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柔声道:“都不是外人,印证三招即可!”
“毒蛟剪”恨透了这些俊逸的少年人,恨不得把岳敏劈成肉酱,欺身逾电,两掌交互一剪,只闻“唰唰唰”数声,立将岳敏胸前数大要穴罩住。
岳敏虽然志在这个教主,但“毒蚊剪”身为赤身教的副教主,武功自是了得,不敢大意,立即连起血罡,施出“大车轮剑诀”。
“轰隆”一声,两人同时各退了三大步,谁也未占到半点便宜。
岳敏不由大为凛骇,此人能和自己打成平手,这教主也就可想而知了!
但“毒蚊剪”比他还惊恐万状,没想到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人,竟有这等雄浑的内力。
教主微微点头道:“还不错,放眼当今武林高手,能和本教副教主打成平手的也屈指可数了!”
岳敏冷哼一声道:“你再接我一掌”
“轰”!黄尘暴卷而起,弥漫了方圆五七丈之地。
两人又各退了五步,仍是平手之间。
“毒蚊剪”独目中射出骇人的光芒,再次欺身,两掌以巨剪状劈出,势不可当。
岳敏深感此人的招术和内力,除了这教主之外,是自己出道以来所遭遇的最硬敌手。
眨眼工夫,两人拆了二十余招,岳敏虽然身负数家之长,但因这个对手毕竟是一代魔头,仍是胜负未分。
况且,他的各种绝学,多是剑招,以掌代剑,终是无法发挥至大至刚的效力。
十招不到,岳敏反而被迫退了两步。
岳敏剑眉暴挑,心道:“如果连这副教主也拾夺不了,岂不坏了‘子午剑’的名头!”
立将“血罡”和“太乙玄天真气”运至极限,左手一式“玄府飞霜”右手剑诀自猛戳而出。
岳敏此刻的功力,明确说来,已超过两甲子,刹那间罡风捧空,啸声四起,直有风云色变,鬼器神惊之势。
“毒蛟剪”何等经验,深知自己力拼一招,胜之不武,若落了下风,赤身教就无法混了。
说时迟那时快,“毒蛟剪”两掌一剪,递出半招,倏然收手,横闪三步,全力向岳敏背后剪去。
岳敏出道虽仅年余,但对敌经验却极丰富,且能收发自如,冷哂一声,左手全力推出一招“玄天八掌”,右手剑诀不变,猛戳“毒蛟剪”的小海穴。
“毒蛟剪”惊然一震,斜退三步,岳敏飘身如电,竟向柳春风欺去。
这招出乎任何人之意料,连柳春风自己也没想到。
然而仍有一人例外,那就是赤身教主,她柳腰一摆,谁也没看清她是怎样飘身,竟比岳敏快了半步,素手疾伸,扣住柳春风的腕门,道:“姊姊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走”
走字甫落,她的身形已没于峰下,“毒蛟剪”和十四个半裸少年男女也同时飘下峰头。
此刻,一轮银盘自东山冉冉升起,峰头一片死寂。
岳敏大喝一声:“快追”
突然,一条黄影有如幽灵一般飘落当场,道:“让他们去吧!”
岳敏悚然止步,立即拜了下去道:“原来是秦老前辈”
来人正是“逍遥先生”秦乐天,大袖一拂,立将岳敏震退半步。道:“不要见了人就矮半截子,你现在也是一派掌门了!”
岳敏立即招呼崔珊和岳小敏过来见礼。
她“逍遥先生”注视了崔珊一眼,道,“此女可是‘风楼主人’崔阴之女?”
岳敏道:“不错!”
立即又向崔珊道:“这位秦前辈,说起来乃是珊妹的师祖!”
秦乐天道:“免了!我们各论各的!不必拘泥礼俗,你小子叫‘血观音’是大姊,试想咱们之间如何称呼?”
岳敏一想,果然乱了辈份,然而,他叫“血观音”姊姊,并非出自自愿,而是“血观音”先叫他小兄弟。
秦乐天道:“这也不关重要,本来你我之间并无师徒关系,而崔荫也未正式拜老夫为师,以后干脆就平辈论交!”
岳敏道:“那怎么可以!若以‘万博奇叟’老前辈的辈份推研下来,前辈实与家师祖同辈!”
秦乐天道:“我们不谈这个,你小子以为这个教主是真货还是假货?”
岳敏不假思索地道:“假的!”
秦乐天微微一笑道:“何以见得?”
岳敏道:“第一,‘血观音’花姊姊待人和蔼可亲,奇行壮抱,乃是巾帼英雄,第二,她绝不会当上赤身教主!第三,据‘毒蚊剪’霍飞说,她经常将柳春风藏于车中,可能已……总之此人绝非正经路数!”
秦乐天微微点头道:“不错!她是一个坏女人,但她确是花妙妙!”
“啊!”
岳敏惊呼一声,竟愕在当地。
秦乐天笑道:“她虽然也叫花妙妙;绰号却不叫‘血观音’”
“啊!那么他的绰号是……”
秦乐天微微一笑道:“如果此女不当赤身教主,任何人也看不出真假,事实上她们乃是嫡亲姊姊!”
岳敏不解地道:“难道她和‘血观音’同名?”
秦乐天笑道:“不但同名,且是双生。所以在面貌和年龄上都令人扑朔迷离。当年几个老鬼被两姊姊弄昏了头!”
兵敏道:“前辈是说:‘海天一拐’和‘天台渔客’两位前辈迄今仍分不出两人是谁?”
秦乐天笑道:“大概如此,不然的话,房老鬼怎会悄悄溜走!”
岳敏恍然大悟,原来“海天一拐”刚才是有意悄悄走了!
秦乐天道:“严格说起来;此女比‘血观音’晚生三个时辰,乃是‘血观音’的妹妹,但两人虽是一母所生,个性却迥然不同,‘血观音’骄傲任性,手段毒辣,用情极专,但她妹妹却是外表庄重,性极淫荡,老夫和‘血观音’之事,即被她从中破坏”
岳敏道:“昔年她破坏两位前辈的好事,晚辈可以与闻么?”
秦乐天道:“当然可以,你以为‘海天一拐’房老鬼,‘天台渔客’卜钓‘黑手状元’杜魁元,‘天煞手’靳展以及‘碎尸爪’左毛的粉红色罗帕都是‘血观音’所赐么?”
岳敏豁然而通,大声道:“一定是她妹妹花妙妙之物了!”
秦乐天道:“错了!东西确是‘血观音’的!”
岳敏道:“难道是她妹妹偷了她的罗帕,转赠给‘海天一拐’等人?”
秦乐天道:“对了!”
岳敏道:“她此举的用意何在?”
秦乐天目注天空皓月,微微一叹,良久没有出声。
岳敏在这一年多以来,由于接近一些少女,已领略到情的滋味,他灵机一触,道:“莫非花妙妙对前辈也有意思,而前辈已看出她不是一个好女人,严峻拒绝,而引起她的破坏之心?”
秦乐天微微一叹,道:“你只猜对了一半!”
岳敏不解地道,“是那一半对了?”
秦乐天笑道:“她对老夫有意思对了,她畜意破坏也对了!但老夫最初爱的是她!”
岳敏猛地一震,瞠目不知所答。
秦乐天道:“玩情如玩火,如今想来一点不错!当年她们两姊妹同时出道,人都生得美拟天人,且不到一年武林为之震动。因为那时的绝世高手。除了我们几个老鬼外,没有一个能接下她们任何一人百招。
老夫在偶然的机会中,与她妹妹相识,不久即陷人情网,那知此妇,乃是双重性格,表面看过来端装雅淑,俨然大家闺秀,骗取了老夫的真情,但她暗地里却干些倒采花的勾当。
老夫发现之后,竟将此事告知‘血观音’,恰巧‘血观音’也获知此事,但花妙妙淫妇却突然失踪,以后老夫即与‘血观音’过从甚密。
然而,男女之间,太已不可捉摸,‘血观音’早已对老夫暗生情愫,却因乃妹与老夫有情在先。一直未曾表示,但经过乃妹这—扰乱,‘血观音’对老夫已失去信心,虽然她曾赠我一个玉搔头,其实那正是无法玉成好事的预兆……”
岳敏恍然大悟,道:“那么她妹妹偷取‘血观音’的罗帕,赠与‘海天一拐’等人,是否在她失踪以后?”
秦乐天道:“不错!但不久武林风传乃妹死在十八位绝世高手围歼之下。从此即失去音讯!没想到她竟未死,且武功又增进不少。还当上了赤身教主!”
岳敏道:“以‘血观音’花大姊与她妹妹赤身教主相比,谁的武功较高?”
秦乐天甫然地道:“昔年‘血观音’略高一筹,如今可就难说了老夫看她的身法,显然不在‘血观音’之下!”
岳敏道:“前辈既然属念‘血观音’大姊,又何必避而不见,我看这个玉搔头前辈还是收起来吧!”
秦乐天连忙摇手道:“不!此物你还是交给她,但老夫鉴于武林暗潮汹涌,不久将掀起一次涛天巨祸,说不得也要再见她一面,同心合力消灭赤身邪教!”
岳敏又想起刚才柳春风和“毒蛟剪”所谈,有关“风楼主人”崔荫之事问道:“刚才赤身教的教主和柳春风曾提起崔荫伯伯之事,不知前辈是否知道?”
秦乐天一看天色道:“老夫当然知道,是过此事若赤身教主亲自参与,就有点辣子了!”
岳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乐天道:“你还是跟老夫走吧!他现在危险之中!”
崔珊一听自己的父亲在危险之中,不由大感焦急,立即扯着岳敏的衣襟,叫他立刻动身。
秦乐天喝声“走”!四人立即动身绕过里湖,穿过下天竺,中天竺,约二更左右,已来到飞来峰。
与地志云:晋咸和中,僧慧理登比峰,叹曰“此为中天竺国,灵惊山之小岭,不知何年飞来。”因名飞来峰,又名灵惊峰。
秦乐天一作手势,叫岳敏等人隐于大石之后,他四下一打量,竟冉冉欲起二十五丈之高落在飞来峰顶端。
就凭“逍遥先生”这份绝世轻功,岳敏和崔珊三人再也忍耐不住,立即跃上峰顶。
只见秦乐天手持一报纸条,道:“他到崤山去了!看来他的功力已经恢复。”
崔珊父女连心,问道:“不知家父到崤山作甚?”
秦乐天道:“还不是为了他的劣徒柳春风之事!”
岳敏道:“难道赤身教老巢设在崤山?”
秦乐天道:“不错,非但设在崤山,且和鬼雾谷眦连,只是极为隐秘,不易发现罢了!”
崔珊道:“家父一人前往岂不危险,我们还是快去接应吧!”
秦乐天道:“老夫估计他离开此地不过半日工夫,以老夫和岳敏的脚程,明晨可以赶上他,但带着你和岳小敏可就难说了!”
岳敏道:“这样吧,你和岳小敏到西湖‘第一花’前辈处暂住,待我和秦前辈同去,回来直接去找你们!”
崔珊当然不愿,但她深知若不能及时截住,让父亲单身进入崤山赤身教之中,可就凶多吉少了。
她立即答应下来,和岳小敏返回“第一花”居处。
且说秦乐天和岳敏立即向崤山方向驰去,一路上秦乐天又将“混元罡”的口诀传与岳敏。
两人直进入崤山之中,仍未见到崔荫。
崤山纵贯河南西北部,绵延数百里,主峰在两千尺以上,为河南的所有高山之最。秦乐天带着岳敏深入山中,直赶了一天,才来到鬼雾谷附近。
此刻天已傍晚,雾气浓重,秦乐天轻车熟路,不进鬼雾谷,却向一旁绝崖边途走去。
此崖深不见底,且雾气缭绕,目力所及之处,也有二三十丈之深。
秦乐天道:“下面即是一个深谷,也就是鬼雾谷的内谷,绝崖三十余丈处有一块突出的大石,但在崖上即白昼也没法看到,让老夫和你携手下崖。”
两人提气飘身,冉冉向下飘落,以岳敏的轻功,虽然也能到达谷底,但在蒙蒙浓雾之中,目力所及不远之下,却十分吃力而极为危险!
然而。秦乐天携着他的手,岳敏感觉身如轻絮般地。轻轻落在崖边突出的大石之上。
秦乐天道:“再下三四十丈,有一个岩洞,洞口突出,可以落足。”
岳敏向下一看,果然灰蒙蒙地无法看到;两人再次飘身,落在岩洞口处。
突然,一阵冰冷的声音,道:“赤身教堂主‘天狗追魂’史汤恭迎‘逍遥先生’侠驾!”
岳敏不由一震,想不到这岩洞中也有关卡。
秦乐天头也没回,道:“你可要向老夫伸爪子?”
“天狗追魂”冷峻地道:“按老夫的身手,固然不是你‘逍遥先生’的对手,但谷中高手如云,恐怕你来得去不得!”
秦乐天道:“老夫早就活腻了,你大可不必为老夫操心!”
说毕,喝声“走”!携着岳敏冉冉飘下谷底。
一入谷底,景物乍变,岳敏不由大感惊异,他以为谷中一定是重重浓雾,数丈内无法辨物。
那知大谬不然,非但无雾,且草石花木布置得有如仙境。
遍地奇花瑶草,琼楼玉宇眦连而建,笙歌处处,花香降阵。
岳敏大为惊异,真没想到鬼雾谷之内谷中别有天地,此刻,他如入山阴道上,目不暇给!
蓦地
一阵线竹之声,破空而来,眨眼工夫即穿林而出,只见八个半裸少年男子和八个半裸少女,都手持着乐器,向秦乐天和岳敏两人面前一站。秦乐一通,其中一个躬身说道:“奉教主之命,恭迎‘逍遥先生’!”
秦乐天立以传音之术对岳敏道:“看来暗闯是不行了,一切看老夫眼色行事!”
他立即大袖一挥,喝声“带路”,随着十六个少年男女。一路奏乐,向谷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