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九月,雖是秋高氣爽的季節,但今年與往年不同,冷得太早,天也黑得很快,太陽剛剛下山,四周就一遍漆黑了。
這天,夜幕降臨,有兩條黑影出現在長江寬闊的江面上,像燕子般在波濤上飛掠而過。
片刻,又有五條黑影,星馳電閃,從長江北岸飛渡而來,霎時消失在金陵城內。
金陵“聚英樓”的聚義廳內,後牆正中,掛着一幅五老觀太極的名人古畫,兩旁配副草書對聯:
綠林滿地知豪客
寶劍窮途識故人
在面南虎皮金交椅上坐着一人,年雖古稀,卻精神煥發。他身着古銅色英雄氅,面如三秋古月,雙目在長眉下炯炯發光,頰下一綹銀髯飄灑胸前,背插一把灑金摺扇。
他就是江南武林總舵主錢義元。左邊坐着江南五俊、三傑、六書生。右邊坐着清涼寺主持慧明大師,棲霞寺主持僧智大師、天寧寺主持僧宣大師與蘇州大悲大師的四大弟子圓淨、圓亮、圓慈、圓能。
接下是三位道長慈雲、慈通、慈善與一清老尼。
再下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人稱“神童”的夏完淳。
首坐者見眾人到齊落座,便開口道:“眾位豪俠,今日把大家請來,有很多大事要議,可能不需我説,眾弟兄也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五俊之首陳玉龍起身道:“錢大哥,自崇禎帝煤山駕崩,吳三桂勾結清兵佔領了皇城北京,李自成的農民軍兵敗山西。如今福王朱由崧在金陵,被馬士英擁為弘光帝,但他起用閹黨,企圖謀害東林黨人,國家危在旦夕,若依小弟看,大哥召集大家來此,定是議論此等大事。”
首座老者點頭道:“陳老弟人稱‘小諾葛’,果然猜得不錯。今日把大家請來,正是為了此事。”
三傑之首朱天義起身道:“大哥,那崇禎帝即位之初,重新起用東林黨人,組織內閣,派袁崇煥等去鎮守寧遠,還是勵精圖治,呈現出一番新氣象的。”
“可是後來他急躁多疑,凡事自作聰明,獨斷專行,不聽逆耳之言,居然寵信了周延儒這個權慾薰心、兇淫殘暴的狗東西,迫害了一大批忠心報國的東林黨人,楊大人一家的滅門慘案想必大家皆知曉,楊府上下一百餘口不僅全數被殺,而且三十多位女眷皆被淫辱至死,無一倖免!”
他的話音落地,全場立時一遍靜寂,因為當年的“楊府血案”着實慘絕人寰……
“周大人有令,楊府男丁通通脱光衣褲,站到院牆角下,違令者,斬!”
“混蛋,周延儒,你同我楊堅有仇,只管殺了我便是,休要污辱我的家人。”
“哈哈,老夫只讓你們脱褲,這就算是羞辱了嗎,若是待會兒……”
“畜牲,我們説什麼也不會……”他的話音未落,一股腥風便從耳邊刮過,接着,其四子楊名突然雙足離地,直朝周延儒所坐的高台飛去。
開始,人們還能聽見一聲怪異的慘叫,但不一會兒就什麼也聽不見了,而且半空中的楊名越變越瘦,越變越小,當飛到周延儒跟前時,竟已變成了一張乾癟的人皮。
人皮落地,恰巧覆蓋在周延儒的腳上,像是特意為他保暖一般。
數十具光溜溜的身體被迫並排站到了牆角下,早巳悲痛欲絕的楊堅父子也在其中。
“把楊府的女人都押上來!”隨着一聲斷喝,三十幾名女眷通通被押了上來。
當她們剛入院中,便都驚叫起來。
牆角下的男人急忙用手捂住了下身,其中一人還想蹲下。
可他的雙腿剛剛彎曲,一股腥風便已吹到,立時,他也變成了一張可怕的人皮。
“全部把手背到身後站直,如若不然,他就是榜樣。”
周延儒説完,轉目朝向楊堅道:“楊大人,聽説尊夫人當年乃江南紅妓,而你的女兒陽春、白雪更是嬌豔欲滴、楚楚動人,老夫今日想開開眼界,看看市井的傳説是否真切?”
接着他又奸聲道:“把夫人和兩個美人兒帶上來。”
不一會兒,幾名赤膊壯漢像擰小雞一般,將她們扔到了周延儒的跟前。
周延儒用腳尖托起楊夫人的下巴,細細打量一番後,淫聲大笑道:“不錯,不錯,楊夫人雖然徐娘半老,卻丰韻尤存、體態勻稱、麗眼傳神,另外……”
説到這兒,他的大腳竟從楊夫人的臉頰劃過,頂在了她的玉乳上。
腳尖在玉乳間慢慢地揉動,一陣陣淫笑也隨之發出:“不愧為江南名妓的酥胸,真是愛死人了!”
楊夫人羞得滿腮通紅,急忙閃身躲讓,孰料她身體剛動,另一隻腳便伸了過來,一下勾住她的脖頸:“寶貝兒,如果你不想家人再有什麼死傷的話,就乖乖聽從我的吩咐,來,舔舔老夫的腳背。”
“不,你,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多麼可惜呀!我先殺了你那老鬼,來人,去把那老鬼的雙臂砍下!”語音殘酷至極。
“不……不,不要!”
“那你是同意給我……”
她沒有回答,只有羞辱地點頭。
“夠爽快。”周延儒説罷,便將腳丫伸到了她嘴邊。
櫻紅的香唇慢慢落在他的腳背上,一點一點地親吻着。
“對,柔柔的,慢慢的,舒服極了。”周延儒一邊説着,一邊輕輕撫摸着楊夫人的秀髮,就像撫摸一條温順的小狗。
“往上,再往上。”他的手抓住楊夫人的秀髮,將她慢慢向自己面前拽着,以至那對紅唇沿着腳背漸漸向其大腿吻去。
“陽春、白雪,你們過來。”
他的語調非常輕柔,但她們倆卻早已嚇得渾身癱軟。
“過去!”兩名壯漢抬手一推,便將她們推到了周延儒的跟前。
周延儒一個“懷中攬月”,便將她們抱在懷中。
兩對酥軟馨香的玉乳緊緊貼在他的臉頰上,使他感到一陣説不出的快意。
她們正待掙脱,卻立覺後背一陣劇痛,接着便聽周延儒低聲道:“不聽話就殺了你們的爹孃。”語調依舊十分柔緩,但其中卻充滿了兇殘的殺氣。
二女立即停止了掙扎,乖乖地站到他的左右。
手,在她倆的香背上肆無忌憚地揉摸着,並且逐漸將二女的嬌軀朝前按去。
周延儒的腦袋在少女的玉乳間蹭着,時而吮吸一下陽春的“花蕾”,時而又輕咬一口白雪的酥胸。
“楊堅,你女兒真是嬌嫩欲滴,親起來爽得很呀,哦,對了,還有你的老婆……”
説到這兒,他的雙腳突然夾住了楊夫人的香腮,硬拖着她朝自己的襠下移去:“我這兒有些不大舒服,勞煩夫人再給我舔一舔。”
“不不!”楊夫人劇烈地掙扎起來,雙手在空中亂舞着,但那雙腳的力量最終征服了她,她的朱唇終於貼到了周延儒的身上。
此時,她不僅看見周延儒那膨脹成峯的襠處,而且還清楚地看見那座“山峯”蠕動的軌跡。
它還在她的面前慢慢壯大,不斷向上延伸,好像一隻就要破土而出的春筍。
楊夫人竭力躲讓着。
“張開嘴,否則我就讓你的女兒來。”
一聽此言,楊夫人周身立時一顫,鮮紅的櫻唇終於張了開來。
牆角下的男人們都很清楚地看見楊夫人的秀髮在周延儒的襠下不停地飄動。
“娘,娘……”
“夫人,夫人……周延儒,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楊堅喊着,便向着高台衝去。可沒跑幾步,就被幾名壯漢架住,拖回了原地。
“楊堅,你老婆真不愧是江南名妓,‘吹簫’的功夫確屬一流,哇,唇柔舌軟,舔得我都快要……”
説到這兒,他突然一低身,雙手抓住楊夫人的裙子,高聲道:“讓在場之人都瞧個痛快……”
説到這裏,他雙手突一用力,只聽“滋啦”一聲,絲裙便碎成兩半。
立時,豐滿的玉臀赫然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好大的屁股呀!”
“真是漂亮極啦!”
“開玩笑,江南名妓的香臀,能不漂亮迷人嗎?”
“老子真想上去啃一口,嚐嚐到底是個什麼味道!”
“那味道還能差?光瞧這麼一眼,老子的下面就……哈哈……”
一時間,淫笑聲四起,各種下流之語不絕於耳。
楊府男人們大多羞憤地閉上了雙眼。
“如此美妙春光,居然還有人不看?來人,將所有閉眼者的雙目通通挖去,看他們還敢不看?”
隨着話音落地,幾乎所有閉眼的人又急忙睜了開來,所有的目光都無奈地望向高台。
香臀在扭動,因為上面已蓋上了一雙毛茸茸的大手,手在雪白的臀上肆意撫摸着。
突然,大手扳着香臀,楊夫人的身軀立時倒在周延儒的懷中。
周延儒一手按着楊夫人的脊背,一手輕輕拍打着她的屁股,淫聲道:“現在你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呀?過去你在‘春香院’的時候,也是這樣侍候客人的嗎?”
他邊説邊把手向那玉臀的夾溝處摸去。
他用指尖插入了股溝,並沿着那褐色的縫隙移去。
香臀在顫動,股溝因羞澀而收縮,正巧將周延儒的手指緊緊夾住。
“哦,你的屁股都把老夫的手夾疼了,顯然你太緊張。”説罷,他朝身邊的侍衞遞了個眼色,又道:“給夫人端杯酒來。”
侍衞心領神會,不一會兒,便端來了一杯酒。
酒色清純,略帶些殷紅。
“夫人,請。”
楊夫人無力地抬起頭,就在她抬頭的瞬間,周延儒已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將酒盡數灌入她的口中。
酒剛下肚,楊夫人頓覺不對,接着周身便燥熱起來,而且下身酥癢至極。
“這……這是什麼?”她不由驚問道。
“此乃當今最佳的‘催情春藥’,名曰‘醉美人’,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周延儒説完,便放聲狂笑起來。
他邊笑邊又接着道:“夫人,待藥性發作,我們就可……”
“你……你好卑鄙……”楊夫人説完此話,便覺眼前天旋地轉,腦海中什麼也記不清了,只覺自己走進了火海,大火炙烤着她的肉體,而後又將她向天空託去,她就這樣飄呀飄呀……爹……娘……娘她如何脱起了衣服,而且……而且還……楊堅的三子看着正在寬衣解帶、浪笑不止的母親,不由驚叫了起來。“這就對了,脱衣豔舞不是人人都會跳盼的,當然,除了‘春香院’的美人兒,……”周延儒一邊欣賞着楊夫人的豔舞,一邊還不斷解説着。
“娘……不要跳了,不要跳了!”陽春、白雪姐妹倆看見母親如此模樣,都羞得哭叫起來。
可她倆豈知,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就在她倆失聲痛哭的同時,周延儒已像頭餓狼一般將她倆撲倒在地。
裙衣不斷飛下高台,周延儒獰笑着,瘋狂揉弄她倆的玉乳、香臀。
在餓狼的身下,兩個姑娘拼命掙扎着、躲避着,但這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勞的。
不過一會兒,她倆便一絲不掛。
周延儒一把抱起白雪的香臀,香臀高高翹起,粉色的“花洞”散發出迷人的誘惑,使他激動得不能自制!
周延儒一手摟住白雪的纖腰,一手當眾脱去衣褲,接着便……
一陣灼熱的刺痛襲遍白雪的全身,她不由慘呼一聲:“爹,救我!”
看着妻子被辱,愛女被淫,楊堅再也無法忍受,突然,他掙開兩旁的壯漢,喊道:“我們拼了!”便向高台衝去。
幾乎所有的楊府中人皆吶喊着衝向前,沒有任何攔阻。
就在這時,院牆上突然出現了無數弓箭手,一時間,萬箭齊發,慘叫四起,血流成河,整個楊府頃刻間變成了一座人間地獄……
朱天義接道:“崇禎帝寵信了周延儒這等暴淫兇惡之徒,又怎能不亡朝滅國呢?最後農民大起義,接着清兵南下,他終於落了個在樹下吊死的下場……”
六書生之首白世英打斷了朱天義的話,道:“朱兄,我等聚義一起,還是談一談眼前的局面。”
朱天義接言道:“眼下有什麼好談的?這弘光帝昏庸無能、沉湎酒色,寵信馬士英、阮大鋮之流,排斥史可法、高弘圖等,致使局勢危急。他們不但把東林黨人在朝的忠臣一一革職定罪,而且還要找達摩劍盟的豪俠報昔日之仇。據我所知,馬士英、阮大鋮與魏忠賢的侄兒魏良新,這三個惡徒,在金陵‘醉月樓’設了一個網羅江湖邪道的據點,準備把天下第一劍趙青龍為首的達摩劍盟豪俠一網打盡,全部剷除。我們江南豪俠豈能坐視不管?依朱某之見,應派人去醉月樓打探馬士英網羅了哪些武林敗類與不義之徒,弄清他們的陰謀毒計。”
江南五俊中的老五黃天道起身,接言道:“朱大哥,我們何不就在今晚三更一起出動,趁其不備,去醉月樓把這些王八蛋全部除掉呢?”
朱天義道:“天道弟説得極是,若大家贊同,俄們便於今晚三更,去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三傑朱天星一旁起身道:“對!此事我江南豪俠義不容辭,總舵主,你就拿出個主意,我等聽從你的安排便是了。”
總舵主錢義元聞言,沉吟道:“天星弟不要操之過急,此等大事,還是慎重一些為妙,切不可因一時大意而壞了大事。否則……”
三傑朱天星反問道:“依總舵主之意呢?”
錢義元道:“先派兩人去醉月樓打探一下,看一看他們網羅了哪些武林異人?探明底細再作打算。”
江南六書生孟浩天一旁起身,道:“錢老舵主説得有理!”
“十八年前,達摩劍盟以天下第一劍趙青龍為首,剷除了魏忠賢的得力助手八魔、八虎、十蛇,逼得閹黨徹底崩潰。後來,魏忠賢畏罪自殺,阮大鋮潛居金陵,魏良新隱跡深山古林。這些人賊心不死,隨時夢想復仇,只是無權。今日馬士英獨握了南明的朝政,起用了這些閹黨,相互勾結,殘害忠良。他們多年來網羅的邪道之徒定不會少。何況,當年達摩劍盟的死敵老魔頭哈木赤、魏忠賢的保鏢侯青、法圓惡僧、九頭蛇王俊等江湖武林逆賊,也都還在人間,定會與達摩劍盟為仇。因此,孟某認為,目前在醉月樓的對手絕不可小視,我們需要派人打探?弄個水落石出,然後商議對策,看如何去剷除這幫大逆不道的孽畜。”
“孟老前輩所言極是!”夏完淳突然起身道:“我們不可輕舉妄動,但也不能不迅速採取行動。”
“當今南明,弘光帝昏庸無能,馬士英、阮大鋮等狼狽為奸,若想剷除這幫民族敗類,拯救人民於水火,晚輩認為,仍須求之天下豪傑,仰仗綠林中人。”
六書生王成舉道:“對!我等應該樹起聚義的大旗,廣招天下的豪俠義士。”
“我想,達摩劍盟眾豪俠聞訊後絕不會無動於衷,天下第一劍趙青龍也會再次出山。”
“只要趙青龍再樹起達摩劍盟的旗幟,號召天下豪傑前來消滅奸黨,這幫無惡不作的逆賊,何愁不被剷除!”
聚義廳眾豪傑聽了這些發言,無不贊同幾位俠士的意見,尤其贊同夏完淳與王成舉的看法。
錢義元見此情景,心中大喜,道:“眾人拾柴火焰高,若天下的綠林豪傑,聞風響應,趙青龍重新出山樹旗,馬士英、阮大鋮等賊,就別想為所欲為了。”
陳玉龍道:“錢大哥,既然主意拿定,不知派何人前去打探?”
錢義元道:“你與僧智大師二更之後前去打探,慧雲長老與三傑弟兄接應,以防萬一!”
“慈通長老北上,慈善長老西下,慧明大師去到南方號召,馬上動身起程。”
“是!”
聚義廳一個“是”字傳出,只見大廳的東北角上,有兩條黑影,似飛燕一般,晃身消失了。
聚義廳的樓頂,此時也有一條黑影,一閃便消失了。
金陵醉月樓的三更,已無一個客人。一樓內漆黑無光,二樓內卻有蠟光射出。
兩條黑影施飛檐走壁的輕功,身落醉月樓頂之上。
一黑影來到了樓檐,一招“倒掛金鐘”腳勾樓瓦,頭朝下飄身一個疾瀉,掠到了一個樓窗之下。
他左手扒住了窗欞,右手用指一點,窗紙破了一個洞。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在瞬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樓內幾個世外高人都沒有發覺。
醉月樓頂另一條黑影伏在瓦上,看來他是掩護夥伴,防備萬一有人前來襲擊的。
此刻,醉月樓的四周房頂之上,也有三三兩兩的黑影晃動,但瞬間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些人神出鬼沒,實令人猜測不透。
窗外的那條黑影,藉着樓內微弱的燭光,仗着自己的精純內力,敏鋭的耳目,聚精會神地向窗內凝望,同時也注意着四周的動靜。
只見樓內二十多個武林中人,有年近七旬的白髮老者,也有十八九歲的妙齡少女;有身着紫衣的道人,也有身着黃農的僧人;有身高八尺的大漢,也有身高五尺的瘦人。
一五旬的老者道:“眾位,我等今日相聚‘醉月樓’乃是弘光帝的旨意。”
“馬大人讓我來告知眾位,他即刻便來這裏,與眾位一起共商如何把東林黨人一網打盡的大計。”
“魏爺!”
一個身瘦如柴,尖嘴猴腮的人叫道:“如今史可法已命喪揚州,一幫不識時務的老兒皆被革職定罪,東林黨在朝內已沒什麼力量。”
“我想,弘光帝與馬大人讓我們來金陵,是不是計議如何剷除以天下第一劍趙青龍為首的‘達摩劍盟’這件事?”
“猜得不錯,今日所來眾位無一不與‘達摩劍盟’有深仇大恨。
十八年來的怨恨今日終有報仇的機會了!”
“這一回諸位潛心苦練的功夫可以盡力施展,只要捉住趙青龍或者活擒住他的五個結拜弟兄,馬大人定有重賞。”
“魏爺!”
一個胸繡白狐狸的黑衣人道:“我與趙青龍有刻骨仇恨,尤其是與‘白面書生’蘇玉仇深似海,這兩人的腦袋就由我黑衣派去割來好了。”
“好!”
那身瘦如柴,嘴尖如猴的人叫道:“魏爺,我侯青相信,那趙青龍和蘇玉絕不是黑衣派的對手。”
“如今,達摩劍盟的人,皆分散隱居各處,一年多來,我費了不少的精力,也沒查出個眉目。”
“不知眾位可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只要能查出一個,便可勾出趙青龍來。”
一旁的侯大內,噢了一聲,道:“侯大內,我倒有白面書生的線索。”
“在什麼地方?”侯青着急追問道。
黑衣女子道:“此事只是聽阮大人説起,真假還不知,我想親去細探個明白。”
“若是能捉住蘇玉的女兒與弟子,那蘇玉與他妻子以及方蒼龍皆難逃出我的手心。”
“只要白面書生命喪,天下第一劍趙青龍、‘金頭鱉’鄭青、‘神偷手’蔣奇及最可惡的‘地煞星’王泰,他們一個也別想漏掉。”
“我要他們結拜兄弟,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一世英名,付諸東流。”
被稱為魏爺的老者狂喜道:“好極了,這達摩劍盟結拜五弟兄的狗命,就由你來處理吧!”
“若你真的斃了他們的性命,這‘鏟蝗蝻’的大功,無人可比,馬大人定要為你向弘光帝請封的。”
黑衣女子朗笑一聲,道:“我不需要弘光帝的什麼封賞,只求為我黑衣派寧掌門與韓師姐、馮師妹報仇。”
“請問魏良新總爺,你所説‘蝗蝻錄’指的什麼?”
魏良新道:“這‘鏟蝗蝻’是阮大人的心機。”
“阮大人編了本‘蝗蝻錄’,這蝗指的是東林黨的人,這蝻指的是金陵聚英樓的一幫反弘光帝、馬大人、阮大人的賊人。”
“達摩劍盟乃東林黨的後代,你黑衣派若是能剷除了達摩劍盟的趙青龍,那聚英樓的幾個無名之輩便不堪一擊。”
“馬大人、阮大人讓我向諸位傳言,誰要殺了趙青龍、剷除了達摩劍盟,誰就可任‘鏟蝗蝻’的總舵主。”
“誰能消滅了聚英樓那批逆賊,便可任‘鏟蝗蝻’的副舵主。誰能找到了趙青龍十八年前在娘子關所劫的五車珍珠奇寶,也可以任‘鏟蝗蝻’的副舵主。”
“魏爺!”一位近九旬的老者叫道:“我九頭蛇與趙青龍十八年前有殺徒之仇、一掌之恨,與其師飛刀靈貓海波十年的怨恨。”
“這筆血債至今沒有算清,心中始終不安。”
“此次相聚金陵,我本想同祁連山幾位與趙青龍素有怨恨的高人攜手,尋那趙青龍了結恩怨,既然黑衣派掌門有勝趙青龍的絕技,那也好!”
“我們祁連幾位老毒便去火焚聚英樓,把聚英樓樓主錢義元活擒,將其手下的江南豪傑一律剷除。”
魏良新奸笑一聲,道:“王老毒顧全大局,實令我魏某敬佩。”
“那聚英樓,就交給你們祁連山二毒、三邪、四怪了!”
“魏爺!”一惡僧叫道:“派何人去尋找那五車珍珠奇寶呢?”
魏良新陰笑道:“法圓大師,這件事馬大人已有了安排,你就不要再問啦。”
“這……”法圓惡僧欲言又止,但臉上卻流露出疑惑之色。
侯青與法圓惡僧曾多年一起,充當大奸臣魏忠賢的貼身保鏢,他了解法圓和尚的心思,更知道五車珍珠奇寶的貴重。
他怕法圓和尚聞魏良新所言心中不快,便道:“法圓大師兄,你不必顧慮那麼多,魏爺既然説馬大人已有了安排,我們便應深信無疑。”
“相信所派之人必是武林世外高手,定有勝趙青龍達摩劍的武技。”
法圓急忙道:“侯兄所言極是,老柄只是怕魏爺……”
“怕我什麼?”魏良新已看出了法圓的心思。
他知道當今天下,除了侯青、法圓和尚二人知道五車珍珠奇寶的貴重,其他再無別人知曉。
因而,他絕不讓侯青、法圓和尚去尋找那五車珍珠奇寶。
他一直把他二人帶在身邊,明説是自己的貼心膀臂,實際上是怕他二人心起邪念,另作安排,吞奪了五車珍珠奇寶。
魏良新依仗自己的叔父魏忠賢的陰魂不散,自稱閹黨之首,網羅了不少奸邪惡徒,時刻不忘與達摩劍盟作對。
侯青、法圓惡僧雖存私念,但卻不敢得罪了魏良新。
此刻,法圓和尚聽聞魏良新追問自己,口氣生硬,其意不善。
他心中懷恨,口中卻道:“魏爺,老衲幾十年跟隨魏千歲,捨生忘死,費盡了心血,才為魏千歲積存五車珍珠奇寶。”
“十八年前,魏千歲把這五車珍珠奇寶運到白塔山九宮八卦落魂樓內,沒想到卻被趙青龍小兒得知,在娘子關攔截劫去。”
“如今,老衲認為東林黨在朝的雖然革職的革職,定罪的定罪。
但以趙青龍為首的達摩劍盟卻仍不能小視,若不派……”
魏良新打斷了法圖和尚的話,道:“法圓大師的心意,我十分明白。”
“今日的達摩劍盟勢力雖然不可小視,但此次我要讓他趙青龍顧左顧不了右,顧頭顧不了臉,最終定會中了我所安排的擒猛虎之計。”
侯青在一旁奉承道:“魏爺運籌帷幄,胸懷韜略,早就安排了巧用香餌鈎鱉魚的妙計。”
“此計我們只要同心協力,按照魏爺的安排去辦,那趙青龍小兒絕對是逃脱不了,那時候才知道我們魏爺的厲害。”
窗外之人耳聞一夥逆賊的言語,早就氣得渾身亂抖,七竅生煙,尤其是聽到九頭蛇要火焚聚英樓的話,更是氣得咬牙切齒。
他在心中罵道:“這幫傷天害理、卑鄙齷齪的孽畜,今晚若不是奉舵主之命,前來探情,不準動手,爺爺我先宰了你魏良新、九頭蛇、侯青,然後……”
窗外人身在半空,貼着牆壁,正在暗自發怒,突覺背後有一股勁風襲向自己。
伏身窗外窺視的正是江南五俊陳玉龍。他猛然覺察背後有一縷刺骨的寒風襲向自己,就知道自己的行跡已被人發現。
陳玉龍趕忙順着樓牆,疾落樓下。
此刻,一道黑影也從對面房頂上疾瀉而下,似老鷹捕食一般,直撲下落的陳玉龍。
陳玉龍還沒有穩住身形,便一個急轉,面對直撲向自己的黑影。
他見來者手中並無兵器,卻出掌來取自己的性命,本想出掌硬碰,忽而暗思:“對手從對面房頂發出一縷勁力,能令自己頓時打個冷噤,可見對手絕技在身,內功已臻上乘,加之從上而下疾撲,其力道必定更為兇猛,若是自己一時負氣硬碰一掌,只怕要吃大虧。”
陳玉龍這麼想着,頓時改變了主意,他不再出掌相迎,卻凝運功力於掌,只等對手向自己擊來。
那黑衣人不見陳玉龍閃躲,認為陳玉龍要與自己硬碰一掌,心中一陣狂喜,朗聲喝道:“小兒納命來!”
喝聲中,一股強大的掌風狂濤般向陳玉龍撲去。
這一聲大喝,驚動了醉月樓上上下下。
二樓頓時蠟光熄滅,從窗內躍出了十幾條黑影。
醉月樓上面的一條黑影聞之,知道大事不好,縱身疾瀉樓下。
醉月樓的對面,突然又現出了幾條黑影,只聽一人道:“快下去救陳大哥。”
陳玉龍見對手出掌後,似一股猛烈的寒風撲向自己,他卻不慌不忙,等待那偷襲者擊來之掌距自己僅半尺許時,才突然一個移身,向左閃開三尺有餘。
偷襲者此時想抽回自己的手掌,卻已來不及了。
只見他一掌擊在醉月樓的牆上,“轟”的一聲,醉月樓堅厚的牆壁被他擊了一個大洞。
陳玉龍此時收住了身子,向那偷襲者喝道:“爾是何人?為何要背後偷襲……”
“哼!”對手道:“爾是何人?為什麼偷聽我們議事?”
這時候,從樓上躍下十幾條黑影已來到了他們身旁,緊接着,從對面房頂與其他方向也疾瀉下十幾條黑影,雙方對峙,形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好小子,你有種來偷聽,難道就沒有種報上名姓嗎?”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道。
陳玉龍乃江南五俊之首,長江兩岸何人不知他的大名,豈能受此辱罵,他向那八尺漢子瞪了一眼,冷森森地道:“你們這夥逆賊,不要夜郎自大,自不量力。”
“你問爺爺姓名,你們這些鼠輩聽好了,爺爺姓陳名玉龍。”
那身高八尺的漢子道:“久聞你為人磊落,做事正大光明,想不到你今日竟然做出這等偷雞盜狗的事來。”
“住嘴!”陳玉龍喝道:“爾是何人?竟敢如此無禮!”
“實話告訴你們,爺爺今夜來醉月樓,乃是奉舵主之命,來此看看究是哪些鼠輩隱藏在這醉月樓內?搞些什麼陰謀詭計?”
“別説這醉月樓,就是奸臣馬士英、阮大鋮的賊窩,弘光昏君的皇宮,陳爺也敢大搖大擺地進去,逍遙自在地出來。你能阻擋得了陳爺嗎?”
身高八尺的漢子聞言心中大怒,冷笑一聲,道:“陳玉龍,今晚我劉金剛便來領教你幾招,看你江南五俊有何等絕技?”
“既然你想領教,陳某便奉陪幾招。”
劉金剛不等陳玉龍話落,大喝一聲道:“接掌!”掌隨聲出,掌風猶如狂濤巨浪,向陳玉龍兇猛撲去。
陳玉龍凝運全身功力於右掌,大喝道:“你劫數到了!”
“砰”的一聲,兩掌相碰。
劉金剛本想在醉月樓下露一手,他以為自己所練的金剛掌天下無敵,所發出的掌力能劈山碎石,對付陳玉龍的內掌,那是掌到功成,會把陳玉龍擊得骨碎內飛。
可是,當他的掌碰陳玉龍的掌後,卻驚聲叫道:“你……你練了‘卸形神功’?”
陳玉龍點了點頭,道:“既知天下有‘卸形神功’,就不要認為‘金剛神功’天下無敵。若你説句知過悔改的話,我今天就放你一條性命,不然,我就叫你……”
“陳玉龍!”那偷襲者在一旁喝道:“我李枴子用肉掌來領教你的‘卸形神功’。”
江湖武林中人,無人不知“卸形神功”的厲害,但從沒有見人施展過。
他們疑惑天下沒有人能練成把對手的功力消卸於無形,並在瞬間功廢身殘的神功。
驀見劉金剛失魂喪魄,大叫了一聲“卸形神功”,莫不大吃一驚。
此刻聽到李枴子要與陳玉龍再對一掌,敢去領教陳玉龍的“卸形神功”,都替李枴子捏了把汗。
“李老兄!”侯青叫道:“且慢。”
李老拐道:“侯大內,且待我救下劉兄再説。”
説着,他陡然出掌,向陳玉龍膻中穴擊去。
陳玉龍正欲把劉金剛的“金剛神功”消卸無形,讓劉金剛功廢身殘。
見李枴子要與自己硬碰一掌,心中暗想:“這枴子剛才背後偷襲,其掌風內含奇毒,既然你想用毒掌害我,今日陳某倒要先為武林剷除一害。”
陳玉龍心中正在盤算,忽見李枴子已出掌撲向自己,便調動了功力於左手,蓄勢戒備,只等李枴子掌到,讓枴子嘗一嘗“卸形神功”,的厲害。
李枴子見自己的的螞蜂毒刺射出後陳玉龍竟毫無感覺,而且,陳玉龍的右手仍沒放開劉金剛,知道大事不妙。
李枴子頓時大驚失色了。在場的九頭蛇王俊、祁連三邪四怪睹此情景,也知情況不妙,都在為李枴子擔心,卻又不知如何是好。
王俊知道自己此時若再不出手,只怕李枴子、劉金剛二人皆難逃劫數了,他大吼一聲:“兒輩練的什麼左道之術?看爺爺取爾性命!”
吼聲中,王俊出掌,掌心射出一道白光,擊向陳玉龍的中丹田。
僧智大師早從樓頂蹲下,他見王俊掌心射出一道白光,還以為是暗器出手,一旁急忙出掌,想用極大的掌風把王俊發出的暗器打飛。
然而,他不知王俊從掌心中發出的白光乃是一股蛇毒,毒性強烈無比。直到這道白光臨近他不足一尺時,他才辨出真偽,但已不及閃避。
“噗嗵”一聲,僧智已中了蛇毒倒身在地。
陳玉龍見狀,大叫一聲:“僧智大師!”
此時,祁連三邪、四怪一起躍出,撲向了陳玉龍。
慈善長老與三傑弟兄見狀豈能旁觀,也一起躍出,慈善長老一人對付四怪,三傑弟兄與祁連三邪交了手。
陳玉龍知道三傑弟兄對付祁連三邪還可以打個平手,卻擔心慈善長老一人難以抵擋住祁連四怪。
於是,他叱吒一聲,雙掌狠勁推出。
劉金剛、李枴子二人的功力已被卸得無形,哪抵住陳玉龍突然發力猛推,兩人喊也沒喊一聲,便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飛出五丈開外。
“毒螞蜂”李枴子被推在了房牆上,立時骨肉橫飛,血流滿地。
劉金剛被推在了院內的一棵大樹上,頓時骨碎如粉,肉爛如泥。
王俊見狀,怒吼一聲,揮掌向陳玉龍擊去。
陳玉龍在擊斃劉金剛、李枴子之後,本想去助慈善長老,擊斃四怪,見王俊撲向自己,想起僧智大師中了王俊的毒掌,命在旦夕,不自得怒火在胸中燃起。
他沉喝一聲,抖掌去迎王俊。
此刻,卻聽一聲慘叫,慈善長老已命喪於祁連四怪之手。
江南三傑對付祁連三邪,一個對一個,皆赤手空拳,無一人使用兵刃,只見拳來掌往,來去如電,匯成一遍懾人心魄的呼嘯聲。
王俊掌風襲出,毒氣逼人,陳玉龍出掌相迎,玄妙莫測,一一把股股毒氣消卸無形,逢凶化吉。
醉月樓下,往日是酒氣醉人的醉月,今日卻是殺氣騰騰,掌風猶如狂飆乍發,拳出如驚雷過空,頓時間飛沙走石,遮天蓋月,忽地裏又陰風颯颯,鬼哭神嚎。
江南三傑與祁連三邪爭鬥近半個時辰,仍是旗鼓相當,平分秋色。
陳玉龍論武功不弱“九頭蛇”王俊,怎奈他力鬥劉金剛與李枴子已大傷元氣,在開始時他尚能對付王俊,此時卻感力不從心,漸漸難以抵擋,可他仍咬牙堅持,在暗思心計。
侯青一旁見陳玉龍漸漸不支,生出邪念:“我何不此時出手相助王俊,做個人情呢?”
他抖手發出了三道白光,射向了陳玉龍。
千鈞一髮,眼看陳玉龍就要遭到逆賊侯青的暗算,驀地一條黑影從天而降,三道白光射出,把侯青的三把飛刀擊落。
“爾是何人?”侯青喝道。
來者冷笑一聲,道:“不義惡徒,有本事只管施展,憑技能勝人方為好漢。爾等趁人之危,暗施飛刀傷人,實在令人感到可笑!”
侯青“哼”了一聲,道:“聽你説話之聲乃一乳臭未乾的小兒,卻也口氣不小,看來你是路見不平,想拔刀相助這幾個反賊了?”
“住口!”來者喝道:“爾是何人?敢辱罵江南五俊之首及江南三傑?”
侯青“哦”了聲,道:“原來他們是江南五俊之首陳玉龍與江南三傑。”
“不錯,爾是何人?”
侯青道:“侯爺乃南明大內之首,這幾個反賊半夜來醉月樓,企圖刺殺我南明之忠臣魏爺,難道説不是反賊嗎?”
來者笑了笑,道:“原來你就是十八年前大奸臣魏忠賢的貼身保鏢侯青!你所説的忠臣魏爺,是不是魏忠賢的侄兒魏良新狗賊?”
“大膽!”侯青怒喝道:“看來你定是東林黨的後人,或是‘達摩劍盟’的……”侯青正在追問,突見一條黑影已向來人撲去……
來人是個蒙面黑衣少年,他突見一條黑影撲向自己,遂沉聲喝道:“站住!”
説來神奇,那撲向黑衣少年的人真聽話,驀地站住了,他身子如木雕泥塑一般,絲毫也動彈不了,顯然是穴道被黑衣少年點住了。
更令人驚詫的是一聲“站住”,驚得王俊、祁連三邪全都住了手,跳出了圈外。
那向黑衣少年撲過去的人,原來是法圓和尚。
侯青等賊徒見此情狀,雖知黑衣少年點住了法圖和尚的穴道,卻不知黑衣少年究是如何出手。
王俊、祁連三邪從黑衣少年的喝聲中,聽出其內功已臻上乘絕境,他們無不駭然大驚
聽黑衣少年的聲音,似乎只有十七、八歲,但其音發出時內含的功力,當今武林界卻無人相比。
黑衣少年見陳玉龍、王俊、江南三傑、祁連三邪等人皆住手不鬥,心中大喜道:“侯青,你問在下的來歷,實話告你,在下不敢違父命相告名姓。在下只望你們能放過江南三傑和陳大俠,如那樣,在下便解開這個和尚的穴道。”
“在下奉勸你,若是你真想勝了他們,就應按江湖武林規矩交手,不應趁人之危用暗器傷人。”
侯青道:“什麼江湖規矩趁人之危?如今江南五俊、三傑,還有聚英樓的錢義元已列入‘蝗蝻錄’內,被弘光帝定為國家的反賊,對侍他們還講什麼江湖規矩?”
“何況他陳玉龍夜來醉月樓,暗探天機,實該千刀萬剮,全家抄嶄,户滅九族。你既不敢言出自己的名姓,定然與賊同夥,同是反賊,罪該……”
黑衣少年聞侯青之言怒火頓起,不等侯青把話説完,便接言道:“你説在下罪該如何?”
侯青心懷鬼胎,想知道黑衣少年的來歷,便以話相激,道:“你出手飛刀不凡,依我看你是天下第一劍、絕世飛刀、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的傳人。”
“你敢當眾説句實話,侯爺便放過了陳玉龍、江南三傑,不然,他們想脱逃此地,只怕不易。”
黑衣少年笑道:“侯青,若我言出真實姓名,你能説話算數,放過他們嗎?”
“能!”
黑衣少年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我就……”
“少俠且慢!”陳玉龍一旁叫道:“少俠拔刀相助,我等感恩不盡。但是,既然令尊有言,不讓你向外人透露出真實姓名,那就不必為了我們,跟這幫無恥之徒動氣,違了父言!”
“陳大俠!”黑衣少年喊了一聲。
陳玉龍攔住黑衣少年,道:“少俠且往後站,待我與‘九頭蛇’再次交手。”
“你的元氣恢復了嗎?”
“少俠放心,我的元氣此時已復,今日若不與‘九頭蛇’交手,明日也難免一場拼鬥,還是在此時決一勝負吧。”
黑衣少年想讓陳玉龍及江南三傑回去報信,好讓錢義元作好準備,自己也可以去向蘇二叔稟告在這裏聽探到的一切。
他見陳玉龍堅持要鬥,便道:“陳大俠,你與他們拼鬥甚久,元氣不可能完全恢復。”
“晚輩尋思,在你元氣尚未完全恢復之際,再作拼鬥,只怕‘九頭蛇’王俊、祁連四怪也不會答應,因為他們不能落個不講江湖義氣的武林壞名聲。”
王俊聽到這番話,心中大怒,正想開口駁斥,然後出手讓黑衣少年知道自己的厲害,突聽祁連四怪的老大道:“少俠所言極是,我祁連四怪,身為武林中人,怎可不講武林規矩,落個不義的壞名?”
“王老兄,你暫且忍耐一下,讓陳玉龍回去,明日正午,咱們在聚英樓上相見!”
陳玉龍憤恨地道:“是想血洗聚英樓嗎?”
祁連四怪的老大道:“不是血洗聚英樓。”
“想幹什麼?”
“比武!憑功夫奪你那聚英樓。”
“只怕沒那麼容易。”
王俊道:“陳玉龍,你回去向錢義元稟告,就説明日正午,我‘九頭蛇’王俊空手領教他的一把灑金折玉扇,較量他的金鼎神功。”
黑衣少年怕陳玉龍聽不進王俊的傲言,急忙接言道:“陳大俠,恕晚輩多言,既然王俊已有此語,那你就速速回去吧,待明日在聚英樓上憑自己的絕技服人。”
陳玉龍聽了此言,點點頭,道:“少俠心意,老朽心領。待我回去向舵主陳述,明日聚英樓上相見吧!”
言罷,他向江南三傑相呼一聲:“咱們走!”
“走”字才出口,他早已到了僧智大師的身旁,抱起僧智大師的身軀,彈身要飛上樓頂。
“慢!”黑衣少年叫道。
陳玉龍止身問道:“少俠還有何言相告?”
黑衣少年從衣內掏出一粒丹藥,道:“這一丸解藥,大概可以解去僧智大師身上中的蛇毒,請你給他服下,免得僧智大師身遭不幸。”
陳玉龍接過丹藥,道:“老朽本想知道小恩公的姓名,只是令尊有命難違,今晚還是不問為好。若少俠明日能上聚英樓去,我有一件心事想説給少俠知道,不知少俠能否成全老朽的心願?”
“陳大俠放心,明日晚生一定到聚英樓去,大開眼界,長長見識,絕不有誤。”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一起離去?若是你孤身留此……”
黑衣少年打斷了陳玉龍的話,道:“老前輩只管先走好了,晚輩在此無妨,放心吧!”
陳玉龍細思道:“這黑衣少年氣質不凡,觀他的行為舉止,絕非狂妄之輩,身上必懷超人的絕技,不然,怎能解了今晚的一場拼鬥?”
於是,他向黑衣少年道:“少俠既不願隨我們同行,那就請少俠多加註意,不要中了賊人的奸計。”
言罷,他抱着服下解藥尚未清醒的僧智大師,彈身上了醉月樓頂。
江南三傑同時拔身而起,瞬間消失在金陵的夜色之中。
黑衣少年目送四人離去,道:“侯青,你們還有些什麼話要説?
若沒有,在下便離去了!”
侯青陰笑一聲,道:“小兒膽識過人,武功上乘,不知用的何技,點了法圓大師的穴道?你若走,該先解了他的穴道,不然,只怕我們不會讓你順利走掉。”
“侯大內不必用大話嚇人,解了這惡僧的穴道並不難,只需我略施手段便行了,但若想阻攔我離去,只怕不易!”
“你——”侯青狠聲道:“今晚若不是看在祁連四怪老大的面上,定不會放了陳玉龍與江南三傑。他們今日雖離去,只不過多活一時,明日正午定難逃劫數。”
“明日正午我一定去聚英樓,看一看江南豪俠怎樣身遭劫數……”
黑衣少年言猶未了,突覺一股陰寒的奇風向自己襲來,他趕忙運內功封住了周身大穴。
心中暗罵道:“大逆不道的惡徒,竟敢對我偷襲,射出比冰還要冷上十倍的陰風奇毒!既然你不仁,就莫怪小爺我不義,今日不叫你們知道小爺的厲害,你們便不知道天外有天的道理。”
黑衣少年一邊暗罵,一邊右手成掌,掌心對着襲向自己的陰風奇毒之氣。他凝聚內家力道,順着對手襲來的風力,射出了一股無形的內力——達摩神功。
“噗嗵”一聲,祁連三邪中的老三林海棟突然大叫一聲倒地,只見他口吐鮮血,頓時喪了性命。
眾人駭然大驚。
黑衣少年道:“這可不能怪我!我並不想傷他,他卻想來害我,結果自取滅亡。”
祁連三邪之老二唐大懶,見三弟喪了性命,痛聲叫道:“三弟!”
祁連三邪的老大鄧成目睹林海棟的慘死,“嗖”的一聲竄了出去,一抖手射出了一道劍光。
黑衣少年忽見有一道劍光矯若遊龍,寒芒四射地向自己射來。
他冷笑一聲,不慌不忙,連身子也未移動,直到那劍光臨近身子只有兩尺許時,才伸出兩指夾住了刺到面前的劍尖。
黑衣少年冷森森地道:“心黑手辣的東西,憑你這等偷雞盜狗的技能,怎配向小爺施展偷襲!”
言落,他手腕突然一動,“嘣”的一聲,那被手指夾住的長劍,斷為兩截。
眾歹徒見黑衣少年有如此威力,莫不驚得目瞪口呆。
鄧成親自嚐到了黑衣少年的厲害,比別人更感恐懼,但他怎能忍受如此之辱,竟似受驚的野獸一般,怒吼一聲,揮掌向黑衣少年擊去。
黑衣少年見鄧成要與自己拼命,雙目射出兩道冷電般懾人的光芒,冷冷地道:“老兒既然不知羞恥,小爺今晚就先打發你去陰曹地府吧!”
他突然出手成掌,掌出似劍,橫削鄧成的右手腕。
只聽鄧成一聲慘叫,頓時倒身在地,昏迷不醒。慘叫聲中,眾歹徒齊向那邊望去,只見鄧成的右手已斷。
唐大懶見三弟命喪黑衣少年之手,大哥的右手又被削斷,怒吼一聲,向黑衣少年撲去
黑衣少年早有所料,他出手一指,唐大懶便呆呆站住,身子一動也不動了。
王俊乃祁連二毒、三邪、四怪的總老大,他目睹三邪弟兄的慘敗,雙目綠芒陡射,沉喝道:“爾輩大膽,竟敢連傷我的弟兄,看爺爺取你性命!”
他一晃身來到了黑衣少年的面前。
“慢!”黑衣少年叫道。
王俊怒氣衝衝地道:“有何話説?”
黑衣少年瀟灑一笑,道:“九頭蛇,你以為小爺會怕你嗎?”
“兒輩!既然不怕,何必多言!你有何絕技,爺爺領教你幾招。”
“老兒,你想領教,小爺奉陪到底。但小爺怕你今晚上碰破了頭,氣炸了肺,明日便不能去聚英樓了。”
“狂妄之輩,爺爺的事還用得着你來多慮,快出手接爺爺一掌!”
黑衣少年見王俊掌出,掌心中射出一股白氣,知道王俊使的是蛇毒掌,急運全身功力,凝聚左掌,不等王俊的掌氣近身,便抖掌向王俊的來掌擊去。
眼看一老一少就要大開殺戒,突聽空中傳來了一聲沉喝道:“住——手——”
喝聲如雷,聲到人到。
黑衣少年聞聲,收掌觀望,見來者不是一人,而是一僧一尼和一個白髮白鬚的老者。
九頭蛇收掌,見來人心中大喜,稱道:“長白異叟、僧正大師、雪女老尼,你們何時來到?”
長白異叟道:“我們三人來此多時。”
“三位能按時到來相助,實令王某敬佩,待我擒住這個小兒之後,咱們再進樓內詳談明日血洗聚英樓的大事。”
“且慢。”
“異叟兄有何見教?”
僧正和尚道:“王檀樾,老衲也有話要説。”
王俊道:“僧正大師若有話,那就請説吧!”
僧正大師沉思道:“老衲觀這黑衣少年出掌所發力道時,頭頂冒出熱氣,額頭射出萬道金光,此熱氣、金光,乃是我佛門老祖,面壁少林深洞,歷九年修身而煉成。”
“一千多年來,天下佛門弟子無一人能修練成真身,達到頂冒熱氣、額放金光之境地。”
“老衲為練佛光三昧,已面壁十五年,但卻比不上這黑衣少年之功力。”
“這黑衣少年今年也不過十八歲,怎能練成了達摩老祖的佛光三昧神功?以老衲猜測,他即使不是佛門弟子,但必是得到老祖遺傳之秘訣,其師乃我佛門……”
王俊打斷了僧正的話道:“僧正大師,你不會看錯了吧?”
“阿彌陀佛,老衲面壁十五年,雖沒練成達摩老祖佛光三昧的神功,卻練成了特別敏鋭的耳目,怎會看錯?”
“若王檀樾不信老祖‘達摩神功’的厲害,硬要與小施主交手,只怕……”
黑衣少年接言道:“大師何必與他多言,勸他似對牛彈琴,對鬼説話!”
“小兒!”王俊恨聲道:“你是不是天下第一劍、達摩劍盟盟主趙青龍的後人?”
黑衣少年冷峻地道:“算你長眼有珠。”
“你練成了‘達摩神功’?”
黑衣少年長嘯一聲,身形驟然騰起,眨眼間不見。
眾人目睹黑衣少年那奇快的身法,無不瞠目結舌,驚惶失色,不知所措。
金陵中華門外,牛首山下,有一遍森林,森林深處有十幾間草房,一個四合大脘。
正當金雞啼叫第一聲時,一位面如桃花,眉似彎月,目若秋水,唇似丹紅,身着硃紅緞緊身小襖,腰繫水紅緞巾的少女,肋佩一把寶劍,英氣颯爽地從自己房內出來。
她緊走十幾步到了一間座北朝南的房門旁,嬌聲叫道:“曉風哥,天已大亮,為什麼還不起牀練功?”
“我已叫過他一次。”少女身後突然有人接道:“凌雲,你曉風哥昨日從遠方來金陵,一路疲勞,雖然他昨晚答應今早一定陪你練功,但睡不好便沒有精神,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待他醒來之後再陪你練功不遲。”
“爹!”
突然門開,從屋內走出一個少年,看他年紀,不過十六、七歲,只聽他道:“曉風哥已不知去向。”
“什麼?”那年過四十的中年人吃驚地問道。
蘇凌雲也急不可待地追問道:“凡哥,你説什麼?”
那少年答道:“昨晚曉風哥答應今早陪我們練功,我高興得一夜沒睡好覺,天沒明便爬起來了,到這裏見房門未開,我以為曉風哥一路辛苦,沒敢喊他,就在院內自己先練一套拳腳。”
“剛才我又到他房門口,仍不見曉風哥起牀,伸手去敲門時,手剛碰到門,門便開了。”
“於是,我便走進房內,卻不見曉風哥的人影,走到牀旁也不見他在牀上躺着,我滿腹狐疑,正要出門尋找,突聽凌雲妹在門外喊叫。”
“白面書生”蘇玉聞聽兒子蘇凡所言,驀然一驚,道:“難道曉風他夜裏……”
“二叔!”空中傳來了叫聲,一條人影從空中直瀉下來。
“曉風你——”
“二叔,侄兒一早起牀到牛首山上轉了一下。”
“曉風你想騙二叔嗎?”蘇玉雖然沒發怒,但語氣卻顯得冷峻。
“二叔,侄兒豈敢瞞哄您老。”
蘇玉淡淡一笑,道:“你雙眼通紅,分明一夜沒有閤眼,怎説一早上牛首山去了!”
“噗嗵”一聲,趙曉風跪了下來,道:“二叔説得是,侄兒是一夜沒睡。”
蘇玉“嗯”了一聲,道:“賢侄既然説了,二叔就不怪罪你了,何必下跪呢?”説着,他伸手把趙曉風拉起。
蘇凌雲一旁關心地問道:“曉風哥,你一夜沒睡,都在牛首山上嗎?”
“這……”趙曉風沉吟了一下,道:“我到牛首山頂轉了一圈之後,便去金陵城裏了。”
“到金陵城內幹什麼?”
“看一看金陵城裏的夜景秋色。”
蘇玉向趙曉風望了一眼,道:“看你的神色,似乎在金陵城裏遇到了什麼?”
“沒……沒有……”趙曉風慌忙回答。
蘇玉是何等人物?怎能覺察不出趙曉風言談中含有隱情呢?
但他並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微微一笑,道:“賢侄,你去金陵城裏一夜看景觀色,到現在才回來,需要休息了。你先去屋內睡上一覺吧,待你睡醒後再陪他們練武。”
趙曉風應聲道:“是!”便走進了屋內。
蘇玉見趙曉風進屋,對蘇凡兄妹道:“凡兒、凌雲,你兄妹去客廳向方爺爺問安,然後與你師兄秋翎一起練功,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喊你曉風哥。”
蘇凡、蘇凌雲兄妹應聲,向客廳走去。
白面書生走到門旁,道:“曉風侄兒,二叔為使你睡得更好,便在外邊把門扣住。你今日好好睡上一覺,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出門一步,若違我的言語,二叔是不會饒你的。”
“二叔——”趙曉風叫道:“二叔萬不可把門扣上。”
蘇玉道:“為什麼?”
“侄兒……”趙曉風欲言又止。
蘇玉已猜測出趙曉風必有什麼事瞞着自己,所以在門外故意説把門扣下。趙曉風本想把昨夜之事告訴二叔,但他害怕把自己在醉月樓出手的事説出後,蘇玉二叔便不會讓他去聚英樓觀看那場惡鬥。
他暗思:“昨晚,陳玉龍表達了欲與一幫歹徒拼死的意念,自己若不去相助,只怕聚英樓當真要被血洗!”
但他總擔心蘇玉不讓他去闖禍,故把到口的話嚥下了,想等蘇玉走開後再尋機出門。
蘇玉站在門外,見趙曉風不語,便道:“曉風賢侄,你好好睡覺,二叔去客廳了,待過正午,我再叫你蘇凡弟來喊你用飯。”言罷,他便直向客廳走去。
趙曉風見蘇玉已走開了,便掏出了剛從陳玉龍手中得到的一本“卸形神功”的秘訣書,按照陳玉龍傳授的方法,練起了“卸形神功”的絕技。
趙曉風出生在五泉山的一個深洞之中,直到十八歲,才離開父親趙青龍,第一次走下山來,乃奉父母之命,辦理幾件要事,但他自己卻另有心思。
他打算這一次下山去金陵,一是要飽覽金陵的名勝古蹟;二是要見識見識蘇二叔神奇絕妙的兵刃;三要看看一代宗師老俠客方師爺的雙蒼龍鬚鈎,與二嬸母青城派的功夫及一對蜴毒棒的絕技。
趙曉風還打算,離開金陵後再去徐州“金頭鱉”鄭三叔的隱身處,讓鄭三叔傳授給他一對軟硬判官筆的絕技,懇求孟師爺教他“金罡鑽”的功夫與“鷹爪功”的絕技,並瞭解一些江湖中爾虞我詐的事情。
他從五歲起便立下了凌雲壯志,決心要把父親的各種武學都學到手,學到精妙絕倫之境地,並想在此基礎上有所發展。
十八年來,他除了跟隨他父親學習各項武藝外,還攻讀了佛家之武學,研究了道家之武功。
他雖久居山洞,出沒古林,與禽獸為伴,與外界絕少來往,但已得到西竺天金剛小如來傳授的密宗武學,北竺天“什門八俊”、“什門八怪”的密宗武學,南竺天“絕地通天”,“鬼見愁”餘少卿所練的密宗武學。
趙曉風身懷諸多武學,理應心滿意足,但他並未就此罷休,仍想尋訪“梅花秘蹤掌”、“梅花秘蹤百步點穴”的神功。
據傳,這“梅花秘宗掌”與“梅花秘蹤百步點穴”的神功,乃孫臏精心研練而成。
聽説“梅花秘蹤百步點穴”之神技在百步外伸一指襲出一縷內功,可讓對手毫無知覺地倒下,所點之處立有梅花一朵血痕出現。
這是一種有言傳而無其傳人的秘蹤武學,誰也不知道是否仍流傳於人間。
現在,趙曉風在無意間得到陳玉龍所傳授的“卸形神功”,不難想象他的內心是如何地欣喜與激動。
趙曉風在屋內練“卸形神功”,由於他內功精純,生性聰明,一個時辰便把“卸形神功”的絕技練到了上乘,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
更加奇特的是,他從中悟出了一個世間罕見的秘訣,把“達摩神功”與“卸形神功”合二為一,不但可立把對手的功力卸得無形,而且可把所卸的功力全部吸收歸己所有。
此時,他想着練功,毫無雜念,對“卸形神功”越練越有悟。
然而,正當他至出神人化之境地時,突覺得腹內一陣疼痛,頭腦發脹,眼冒金花,還沒有來得及喊叫一聲,便“噗嗵”一聲跌倒在地。
客廳內,老俠客方蒼龍正在對蘇玉、蘇玉之妻雪蓮子等人道:“今日是九月重陽,按民間之俗,我們應該登高避禍免災,思念親人,只是曉風昨日來此,夜晚去了金陵城內,現在屋內安睡,不好驚動他。”
“不知他晚上究竟幹了些什麼?此事一直讓我心不安寧。此刻天快午時,算來他已睡了兩個時辰,蘇凡你連去叫他來客廳,就説爺爺有話要問。”
“是!”蘇凡應聲,走出了客廳。
蘇凌雲本想隨母親去金陵城內,為曉風哥挑幾樣可口的名菜,卻又怕方師爺要嚴訓曉風,總覺放心不下,故仍留在客廳。
母親走後不久,她正在思索着趙曉風一夜去金陵之事,心裏有些不安,突聽得蘇凡在客廳外喊道:“方師爺!曉風哥出大事了!”
客廳內方蒼龍、蘇玉、蘇凌雲、陳秋翎等人,聽到蘇凡的喊叫,無不駭然大驚,急匆匆向曉風的住房奔去。
方蒼龍見到倒在地上的趙曉風,面色泛紫,緊閉雙目,急彎身去抓起曉風的手腕,按住了脈搏,切了好一會脈,才喘了一口粗氣,抬頭道:“蘇玉,曉風的脈搏跳動得很快,看來是疲勞過度,需要休息。”
“恩師,若是如此,弟子也就放下心來……”蘇玉正説着,忽聽陳秋翎喊道:“師父,這裏有一本武學秘訣!”
方蒼龍道:“快給我看一看,是什麼武林秘訣。”
陳秋翎把一本書交給了方蒼龍。
方蒼龍接過一看,便驚咦一聲,道:“曉風怎會得到江南五俊之首陳玉龍的‘卸形神功’武學秘訣?”
“什麼!‘卸形神功’的武學秘訣?”蘇玉驚異地問道。
“是的。”方蒼龍道:“看來曉風夜裏一定去金陵聚英樓了,不然,他怎能得到這本世間罕見的武學秘訣!”
蘇玉道:“恩師,您老人家怎知道曉風去聚英樓了?”
方蒼龍把“卸形神功”秘訣一書交給了蘇玉,道:“説來話長,這本‘卸形神功’武學秘訣,曾有一段神奇的傳説。江南武林為了它有過一場浩劫,天下武林界為了它也不知死傷了多少豪傑。”
“沒想到七十年前引起江湖武林大動干戈的一本‘卸形神功’武學秘訣,今日卻到了曉風的手中!難道這是天意。”
“看來武林界又要有一場避免不了的浩劫到來。”
蘇玉道:“恩師,您怎麼知道曉風是從陳玉龍手中得到這本武學秘訣的呢?”
蘇凌雲在一旁道:“爹,你先別問這些吧,快來看曉風哥怎麼樣了!”
蘇凌雲一直守在曉風的身旁,她的手放在了曉風的心口,生怕曉風的心臟會停止跳動似的。
陳秋翎一心想聽師爺把“卸形神功”的來歷説出來,聞師妹蘇凌雲之言,突生一個閃念:“她為什麼比任何人都關心曉風?”
他扭頭向蘇凌雲望去,見她幾乎是撲在趙曉風的身上,面色憂愁,不由又產生了一個念頭:“難道師妹愛上了趙曉風?”
方蒼龍、蘇玉、蘇凌雲此時皆在為趙曉風的生命安危而擔憂,誰也沒注意到陳秋翎的神色變化,更想不到陳秋翎產生了醋意,已把趙曉風當作了情敵,腦子裏閃現出邪惡的念頭。
方蒼龍見趙曉風面色由紫變黃,對眾人道:“曉風把‘卸形神功’與‘達摩神功’進行混合一體的研練,因而,走火入魔了,虧他達摩神功練到了上乘,否則,只怕性命難保,至少是功廢身殘了。”
蘇凌雲心急道:“方爺爺,曉風哥走火人魔,怎樣才能讓他清醒呢?方爺爺快想個法子,救救曉風哥吧!”
方蒼龍道:“凌雲,你不要心急!爺爺也沒有什麼妙方良策,不過,從曉風的脈搏跳動與面色變化來看,他已擺脱了險境。”
蘇凌雲聽説趙曉風已脱了險境,心裏寬鬆了些,面有喜色,喃喃地道:“謝天謝地,神靈保佑曉風哥無恙!”
陳秋翎在一旁見狀,心裏更是惱火,不由瞪了蘇凌雲一眼。
蘇玉也瞅了女兒一眼,道:“曉風既然已脱離了危險,我們便安心等待吧!看他有何變化,再來考慮下一步如何辦。”
方蒼龍道:“我先給他服下一粒丹藥,助他儘快清醒。”
説着,他掏出一粒丹藥,親自給趙曉風服下。
陳秋翎在一旁心懷鬼胎,道:“方師爺,曉風弟現在剛服下丹藥,只怕一時難清醒過來,何不把‘卸形神功’武學秘訣的來歷,講給我們師兄妹聽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