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怕出名豬怕壯”,這話真是一點兒也不假。
胡不喜還沒怎麼出名,就招來了許許多多的麻煩。
門外有人叫門:“請問胡公子是在這裡住嗎?”
中氣很足,是個練家子。
胡不喜連忙推開娜娜,三下兩下套上衣服。娜娜也跳起身來,放下外衫,掩住了胸脯。
這人來的真他媽不是時候。
胡不喜叫道:“老子是住這裡,不過老子不是公子。你在外面等著,我馬上出來。”
那人笑道:“好,我便在外面相候公子大駕了。”
他竟然一點兒也不生氣。因為很多人都知道,跟混混們打交道,自己隨時都得準備著吃點嘴頭上的虧。
“娜娜,要是打起來了,你從地道走。”胡不喜一把抱緊了娜娜,在她耳邊悄語。
“不。”娜娜扭了一下身子,撅起小嘴。
“聽話。’胡不喜吻吻她的小嘴,戀戀不捨地嘆了口氣,大叫道:“你他媽真是個混賬,來也不看個時候!”
外面那人放聲大笑起來:“慚愧,慚愧!還望胡公子多多包涵哪。”
胡不喜沒咒唸了,只好出去。
這人三十來歲年紀,相貌堂堂,華服美冠,他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公子”呢。
胡不喜翻翻眼,一臉的不高興:“你找老子幹嗎?”
那人長揖到地:“在下莫言平。”
“我問你來找老子幹什麼,”胡不喜惡狠狠地道:“不是問你叫什麼。”
莫言平笑了:“難道胡公子聽到在下的名字之後,還不知道在下是來幹什麼的嗎?”
胡不喜火了:“你算老幾?”
莫言平嘆道:“井底之蛙。你竟然不知道我莫言平!我問你,‘偷天換日’莫言平,你聽沒聽說過?”
胡不喜的火消了:“你是‘偷天換日’莫言平?”
“哈,你太令我高興了,就衝你這句話,咱倆也得交一個朋友!”莫言平又驚又喜。
胡不喜像見了鬼一樣:“我說姓莫的,我這裡可沒什麼東西給你偷,你找錯地方了。”
莫言平點點頭:“胡公子太謙了,胡公子手中,可有好幾宗寶貝呢。”
胡不喜火苗子又竄上了腦門:“又是什麼《太清秘笈》?”
莫言平一怔,萬沒料到,胡不喜自先叫了出來。
呼呼風聲大作,六條人影飄了過來:“你小子真有《太清秘笈?”
莫言平又是一怔,原來在附近窺視此寶的人,竟有如此之多。
胡不喜氣哼哼地道:“你們又是什麼人?報上名來,待老子查證查證。”
六個老人一齊大怒:“放屁!”
胡不喜哈哈大笑起來:“莫言平,你說這幾個人怪不怪?”
莫言平忙道:“有什麼怪的?”
“哈,人家六個人叫一個名字,這還不夠怪嗎?”
六人一怔,齊聲喝叱:“放屁!”
“你聽聽,他們都是姓‘放’名‘屁’喲!”胡不喜笑得直拍手。
莫言平沒敢笑。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六個人極其不好惹。
破廟內卻傳來了一陣清脆的笑聲:“公子,罵得好!”
胡不喜還沒說話,六人已經咆哮了起來:“小子,你敢罵天台六老?”
“天台六老”的名頭,絕對在“偷天換日”之上。
胡不喜笑哈哈地道:“你們真是天台六老?我瞧著怎麼不像啊?”
廟裡娜娜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公子,我想出去。”
胡不喜怒道:“不行!你出來幹什麼?”
“我……好半天沒看見你了,”娜娜嬌聲道,“我好想你。”
天台六老齊聲大叫:“小妖女,小淫賊!沒一個好人!”
娜娜飛一般衝了出來:“你們敢罵公子?”
胡不喜槍上一步,抱住了娜娜:“你又不聽話了。”
娜娜被他一拖,身子軟了:“又看見你了……”
胡不喜無奈地道:“你呀,真拿你沒辦法!不許說話,乖乖的待著。”
娜娜撅撅小嘴:“他們罵你,……也不許我……生氣嗎?”
胡不喜笑道:“就是這樣,不許說話,聽到沒有?”
娜娜委屈地點點頭。
天台六老和莫言平頗為驚訝地望著這兩個人,均覺這二人的關係十二分古怪。自然,他們沒想到,娜娜是胡不喜的女奴。
“天台六老,哎,你們真是天台六老?好吧,就算是吧。”
天台六老氣急敗壞:“什麼‘就算是吧’,你小子有眼無珠!”
胡不喜笑吟吟地道:“你們也是為了《太清秘笈》而來?”
“不錯,秘笈呢?交出來!”天台六老伸出了手。
胡不喜不笑了:“我正告你們:沒事少來煩我,我沒有秘笈,真的沒有。”
誰都不會相信他的話。
天台六老陰森森地笑了:“小夥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更不要逼得我們六個老頭子發火。”
娜娜氣得正欲怒罵,愣生生又忍住了。因為胡不喜已下了禁令,不許她說話。
胡不喜讚許地彈彈她臉頰:“好娜娜!……喂,你們要發火嗎?發火也沒用,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莫言平看了娜娜一眼,一轉身跑了:“沒有就算了。”
青影閃動,一老飄身而來,左掌凌虛一帶,掌風颯然,右手探出,直扣胡不喜左‘肩井”穴:“我老人家可不像姓莫的小子那般好騙!”
胡不喜右手摟定娜娜的纖腰,輕輕一閃,早已轉到此老身側。
一招走空,此老老臉一紅,怒氣勃發,青影連閃,踢出“追風八腿”。
胡不喜仍是摟定娜娜,身法靈動,—一閃過。
餘下五老正待並肩齊上,卻一個一個都僵住了。
娜娜嬌嬌地伏在胡不喜肩頭上,輕笑道:“婢子給了六個老傢伙一點兒痛風散,那個姓莫的倒見機得快,先溜了!”
胡不喜大喜:“真是好娜娜!快給他們解藥吧,這六把老骨頭,時間長了恐怕耗不起。”
娜娜順從地摸出一個小瓶子,扔了過去:“你們接好了,這藥名叫‘巫山一段雲’,你們想必也聽說過。”
“巫山一段雲”這種怪藥,中了之後,非得用巫峽的霧水為引子,服下解藥,才可保命。
巫山離此,豈止千里。
天台六老要想活命,只能不要秘笈了。
多好的辦法!
胡不喜呵呵大笑:“妙啊!”
娜娜輕笑道:“公子請進去吧……外面風大……”
天台六老無奈地拾起解藥,一語不發,向西而去。
胡不喜在娜娜耳邊悄聲道:“好娜娜,你真行。我怎麼謝你呢?”
娜娜柔媚地笑了:“你自己……知道的……”
胡不喜心中大動,抱起娜娜,飛快地跑進破廟裡。
“公子……婢子有幾句話……不知道……”娜娜蜷伏在胡不喜懷裡,小手輕輕撫著他胸口上的小麻雀,像只溫馴的小白貓兒。
“你說吧,我聽著呢。”胡不喜乏乏地笑著。
“莫言平……這個人很怪。……你要多留心……”娜娜說著,身子抖了一下。
“你發現什麼了?”胡不喜一翻身,坐了起來。
娜娜也坐了起來,又倒進他懷裡:“他看我的眼光,讓我害怕……”
胡不喜狠狠道:“難道他敢對你起什麼……什麼……咹?”
娜娜哭了:“公子……婢子只……跟你一個……”
胡不喜忙柔聲撫慰:“好娜娜,你放心,他絕討不了好去的!
我會好好護著你的。”
“還有……凌煙閣這個人……很壞……公子不要信他……衛不敗……脾氣壞,……人卻直些。”
胡不喜感動地扶起娜娜,面對面抱正了:“好娜娜……”
娜娜不哭了,撅起了小嘴,胡不喜輕輕一吻,娜娜馬上笑了。
胡不喜也笑了:“現在我又想起來,怎麼感謝你了。”
娜娜輕輕倒了下去,衣衫散開了,滿頭的烏雲也散開了。
她自己也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