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敏怒火攻心,眼珠上血线隐现,额角青筋暴起,他早已发了宏誓,凡是涉及劫持他父母和杀死罗湘君之人,不管是得重犯或从犯,必以世上最惨酷的手段凌迟处死!
岳敏冷峻地道:“快说!”
“赛无盐”何等粗野狂妄之人,乍见岳敏双目中慑人的仇火毒芒,也不由打一冷颤,道:“岳小弟你……误会了!俺说的那两个老鬼,乃是指南北二怪不是指令尊和令堂!”
岳敏道:“‘南北二怪’怎样?”
“赛无盐”道:“俺隐居十万大山十年之久,不知长孙拔对俺是否忠心不贰,乃暗中察看,没想到恰巧在小木屋附近看到一条黑影,快逾电掣,挟着令尊令堂,没入夜色之中”
“你可看清那人是甚么模样?以前曾否见过?”
“赛无盐”想了一下道:“俺隐约看到似乎是一个须眉皆白的和尚,以前从未见过!”
岳敏道:“你这话可是真的?”
“赛无盐”道:“俺高花只要相信一个人,至死不移,仅对长孙拔就是一例,怎能骗你!俺不但不骗你,而且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岳敏微微一震道:“是不是有关毒手摧花,杀死罗湘君之人的事?”
“赛无盐”道:“俺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杀死你妻子的凶手,那时俺望个和尚挟着你父母去后,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闻一片乱石中一声娇呼,俺立即循声赶去。那知娇呼之声甫落,乱石中已掠起一团白雾,一闪不见”
岳敏又是一震,道:“‘混元罡’又是‘混元罡’!难道是柳春风那个贼子!”
“赛无盐”道:“俺当时突然一惊,没有看清那白雾中人的面貌!但俺也相信那一定就是‘混元罡’!”
岳敏虎目中流下两行清泪,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失声道:“一定是柳春风这个衣冠禽兽!我岳敏若不把他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岳小敏在旁有如一头作势欲噬的乳虎,厉声道:“你当时为什么不追上去?”
“赛无盐”猪眼一翻,道:“嘿!看起来你倒象你岳小弟的儿子,俺发现一个少女尸体之后,且已知被人沾污后又被杀死,立即追了下去,那知追了半天连影子也没有看到!”
她那猪眼一翻,又滚下两个大泪珠,道:“俺当时若知道是岳小弟的爱妻,一定舍死缠住那团白雾,因为俺高花虽然一生善善恶恶,就是恨那采花淫贼!”
岳小敏大声道:“你把话说清楚书,什么叫做采花?”
“赛无盐”猪眼一眯,道:“采花你也不知道?”
岳小敏道:“不知道又有什么稀奇!青青,你知道什么叫着采花?”
青青茫然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岳小敏得理不让人,大声道:“听到没有?连我师父和师娘都包括在内,无人知道甚么叫着采花!你最好再解释”
岳敏和崔珊同时叱喝一声“住口”!
数人同时一怔,突闻一阵辘辘车声,动地而来。
岳敏一拉“赛无盐”道:“去吧!要找‘南北二怪’正是时候”
说罢,首先由窗口飞下,向林中奔去,诸人也一齐穿窗而出。
岳敏近月来功力大进,轻功自也进行很多,两三个起落,已穿出树林。站在路边,只见一辆碧油车,电驰而来。
车辆上高据一人,扬鞭猛抽拉车的四人,鞭声落处,衣屑纷飞,但拉车的四人竟未出声,似乎鞭子不是抽在他们身上。
岳敏凝目望去,不由猛然一震,原来在辕上扬鞭御车之人,正是约他前往天目山状元府的“黑手状元”杜魁元,而拉车的四人,乃是“南北二怪”,“拳王之王”“和神州一腿”。
这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象“南北二怪”那等骄狂不驯之人,也能为人拉车,自然人惊异,而“黑手状元”杜魁元也当起车把式来了!
岳敏对“血观音”的魅力,不由大为惊奇,然而,他想起“逍遥先生”秦乐天的独树一帜,非但未趋之若惊,反而避不见面,更不由暗暗心折。
这仅是转念的工夫,岳敏站在路中大喝一声“站住”!巨型碧油车曳然止住!
“黑手状元”冷笑一声道:“你要干什么?难道是活腻了?”
岳敏不理他却问“南北二怪”沉声道:“两位仁兄这把年纪也想入非非,甘自为人驱使,却使‘赛无盐’高花恸不欲生,难道你们都失了理智?”
“北怪”长孙拔向“南怪”道:“老二!”
“老大!”
“岳小弟说的也对,‘赛无盐’虽然生得丑陋,对老大却是一片痴情,你看怎办?”
“南怪”道:“这是老大的事,老二不便擅专!”
“老二当年乃是我俩见的证人,你怎能不管?”
“老二如果叫你退出,你一定不肯,所以老二不便发表意见!”
“老大如果退出,老二你?……”
“南怪”大头颅一晃,道:“老大已有‘赛无盐’,得到人生的温暖,老二活了一甲子,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而且除了花姑娘之外,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美如天仙之人,老二即使终生为她服务,也绝不抱怨!老大你看着办吧!”
“北怪”长孙拔进退维谷,十分尴尬。
岳敏沉声道:“你要退出也不要为难!花姊姊绝不会难为你!”
“北怪”突然一震道:“你小子也认识花姑娘?”
岳敏道:“小弟也仅是一面之识,但小弟相信,花姊姊绝不会拦阻你!”
“黑手状元”厉声道:“你小子算什么东西,竟敢插手花姑娘之事?”
岳敏冷哂一声道:“你又算什么东西!像你这种败类,也只配给花姊姊做牛做马而已!”
“黑手状元”老脸赤红,道:“你再满口胡言,老夫就下去教训”
岳敏道:“那样再好也没有!岳某天目山也不要去了!我俩干脆就在此决一雄雌!”
“黑手状元”将长鞭挂在辕下,就要跳下。
突然,车中娇叱一声,道:“杜魁元你要干什么?”
“黑手状元”惊然止住,虚容道:“这小子一头是角,竟敢阻拦姑娘的行程,杜某想下去教训他!”
车中又传出娇滴滴的声音道:“算了!叫他走远一点,别弄脏了我的车子,咱们也好赶路了!”
岳敏突然心中一动,觉得车中之人说话音清脆之中。又略带荡音,分明不象“血观音”的声音。
况且,“血观音”上次曾和他谈了半天,十分相投,怎会听不出自己声音?
岳敏心中一犯疑,立即小声道:“车中可是花姊姊花妙妙?”
一干魔头不由勃然作色,他们皆都疑信参半,不知岳敏怎会叫“血观音”花妙妙为花姊姊。
车中之人迟疑答道:“是小弟弟么?你有什么事?”
岳敏大喝一声道:“你不是‘血观音’花姊姊!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冒充她?”
车中之人脆笑一阵,道:“你怎知我不是‘血观音’花妙妙?”
岳敏冷笑一声,道:“岳某和花姊姊谈过话,她的声音我听得出来!”
车中突然又传出一阵沙哑的笑声,道:“你再听听这笑声,是否改变了?”
岳敏道:“笑声改变了,但说话的声音仍然不象她!”
车中女人道:“你怎样才能相信?”
岳敏道:“你出来让我看看就能相信!”
“黑手状元”大喝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
岳敏欺身如电,疾扑碧油车。
“黑手状元”嘿然一声,全力推出一掌,岳敏也不含乎,左臂划个大圆圈,右手自圈中猛戮而出。
“蓬”地一声,“黑手状元”身躯猛震,背部贴在车帏之上,岳敏身形略窒,仍然欺身再上。
“黑手状元”不由恼羞成怒,全力再推出一掌。
岳敏炊起身形,在半空两臂一划,连扭三次腰,已将对方掌力卸去大半,如陨星般地落在车辕之下。
蓦地
车帏启出,露出一个面罩轻纱,云鬓高挽的女子,娇声道:“下去吧!别弄脏了姑娘的车子!”
岳敏冷笑一声,道:“你绝不是‘血观音’花妙妙!”
车中厉笑一声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岳敏厉声道:“花姊姊女中丈夫,奇行时抱,岂是你这藏头露尾的女人所能企及的”
蓦地
车帏启处,涌出一道无恃的暗劲。
岳敏心知来者不善,同时也深知车中的女人绝不是花姊姊,早将真气提足,立即变成一团血雾,而血雾之处又缭着一缕蒙蒙的青气。
左手一式“玄府飞霜”,右手全力戳出一招“大车轮剑法”。
车中的女人冷笑一声,暗劲陡增,岳敏胸前如中万斤油锤正感压力陡增之时,“黑手状元”阴笑一声,全力推出一掌。
岳敏再厉害,也不能同接两个绝世高手的合击,况且“黑手状元”猝然出手,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在数声怒喝之中,岳敏闷哼一声,身形侧飞三丈以外,“叭哒”一声,摔在林中。
岳小敏形同疯狂,猛扑而上,“黑手状元”微微噫了一声,又推出一掌。
“蓬”地一声,岳小敏飞出二丈之外,寂然不动。
崔珊和青青正待猛扑,“赛无盐”大喝一声,道:“长孙拔,你们还不醒悟么?”
“南北二怪”同时一楞,他们不知车中到底是不是“血观音”花妙妙,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看到车中人的真正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