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北峰口外荒原。
影影绰绰的有四、五十骑人马簇拥着五辆骡车向北奔驰。
这是一支镖局的人马。
走在前面的四个“趟子手”拉长了声音叫道:‘威震天下——威震天下,请江湖朋友借道!’
荒原上但见乱鸟惊飞,除了一支镖局的人马以外,根本连一只野兽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但趟子手按走镖的规矩,过这可能有“藏龙卧虎”的草莽之中,还是不能不提起精神,吆喝一番。
他们这个镖局正是日月令辖下的“威武镖局”,这趟保镖正是由“威武镖局”的总镖头陆霆亲自出马。
陆霆不但膂力沉雄,剑术超绝,轻功亦列入尖端高手之林,乃是柴桂松手下爱将之一,立下不少汗马的功劳。
凭着他的武功及日月令调换和相护之下,威武镖局已是当今天下第一大镖局,镖旗所至之处,无人敢捋虎须!
陆霆一年难得出面一次,此次因为刑部大人卸任告老还乡,特别情商陆霆亲自出马,送他返回故乡。
那五辆骡车皆是上好的梨花木特制的官车,车中铺有锦垫,车厢悬有珠帘,华丽堂皇,和普通的镖车有天渊之别。
珠帘兰卷,车轮滚动,车厢里响起悦耳的声音,车中坐的是一对老年夫妇,由老者阴驽的神色,判定他手下坑过不少人!
另外二部车则是其子女及下人,殿后的二部车则是大箱、小箱堆积着,显然,这位刑部大人在任内刮了不少的钱。
陆霆双目半眯,毫不在乎地走在前头,在骡车前后,各散布着二十名脸色深沉的老者及壮汉!
由步履及神色看,人人皆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陡听一声厉啸划破长空。
“趟子手”连忙扬起镖旗吆喝:‘威震天下,威震天下!请江湖朋友借道!’
镖旗上绣着一头斑额猛虎,斗大一个“陆”字迎风招展!
“咻!咻!”声中,草原上出现二十余名黑布蒙面黑衫人,正是由典儿所率领在此恭候已久的二十名日月令高手!
陆霆一见来人蒙面打扮,身手矫健,落地无声,心知来人身手高强,立即右手一招,那二十余名老者及壮汉立即围了上来!
陆霆朝凝立当中的瘦削蒙面人一拱手,道:‘朋友!拦住老夫,有何贵干?可知老夫乃是京上“威武镖局”陆霆!’
典儿沉声道:‘老夫找的正是你!上!’
他身后的二十名老者立即各寻对象跃了过去!
陆霆寒着脸,道:‘上!不留活口!’
一场混斗,立即展开!
典儿瞧着护在车旁的趟子手一眼之后,一见己方之人已立即占了上风,那些壮汉,不到十个回合,立即倒地不起!
嗯!这些老鬼倒是挺听小典的话,出手又狠又疾,绝不留情,毁去对像之后,立即二人围攻一人。
陆霆看得心神连震,左手取下铁牌,右手抽出宝剑,怒啸一声立即朝激斗中的人潮扑了过去!
典儿右掌一挥劈出一股狂飕,狞笑道:‘相好的!“克拉玛对克拉玛”,咱们二人来玩玩吧!’
只听“砰!”一声,陆霆身子落地之后,只觉气血翻腾,扬目一瞧,对方身子一飘,已临近身来。
左手一扬,铁牌朝对方挥了过去。
却觉对方人一闪,自己背后已有一股劲风袭来。
‘好快的身法!’身子一偏,右手剑迅即挥了过去!
‘哼!脱手!’
陆霆只觉左腕一麻,那面铁牌已被对方以诡异的手法夺去了,心中不由得一阵震懔!
却听‘呼!’的一股又劲又疾力道迎面逼来,心知是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铁牌砸了过来!
只见他身于疾向后退!
典儿功力通玄,再经前些日子与那十五名美女“阴阳调和”之后,力道收发自如,一见陆霆后退,右手那一面铁牌定在手中,紧钉着他。
陆霆瞧着那面铁牌虽是静止不动,但是却已隐隐罩住自己全身要穴,自己要轻举妄动,必定会剑折受伤!
他只有不住地往后退着!
典儿双目直盯着陆霆紧逼不放!
陆霆额头居然见汗了!
己方人惨叫之声不住地传进他的耳中,偏偏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前去支援!
一位趟子手缓缓地抽出长刀,俟典儿背对自己之时,神色一狞,运集全身功力,“怒斩狂流”朝典儿腰部挥了过去。
‘哼!’
典儿左掌一挥,只听那趟子手惨叫一声,身子退飞至官车上震翻了那辆官车,口中直喷鲜血。
看样子已经离死不远了!
那位刑部大人吓得全身发颤!那位堂堂一品夫人更是吓得尖叫连连,完全失去了昔时风光之神情!
典儿神色不变地紧逼着陆霆!
紧绷着神经的陆霆牙一咬,怒吼一声,左掌右剑疾攻了过去!
‘嘿!准备“叫”吧!’
典儿铁牌迅疾一落,“锵”一声,震断宝剑,铁牌迅速连挥带扫,夹杂砸劲,没头没脑地攻向陆霆。
那面沉重的铁牌在典儿的手中好似一柄扇子一般,攻得陆霆手忙脚乱,满头大汗,神色一片慌乱!
陡听一声惨嚎,只见陆霆身子倒地狂号不止。
两条小腿已被那面铁牌砸断,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典儿制住他的麻穴,任他哭嚎!
偏首一瞧斗场,己方已有五人倒地不起,对方剩下七、八个人被夹围在当中,看样子也没有多久的时间可站了!
一想起自己幼时被日月令徒众折磨之情景,怒火狂炽,只听他长啸一声之后,喝道:‘杀!不留活口!’
扑进斗场中,手中铁牌狂砸,只听惨叫连连,被围在当中之七、八名,威武镖局高手,不是被砸得面目全非,就是被劈死当场!
不久,那些趟子手,亦先后步上黄泉!
地上跪伏着十来人,口中哀声直求饶!
典儿沉声道:‘杀!’
十余位高手,服侍十来名手无缚鸡之力者,还不是不费吹灰之力,刹那间便已寂然,荒野之中,只剩那夕阳余晖。
典儿指挥那些老者在三十余丈外林中埋下那些财物之后,沉声道:‘放火!彻底毁尸!’
连人带马、骡车,全部烧光!
典儿命众人将蒙中及黑衫丢人火中后,沉声道:‘沈兄,辛苦各位了!麻烦你和各位老兄直接回君山,老夫尚须去见令主!’
众人默默躬身一礼,飘然离去。
威武镖局总镖头等人在荒野全军覆没之同时,京中威武镖局毫无所知,那对石狮子依然威踞在镖局大门双侧。
“威震天下”四个大金字在夕阳余晖中,发出照照金光,好似威武镖局的声势如日中天,令人不敢直视。
狄碧瑶一行十八人一式儒装,但仍掩不住那股无形的杀气。
氨总镖头于桂华恭恭敬敬地将她们迎进之后,狄碧瑶等人一探知总镖头果真护镖出去,心中不由暗喜!
趁着于桂华转身吩咐下人之际,右手一挥,自她袖中射出一蓬蓝影,于桂华回首喝声:‘你!’立即毙命!
狄碧瑶低喝一声:‘杀!’十八位女煞星立即冲入局中展开一场大屠杀,事出突然,“蜂王针”又霸道异常,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大功告成。
一百余名活生生的人,二十余匹马、骡,同时毙命!
众女分别以磁石吸出“蜂王针”以后,里里外外仔细巡查一遍,确定无一活口之后,方纵火灭迹!
柴欣怡等人易容成各行各业角色,自华灯初上即化整为零地进入了庆春花所主持的那家妓院中。
柴欣怡制住那妓女,加以蜂王针毙了三位暗桩后,迅速地将整个妓院查了一遍:‘嗯!想不到应春花长袖善舞,将场面弄得如此大!’
她重回后花园凝立半刻,俟其余二十余人会齐后,沉声道:‘香柳!你挑几位姐姐守住院内各个角落。
‘另外几位姐姐随我人内,见人就杀,动作要快!心要狠,事后记得取回“蜂王针”,再到此处会合!’
半晌之后,立即传来一阵鸡飞狗跳般的惨叫声!
院后奔出了十来名老者,柴欣怡及另外五位殿主早己持著『蜂王针”等候了,一见面,不由分说,射了过去!
当场立即倒了七名。
其余数人方出掌跃身,尚未落地,对方暗器又已临身,只见他们惨叫一声,“砰”然落地气绝。
柴欣怡六人一进入厅中,只见应春花双目煞光四射,带领十余名大汉,抡刀挥剑阻住了己方之人。
地上已倒毙了不少寻芳客及姑娘。
柴欣怡顺手掏出丝巾蒙住面孔,身似轻燕般凌空出掌罩向应春花。
应春花大呼:‘兰花掌?会是你……’
其他殿主一见应春花已经瞧出会主之武功及身份,提足功力劈出如山掌力及蜂王针,刹那间只听惨呼连连!应春花十余人立即伏尸在地!
柴欣怡沉喝一声:‘杀!争取时间!’
足足屠杀了一个时辰,方将院内之人全部歼毕,甚至于将闻讯而来的扬州城捕快亦一举诛灭!
敖近居民见状纷纷紧锁门户,不敢探头。
众女迅速吸回“蜂王针”并为受伤之人疗伤之后,十几支火把齐掷,艳帜高举数年的妓院立即烟消云散了!
在柴欣怡指挥之下,众女化整为零,朝卧龙堡赶去。
江湖上的消息传播最快了,在典儿赶往卧龙堡途中,先后获悉了威武镖局及妓院出事的消息,心中稍觉舒畅一些。
因为他自离开君山到岳阳城后,即听到丐帮发生骇人连环命案,心知必是柴桂松的杰作,可惜察不出他在何处,不由又气又怒!
自于荒野毁了威武镖局总镖头陆霆之后,典儿日夜赶路,累了即打坐个把时辰,元气一复,立即又往卧龙堡前进。
这一日午后光景,他来到洛阳城中,一算时间提早了三天,立即运起“如意功”化成一名病叫花子。
城中,城外转了一个圈之后,找了一件破衣穿上,拾了一支木棍当作打狗棒用,他打算一来可以引出丐帮之人,二来可以引出凶手。
因为已往弟子遍布天下的丐帮,自典儿到洛阳之后,竟然连一个叫花子也瞧不见,莫非全躲起来了。
在典儿走向白马寺后的路上,他发现他的身后已经先后聚集了约五、六十名武林人物,暗暗伺候着他了!
一路上,街头墙角,每隔十来步,便有三三两两与他穿着大同小异的叫花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典儿暗喜:‘妈的!标缩着的叫花子,这下子总算出动了吧?嗯!我倒要看看丐帮有多大的实力……’
随着典儿大步前行,那些叫花子敏捷地绕道向前递移,典儿方进入一座竹林中,立闻一声:‘朋友!请留步!’
典儿默默地转过身子,抬目一瞧,只见一名六旬破衣老者肃然而立,四周迅速出现了一批鹑衣百结,手横打狗棒的叫花子。
典儿沉声道:‘阁下唤住在下,有何指教?’
破衣老者欺上一步,沉声道:‘朋友,你是没有生眼睛,难道还真的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典儿注目道:‘在下不识兄台是准?也听不懂兄台在说些什么?’
破衣老者嘿嘿一笑,道:‘就算是老夫放屁好了!’左脚一探,右臂猛伸,五指如钩,闪电般向典儿当胸抓来。
典儿有意激怒对方,成竹在胸,自然毫不慌乱。
当下木棍一顺,脚踩七星,身形轻灵无比地向左侧飘飘闪开,口中同时招呼道:‘请亮兵刃,幸勿自误!’
破衣老者一击不中,既惊且怒,一声闷吼,返身再度扑上。
典儿一见老者出手辛辣,功力浑厚,以棍代剑“笑指紫薇”,棍尖一抖,轻描淡写地向对方左肩点去。
他这一招可视对方之反应,随时于中途改成上挑、下劈、斜砍或横扫,变化微妙,共计有七式之多。
除非对方熟知这套剑法,或者练有先天罡气护身,否则单凭这招“笑指紫薇”,对方就无法讨得什么便宜!
破衣老者显然识货,目睹棍至,一声轻噫,左肩微卸,疾闪八尺有余,脸一扬,向左侧林中沉喝道:‘拿棍来!’
典儿不由暗暗佩服:‘嗯!丐帮不愧为天下第一大帮,光凭匆匆一瞥,即已看出这一棍空手化解不得,见闻有够广!’
左侧林中应声飞射出一根粗实的木棍,破衣老者反臂一抄,迎接在手,典儿高声叫道:‘早亮兵刃,有多好!’
破衣老者闷哼一声,不打话,手中木棍一紧,划起呼呼风响,棍影重重,蓦地向典儿当头军落。
典儿不敢怠慢,口喝一声:‘来得好!’手中木棍一挺,一招“斗换星移”如矫龙腾空,闪电般向来棍拦腰点去。
左手捏诀,斜取对方胸前“幽门”“通谷”“石关”三穴。
这一招剑掌兼施,变化绵绵,可虚可实!
虽然点出的是“棍头”而非“剑尖”,但是以他的通玄功力,以及融合众多高手的精招,一招出手,端的声势骇人!
不过典儿意在试探,他以为破衣老者方才既然识得“笑指紫薇”的厉害,对于这招“斗转星移”当然更不敢力拼了!
只要对方收招换式,他自然会就势罢手!
谁知事实大出意料之外,破衣老者却好似不知道厉害,将棍势一沉,原式不换,硬生生一棍砸下!
无奈之下,典儿只好手腕一振,真力贯注棍尖,迎向来棍,两棍于半空中成“丁”字式一下子接实了!
按理说,一棍挟雷霆万钧之力凌空砸下,一棍以独柱擎天之势奋力上迎,吃亏的当然是典儿了!
可是,两棍相接,“秃”一声暴响,典儿执棍如初,破衣老者手上那根足有儿臂粗细的桑木棍却被震脱手飞出!
这还不算,紧接着另一怪事出现了!
破衣老者被震脱的那根桑木棍,飞上半空之时明明是完整的一条,及至落地之后,却断成了两截!
依常理言,断口处既系另一棍头撞击所致,自应呈现犬齿交错状才对,可是,如今断口处却是平齐如削!
破衣老者掠眼一瞥,不由一呆!
典儿笑道:‘再去取一根没有裂痕的来吧!’
破衣老者显然也不信邪,只见他冷冷一笑,又向后一招手,第二根桑木棍立即又破空飞至。
破衣老者一抄棍梢,藉来棍冲刺之势,矮身一个大盘扫,人如车轴,棍飞如轮,猛向典儿横腰泼风打过来!
这一种“泼风扫打”之法,在兵家一向是用来以一敌众,同时也是棍法中最霸道的亡命打法之一种。
摈风所至,威力达及方圆五丈之内。
加之这一棍起手系趁着一股外力,一棍洒开之后,直如旋风骤雨,激起一片灰尘,声势好不凌厉!
典儿见状微微一笑,手中木棍一送,插入对方棍影之内,单足一捻,也于原地就势盘旋起来了!
破衣老者当初是藉着飞棍冲力洒开力道,典儿则借对方一棍扫送之力,因此,他转动虽在对方之后,却先对方转完一圈。
一圈转毕,刚好回至原处,典儿方才一棍递出是被逐之势,此时由于一圈抢先,立即变成返逐之势。
手腕一紧,找到破衣老者棍身,只见破衣老者第二根桑木棍再度脱手,呼啸破空之声,飞出草棚后立失踪影!
典儿棍尖点地,向后纵出丈许!
他怕对方恼羞成怒,展开围剿,届时误会可深了!
哪知他身形尚未落定,一幕令他错愕的景象突然发生了!
破衣老者目光闪动,蓦地转过身去,向两边林中一挥手,沉声喝道:‘这儿没事了,都给本座退出去!’
林中群丐虽然一个个皆察讶异,但是,谁也不敢多开口,横杖躬身,肃然一揖,然后如飞蝗腾跃,飕飕之声不绝!
不消片刻工夫,四五十名叫花子已走得一个不剩!
典儿瞧得如坠五里雾中,暗忖道:‘他自称“本座”,莫非是“长老”级人物,他武功明明在我之下,却喝令众丐回去,是何用意?’
破衣老者缓缓地转过身来,朝典儿一步步走来!
典儿静立原处,纹风不动!
破衣老者于五丈外停下脚步,抬目注视着道:‘是不是师父您老人家大驾?’
典儿不由讶道:‘听他的口气,竟然误认自己为“风尘一丐”余全德,莫非他就是小叫花哈义平?’
思忖至此,试探性地沉声道:‘你怎么如此打扮?’
破衣老者吐吐舌,手向领下一抹,那花白胡须,应手扯落,接着两手手指插入额发之中,缓缓地向下撕开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
丙然正是小叫花哈义平!
典儿不由哈哈长笑!
那雄浑的笑声分明不是老花子的声音,哈义平立即后退一步戒备着。
典儿暗暗凝神一听,确定数丈以内没有闲杂人员以后,方运起“如意功”恢复成“朱允文”的面貌。
炳义平双目圆睁,旋又喜道:‘是你!怎么出来的?’
典儿笑道:‘和会主出来办事!溜出来玩玩!’
炳义平一跃而前,双拳如雨点打落,跳脚骂道:‘好小子!你记着,此仇不报非君子,气煞人也!’
典儿举臂虚架,一面后退,一面笑叫道:‘喂!小子!你讲不讲理!方才是谁先惹谁的?你怎能怪我!’
两人笑闹成一团,好半晌,典儿方问道:‘喂!小子!听说你们丐帮出了大案子,可不可以说来听听?’
炳义平脸色一黯,深深一叹,仰脸良久不语!
典儿默然不语,将面貌又恢复病叫花模样!
炳义平一抬手道:‘走!苞我去看看再说罢!’说完,又将人皮面具戴上,领先出林而去!
不一会,进入金鸡城,人城右拐,哈义平带典儿来到一座古宫之前。
爆内香火很冷落,仅有两名道士在清理积雪,叫花子一个也不见。
两名道士见哈义平领着典儿进来,却似乎没有察觉一般,铲雪如故,连眼皮也没有撩一下!
典儿暗暗称奇,一时也不便再问。
炳义平沿着左边殿廊,快步径奔宫后,穿过数重偏殿,最后在竹林深处一排形似仓库的房屋面前,停下脚步来。
典儿警觉到一阵衣袂破空之声,本能地身形一错,循声抬头望去,目光至处,有两名中年叫花飘身落地!
两名中年叫花似是一直隐身在屋脊暗处,各于衣摆上结有三个法结,身份均相当于“分舵”以下的“支舵主”地位。
炳义平沉声道:‘今天如何?’
两丐一致垂目答道:‘报告长老,今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传至!’哈义平面色稍缓,手一挥,两丐俯身退去。
炳义平轻轻一叹,道:‘我们进去吧!’仓库大门不知在何时自里面悄悄地打开,二人进去之后,又惴然关上。
典儿回头看清楚了,原来两扇门后,一边立着一名一结弟子,专司仓门启闭二职,这时已分别抱着一根竹棍倚门盘坐下去。
转脸再朝屋中看去,这一下,典儿更惊讶了!
这排仓房由外面看来陈旧不堪,里面却宽敞异常,一排五六间完全打通,除了散放着一些日用器皿外,什么储藏物也没有!
此时,迎面一块席铺地上,并肩坐着三名六旬老叫花,只见每人腰间束着一根草绳,每根草绳上均结着六个绳结。
在丐帮有六个法结的,全帮只有七人,便是天下闻名的“丐帮六结七老”,在他们之上的人便是七结的丐帮帮主。
想不到在此处居然一下子出现了四位丐帮长老!
“长老”在帮中为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地位崇高无比,一向均于总舵深居简出,乃是丐帮武功的精华,也是丐帮威严的象征。
虽然每年均有一名轮值长老巡察天下各地分支舵,但是那也只限于一名,如今一处分舵中居然出现了四名长老,岂不令人骇异?
三名长老背后,各有两名二结弟子侍立着,一人手中捧着一根龙头乌木拐,粗逾儿臂坚赛钢铁,每支均重三十斤左右。
那是“长老”身份持有的法杖,除了帮主及总香主,任何人只要不顺长老之意,这种法杖可以执行惩罚!
丐帮中四结以下的弟子,见到这种法杖,几乎无人不生寒栗之感!
炳义于朝三人略一躬身,打过招呼之后,身子一偏,朝典儿比了一个手势,意思要典儿随他再往里走!
炳义平领着典儿走向西屋,走到一张垂着的破草席前停下脚步,只见那草席下也抱膝倚壁坐着三名叫花。
炳义平等典儿走近,手一伸,掀起草席一角,示意典儿一起入内。
草席后面由于光线太暗的关系,壁上挂着一盏菜油灯,灯火如豆,火花闪晃不定,令人骤生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炳义平径身那菜油灯走去,仅伸出一根食指,指尖所至,呀然一声怪响,壁角间竟陡然露开一道密门。
密门紧挨墙角向下斜开,显然是通往一间地下秘室。
炳义平回过头笑道:‘胆量如何?’
‘小事一件!’
炳义平笑道:‘好!你就自己下去看看,看得仔细点,看完了上来,我再告诉你其中详细的经过情形。’
典儿毫不犹豫,立即向密门中躬身走下去,拾阶而降,只不过七八步光景,便已经到达了地底。
下面果然是一间秘室,只见室中也点着—盏油灯,不过那灯头较外面的一盏更细更小而已!
典儿由较亮处走进来,视力一下子无法适应,停步、合目,再度张开眼,方将室内景象看清。
看清之下,典儿一颗心不由狂跳起来。
有够恐怖!满室死尸!
典儿自幼历经折磨,胆量本就不小,加之哈义平又事先提醒,这时稍稍凝神,也就渐渐稳定下来!
他先将死尸数了一数,从东到西,一共是二十具。
二十具死尸从衣角上看去,一眼分明,皆是丐帮弟子。
其间仅有一项反常现象,便是每具死尸并非向上仰躺,而是一律向下俯卧,整齐地排列在一块条板上。
除此以外,别无异样,每具死尸亦好似普通尸体待殓般,于上半身覆着一方白布,由头颈直遮至肩背部份。
典儿怔立片刻,本想退出,忽然记起哈义平要他仔细看的吩咐,心知这里面一定另有蹊跷。
稍作迟疑,立即自壁间取下油灯,移步向为首一死尸走去,俯下身去将那方白巾轻轻揭开,引灯一照,不由一愣。
他将白巾一放,举步一跨,又向第二具死尸瞧去!就这样,二十具死尸匆匆看完,典儿于心惊之余,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
死法完全相同,脑后肩颈之间有个小针孔,创口内陷,四周皮肉呈现一片紫黑,显系死于淬毒暗器之蓄意冷袭。
典儿放回油灯,急急走出秘室。
炳义平关妥秘门,朝典儿招招手。
两人又循原路悄悄退出仓房,穿过竹林,来至一间幽僻的柴房,哈义平示意典儿于柴捆上坐下。
然后叹了口气,低低地道:‘敝帮长老来此,便是为了此事,一周之内,各处分舵,共计死了百余人,其中包括十名支舵主,在敝帮而言,甚为严重!’
典儿心中有数,却皱眉道:‘有没有查出线索?’
炳义平摇摇头,道:‘查不出来,如果有眉目可寻,敝帮长老今天也不致于仍然那样枯坐苦思了!’
‘出事地点呢?’
炳义平摇头道:‘出事地点根本无可疑之处,发现尸身所在,均为敝帮弟子经常行走的地方。’
典儿追问道:‘死状呢?’
炳义平道:‘死状安详,或坐或卧,如非近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已经气绝,这一点可说最令人想不透!’
典儿道:‘这一点依我的判断倒是没有什么可怪的,死状安详可能是凶徒出手太快,死前既没有惊觉生变,脸上当然没有骇怖表情了!’
‘至于死后之姿态,凶徒如果要故布疑阵,只要出手略加布置即可以了!’
顿了一顿,接着间道:‘一向与丐帮有怨的,有哪些门派?’
炳义平苦笑道:‘很难说!’
‘此话怎讲?’
‘家师、帮主,以及“二”、“五”、“六”三位长老,武林中人人皆知,脾性之烈,无以复加,因此得罪之人当然不在少数。’
典儿问道:‘事态如此,那三位长老怎不亲自出去侦查?’
炳义平摇摇头,道:‘查是查了,却毫无头绪,每天固定死十余人,直至前天起方没有人死亡的恶讯!’
典儿心知柴桂松必然已经得到威武镖局及妓院整个的被毁的消息,正全力派人侦查及防守,所以才未再行凶!
典儿问道:‘老哥!此地够不够隐秘?’
炳义平奇道:‘放心!此地五丈之内,没有闲杂人物……’
典儿摇头道:‘老哥!听你的话意,似丐帮弟子隐在暗处?’
炳义平颔首道:‘不错!为了防止凶手再来行凶,明哨暗桩设立了不少!’
典儿神色一正,改以“传音人密”道:‘老哥!我看凶手必定潜伏在贵帮之中,而且还是长老级以上的人物。’
炳义平神色大骇!
典儿仔细地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去,不过隐去了诸女已经“反正”,自己此次的行动以及日后的计划。
炳义平神色惨变,喃喃地道:‘怪不得一直防不胜防,查无头绪,原来是被人在此卧底了,这个人会是谁呢?’
典儿沉声道:‘据我所知,柴桂松本人化身于贵帮之内,所以,你不可轻易对第三者泄露这个机密,令师当然不在此列!’
炳义平叹道:‘可惜,家师及老穷酸联袂至岳阳城去见敝帮帮主了,否则必可提供一些意见……’
典儿却骇声道:‘你们帮主目前在岳阳城?’
炳义平惑然道:‘有什么不妥?’
典儿喃喃地道:‘你们帮主会不会就是柴桂松所化身?’
炳义平大惊失色。
但旋即摇头道:‘不可能,总舵机关重重,高手如云,柴桂松绝对没有办法渗透进去的!’
典儿叹道:‘希望不会有错,否则令师及老穷酸之性命危矣!整个丐帮亦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境!’
炳义平身子一颤,道:‘为了预防万一,我必须暗中证实一下!’说完,就欲出去!
典儿一把拉住他,沉声道:‘沉着点!别自乱阵脚,否则不但小命不保,亦将会破坏“摧花专案”……’
炳义平吸口长气,重又坐下,叹道:‘唉!事已至此,柴桂松已经知道咱们的计划了,怎么进行呢?’
则L沉声道:‘别泄气!你好好地计划一下,最好别给第三者知道,届时我会在暗中安排的!’
炳义平咬牙切齿地道:‘柴桂松!你毁了丐帮这么多人,我与你誓不两立,会血债血还的!’
典儿立起身子,轻拍他的右肩,道:‘老哥!记住!要保密!
我必须回去了,咱们明天端午节见面吧!‘
洛阳城中,人来人往,一片喧嚣。
典儿沿街而行,脑中暗暗思忖道:‘柴桂松已确定隐在丐帮了,如果他真的化身为丐帮帮主,那可就麻烦了!’
想得出神,忽听:‘老先生!留神!’典儿一怔,连忙收神抬头望去,只见二位头戴方巾,修眉斜飞的中年文士,正避在自己左前方尺外。
典儿不由一阵脸红!
对方可能瞧见自己边走边想,想得出神,怕撞了自己,因此才出声提醒,看样子还挺善良的!
他不由多瞧了二人一眼!
这一瞧,却瞧得心神一震!
原来典儿发现其中一名中年文士居然是卧龙堡那位詹师爷,仔细一想,另外一人竟是玉罗刹涂玉慧。
他们二人怎么会出现于此呢?
虽然卧龙堡离此不远,但值此多事之秋,他们二人怎会离堡呢?
为了明白真相,典儿尾随他们二人的后头!
一见他们二人进入一家酒楼之后,典儿正欲进入之际,却见一位店小二挡住他,低叱道:‘臭叫花!走!走!’
典儿不由一怔!
低头一瞧自己的打扮,暗暗一骂:‘妈的!势利眼!’
自怀中掏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暗运功力,递向小二,沉声道:‘给老夫送来一瓶花雕及几道小菜,多退少补!’
那小二一见穷叫花居然一出手就是五两银子,立即三百六十度改变态度,慌忙一哈腰,恭声道:‘是!是!’
双手高举过头,接下那锭银子。
却听他杀猪般地嚎叫一声,双手连挥,‘咚!’的一声,那锭银子已掉在地上,小二那双手掌已被烫得一片通红!
那名老叫花却已昂然踏上楼了。
小二望着那锭怪银子,既不敢去捡,又不敢离去(他赔不起呀!)只有乖乖地站在银子旁边看守着。
典儿上楼后,双目不经意地一瞥,立即发现詹师爷二人坐在临街之一桌,正好相隔二桌亦有空桌,典儿一晃一晃地坐了下来。
一名年轻小二立即凑过来,恭声道:‘大爷,来点什么?’
典儿笑道:‘底下那个小子知道,你去告诉他,没事了,可以把那锭银子捡起来了,快把酒菜送上来!’
‘是!是!是!’
丙然有够快,三两下立即送来了一瓶花雕酒,四碟小菜,另外还有那锭银子:‘大爷!这些东西是我们掌柜的孝敬你的!’
‘歹势啊!’
‘你老别客气,有啥需要随时吩咐一声吧!’
‘好!好!代我谢了。’
小二恭敬地告退之后,典儿边饮酒边凝神收听詹师爷二人之交谈。
起初对方尚有戒意,仅是天南地北闲谈,终于话题扯人正题,原来二人今日专程来洛阳城暗查有无显眼的人物。
由二人交谈之中,典儿知道詹师爷仍担任师爷工作,目前已结为夫妇,心中仍隐透对柴桂松的不满与恐惧!
典儿沉思半晌,立即先行下楼,大大方方地离去。
那小二哈腰直送到门口,俟其人影消失了,才重新招呼客人!
欺善怕恶!有够现实!
典儿依在墙角,暗中盯着那家酒楼,不久,果见詹师爷二人走出酒楼,而且不出自己所料往自己之处走来。
俟二人走近之后,典儿笑道:‘詹师爷,贤伉俪金安!’
詹天荣神色一变,暗暗提聚功力,沉声道:‘老先生认识詹某夫妇?’
典儿促狭地道:‘二位方才好心好意地提醒老夫,怎么现在就忘?’
詹天荣沉声道:‘朋友!别打哈哈了!找上詹某夫妇有何指教?’
‘想到卧龙堡一游!行否?’
‘你……你是谁?’
‘詹师爷,你是不是还记得“塔牢”中的那位少年人?’
詹天荣夫妇相视一眼之后,凝视着典儿。
典儿笑道:‘二位!别紧张,咱们找一清静处,好好地聊聊!’说完,不待二人回话,立即转身飘身飘然离去。
到了城郊,典儿穿入林中,暗暗凝神察过没有闲人之后,詹天荣二人亦已赶达,相距三丈,即凝立不动。
典儿转过身子,恢复原貌之后,转过身子,含笑朝二人躬身一礼,道:‘典儿多谢二位昔年搭救之恩!’
涂玉慧不由惊呼出声:‘是你!’
詹天荣喜道:‘小兄弟,想不到你吉人天相,尚活在人间!’
二人说完,含笑朝典儿走了过来!
典儿紧紧握住二人之手,含笑不语!
涂玉慧喜道:‘小兄弟,瞧你英气内敛,分明有一身了不起的功夫,是不是可以把别后的经过说来听听?’
典儿概略地将自己在妓院、马场的遭遇以及遇上异人授武(没有提及“矮仔乐”)的经过,说了一遍!
詹氏夫妇听得咬牙切齿!
典儿吸了一口气,定下心神问道:‘二位目前还在卧龙堡吧?’
詹天荣叹道:‘唉!交友不慎!詹某夫妇受制于人,脱不了身呀!’
典儿低声道:‘二位知道威武镖局及妓院已垮的事了吧?’
詹天荣先是一惊,继而一喜,道:‘兄弟!是你弄的?’
典儿含笑点头不语!
涂玉慧道:‘不对呀!相距那么远,又分布在三个地方,事情却在同一天内发生,你分身乏术呀!’
典儿笑道:‘我可以找人帮忙呀!’
詹天荣颔首道:‘不错!据柴桂松派人至左邻右舍查询,只知道是一批年轻人下的手,却查不出是何来历?’
典儿欣慰地笑道:‘不错!他们全是二十岁不到的高手!’旋又改以“传音人密”道:‘她们是“万花会”会主、殿主及待婢所乔扮!’
詹天荣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想不到连柴桂松的女儿及心腹也造反,这位小兄弟实在太神秘了,居然能将这批娘子军收伏!
略一思忖,即和涂玉慧交头接耳起来。
典儿含笑瞧着他们。
好半晌,只听詹天荣低声道:‘小兄弟!如果我们二人没猜错的话,你今日来此,一定是为了要毁掉“卧龙堡”吧?’
典儿笑道:‘不错!只要和她们会合以后,立即直捣入堡,先除去柴桂松的爪牙,再一举毁掉他!’
詹天荣正容道:‘小兄弟!柴桂松算准了你们会来“卧龙堡”,所以在这一、两天之内,已经增援了一百余名高手!’
典儿笑道:‘他身边的金斧手有没有来?’
‘有!来了十二名!那批人一天到晚冷冰冰的,食住全由自己安排,别人根本近不了身,武功挺高强的!’
典儿不在乎地道:‘我就算准了他会有这种安排,不过,我根本不但心,因为你们会在暗中支援我的!’
詹天荣瞧了涂玉慧一眼,道:‘唉!小兄弟!你实在太天纵奇才!要愚夫妇如何配合,不妨先交代一声!’
典儿笑道:‘食物下毒,制住那批人的行动,另外破坏堡内的机关埋伏,以免影响我们的行动,能不能做得到?’
詹天荣考虑了一下子,道:‘没问题,何时行动?’
典儿喜道:‘大后天凌晨寅未卯初时刻,行吧!’
‘行!不过那些金斧手……’
‘放心!交给那些娘子军吧!’
詹天荣拍拍典儿肩膀,笑道:‘小兄弟!预祝你成功!’
典儿笑道:‘全靠大哥大嫂大力支持了!’
翌日卯初时分,典儿来到距“卧龙堡”十丈外密林处,只见他身子疾若轻烟,闪至堡侧暗中一打量。
只见人影晃动,刀剑出鞘,戒备极为森严!
他迅速地在外围转了一圈,发现每一处皆是同样情况:‘哼!再让你们多活两天吧!后天一早!哼!一片灰烬!’
身子一飘,便往路口行去。
到了路口,一看左右无人,身子一纵,跃上路边一棵树上,双手为枕,树干为床,二郎腿一翘,双目半眯,小休片刻。
此树距离“卧龙堡”至少有五十丈,典儿正在悠悠哉哉之际,陡听一阵破空风声,偏首一瞧,只见远处来了三个白衣文士。
典儿一瞧即知是柴欣怡及二位婢女,一见她们安好,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
立即以“传音入密”功夫对三女吟道:‘万绿丛中一点红,花花世界你最美,会尽天下英雄汉,主宰群妹愧须眉。’
柴欣怡一听,即知心上人在和自己打招呼,立即放缓脚步,漫声吟道:‘万里江山万里行,花容月貌不失魄,会心微笑喜孜孜,主人不知在何处?’
典儿身子一飘,落在柴欣怡的面前,不由分说地搂紧她,头一偏,凑上那对丰润的樱唇,印了上去!
小别胜新婚,两人忘我地热吻着!
直至过足了瘾,方依依不舍地分了开来!
柴欣怡白了典儿一眼,佯骂道:‘你呀!最“那个”了,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旁边有什么人?’
典儿佯作不知地茫然道:‘什么时候?是咱们夫妻会面的时候呀?旁边有什么人?只有小玫及小卞呀?’
‘你呀!皮厚!’
典儿却笑道:‘到时候,小玫及小卞反正也是跟着你过来的,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人,你怎么可以说我皮厚呢?’
‘你呀!有够厚脸皮!’
两个小丫头,羞得芳心直跳,不知怎么办才好!
典儿问道:‘怡妹,还顺利吧?’
柴欣怡含笑将情形说了一遍!
典儿笑道:‘果然不愧是吾的贤妻,对了,我在昨天遇见了詹师爷及玉罗刹涂玉慧二人。’
柴欣怡喜道:‘结果如何?’
典儿朝四下望了望,朝小玫及小卞道:‘二位“细姨仔”,你们在路边等她们来,我们进里面谈点事!’
小玫问道:‘如果副会主她们来了呢?’
柴欣怡接道:‘就请她们在此和众人会合吧!’
两人方进入林中不远,典儿浅笑一声:‘新娘子!入洞房吧!’
拦腰抱起柴欣怡,身子疾驰向密林深处。
柴欣怡心儿狂跳,娇颜绯红,紧偎在情郎怀中。
典儿止住脚步,自右肩卸下包袱,取出两件灰袍平铺于枯枝叶上,搂过柴欣怡侧躺在衣袍上。
一边热吻,右掌一边宽解衣带,一边爱抚着!
柴欣怡媚目紧闭,娇喘吁吁,身子微扭,任由情郎爱抚!
你侬我侬,一切自然而然地进行着!
柴欣怡低声道:‘典哥哥,别吵了别人,挺不好意思的,咱们就和上次一样,施展内功心法,好不好?’
典儿亲了她一下,低声道:‘怡妹!你是说,那招“不动禅功”呀!嗯!无言胜有言,不动胜有动,好!’
两人紧紧搂着!浑身不见丝毫空隙!
好半晌后,典儿轻声道:‘怡妹!咱们就改用“坐姿”吧!这样一直压着你,会不会挺难受的?’
柴欣怡柔声道:‘典哥哥!自上次与你“那个”一次之后,我觉得内力似乎更进一层,丹元更充足哩!’
典儿正色道:‘怡妹!你所习的内功心法和她们不同,因此,经过“龙虎交济”之后,功力自然会更精进!’
‘典哥哥,你呢?’
典儿笑道:‘我呀!突飞猛进!时时刻刻在精进!你瞧!’只见典儿右手食中两指一骈,朝林外之处,迅速地连挥三下!
柴欣怡不由得莫名其妙!
却听林外传来一声尖叫:‘哎呀!’
柴欣怡粉面顿红,低声道:‘典哥哥!是百合姐姐的声音哩!她们已经来了,咱们快点出去吧!’
典儿笑道:‘没关系!她才进来没有多久,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或者看见,不过,前襟之处已裂了一大片,够她凉快的了!’
‘你呀!怎么如此作弄她呢?’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