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牛心中不高興,他是個正義感的青年,豈肯自甘墮落,加入作奸犯科的組織呢?
要他加入不是存心拿他開玩笑?
但他察顏觀色,發覺黎月嫦對他是動了真情,深深愛上自已了。
他心中一動,暗忖:“果真如此,老子何不勸她脱離組織呢?”
黑牛問:“哇操,你們組織叫什麼名字,我都不知道,我怎麼加入?”
“它叫洪興社!”
“洪興社!”
“是的!”
黑牛牢記在心中,然後勸道:“騷蹄子,這些天來,妳對老子的情感,頗使我深深感動,如果妳仍喜歡我,聽我一句話,不知妳能否答應?”
黎月嫦一怔,説:“你要勸我什麼呢?不過話得説在前面,倘若你想勸我脱離組織的話,那你就取消這念頭,別瞎子點燈————————白費心機了。”
黑牛怔了怔,暗暗佩服她的機智和固執。
但他毫不退縮地道:“騷蹄子,妳應該比我清楚,妳們的組織專幹不法的勾當,遲早會被破獲,就算我放棄調查,別人也不會放棄尋鬱,尤其是官府!”
黎月嫦無動於衷,冷冷地説:“我已過慣了這種日子,再説,要破壞組織談何容易,就算官府也絕對沒辦法。”
她憑什麼如此肯定、勝算?
黑牛不禁望了她一眼,道:“天下沒有絕對的事,因此也沒有絕對破不了的案子,妳拿什麼證明你們的組織不會被查獲?”
“它相當雄厚、健全。”黎月嫦傲然説:“甚至比一個門派還堅固強大!”
“妳是説,不要命妓院的秘密地窖機關堅固?”
“這只是其中一部份原因!”
“哇操,那其它原因呢?”
黎月嫦把話題扯開,冷笑道:“你何不乾脆説,把我們的秘密全盤托出?”
“我是站在朋友道義上的勸告妳!”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接受!”
“難道妳不能聽我這一次勸?”
“不能1”黎月嫦痛苦拒絕。
“妳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沒有。”黎月嫦哀求道:“我這輩子從沒求過人,第一次我求你行不行?”
“什麼事,妳説,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義不容辭答應妳的!”
“這件事對你來説太容易了。”
“妳説!”
“求你以後別再勸我好嗎?”
黑牛隻得放棄這個念頭,説:“好!那我問妳,四海鏢局的總鏢頭花魁,是不是你們殺的?”
“是的!”
“為什麼?”
“他千不該萬不該發現他保的鏢是假銀。”
“誰是真正下毒手的?”
黑牛以為這次可以知道真正凶手是誰?怎料,黎月嫦一甩螓首,冷道:“恕我無法奉告!”
黑牛迷惑了!
她為什麼突然又不説了呢?
難不成這兇手有什麼秘密,或者花枝認識?
不則,黎月嫦何必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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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牛繼續追問:“那幪麪人是你們的首領?”
“不錯!”
“他是何方神聖?”
黎月嫦不作正面回答,她不耐煩地反問:“我們好像越扯越遠了,你到底參不參加我們的組織?”
加入是不可能的,這下黑牛傷腦筋了!
他左思右想,突然心中一動,掩飾道:“哇操,既然要老子加入你們的組織,首先應該對組織有所瞭解,最低限度也該知道主兒是誰?叫什麼大名!”
黎月嫦臉露喜色,温和地説:“你應該知道,這是件秘密,在你還未正式加入之前,是無法奉告的!”
“要我加入組織是妳個人的意思嗎?”
“不只是我個人的意思!”
“哇操,難道是妳們主兒的意思?”
“不錯!”
“他不知道我的來歷?”
“知道!”
“哇操,那麼他是準備引老子入甕了!”
“錯了!”黎月嫦道:“他若要殺你,何須大費周章。”
“這我就不懂啦!”
“舵主是英雄惜英雄,他欣賞你的機智武功。”
“真是這樣?”
黎月嫦點點頭。
黑牛閉上眼睛做沉思之狀,他需要好好考慮。
“你可以考慮!”
“我還在想。”
黑牛真的在想。
自從他答應麥嘉調查假銀案件,到答應花枝尋找殺父兇手肺,還沒逮住歹徒的半點證據。
破壞假銀買賣,只能阻止假銀入市面,不致於擾亂金融措施而已。
對於主兇及其它可能發生的罪證,都還沒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正如黎月嫦所説,洪興社的組織龐大而堅固,若是不進一步潛入的話,是很難達到最後目的的。
原本全賴黎月嫦的推薦,暗中加入洪興社的希望,由於救花枝,而使全盤計劃化成泡影了。
但是,趁此機會假意加入組織的話,十之八九可能是個陷阱,若硬進行起來,未免太冒險一點。
聽她的口氣,勸誘黑牛入夥的,是出自幪麪人的主意。
果真如此,即使其中有什麼蹊蹺的話,黎月嫦很可能還矇在鼓裏。
因為他與黎月嫦之間的感情,雖然是假戲真做,卻也纏綿緋側,情意綿綿。
幪麪人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可不能不知道。
尤其是黎月嫦動了真情的事。
既然幪麪人知道黎月嫦動了真情,那麼,幪麪人所密謀的詭計,自然就要瞞住黎月嫦了。
因為,嘴巴長在黎月嫦的臉上,誰也不敢保證,她一上牀會不會説出來。
然而,黑牛不甘心。
如果放棄這機會,線索就此斷絕,多日來的努力就得化為烏有。
麥嘉的伍佰兩酬勞他可以不要,但對花枝的承諾卻不能失信。
所他必須去冒險一試。
黎月嫦見黑牛遲遲不回答,忍不住問:“大雞巴,你還在想什麼?”
黑牛被她打斷思潮,睜開眼睛説:“嘻嘻,我在想妳。”
黎月嫦嬌嗔道:“什麼時候了,正經點行不行?”
“行,我在考慮!”
“但願你能答應。”
“騷蹄子!”黑牛突然親蜜問道:“妳是真心喜歡我加入嗎?
“那還用問?”黎月嫦嬌媚説:“到現在還不瞭我的心?”
“當然瞭解,只是不太清楚妳為什麼喜歡我加入罷了!”
“若是你能加入,我們不是天天可以膩在一起了嗎?”
黑牛感動地抓住她的纖手,説:“騷蹄子,為了妳,我決定加入洪興社!”
黎月嫦聽了,歡喜若狂。
她欣喜的就像天天渴望糖菓的小女孩,突然得到了糖菓似的。
她興奮的就像乞丐突然拾到一個大元寶似的。
她笑道:“大雞巴,小心肝,你真的答應了,太教我高興!”
“但願我此舉不是愚蠢!”黑牛深情説:“我會加入純粹為了妳!”
“我就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的!”
她樂不可支,立即起身拉着黑牛復入卧房。
黑牛不由一怔,説:“哇操,妳要幹什麼?”
黎月嫦進入卧房後,直接走向牀鋪。
黑牛喜道:“原來是要慰勞我,給我甜頭吃,太帥了!”
説着,一把抱住黎月嫦往牀上放,接着就迫不及待去解她的衣裳。
黎月嫦抓住他的手,阻止道:“慢着,誰説要給你甜頭吃?”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
“不是給我甜頭吃,帶我上牀幹嘛?”
“見舵主去!”
黑牛恍然大悟,原來這裏的機關設在牀板上。
他故住驚歎,説:“哇操,這裏也有機關?”
黎月嫦得意地道:“下面還有你想不到的機關呢!”
此語才歇,她的人忽然從牀上落了下去,忽然不見了。
黑牛也跟着落了下去,跟着不見了。
哇操!
這機關設計得天衣無縫,又玄妙。
黑牛和她二人,不知在牀上度過多少次銷魂夜,就是不曾發現過有機關。
他也曾將這張牀澈底檢查過一次。
這是張很硬的木板牀,也是張很普通的木板牀。
牀上絕沒有任何暗門機關。
但他和黎月嫦卻明明已範下去。
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黑牛終於發覺了牀下的秘道。
他不但發覺了秘道,而且還落了下去。
地道下暗暗淡淡的,只有壁上掛着兩支火把,有兩個漢子席地而坐打牌。
他倆對於黑牛倆人落下,似乎視而不見,繼續玩着牌。
兩旁是堅固的石壁,右邊的石壁上,有個巨大的鐵環,掛着很粗的鐵鏈。
黑牛這才明白,機關在牀底下。
牀底下守候着的人,一得到黎月嫦的暗號,立刻發動機關。
於是,牀上的木板立刻就會像門一樣向下開展,黎月嫦立刻就會從牀木落下去。
這地道相當長,要開闢這樣的地道實在不易,可見幪麪人曾花費一番心血。
他倆終於走完漫長的地道,來到聚義廳。
又是聚義廳。
每處密門機關,七拐八彎,最後都能通到聚義廳,真的是四通八達。
到底還有機處有密門機關的出入口,黑牛很好奇。
黎月嫦立刻命一個手下進去通報,一面叫黑牛坐下。
這大廳一見如故,只是現在多了幾個大漢,大家都向他投來奇異的眼光。
黑牛心中怪不是滋味。
臉上卻不時朝他們微笑。
對方回報給他的卻是複雜的神情。
現在他已預料危險即將來臨。
他開始有點後悔,心中不斷咒罵着自已。
記得前兩次進入地窖,儘管在通道或者密室,都難得遇上幾個人,現在的情形完全兩樣。
四處手下林立,警戒森嚴,勢必凶多吉少了。
不知黎月嫦有否感覺異樣?
黑牛瞄了她一眼,只見她愉快得很,不時盯着太師椅旁的入口望去。
女人畢竟是女人。
女人有了自已喜歡的人時,就看不到危險了。
黎月嫦的一顆心都已放黑牛身上,竟未發覺四周的異樣。
片刻,在兩個大漢一左一右擁擭着幪麪人出現。
黎月嫦見狀,立刻起身愉快地迎了上前,笑道:“舵主,我已把他帶來了!”
幪麪人向黑牛一打量,轉對黎月嫦説:“談妥了嗎?是否誠心加入組織?”
“是的,舵主!他是誠心加入的!”
“很好!叫他激械!”
黑牛感到苗頭不對,正要開口抗辯,幪麪人已搶着説:“恭喜你加入洪興社,不過,還未開香堂之前,新人是不得攜帶武器的,這是社裏以往的慣例,希望你能諒解!”
聞言,黑牛才按捺住,欲將而未發作的脾氣。
黎月嫦已走了過來,笑道:“這是規矩,等開完香堂之後,終會還你的!”
黑牛俯在她的耳邊説:“哇操,但願這不是騙局才好!”
黎月嫦不禁一怔,旋即又恢復笑容,黑牛已主動將軟劍及飛刀交了出來。
幪麪人點頭説:“好,跟老夫來吧!”
黑牛毫不猶豫地跟着幪麪人走。
黎月嫦也寸步不離緊跟在他身邊。
幪麪人帶着黑牛進入習武廳,再由習武廳進入他從未進去過的地道。
不久,終於來到一間簡陋的房中。
幪麪人道:“你在這裏等着!”
接着,轉向黎月嫦説:“黎月嫦,關於他的事情,我得和妳商量,妳跟我來吧!”
黎月嫦向黑牛深深投了個眼色,便和他跟出了那簡陋的房。
這間房簡陋得有如牢房,一張木板牀,一把椅子,其它的一無所有。
這是新人的待命室?
黑牛非常懷疑。
商量事情,為何不把他安排妥了再談?
為何把他帶來這個鳥地方後,才説有事要商量?
黎月嫦離開時的眼神,哀怨又無奈。
黑牛想到這裏已經太遲了。
驀地!
“咔察!”一聲巨響。
這一聲巨響,把他的夢想,希望全打碎了。
只見二個笨重的鐵柵落下,把兩邊出入口牢牢關閉了。
黑牛好像頓時掉入,冰封千年的冰窖裏。
一顆心全涼了。
“哈哈————————-”斯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狂笑聲。
黑牛聽了十分不舒服。
他恨不得一拳打掉,他滿口的大黃牙。
能打掉他大黃牙,就算老死在這裏,心裏也會好過一點。
不過,這一切是他一廂情願的事。
一陣笑聲過後,四周像死寂般的沉靜。
室內唯一的小火把,閃爍不定,放出要死不要話的光芒,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唉!老子踢到鐵板了!”
黑牛微微嘆道,他索性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當鐵柵落下時,他就知道不容易開啓,就算大聲呼救,也不會有人接應。
他當然不會做這種愚蠢的事。
做了也沒有用的事,就是愚蠢的事。
幪麪人果然施出詭計了!
不過,這是黑牛意料中的事。
現在他有所期待,只是他期待的機會微乎得很!
不管如何,有期待總是最好的。
一個時辰過去了,對黑牛來講,卻像過了一整季那麼長。
這種滋味只有必中有所期粉的人,才能體會。
正當黑牛朦朧中,突然“咔嚓”聲響。
他下意識地跳了起來。
但見後面的鐵柵徐徐升起。
黑牛臉露喜色,心中暗想:“哇操,莫非老子的期待有了希望?要不然,鐵柵怎會開?”
他不敢怠慢,立刻向還在徐徐上升的鐵柵走去,心裏愉快之極了。
然而,當他眼睛向鐵柵外張望的剎那,臉上掠過一陣失望之色。
因為,他看見五六尺前方,也有一道比這更堅固的鐵柵擋住去路。
原來,剛才所聽的“咔察”聲響,其實是那第三道鐵柵落下的聲音。
現在眼前這鐵柵上升,等於加大室內的寬敝,並非放他自由。
他的期望還是沒有來臨。
他的感迷惑,他們這種用意何在?
增加室內寬敝,莫非要關他一輩子?
“隆隆!”
正在思量之際,突聽一陣聲響,顯然是移動笨重物體所發出的聲音。
黑牛不禁又想:“哇操,莫非還有人被抓,要跟我關在一起,要不然沒理由加寬空間呀!
這衰尾(倒黴)的人是誰?
管他是誰,有個人作伴總是不錯,起碼有講話的對象。
他再仔細一聽,聲音正發自第三道鐵柵,與剛剛升起的鐵柵之間。
原來是一片石壁正緩緩而開,接着一陣臭腥味撲鼻而來。
黑牛不由倒吸一口氣,眼看石壁開處,露出六七尺見方的黑洞,裏面黑漆漆,沒有任何燈火,加上陣陣臭味,顯得份外可怖。
這種臭腥味,使人意識到,石壁洞裏有着不尋常的東西。
那是怪獸!
而且不是普通的怪獸。
黑牛正在疑神疑鬼,突然聽到洞內傳來“蟋蟋嗦嗦”的聲音。
“吼————————-”
接着,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不由使他不寒而慄。
“哇操,這下可不是普通的慘啊!”
他已經明白,剛才那吼聲證明裏面有龐大的野獸,同時也發覺了老兔崽子,接收兵刃的原因。
原來,他早有玩弄黑牛的預謀。
黑牛有被騙的感覺,他不但驚惶,而且憤怒,憤怒得全身發抖。
他這輩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想把他玩弄在手掌中。
他咬牙切齒罵了一聲:“老兔崽子!”
“蟋蟋嗦嗦!”
聲音愈來愈近,臭腥味也越來越濃厚,證明那野獸快要出來了,不由使他提心吊膽。
“吼——————————-”終於出來了,一隻長毛的手抓住洞口上緣,接着,探出一副猙獰可怕的臉孔。
連呼吸的聲音,也“咻咻”可聞。
原來,是一頭大狒狒。
兩顆閃爍光芒的頭圓眼,向黑牛打量了一下,立刻蹲下身子鑽出洞外。
黑牛一看差點暈了過去。
這大狒狒立起來足有十尺高,全身長滿黑毛,寬潤的胸脯雖沒長毛,卻黑得發亮,加上猙獰的臉孔,使人望而生喂。
“乖乖隆地咚!”
黑牛本能地往後一步步退下去。
他恨不得剛才升起的鐵柵立刻落下,把他與大狒狒隔開。
這種同伴有不如沒有。
牠既沒有靈性,只知道傷人,沒有武器,是無法制服的。
如果是人,對方就算是個巨人,任他有三頭六臂,黑牛也不會放在眼裏。
然而,眼前出現的卻是毫無靈性的野獸,這就難擺平了。
黑牛雖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妖精打架他幹過,就是對付野獸還沒有這個經驗。
他這下傷腦筋了!
“劈劈拍拍!”
大狒狒伸展兩臂,輕打着自已黑亮的胸脯,嘴裏不斷地吼叫,似乎看到打架的對手而高興。
黑牛是束手無策。
他一步步地繼續退下去,雖然知道後面並無出路可逃,也只能這麼做。
大狒狒也跟着一步步地往前逼近。
“咻咻!”的呼吸聲更響。
臭腥味愈加濃烈。
黑牛幾乎忍不住要嘔吐。
若是他現在手中沒有刀的話,他會像殺豬一樣,一刀送牠上西天。
可惜手中沒刀,一切空想。
忽然,他觸到那把椅子,心中一動,説:“喂喂喂,老兄,你明好別再過來,不然就倒大黴了。”
大狒狒把他的話當個屁,大吼一聲,依然一步步逼近。
他本能地抓住椅子,這時大狒狒已經逼在眼前,後面已無法再退了。
驀地!
黑牛舉起手中的椅子,死勁向牠拋了過去。
“嘭!”一聲大響。
椅子擊出在狒狒的胸脯上。
頓時四分五裂,稀巴爛。
“哇操!”
他自認這一拋,盡了生平最大的力氣,妖精打架也不及這一拋。
可是,大狒狒如蚊子刺牛角般,泰然立在那裏,絲毫也沒有受創的樣子。
“吼——————————”突然大狒狒怒吼一聲,直向黑牛撲來,如虎撲羊般兇猛無比。
求生的慾望人皆有之,黑牛突然拔身縱起,從大狒狒頭頂竄了過來。
當大狒狒轉身過去時,他已縱上高高的鐵柵頂端。
大狒狒大吼一聲,走了上前,仰頭張嘴直對黑牛吼着。
“哈哈!想跟老子鬥?半夜裏起來曬日頭——————-還早呢!”
怎眼,大狒狒見他不下來,用手去撈,又差那麼一點點,急得團團轉。
有煩,牠居然開了竅,上前抓住鐵柵猛搖。
搖得黑牛暈頭轉向。
他不得不佩服大狒狒,還是有點腦筋。
最後,他實在被搖得五臟翻騰,身心俱裂,不得不縱身下來。
大狒狒一見他縱下,又張吼一聲,似乎在歡呼牠的勝利。
黑牛垂頭喪氣道:“哇操,你是值得高興,老子這回可慘了。”
他一面説,一面退回木板牀這邊,大狒狒又兇猛地撲過來。
他就地一滾,突然不見了。
大狒狒當然是撲個空。
牠直看看自已的雙手,似乎不相信自已會沒抓着黑牛。
原來,黑牛是鑽進牀底下去了。
狒狒的軀體龐大,行動卻不緩慢不遲鈍,這一撲被黑牛避開,連忙轉身向牀這邊欺近。
黑牛屏息着不敢動彈。
他認為狒狒的軀體龐大,木牀卻矮,諒牠也無法擠進來。
怎料,他又錯了!
這狒狒的腦筋卻還不是一點點聰明,只聽牠怒一聲,弓下身軀把木牀拿了起來。
這木牀説輕不輕,説重也不重,狒狒居然輕而易舉拿起,如同拿一張椅子般的輕鬆。
“砰!”
只聽一聲巨響,木板牀被牠拋在鐵柵邊。
哇操!
這要是人被他這麼一摔的話,不頭破血流,粉身碎骨才怪!
緊接着,狒狒欲伸手抓向他,才發覺黑牛已不知何時不見了。
原來,黑牛趁牠拋出木牀時,趁機閃身在牠背後。
現在,他不想和牠硬碰硬,藉着敏捷輕功,不難把牠誘累。
他上下左右來回縱跳,就像一隻活蹦亂跳的猴子。
狒狒亦目不轉睛,追趕着他的去向。
果然把牠弄得氣喘呼呼。
狒狒雖然被他誘累了,可是,牠還是力大無比,若被牠抓住,準會摔個半死,是以黑牛不敢冒然靠近牠的身邊。
然而,這樣長久下去,最後他不是被摔死,而是累死的!
因此,他必須先收拾牠。
他靈機一動,一下子閃得老遠,站在牆角不動。
狒狒眼看次次撲空,已怒火高熾,大圓眼瞪得滾亮,暴吼一聲,又逼黑牛。
牠的胸脯,皮厚如壁,硬如鐵皮,不容易攻擊,唯有雙目及喉嚨才是要害。
此時,狒狒離黑牛四五步遠,黑牛目瞪着牠,眼中閃着煞芒。
突然,他一揚手三道白光一閃而滅。
狒狒也突然駐足不前,手足揮舞。
“吼………”
只聽狒狒發出淒厲悲慘的嚎叫。
牠的雙眼、喉嚨,各插着一支銀亮的飛刀,血像條細河地流下。
牠不斷在掙扎、嘶吼、悲嗚………
屋內充刺着牠哀嗚的嚎聲。
黑牛的心,卻一陣陣地在絞痛。
他原本就不想殺牠,但為了求生存,不得不犧牲牠,否則死的就是他自已。
終於,嘶聲力竭時,“轟”然一聲,牠倒了下去。
黑牛忙趨過去把飛刀拔起,鮮血頓時像噴泉似的往外直衝,把他衣裳染上一大片,一股難聞的血腥直衝他鼻際。
刀也在滴血。
他把刀在狒狒身上抹了抹,幌眼刀就從他手上不見了。
他正舒了一口氣,突聞一陣腳步聲響起,幪麪人和三四名手下已出現在鐵柵外,卻不見黎月嫦的影子。
幪麪人冷哼一聲,説:“果然不簡單!”
黑牛輕蔑道:“原來你卻是個食言而肥的大騙子!”
幪麪人並不動怒,輕描淡地説:“嘿嘿,你若不被老夫騙,老夫必會被你騙,你以為老夫是笨蛋?”
黑牛並不在意,他此舉失敗,是意料中的事,只是沒想到會輸得如此慘罷了。
“哇操,你的手段未免太卑鄙,枉稱你是個老大,這樣怎能叫人心服呢?”
“閉上你的狗嘴!”他轉首命手下説:“把他押出來,老夫今天就教他嚐嚐什麼才是卑鄙!”
“是!”
手下應命一聲,三個大漢已經持刀在手,如臨大敵,虎視眈眈。
另外一個走向壁去,伸手一拉壁上的鐵鏈,但見鐵柵徐徐升地。
“老兔崽子,你想把老子怎麼樣?”黑牛不由好奇問。
幪麪人冷笑道:“嘿嘿,先別問,咱們街上看姑娘————————走着瞧就是!”
黑牛嘲譏説:“怎麼瞧?脱光瞧?還是牀上瞧?”
“臭小子,你少耍嘴皮子。”幪麪人道:“否則叫你脱光了遊街。”
“哇操,這招夠老子瞧了!”黑牛氣憤填胸,怒叫:“老兔崽子,你把姓黎的騷蹄子叫出來,老子要問她為什麼蒙我!”
聞言,幪麪人仰頭大笑,笑聲起了迴響,在房中久久不消。
“哈哈——————你這小子果然被她迷住了!”
“哇操,什麼迷住?那是兩情相税,男歡女愛,你懂不懂?老土!”
“哈哈——————你認為她真的喜歡你?年青人都喜歡自作多情!”
“哇操,最低限度,她對老子不錯,你可以説她不喜歡我?”
“哈!這是老夫用的美人計!”幪麪人得意道:“你知道她是老夫的什麼人?”
“我只知道她是曾經喜歡過老子的人,老子管她是你什麼人?”
“嘖嘖,真是多情種子!”
“既知道老子是多情種子,所以不管她是你的女兒,奴婢,或者是條狗,老子也不在乎。”
“唉,這些話若叫她聽了,她一定會感動的。”蒙面人狂笑一陣,又道:“可惜她是老夫的搭頭(情婦)。”
黑牛微微一怔,譏道:“哇操,讓你自已的女人去偷漢子,還這麼高興,簡直是王八龜蛋!”
幪麪人雙眼露出兇光,説:“告訴你,在她勾引的男人當中,沒有一個僥倖的,你當然不能例外!”
黑牛暗吃一驚,心中忖道:“哇操,難道我這麼遜,第一天的行跡就敗露?果真如此,一切都玩完了,還搞個屁!”
想完,便故意説:“哈哈,你錯了,打從一開始老子就知道她是個婊子,婊子幾時用真情對人過?”
“嘿嘿,你也錯了,當你第一次出現醉仙樓,老夫就曉得你的身份,黑大掌櫃!”
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已原來這麼遜。
他做事不但沉着謹慎,而且思慮周密,行動之前,還是很小心,沒有將情況觀察清楚之前,絕不出手。
沒想到還是有疏忽的地方。
他非常憤怒,憤怒得要發瘋。
他憤怒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已。
他恨自已為什麼會讓這種事發生,為什麼會如此愚蠢疏忽。
“那你為什麼今天才來抓我?”
“老夫對你很好奇,想要確實調查你的來歷!”
黑牛更是狼狽不堪,他覺得非常沒面子。
幪麪人接着又諷刺道:“哼!虧你還是個包打聽!這事情除了老夫與幾個親信手下之外,沒有一個知道你已暴露身份。”
“為什麼?”
“因為這是預防組織里有奸細參什其中!可是,你現在知道,為時已經太晚了!”
黑牛覺得自已一直被人玩弄着,他的肺都快氣炸了。
但他力求鎮靜地説:“老兔崽子,你且別臭厭(神氣),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莫宰羊(不知道)!”
幪麪人不以為然,大笑説:“這盤棋已快結束,棋盤上剩幾顆棋,誰是贏家,誰是輸家,一目瞭然,你又何必做非份之想,自我安慰呢?哈哈——————”
“哇操,小心得意忘形!”
“這是快剁人心的事,老夫當然愉快。”幪麪人喝道:“押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黑牛隻有乖乖被押出來,幪麪人跟在後面。
他突然又笑道:“到了刑房,最好剝光他身上所有的衣服,老夫就不相信,他的飛刀能隱形。”
黑牛一怔,暗叫:“哇操,這回摔慘了!”
黑牛被帶到一間刑房。
裏面燈光暈黃,陰森森地,下面牆壁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有如進入十八層地獄。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之下,使人觸目驚心。
黑牛力求鎮靜,一場毒打是難免的了。
可是,他想不出幪麪人對他有何求?
他知道進入刑房,不是向他逼供,就是要他遭受皮肉痛苦來報復。
此時,黑牛已光溜溜一絲不掛。
“哇操,老子又不是犯人,你也不是官府的人,幹嘛刑求老子?”
幪麪人冷笑道:“在這裏老夫就是王法,你就是犯人,老夫有權做任何想做的事。”
黑牛到了這地步,只好自認倒黴,瞪了他一眼,怒説:“你對老子還有所要求嗎?”
“算你聰明,老夫只想知道,你是單純為花姑娘的事而來,還是還有別的任務?”
“難道你們查得還不夠嗎?”
“老夫要核對是否確實!”
“哇操,你這話明明是藉口罷了!”黑牛冷笑説:“若是你全查出來了,何需要再什麼核對?簡至是狗屁嘛!”
“好,老夫在問你,和你一起賣豬肉的矮胖子胡一筒,他是不是官府的人?”
“老兔崽子,你真愛根生笑(開玩笑),他那塊料像是官府的人嗎?”
“一個人是不是吃官家飯,不是外表拿捏得準的!”
“那你們自已去查好了,何必來問我?”
“老夫就是要由你口中説出是不是。”
“我説不是!”
幪麪人有點不耐煩了,不悦道:“看來你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了。”
“我又沒犯賤,幹嘛喜歡吃罰酒?”
“那你就給我老實講。”
“你要是有打聽我的為人,就知道我是個老實人,賣豬肉是童叟無欺,一斤肉二五錢,絕不會減斤兩多要錢的。”
幪麪人無奈,向身邊大漢使了個眼色,説:“黃堂主,看來這小子要吃罰酒了,常言説得好,‘鼓不打不響,人不打不招’,把他押過去吧!”
黃海勸着道:“小兄弟,你還是説出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胡一筒只不過是我僱來的小夥計,怎麼會是官府的人,你們太高估他了。”
“現在他的人呢?”
“哇操,你問這話,會笑掉人家大黃牙的。頭家捲鋪蓋走路,他為了八堵(肚子)要吃飯,是不是要另覓出路,我怎會知道他在那裏?”
這些話説得頭頭是道,幪麪人及黃海一時找不出話題來。
黑牛緊接着又説:“我相你們查得那麼周密,自然用不着問我了!”
幪麪人突然大喝:“用刑!”
旋即,兩個孔武有力的大漢已一左一右地,把他架到牀邊。
“套上去!”幪麪人叱喝道。
黑牛看了一眼牀鋪,是張鐵牀,經過改造的鐵牀。
上面裝有四個鐵環。
鐵環是用來套住犯人,讓其四平八穩躺在牀上,然後再一步步宰割。
黑牛回想起殺豬時,也是把豬攤擺得四平八穩,然後一刀一塊肉割下。
刀割肉“唰唰”的聲音,他心中不禁一緊,臉上一陣抽搐。
“慢着!”他忙叫道。
幪麪人冷笑説:“怕了!”
黑牛一咬牙,硬道:“誰怕了,老子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你是後悔了,想告訴老夫胡一筒的事?”
“我是有話告訴你,但不是胡矮子的事,而是我已向他們連絡過,你們的秘密馬上就會揭露!”
幪麪人怔住了!
黑牛笑道:“老兔崽子,你就要倒大黴了!哈哈——————-”笑聲未歇,他頓覺眼前一黑,“砰”一聲,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牛才幽幽甦醒過來。
室內已空無一人。
四周一片死寂。
幪麪人與那些手下,全不知那裏去了!
他支撐着坐起,後腦袋還隱隱作痛,他甩甩頭提提神。
“他奶奶的,老兔崽子,下手那麼重,差點被打成腦震盪!”
他展目朝四周一掃,這室內只有一個門,和那間刑房回然不同。
這裏是間牢房,堅固的牢房。
對付別人,也許普通的牢房就行,但若想關住黑牛,就必須堅固的牢房。
因為,他是一條又壯又蠻的野牛。
四周沒有窗户,顯然還是在地道里,只是這裏不知在那個角落。
這裏也有一張普通的木牀,一把椅子,再也找不到第三樣東西。
“喏喲!”
他突然覺得腰骨一陣刺痛,再看看自已,居然是坐在地上,不是在牀上。
哇操!顯然他是被人扔進來,而不是抬進來的。
衣服丟在一旁,他連忙拾起穿上。
他暗自慶幸,剛才在刑房時,若不是自已機靈,恐怕已被整得遍體鱗傷,不是少一條腿一隻手,就是這輩子無法傳宗接代了。
想起最後向幪麪人所説的話,不禁暗暗發笑。
他事前何曾向誰連繫過?
那不過是個藉詞罷了。
想不到那句話這麼管用。
幪麪人居然會對那句話好奇。
幸好如此,才僥倖免了一場毒打。
其實,當時若要連繫,機會多的是,只怪自已太大意,認為所期待的事終於出現。
誰知,不但泡湯了,還身陷魔窟。
這座牢房,外面不可能沒有守衞,所以想要蹺頭是渺茫!
但是,人為論多聰明,多嚴密,也有萬密一疏的時候。
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希望,黑牛絕不輕言放棄。
他認為重重腦筋,總比待死好得多。
於是,他又向室內加以打量。
這室內雖然只有一扇門,可是這門卻是鐵板製成的,身無寸鐵的他,有何辦法闖出去?就算有削鐵如泥的寶劍寶刀,多少也會發出聲響,告訴歹徒説:有人要溜栓(蹺頭)了。
但見鐵門上有個方型的小洞窗,也許是留給守衞的歹徒,窺視室內情形,或者接送食物的。
他站起身子,緩緩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
只見一個瘦小的漢子,坐在椅子上向這邊虎視眈眈,眼睛也不眨一下,幾乎任何一個微小的動靜,也逃不過他的視線。
“嗨!”
黑牛堆起笑容,向那瘦漢招呼一聲,然後轉身一步步地踱回去。
他的態度自然、輕鬆、愉快、毫無半點敵意,好像坐了幾年牢的囚犯,視獄卒如老友一般。
瘦漢微微一怔!
旋即,敏感地認為黑牛故意討好他,定要玩什麼花樣。
他胸有成竹,還是不理為妙,於是來個不理不睬,只管坐在那裏動也不動。
片刻後!
他又看見黑牛那張堆滿笑容的臉孔,再次出現在小洞窗。
這次卻看見黑牛朝他笑了笑,伸出食指向他招了招,好像在叫他,然後復又轉身走了。
他不由暗起疑竇,心想:“媽的,這小子玩什麼把戲?算了,還是不理為上上之策。”
不久。
黑牛的笑臉第三次出現在小洞窗了。
瘦漢忍不住罵了一句:“你他媽的,老向大爺拋媚眼,你是在賣笑呀!”
怎眼,黑牛並不回答他。
他向瘦漢一笑之後,並不像上兩次轉身就走,卻是徐徐把臉往下沉去,一下子不見了。
不但突然不見了,而且遲遲未見他再出現。
這一下引起了瘦漢的注意,不由使他站起了身子向鐵門走去。
當他向小洞窗裏面一看,不由使他大吃一驚!
因為他在裏面的每個角落,都沒有見到黑牛的影子。
“他媽的,怎麼不見了?”
瘦漢着急了,難道黑牛會遁地逃走不成?
他明明看見黑牛往下蹲下去,現在看不見他人影豈不怪哉?
如果他不明不白被他逃脱,這責任怎擔當得起?
瘦漢越想心越急。
於是他取出鑰匙把鎖打開。
然後拔刀在手,把鐵門推開,悄悄伸頭,向裏面探去!
奇怪!
依然沒有黑牛的人影。
瘦漢不死心,以為黑牛躲在門後,又想跟進去瞧個清楚!
誰知,正當他跟進牢房的剎那,倏地,從上面縱下了一人的身形。
還未等他定神看清楚,後腦門已經受人重重一擊,就地昏厥過去。
真是冤枉到極點。
原來,黑牛使用的是心理戰術。
他首先勾引瘦漢的注意,當他往下蹲下之後,迅速以拔身貼在屋頂不動,當他跟進來時,再突然出其不意擊昏他。
黑牛幹得乾淨利落,一點也不含糊。
眼看第一步成功,接着,黑牛忙把身上的衣裳脱下,換成瘦漢的。
壯漢穿瘦子的衣服,怎麼看也不順眼,卻很滑稽。
但黑牛還是忍着穿上了。
因為,他必須需安置一個替身關在裏面,才不致立刻被人識破。
他匆匆換好衣服,把瘦漢的刀也接收起來。
有一刀在手,膽子已壯了許多。
一切整裝完備,他才笑道:“歹勢(不好意思),委屈你老兄啦!”
説完,把門關起,順便帶上鎖,把鑰匙放進懷裏,這才小心翼翼離開了牢房。
由於地形不熟,要找尋一個出路,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黑牛像無頭蒼蠅,毫無目標地到處亂闖。
如果他還在刑房,就可依照原路退回聚義廳,一到聚義廳,要找到機關密門逃走就不難。
然而,現在他走的地方,盡是生疏通道。
雖然沒遇上一個匪徒,但在這機關重重的地下摸索,自是提心吊膽,草木皆兵。
經過幾個彎,轉了幾個角,汗水已濕透了衣裳,頭也轉暈了,出口在那裏卻還不知道。
“哇操,找到了,找到了!”
他閃閃縮縮,好不容易才抵達那扇鐵門。
一看之下,他差點暈了過去。
他大失所望,一顆心像是突然掉落冰窖裏。
原來,這扇鐵門乃是他剛才逃出的牢房,轉來轉去還是走回原處。
現在他已明白,剛才走的通道,大小如一,錯綜複雜,類似八卦陣。
人若置身其中,有如進入迷魂陣,儘管轉來轉去,最後還是折回原處。
黑牛前思後想,於心不甘,決定重新再來一次。
但是,當他第三次折回原處時,不由使他心灰意冷起來。
黑牛這時才恍然大悟,幪麪人將他擊昏,然後移到牢房是有用意的。
怪不得在通道上轉了半天,未曾碰到半個人影。
這樣他動腦筋逃出牢房,也等於是“隔鞋搔癢”,無濟於事。
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幪麪人的聰明。
正在這時候,突聞腳聲傳來。
腳步聲來自不遠處。
黑牛怔了怔,細聽之下,絕不會超過兩個人。
他正欲躲避,可是已經太遲了。
只見一個大漢已出現在通道口,朝牢房這邊緩緩走來。
那大漢雖已看見黑牛,卻沒有顯露驚訝之色,也許距離遠了點,不易辨認。
黑牛靈機一動,索性坐在椅子上,幸好他穿的是瘦漢的衣裳。
那大漢一定看錯人,認為黑牛就是守牢房的瘦漢。
黑牛胸有成竹,鎮靜地坐在那裏,不是用手摀着打打呵欠,表示十分疲倦。
手摀嘴打哈欠,一方面是想掩飾他的面貌。
他認為這大漢,十之八九是來換班的。
轉眼之間,大漢已經走近了,最多離他只有十步之遠。
他故意麪對牢房,背對大漢,且不時摀嘴打哈欠,這樣才不容易辨認。
黑牛暗暗盤算,聽那腳步聲更近了,最多不過五六步。
那大漢還蒙面鼓裏,打趣道:“於三,他媽的,你想睡了不成?我看…還是去找董老二吸一口吧!”
黑牛不敢開腔,惟恐被對方認出聲音,他只伸了個懶腰,打着哈欠,應道:
“嗯………。”
他嘴裏應道,心中卻納悶。
那大漢所謂“吸一口”,到底是什麼玩意?——
玄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