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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骷髏鍛羽

    冷月悽迷,寒風肅殺,靈霄宮外景色朦脆,一株參天古柏之下,立着三男三女,衣袂迎風瑟瑟振舞,其中一瘦長怪人,雙目開啓之間精光懾人,憑添幾分恐怖氣氛。

    十數條蒙面黑衫人押着葛厚麒奔出宮外,一個蒙面老者躬身道:“稟鄧香主,此人冒充我骸蟹門中以迷魂藥物意欲加害落魂谷主差女皇甫嫺,幸淳于堡主及時趕至,制住此人。”

    瘦長怪人沉聲問道:“淳于堡主現在何處?”

    老者答道:“此人都有同黨,見此人受制,竟見危顧倉惶遁去,淳于堡主一人趕去了。”

    “那有葉勝舵主?”

    瘦長怪人向鄧素雲詫道:“賢妹同來途中,怎未提及淳于賢第之事?想不到他傷勢乎復得如此之快!”

    鄧素雲只覺事起太過突然,呆得一呆,正欲措詞回答,只見一條身影疾飛而至。

    瘦長怪人瞧出來人正是葉勝,道:“淳于堡主怎末同回?”

    “屬下隨淳于堡主追出十數里外,鼠輩已竄遁至荒山林葉中,淳于堡主命屬下先回。”

    葉勝望了鄧素雲一眼,接道:“屬下趕人靈霄宮三清大殿內,發現淳于堡主已制住此人,諒淳于堡主傷勢平愈,心切皇甫天彪指傷之伊,特叫我回話。”

    這番設計安排得天衣無疑,瘦長怪人胸中疑慮全然消失。

    鄧素雲乃靈心慧質巾幗奇女,聞言不禁恍然大悟,嬌笑道:“骷髏劍主賜藥,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淳于堡主功力深厚,復元自比常人較快。”

    這時葛厚麒突冷冷出聲道:“原來他就是淳于亮!”

    瘦長怪人喝道:“尊駕為何扮作我骷髏門下,從速吐出真實來歷,免自找苦吃。”説時目中逼泛殺機。

    葛厚因雖然被制,卻神密仍冷傲不屈,嘴角隨着一絲冷笑道:“閣下是骷髏劍之門下有九大高手之中的九爪天魔杜化麼?”

    杜化獰笑道:“尊駕竟然對我骷髏門事物瞭若指掌,想必大有來歷……”

    驀地,那扣着葛厚麒的黑衣蒙面人,突明呀驚呼出聲,身形踉蹌摔跌在地,虎口發裂,指縫內鮮血涔涔溢出。

    葛厚麒身影穿空突出,曳出一絲得意的狂笑,去勢猶如流星劃空.瞬眼已在十數丈外。

    九爪天魔杜化大喝道:“你走得了麼?”偕着兩條身影迅如電飛追出。

    葉勝忙低聲向鄧素雲道:“此乃符少俠翼意如此施為,以免杜化增深疑忌。”説着迅疾扶起那蒙面黑衣人道:“連累賀兄受傷。小弟歌疚難安。”

    餘農蒙面人遙道説道“香主洪恩,粉骨碎身難報萬一,些許微傷,但足掛齒。”

    鄧素雲問道:“此人是何本歷,符少俠可知其來歷麼?”

    時勝低聲向鄧素雲稟明一切。

    鄧素雲嫣然嬌笑道:“想是他命犯桃花,陰人為牢之故。”

    葉勝道:“香主你倒放心得很。”

    鄧素雲道:“不放心又有何用,符少俠是個老誠君子,心不負我。”説是玉面不禁泛起向朵淡淡紅暈,忽皓腕一擺,低聲道:“速見地藏起!”

    率先投入暗影之中不見。

    遙遙只見十數條黑影如飛而至,正是落魂谷主皇甫天彪率領落魂谷一干高手趕來靈宵宮。

    皇甫天彪炯炯眼神掃視了四外一瞥,神情似甚困惑。

    忽聞靈霄宮內持來一聲嬌呼道:“爹!”

    一條嬌俏白色人影柵姻走出,身後隨着白髮肅肅的侯大姑。

    皇甫天彪驚楞道:“嫺兒,你無恙麼?”

    自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孩兒已被人解救,轉危為安。”

    皇甫天彪楞然道:“此話當真。”

    白衣少女嗅道:“孩兒説話爹還不相信麼?”

    皇甫天彪以手加額,苦笑一聲道:“為父幾疑是夢中相見。”趨至近前上下打覺了皇甫嫺兩眼,見無可疑之處,嘆息道:“為父聞得你被擒,方寸已亂,所以兼程趕來。”攜手緩緩走入靈霄宮內。

    由皇甫你柔聲細訴驚險經歷。

    皇甫天彪詫道:“相救你之人是誰?”

    “淳于亮!”

    落魂谷主幾疑耳聞不是真,面色一變。

    皇甫嫺笑:“爹!這淳于亮並非陳洞庭東山傷在爹指下的淳于亮。”

    “天下還有兩個淳于亮不成。”

    皇甫嫺格格一笑,於落魂谷主密語一陣,遂對符孟皋誇讚不已。

    落魂谷主那還聽不出其女弦外之音,呵呵笑道:“此人想必人品俱佳,為父多年來心事可了,這位少俠現在何處。不知可否容為父一見?”

    皇甫嫺道露:“暫時還不宜見!”

    “為什麼?”

    “因為他已離此他往。”

    皇甫嫺道:“爹,女兒決定從此不伸手過問江湖中事。”

    落魂谷主言大感驚愕,面色異常難看,他倚其女之深,可想而知,淡淡的一笑道:“嫺兒,你就袖手不管了麼?”

    皇甫嫺幽幽一笑道:“爹,女兒不是不管,總覺江湖終無是處……”

    落魂谷主在笑道:“為父一生縱橫江湖,此時又叫為父退出江湖不嫌太晚了麼?”

    皇甫嫺曼嘆一聲道:“父可知今晚扮作骷髏門下的是何來歷麼?”

    落魂谷主不禁一怔,道:“你不是説上此人已同淳于亮交在骷髏門下,迄今尚未知其來歷麼?”

    皇甫憫道:“憑女兒的智慧,此人是朝庭皇子高手。”話聲略略一頓,又道:“爹已成眾矢之的,不如説出血影魔經藏處,讓他們自相殘殺爭奪,爹從此退隱落魂谷與世無爭。”

    落魂谷主泛起一絲苦笑道:“為父如知血影魔經真正藏處早就攫在手中,習成魔教絕學,縱橫武林了。”

    皇甫擁目霹驚容道:“那麼為何江湖中盛傳爹在鐵面崑崙範澄平口中獲知血影魔經藏處,如今澄平已死,除了爹外還有何人確知‘血影魔經’底細,依女兒臆測;決非空中樓閣,捕風捉影。”

    落魂谷主黯然一笑道:“連嫺兒都堅信為父做下這宗慘絕人倫,喪天害理之事,叫為父怎可隱退江湖,忍得下這口冤氣。”

    皇甫嫺望了乃父一眼,道:“爹多目來奔波江湖,是否尋出一線蛛絲馬跡。”

    落魂谷主仰視夜空,徐徐發出一聲嘆息道:“目前斷言尚屬過早,看來秦中九怪嫌疑最重。”

    忽見一個手持七星鋼刀老者疾壽麪人,向落魂谷主躬身道:“武林羣雄在外求見!”

    “來人為誰?”

    “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二人。”

    落魂谷主眉頭一皺,望了皇嫺湖一眼,道:“嫺兒願否與為父一往。”

    皇甫嫺略一沉吟道:“也好,但爹千萬不可激動,怒憤出手。”

    落魂谷主點點頭道:“一切由嫺兒作主就是。”

    當下落魂谷主一行出提靈霄宮外,只見冷月迷濛下站立着五湖四海,各大門派中高手,急趨前數步,含笑抱拳道:“諸位相召在下為了何事?”

    活喪門賈慶道:“皇甫谷主,咱們明人不説暗話,鐵面崑崙範澄平滿門慘死,是落魂谷主所為?”

    皇甫天彪淡談一笑道:“諸位若以莫須有之罪相責,在下則無詞可辨,倘就是而論,在下乃含冤負屈,數月來奔波江湖,無非想查明主兇是何來歷。”

    嚴凌霄道:“如此説來,血影魔經谷主是不知情的了?”

    落魂谷主哈哈大笑道:“在下如知‘血影魔經’下落,早攫在手中,此刻試問諸位有誰是在下敵手麼?”

    此言秦出,羣雄怦然心動,暗覺皇甫天彪實繫有人誣陷,否則皇甫天彪性烈如火,怎有此涵養。

    落魂谷主又道:“在下數月來辛勤並非毫無所得,此事與秦中九怪有關連。”

    羣雄中疾掠出黃河水道盜魁水德星君郭洪,道:“皇甫兄能説得較為詳細一點麼?須知無中生有,難免掀起一場武林浩劫。”

    落魂谷主冷笑道:“郭當家,令郎失蹤不明,想必有了下落?”

    郭洪面色一變,道:“莫非皇甫兄知郭某孽子行蹤。”

    皇甫天彪沉聲道:“令郎在金陵與秦中九怪催往多臂如來陳冠球府中流連一悄,又與九怪告辭同行,之後九怪侵擾洞庭東出乾坤金刀梅祖望秦巾九怪,反來詢問兄弟則甚?”

    郭洪不禁怒火沸騰,喝道:“此乃皇甫兄你提起此事,難道郭某無權有此一問?”

    皇甫天彪沉聲道:“誠是兄弟勾起郭當家傷心往事,得郭當家責我無中生有,大是不該,你知我為何前往洞庭東山,即是事有可疑,想令郎好色貪花,與秦巾九怪同行,縱然九怪心懷叵測,意圖維明,令郎卻藉極欲將散花仙子梅若平擄在手中……”

    羣雄中忽一閃而出散花仙子與神劍秀士樊丹含怒帶煞。

    樊丹冷笑道:“皇甫谷主,事實要有根據,豈能無中生有,含血噴人,一代宗師信口雌黃,徒購江湖笑柄。”

    皇甫天彪含笑道:“兩位不必動怒,老朽並非要對梅姑娘無禮,而是郭老師令郎乃疑案中主要關健。”

    水德星君郭洪不禁面色大變,目中泛出一抹殺機。

    活喪門賈慶呵呵大笑道:“郭當家應在陳冠球口中獲知真清實話,莫非郭當家來此有所圖謀麼?”

    郭洪冷冷一笑道:“郭某今晚倘説出那日之事,賈嚴二位老師面上也不得什麼光彩。”

    賈慶縱聲大笑道:“果然不出賈某所料,你投在七皇子門下,甘作鷹犬,意欲今晚將我等一網打盡麼?”

    郭洪冷笑道:“賈老師你醒悟得太遲了。”振吭一聲長嘯。

    須臾,四外應和嘯聲此起彼落,劃播雲空,嘯聲刺耳,令人毛骨聳然。

    語聲似遠似近,羣雄聞聲不禁一怔。

    水德星君及七皇子門下心神大震,皇甫嫺卻聽出那是誰人語音,晶撤雙睜泛出一抹驚喜之色。

    皇甫嫺智慧過人,聞聲即知符孟皋心意,響起銀鈴笑聲道:“郭伯父難道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俗諺麼?”

    水德星君郭洪雖然心驚,卻鎮定如恆,鼻中冷哼地聲,道:“今日之事,如箭在弦,不得不發,成敗利害,在所不計。”

    説時郭洪身側那擊斃北獄名手鐵砂掌朱華的黑衣人,眼中殺機逼泛,已緩緩望皇甫嫺身前逼去。鴉雀無聲,羣雄心絃緊張無比。

    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為何遲遲不動手之故,即因難知羣雄內究竟潛伏有多少皇子門下高手,唯連累無辜,郭洪不過是傀儡虞張,殺他也無濟於事,不禁心內暗暗急燥不已。

    神劍秀士樊丹低聲向梅若萍道:“二妹,你聽出那是三弟語聲麼?”

    梅若萍星眸中泛出迷憫神色,微含螓首道:“他為何遲遲還不現身。”

    樊丹道:“三弟睿智絕倫,行事有鬼神莫測之機,你我暫靜觀其變。”

    只見那黑衣人已距皇甫憫五尺遠近,落魂谷主手腕一動,即待一擊出手。

    皇甫嫺倏揭去蒙面白紗,顯露絕世姿容,嫵媚一笑道:“爹請退後,讓女兒接住。”

    落魂谷主疾飄退後,皇甫嫺天香國色,豔麗如花,令人不可逼視,使黑衣人呆得一呆,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

    黑衣人輕蔑一笑道:“看來姑娘對淳于亮動了真情。”

    “叭”的一聲脆呼黑衣人左頰火辣辣地捱了一個耳刮。

    皇甫嫺身法極快,出手似電,待黑衣人驚覺時已是不及,一掌之力下手極重。

    黑衣人只覺心中氣血逆翻,齒落進血,眼花亂湧,身形踉蹌退出三四步,方始停住。

    梅若萍低聲道:“皇甫嫺口中所説的淳于亮,似是三弟,風聞淳于亮性好漁色,殘暴不仁,與他行事大相違背。”

    説時;忽覺有瘦小老者挨近樊丹身側,嘴角含笑,手遞紙條塞在樊丹手中,若無其事離開穿人羣雄中。

    樊丹偷覷紙上手筆,喜道:“果是二弟!”

    此刻,黑衣人目中噴出怒火,一式飛鷹獲兔撲向皇甫嫺,籌水沾地,迅快如電攻出五招,招招辛辣狠毒,無一不是致命精奇的招式。

    皇甫嫺單掌迎敵,拿,拍,拂,送,宛如嫦娥飛舞,意舒神閒,將黑衣人攻來毒招悉數封了開去。

    黑衣人才知皇甫嫺身負奇學,未可輕視,掌法一變,揉身進招,掌影紛紛,柔中帶剛,內力如鋼斧砍山,卻內藴無數奇幻變化。皇甫嫺漸漸收斂臉上如花笑容,全神貫注,展開掌法,出手幾乎含藴各大門派武林絕學。

    賈慶目注黑衣人,向嚴凌霄低聲嘆息道:“你我空負武林七太高手之稱,只瞧這黑衣人與皇甫妮子武攻已致爐火純青,看來歲月不居,後退前催,我等亦應退隱江湖了。”

    驀地,一聲哈哈清朗長笑中,只見一條飛鳥般身影疾如鷹隼瀉落場中,現在一個劍眉虞目,猿背蜂腰,神態英悍的中年人沉聲道:“皇甫姑娘請容在下接住此人!”

    皇甫嫺格格一笑,嬌軀疾閃開去,來人迅如電向迎着黑衣人。

    迅快絕倫五指模向來人,沉聲道:“你就是淳于亮麼?”卻不料來人奇詭無比翻腕一抒手反扣住黑衣人腕脈要穴。

    羣雄中,紛紛掠出三個黑衣人,向淳于亮撲去……

    那被淳于亮扣位的黑衣人突然震開了淳于亮的五指,森歷一笑道:“閣下天壓其魄,自投羅網,還不束手就縛。”

    淳于亮冷冷一笑道:“尊駕最好認明今晚形勢,誰是自投羅網,倘尊駕不信,不妨嘯聲相引試試,這周圍—卜裏方圓之內可有貴上布伏黨羽麼?”

    那黑衣人不禁面色一變。

    另一黑衣人道:“宗兄休信他聳聽危言。”振吭發出一聲清澈長嘯,隨着寒風播送夜空,鳴雁振迎不絕。

    但久久不聞應和嘯聲,舉寂如水。

    七皇甫子門下爪牙不禁面面相覷,目露愕然之色,卻未露出悸懼之色,顯然在武林羣雄中潛伏有甚多同黨,仍有恃無恐:

    淳于亮道:“如何?”

    那宗姓黑衣人無疑也是個工於心計,狡智如狐的梟雄怪傑,淡淡一笑道:“淳于亮老師你錯了,情勢未必盡如尊駕所料,須知獨木不成林,骷髏門下已在眾矢之的,何況率士之濱,莫非王臣……”

    淳于亮冷冷一笑道:“貴上已奉命不得參預江湖兇搏,選來宮闈內鬨甚熾,貴上恐儲君之位泡影宗空,迅聞之下,不得已兼程趕去,竟不惜犧牲你等……”

    宗姓黑衣人冷笑道:“敝上仁厚摯誠,深護愛戴……”

    淳于亮右手一擺,道:“事實勝於雄辨,多言無益,尊駕今晚不願已成泡影空花,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尊駕不如趁此棄暗投明,何必為滿奴充作鷹犬,你等回去也是難免一死。”

    宗姓黑衣人面色一變,大喝道:“這話何説?”

    淳于亮冷冷一笑,指向武林羣雄道:“羣雄中雖有貴上手下潛伏,但亦混有貴異母兄弟門下高手在內,在下即是網一面,試問他們能放過你等麼?”

    因為各皇子間形若水火,互不相容,均以瀾弱敵對勢力為主,是以皇子武士盡掩飾身份,秘不外露,否則當有不測之禍。

    今晚宗姓黑衣人,恃自籌之已熟,有備無患,豈知人謀不藏,變生倉促,又淳于亮之言無一不是真實,決非危言惑眾,看來其差一步,滿盤皆輸了。

    驀地!

    活喪門賈慶皺手神判嚴凌霄一躍而出,出手如電,攻向四黑衫人。

    金剛散手淳于亮倏地飄身開去,賈慶嚴凌霄不愧為武林七大高手,先發制人,雷厲電閃,叭叭聲響夾着慘嗥之聲,一雙黑衣人已橫屍在地。

    宗姓黑衣人不禁大驚,厲喝一聲,推出一股奇寒澈骨罡氣,雙掌交錯攻出,另一黑衣人功亦掌勢如刃,疾向賈慶二人攻去。

    只聽羣雄中發出淒厲慘嗥,一霎那間羣雄大亂,刀光劍影,縱橫夜空,顯然七皇子潛伏黨羽知難善了,突然發難,斃命者是五皇子門下高手。

    淳于亮距神劍秀士樊丹散花仙子梅若萍兩丈遠近,梅若萍只聽蟻聲入耳道:“大哥,二姐速蓄勢戒備,慎心暗襲。”

    梅若萍芳心大喜,暗道:“果然是他。”

    無際忽然傳來一聲清澈長嘯,嘯聲如電,愈來愈高,可知來人身法極快。

    遠處突現出三條黑色人影,身法疾逾流星即至近,只聽三人同聲朗朗大喝道:“住手!”

    武林羣雄紛亂庭戰形勢猛然停止拼搏,只見來人俱是三旬開外,四旬不到,目光陰冷的中年人。

    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突哈哈大笑。身形似雄疾飄出三丈開外。

    嚴凌霄目中神光炯炯,向來人高道:“你們三人平時形若水火,積不相容,今日因利害彼關竟結合在一起,極是難得。”語中帶刺,嘲諷備至。

    一個身着墨綠色長衫,肩頭劍穗飄揚中年人,嘴角含着一絲陰狠笑容,冷冷答道:“嚴老鬼,宮廷中事不用你饒舌。”

    賈慶道:“江湖中另有天地,也用不着你等宮廷皇子插身其間。”

    那墨綠長衫中年人冷笑道:“如此説來,我深悔那日在林中饒你等不死。”

    賈慶縱聲大笑道:“賈某年近古稀,死亦何憾,但取老朽性命,談何容易,那日老朽在林中大有收穫。”

    身着墨綠長衫中年人不言而知是七皇子,聞言不禁一怔,道:“你有何獲益。”

    賈慶道:“老朽尚不深信多臂如來陳冠球與你等沆瀣一氣,密謀顛覆武林,如今已是顯然,你以郭少卿生死迫使郭洪充鷹犬,遂不知郭少卿並未落在陳冠球手中,郭洪卻信以為真,欲保全其孽子性命,不借自替卑下。”

    郭洪不禁面色大變,厲聲道:“此話當真?”

    七皇子城府深沉,目巾泛出一抹殺機,候又隱去,淡淡一笑道:“賈老兒不必賣弄心機,挑撥離間無用,若你所説是真,自可將郭少卿帶出相見不然,此外無你置喙餘地。”

    活喪門賈慶沉聲道:“這倒不必,郭當家,老朽平生不打逛語,信與不信,端憑於你。”

    郭洪道:“郭某要親眼得見犬子方能相信。”

    七皇子淡淡一笑,向落魂谷主身前緩緩走去道:“皇甫谷主體不知有性命之憂麼?血影魔經為你種下喪身之禍。”

    落魂谷主鼻中冷哼一聲道:“血影魔經之事老朽茫不知。”

    七皇子候地身形斜掠出,疾逾奔電向皇甫嫺撲去,右掌一揚,笑道:“皇甫姑娘。”

    掌勢極快,話才出口,兩指已觸極皇甫嫺肩頭,突感胸後冷風似箭點向命門要穴,心頭一凜,忙身形一塌翻了出去。

    只見一條身影如附屑之蛆般跟蹤而至,不禁心神猛凜,右腕一翻撒出肩頭長劍灑出一抹寒墾將那人逼了開去。

    皇甫嫺料不到七皇子身手奇快絕倫,閃避封架已是不及,堪欲制在七皇子手中,豈知淳于亮奇襲七皇子解救自己。不禁星睜中流露出感激神光。

    只見淳于亮身閃開七皇子劍勢,冷笑道:“七皇子,你倚仗一柄稀世寶刃就可震懾天下羣雄麼?”

    七皇子原認為淳于亮不過是落魂谷中匪徒,萬不能在自己一絕快法雷歷電閃出手之下相救皇甫嫺,那知非何大大出他意料之外,而且猛然省悟淳于亮米歷不如想像那麼尋常,面色森歷大喝道:“你是誰?”

    淳于亮道:“區區乃骷髏幫中淳于亮,無名小輩諒,七皇子並無耳聞。”

    七皇子面色一變道:“你就是淳于亮?風聞你曾與皇甫天彪在洞庭東山結有怨隙,為何反助你仇人之女。”

    淳于亮道:“江湖之內,兩虞相爭,必有一傷,何況罪不及死,這與你何干?”説出此語一頓,又冷笑一聲道:“你來此地真正用意,志在皇甫姑娘……”

    七皇子面色森厲怨毒,迅疾無倫攻出四劍,寒虹怒卷,金星一漫空,帶着貫耳風雷之聲,攻向淳于亮。

    劍招凌厲毒辣,幾乎包含丁各家之奇,寒氣貶內,瞧得賈慶嚴凌霄梅若萍樊月等人駭然色變。

    羣雄均是武林奇異高人,七皇子所施展奧凌厲劍超凡平生僅見,無不岌岌為淳于亮。

    尤其是皇甫嫺目中神光的另一種關注神色,落魂谷主瞧得逼真,不禁暗歎一聲:“這孩子似動了真情。”

    卻見淳于亮挽劍出鞘,嗆郎郎龍吟過外,一道奪目寒虹怒卷而出,一招“天孫織錦”,精芒進射萬朵寒星,詭奧絕倫,只聽聽得兩劍交擊,起了一串金鐵鳴響聲,七皇子突然撤劍穿空騰起,高喝一聲:“走!”

    頓時人影紛紛拔空沖霄,去勢如電,轉瞬杳失效沉沉夜色中。

    淳于亮也不追趕七皇子,收劍回鞘,若疏忽失誤,恐鑄終生大恨。

    皇甫嫺不禁一怔,忙行功深氣運周天。

    淳于亮目光轉註落魂谷主道:“你我在洞庭君山一段過節,吾欲清還,奈此時此地,有所不便。”

    皇甫天彪道:“老朽在落魂谷恭候大駕就是。”

    淳于亮大笑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活喪門賈慶為淳于亮此重亦友亦仇神情,搞得頭昏肺脹,原認為淳于亮就是符孟皋,如今只覺非是,因甚多不可環解疑點,未可憑看書所知一鱗半爪據下結論,固然他窺聞淳于亮已為符符孟皋“錯經轉脈”手法制住,但並非親眼目見,何況相隔日久,淳于亮成為骷髏劍主解救重人江湖也未可知。

    這問題竟是越想越複雜,不由目視皺手神判嚴凌霄面浮苦笑。

    淳于亮轉目凝視皇甫擱道:“姑娘‘氣海’‘心俞’‘璇璣’之外大穴有否梗滯不適感覺麼。”

    皇甫擱淡談一笑道:“不知有否解救?”

    淳于亮略一沉吟道:“姑娘若信得過在下,請隨我一往.至遲明午即回。”

    皇甫擱淺淺一笑姍姍向淳于亮身前走去。

    落魂谷主見狀面色一變,大喝道:“淳于亮,你騙使小女同往何處?”

    皇甫嫺回面嬌笑道:“爹,女兒能照顧自己,無庸耽憂。”説罷轉身走去,竟是越走越快。

    落魂谷主面色森沉如冰,異樣難看。

    賈慶忽哈哈大笑道:“皇甫谷主,淳于亮詭狡如狐,谷主不要偷雞不着蝕把米,賠了女兒又折兵。”

    皇甫天彪似若無聞,鼻中微哼一聲,轉身慢慢走向靈霄宮而去。

    星月將殘,夜風肅殺,瀰漫着刺鼻血勝氣味,憑添了這荒郊恐怖氣氛。

    活喪門賈慶回顧一望,發覺武林羣雄已星散離去,僅留下寥寥數人,連神劍秀士樊丹散花仙子亦不知問往,不禁呆得一呆,道:“曲終人散,我們也亥走了。”

    嚴凌霄道:“又有熱鬧可瞧了,你瞧那邊不是有江湖人物起來麼?”

    賈慶循着嚴凌霄目光望去,只見冷月迷漫下,映着—卜條人影如風而至,那是秦中九怪,不禁大感孩然。

    秦中九怪偕同五個身軀怪異,面目奇醜老者奔近,晚見宮外屍體斑斑,目中泛出詫異神色。

    大怪督谷目視賈慶道:“賈老兒,你太小覷我首某了,奉勸二位最好置身事外,否則,莫謂我秦中九怪不講武林道義。”

    皺手神判嚴凌霄聞言大怒,身形一動,卻被活喪門貿慶伸手按住,笑道:“嚴兄,我兩最好依首兄之言置身事外,隔岸觀火豈不甚好,賈某料秦中九怪必不能全身面退。”

    甘谷冷冷一笑,串同八怪緩步飄向靈霄宮去,其餘五人原地散開,暗含五行方位。

    驀聞一聲斷喝道:“站住!”

    語音雖不大,卻傳人九怪耳中如雷擊,不禁心神一震,轉面望去,只見暗影中走出水德星君郭洪,身後隨着由個身長玉立,瘦骨如材的黑衣人。

    這四人目光如炬,面像各異,身法輕靈挾捷,長衫瑟瑟飄拂,鋮如四具幽靈,令人不寒而驚。

    四瘦強怪入之後,又簇奔而來二十餘人,僧俗道均有。

    老大甘谷抱拳含笑道:“原來是郭兄,喝任甘某為了何故?莫非志在分一杯羹麼?”

    郭洪冷笑道:“兄弟與九位河水不犯井水,亦天意於血影魔經,但兒子由金陵隨行,至今生死未卜,風聞與九位有極大關連,兄弟三次前往九位居外,倔被尊駕所拒,顯然九位心虛。”

    甘谷大笑道:“捕風捉影,焉可聽信,令郎在陳冠球寓所匆匆一別後,並未再見,何況令郎又末付託甘某照圖。”

    郭洪目中逼吐殺機,冷笑道:“久聞秦中九怪口蜜腹劍,笑裏藏刀,今日一見果然不虛,”説着手指身後四瘦長怪人,接道:“這四位乃骷髏劍主手下四太高手,九位渦庭東山嫁禍骷髏幫,天涯覓九位問罪,犬子下落加今晚不死,依然可以問明。”

    九怪聞言面色大變。

    四瘦長怪人中飄然走出一個身長七尺,雙目洞凹,兩肋無肉,聳鼻鷹阜,眼神圈冷攝人心魄,一襲寬長衫迎風瑟瑟飛振,更令人不寒而驚。

    大怪甘谷傑傑怪笑道:“郭當家的幾時改投在骷髏劍主門下?”

    水德星君寒着一張臉不答。

    那瘦揚怪人緩疊向秦中九怪身前走去,突聞一聲大喝,那分立五行方位老者疾逾閃電急撲來。

    五者分向撲來身法各不相同,但招式辣毒,瓜掌挾着一股速嘯如割的罡力,猶如排山圖海,威勢駭人。

    瘦長怪人振喉發出悸耳怪嘯,身形一鶴沖天拔起,陡然一個倒翻,疾沉而下,猖臂疾探,一把抓着一個老者右腿作為兵丸,“狂風捲階”疾掃逼開四個老者,兩手各執一腿,吐氣開聲。

    只聽得一聲淒厲慘嗥騰起,那老者被瘦長怪人撕裂成兩半,五臟六腑隨着鮮血噴湧而出,死狀慘不忍睹。

    瘦長怪人態傑狂笑道:“怕死的快滾!”

    四老者面色一變,都未被瘦長怪人懾住,霍地探懷取出一柄鋒芒吐信短劍,劍身僅長一尺方寸,青霞閃閃,敢情那是柄稀世珍品。

    活喪門賈慶與煞手神判嚴凌霄低聲道:“今晚情勢怪異,兇險萬分,我等先將身形隱去,此乃千載難逢的良機,也許可探出一絲真象。”

    只見四隻短劍在夜空中震出一片寒星,瘦長怪人屹立如山,兩道鋭利眼神凝視著一老者,竟對其餘三人置若無顧。

    驚異的四老者卻不敢輕易出手,四柄短劍只在手腕中顫幻出耀眼寒光,虎視耽既,等待有利時才猛然發難擊中的。

    那骷髏幫三大高手卻全神貫注凝視着秦中九怪,顯然已將秦中九怪視作強仇勁敵。

    寒月將沉,風送林嘯,靈霄宮外強、延着從未曾有的恐懼。

    藏在暗外的鄧素雲葉勝始終未現身露面,注視着情勢發展。

    鄧素雲道:“本門四大高手聯臂齊出,非同尋常,不知郭洪去而復返,何處相遇杜化四人相仙奔來靈霄宮,此巾情由難明。”

    葉勝道:“本門行事向來神鬼莫測,各壇之間,互不預聞,可收鉗制監視之效;九大護法高手亦彼此互相監視,只聽命劍主,香主何能知道情由。”説着語聲略略一頓,接道:“看來秦中九怪並不似江湖所傳的易與之輩,分明功力高不可測,香主請瞧蒙護法眼神即知,屬下須否同香主現身相助?”

    語聲方落,突聞身後傳來一聲輕笑道:“不可。”

    鄧素雲葉勝不禁心神猛凜,回面望去,只見是符孟皋,口角含笑,眼神注視着場中情勢。

    葉勝道:“少俠何時到來?”

    符孟皋道:“在下與秦中九怪同時抵達。”

    鄧素雲白了符孟皋一眼嗔道:“你為何遲遲不出聲?”

    符孟皋傳聲道:“幽香襲鼻,心醉神迷,情難自己……”

    話尚未了,鄧素雲已紅霞泛靨,偷擰了符孟皋一把。

    葉勝全神窺注場勢,未曾察覺一雙情侶舉動。

    只見四老者突然發難,四劍寒光電奔,襲向杜化要害重穴。

    雖是一招出手,卻包含了武林劍學神髓,精奧辣毒之極。

    杜化忽縱聲狂笑,身如風車疾旋,一件黑衣衫鼓脹如幕,震向四柄短劍。

    換在尋常兵刃,早就被杜侖震出手外,但四柄短劍無疑是稀世之寶,只聽割裂聲響,一件黑衫為鋒芒削開四條尺寬裂口,四個老者卻為衫罡逼開兩步。

    忽聞杜侖一聲斷喝,右臂迅如電光石火疾伸而來,奪下一人短劍猛揮而出,一道寒光已刺人那人咽喉,反腕疾旋,一顆六陽魁首離腔飛出,衝起一股血箭,動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符孟皋暗歎道:“好快的手法。”

    三老看見同黨慘死劍下,不禁大怒,三劍猛攻杜化。

    杜化一劍在手,如虎添翼,振腕攻出一路精奇的劍法紅影怒卷,寒星灑飛,破空鋭嘯,只見四條人影在劍光中兔起鵲落,如飛激博。

    這時骷髏幫幫中三大高手亦趁着秦中九怪心神旁鶩時,凌空暴騰猛撲面去。

    秦中九怪面色一變,疾撒出獨門兵刃,身形倏分疾合,反將骷髏幫三大高手圍在核心,攻勢如潮,招式凌厲辣毒。

    鄧素雲道:“本門四太高手今晚凶多吉少,不能見危不顧……”

    突感符孟皋五指疾如着腕脈,道:“杜化四人應死在秦中九怪手下永除後患。”

    鄧素雲聞言大感驚愕,星眸中泛出疑惑不解神色。

    符孟皋道:“稍時即知,此刻無暇細敍。”

    突然數聲慘嗥刺破夜空,但見三個老者悉數為杜化斃命在辣毒劍招之下,洞胸貫腹,伏屍在地。

    杜化忽面現痛苦之色,身形搖搖欲倒,額角冒出豆大汗珠,目光怨毒之急。

    秦中九怪喉中發出一聲悶哼,身形一個踉蹌,顯受內傷,卻倏地穿空而去,去如流星削空,輕瞬頓杏。

    那骷髏三大高手亦與杜化無異,目光怨毒森厲駭人,身形震驚似禁受不住無比痛苦,冷汗如願。

    水德星君郭洪及十數江湖人見狀大驚。飛奔而來。

    杜侖硬撐着欲倒的身形,向十數江湖人道:“你等速恢復本門裝束,回報襄陽分壇江香主傳骷髏劍主與我等複合,快走。”

    無際遙處起了聲清澈長嘯,杜侖劍眉微微一剔,喃喃自語道:“那是淳于亮……”

    嘯聲尚是襲畏汲沮夜空,只見一條飛鷹般人影疾掠而來,果是那淳于亮。

    在骷髏幫中淳于亮與杜化最是莫逆,與其餘七人卻面和神違,只見淳于亮方一沾地,即扶着杜化道:“杜兄這是怎麼了?”

    杜化綴然一笑道:“誤中秦中九怪暗算,賢弟你要與為兄復仇。”手握着淳于亮臂膀又道:“賢弟傷勢復元了?”

    雖只寥寥數字,卻充滿無比誠摯的友情,淳于亮暗暗嘆息,道:“多虧杜兄為小弟送骷髏劍主所賜靈丹,不然小弟墓木已拱了,杜兄可是不慎被九怪獨門暗器化血甲蟲所噬?”

    杜化咬牙苦笑道:“身已無救,不作土望,蒙輝三人羅受之慘與愚兄一般,生在江湖,死亦在江湖,夫復何憾。”説着黯淡眼神注視了淳于亮一眼,接道:骷髏劍主不久去了賢弟堡中一趟,賢弟已不在堡中,發現堡中原有舊人悉已替換鄧素雲壇下弟子骷髏劍主心中動疑弟已遭害,鄧素雲有判異意圖。故骷髏劍主密命愚兄四人查明鄧素雲有無判跡,擒拿刑堂治罪。

    淳于亮面露驚詫神色道:“骷髏劍主一向明察秋毫,怎麼此次竟一時糊塗,是小弟率眾離堡,商請鄧香主遣撥壇下弟子看守。”説着咬牙根根出聲罵道:“只怪小弟一步來遲,竟讓九怪免脱,小弟手下亦被九怪吸血甲蟲噬斃。”

    這時,其他骷髏幫三太高手拖着疲憊不支的身軀走近,蒙輝聞言訝道:“淳于賢弟離堡為何不到總壇稟骷髏劍主,鄧香主因何隱忍不報,幾乎鑄成大錯。”

    淳于亮面露愧疚之容,道:“那隻怪小弟懇託鄧香主守密,豈料幾乎使鄧香主含冤莫白。”

    仕化道:“賢弟手下弟兄怎會慘遭九怪毒手?”

    淳于亮長嘆一聲道:“小弟傷愈後,即趕往落魂谷尋仇,發現皇甫天彪已離谷往秦中九怪巢穴,小弟追蹤而去,不料秦中九怪巢穴步步殺機,一時不慎,誤中埋伏僅以身免。”

    説時即發覺杜化等四人面色慘白如紙,冷汗濕透重,急忙仲指點了杜化四人十三處穴道,目光一望十數江湖人物,喝道:“你等是否本門襄陽分壇弟子?”

    只見一個身着灰衣道袍老道躬身答道:“屬下等正是襄陽分壇弟子,護法有何吩咐?”

    淳于亮道:“你等扶持杜護法四位送往襄陽分壇養息,稟明江香主急使傳骷髏劍主賜藥,我須追蹤秦中九怪,或可取得獨門解藥趕回施救,快走!”

    杜化四人由襄陽分壇弟子揹負飛奔而去。

    東方泛出一絲曙光,霜結衰凝,水德星君郭洪望了淳于亮一眼,欲言又止,暗歎一聲,轉身疾奔離去。

    淳于亮眼神忽落在遠處一業長草,沉聲道:“兩位可現身了。”

    草中突冒起一雙飛鳥般身影,疾如流星落在淳于亮身前,正是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兩人。

    嚴凌霄笑道:“淳于亮堡主好鋭厲的眼力,燭照幾微,綜覽全局,才華之高,令老朽着實拜服,但堡主似意杜化蒙輝等四人斷送在此靈霄宮外,不知何故?”

    淳于亮微微一笑道:“剷除異己,借刀殺人是為上策,在下亦佩服嚴老師料事之能。”

    賈慶道:“那落魂谷主皇甫天彪仍在靈霄宮內麼?”

    淳于亮道:“業已離去,秦中九怪侵入靈霄宮內無異自投羅網,必引起一場血戰,與其死傷多人倒不如利用骷髏四太高手。”

    賈慶目注淳于亮一眼,道:“看來閻下並非淳于亮本人了。”淳于亮冷冷一笑道:“這早在賈老師意中,自戴家堡後就追蹤在下不捨,在下另有隱衷,與兩位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逼人太甚。”

    活喪門賈慶嘆息一聲道:“老弟相責賈某並不當,賈某甘願領責,但老朽只要問明一事,老弟不知可引見告?”

    淳于亮冷冷答道:“賈老師不妨請説,在下有所疑難,則拒不回答?”

    活喪門賈慶目凝天際一片浮雲,緬懷往事,似不勝感慨,嘆息一聲道:“賈某昔年曾為了一時之意氣,致誤良友,直至今生死未卜,午夜們心,悔疚難安?”

    嚴凌霄道:“你所説是何人?”

    “大別雙逸,嶽宗浩虞慧文一雙神仙美眷。”

    符孟皋聞言心神一震,暗道:“果然與千面神儒石誠所説無異,看來自己性嶽無疑了。”

    嚴凌霄道:“你十數年來奔波江湖,可是為了查明仙靈潭主兇是誰麼?”

    賈慶黯然一笑道:“十數年來妄費心機,至今末偵得一絲端倪,未免愧對拜弟。”説着熱淚奪眶而出,迅即以袖拭乾,接道:“賈某在吳中目睹老弟形像,宛然拜岳宗浩年少神情,面目逼肖……”

    話尚未完,符孟皋冷笑道:“舉目滔滔,豈無面目相像之人。”

    賈慶頷首道:“就是為此,賈某不敢貿然相問,但風聞拜弟待婢銀杏攜着幼子衝出重圍,下落不明,貢某在拜弟得子彌月之喜前往仙靈潭趨賀,並以一片金鎖懸在此兒頸間,鎖上四字‘福壽永錫’。”

    符孟皋聞言解開長衫胸衣,赫然呈現一如意形金鎖,微笑道:“老前輩請瞧可是當年之物?”

    賈慶瞧得逼真,不禁目露驚喜之色道:“皇天不負,果然是賢侄,賢侄為何自承姓符?”

    符孟皋扣好衣襟,望了望天色道:“此處談話有所不便,兩位老前輩請隨晚輩同行。”

    晨光熹微,靈霄宮外屍身狂藉,血性刺鼻,符孟皋疾行如風,望東奔去,賈慶嚴凌霄緊隨其後,轉瞬身影消失。

    旭日方升,落魂谷主皇甫天彪率着七星六煞立在一座高崖上,目光凝望遠處,神色憂慮。

    一條飛快的人影,在崖角閃出,玄鶴沖天而起,翻上崖壁,現出白髮蒼蒼候大姑,道:“谷主,姑娘傷勢痊癒,囑老身轉稟谷主,請谷主單獨前往一晤。”

    皇甫天彪聞言不禁一怔,道:“嫺兒人在何處?為何必須老朽單獨前往。”

    玄鳥堂主烏巽堂冷笑道:“谷主不可前往,恐其中有詐。”

    候大姑神色激動道:“谷主不信老身之言麼?只怕谷主將後悔莫及。”

    皇甫天彪長嘆一聲道:“武林情勢如此,吉凶禍福難以逆抖,你等守在附近不得跟蹤,老朽去去就來。”與候大姑一躍而起,落向崖下而隱去。

    落魂谷匪眾面面相覷,理解不通谷主為何不智若此,無疑淳于亮設下陷井,以皇甫嫺姓命相脅,使谷主不得不單刀赴全,不禁憂心如焚。

    山風狂疾,呼嘯如潮。

    崖下忽衝起一道閃紅耀目旗花,落魂谷羣匪大驚失色,只聞一聲喝道,“不許妄動。”

    崖脊十數丈外身影一閃,一個鬍鬚雖白,高額探目老者,肩頭斜搭着一雙乾坤百刃輪,緩緩走來。

    身後隨着流星追魂劍麻仲堯,及一白袍矮胖老道,雙目開盞之間精芒逼射。

    不言而知為首老者是名震西北麻家堡主麻炯。

    麻仲堯望了落魂谷匪徒一眼,眉梢微蹙,沉聲道:“皇甫谷主呢?”

    鄔翼堂答道:“麻堡主難得涉足中原,敝上片刻之前離此他往,不知堡主為了何事?”

    麻炯厲聲道:“你家谷主究竟前往何處?”

    鄔翼堂見麻炯盛氣凌人,面現不悦之色,冷笑道:“在下如知谷主何往,早就據實回答,麻堡主因何逼人咄咄。”

    麻仲堯面色一變,候地右手迅如電光石火點去。

    郎翼堂不料麻仲堯猝然出手,閃避不及,為一縷冷風點中,鼻中冷哼一聲,面色蒼白如紙。

    落魂谷匪徒不禁大怒,喝叱如雷。撒出兵刃,刀光電奔,攻向麻炯三人。

    驀地,白袍矮胖老道發出一聲懾人長笑,笑聲怪異,落魂谷匪徒聞聲心神欲飛,手腳軟麻,兵刃脱手墮地。

    落魂谷匪眾只覺一股異香襲入鼻中,不禁天昏地轉,摔跌在地。

    麻炯讚道:“白真人這笑音攝魂之學果然曠古凌今,威力驚人。”

    白袍矮胖老道擊露得意微笑,道:“貧道如料測不錯,皇甫天彪不久即回,我等只藏在隱處,靜候皇甫天彪白投羅網。”

    麻仲堯目露憂容道:“皇甫天彪之女才智絕倫,恐他瞧出破綻,我等只怕弄巧成拙。”

    老道眯着小眼笑道:“貧道知道其女豔若九天仙女,少谷主心底痴慕,貧道決意成全,定不負所托。”

    麻仲堯不禁面紅耳熱,赧然笑道:“老前輩成全之德,晚輩沒齒難忘。”

    老道呵呵大笑,神態倨傲。

    麻炯道:“血影魔經皇甫天彪知其藏處麼?”

    老道淡談一笑道:“確處恐猶未必,但敢斷言其所知者較貧道及堡主為多。”説着偕同麻炯父子,飛瀉絕壁消失於崖下林木森中。

    遠處嶺脊突然身影一閃,冒出一五旬餘老者,面上餘悸猶存,耳鼻兩處均用布絮塞住,喃喃自語道:“此人又出江湖,血腥浩劫恐將難免。”

    瞧他裝束,與落魂谷匪徒並無異同,不言而知他是落魂谷門下,白衣矮胖老道手中漏網之魚。

    忽耳後送入一個森次序低笑道:“尊駕居然逃過這場太難,委實難得之極。”

    語聲入耳,老者心神巨震,探臂旋身,迅如奔雷揮掌擊去,掌勁山湧,強猛無倫。

    突感腕脈一緊,面前人影疾閃,定睛看去,只見來人乃骷髏幫九太高手之一金剛散手淳于亮。

    淳于竟淡淡一笑道:“適才情景尊駕都目擊無遺。”

    老者拿去塞在耳鼻中棉絮,點點頭道:“在下因急擇一僻處出恭,僥免一場殺身大難。”

    淳于亮笑他們並未死去,但服下解藥後,神智立為所整,瞧尊駕神情,似與白袍妖道相識。

    老者搖首道:“此人名喚白骨殃神柳南,武功怪攜,風聞其一身武學並非出自中原,三十年前為惡武林,黑自兩道忌憚側目,避連而行,在下未投在落魂谷前,曾兩次相遇,在江南武林為惡儀短暫兩三年,即為東海三仙聯手降伏,此後不見影蹤,日久淡忘,不幸今日又重現江湖。”

    淳于亮道:“尊駕雖倖免他那笑音攝魂奇學之下,何還是不能逃出崖頂五里方圓,因麻家堡已傾巢而出,伏椿遍佈,靜候你谷主父女入伏,尊駕此刻無異入網之鳥,有翅難展,只有任入宰割,尊駕匆信得過我淳于亮不如隨我前往去見皇甫谷主。”

    老者道:“谷主現在何處?”

    淳于亮道:“尊駕當知我淳于亮並無惡意。”説着左手迅疾伸出,一把將老者夾在脅下,疾如飄風掠去。

    候大姑領着落魂谷主皇甫天彪施展上乘輕楞,登山涉險,縱躍如飛,不覺奔入萬山業中,只見疊嶂翠巒,尋峯縈迥,慚感身入幽谷中,業董交陰,綠映眉宇。

    皇甫天彪道:“嫺兒現在何處?”候大姑手指千刃絕壁之下道:“在那洞府前寧候谷主?”身形一躍,如飛掠去。

    皇甫天彪將信將疑之際看去,果然遠處立着一個雪白羅衣少女,凝陣含笑,若似沉思。

    數十丈遠近,不過瞬息即至。

    落魂谷主高聲道:“嫺兒無惹麼?”

    皇甫嫡轉睜嫣然一笑道:“爹來啦,女兒安好無事,恭賀爹已脱去一步殺身大難。”

    落魂谷主不禁一怔,道:“姻兒你這話是何意?”

    皇甫嫺盈盈一笑道:“在爹記憶中,尚有白骨殃神柳南其人麼?”

    落魂谷主聞言大變,虎目中泛出森厲殺機,冷笑一聲道:“他還在人世麼?嫺兒你當知道爹昔年曾險些喪身在他白骨魔爪之下……”

    “女兒知道,爹怨毒在胸,無時無刻念念不記不能手刃報仇,到如今爹不找他,他已在找爹了。”

    落魂谷主聞言厲聲道:“柳南現在何處?”

    皇甫煙面色凝肅道:“卅年前爹武功與柳南相形之下已是稍遜一籌,時至今日,爹武功雖非當日吳下阿蒙,但豈能斷言必勝柳南,何況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縱然不敵亦定要拼個際死我活,爹癖性剛復固執。女兒深知,若與柳南相見,定不聽女兒相勸。”

    落魂谷主不禁莞爾笑道:“諺雲知子莫若父,嫺兒可謂知父莫若女了。”説着面色一怔,接道:“嫺兒在何處見過白骨殃神柳南。”

    皇甫嫺道:“爹且莫追問,隨女兒入洞引見幾位武林高人。”

    落魂谷主最鍾愛這獨生掌珠,苦笑一聲,隨着皇甫嫺走入洞徑,

    洞壁光潔如漆,發出這柔淡光輝,寬僅五尺。但不嫌狹仄,深入數十步豁然開朗,只見一間寬敝石室中端坐着七八人相互傾談,一見皇甫嫺領着落魂谷主進入,紛紛含笑立起。

    這十數人正是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銑筆蒼鷹鄒雷,散花仙子梅若萍,神劍秀士樊丹魏紅魏紅皇鄧素雲葉勝,尚有一貌像清音無名老實。

    落魂谷主相識賈慶嚴凌胃梅若萍樊丹四人,其餘均陌不相識。

    賈慶呵呵大笑道:“皇甫谷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我義在此華陽真人別府相遇。”

    皇甫天彪賈慶出言最是酸刻傷人,江湖道有鮮難惹難纏人物,不禁暗皺眉頭,含笑道:“幸會,賈老師有何賜教?”

    賈慶道:“咱們言不授意不合,賜教二字愧不敢當,但原谷主稍時不動無名意氣,讓賈某得以稍享片刻安寧,則不勝心感了。”

    嚴凌霄略一抱拳道:“皇甫谷主,範澄平全家老幼慘遭殺害,是否谷主所為,風聞落魂谷主之後另有主匝人,令媛至今仍瞞在鼓中,此事可是真實。”

    皇甫嫺道:“爹,女兒只覺內有隱情,你老人家或有難言苦衷,不妨與女兒等人共商對策,何苦擔上不齒惡名。”

    落魂谷主見羣雄視自己如同階下囚,咄咄迫人,女兒亦不見諒,不禁氣得手足冰冷,發須怒張,猛一頓足,掉步邁向室外。

    皇甫嫺幽幽喚了聲:“爹……”

    悽切幽怨,落魂谷主不由心頭一軟,停步回面後顧,掃視皇甫嫺目中淚珠奪眶而出,長嘆一聲道:“嫺兒,你不覺逼迫為父太甚了麼?”

    忽聞洞外傳來淳于亮笑聲道:“無人相通皇甫谷主,只緣時機稍縱即逝,眼下江湖瞬息萬變,稍有失誤,即肇不測之禍,令援用意真切,谷主須三思而行。”

    落魂谷主凝目望去,只見淳于亮同着一人飄然走入,他瞧出那是他手下洪泰,不禁一怔。

    洪泰急趨兩步,躬身稟明弟兄悉數昏迷在白骨殃神柳南手下經過詳細敍出。

    落魂谷主不禁面色激動,目中怒焰如焚,厲聲道:“此刻白骨殃神柳南何在?”

    洪泰道:“柳南與麻炯父子及其手下相候谷主返回自投羅網。”

    落魂谷主冷笑道:“他太小翅我皇甫天彪了。”説着轉面目注皇甫嫺,逐一皺眉頭,接道:“嫺兒,白骨殃神柳南意圖向為父不利,你事先已知內情,為何不明言相告?”

    皇甫擁輕嘆一聲道:“女兒在此洞由淳于老師治傷,正處於緊要關頭,淳于老師良久突然光臨,無意窺聽得柳南與麻家父子密謀,匆匆趕來與淳于老師相商,而淳于老師亦因治傷不願中途而廢,影響女兒一身武功無法復原,遂遺侯大姑趕去請父獨自前來。”

    落魂谷主面泛苦笑道:“侯翠芳亦須言明內情,讓為父撒去本谷高手,如今傳揚開去,豈非落個為父顧全一身蟻命,不惜斷送本谷高手之議,有何顏面忝為一谷之主。”

    皇甫嫺望了落魂谷主一眼,道:“爹如知是柳南恐未必願示弱撤去本門高手,何況時刻急迫,大姑不過較柳南等人一步槍先,否則,爹此刻必為柳南所乘,即是本谷高手盡撤,柳南焉能罷休,定追蹤而來,反誤了淳于老師大事,是以女兒權衡輕重,只有出此下策。”

    落魂谷主不禁語塞,暗歎了聲,向淳于亮抱拳,強顏一笑道:“淳于老師相救小女之情,容當圖報。”

    淳于亮微笑道:“不敢,在下並非淳于亮,忝屬武林同道,些許小事,何值掛齒。”説着語聲略頓,笑容倏斂,正色道:“目下武林多事之秋,風風雨雨,疑波迭生谷主已陷身謠諑,莫可自拔,如不及早澄清,倘百琢叢集,怒在下無能為力,何況在未明事實,真象之前,更難作左右袒。”

    落魂谷主不禁老臉一熱,鼻中輕哼了聲道:“老朽已成眾知怨謗集身,莫可置辨,但事實真象總有水落石出之日。”

    淳于亮道:“武林人物借名眭放借身,谷主望重江湖,一代人傑,豈可將盛名毀於一旦。”

    落魂谷主默然無語。

    淳于亮見其意動,微微一笑,延請入室共商大計。

    落魂谷主不禁長嘆一聲。

    皇甫嫺嫵媚—笑,如盛開的百合一般,淳于亮瞧得心絃只覺微微一震。

    淳于亮領着落魂谷主、皇甫嫡、洪泰入室,活喪門賈慶目睹落魂谷主,不禁宏聲大笑。

    落魂谷主面色一變,目中怒芒逼吐,厲聲道:“賈老兒,你若再出言譏刺,兄弟要你好看。”

    賈慶笑聲後斂,道:“賈某一生縱橫江湖,就是這等輕世不恭習氣難改,其實賈某與谷主相形之下,賈某就輸你一籌,吃虧的沒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手指着淳于亮接道:“這位老弟台幫着你,賈某天大本領也無法施展,皇甫谷主,你説是也不是?”

    皇甫嫺聞言不禁羞紅雙靨,嗔道:“老前輩真是,怎可為大不尊,瘋言瘋語。”

    賈慶搖首道:“好人難做,反落得以大欺小之議。”

    淳于亮眉稍一皺道:“如今滿天疑雲已微露一線曙光,在下蠡測武林亂象與白骨殃神柳南大有牽連,但柳南並非主謀真兇,身後還有之人。”

    煞手神判嚴凌霄不禁一怔道:“白骨殃神柳南為東海三仙囚於離珠島上,功力全廢,怎會縱之逸逃,恢復武功,其中必有蹊蹺。”

    淳于亮忽向貌相清奇老叟走去,低聲説了幾句,老叟微微一笑頷首道好。

    只現老叟在身旁壁角取過一隻藤匣,淳于亮盤膝坐下。

    羣雄諸女見淳于亮舉動奇特,不禁暗暗納罕漸漸圍攏凝目觀看。

    老叟掀開藤匣,內貯瓶瓶罐罐,假髮儈筆潔絮,俱是易容藥物,揀出一黃色玉瓶,拔開瓶塞,拔出些許乳白液汁放掌心,塗抹淳于亮臉上,再用潔絮拭除。

    須臾顯出俊美如玉的臉龐。

    落魂谷主瞥見皇甫嫺眼神一眨不眨注視在符孟皋面上,暗道:“此子果然不凡,難怪憫兒一見鍾情,傾倒不已。”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符孟皋長身立起,已變易落魂谷主模樣,撲朔莫辨。

    符孟皋道:“在下扮落魂谷主模樣,前去一會柳南,須皇甫姑娘及侯大姑隨往一行,倘各位自願前去,必須易容,慎心白骨殃神笑音攝魂魔笑。”

    山陰道上,隱隱現出九條飛快人影,足不揚坐,施展草上飛絕乘輕功奔去。

    為首四人乃是符孟皋假扮的落魂谷主皇甫天彪,皇甫嫺候大姑及鄧素雲喬扮皇甫嫺隨身侍婢。

    後隨皇甫天彪,鐵筆蒼鷹鄒雷,活喪門賈慶,煞手神判嚴凌霄及落魂谷高手洪秦心絃一陣猛張,只覺耳鳴面青,毛骨聳然,禍生眉睫。

    九人拔上崖頂,掃目四顧,落魂谷高手軀體橫七豎八,狼藉倒卧,目瞪口張,面色作悸猶存。

    符孟皋佯裝面色一變,喝道:“此是何人所為?”目光凝連在鄭翼堂面色久之,忽桀桀怪笑道:“此賊心辣手黑,饒他不得,嫺兒,為父已猜此賊來歷,此刻,定隱在近處守候為父等入伏。”

    山風過處,忽送來陰森冷笑道:“不愧一谷之主、料事如神!”

    白影一閃,疾現出白骨殃神柳南,飄然走來,雙目齊張之間,紫芒懾人心神。

    落魂谷主面色微變,詫道:“柳南,你竟還在人世麼?”

    白骨殃神柳南陰惻側答道:“皇甫天彪,你萬沒料到我柳南因禍得福,習又曠世絕學,不辭跋涉而來相晤故人,昔年過節已成過眼煙雲……”

    落魂谷主冷笑道:“你説得這般輕鬆,體我仇深似海,此仇不報枉以為人。”

    白骨殃神柳南道:“谷主你要放明白點,你那手下再過一個對時便命赴無常,貧道不願目睹谷主亦慘遭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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