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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羣雄奪寶

    安琪這一專心潛意,一邊默記,一邊暗自演化,但覺每出一招,便牽制對方數招致命攻擊,而對方一出絕招,又使己方險狀環生,每招每式,均是極深極奧的精秘,自己幾度預測下一招的攻守,然老和尚叫出的,卻遠比他所想的高出數倍。

    這一來,他心中一意在兩位老和尚身上,隨招出式。一個人在松樹上倏攻倏守,倏縱倏伏,滑稽之狀,簡直和失心瘋患者一模一樣。

    月上東山,銀光通灑,招風耳、冬瓜面兩位老和尚口中念念之詞,不知怎的,忽而逐漸拉長,緩慢下去,那樣子,好象舉棋不定之狀。安琪正打到熱鬧之處,突覺眼下一招“佳聲妙舞”打下,自忖對方無論如何閃避出招,一定傷在“佳聲妙舞”之下。

    他得意之際,倏又反轉當成受敵的一方,苦思應用何招方能破去。

    突的,招風耳一陣大笑,冬瓜面似乎皺着眉頭説道:“你這老東西果然厲害,我不想個好法子破你是不行的羅,着呀,這是“含沙射影’!”

    安琪周身一凜,身形不自覺地換成“含沙射影”一招,果然此招一出,形勢隨變,“佳聲妙舞”威脅己除,對方迎面九大穴已露在眼前。

    安琪一見大喜,未待老和尚出口,他已順勢發出一招“臨軒展筆”拍出。

    招風耳老和尚冷冷説道:“又想死了不成?這是十面埋伏!”

    安琪一驚!

    “還不變金關連鎖,走兩步,馬耳東風,瓜瓞綿綿,呵呵!”

    安琪怔了半天,反身使出“金關連鎖”、“馬耳東風”、“瓜瓞綿綿”三招,一看老和尚又不説不語,高舉一子,遲遲未能放下,對方已使出“收盡天地”之式。

    他自己腦中,也想不出破除此招之法,呆在當場,又自將“金關連鎖”、“馬耳東風”、“瓜瓞綿綿”三招,重覆打出二次,老和尚還未想出對策。

    他又打了兩次,老和尚仍未答語。

    安琪打至第八次,腦海中突然閃電般地泛出一念,張口喝聲:“‘一點歸真’!”

    兩位老和尚陡聞其聲,四道急電發光,齊齊掃過鬆林!

    安琪聲音出口,方知不妙,抬頭正與兩老和尚的精光打個照面,不知怎的,渾身是膽的安琪,竟自機冷冷地打了兩顫,神色皆變起來!

    “糟了!那兩個老怪物不知要用什麼法子治我呢,怎麼辦?”

    他心念雖然如此,但事到臨頭,只好現身出去,向他們説明一下,再看眼色行事。

    驀然,兩位老和尚,互望一眼之後,又各自仰天大笑不止,安琪心想他們用聲音亂自己心神,暗叫“不好!”急收斂心神,氣轉周天,納元養晦,正待發出“清音八奏”與之抗衡,誰知笑聲突止,忙注視老和尚又出何種路數!

    但見招風耳老和尚伸手一拂,地面旋風乍起,三十二隻木棋和地上的那座棋盤,齊被急旋卷向半空,瞬間不知去向,冬瓜面老和尚口中猛喝一聲:“杞人憂天!”

    聲音剛落,兩老和尚同時躍起,左掌按住心窩,右掌作虎口之狀,右腳曲蹬,左腿筆直,姿勢如一,方向相同,疾向萬丈寒潭上空飛去,安琪“哎!”字尚未出口,倆人已如殞石一般,墜入寒潭之內,形影皆斂。

    安琪痴痴立在松一於上,看得呆了,他不瞭解自己一句話,卻使兩位老和尚氣憤自殺,兩眼直望潭心,腦中卻浮起幾件疑團。

    “他們叫出的招式中,為何有我文昌筆的招式,又雜有袖裏乾坤的絕招在內呢!是偶而言中的嗎?”

    “不是,不是,文昌筆的招數是師祖自創於長白的至寶,名字也是他老人家自行加上的,他們不會巧到如此奇罕。”

    “一定是了,他們是師祖好友,知道我躲在此地,故意教我一種匯合兩種武功的辦法!”

    安琪想罷,不覺心中一喜。

    他原是童心未退,天真猶存的大孩子,寶物並非所喜之物,但熱鬧卻不能不看,主意打定,乃抽身直起,作勢往平地縱起。

    但是,就在他身形剛起之際,驀聞崖下一聲淒厲怪嘯,一條人影,疾如飛虹,倏忽已至平崖之頂,身形之速,無與倫比!

    安琪身在半空,倏聞嘯音,不覺微怔,心中一轉,全身突如歸林宿鳥,直墜松梢,足尖使動,輕輕點住,居然毫無聲息。

    那道人影,剛達地面,倏的平白向前躍開三尺,轉身面向密林,厲聲喝道:“林中何方朋友,鬼鬼崇崇躲着,算那一門子好漢?”

    安琪猛吃一驚,自他出道以來,幾天來所遇,無不令他駭然,第一件是白衣侍者的短笛與輕功,第二件是老和尚的怪異行藏,第三件事便是那道人影,剛上平崖,竟已發現自己,這份功力。實令人佩服不已。

    他詫異之餘,正想縱出,忽聽自己隱身的松樹之下,“咯咯!咯!”傳出三聲青蛙鳴叫,聲雖悶悶,卻震得山洪齊起共嗚,入耳欲聾,令人心神悶躁,宛如胸口附上數百隻蛆蟲一般。

    安琪忙提“一轉乾坤浩然罡氣”,遍體瞬感清涼舒適,倏聞平崖人影“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松樹下之人冷冷答道:“是我又怎樣,‘軒轅神劍’偏你灰衣魁影貢垣想得,我三目贍婆就想不得?”

    灰衣魅影貢垣一陣冷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三目贍婆鄔大姊,倒是失敬了,打量你早已埋骨黃沙了,怎的也有興致來這裏喝西北風呀!”

    三日蟾婆鄔瑛,聲名並不在中原,一直在北地縱橫甚囂,蟄居黃漠,達數十載,今被灰衣魅影貢垣這一激,無名火陡升三丈,梟笑連連道:“貢大當家的,別賣狂了,軒轅神劍保得住是你貢垣得到,他人就無法得之嗎?哼哼!衝着這兩句話,鄔瑛就和你大斗三百回合!”

    其言甫畢。北角林中人影晃閃,首先躍出三條人影,輕功之強,不在灰衣就影貢垣之下。

    安琪藉着月光,已看清貢垣人如外號,一身灰衣包住上下全身,只露出一雙閃閃發光的眸子,射掃數丈,內功造詣異乎尋常。

    此際現身的三條人影,當場長立,原來都是喇嘛教中最高地位的黃衣大喇嘛,袈裟披身,體態龐大,而行動卻飄忽輕靈,灰衣魅影貢垣能發現三目贍婆鄔瑛,卻無法發現三個大喇嘛的隱身,由此可見,三名大喇嘛武功,又稍勝兩人半籌。

    灰衣魅影貢垣,不知何處探來“軒轅神劍”出世的時辰,星夜趕赴雞鳴山,預備悄無聲息地得去上古神器,誰知眼下卻連續出現兩批人物,稍待又不知還來些什麼厲害角色。他心中暗驚,然兇光閃爍,並不顯出畏縮神色,只淡淡一笑道:“原來是黃衣三活佛,可是幫三目蟾婆鄔大姊來的麼?這真是僧俗一家,皆大歡喜……”

    “喜”字尚未出口,這邊三活佛的正中一人,牙縫裏透出一聲怪哼道:“住口!”

    這一聲宛如平地焦雷,灰衣魅影當真不及料此,平白嚇了一跳。那黃衣喇嘛喝過之後,竟不復再言,端的不知葫蘆裏賣什麼藥。

    灰衣魅影貢垣功力高超不説,腦中也藏有千萬奸詭毒計,念頭一轉,倏又笑嘻嘻對密林中喝道:“鄔大姐,你打量敵不過我貢垣,到荒疆蠻野去請活佛來牽制於我,那我只得忍痛讓賢,不生妄得之心,以免受辱了。”

    他短短兩三句,可把三目蟾婆激起滿腹怒火,“咯咯!”兩聲怪響出口,冷森森地答道:“貢垣,我們倆自天南打至地北,誰也不服了誰,這三個老禿驢,還不值我一看呢!你若不信,鄔瑛先打發他們上路,我們再來一次三百回合,看看這些年來,你又重了多少!”

    “那再好不過了,鄔大姐果然—一”

    “別拍馬屁!”

    聲音才出,松林中倏然飄出一道黑影,忽忽而至場中,直朝黃衣三活佛立身之地撞去!

    “吧!吧!吧!”

    “咯——”

    但聽聲響迭起,人影紛飛,勁風交錯,灰塵四揚,安琪在林中看得清清楚楚,不禁暗贊四人身手迅速神妙,不同凡響。

    原來,三目贍婆身形射出,左掌蓄勢,朝黃衣三活佛面頰就是一巴掌,以三活佛聲名,竟無法閃過她三掌一式,齊出齊收的招式,而似乎同時,三活佛各出一掌,也在她堪堪打上其頰之際,拍在她身上,因此,三目贍婆翻身倒撞二丈有餘,黃衣三活佛也在潛力互迸之下,連退七步。

    正中那位猶耳克圖下椿甫定,即一躍而出,兇光畢露,大喝一聲:“妖婆賣狂,吃佛爺一掌!”

    三目蟾婆鄔瑛領教過仨人一抓之威,膝蓋微晃,身似幽靈,一瞥即沓,恰轉至猶耳克圖左側,驕指疾點!

    猶耳克圖立即沉腰收勢。

    鄔瑛一搏不中,氣得怪叫連連,猛一伏身,兩手支地,“咯咯”兩聲,乍如蟾蜍之狀,眼中碧光如火。盯住猶耳克圖面上,猶耳克圖猛烈攻勢每臨切身,竟被她周身一道無形氣牆擋回去!

    灰衣魅影貢垣睹狀,失口叫聲:“好個‘蟾蜍氣’!”

    阿式克圖與呼罕克圖場外聽得明白,齊齊變面,怒吼一聲:“師弟纏不得,快退!”

    退字甫落,倏聞三目蟾婆“咯咯!”之聲,急如連珠炮響,聲中滲雜一陣得意梟笑,喉間猛吐,一股惡腥黑煙,直朝猶耳克圖噴去!

    “不好!”

    阿式、呼罕倆人一看,疾竄而出,突見三目蟾婆慘叫迭。起,身形如斷線紙鳶,翻跌出去,猶耳克圖收回“太平印”神功,斗然而立,氣魄非凡。

    阿式、呼罕躍至猶耳左右,急聲問道:“師弟,你還好吧!運功一轉如何?”

    猶耳木然搖頭道:“這妖婆‘蟾蜍氣’,在她一伏之際,我已知道,故意這劈七掌,誘她上當,即以太平印法,打她天靈蓋,現在她大約活不得了,只是……,我偶然吸氣,竟將毒氣吸入腹內,現在……現在心井沸騰,經脈皆亂,智珠漸昧,恐怕……”

    猶耳克圖説至此處,突然吼叫一聲,龐大身形,疾向三目蟾婆屍體奔去!

    阿式、呼罕聽猶耳中毒,大吃一驚,深知中毒者愈動,毒發愈速,忙閃身而出,急向猶耳撲來!

    三條人影均急着閃電,猶耳心有所念,只因未能再開口引氣,陡見兩位師兄撲來,忙一點地,又復躍起,然而,那阿式、呼罕身形已至,攔腰將其擁抱,呼罕寬袍拂動,連閉其心井七大穴!

    猶耳掙扎欲起,怎奈力不如抱腰之阿式,他心智已迷,阿式、呼罕高叫“師弟勿動,師弟性命要緊。”他皆如未聞,阿式、呼罕齊被他亂扯亂舞,弄得手破頰裂,方見他神色漸變如墨,緩緩垂倒下去!

    呼罕、阿式長嘆一口氣,正待伏下身來,猛聽灰衣魅影貢垣狂笑如潮,急抬頭注視,卻見貢垣不知何時,已立於三目蟾婆鄔瑛屍旁,手中高舉一隻淡青瓷瓶,嘿嘿嘲笑道:“黃衣三活佛,枉稱汝等出生入世,仨人一心,在此危急存亡之際,竟不知令師弟之意,眼看他可得藥而生,你倆卻阻之令死!哈哈……”

    阿式、呼罕倆人聽了,細加參詳,竟而目瞪口呆起來,原來。猶耳克圖毒氣微發,開口説話時,已覺提氣不得,忙忍下欲説之言,心想三目蟾婆練就“蟾蜍氣”絕毒,其身定藏有獨門解藥,乃急欲搜出自救,誰知阿式、呼罕卻以為他欲泄怒而鞭屍,為了怕他提氣引毒,加速死亡,加以阻止,於是乃發出陰差陽錯的舛誤。

    這些事件瞧在灰衣魅影眼裏,自然旁觀者清,他即乘仨人糾纏不休時,搜出三目蟾婆瓷瓶解藥,對仨人大加嘲弄。

    灰衣魅影貢垣見倆人若痴若呆之狀,不加理會,只靜靜往下説道:“軒轅神劍是人人所企之物,然而,現在我命令你們退出雞鳴山外,不得踏進山麓一步!”

    阿式、呼罕乍然覺醒,巨眼突翻,怒喝一聲道:“貢垣、呼罕,佛爺雖折一人,但只要一人之力。便可置你於死地!”

    貢垣仰天狂笑道:“黃衣三活佛,你等可知,縱命軒轅神劍為你等所得,你等也無法走出雞鳴山之外,卻將與令師弟一同死去!”

    他陰森森説道:“兩位手上、面頰,均被令師弟一場掙扎之時,用指尾、齒尖弄破,而令師弟中了‘蟾蜍氣’之後,已成毒物,血汗唾液,皆為毒汁,兩位豈非受了令師弟惠賜,只不過遲其死亡數個時辰而已!”

    阿式、呼罕聽了此話,心下涼了半截,暗中一運真氣,果覺提氣之際,腦海中漸感迷惘,血液循環如同沸騰之勢,分明已在不知不覺下,染了猶耳克圖所佈之毒,性命就在不久!

    倆人驚惶變色之狀,灰衣魅影瞧在眼內,不禁又復狂笑道:“三目蟾婆一切,我所深知,蟾蜍氣之毒,子不見午,兩位還是空手而回吧!”

    阿式猶自委決不下,呼罕已暴喝一聲道:“黃衣三活佛即使埋骨於斯,亦不使黃衣教聲名墜落。”

    貢垣雙眼一翻,兇光畢露道:“螞蟻尚且貪生,何況於人,只要兩位一意如此,貢某隻好將此瓶擲入萬丈寒潭之內!”

    灰衣魅影言畢,反身正欲擲出瓷瓶,阿式已接口喝道:“貢當家且慢,黃衣三活佛承認在你手中栽了一次跟斗;但出了雞鳴山之外,卻又不在此限了。”

    灰衣魅影心中微喜,表面卻不動聲色,回頭一瞄,緩緩説道:“兩位是黃衣教大台柱,言而有信,我貢某當然付與解藥,不這先行提醒的是,此藥服後,須二十四個時辰的調息方可,而二十四個時辰之後,我早已攜回軒轅神劍,走得無影無蹤了。”

    貢垣言畢,得意狂笑不止,阿式、呼罕暗恨此人如此陰險,然卻不敢動氣進擊,唯恐毒發,林中隱伏的安琪,實聽得憤憤不平,不過,他已料到三面皆兵,覓寶者漸漸逼近,自己不宜出手矣!

    安琪心思未定,倏見南面山岩縫夾,閃出一條人影,蹣跚而行,直趕灰衣魅影身側,其行看似緩慢,實則疾如掣電,只一眨眼,便自遇上。

    灰衣魅影正在得意之際,猛見人影帶動,疾撲而至,眼見閃避不及,正是火從心中發,惡自膽邊生,反手一招“鬼主撥扇”,當胸打去,來人似乎不及慮此,“碰訇”一聲,蹌蹌踉踉,直摔出一、二丈外。

    這人腳椿甫定,即大聲叫道:“灰衣魅影人,你存心把我這幾根老骨頭打折,好送你得寶之願嗎?真是人心不古!老叫化指望到處有青山,你們這些大爺慈悲行善,公侯萬代,打算乞點死人財,好度三兩天,誰知你大爺卻來這麼一下,唉!老叫化也不想活了,死了吧,死了吧!”

    他邊説邊叫,雙手一揚,赫!灰衣魅影手中那隻瓷瓶,竟已到了他的手上,他一搖一晃,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向阿式、呼罕裝個鬼臉道:“活佛爺幹嘛不救人呢!喲!對了,你們要的是那勞什子鬼瓶吧!我老叫化可不象別人,修修下世福總是好的,嘎!給你!”

    他説話即罷,遂將瓷瓶丟給阿式,阿式伸手接着,即打開瓶塞,傾出“贍蛛氣”解藥,與呼罕共服,並納須些於猶耳口中,架於肩間,向那灰衣魅影恨恨道:“貢當家的,如你下得雞嗚山,黃衣教隨時即與你結緣!”

    他不管貢垣答話與否,即向老叫化裝束的人説道:“閣下使貧僧等人不受刁難,不勝感激,請賜示大名,容當後謝。”

    老叫化聞言,乾笑數聲道:“老叫化無德無能,不敢道姓稱名,但一身裝束,便是標誌,活佛爺如肯下交,請而後對普天之下的叫化子,叫化孫給點好處就感恩不淺,不過……,老叫化有句話説,請活佛爺勿怪羅嗦是幸!”

    他臉色一整道:“任何一物,得者唯緣,萬不可強求,佛爺威鎮西域,譽遍宇內,大可不必為一無稽之物而生貪念,若因此而稍損黃衣教赫赫之名,縱得一木劍,其效亦不外威名更盛而已,得不償失之事,竊空門中人之不屑為也,未知佛爺們以為然否?”

    這一席話,説得阿式、呼罕面面相覷,半晌之後,呼罕倏稽首謝道,“閣下之言,茅塞頓開,貧僧等一時貪念,遂而不察,以致鎩羽於斯,幸得清音,使祛嗔意,回想貧僧枉為空門之人,不禁愧然,大恩不言謝,而後黃衣教,即是天下丐羣良友,謹此別過,後會有期!”

    呼罕言畢,即與阿式相偕而去,轉眼無蹤,老叫化做了快慰之事,欣喜之下,不覺仰天大笑。

    隱在林中的安琪,在松樹上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大為高興,原來此者叫化正是草創丐幫伊始。小神丐之師,鬼見愁神偷班立是也。

    他因問黃衣教脱胎於紅衣教,雖各霸一方,然行止尚屬正道,黃衣三活佛經常涉足中原,獨不與邪道之人交往,自己創立丐幫,正需廣結善緣,以是上崖之後,即施空空妙手,來個落水人情,順便用半褒半激之語,提醒三活佛,容後結交,正是一舉數得之舉。

    灰衣魅影在班立上崖時,確實不知來人是何人,此際黃衣三活佛已去,方看出渾身叫化裝束的人,不是鬼見愁神偷班立是誰?他與班立早已見過面的,班立破他好事,使之結上強仇,怒衝衝喝道:“班立!你可知壞人好事,不啻殺人父母嗎?你我平素無甚過節,何苦來搗這淌渾水。””

    班立容他説完,母狗眼一翻道:“貢當家的,你以為要脅三活佛,便可高枕無憂,軒轅神劍唾手可得嗎?哈哈!看看吧!除了黃衣教人物之外,還有些什麼人物!”

    他説過之後,用手一指自己來路道:“這邊有老叫化的不肖弟子小叫化,好朋友小窮酸和白X幫燕京分舵主。”

    巖後有人,在其言裏時闊步而出,一個是亂髮如草,與班立一模一樣的小叫化,一個是手搖搖扇的書生,一個是豪邁蒼勁的老英雄,威風凜凜,傲然而立。

    “那邊還有人,可不知是幾位好漢。”

    鬼見愁説到這裏,西面已有人答腔道:“鬼見愁真有你一套,老子等是閬中趕來的一羣不三不四的人物。”

    班立一聽,“哎唷!”一聲道:“不三不四?閬中九劍,老叫化倒是失敬之極,來來來,南面林中兩批是興安三怪,乾坤一叟,以及你們閬中九劍的老相好長江五鬼,妙妙妙,三山五嶽,江湖英華,齊聚於此,盛事呀!”

    閬中九劍乍聞長江五鬼亦在此地,忍不住自林中走出平崖,這九劍均在五旬以上,怪異的是老大單臂,老二拐腳,老三獨目,老四掀鼻,老五一耳,老六禿頭,老七奇矮,老八特瘦,老麼剽悍,九人之中,無一象“人”,真是巧妙之極。

    九人一出,鬼見愁神偷班立已閃身於小神乞卓俊之後,與王森等坐在岩石上,靜觀變化。

    那邊人物既被班立叫出,也無法再行隱蔽,陸續走出興安三怪,參仙遊留山,孤神姚猛,熊怪紀宇,乾坤一叟,醜行楚,歸後走出的是與閬中九劍夙仇大恨的冤家長江五鬼。

    長江五鬼走出之後,閬中九劍老大將頭一點,皮笑肉不笑地説道:“五位當家的,天地雖闊,然冤家路窄,你等既敢火焚閬中九劍老巢,就有膽量一拼才是,閒話少説,亮傢伙吧!”

    其言甫落,登時聞得金刀脆響,九指長劍,齊耀寒芒。

    長江五鬼之首大頭鬼尤曼閃爍雙眼,沉聲應道:“郝老大,你等砸我飯碗,怪不得尤家之人心黑手辣,既有能耐,手底下定輸贏吧!”

    郝忠聽畢,忿極而笑,朝眾人作一手勢道:“諸位好漢,且容郝某失禮提議,暫向旁側休息,閬中九劍當眾宣佈,討回焚寨之恨後,軒轅神劍之事,決不干涉,聊作擾與之償。”

    眾人聞之,正中下懷,各皆拱揖一番,退至一旁。

    閬中九劍一邊已展身形,四下散開,倏成九宮陣勢,將長江五鬼圍困在內。

    閬中九劍陣勢既成,郝忠臉布殺氣,厲聲高叫:“長江五鬼,闖得出九宮陣,前仇一筆勾消,出不得九宮陣,送過頭顱,免勞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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