然蘇凌雲的啞穴怎麼會解開了呢?”
陳秋翎聽到洞中有人,頓時身上打了個寒噤,脊樑骨出了一股涼氣,哆嗦道:“難道是趙曉風隱身洞內?”
“你不是說他一月前已離開金陵了嗎?”
“師父在他臨走時安排,要他一個月後來金陵,帶回他父親的意見,看何時把達摩劍盟眾豪俠聚集起來……”
深洞內的隱身少年,哪還能等陳秋翎把話再說下去,怒吼一聲:“淫徒看掌!”聲出掌到,一道極強的掌風向陳秋翎打去。
陳秋翎從吼聲聽出,隱身人正是趙曉風,他不知是怕還是願死,竟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等趙曉風一掌把他打死。
黑衣女人見趙曉風要擊斃陳秋翎,豈能坐視?
她半個多月來,費盡了心思,才獵取到兩個獵物,她打算從陳秋翎口中打聽出蘇玉、雪蓮子、方蒼龍的隱身之處,特別是打聽出趙青龍的隱身處。
她要殺了趙青龍,得到令牌,成為黑衣派的掌門,然後再找魏良新算帳。魏良新在聚英樓小視了她,令她耿耿於懷。
黑衣女子還有一個心思,就是將來有一天把方士傑殺了,把武林所有的強手皆除掉,獨霸天下武林。
黑衣女人野心勃勃,此刻,她見趙曉風要壞她的大事,怒喝道:“趙曉風,老孃正要找你,看我接你一掌!”
“砰”的一聲,深洞內發生了雷鳴般的巨響。
黑衣女人以為自己硬接趙曉風一掌,至多是半斤八兩,待自己有喘息之機,再施展“揚幡招魂”的魔法神功,讓趙曉風立刻變成一個貪慾的淫徒。沒想到趙曉風所發之力強自己一籌,使自己渾身頓有痠麻之感。
黑衣女人深曉自己的元氣大喪,功力大減,若是再碰一掌,便有喪命之可能。她不敢多思,危急中她閃身躍向蘇凌雲,一掌打去。
慘叫一聲,蘇凌雲捱了一掌。就在這慘叫聲中,黑衣女人卻又躍到了陳秋翎身旁,出手點了陳秋翎的穴道。
趙曉風聽到蘇凌雲慘叫,急向蘇凌雲身旁撲去,叫道:“凌雲妹!凌雲妹!”
黑衣女人見曉風中計,抓住了陳秋翎,施展輕功,躍出深洞。
趙曉風連叫蘇凌雲數聲,不見蘇凌雲應聲,知她已氣絕身亡,抬頭再看黑衣女人,卻已不見她與陳秋翎的身影。
趙曉風知道一旦陳秋翎被黑衣女人抓去,大事不好。於是,他晃身擰腰,飛出了深洞。
趙曉風縱身牛首山的高處,四下張望,看到的只是秋日的荒涼景象。
他暗自埋怨道:“都是自己出手太晚,沒有早些解開凌雲妹的穴道,不然,凌雲妹絕不會慘死。”
他沉痛地向山洞內走去,抱起了蘇凌雲的身軀,慢慢地走出了洞口,再次四下張望了一下,便施展輕功,向蘇玉新遷的住處飛去。
蘇玉等人已遷到金陵城裡的一座深院內居住,趙曉風來到這裡後,放下了蘇凌雲的屍體,將情況稟明後,眾人皆悲從中來,痛哭流涕。
蘇玉長嘆一聲,問道:“曉風賢侄,你進洞時,聽到黑衣女人說些什麼?”
趙曉風把奉蘇二叔之命,去牛首山觀陳秋翎與凌雲妹練掌心雷電神功,尋找不見,及自己入洞後的所聞所見,詳細地敘說了一遍。
蘇玉聽完趙曉風的敘述,氣憤地道:“原來是這個慘無人道的妖女!十六年前……”
他把十六年前在牛首山深洞內,為了救蘇凌雲、陳秋翎,打死黑衣女妖師妹的往事對趙曉風、蘇凡敘說了一遍。
“爹!”蘇凡憤慨至極地道:“陳秋翎這個禽獸不如的束西,實乃罪不可赦,讓孩兒與曉風哥一同去牛首山,尋那黑衣女妖,把妖女和陳秋翎殺了,以解心頭之恨!”說著,便要飛出院去。
“慢!”蘇玉喝道:“凡兒不可亂行。”
“爹,難道就這樣放過了他們?”
“凡兒,你知曉什麼!據曉風所言,那妖女把陳秋翎視為珍寶,這裡邊大有文章。”
“那妖女既然前來金陵找我報仇,還揚言要殺達摩劍盟結拜的五弟兄,怎會獨身一人來到這裡。若你二人前去,只怕正中了妖女抓陳秋翎作為香餌釣鱉魚的毒計。”
雪蓮子因女兒凌雲之死及陳秋翎的忘恩負義而憤恨至極,聞蘇玉之言,叫道:“黑衣女妖有何可怕之處?待我去殺了妖女,把陳秋翎這個逆子抓回,我要割他一刀,問他一句,十六年來,我們對他有何不好?”
“蓮子!”蘇玉沉喝道:“你當年的習性又犯了,逢事要三思而行,怎可負一時之氣?”
“這夥不自量的歹徒,既然再次出山,來金陵與我們為仇,我們便應速去剷除這夥江湖敗類!”
“要不,只怕陳秋翎這個忘恩負義的逆子被妖女迷了神智,道出大哥及三弟、四弟、五弟的隱身之處,他們猝不及防,豈不要吃大虧。”
“若是他們萬一有個長短,我們終生有愧。”
方蒼龍道:“依我之見,你們馬上離開金陵,到徐州先見了你們孟師叔與鄭青,再去找蔣奇、王泰報信。”
蘇玉問道:“師父,你呢?”
方蒼龍道:“師父一人守在此處,若這夥妖人來了,師父與他們周旋一下,然後尋機離開金陵,去追你們。”
“噗嗵”一聲,蘇玉跪倒在地上,道:“恩師,歲月不饒人,您老人家已不比當年,大哥特意安排弟子要好好照料您老人家,讓您老過個安穩的晚年。”
“今日曉風帶來,大哥書中言及,曉風聚英樓闖禍,已在他意料之中。”
“怎麼?”老夫客方蒼龍一怔,道:“他早知‘九頭蛇’王俊在金陵聚英樓比武之事?”
“是的,大哥書中雲,王俊十八年來一直潛身在祁連山的冷冰洞中,練奇寒無比的冷冰功夫。”
“一月前,九頭蛇來金陵,是受滿清多鐸親王與魏良新的指使。大哥讓曉風來金陵,正是要讓曉風去與王俊較量,試探王俊的功夫,並測驗曉風所練的達摩神功達何境界。”
“另外,大哥還有意圖,一是看看曉風的武德,二也有讓一夥歹徒知道,達摩劍盟後繼有人,讓這一幫惡賊有所收斂,不要認為自己能勝了達摩劍盟的豪俠,再次興風起浪。”
方蒼龍驚問道:“如此說來,青龍雖一直隱身深山,但仍在時刻打探著這幫逆賊的行蹤了?”
“恩師所言極是,大哥時刻在思慮著這幫漏網之魚的下落,這幫惡賊卻也刁猾,始終隱藏不露,直到兩個月前,大哥才探到王俊與慧珠賊女皆在祁連山內隱身。”
“青龍沒想到這幫黑衣派再次來金陵尋事吧?”
“沒有想到。”
“那麼更應該連去告知你大哥,讓他有所準備,我主意已定,你們馬上就動身吧。”
趙曉風“噗嗵”一聲跪下,道:“方師爺,孫兒曉風想留下。”
“曉風,你更不能留在此處!如今,達摩劍盟的一些老將皆已年邁,希望都在你們這一輩人的身上,雖然你的達摩神功已練到上乘之境,但你是初露江湖,不曉江湖的陰險。若讓你一人留下,對付一幫極其兇惡,刁猾心毒的孽畜,只怕還應付不了。”
“方爺爺已是九十多歲的人了,但我這把老骨頭卻要與這幫多行不義的逆子碰上一碰,看黑衣派妖女奈何得了老朽否!”
蘇玉最瞭解自己的恩師,一旦打定了主意,若想勸他改變,是不大可能的事。
他想一下,道:“恩師,您老要留下,曉風也要留下,讓你爺兒倆皆留下,你看如何?”
“不行,就按師父說的去辦。你們四個快走,別多囉嗦,不然,師父可要生氣了!”
“恩師,弟子還有一個想法,讓曉風一個人先離開金陵。”
“這是何故?”
“恩師,弟子認為,黑衣女妖劫陳秋翎這個孽畜,其目的是想從陳秋翎口中得知我達摩劍盟結拜弟兄與眾豪俠的隱身之處,尤其是大哥的隱身處。”
“但此逆子只知三弟鄭青與孟老爺子的隱身處,其他一概不知,那黑衣女妖對其他豪俠無從下手,定會先去徐州,偷襲鄭三弟及孟老爺子。”
“為什麼不會來偷襲我們呢?”
“黑衣女妖知曉風在此,又知我們有了準備,她不會那麼笨,來此送死。”
“有道理,但這幫黑賊也不會放過我們。”
“恩師言得極是,故此弟子想讓曉風一人晚上離開金陵,去徐州給三弟報信,憑曉風腳下的功夫,天不亮便可以趕到徐州拔劍泉,把實情稟告孟老師叔與鄭三弟。我們爺兒四人收拾一下,備四匹快馬,於一更後離開金陵,天不亮也可到鄭三弟隱身之處。如此,大家相聚在‘拔劍泉’,有您老與孟師叔,曉風與凡兒,還有蓮子等,那黑衣派有三十、四十個人,也奈何不了我們。弟子再三思慮,此乃上策,不知恩師意下如何?”
“好,想得周到,言之有理,就按你說的去辦吧!”方蒼龍點頭道。
夜色已將整個金陵籠罩,鐘山消失在蒼茫夜空之中,長江在石頭城外奔騰、呼嘯,大雪紛飛,鋪天蓋地。
驀地——
一條黑影飛快到了江沿,只一晃,身子便掠到了長江滾滾的浪濤上。
“好輕功!”站在江邊的藍衣少年,脫口叫道。
“你是何人?在江邊上學狗叫喚?”浪頭上的黑衣人,開口辱罵道。
藍衣少年大怒,道:“好妖女,原來是你!”
便彈身而起,一晃躍到了長江浪頭之上,叫道:“妖女慢走!”
黑衣女人立在浪頭之上,笑道:“趙曉風,白天因老孃身上劫有陳秋翎,沒有你行動方便,今夜老孃卻在這波濤滾滾的長江上與你比個高低。”
“看你的輕功能比老孃的輕功強到什麼程度?看你的達摩神功能比得過老孃的‘揚幡招魂’魔功嗎?”說著,她腳踩浪頭,一晃身已飛出十五丈遠。
趙曉風喝道:“妖女,看小爺趕你!”他腳踩浪尖,一閃身便是五丈開外。
不久,兩人相距只有三丈了。
此時,若是在陸地,趙曉風早已發出達摩神功去點黑衣女人的穴道,但在這滾滾長江上卻不敢出手。
因為他眼下並不想傷了黑衣女人之命,而是要活擒這個女妖,只有活搶這個女妖,才可瞭解黑衣派來金陵的目的,才可探出黑衣派,王俊、魏良新等一夥賦人的陰謀毒計,以及陳秋翎的去向。
趙曉風生怕一旦出手點了黑衣女人的穴道,她便會掉進江水之中,因而,想再靠近一些,近到丈許,然後出手擒住這個女妖。
瞬間,兩人相距只有丈許了。
黑衣女人此時不能不在心裡佩服趙曉風,默認趙曉風的輕功確實高於自己一籌。
她暗想:“當今武林,能踏浪頭行走者不多,能在浪頭上施展招式者更是少有,待老孃出手,試他一試,看他的應變能力如何?”
她這麼想著,一伸手,陡地向身後丈許的趙曉風射出了三道白光。
趙曉風跟在黑衣女人身後,早有防備,見黑衣女人出手,便知有暗器射出。
因而,他不慌不忙,伸出手來把三枚梅花毒針夾在了指縫間,冷笑道:“妖女,你的手段真毒,可惜碰到了小爺。”
黑衣女人趁趙曉風接梅花毒針的瞬間,向前縱身五丈,心裡暗自驚駭,道:“小兒出手如此之快,堪稱得上武林罕見,老孃自愧弗如!”
“妖女休得……”
趙曉風“妖女休得”四字出口,突見黑衣女人雙袖抖動,射出數十枚梅花毒針,銀光閃閃,似驟雨般朝他射了過去,甚是駭人。
趙曉風沒想到黑衣女人二次發出暗器,而且是數十枚梅花毒針同時射出。
此時豈敢遲慢,在萬急中,他提氣一口,腳點衝來的浪頭,拔身而起,空中一招“蛟龍翻舞”,身子向前斜飛而去。
數十枚梅花毒針從趙曉風的腳下飛過,紛紛落在了滾滾長江的浪濤中。
“妖女真乃可恨,看小爺取你的狗命!”
趙曉風空中怒吼著,身子已飛近黑衣女子的身旁,他心中憤恨至極,準備抖手擊出一掌,立斃黑衣女人性命。
黑衣女人確也不凡,在趙曉風落身浪頭之時,一閃身向前躍了五丈。她抖手從左肋處抽出三把寒光閃閃的飛刀。
趙曉風本想出掌,擊斃這個心狠手辣的黑衣女妖,以解心頭之恨,此時見黑衣女人彈身在五丈開外,手中有三道白光閃耀,知道這妖女又在玩弄手段。
他心忖道:“小爺今日倒要看你能玩出多少花招?待你施展完後,再取你命不遲。”
一晃身又縮短了與黑衣女人的間距。
“趙曉風,接老孃三把飛刀!”黑衣女人聲出手揚,只見三道白光襲向了她身後趙曉風。
趙曉風十八年深山學藝,深曉武林各門派的武學,他見黑衣女人出手射出的不是飛刀,而是三股玄妙莫測的異氣,第一道白光乃是陰氣,第二道白光乃是陽氣,第三道白光乃陰陽合二為一之氣,大感蹊蹺。
“妖女!你所施的是何魔力?看我達摩神功的厲害!”
他喊著,周身之力已凝於右掌,只聽“波”的一聲,強大的力道似狂飆乍發,迅雷般向黑衣女人擊出。
黑衣女人冷笑道:“趙曉風,你不要逞強!今夜,老孃要讓你敗在‘揚幡招魂’的魔功之下。”
趙曉風道:“妖女夢想,你那‘揚幡招魂’的魔功,只能對那些貪色之徒有作用,想招小爺之魂,只怕……”
話猶未了,他便身不由己地顫抖了——下,深知大事不妙,頓時拔身而起。
“小兒哪裡去!”
黑衣女人見趙曉風彈身而起,目射寒光,猛喝了一聲,三把飛刀出手。
趙曉風彈身躍在空中,突感頭暈目眩,哪能再去閃避黑衣女人的三把飛刀,眼看便要被這三把飛刀擊中,正危急間,忽有一道白光劃空飛掠而來。
這飛掠而來的是一位蒙面白衣人,只見他抖長袖掃落了那三把飛刀,伸手抓住了即將墜落江中的趙曉風,然後,似星馳電閃,踏長江巨浪向江北疾馳而去。
這一切來得那麼迅速,令黑衣女人心中駭然,感嘆道:“天下竟有此等輕功高手,今日算開了眼界!”
但黑衣女人怎能讓趙曉風逃脫,她身子一晃,腳下生風,頓時踏著波濤向那條身影追去。
那蒙面白衣人腳點浪尖,手提趙曉風,身輕如燕,瞬間便到了長江的北沿。他一招“蜻蜓點水”,彈身躍上了江岸。
黑衣女人瞬間也到了江沿,她一聲長嘯,似烏龍出海,從江中騰起,在空中一個翻身,斜落在長江岸上。
蒙面白衣人施展“陸地騰雲”之技,似騰雲駕霧,眨眼間離開江岸,已在二里之外。
黑衣女人施展“眨眼不見”之輕功,在白衣人身後窮追不捨,一邊不停地叫喊道:“有種的別走!”
蒙面白衣人好似沒有聽見黑衣女人的叫喊,他一招“大鵬展翅”,疾如閃電,往西北方向馳飛。
黑衣女人見狀,生怕在這漆黑的雪夜中,讓白衣人把自己甩掉,救走趙曉風,失去了立斃仇人的時機。
她提氣丹田,身子似脫弦之矢,一晃十丈,跟蹤追趕。
前面一遍樹林。
蒙面白衣人手提趙曉風,閃身進了樹林。
黑衣女人站在樹林外,遲疑不決,獨自暗思道:“這蒙面白衣人是誰?怎知我與趙曉風在江中拼鬥呢?若是趙青龍,必與我在江沿出手較量,不,不會是他!但不是趙青龍,何人有此等輕功呢?再說,這白衣人只是一個勁地拼命脫身,並不想與我交手,內中必有原因……”
樹林內忽傳出了一聲慘叫,打斷了黑衣女人的沉思。這一聲慘叫,淒厲而刺耳,卻不知是何人發出,令黑衣女人感到驚異。
她反覆思考道:“這叫聲,是趙曉風被那蒙面白衣人擊斃了,還是那蒙面白衣人被趙曉風擊斃了?趙曉風中了自己的魔法,昏迷不醒,肯定殺不了蒙面白衣人。但蒙面白衣人既然救了趙曉風,又怎會擊斃趙曉風呢?難道這蒙面白衣人從長江上救於趙曉風,是想親手殺了趙曉風報他自己的深仇大恨嗎?不,這種可能絕少。那麼,應是趙曉風清醒了過來,誤把蒙面白衣人當成仇敵,出手傷了蒙面白衣人。
哎,這更不可能!趙曉風中了‘迷魂三垢’的毒氣,任他達摩神功練到何等上乘之境,怕也難防這三垢毒氣滲入真氣之中。只要三垢毒氣滲入他的真氣,他便會變得貪慾、狂亂、愚痴,無老孃的‘還魂丹’,想解脫是辦不到的。蒙面白衣人是枉費心機,你救了趙曉風,可解脫不了三垢毒氣,老孃要讓趙曉風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恰在此時,森林內又發出了叫聲。這叫聲,在後半夜的雪地裡傳出,顯得更悽慘,聞之令人毛骨悚然。
黑衣女人突聞這淒厲的叫聲,也驀地吃了一驚,但她想了一下,認為這是趙曉風中了三垢毒氣不能發洩的痛苦呼叫,心裡更感興奮。
但她斷定剛才的叫聲是趙曉風所發出的痛苦喊叫,於是,她悄悄地走進了樹林,小心翼翼地在樹林中探索著。
半個時辰過去了,她尋覓了整個樹林,卻並沒有發現蒙面白衣人和趙曉風的蹤跡,只好走出了樹林。
“唉!”黑衣女人嘆了一聲,為自己沒有能追趕上白衣人而感到惋借,但這惋惜中卻又夾雜著擔心,趙曉風的逃脫給她留下了心腹大患。不能不讓她擔心。
雖然,趙曉風的真氣中滲入了三垢毒氣,會變為一個貪婪、狂亂、愚痴的人,可是,萬一有人能解救他呢?趙曉風的父母趙青龍與萬白鵝,會不會有解救之方呢?
叫黑衣女人更憂慮的是,那蒙面白衣人會不會是黑衣派的弟子,會不會是與自己誓不兩立的親妹妹,會不會是自己十六個弟子中的一個?萬一有人背叛了她,那就更糟糕了!
黑衣女人憂心仲仲,越想顧慮越多,最後,決意返回金陵再說。
主意打定後,她晃身竄上了一棵大樹。
轉瞬之間,她便來到了森林的邊緣。
她躍身而下,正要展輕功飛馳而去,卻聽到身後的森林中有人在叫喝道:“妖女,為何不到樹林中去看一看趙曉風被你毒害的慘狀?”
聽到這喝音,黑衣女人大吃一驚。她趕忙轉過身來,迎著這叫喝聲向森林內走去,走了沒多久,便見那裡站著一個人,正是那蒙面白衣人。
“你是誰?你把趙曉風藏在何處了?”黑衣女人衝著那蒙面白衣人喊道。
蒙面白衣人冷森森地道:“妖女,你不要管爺爺是誰,只要把解藥交出來就行了。”
“蒙面人,你不說出姓名也可,敢把蒙面布扯下,讓姑奶奶看一看你的金面嗎?”
“哈哈哈……”蒙面白衣人聽到黑衣女之話,仰天大笑,那笑聲高亢昂揚,充滿了憤怒、怨恨。
黑衣女人見蒙面白衣人仰天大笑,心中甚是不解,正要開口詢問,卻見那蒙面白衣人的笑聲驟然止住,怒吼道:“妖女來看爺爺的‘金面’!”
就在這一聲怒吼聲中,蒙面白衣人已揮出了右掌,向黑衣女人擊去。
這一掌,揚起了強勁的風,捲起了林間深厚的雪。
冰雪嚴寒之夜,天色灰暗。黑狐妖認不出救趙曉風那個蒙面人是誰,一聲怒吼卻讓黑狐妖感到白衣蒙面人的聲音是那麼熟悉,她驚叫了一聲,道:“丘師弟住手!”
白衣蒙面人聽到黑狐妖的喊叫,懊悔自己不該一時衝動喊叫出聲,讓黑狐妖認出自己。
他否認道:“誰是你的丘師弟?”
“丘師弟不要否認了,你的聲音我還聽不出來?二十年來我一直悔恨痛心,想找到你認錯。我雖得不到你的愛,但也不應該毀了你的面容……”
“住嘴!”白衣蒙面人厲聲道:“我不是你的丘師弟,我叫醜面鬼。”
“丘榮師弟,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把我碎身萬段。但你可瞭解我當初為什麼要毀了你的面容,還不是由於得不到你的愛,由愛變成恨……”
“別噦嗦!我已對你說了,我不是丘榮,是醜面鬼。”
“師弟,你說不是丘榮,敢不敢把蒙面黑紗去掉讓我看一看?”
“做夢,我這醜面也不會讓你看,快、快把解藥給我。”
黑狐妖柳眉深皺,想了好一會兒,道:“好,我就喊你醜面鬼吧!
醜面鬼,你想要解藥救趙曉風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直說!”
黑狐妖道:“你要對我說明,你的面目是什麼原因變醜了的?”
“這……”白衣蒙面人頓了一下,道:“你問這個作甚?我不會對你說的。”
黑狐妖見白衣蒙面人避而不答,更相信他是情人丘榮無疑,於是,又問道:“你能不能再回答我一個疑問?”
“什麼疑問?”
“你為什麼救趙曉風與我作對?是想讓他為你報毀面之仇嗎?”
“我救趙曉風,為的是保存江湖武林的正氣,讓趙曉風用達摩神功執俠江湖,把那些荒淫無恥,無惡不做,勾結外夷,殺戮百姓的鷹犬和歹徒鏟盡。”
黑狐妖聽到這話,臉色立變,道:“你認為我是出賣民族的敗類?”
“你是不是民族敗類?只有你自己清楚,不必問我。但你是一個興邪助逆的壞人,是一個心毒手辣的害人精,這卻是你否認不了的。”
黑狐妖陰笑了一聲,冷森森地道:“如此說來,你救趙曉風的目的,是要讓他用達摩神功來把我殺了?”
“是不是這樣,你自己去想吧!”
“醜面鬼!要知道我不會害怕趙曉風的達摩神功的。你——憑你的本事也救他不了,我若一出手,你也會變成趙曉風那樣不死不活的廢人。”
白衣蒙面人冷笑一聲,道:“黑狐妖,你別太狂妄!說實話,趙曉風穴道已被我點住,他已服下解藥,不但成不了廢人,也死不了。”
黑狐妖皮笑肉不笑地道:“真的?”
白衣蒙面人道:“不假。”
黑狐妖已斷定白衣蒙面人便是她的師弟丘榮,也相信丘榮的話不假。
她暗自思忖:“丘榮被自己毀了面容,被人救走,二十年來銷聲匿跡,如今出現,定是已練成了制勝自己的功夫,前來為毀容復仇。
此人之存在,將是我成為黑衣派掌門之障礙。同時,他若把趙曉風救走,將會把他所練的功夫授予趙曉風,成為我的剋星。我必須一不做二不休,除了這二人,免得留下個心腹大患。不過,先要摸清一下情況。”
經過一番思索後,黑狐妖開口道:“丘師弟,你的話我相信。可是,你應該明白當今的時務。”
“什麼時務?”
“你可知道,趙曉風在金陵出手,擊斃了大清朝多鐸親王派來的三大武林高手,已與大清朝結下了不解的怨仇。目前,清軍南下,勢如破竹,大明朝百萬兵將皆敗在大清強兵猛將之手,試問,趙曉風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娃,能擋得住清兵嗎?在滿清統治下,趙曉風及達摩劍盟諸人都不會有個好結果,這就是當今的時務。”
醜面鬼笑了一聲,道:“那麼,你是甘心去當清軍鷹犬了?”
“不!我不會去投清兵當鷹犬,但是,我要為寧師兄和韓師姐報仇,然後,當上黑衣派的掌門。”
“你要當黑衣派的掌門人?”
“不錯!因此,尋達摩劍盟復仇,並非我一個人的事,我們是人多勢眾。”
“這一點我相信,方士傑和他弟弟方林便是你的一夥!我知道他們在大漠沙海的古林中擺了一個‘九曲黃河八卦陣’,請了不少高手。
可是,我相信趙曉風的‘達摩神功’能剷除這夥惡徒。”
聽到這話,黑狐妖不由笑了起來,道:“趙曉風連我都勝不了,有什麼能力去剷除方士傑弟兄?”
“你想錯啦,不是趙曉風勝不了你,是他對你手下留情,若是他想置你於死地,及早地施展他的‘達摩神功’,只怕你已葬身於長江之中了。”
“你這話也對,若是論武功,我確不是趙曉風的對手,可是,他勝不了我的‘揚幡招魂’的魔法,更勝不了方土傑兄弟的邪術。”
“你又想錯啦,趙曉風是一個色風不迷的正派人,再說……”
黑狐妖見醜面鬼把話頓住,追問道:“再說什麼呀?”
“實話告訴你吧,二十多年來,我潛練了一種專克‘揚幡招魂’魔法的內功,可以傳授給趙曉風。”黑狐妖一驚,道:“你為了復仇,專門練了一種克我‘揚幡招魂’的內功?”
醜面鬼道:“是的。二十多年,我度過多少孤單寂寞的日子,歷盡了人間的艱苦,但終於把這門絕功練成了。”
“我只說功成之後可找你了卻恩怨,沒想到遇上了趙曉風被你所害,不能不出手相救。現在,我願為他改變誓言,也願你能聽我的勸告,改邪歸正。”
黑狐妖聽了這番話,深情地道:“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對你一往情深,多少年來,我時刻都在想念著你,只要你答應我,娶我為妻,我便聽你的勸告,你有什麼要求,我都答應。”
“不,這個辦不到,我終生只愛一人,絕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人,若是你仍逼我娶你,咱們只好舊仇新恨一起了結,生死聽天由命了。”
黑狐妖聞此言,心如刀絞,悽苦地道:“丘榮,你不念我的赤誠之心,卻也應該念你的女兒。”
“女兒?她現在怎樣了?”
“她一直在我身邊,如今長得如花似玉,武功比我還強上一籌。”
“她叫什麼名字?”
“嫋蓮,我有十六個女弟子,她排行十五,故又稱‘十五妹’。她兼有你我二人相貌之長處。”
“哈哈哈……”醜面鬼發出了一陣怪笑,笑聲中充滿了怨恨與苦楚。
“丘榮,我知道你的面容受毀,變得很醜,那是我一時負氣才下了毒手。不過,只要你應了我的要求,我可以讓你的相貌變得比從前還美。若你答應娶我為妻,我們便帶著女兒隱身山林,度悠閒歲月。”
“不!”醜面鬼冷森森地道:“我喜歡今日之醜貌,也不願見那女兒。不過,我求你不要把女兒往邪道上引,害了她的一生。”
黑狐妖道:“若你不答應我的要求,那麼,你要求我做的,我都不能辦。”
醜面鬼冷笑一聲,道:“看來你我二人非大動干戈不可了。”
“好!既然你心目中無我,我又何苦乞求於你?你多年來苦練克我‘揚幡招魂’的絕功,今日就施展出來吧!我與你在功夫上分個高低,你若勝我,該我命亡,也是報應;若是你敗,則是天意安排,誰也抗拒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請動手吧!”
“我先讓你三招。”
“為何?”
“看在女兒的情份上。”
“還是我先讓你六招吧。”
“這是為何?”
“看在嫋蓮與雪梅的情份上。”
黑狐妖聽到丘榮提到了雪梅,腦子裡轟了一下,頓時怒氣沖天,一抖手,便出掌擊向丘榮。
丘榮接過黑狐妖的一掌,也出掌擊向黑狐妖。兩人各施同門的武功絕技,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拼鬥……
這時候,森林內卻隱藏著一蒙面女,她聽到丘榮與黑狐妖的談話,心內酸甜苦辣各種味兒皆有,後見兩人動手,暗自想道:“兩人中的一個是同胞姐姐,姐姐雖心毒手辣,但畢竟是她把自己養大成人,怎可出手相助他與姐姐為敵呢?另一個是自己的心上人,迄今他還對我念念不忘,更不能出手助姐姐與他為敵!”
蒙面女思前慮後,確定了一條原則:誰要是傷害了她的心上人,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森林內還有兩個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一月前在聚英樓頂去追趕僧正和尚的一老一少。
那少年是劉肇基之子劉恨清。老者是劉恨清的師爺,姓江名志海,在江湖武林中有“神鏢手”之稱。
爺兒倆追趕僧正和尚,一直追到關外的千朵蓮花山上,才把這惡和尚擊斃。
此時,爺兒倆從關外返回金陵,一路上所聽到的皆是清軍南侵的訊息。因此,急速地往金陵趕路。
爺兒倆來到此處,正打算奔往江沿,卻見到兩條人影穿人林中,便尾隨其後,在這森林內隱身。
劉恨清聽到丘榮和黑狐妖的談話,知曉趙曉風遭到暗算,便要向黑狐妖出手。
但江志海卻攔住了劉恨清,道:“你若出手,便是害死了趙曉風。”
劉恨清不解江志海所言之意,問道:“怎麼會害死了趙曉風?”
江志海解釋道:“那醜面鬼所以未揹走趙曉風,卻在與黑狐妖糾纏,目的是要得到黑狐妖的解藥。試想,你若出手,論武功你鬥不過黑狐妖,若揹走趙曉風,你又沒有解藥,這豈非害了曉風?”
劉恨清問道:“依爺爺之見呢?”
“待看他二人拼鬥的結局如何再說……”
這爺兒倆正在用傳音人密的絕技談著話,商量著下一步的對策,這時,卻忽見有一條人影從樹梢飄忽而下,晃身到了趙曉風身旁,掏出一粒藥丸,給趙曉風服下。
劉恨清看清這個蒙著臉的人,動作極其輕捷,喊了一聲:“爺爺……”
江志海趕忙止住劉恨清,道:“別說話,也別動,且看那人想幹什麼?若是把曉風揹走,咱爺兒倆便隨後緊隨,看個明白再說。”
爺兒倆緊盯著那條人影,令他們感到意外的是,那個蒙面人在給趙曉風服下藥丸之後,並沒有揹走趙曉風,卻忽地拔劍在手,躍身向正在與醜面鬼拼鬥的黑衣女人刺去。
爺兒倆只顧注意那個給趙曉風服藥的蒙面人,卻沒有去觀看丘榮與黑衣女妖之爭鬥。
此刻,爺兒倆見蒙面人舉劍向黑衣女妖刺去,這才發覺醜面鬼已漸漸力量不支,快要敗下陣來。
這一來,爺兒倆也就明白了一切,知道那蒙面人不是歹徒,給趙曉風服下的應是解藥。
“既然趙曉風已服下解藥,我可以去把他揹走了。”劉恨清在想著。但是,他正打算晃身而出時,卻見那醜面鬼搶在他前頭到了趙曉風的身旁。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他一伸手便拎起了趙曉風,一晃身就穿出了森林,蹤影皆無……
劉恨清見狀,便要縱身前往追趕,江志海卻在一旁喝道:“恨清,快向黑衣女妖出手!”
在喝聲中,江志海已打出了三支銀鏢。
劉恨清聽到江志海的叫喝,一縱身似流星般向黑狐妖射去。
黑狐妖與醜面鬼丘榮交手,二人皆用同門的招式,本來她也佔不了上風。但是,黑狐妖這些年來卻練了門外的功夫,因而逐漸佔了上風。
她害怕丘榮將多年所練的絕技傳授給趙曉風,讓趙曉風成為自己的剋星,故有廢掉丘榮武功之念頭。
也想待廢了丘榮的武功後,再去廢了趙曉風的武功,然後把趙曉風背到大漠沙海交與方士傑,讓自己立下一大功。
當時,她見丘榮漸漸不支,心中一陣歡喜,以為自己目的就要達到了,萬沒料到半路上殺出個程咬金。
這一來,竟讓丘榮逃脫了,恨得她咬牙切齒。
更令她驚訝的是,這蒙面人的身法,出手是那麼眼熟。竟像是她妹妹雪梅,難道這個冤家今日也來了?
黑狐妖不由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就在黑狐妖這一聲喝的瞬間,丘榮揹走了趙曉風。
黑狐妖看到丘榮揹走趙曉風,豈能罷休?她以為蒙面人難擋住自己,彈身便欲去追趕丘榮,卻沒料到江志海向她打來了三支銀鏢,緊接著劉恨清又流星般向她撲來。
她雖閃開了江志海的三支神鏢,但是,劉恨清在疾撲時也射了三支銀鏢,有一支卻射到了她的身上。
黑狐妖中了這一支鏢,不敢再戀戰,慌忙地向金陵方向逃跑。
劉恨清縱身前往追趕,忽聽參戰的蒙面人在身後喊道:“小俠且慢追趕!”
劉恨清止住步子,轉過身來,驚訝地道:“你是個女的?”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請問尊姓大名?”
蒙面人沒有回答劉恨清的話,卻道:“小俠身手不凡,請問尊姓大名?為何出手相助?”
劉恨清道:“你的尊姓大名還未告訴我呢?”
江志海在一旁道:“恨清,既然這位蒙面大夫不願吐露姓名,你就別問了!”
蒙面人見江志海如此體諒,很是感激,正要向前施禮,卻忽然怔了一怔,似發現了什麼,晃身一道白光,倏忽之間已不見蹤影。
這時候,卻忽然有人高喊道:“雪梅,雪梅!雪——梅——”
“雪梅?”劉恨清愣了一下,趕忙扭頭向那喊聲揚起之處望去。
這一望,令他大吃一驚,原來那喊“雪梅”之人,便是自稱醜面鬼的白衣蒙面人,身上揹著趙曉風。
“原來是你!你不是揹著趙曉風遠走高飛了嗎?”劉恨清道。
丘榮一邊向遠方眺望,一邊回答道:“我本想背趙曉風到無底魔洞去,但轉念一想!得不到解藥揹走趙曉風也是枉然,再說那相助之人不知是誰,我不該徑自走掉,所以又回來了!”
劉恨清打斷了醜面鬼的話,道:“解藥你不用操心了,趙曉風已服下解藥。”
丘榮一怔,疑惑道:“不可能吧,是誰給他服的?”
“是那個助你拼鬥的白衣人。”劉恨清於是把自己所見的情況細說了一遍。
聽到劉恨清的敘述,丘榮真像做了個夢似的,但卻深信這是雪梅所為,因為只有她能夠做到。
“現在,趙曉風有救了!”他想著,一邊將趙曉風從身上放下,安放在一棵大樹之下
江志海、劉恨清也走了過去,站到了趙曉風的身旁。
丘榮開始運功,助趙曉風加速流通血液,促使解藥儘快滲進中毒的部位。片刻間,只聽趙曉風“哇”地嗆出一口紫血來。
“謝天謝地,總算搶救回來了!”江志海一旁道。
“我們真要謝謝那個雪梅……”劉恨清說著,忽然似想起了什麼,扭頭向丘榮問道:“醜面鬼,那個雪梅女俠,為何見了你就跑?”
“這……”丘榮難以回答。
江志海瞪了劉恨清一眼,道:“恨清,此事你不該多問!剛才你沒聽到,雪梅是黑狐妖的親妹,是丘大俠的情人嗎?”
劉恨清傻乎乎地向丘榮問道:“你真的是丘老前輩嗎?”
丘榮笑了笑,道:“小子,看來你是個愛打聽、愛詢問的孩子,我有心想跟你細細談談,時間卻不允許了。”
“現在,我必須速回無底魔洞,讓曉風早早恢復元氣。你爺兒倆也要快去報訊,一個去金陵,一個去徐州拔劍泉。”
“報什麼訊?”
丘榮扼要地將黑狐妖準備襲擊蘇玉和鄭青的陰謀敘述了一下。
知悉此情況後,江志海急道:“既然如此,我去徐州,恨清你速去金陵。”
說罷,爺兒倆便縱身樹頭,一個向南,一個向北,分道而行。
丘榮背起了趙曉風,也縱身樹頭,徑自向無底魔洞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