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向硯翎見安琪身倚松幹,鳳眼紅腫,心中甚是憐惜,乃上前慰之道:“安……身體珍惜吧,過度悲傷,有損元神!”
安琪木然的答道:“此間無事,你走吧!”
向硯翎面色陡變,滿懷悽愴,泫然欲泣的急道:“不!我,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你做好朋友!”
安琪聞言,突然雙手一翻,緊握向硯翎一雙又白又嫩的柔腕,鳳目吐出興奮而冀求的光輝問道:“是真的嗎?””
向硯翎雙腕被拿,敷粉之面,飾上了一層紅暈,微微一掙,旋又任其緊握,靨渦乍現,問道:“你為什麼喜歡和我做朋友呢?”
安琪見他泛笑,俊面一亮,亦笑答道:“因為你長得很象女人,也很象我的絹姊姊。”
“絹姊姊是你的同胞親姊嗎?”
向硯翎一聽說他象女人,面頰紅暈,甫退又現,聽得絹姊姊三宇,面色又是一變,急聲問出,安琪搖搖頭道:“她是我的師姐,待我很好,她……”
向硯翎好似著了魔,未待安琪說完,急又插口問道:“她在哪裡?很美麗嗎?”
安琪一聽,心中大覺詫異,疑惑向硯翎必是好色之徒,怎的對絹姊姊問的這麼多,鳳眼一掃其臉,卻見除了迫不及待的急切之情外,日中並未帶邪氣,乃答道:“她和我旅程分散了,她的美麗,就跟雲妹妹一樣!”
“雲妹妹,雲妹妹又是難呀?”
安琪合上雙眼,腦海中浮起了兩個倩影,明眸皓齒,杏臉桃腮,柳眉含翠,淺笑盈盈,一個是淺綠衣裳,秋水蘊目,一個是粉紅裙帶,梨渦含香,纖小秀麗的身形,在安琪眼前晃動,亦嗔亦喜的嬌容,深深烙在他的心裡,他迷惘的自語道:“雲妹妹死了,不!她不會死的……”
向硯翎看著他那種如醉如痴的樣子,雖然不明瞭安琪的一切,但兩個美麗嬌妹,看來在其心目中,所佔的地位之重要,可想而知,於是他再度問道:“她怎麼了?你能告訴我嗎?”
安琪一聲嘆息,遂將自己下山之後,如何遇王森,如何至四傑莊,救絹絹,如何赴長白,見苦行頭陀,明白身世,問來之後,又於黃河渡口,因誘走黑水白山一飄風谷千里,遂而分散,待倆人結為忘形之交,回到王森家時,家園已被焚燬,兩人為追趕王森等仨人,遂至此間……
向硯翎屏息的傾聽安琪敘述,待其言畢,抬頭問道:“琪弟弟,這白X幫竟如此可惡嗎?”
安琪聞言,心中突然一動,揚眉睜眼而道:“你和白X幫有何瓜葛?在飯客裡,你以指運功,刻劃X字於銀上,和尚竟然自去,此中緣故為何?”
向硯翎見問,輕笑一聲道:“你幹嘛問這些?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安琪恨恨道:“如果你是白X幫的人,我就一掌將你打死!”
向硯翎變色而起,道:“你捨得嗎?”
安琪搖搖頭,聲變溫和而道:“你不會是他們的,不過,我卻厭惡你的言語行動,竟帶著十足的孃兒腔,不像話!”
向硯翎苦笑一聲,不再言語,稍停,突然妙目一展,深深一吸氣,含笑說道:“哪來的氣味?好香!”
安琪聞言大異,忙亦抬頭同嗅,一聞之下,倏然色變,暗道一聲:“不好了!”雙足一頓,身形陡拔七、八丈高,猛然一墜,大聲喊道:“翎哥哥快些閉氣!”
語尚未落,身形已漸近地面三尺,忽聽排山倒海之巨聲陡然發出,夾著數聲哀呼慘叫。向觀翎聞聲,急忙閃眼眺望,只見周圍數株蒼助,皆齊腰截斷,松幹之內,均系空中,株株藏有輕裝大漢,此時被攔腰擊斷,肝腸傾瀉,鮮血口流。
松幹下部之處,此時均嫋嫋娜娜地冒出白色煙霧,其味芬芳,似蘭非蘭,似麝非麝,只覺柔香輕酥,令人慾醉。
煙霧越來越濃,越滾越香,恍如天上雲堆,滾滾漂動,白茫茫一片,望不出東西南北,赤地蒼天,香氣漠漠,春意霏霏,隱隱之間,恍聞豔曲暗奏,霓裳舞興,令人心神搖曳難止。
安琪原先吸入一口香霧,只覺入口即隨氣而化,急忙緊閉全身穴道及鼻口,將氣導至穀道,強行逼出,他曾服異果靈血,煙霧雖濃,猶可透視一支左右,此際放眼掃視向硯翎,只見他全身軟癱,粉面通紅,似眠非眠,如醉如痴,不禁大異,急忙箭步而至其側,以傳音入密之法,問之道:“翎哥哥,翎哥哥,你會不會運功排氣?”
連問數聲,方才見他茫茫點頭,安琪忙自懷中取出師門重寶碧靈丹玉瓶,翻瓶傾出,誰知只剩兩粒,乃悉數塞入向硯翎口中,以手抵其背心,灌注真氣,助其行功。
向硯翎不慎於始,聞香吸氣,香一入鼻,全身倏然軟軟,安琪喝其閉氣時,已自不及。他心神一亂,五內如焚,雜念一生,欲意院起,粉面酡紅,明眸含春,安琪英俊挺拔的玉面,逐漸在腦海中擴大,鳳眼中射出無比光輝,使他直欲逞身而起,奈何全身癱瘓,動彈不得,內心之苦楚,可想而知。
安琪的呼喚,在他耳際響起,這傳音入密之功夫,乃無上神功,傳入聽者之耳,依然可聞,向硯翎雖然昏迷,這聲音卻如巨雷,他神志一清,卻伸手不見五指,只得點點頭,幸安琪功力絕項,授丹助力,方才免去一劫。
此時向硯翎陡覺清香入口,沿律而下,背心傳來一股熱流,竟導致這口瓊漿玉津,遍行全身各處,倏至穴道,不自覺連放臭屁,身子清爽舒適之至,急忙翻身爬起。
安琪見他已經清醒,忽又傳音道:“此煙來得蹊蹺,翎哥哥快些躺下,閉住呼吸及全身穴道,如有動靜,惟弟行止為主如何?”
向硯翎對於安琪武功,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乃遵其所言而為,安琪見狀大喜,翻身仰臥,施出“絕息休氣”之神功,須臾之間,已全身冰冷,氣息俱無。
盞茶時辰已過,煙霧已然消散,林間卻尚無動靜,向硯翎疑念陡生,指頭微微一觸安琪小臂,不覺大驚,正待跳起,安琪之聲已自耳際響起道:“別動,賊人已到!”
其語方畢,突見樹後冒出了幾個面目猙獰,赤發披肩的怪物來,只見他們一躍而起,竟是幾個身穿水藍色勁服之人,飄忽之間,已至倆人身旁。
安琪已辨出一共有八人之多,只見為首一人,低下頭來嗅嗅倆人,然後以手作勢,將倆人架起,往林中走去。
這座松林,十分深邃,走了半個時辰,方才走盡,安琪雖然閉住雙目,然耳中可清晰辨出這一群賊人,已經過了斜坡、拐角、甬道、山洞,顛顛跌跌,高低平坦不一,終於又進入一個山洞,折過數彎,被放置地下。
安琪鳳眼微張,打量這寬宏石洞,只見此洞寬敞高闊,四面金碧輝煌,十分華麗,明珠嵌頂,織錦滿布,己身與向硯翎同被置於一張鵝黃色絨毛上,四周環立著戴假面具的水藍勁服大漢,個個雙手交叉,肅然而立,好似在恭候主人似的,四面洞室門戶數十,此時卻聞無人聲。
正面盡端,有個二尺高一丈來寬的平臺,臺上有一張交椅,厚絨墊座,獸皮覆蓋,扶手處嵌著數十粒龍眼大明珠,光華奪目,恍如彩紅,座上空空蕩蕩,兩側各站著兩個妖豔絕色的美女,身穿也是水藍衣裳,手中所持,卻是拂、爐、劍、書四物。
陡然,一聲鐘響,悠悠入耳,左右兩面,同時又走出了四位絕豔嬌娃,蓮步輕移,分別侍立兩側。繼之,又是一聲金鐘響起。四面八方,嫋嫋冉冉,香菸除噴,剎間弭漫全室,這股香馥,與先的松林間之煙霧,又有不同,清芬幽幽,麝香微微,入鼻涼爽,如飲瓊漿,如咽玉津。
香菸悠悠徐散時,忽的第三聲鐘響,一聲鶯語鳳鳴,清脆醉人,微風過處,馨香四播。
安琪和向現翎,齊齊睜眼望去,幾疑南柯一夢,在此幽洞之中,怎有天仙臨凡?然而,眼前正確確實實地,浮動著一個令人不敢逼視的絕代佳人!
她的出現,幾乎可風靡一切,蘭摧玉折!若說她嬌,尤勝出水芙蓉;若說她美,足令中秋同月黯淡無光!嬌中帶媚,美得西施,玉環情願退避三舍;美里含妖,妖得褒姒,飛燕甘心遜其三分。她儀態萬千豔麗無比地坐在交椅上,明珠幻黯,光華為奪,分立的八名美女,僅變成扶持紅花的綠葉而已。
但這位美豔絕倫的女人手中卻握一柄青光慘慘的短匕首,這匕首的慘慘青光,卻使室中隱隱氣結神凝。
她此時嫋娜嬌軀,突然俏立,手中匕首,高舉過頭,室中戴面具大漢,侍立美女,悉皆跪地膜拜,高呼:“教主金安!”
被尊稱為教主的她,緩垂匕首,蓮步輕移,一眨眼已至安琪、向硯翎面前,粉頭微低,審視著這兩個俘虜。
安琪和向硯翎見她一功,早已緊閉雙眼,此時只覺香風頻頻,吹氣如蘭,令人聞之心搖神蕩,向硯翎不禁眼皮微動,陡聽一聲冷哼,向、安倆人,“神庭”一冷,輕風過處,她已面凜寒霜,安坐椅上。
只聽她鼻間“哼”f一聲,拇、食兩指一併,“呷呷”發出兩聲脆音,右側一個洞室,迅速轉出八名戴面具的大漢跪在地上。
教主明眸一流,輕啟櫻唇道:“辦事不力,有辱教義,該當何罪?”
說畢一聲媚笑,聲同乳燕出谷,流鶯還巢,可是八個大漢,陡聞笑聲,忽地面色慘變,全身戰慄不已,哀聲問道:“教主……”
未及說完,突見教主玉手微揚,匕首出而復回,青光過處,八個大漢,齊齊慘叫,仰面而倒,心窩間紫血泊泊而出,手足猶自抖動不已,半天方止。
教主舉手之間,殺死八名手下,目含秋水,竟未稍眨,略略兩聲嬌笑,指著向硯翎道:“你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幹嘛化裝成翩翩少年郎呢?可是春光盪漾,急欲找夫婿嗎?元陰教主會讓你如願的。”說著,又是吃吃連笑,向安琪道:“人間瑞麟,武林靈秀,小弟弟叫什麼名字呀?”
安琪和向硯翎倆人雖然敏聽慧智,但元陰教主迷人煙霧,受迷者面部必綻酡紅,雙眼微張,全身如綿,適才元陰教主上前查看,立刻看出破綻,乃出其不意,點中倆人“神庭穴”。她點穴奇奧,竟使中者真氣一洩,四肢軟軟。
安琪因為經驗太少,先機一失,束手受制,氣得兩頓高鼓,閉起雙眼,不言不答。
向觀翎此時卻妙目一張,恨恨罵道:“樂一仙淫婦,你把本……本姑娘姊弟捉來,竟欲何為?速速放開,萬事皆休,如若不然,哼,我義父傾……傾眾而來,管教你元陰教妖窟俱毀,雞犬不留!”
元陰教主,桃花宮主樂一仙,聞向硯翎之言,不怒反笑:“這麼說來,你這位姑娘還有一點來頭了?嘻嘻!元陰教洞天福地,卻不是任何人可隨便到達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她一顰雙蛾,面色倏冷:“本教禁地,侵犯者立送祖師壇前,以“青光匕”挖心祭奠!”
突然她面色緩和,又開口道:“聽你叫什麼姊弟的,叫得好親熱,不知可好過一番沒有?本教主容你們臨死消魂一番!”
說畢雙指一彈,左側洞室,又走出四名大漢,仍是戴著面具,赤發披肩,來到面前,如同老鷹捉小雞似的,一把提起二人,三折兩轉,送至一間石室,丟在地上,反身走出,一陣卡卡聲響,石室之間,陡然落下一個機閘,將之緊緊封閉。
向硯翎睜開雙眼,仔細一看石室,驀然紅暈飛上雙頰,唾了一口,原來這石室,也是寬敞非常,四壁卻雕滿了一對對赤裸淫姿,坐、臥、仰、俯、斜交立接,姿勢各異,醜態異呈,她咬了咬櫻唇,開聲叫道:“琪弟弟,琪弟弟!”
安琪微睜風眼,輕唔了一聲,她說:“你不會恨我吧?”
安琪稚笑道:“是我輕敵涉險,連累了你,怎能恨你呢?”
向硯翎淒涼的搖一搖頭道:“我不是……我是說……,噢,不!我不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女的!”
“不是這個意思……”
向硯翎深情的望著安琪說:“我是女的,不錯,你,你可像對絹姊、雲妹一樣的喜歡我嗎?如果……”
她看著安琪頻頻點頭,心中感到一絲甜意,梨渦乍現,倏又顰眉,聲帶淒涼而言:“琪弟弟,自從在飯店見了你之後,我的心,我的心差一點為你攝去,在山上,我是失言說出‘臭男人’二個宇,但覺悟時,竟又漏嘴,以致使你生氣離去,我的心如刀割,隨後追去,乃為你的簫音引出無限傷心之淚,琪弟弟!不會笑我是個下賤的女人吧?”
她雙目一閉,珠淚雙行滾下,緩緩地說道:“此地可能為大別山沿嶺,元陰教數十年前已消聲匿跡,不料又在此地設立巢窟,死灰復燃,曾聞此教專門採陽補陰,我們身陷其中,看來必無生望了。琪弟弟,死在你的身旁,我冷豔香是甘心情願的。”
“你是白X幫舞風堂堂主,月殿嫦娥冷豔香?”
月殿嫦娥冷豔香悽然一笑,點頭道:“總舵主無名叟是我義父,他老人家創設白X幫時,乃具極大雄心,欲將太湖整頓成世上第二個梁山泊,不料因義母與之誤會,遂成決裂,義母單身而去,不知所終,義父遂而壯志消沉,幫中大權,落入天堂堂主八足蜈蚣閻宣之手,本幫也遂變成江湖上人人齒冷之匪巢了。”
她一瞟安琪,見他凝神諦聽,芳心溫暖之至,乃繼讀說道:“這次我喬裝私出,乃七極真人之策,他囑我揚言巡察各地分舵,實際要剪除閻老賊這一本幫敗類,進而結識正義之士,重整幫規,不料那閻老賊果然陰險可誅,竟假傳飛鴿令,命人截殺,企圖將我滅口!”
安琪聽至此處,雙眉一揚,丹鳳眼猛張,徐徐問道:“那強化銀子的惡和尚呢?”
“他是八足蜈蚣之心腹,天闕和尚!”
冷豔香嬌聲嘆息道:“為了自己,為了義父,我殺死幫內好手十數名,最好笑的,幫內竟發出擒殺黃服少年的命令,這不滑天下之大稽嗎?”
安琪聽畢,一骨碌翻身爬起,冷豔香驚呼一聲:“琪弟弟……”
安琪搖手止之,飄身至冷豔香身旁,輕輕一拂,冷豔香穴道立解,他遲疑地說:“翎哥……香姊姊!”
月殿嫦娥被他一何香姊姊叫得甜蜜若醉,一顆芳心,“撲撲”亂跳,一雙秋水明眸,盈盈無限情地盯著安琪那張俊面,靜聽他說話:“要注意抱元守一,清心澄念,緊閉泥丸宮,不說畢雙指一彈,左側洞室,又走出四名大漢,仍是戴著面具,赤發披肩,來到面前,如同老鷹捉小雞似的,一把提起二人,三折兩轉,送至一間石室,丟在地上,反身走出,一陣卡卡聲響,石室之間,陡然落下一個機閘,將之緊緊封閉。
向硯翎睜開雙眼,仔細一看石室,驀然紅暈飛上雙頰,唾了一口,原來這石室,也是寬敞非常,四壁卻雕滿了一對對赤裸淫姿,坐、臥、仰、俯、斜交立接,姿勢各異,醜態異呈,她咬了咬櫻唇,開聲叫道:“琪弟弟,琪弟弟!”
安琪微睜風眼,輕唔了一聲,她說:“你不會恨我吧?”
安琪稚笑道:“是我輕敵涉險,連累了你,怎能恨你呢?”
向硯翎淒涼的搖一搖頭道:“我不是……我是說……,噢,不!我不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女的!”
“不是這個意思……”
向硯翎深情的望著安琪說:“我是女的,不錯,你,你可像對絹姊、雲妹一樣的喜歡我嗎?如果……”
她看著安琪頻頻點頭,心中感到一絲甜意,梨渦乍現,倏又顰眉,聲帶淒涼而言:“琪弟弟,自從在飯店見了你之後,我的心,我的心差一點為你攝去,在山上,我是失言說出‘臭男人’二個宇,但覺悟時,竟又漏嘴,以致使你生氣離去,我的心如刀割,隨後追去,乃為你的簫音引出無限傷心之淚,琪弟弟!不會笑我是個下賤的女人吧?”
她雙目一閉,珠淚雙行滾下,緩緩地說道:“此地可能為大別山沿嶺,元陰教數十年前已消聲匿跡,不料又在此地設立巢窟,死灰復燃,曾聞此教專門採陽補陰,我們身陷其中,看來必無生望了。琪弟弟,死在你的身旁,我冷豔香是甘心情願的。”
“你是白X幫舞風堂堂主,月殿嫦娥冷豔香?”
月殿嫦娥冷豔香悽然一笑,點頭道:“總舵主無名叟是我義父,他老人家創設白X幫時,乃具極大雄心,欲將太湖整頓成世上第二個梁山泊,不料因義母與之誤會,遂成決裂,義母單身而去,不知所終,義父遂而壯志消沉,幫中大權,落入天堂堂主八足蜈蚣閻宣之手,本幫也遂變成江湖上人人齒冷之匪巢了。”
她一瞟安琪,見他凝神諦聽,芳心溫暖之至,乃繼讀說道:“這次我喬裝私出,乃七極真人之策,他囑我揚言巡察各地分舵,實際要剪除閻老賊這一本幫敗類,進而結識正義之士,重整幫規,不料那閻老賊果然陰險可誅,竟假傳飛鴿令,命人截殺,企圖將我滅口!”
安琪聽至此處,雙眉一揚,丹鳳眼猛張,徐徐問道:“那強化銀子的惡和尚呢?”
“他是八足蜈蚣之心腹,天闕和尚!”
冷豔香嬌聲嘆息道:“為了自己,為了義父,我殺死幫內好手十數名,最好笑的,幫內竟發出擒殺黃服少年的命令,這不滑天下之大稽嗎?”
安琪聽畢,一骨碌翻身爬起,冷豔香驚呼一聲:“琪弟弟……”
安琪搖手止之,飄身至冷豔香身旁,輕輕一拂,冷豔香穴道立解,他遲疑地說:“翎哥……香姊姊!”
月殿嫦娥被他一何香姊姊叫得甜蜜若醉,一顆芳心,“撲撲”亂跳,一雙秋水明眸,盈盈無限情地盯著安琪那張俊面,靜聽他說話:“要注意抱元守一,清心澄念,緊閉泥丸宮,不啟鎖陰城!”
冷豔香聽得粉面一紅,正待開口,驀然一縷風起,絲絲細音,竟由微而現,由隱約而全四壁和鳴。嫋嫋淫音,靡靡浪調,恍忽有人輕啟玉喉漫吟道:“滄島雲連,綠瀛秋入,暮景卻沉洲嶼,無浪無風天地白,聽得湖聲人語,擎空孤柱,翠倚高閣恁虛,中流蒼碧迷煙霧,惟見廣寒門外,青無重數。不知是水,不知是山是樹,漫漫知是何處,倩誰問凌波輕步,誰凝佇乘鸞秦女,想庭由霓裳正舞,莫須長笛吹愁去,怕喚起魚龍,三更噴作前山雨。”
詞本有云罩古樹,雨歇空山之炒,再加以商女輕歌,曲板浪拍,更使人聞之心搖神蕩,熱血沸騰,那壁間的雅圖,原是栩栩如生,詞曲興起,競然浮動,緊依輕偎,移步而下,在安琪、冷豔香之周圍婆娑起舞。
冷豔香此時,已遵照安琪所指示而行,清心澄志,抱元守一,對那淫歌移行,不聞不視,果然時辰過後,浪歌已止,淫聲亦杳,冷豔香睜眼一看,那些淫圖醜像,仍然死留壁間,迄未稍動。
她舒了一口氣,正欲起身,突然室頂隆隆巨響陡起,震得兩耳欲聾,她急忙撲身向安琪而去,驀地全室光明齊隱,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張目不辨東西。
傾刻之後,響雷之聲已隱,卻聽見喔喔之聲,響於耳際,睜開眼來,嚇得靈魂差點飛上天去!眼界所觸,皆是些飄然流動的螢光,不,那裡是什麼流螢,那是巨蟒蛇的銅鈴似的蟒睛!
此時倆人所處,已非原來石室,而是個地窖,身子立的是一丈方圓的石板,高出地面二丈有餘,周圍十餘丈,皆是大大小小的毒蛇,白的、黑的、花的、紅的、褐的,五花十色,大的有數丈長,小的有尺許,細的如指,粗的如桶,翻騰滾動。
光線自上照下,只見鱗鱗如波浪翻滾,綺麗若彩虹經天,這些蟒蛇,咯咯怪響,齊望倆人立身處而來,吐信咻咻毒涎亂迸,陣陣惡腥味傳入鼻子,令人嘔吐。
千萬條的毒蛇,圍住圓盤,只見數不清的蛇頭亂動,數不清惡睛兇光掃射,其中有種身長几許,遍體青綠,頭頂一點腥紅的怪蛇,竟在蛇圈中跳動,突然一挺,竟躍起一、二丈高,直往安琪、冷豔香之處射去。安琪立即以食指虛彈,只聽得“哇哇”慘叫,蛇頭迸破,跌落地面,其他蛇爭相吞食,瞬間僅留其骨。
冷豔香幾曾經得這種場面,早嚇得芳容失色,遍體冷冰,全身汗毛齊豎,四肢抖顫,安琪見之,極為不忍,乃將其嬌體挽於懷中,指運連擊殘蛇,萬無虛發!
她被安琪摟入懷中時,陡覺安棋臂間傳入一股熱流,遍流全身,神志為之舒適清醒,見自己在心上人懷中,不禁粉頸紅起,又羞又喜。這情感本是件奇異之物,她雖然十八歲了,情竇初開,但白X幫濟濟群雄,江湖上英俊無數,她卻不屑一顧,偏偏這天遇見安琪,只覺他身上,眼中,均有一股吸人的力量,令人著迷,雖他只十五、六歲(實則十四而已),但卻已令人愛煞喜煞,不覺將整顆心,萬縷情意,全部投到他的身上。身外的燃眉之危,竟渾然無覺!
安琪此時心內如焚,煩惱已極,因那些怪蛇,數目多得不可勝數,雖然他短短時間內,巳斃百條以上,但怪蛇前仆後繼,恍如萬箭穿梭似的,四面八方飛射而來,其餘毒蛇大蟒,其數逾千,怪蛇死屍跌入其中,立即吞食,又昂首吐信,噴煙如霧,三、四十條較大的毒蟒,已吐勁探首,逼近石板四周而來。
他眉頭一皺,輕聲向冷豔香道:“香姊姊快些起來,用你本門的心法,守住元神,快!”
冷豔香正在享受那夢中的溫馨,被安琪呼喚,明眸微睜,見滿地毒蛇巨蟒,血盆怒張,怪眼鈴睜,都逼近石板而來,不禁驚惶又起,愴然欲泣。安琪見她如此,只得又說一遍,冷豔香方始鎮定心靈,盤膝合掌,垂眉閉眼,須臾之間,已是心澄神寧,明澈如鏡了。
驀然,一聲巨響,發自身側,震得冷豔香心震難止,雙耳欲聾,接著又是一聲巨雷響起處,悲啼呱呱之聲陡起,她急睜眼一看,只見地面毒蛇,竟被擊斃大半。
其餘大半毒蛇,有斷尾的,有目瞎的,聞得巨響已驚得四散竄逃。
忽然,安琪伸臂一探,捉住冷豔香嬌臂大喊一聲:“惡賊敢爾!”身子一震,冷豔香陡起,她驚呼出聲,猛覺光華刺目,急定眼一看,身子已在石室頂上地面,身後黑黑一個大洞,正是蛇窟之頂口,距她立腳處二尺左右,躺著兩條死屍,水藍勁服,赤發披背,臉目猙獰的面具,正是元陰教徒,身旁放置數包生石灰!
原來安琪正欲回身之時,已然發覺頂上有人,他匆匆一瞥,見其所拿之物,正是石灰,正要投入石室,使他倆眼瞎。毒蛇巨蟒也怕石灰,以石灰炙其鱗皮,可激起其兇焰野性,加緊攻擊。
安琪乃捉住冷豔香,飄身一飛,二十餘丈之距,一躍而至,食指虛點,兩個教徒無聲無息地倒下死去!
安琪與冷豔香打量一下週圍,只見極目所望皆桃樹,樹上桃花開遍,一片豔紅綺麗,姿態萬千,微風頻吹,芬芳醉人。
冷豔香低聲問安琪道:“琪弟弟,眼下已是初冬,哪來的天桃連枝呢?莫不是海市蜃樓,魔道幻境嗎?”
安琪尚未回答,突聞一聲蕩笑,起自耳際,只聽得嬌聲如在眼前發出道:“小姑娘怎的句句‘魔道魔道’的,小嘴可真刻薄呀!此林是本教主桃花宮前的快活林,你和那位小弟弟,既然安渡青春室,破去開心窟,這快活林小小埋伏,不成氣候的玩藝,自然不在眼中。”
說著咯咯嬌笑,冷豔香嬌聲罵道:“樂一仙淫婦,不敢出來比個輸贏,用這些下三流的玩意,算什麼能耐,小小快活林,本姑娘就怕你不成?”
也不照會安琪,嬌軀一扭,一個瘦瘦身形,直往桃花林中落去!
月殿嫦娥冷豔香一身功夫,乃由義父無名叟所授。無名叟乃江湖怪傑,不但內外功已臻絕頂,而且對於機關埋伏,各種陣勢,也無不精研。冷豔香是他掌上明珠,豈不傾囊以授。故而她明眸一瞄,已知桃花林暗含顛倒八掛,厲害非凡。
她此時智珠在握,將“紅砂罡”遍佈全身,三進二退,左五右八,倏轉生門,逕奔陣心而入。
陣心有一株絕大桃樹,枝丫錯綜,五色繽紛。冷豔香嬌軀一飛上前,玉掌雙飛,“紅砂罡”勁氣陡發,猛向桃樹劈去!
耳聽一聲砰然巨響,這株桃樹,吃她雙掌之上,枝折丫斷,萬花齊飛。
冷豔香方自一喜,樂一仙之媚聲忽起:“小姑娘可真狠呀!本教主的桃花林齊被你毀了,不過,本教主要好好招待你一番!”
聲音方隱,桃花林形勢突變。景色突暗,黝黑如墨,冷豔香正在驚疑,忽然又是一聲巨響,眼前一閃,出現一輪巨盤,猶如一面明鏡。
冷豔香抬頭一看,不覺整個人發起呆來,原來那明鏡已逐漸擴大,現出一個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琉瓦晶瑩,朱梁圓柱,殿室寬敞高大,四周雕欄玉砌,幽香緲緲,仙樂悠悠,風景殊絕,不類人間。
當她欲舉足時,驀然一聲環佩清響,白宮殿內走出數對美女來,這些美女均是婀娜多姿的絕代佳人,波步款款地走至冷豔香之前,輕啟櫻桃嘴道:“娘娘請移玉駕入宮吧!”
冷豔香覺得莫名其妙,這為首一人,又再開口道:“娘娘已忘了真面目了嗎?娘娘本是我們這‘太虛幻境’之主,只因偶動一念,被貶凡間,算來已有八載,如今王母娘娘頒發玉旨,命娘娘回位,娘娘卻如此糊塗,豈不令人笑煞。”
冷豔香聞言,心中半信半疑,躇躊未決之際,已被眾仙女擁入殿內。
那正殿有匾,題字“太虛幻境”。冷豔香落坐之後,仙樂隱奏,笙歌一片,眾仙女婆婆起舞,只見綵帶繽紛,翩翩然如撲花蝴蝶。
漸漸,冷豔香神智已陷入恍惚中;清魂飄渺,如登仙境。
突然,忽覺背心一熱,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香姊姊,香姊姊,魔陣已破,快醒轉來呀!”
冷豔香明眸微睜,陡覺自己正緊抱著這快活林之陣核的那株桃樹,安琪站在背後,右臂抵住自己背心,無限關切的慰問自己,回憶幻境,不覺羞愧難當,伏在安琪懷中,嚶嚶哭泣。此時,快活林中的千樹桃花,早已無蹤跡,十餘丈外,有一所美侖美奐的宮殿,豪華富麗已極,殿角銀鈴,隨風而動,音響錚錚,十分悅耳,冷豔香狐疑萬分道:“怕又是淫婦的幻境吧!”
安琪稚笑一聲道:“就算它是龍潭虎穴,安琪如不將之踏成平地,枉稱武林三煞星,神儒聖者之徒!”
說著一握冷豔香柔夷,身影一飄,騰空而起,落入桃花宮中。
倆人身子一落,突聽吃吃淫笑之聲,定晴一看,不覺目瞠口張。原來殿上,正有數十名絕色麗株,身披水藍輕紗,在作婆娑之舞。
元陰教主樂一仙,此時身上除了兩條粉紅色紗帶之外,並無寸縷,烏髮披肩,翠環垂頸,柳眉含春,浪笑吃吃地舞於其中,那欺霜勝雪的肌膚,粉妝玉琢的胴體,粉頸雪股,細腰肥臀,隨著隱約的漫歌輕拍而顫動著。
月殿嫦娥冷豔香,定力稍弱,雖極力把持,然淫樂入耳如鼓,淫狀映眼生迷,芳心不由忐忑亂跳,玉面酡紅,眼眸噴火,笑隱櫻唇,丁香含著,幾欲撲往安琪懷中。
安琪此時,身如木雕泥塑,不言不動,雙眉低斂,鳳眼半閉,對眼前妙景,不聞不睹,心如明鏡清澈,意同平湖止水,如老僧入定。冷豔香秋水盈盈,一觸安琪之俊面,心神忽然一震,靈智恍然如洗,急忙收斂心、志、神、靈,按本門修練之法,淨去雜念,緊守方寸,果然激動之情,漸趨平息,不似原先心猿意馬。
樂一仙妙舞方殷,突見倆人不為稍動,心中焦急萬分,一打眼色,四周妖女,皆使渾身解數,環繞倆人周圍。她更是愈舞愈急,直向倆人靠近而來。
忽然安琪口中一聲清嘯,雙眉昂揚,鳳眼射電,伸手一動,墨簫已揍上朱唇,龍吟聲揚,淫樂忽杳,繼而鶴唳長空,直掠殿中諸人耳鼓,眾妖女心神一怔,似為簫聲感染,豔舞驟然中斷。
忽然簫聲急轉而下,乍聽似為金戈,胡笳遍地,細聞若鍾大呂,間雜禪唱梵音,冷豔香頓覺俗念全消,恍如置身仙境,心曠神信,通體舒暢,靈臺方寸之間,明澈清淨已極。
環顧左右,那些豔姝妖女,竟面對著面,隨簫聲音節高低急徐,捉對撕打,一個個青筋暴現,香汗夾背,兀自拼搏不休,只有元陰教主一人,面色忽變,有如寒霜,然猶自作淫狀起舞,與安琪簫聲抗衡不已。
俄頃,蕭聲細輕,如清音細流,如珠走玉盤,又恍若雁陣驚寒,迴旋空際,經久不絕,數十妖女,交由合而分,結成環形,繞殿角而急步奔走,越走越快,形同狂奔。冷豔香正驚疑之間,簫聲戛然急止,諸妖步驟然止步,齊齊癱瘓於地,面如白紙,氣如遊絲,動彈不得!
元陰教主,此時已舞姿零亂,憊慵不堪,簫聲一停,急躍身而退,狠毒無比的盯住安琪。
安琪一聲長笑道:“元陰教上,你還有什麼玩意嗎?告訴你,這些可憐的妖女,因個個元陰已失,無法抗衡神簫之音,氣遊荒墟,三日內均皆變成骷髏一堆,神仙難救,凡是聽簫音之貴教教徒,此刻個個全身功夫俱廢,說不定也是和這些人一樣生命如曉霜風燭了!”
樂一仙遂聞此言,芳容慘變,淒冷冷的一聲慘笑道:“小畜牲,元陰教數十年根基,被你毀於一旦,此恨此仇,樂一仙誓必報復……”
月殿嫦娥柳眉一堅,嬌聲道:“無恥淫婦,數十年前,正派俠義放你一條生命,你不知悔悟自新,反而死灰復燃,再興淫教,殘害生靈,如今淫窟己毀,猶自妄想報復,冷豔香饒你不得!”
玉臂忽揚,左掌吐勁,一股綿綿掌風,迅速擊向樂一仙下腹,右掌並指,點石成全,猛點雙乳之間的“七坎”而至。
樂一仙身形一飄,避過其勢,吃吃連笑道:“小蹄子別臭美吧!就你這兩下子功夫,本教主還真不放在眼裡。”
話落手起,兩條紗帶,化成兩道彩虹,向冷豔香罩下。
冷豔香疾退數步,玉腕翻起,“孔雀開屏”,“花雨繽紛”,但見衣袂飄飄,如戲蕊彩蝶,如九天風翔。
樂一仙見狀,嬌媚一笑,雙條紗帶,竟變成千百道長虹,向冷豔香嬌軀素腰纏來。
月殿嫦娥在心上人面前,施展無名叟傾囊所授之功,對付元陰教主不下,芳心躁急萬分,一咬櫻唇,一招“長虹貫日”迅如閃電,直奔樂一仙面部而去!
樂一仙見其纖纖玉指,已達門戶,冷哼一聲,雙帶一卷,自外圓暴卷核心。
冷豔香此指原為虛招,見樂一仙綵帶一收,疾一挫腰,“雪花六曲”,玉臂揚處,迅點其左右一“少谷”、“少商”,“少澤”而至。
元陰教主嬌笑連聲,身形一晃,雙帶向冷豔香雙腕捲去,冷豔香雙腕一緊,如中束箍,急忙一掙,竟未掙脫,樂一仙雙掌,已如電光石火般的拍到。
樂一仙一招得勢,心中正自一喜,驀見安琪左掌微揚,一股絕大無比的無形罡氣,逕向其身撞來,她心頭陡覺一陣巨震,暗叫不好,閃避已自不及。只聽一聲悶響,元陰教主被摔出三、四丈外,兩條綵帶,化成棉絮殘片,飄落四處。
元陰教主此時面色慘白,嬌軀微顫,奮然爬起,一陣喘息之後,惡狠狠盯著安琪道:“小畜牲好狠,報出萬字來!”
安琪隨王森行走,已知萬字就是姓名,乃昂然道:“神儒聖者首徒安琪是也,淫婦不服氣嗎?嚐嚐一轉乾坤浩然罡氣之威力如何!”
樂一仙愕然良久,忽而嬌容含笑而道:“小俠果系武林三煞星之首,神儒聖者之高徒嗎?”
安琪和冷豔香見其態度突變,不禁一怔。安琪莫名其妙的點了點頭。樂一仙似是無限欣喜:“如此說來,賤妾之冤得伸矣,兩位如果有興,可否隨賤妾一行!”
說著玉手一按殿柱,耳聽隆隆巨響,殿間右壁,竟現出一個一丈見方之暗門,內部黑黝一片,她接著跪下道:“如果兩位認為賤妾有暗害之心,就此擊斃,死亦瞑目!”
安琪與冷豔香面面相覷,樂一仙再度訴說。安琪沉吟半晌道:“安琪就隨你一行,香姊姊,你留在殿上如何?”
月殿嫦娥疑惑萬分,不信樂一仙突然變善,十分不安地阻止道:“琪弟弟,這是淫婦的圈套,別上她的當!”
安琪稚笑道:“香姊姊放心,任她狡猾萬分,也不能傷及琪弟弟分毫,你守著此門,莫使他人進入。”
回身向樂一仙道:“走吧!”
樂一仙再三斂衽而起,當先領路,走入暗道。
安琪將“一轉乾坤浩然罡氣”遍佈百骸,隨樂一仙之後而行。地道雖然黑暗如墨,但樂一仙與安琪卻視之同白日。
須臾,倆人走至一間石室,室寬僅有丈餘,長卻二丈有餘,安琪仔細打量,只見有一玉案,案上刻有一個酒壺及二隻酒杯,中央一燭,婀娜香縷,幽馥入鼻。那壁上皆掛一幅丹青,書的是千嬌百媚的元明教主樂一仙,身披粉紅色絳紗,姿態萬千。
樂一仙走至玉案之前,撲通跪下,嚶然痛哭起來,安琪被弄得愕然失措,不知她弄什麼玄虛。
良久良久,她方才收淚,咽哽而言:“安小俠,賤妾並非元陰教士樂一仙,真正的樂一仙早已香消玉殞了!”
此話一出,安琪大吃一驚急聲問道:“那你是誰?”
她悠悠地說道:“賤妾名小仙,乃樂一仙之女也!”
小仙指指壁間的圖像道:“她就是賤妾的苦命母親,也就是數十年前,人人聞名喪膽的玉面羅剎女,也就是元陰教主,但,三十年前,她卻被人所害,含恨死了。”
她媚眼一合,兩顆淚珠,沿頰而下:“母親創立元陰教,自被正派俠義剿毀之後,痛心疾首,乃遁入此處,埋頭潛修,預備東山再起,不料造化弄人,她卻偶然遇上一個英俊非凡的書生。孽緣前定,這書生的瀟灑挺秀,竟把母親的一顆冷卻之心烘熱了,本是玩弄男人於肱股之間的奇女子,竟一變而成柔情萬縷的美嬌娘,男歡女愛,在這洞天福地,度過了數個寒暑。”
她一陣嬌喘,自案上提起酒壺,傾出兩杯芬芳撲鼻,清香沁腑的美酒,一杯遞給安琪,嬌笑道:“水酒一杯,聊表寸心,如少俠答應為賤妾伸冤,請將此杯飲下。”
說著自己仰呷一大口,以哀愁誠懇之眼光,凝視著安琪。
安琪一嗅美酒,並無異味,自念師父已言自己已達寒邪不侵之地步,且樂小仙已自飲下,乃亦一口飲幹。
樂小仙見安琪如此,芳心大喜,忙又為他倒上一杯,然後繼續娓娓說道:“不久之後,母親生下了賤妾,狠心的他,卻將母親一生積蓄的珍寶貴品一掠而空,乘母親不備,暗下毒手,點中下陰‘中極’,飄然而去。”
安琪咄咄稱怪:那樂一仙如此美麗,且與他真心相愛,怎的他竟如此狠心?此時見樂小仙舉杯相敬,乃又幹下一杯。小仙又梨花帶雨的說道:“母親見他薄情如此,心中痛恨至極,乃拼損功力,助賤妾培元,並將全身所存,授予荷花。荷花是母親之婢,因母親平素待之如妹,乃撫養賤妾長大,將本門功夫,再傳予賤妾,她死去之時,母親已去世二十年了。”
她一瞟壁間樂一仙之像,無限辛酸,湧上心頭,突然緊煞眉心,顫聲而言:“賤妾於是仗‘青光血匕’,重整元明教,借母親名義,欲行誘那書生再來此地,殺之報仇,可惜,可惜他早已死了,江湖上失去了毒書生淳于聰的字號!於是,賤妾恨極了天下所有男人,一旦遇上,誓必使之油幹燈枯而死,連你也不放過!”
安琪一聞,慄然一驚,樂小仙一改口氣,再也不自稱賤妾,卻顫聲道:“本教主對你……又恨又愛,而一切竟為你所破……但,但你功力雖強……經驗卻差……哈哈哈……”
樂小仙一陣嬌笑,漸漸逼近安琪,吐氣如蘭,浪態畢現,說道:“那酒……酒是大……大羅真仙都畏之如虎的……的‘銷魂蝕骨醒春酒’!任你功力如何深厚……或……或定力如何……堅強……飲下一滴,立即喪失本性,骨骸融化而死……你……你……”
樂小仙之言未畢,全身已如火焚,猛一撲身,撲入安琪懷中,左臂緊摟安琪身軀,右臂向其下腹探去!
安琪雙掌一推,吧!樂小仙直摔出二丈之外,他笑道:“淫婦!少爺何等人也!你這毒酒,僅能害那些徒有虛名之人,對於少爺,可就無效!”
樂小仙此時灑毒已在發作,然而身體受傷,無法立起,雙手猛抓,櫻口噴出一口鮮血:“安小子!你以為服了什麼異果奇珍,就可逃此厄運嗎?那……那……那你是夢想,這些東西,只為你增長受苦的時日和增加受害的女子而已,不信,不信你運氣看看……”
安琪一運真氣,不料真氣一動,全身立起異樣變化,只覺氣血急湧,心中大驚,向樂小仙猛揮一掌,樂小仙一聲慘叫,七孔流血而死。
安琪一動之際,體內血液運行加驟,視覺竟漸模糊,乃一咬雙唇,鮮血噴出,翻身栽倒,以絕息休氣之法,停止血液流行。
須知安琪所食,雖系奇珍靈果,但乃屬純陽之類,這元陰教教主樂小仙的“銷魂融骨醒春酒”,乃至陰之物提煉而成,恰好攻其弱處。幸而安琪絕息休氣,一時未能發作。
石室之外,佇立殿內的月殿嫦娥冷豔香,心中如同十五個吊桶吸水似的,七上八下,為那久久不出的安琪而擔心。
驀然,一條銀白身影從暗道中衝出,月殿嫦娥定睛一看,正是安琪,芳心歡欣無限,半嗔半喜的埋怨道:“怎的去了這麼久,害得我……”
只見安琪玉面嬌豔,氣喘不已,未待冷豔香說完,身影乍飄,如鷹撲小雞,疾向她撲來,冷豔香閃避不及,嬌軀被摟、嬌呼一聲:“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