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時分。
鬼墳坡。
蘿蔔一步一跛,來到了鬼墳坡下,抬眼望去,一片淒涼陰森,幸好不是深夜,否則更另恐怖,令人毛骨悚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不見半個人影,眼前蘿蔔沒什麼具體的打算,只想先換出丐幫的弟子。
至於後果,他不敢去想,走一步,算一步,這種作法必須要有刀子頭上舔血的勇氣。
蘿蔔猶豫了一下,正欲走上鬼墳坡,忽然從四面八方竄出二十幾個人,堵住了他的退路。
最後,牙婆從一座墳堆旁,緩緩步出。
“要飯的,你是自行報到的?”
“不錯!”
“那東西帶來沒有?”
“現在先不談這些,咱們先談放掉窮家幫的人。”
“你的同門?”
“哇操,你看我胖嘟嘟,像是窮家幫的嗎?”
“管你是不是,得先把你上綁。”
“想把我五花大綁,沒那麼容易。”蘿蔔説道:“在沒放走人質之前,談什麼都是廢話。”
“你能怎樣?”
蘿蔔不悦的説道:“堂堂一個幫會,難道説話像放屁,自己開出的條件不算數嗎?你們的目的是要逼出我罷了,現在我已經來了。”
“你認為還有打歪主意的餘地?”
“我沒這個意思,只是不願連累窮家幫弟子,自己的事自己,如果你這老太婆要傷及無辜,窮家幫絕不甘休。”
牙婆沉吟了一下,抬手道:“放人!”
旋即,一羣篷頭垢面的乞丐,從右側基墳後方走了出來,由冷血二魔在後押着,蘿蔔默默點數,一共二卜個沒錯。
每一個乞丐臉上,都是驚愕迷憫之色,顯然他們根本不知道被抓來的原因。
二—卜名丐幫弟子,緩緩離開鬼墳坡。
冷血二魔加頭站在蘿蔔身後。
牙婆老臉一沉,眸子裏射出駭人的寒芒。
“要飯的,交代來路。”
“沒來路好交代,就是伸手大將軍。”
牙婆瞧他打量了一下,説道:“看你一副忠厚老實,為何要跟我們作對?”
“沒有啊!明明是你們在找我的麻煩。”
“很好;看樣子你是這臭要飯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嘻嘻;瞧你年紀老的已經可以,我現在送你一輛紅包車(棺材),正是時候。”
“臭要飯的,別逞口舌之快,紅包車自己留着用吧。”
説話聲中,岙形飄近蘿蔔前一丈之處,枴杖一頓,左掌暴揚。
蘿蔔知道對方的掌功相當邪門,而身後是那沒人味的二魔,勢將前後受敵,心中一動,閃電般往側方掠到兩丈之外。
“你插翅難逃!”
牙婆如影隨形而進,左掌仍然揚着。
冷血二魔也跟着欺近。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這意念在蘿蔔心頭一閃,鐵帽子破空飛出,冷血二魔揮劍擋去。
“噹噹!”兩聲。
劍帽交擊,二魔各打了個踉蹌,長劍幾乎脱手。
斯時,牙婆人已縱起,鐵帽子由腳下飛過,凌空發掌,然後縱落地面。
“哇操!”
蘿蔔只覺一股強猛的勁風捲上身來,不由自主地原地打轉,就像個陀螺轉着。
而鐵帽子再發不出去。
此刻,牙婆枴杖立即砸到,蘿蔔猛一咬牙,硬生生倒退一個大步,總算避過這一杖。
否則,若被砸到大頭,又要衰尾(倒黴)了!
牙婆一拐落空,左掌再揚!
“來呀!”
蘿蔔已經緩過一口氣,身形縱起,鐵帽子趁熱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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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牙婆見狀,未及發掌,及被鐵帽子震開,人也倒退了兩步。
而鐵帽子沒有打到人,似乎有點不甘心,四處尋找倒黴鬼。
好不容易看上範虎這倒黴鬼,當然是不輕言放過,只聽慘叫聲中。
範虎已載倒在地上,頸子血噴如泉,喉管已經被切斷,四周頓時爆起一陣驚呼。
周萍一見,她的死黨橫屍,雙目盡赤,厲叫一聲,揮劍撲擊。
“罪過,罪過!
蘿蔔無心殺人,收帽側閃,周萍撲了空。
牙娑的老臉起了扭曲。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突然閃身飄至。
觀身的赫然是那個和徐牛親密的半老徐娘乾姐姐,婦人裝扮,妖冶的臉上,罩了一片黑布。
乾姐姐一現身,牙婆和周萍立即退了開去。
蘿蔔心中又是一動,看情形這乾姐姐身份相當高。
“要飯的,你一共殺了本會多少弟子?”乾姐姐冰冷道。
蘿蔔不答,反笑道:“乾姐姐,我能有這份福氣叫你嗎?”
聞言,於姐姐不禁一怔,旋即嬌笑道:“你這要飯的真古錐(可愛)。你愛怎麼叫我都行,只要有那份能耐。”
“包君滿意,不滿意隨時退貨!”
“以後有的是機會可試了乾姐姐媚臉一斂,又道:”告訴乾姐姐,你一共殺了本會多少弟子?“
“不多不少一個。”
“一個?你睜眼説瞎話。”
“大概二個吧!”
“哼,不管一個也好,兩個也好,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還沒試,怎可把我碎屍萬段。”蘿蔔道:“你會後悔的。”
其實,蘿蔔現在是抱着豁出去的心理,他沒打算逃避,當然,即使想溜,也不—定能全身而退。
乾姐姐厲聲道:“要試?我現在就訃你試試看!”説着,口中輕輕吹出一股氣。
蘿蔔突然發覺,有一股陰柔之氣,襲上身來,心頭登時一震,顯然這乾姐姐的口中有鬼。
他正打量反擊,忽覺全身無力,四肢發軟,蘿蔔心中駭然極了。
“拿下!”
周萍一聽,疾疾上前,她心裏充滿了恨意。
蘿蔔在沒有抵抗力的情況下,被周萍一把扭住手臂,骨頭幾乎被扭斷。
“哎喲,輕一點!”
“哼!”
散佈在四周的金蘭會弟子,全也圍攏過來。
死亡的陰影,襲上蘿蔔的心頭,他知道對方説什麼也不會放過他,不但要他死,而且是慘死。
蘿蔔忍不住破口大罵:“塞咿娘咧!妖婦、淫婦、蕩婦,你他媽的有夠爛……”
兩名弟子接替了周萍,左右挾住蘿蔔。
乾姐姐沉聲道:“牙婆,交給你處理,務必要查個明白!”
牙婆應了一聲:“是!”
乾姐姐轉身欲離開前,回頭道:“最好先把他的臭嘴漱洗一下。”
聞言,牙婆上前兩步,杖頭輕輕朝蘿蔔大頭一敲,蘿蔔昏了過去。
蘿蔔睜開大卵眼,見牆壁上燃着火把,應該是晚上了。
但從四周的牆壁和黴味來判斷,這裏好像是地窖,而地窖通常白天也要點火的,所以又不一定是晚上。
蘿蔔安坐在一張大木椅上,手腳沒捆綁。
因為,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他些刻軟趴趴的。
他身後兩側,各站了一名漢子,凶神惡煞那一類的人物。
正面,同樣一把椅上,坐的是牙婆。
禿子頭上長蝨子——明擺着,對方要問口供了。
蘿蔔無力地坐着,心頭倒是挺明白的。
牙婆終於開口了,她道:“要飯的,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腦袋放明白一點,死很容易,活罪卻是挺難熬的,現在説出你真實的身份,別在嚼舌根。”
“就是伸手大將軍!”
“出身門户?”
“沒有。”
“根本會作對的原因?”
“這不能怪我,要怪,怪你們自己。”
“桀桀——”
怪笑聲中,牙婆站起身來,老臉盡是獰色,像一頭大鱷魚,正準備吞噬它的獵物。
“要飯的,你相當刁蠻,居然半句實話不吐,我有的是辦法,使鐵金剛變成泥人。”説完,擺了擺頭。
其中一名漢子,立即到外面端來一個瓷盆,放在蘿蔔腳前。
牙婆手指瓷盆道:“這盆裏裝的是蝕骨化肌散水,皮肉沾上就會熔化,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仍然不吐實的話,就先替你洗手,然後再洗腳。
“嘿嘿,你應該可以想像得到,一個大活人手腳腐化的滋味。”説到這裏,臉上的猙獰之色更濃了。
“哎喲,我的親孃祖奶奶,玉皇大帝,玉皇奶奶,我到那裏做錯了,要這樣整我?”
蘿蔔又怕又激憤,兩個大卵眼幾乎要突出眼眶外,他想掙扎,但連站都站不起來,他想殺人,簡直是做他的大頭夢。
牙婆冷酷地説道:“想好了沒有?”
蘿蔔恨聲道:“想好了!”
“那你就説吧,我洗耳恭聽!”
蘿蔔嘶聲力竭道:“我……如果沒有嗝屁,要殺盡你們這些雜碎。”
牙婆一聽,豎眉喝叫道:“先腐他的十個指頭,看他如何伸手要飯。”
一名漢子由後面抓起蘿蔔的雙手,門前伸出,另一名漢子端起了瓷盆。
“媽媽呀!”
蘿蔔驚叫一聲,嚇得褲子也尿濕了。
那漢子把蘿蔔的雙手,慢慢逼向瓷盆。
牙婆陰聲道:“你説是不説?”
“好好好,我説就是了!”語落,蘿蔔又有點後悔了!
他心中不禁想着:“哇操,我若説出來,公子老弟和貓頭鷹,一定會恨死我,跟我絕交!甚至,駕我沒卵葩(卵蛋)的懦夫!不,我要做個英雄,死也不能説。”
牙婆一聽,欣然道:“快説!”
蘿蔔願意問道:“説什麼?”
“你……”
牙婆氣得發抖,走上前一把揪住蘿蔔的亂髮,猛向後扯,扳起他的臉,咬牙道:“臭要飯的,瞧你嚇得都尿褲子啦!所以,當你十個指尖開始腐蝕的時候,你一定會説,而且迫不及待的説出來。”
“是嗎?”
蘿蔔緊咬着牙,反正全豁出去了。
那漢子一用勁,把蘿蔔手指頭,慢慢伸向盜盆中的毒水。
“玉皇大帝,玉皇奶奶,你們只要是有靈的話,就得保佑我……”
蘿蔔閉上了眼,心中禱告着,他感覺得到手指頭,已浸入水中,涼涼地,沒什麼痛苦發生,他又睜開了眼。
手指頭在浸到水中一寸左右,到中指的第二節。
由於沒預期的反應,那漢子轉頭望着牙婆,那端盆的漢子,也錯愕地翻起眼。
牙婆的老臉也變了!
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就是鐵浸入盆裏也不會沒動靜,難道這要飯的不是血肉之軀?
“哇操!原來,你們故弄玄虛,騙我口供,哈哈,這下穿幫了吧!”
蘿蔔口裏雖這麼説,但看三人的反應卻又不像,心中也感覺意外。
就在這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放人!”
連蘿蔔在內,全都大吃一驚!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門口處站着一個,身着白衫的蒙面書生,手裏端着一個瓷盆。
牙婆脱口暴喝道:“什麼人?”
“貓頭鷹!”
聲音很怪,很刺耳。
“太讚了!”
蘿蔔又高興又激動,想不到貓頭鷹會在此時此地出現,再看她手裏端着的瓷盆,若有所悟,怪不得毒水不毒了。
牙婆移動腳步。
“別動!貓頭鷹喝道。
牙婆怔住了。
“你叫貓頭鷹?”
“不錯!”
“來做什麼?”
“救人!”
“你們是一夥的?”
“我是過路的,聽那些花子們説,你們迫害無辜,所以不平而拔刀。”
“你辦得到嗎?”
“莫宰羊(不知道)。”貓頭鷹説道:“不過,這瓷盆裏的東西如果潑在你們身上,後果是什麼?我卻宰羊-(知道)。”
“你……”
“我嘛,略動手腳,把瓷盆掉了包,你們那盆盛的是清水。”
兩名漢子聽了,臉皮連連抽動。
牙婆的臉色,説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帥手想去抓羅勃。
“我説別動,否則你們三個換他一個。”
“貓頭鷹,你有種就亮亮相。”
“哼,我不興那一套,你們三個退到裏面那間小房,自己把門關上,快!我可沒耐性多等。”
“還有句話告訴你們,外面把風的全都去見周公,別指望有人來援手。”
牙婆拐仗一頓,恨聲道:“貓頭鷹,你跟我們作對,會後悔莫及。”
“臭老太婆,少廢話,快些行動。”
她怒目切齒了半晌,終於擺頭示意兩名手下,走向左側的小門,跨了進去。
“把門緊緊關上。”
牙婆猛地跺杖,手下之一關上了小門。
貓頭鷹迅快地來到蘿蔔身前。
“伸手大將軍,你還能走動嗎?”
“賣屎(不行),全身軟趴趴。”
“這……這怎麼辦?”她略作沉吟:“來,我揹你。”
“你……揹我?背得動嗎?”
“笑話。”
“可是……”
貓頭鷹手裏仍端着盆,背過身,靠近蘿蔔蘿蔔伏在她的府上,她一手持盆,一手抓牢蘿蔔倒着退出。
一個大男人被女人背,實在不是滋味。
退到門外,小門沒動靜,她隨手拉上外門,扣上栓了,這時可以看出這是個地窖,石階是斜向上的,外面有光透人。
登上石階盡頭,是間卧房形式的小房間,裝有地板,地窖人口正在地板中央,一塊砌合地板的扇門,向上掀起,旁邊躺了個下人裝扮的老頭,房裏點着燈,證明是晚上。
貓頭鷹先把蘿蔔放下,合上地板暗門,然後把瓷盆放在合縫上,自言自語地道:“嘻嘻,只要往外推,這盆水就會迎頭灑下,那樂子可就大了。”
羅勃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鬼墳坡的山洞,不是好地方,我們先離開再説。”
貓頭鷹説完,又背起蘿蔔向外走。
“還一點點!”貓頭鷹道:“我看最起碼重一位以上。”
“哇操,沒那麼離譜吧!”
兩人説着話,走到門檻一邊看,不由亡魂大冒。
牙婆橫杖堵在門口,她身後是那兩名大漢,手裏亮着劍,六雙眼睛煞芒閃爍。
貓頭鷹真的傻了眼,她肩上揹着一個超級胖子,無法採取任何行動,她一動,對方就會出手。
蘿蔔透心冰涼,看情形貓頭鷹也得陪上—份。
毫無疑問,這地窖另有暗道通到外面。
貓頭鷹連動都不敢動,她知道只要稍微一動,牙婆就會出手。
如果,對方施出旋轉怪掌,在這沒有轉身餘地的房間裏,只有死路一條。
因為房中央地板上,還有那盆要命的毒水,打翻了兩腳就報銷了。
鬼靈精的她,有黔驢技窮之感。
更着急的是蘿蔔。
如果不是為了他,貓頭鷹不必冒這奇險,要不是她揹着他,她定可全身而退。
真的讓她陪死嗎?
該怎麼辦?
“桀桀桀!”
笑聲令人毛骨悚然,牙婆緩緩揚起了手掌。
情勢已告危急。
生與死只是眨眼問的事。
別説人,即使是頑固不靈的禽獸,在面臨死亡的威協時,也一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絲反抗的機會。
貓頭鷹是人,而且是鬼靈精的女人,她當然不甘心束手待斃。
“呀!”地一聲大叫。
她飛起一腿,一樣黑忽忽的東西射向牙婆,人跟着退到一側。
哇操,射出的,居然是她腳上的一隻鞋。
鞋子被丟回房中。
牙婆接着跨步進門。
又是一隻鞋子飛出,貓頭鷹知道沒什麼作用,但等於是本能上的一種掙扎行為。
牙婆揮了揮手,鞋子反射向牆壁,再彈回,正巧掉在那瓷盆裏。
盆裏頓時冒起一陣煙,鞋子迅快地蝕化。
貓頭鷹和蘿蔔見狀,不禁瞪大了眼睛。
牙婆已經站在門裏,她只要再度出手,貓頭鷹和蘿蔔準死無疑。
蘿小低聲道:“貓頭鷹,把我丟向她,你就可以脱身了。”
不錯!這是唯一可行之法,如果把蘿蔔丟向牙婆,貓頭鷹便有脱身的機會。
可是,她會這樣做嗎?
兩名大漢堵到門邊。
“牙婆,我們談談條件如何?”貓頭鷹突然説道。
“哼,有何條件可談?”
“這很難説。”
“你根本沒資格……”牙婆突然目光一亮,道:“你是女的?”
“不錯,而且長得還不賴的查某(女人)!”
貓頭鷹説完,抓去了蒙巾。
“嗄!”
牙婆驚叫一聲,像碰了鬼似的説道:“原來是你鬼丫頭,你沒死?”
“嗝屁了還能來這裏。”
“好極了,桀桀桀——我真不知道該讓你兩個怎麼個死法才能消心頭之氣。”
“老太婆,人嗝屁了就不能再開口,你不是要口供嗎?”
貓頭鷹邊説,邊慢慢蹲—廠下去,把蘿蔔輕輕放落地板上。
牙婆沒出手。
貓頭鷹絞盡腦汁,在謀脱身的辦法。
蘿蔔是半籌莫展,不能行動,便什麼也談不上。
貓頭鷹乾脆也坐在地板上,兩腳前伸,鞋子踢飛,一隻腳連襪子也脱落了,剩一個光腳丫。
“老太婆,你真的不要談條件?”
“好,説你的來路。”
“我叫貓頭鷹,沒名沒姓,是被人收養長大的孤兒,專長是沒本錢的買賣。”
“你是賊?”
“噢!事到如今……我承認了。”
“你跟要飯的是搭檔?”
“只有跟要飯的合作,才會引起別人注意。”
“偷取金元寶府中的錦盒,目的何在?”
“這……這……我當初以為是無價之寶,想不到……是紙。”
“真的如此?”牙婆半信半疑問。
貓頭鷹舉起右手,道:“我可以賭咒。”
“不必了,本會不但泄了密,還損了不少人命,你兩個還是得死,而且是慘死。”
牙婆説着,手掌又揚起。
貓頭鷹急叫道:“老太婆,等等,我還有話説。”
“什麼話,快説!”
貓頭鷹答道:“我在找一個人,找到這個人,我什麼話都説。”
“別打算耍要槍,你飛也飛不了,説,找準?”
“金絲貓!”
貓着鷹咬牙説了出來,她的目的是隻要能拖延,她便有時間找脱身的機會。
另一方面,她直接説出金絲貓,可以觀察對方的反應,如果金蘭會中卻有此人,未始不是刺探的辦法。
聞言,牙婆像捱了悶棍似地全身一顫,加退數步,兩眼圓睜,臉皮子抽個不停。
蘿蔔的心猛跳不止,他不明白為什麼貓頭鷹要抖出這秘密?
而牙婆的激烈反應,更令人驚悸。
貓頭鷹也是惴惴不安,她也不知道後果是什麼?
雙方就這麼瞪着,場面詭譎而可怖。
牙婆上前兩步,目光落在貓頭鷹那隻腳上。
貓頭鷹若有所覺地縮了縮腳。
牙婆顫聲道:“你的腳底為何有五顆紅點?”
蘿蔔這才發現貓頭鷹的左腳,赫然有五顆紅豆大的紅點。
貓頭鷹怔了半響,才説道:“是從小就有的,不知道為什麼?”
牙婆的臉色更怪,身形也在簌簌抖個不停。
鮮啦!
這到底是什麼蹊蹺?
貓頭鷹站起身來,道:“老太婆,我能見到金絲貓嗎?”
牙婆咬了咬牙,説道:“你先等一下!”説完,走出房門,帶走了兩名大漢。
蘿蔔迷惹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老太婆又再搞什麼飛機?”貓頭鷹説道:“不過,事情卻很蹊蹺!”
蘿蔔咬咬牙,道:“貓頭鷹,你趁這機會快溜栓(蹺頭)吧!”
貓頭鷹想了一下,才説道:“我先把你藏起來,我一個人便什麼也不怕。”
蘿蔔苦笑道:“別笑死人啦,這是人家的地方,如何玩躲貓?”
貓頭鷹亮晶晶的眼珠子,四周溜轉着!
蘿蔔催促道:“貓頭鷹,你快走,機會眨個眼就沒了,你脱了身,最多一部紅包車(棺材),否則?多加你一部紅包車,就不划算了下。”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離開之後,若是他們不立刻殺我,佩要記得來救我哦!”
貓頭鷹似乎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她喃喃地説道:“你不要插嘴,讓我好好想想。
看情形……—老太婆很可能會揭開金絲貓之謎……她的臉在抽搐……身子在發抖,她的神情太怪了……她怎麼會放心留下我們,帶走手下嗎?“她在來回踱步,深深地思索着。
此時,人影一幌,牙婆又回到房裏,臉色仍很難看,但卻沒有—敵意存在。
“老太婆,我左腳上的五顆紅點,是什麼原因?”
“不要多問。”牙婆頓了一下,又問道:“你説你是孤兒?”
“是的!”
“爹孃如何死的?”
貓頭鷹有點哀傷,回答道:“老爹是誰莫宰羊(不知道),娘是在我兩歲時嗝屁的,最初收收留我的恩人這樣告訴我。”
“為什麼要找金絲貓?”
貓頭鷹猶豫了下,才回答道:“這……我娘在生下我不久之後起笑了(發瘋),常念這三個字,誰也莫宰羊(不知道)原因,我要揭開這個謎。”
牙婆沉默下來,像在想什麼?“
良久,她才嚴肅地説道:“聽着,貓頭鷹,金絲貓這個人已經不在人世,不必再找,更不能提,你必須遠走高飛,否則必遭殺身之禍。”
“為什麼?”
貓頭鷹一聽,駭然不已!
為什麼牙婆突然改變態度?
這當中有什麼文章?
“不要問,你必須牢記我的話。”
“金絲貓是什麼人?”
“永遠忘掉這名字!”
牙婆聲音突然變得很嚴厲。
蘿蔔插嘴説道:“貓頭鷹,你就聽話不要問吧!我們……遠走高飛,離得遠遠的,何必為了一方好奇而招禍。”
貓頭鷹心思剔透,一聽便領悟蘿蔔言中之意,雖然,情況演變得又奇又詭,但是先謀脱身,才有機會追根究底。
“好吧!忘掉就忘掉!!”
“你倆快走!”
“他不能動,怎麼走法?”
“點他玉枕、靈台二穴。”
“就這麼簡單,為什麼不早説!”
牙婆瞪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説。
貓頭鷹立即照做,禁制一解,羅勃站了起來,嘆口氣道:“哎喲,真他媽的,累!”
牙婆揮手催道:“快離開!”
貓頭鷹望着蘿蔔意思是問他能不能行動,蘿蔔點點頭,兩人深深望了牙婆一眼,口裏謝了一聲,才舉步離開。
到了院子裏,只見四周一片聲空蕩死寂,半人人影也沒有。
“對了,伸手大將軍,你那鐵帽子呢?”
“沒啦!”蘿蔔瀟酒道。
“那是你的武器,丟了以後怎麼辦?”
“那有什麼法度!”
“拿去!”
貓頭鷹突然從懷裏取出鐵帽子,遞了過去!
蘿蔔接過手,激動得説不出話採。
“我……”
貓頭鷹打斷他的話,説道:“別我了,伸手大將軍,快走吧,我們得真的走遠些。”
這是離城很遠的紅樹林。
蘿蔔和貓頭鷹,頭對頭地躺在草坪上,這裏很隱密,不必顧慮有人接近,可以安心談話。
“貓頭鷹,那老牙婆的作法令人莫測。”
“我始終想不透。”
有頃,蘿蔔又道:“我認為問題出在你那個腳底下!”
“老牙婆不肯説,我也不敢確定。”貓頭鷹嘆道:“真要命,那裏去買鞋襪,光着腳我走不動,也不像話!”
“等天亮我去想辦法!”
“伸手大將軍,那老牙婆説金絲貓嗝屁了,不許我們再提,也不許追究,要我們忘了這名字遠走高飛,這是什麼鬼話?”
“難道她就是……”
貓頭鷹接腔道:“我也這麼猜,可是……這算什麼呢?如果是怨,她大可阿剎利(乾脆)殺了我們,如果是怨,她為何不説出真相?這也沒什麼好丟臉的,我娘在起笑(發瘋)之後,為什麼只念這名字呢?”
“噢!對了,莫非你娘曾經也是金蘭會的弟子?”蘿蔔猜測。
貓頭鷹道:“這很難説,我師父説,當初我娘是重傷不死!”
“貓頭鷹,事情也真他媽的怪,公子老弟他老爹所遺的血字,為什麼也是金絲貓?”
“不找到金絲貓,謎底無法揭開。”
“可是老牙婆她嗝屁了!”
“我不信!”
蘿蔔猜到:“我認為她是金絲貓的成份很大。”
貓頭鷹喃喃地説道:“金絲貓這名字很美,人也應該長得很正點才是,所以我又想不太可能是老牙婆。”
蘿蔔想了想,道:“也對!”
“不管對不對,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證實。”
“可是,今後我們的行動將大受限制。”
“那你就當夜叫化,我們全在晚上活動。”
這是句笑話,但也是句實話。
蘿蔔突地起身道:“趁天沒亮,我得趕去辦一件事,麻子老不知道我脱險,定然全力追查,勢必節外生枝,我不想連累丐幫弟子,你等着,我辦完事順便給你帶鞋襪來。”
貓頭鷹笑站説道:“不必,鞋子得合腳又好看,而且,你一個伸手大將軍,也不能出面去買查某(女人)鞋襪,那邊有小鎮,憑我的本領手到拿來。”
蘿蔔點點頭,説道:“那也好,我們怎麼會合?”
“明天日落時分,仍在這地方吧!”
蘿蔔又點點頭,説道:“好,那我就走了!”
“不見不散!”
“知道了!”
蘿蔔依依不捨地望了貓頭鷹幾眼,才縱身奔去。
貓頭鷹獨坐草坪,滿腦子都是牙婆的影子,頭幾乎想炸,始終無法想出任何端倪。
這種怪事,想多了的確會使人發狂。
“回頭去看看!”
她打定了主意,褪下長衫,撕成布條,緊緊纏在腳上,暫代鞋襪,然後往鬼墳坡奔去!
四更將盡的時刻。
貓頭鷹抵達了鬼墳坡。
翻牆越屋走夜路,是她的看家本領,貓頭鷹淌進了洞穴,幽靈般搜索了一圈,發現最後進的一間房,裏面還有燈光。
這個時候燈還亮着,房裏必定有人,她掩了過去,湊近窗隙向裏窺望,這一望,使她的心臟差點停止。
房裏點着燈,兩個人對立,一個是牙婆,另一個赫然是那“乾姐姐”。
地上躺着兩具屍體,竟然是那兩名挾持蘿蔔跟着牙婆的大漢。
兩名大漢是怎麼嗝屁的,莫非是蘿蔔心有未乾來下的手。
可是,貓着鷹迴心一想,道:“料他也沒這個膽。”
照花冊上所記載,金元寶是金蘭會的分團之主,而這位“乾姐姐”與金元寶有一腿,她在金蘭會中是什麼身份呢?
牙婆臉色十分難看。
乾姐姐激憤地道:“牙總管,你説來人的身手高得驚人?”
“唔!簡直深不可測,救走了還毀了兩條命。”牙婆回答。
貓頭鷹一聽,驚訝到了極點!
她心中不禁暗想:“怪哉!牙婆放走了自己和蘿蔔,這兩名手下是她當場帶走的,顯然她是殺人滅口。現在又編這故事,到底是為什麼?”
“從口氣、神情來看,這位乾姐姐地位比她高……”
那位乾姐姐又開口説道:“想不到會發生這等意外,我想不出這個厲害的對頭是誰?”
“我也想不出。”
“還是要全力逮住那臭要飯的。”
牙婆以進為退地道:“事實證明那小子只是化子乞丐,並非丐幫弟子,身手也着實驚人,不是個馬虎的人,如何才能查出他的來路呢?”
乾姐姐沉吟了下,道:。“把總團的弟子,全調到太原來協助。”
“我認為我們是中了敵人的詭計。”
“哦!”乾姐姐看了牙婆一眼,問道:“怎麼説?”
“傳言關外黑道老大派高手進關,要先毀太原分團是假的。”
“何以見得?”
牙婆詳細解説道:“本會與關外老大從未結過樑子,同時,本會一切活動均屬秘密,沒向外打過尖。總團分團是高度機密,也不可能泄出江湖。”
“江湖上僅知本會之名,而不知其實,故而可以斷定,這是有人暗中搗鬼,引誘本會出頭。”
“是誰如此做?有何目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
“依你之見呢?”
“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怎知,於姐姐卻怒聲道:“不,我們門敵人已經出現,就是現在對我們採取行動的人,我要追到底,對敵人寬容,便是對自己殘忍!”
“那臭要飯的是敵人之一,必須追出他幕後的人,今晚殺人劫囚的當是重要敵人。”
牙婆聞言,默然了!
窗外,貓頭鷹在想:“情況已變得撲朔迷離,敵我不分牙婆直在講白賊(説謊),原因何在?難道她是金蘭會暗敵之一,抑是另有企圖?”
“可是身份總管,必是會主親信之人,怎麼可能是暗敵呢?”
“牙總管,敵人可能就在暗中窺視,我們得更加小心!”説着,揚手扇滅燈火,接着又低聲細語。
貓頭鷹機警地隱人暗中。
東方剛現魚肚白。
蘿蔔來到麻子老棲身的陋巷破屋,述説了一切的經過。
麻子老倚在破被裏,久久不作聲。
蘿蔔靜靜坐在牀前破木椅上,等待他的答話。
“小子,牙婆是個關鍵人物!”麻子老開口了。
“我也這麼想!”
“照你所説的,貓頭鷹與牙婆之間,定有某種關係存在。”
“那麼説,公子老弟和牙婆或金絲婆之間,也有某種關係羅?”
“很難講!”
麻子老説着,又沉思了起來,有頃,他才又道:“我們的策略成功,引出了金蘭會的人,但以後的行動相當棘手,主要的是不知道金絲貓是何許人,當年的不幸事件,金絲貓到底扮演什麼角色,是敵還是友?若是能夠……”
“能夠什麼?”
“逮到一個金蘭會的活口,先查明金絲貓的身份,然後就能循線揭開謎底。”
“麻子老,這點子行嗎?”
“應該可行!”
“你説可行,我就去辦!”
麻子老又説道:“你已經成為對方追逐的目標,不能再以現在的態度出現,你改裝吧,別再混充化子了。
“如果再節外生枝,老要飯的對門中上下不好交代,同時你也寸步難行。”
蘿蔔一聽,喜道:“真的,太棒了了!”
“你能不用那鐵帽子嗎?”
“當然可以,事實上我是長於用劍。”
“很好。”
晚霞滿天。
一個矮胖神彩飛揚,發綁沖天炮的少年,飛快的走在大道上。
他不是別人,正是返本還原的蘿蔔,他要在日落時分趕到紅樹林去會貓頭鷹。
當慣了化子,地上坐,草裏躺,一下子改變過來,真是渾身不自在。
晚霞逐漸收斂,紅樹林在望,蘿蔔遙遙望去,不見貓頭鷹的影子。
他心中想道:“貓頭鷹可能還沒來,約定的時刻已到,大概也差不多了,先來就先等吧!”
驀地,蘿蔔發現一輛馬車,停在紅樹林路口,不由心中一動,這雖然是條大路,但並非官道,這輛馬車裝飾華麗,不像是草地人坐的。
它停在這種地方,這可透着古怪。
心裏想着,人已到了馬車旁,,只見一個秀逸的中年文士,和馬伕站在車後側。
蘿蔔瞥了那中年文士一眼,抬頭挺胸往前走,他不敢拐進小路,在這個時候進紅樹林,是會令人起疑心的。
才走了幾步,身後一個清朗的聲音,道:“小兄弟,請等一等!”
蘿蔔心中一動,駐足轉身,那中年文土已站在他身前。“你叫我?”
那中年文士點點頭,説道:“我們……我們好像在那裏見過?”
“可能嗎?”蘿蔔想了又想,搖搖頭,道:“沒印象!”
“我姓霍,名叫‘文達’!”
“哦!你也是混江湖的?”
“那裏,請問小兄弟……”
“我叫蘿蔔,花心蘿蔔!”
“認識花心蘿蔔,是我的榮幸!”
雙方兩眼對視,蘿蔔突然感覺到,對方那雙大眼睛的確似曾相識,可是他已報了名,完全陌生,既是江湖人,也有可能在那裏見過而不曾交談。
“可是我實在不認識你揶!”蘿蔔搔了搔大頭。
“沒關係,現在聊起,以後不就認識了。”
“嘿嘿,説的也是,老兄是進城嗎?”
“嗯,陪舍妹出城探親回頭,小兄弟是要赴約會嗎?”
“約會?”蘿蔔立刻提高了警覺,説道:“老兄,你這話……”
霍文達笑着道:“荒郊日暮,小兄弟一人獨走,又不是上路的樣子,所以冒昧一猜。”
“不錯,我是有個約會!”
“啊!老哥一見到你,便覺得似曾相識,這是投緣,如果不樂的話,請到城裏寒舍一敍,就在金元寶府右側緊鄰,很容易找的。”
“有酒喝的一定去!”
“八十年的女兒紅可好?”
蘿蔔一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喜道:“太好了,太好了!”
“那我就在家等候小兄弟的光臨,告辭!”
兩人互相抱拳之後,馬車緩緩而去。
晚霞已盡!
蘿蔔從另一邊進入紅樹林,來到與貓頭鷹約會的地點,一骨碌躺在他倆曾躺過的草坪上等。
半個時辰過去,不見貓頭鷹的人影,不禁大感焦慮。
貓頭鷹除非臨時有急事,不然不可能失約。
蘿蔔有史以來,第一次等馬子(女朋友),沒想到卻被放鴿子。
他感到有點不是滋味。
是不是該等下去呢?
他又想起姓霍的,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對方熱情相邀,而拄的地方是金府隔壁,而金府實際上是金蘭會的分團。
蘿蔔敏感地想到了金蘭會,難道那姓霍的東西是個雜碎?
忽然,他發覺草坪上有撕碎的布,險起一看,布片的顏色,正是貓頭鷹所穿的,他的心猛跳起來。
哇操!
難道貓頭鷹已遭了意外?
他又苦苦思索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良久!
二個時辰過去,已是起更時分,仍然不見貓頭鷹的蹤影。
“哇操,上當了!”
他猛的跳了起來,他想到了那雙眼睛,是“乾姐姐”的眼睛瞧。
人,無論如何易容改貌,眼神是不會改變的。
由此看來,那馬車裏定是貓頭鷹無疑。
那女人能在揚指之間,使人失去抵抗力,她變成了中年文士,貓頭鷹再機伶也防不到這一着。
他縱身疾追下去;
一直追到城裏,不見人車的影子,不由大為沮喪。
如果立即就去拜訪,必然會引起對方疑心,可是又擔心貓頭鷹的安全,—他倚立在大樹上不知如何是好?
“賣屎(不行),我要忍、忍、忍,若是冒昧行動,不但救不了人,反而會害了貓頭鷹……”
於是,他忍住了。
他決定忍到明天。
正午
羅勃來到了金府右側的一道大門前,門户不大,中等人家。
他上前叩門。
開門了!,
應門的是個老骨頭,上下打量了蘿蔔幾眼,然後把笑臉堆了臉。
“小兄弟定是蘿蔔,主人已經吩咐過!”
“我正是!”
“請,請!”老骨頭説:“請隨小老兒來!”
蘿蔔力持鎮定,跟着老骨頭向裏走去,穿過庭院,迎面是正廳,老骨頭不請他入廳,逕轉向隔院中門。
“稟主人,蘿蔔小兄弟到了!”
老骨頭在門外高叫出聲,然後側身道:“小兄弟請進!”
蘿蔔從容走進中門。
門裏是個小花園,園小有座亭子。
“失迎,失迎!”
霍文達從亭子裏迎來。
“歹勢,歹勢(不好意思)!”
“請!八卜年的女兒紅正等着你來品嚐!”
“太棒了!”
兩人並肩來到亭外,蘿蔔一眼瞥見了亭子裏,坐了個少女,而這少女,居然就是貓頭鷹。
蘿蔔一見震住了!
霍文達的目光,緊緊盯在蘿蔔臉上。
幸而蘿蔔心中早有準備,不然當場就會被揭穿真面目。
“小兄弟怎麼啦?”
“亭裏是……”
“是舍妹,自幼多病,連行動都不便。”
“這………”
蘿蔔邊説邊轉念頭:“塞咿娘咧,貓頭鷹明明是被制住了。制人的手法,可能跟對付我的一樣。”
“她這樣做,目的大概是想試出,我和貓頭鷹是否同黨?嘿嘿,你使詐,沒關係,我就來險的!”想到這裏,神色更加自若了!
霍文達笑道:“你我一見如故,不必拘禮!”
蘿蔔舉步人亭,朝貓頭鷹一揖,説道:“霍姑娘,歹勢(不好意思)!”
霍文達介紹道:“這位是羅小兄弟,老哥新交的朋友!”
貓頭鷹微微點了點頭,説道:“羅公子,恕我不便起身。”
她眼裏是茫然之色,一下子沒認出是伸手大將軍。
霍文達沒看出破綻,雙雙落座。
貓頭鷹眼光不離蘿蔔,蘿蔔不敢看她。
“哇操,八十年的女兒紅可就是這個吧?”
“正是,來,小兄弟,你嚐嚐味道如何?”
霍文達説話中,替蘿蔔斟滿了酒杯。
蘿蔔不客氣,拿起來就喝了一口,讚道:“不錯,是真貨!”
“哈哈——小兄弟是行家。”
這時,貓頭鷹已經認出是蘿蔔了,芳心相當激動,但她比蘿蔔更老練,更能沉得住氣,遂把眼光轉向亭外看花。
蘿蔔知道雙腳所踩的是什麼地方,面對的是什麼人,他必須步步為營,隨機應變。
只有要一點錯失,後果便不堪設想。
幸好他已不是剛剛出道的蘿蔔了,小心、機智他已能貫通。
現在,最使他安慰的是,貓頭鷹還好端端的活着,只要人活着,什麼都好辦——
小説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