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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趕盡殺絕

    一

    可以嚇死人的刀,通常都是看不見的刀。

    因為等你看見它時,就已太遲了!× × ×

    刀又看不見了。

    突然間,這柄刀已在葉開手裏消失,就像是某種魔法奇蹟。

    傅紅雪垂下頭,看着自己手裏的刀,眼睛裏也露出了種奇怪的表情。

    他終於明白了葉開的意思。

    公孫斷也沒有看見過他的這把刀。

    公孫斷能看到的只是刀柄和刀鞘。

    葉開淡淡道:“很容易被人看見的人,就很難殺人了。”

    傅紅雪在聽着。

    葉開慢慢地接着道:“所以懂得用刀的人,也一定懂得收藏他的刀。”

    傅紅雪輕輕嘆息了一聲,喃喃道:“只可惜這件事並不容易。”

    葉開道:“的確很不容易。”

    傅紅雪道:“那遠比使用它還要困難得多。”

    葉開微笑道:“看來你已明白了。”

    傅紅雪道:“我已明白了。”

    他抬起頭,看着葉開。

    葉開的微笑温暖而親切。

    傅紅雪突又沉下了臉,冷冷道:“所以我希望你也明白一件事。”

    葉開道:“什麼事?”

    傅紅雪道:“以後永遠不要再來救我,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我們本就完全無關係,你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絕不會救你。”

    葉開道:“我們不是朋友?”

    傅紅雪道:“不是!”

    葉開也輕輕嘆息了一聲,苦笑道:“我明白了。”

    傅紅雪咬着牙,道:“那麼現在你已可以去走你的路。”

    葉開道:“你呢,你不出去?”

    傅紅雪道:“我為什麼要出去?”

    葉開道:“外面有人在等你。”

    傅紅雪道:“誰?”

    葉開道:“一個不是老太婆的老太婆。”

    傅紅雪皺眉道:“他等我幹什麼?”

    葉開道:“等你去問他,為什麼要暗算你。”

    傅紅雪的眼睛突然亮了,立刻大步走了出去。

    其實他根本不必急着出去。

    因為外面那個人,無論再等多久,都不會着急的。

    死人永遠不會着急。 × × ×

    西門春本就不是個很高大的人,現在更似已縮成了一團。

    他躺在櫃枱後的角落裏,眼珠凸出,彷彿還帶着臨死時的憤怒和恐懼。

    是誰殺了他?

    他自己顯然也未想到這個人會來殺他。

    一根鋼錐,插在他心口上,從創口流出的血,現在還未乾透。

    附近卻沒有人。

    現在正是吃晚飯的時候了,本就很少有人還留在街上。

    傅紅雪站在那裏,身子也已僵硬,直到聽見葉開的腳步聲時,才沉聲問道:“你説這人就是‘無骨蛇’西門春?”

    過了很久,葉開才吐出口氣,道:“是的。”

    傅紅雪道:“我也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葉開道:“你應該知道。”

    傅紅雪道:“他既沒有反抗,也沒有呼喊,就已被人殺了。”

    葉開道:“這是致命的一錐。”

    傅紅雪道:“能這樣殺他的人並不多。”

    葉開道:“很多。”

    傅紅雪皺眉道:“很多?”

    葉開突然長嘆,道:“無論誰都可以殺了他,因為他已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傅紅雪道:“為什麼?”

    葉開苦笑道:“我怕他不肯等你,所以先點了他的穴道。”

    他忽又接着道:“只不過,能殺他的人雖多,想殺他的人卻不多,也許只有一個。”

    傅紅雪道:“誰?”

    葉開道:“一個生怕你將他秘密問出來的人。”

    傅紅雪沉默了很久,道:“他為什麼要殺我?是誰要他來殺我的?…… 這就是他的秘密?”

    葉開道:“不錯。”

    傅紅雪突然冷笑,然後就轉身走了出去。

    葉開道:“你要到哪裏去?”

    傅紅雪道:“我走我的路,你為何不去走你自己的路呢?”

    他頭也不回,慢慢地走上了長街。× × ×

    長街寂寂,對面窄門上的燈籠已燃起。

    一陣風吹過,將那窄巷口點着的招租紅紙吹得飛了起來。

    風很冷。

    夜已將臨,是不是秋天也快來了?

    二

    晚風中已有秋意,但屋子裏卻還是温暖如春。

    在男人們看來,這地方彷彿永遠都是春天。

    角落裏的桌子上,已有幾個人在喝酒,暮色尚未濃,他們的酒意卻已很濃了。

    葉開剛坐下來,蕭別離已將酒杯推過來,微笑道:“莫忘記你答應過請我喝酒的。”

    酒杯已斟滿。

    葉開微笑道:“莫忘記你答應過可以掛賬。”

    蕭別離笑道:“無論誰答應過你的話,想忘記只怕都很難。”

    葉開道:“的確很難。”

    蕭別離道:“所以你已可以放心喝酒了。”

    葉開大笑,舉杯一飲而盡,四下看了一眼,道:“這裏的客人倒真來得早。”

    蕭別離點點頭,道:“只要燈籠一亮,立刻就有人來。”

    葉開道:“所以我總懷疑他們是不是整天都在外面守着那盞燈籠的。”

    蕭別離又笑了笑,道:“這種地方的確很奇怪,只要來過一兩次的人,很快就會上癮了,若是不來轉一轉,好像連覺都睡不着。”

    葉開道:“現在我已經上癮了,今天我就已來了三次。”

    蕭別離笑道:“所以我喜歡你。”

    葉開道:“所以你才肯讓我掛賬。”

    蕭別離大笑。

    角落中那幾個人都扭過頭來看他,目中都帶着驚訝之色。

    他們到這地方來了至少已有幾百次,卻從未看過這孤僻的主人如此大笑。

    但是他很快又頓住笑聲,道:“李馬虎真的就是杜婆婆?”

    葉開點點頭。

    蕭別離道:“我還是想不通,你究竟是怎麼看出來的。”

    葉開道:“我沒有看出來……我根本就什麼也看不出來。”

    蕭別離道:“但是你猜出來了。”

    葉開道:“我只不過覺得有些奇怪,西門春為什麼要叫傅紅雪到他那裏去拿包袱。”

    蕭別離道:“只有這一點?”

    葉開道:“我去的時候,又發覺他居然將傅紅雪請到裏面去吃飯。”

    蕭別離道:“這並沒有什麼奇怪。”

    葉開道:“很奇怪。”

    他接着又道:“現在這地方每個人都已知道傅紅雪是萬馬堂的對頭,像他這麼圓滑的人,怎肯得罪萬馬堂?”

    蕭別離道:“不錯,他本該連那包袱都不肯收下來的。”

    葉開道:“但他卻收了下來。”

    蕭別離道:“所以他一定另有目的。”

    葉開道:“所以我才會猜他是杜婆婆。”

    蕭別離道:“你沒有猜錯。”

    葉開忽然嘆了口氣,道:“幸好我沒有猜錯。”

    蕭別離道:“為什麼?”

    葉開道:“因為他已經被我嚇死了。”

    蕭別離怔住。

    葉開道:“你想不到?”

    蕭別離嘆了口氣,道:“西門春呢?”

    葉開道:“也死了。”

    蕭別離拿起面前的酒,慢慢地喝了下去,冷冷道:“看來你的心腸並不軟。”

    葉開凝視着他,淡淡道:“現在你是不是後悔讓我掛賬了。”

    蕭別離又嘆了口氣,道:“我只奇怪,像他們這種人,怎麼會到這種地方來,而且來了就沒有走。”

    葉開道:“也許他們是避仇,也許他們的仇家就是傅紅雪。”

    蕭別離道:“但他們來的時候,傅紅雪還只是個小孩子。”

    葉開道:“那麼他們為何要殺傅紅雪?”

    蕭別離淡淡道:“你不該殺了他們的,因為這句話只有他們才能回答你。”

    葉開嘆道:“他們的確死得太早,也死得太快,只不過……”

    蕭別離道:“只不過怎麼樣?”

    葉開忽又笑了笑,悠然道:“莫忘記死人有時也會説話的。”

    蕭別離道:“他們説了什麼?”

    葉開道:“現在還沒有説,因為我還沒有去問。”

    蕭別離道:“為什麼還不問?”

    葉開道:“我不急,他們當然更不會急。”

    蕭別離又笑了,凝視着葉開,微笑道:“你實在也是個很奇怪的人。”

    葉開道:“和三老闆一樣奇怪……”

    蕭別離道:“比他更怪……”

    他這句話剛説完,外面突然響起一陣急驟的銅鑼聲,還有人在大呼:“火,救火……” × × ×

    火勢猛烈。

    起火的地方,赫然就是李馬虎的雜貨店。

    火苗從後面那木板屋裏冒出來,一下子就將整個雜貨鋪都燒着,燒得好快。

    就算有人想隔岸觀火都不行,因為這條街上的屋子,大多都是木板造的。

    片刻間,整條街都已亂了起來,各式各樣可以裝水的東西,一下子全都出現了。

    火光照着蕭別離的臉,他蒼白的臉也已被映紅了,沉吟着道:“看來那火是從雜貨鋪後面的廚房裏燒起來的。”

    葉開點點頭。

    蕭別離道:“你走的時候,是不是忘了熄燈?”

    葉開道:“那裏根本還沒有點燈。”

    蕭別離道:“但爐子裏想必還有火。”

    葉開道:“每家人的爐子裏都有火。”

    蕭別離道:“你認為有人放火?”

    葉開笑了笑,道:“我早該想到有人會放火的。”

    蕭別離道:“為什麼?”

    葉開笑得很奇怪,淡淡道:“因為死人燒焦了後,就真的永遠不能説話了。”

    他忽然搶過一個人手裏提着的水桶,也搶着去救火了。

    蕭別離很快就已看不見他,但眼睛裏卻還是帶着沉思之色。

    他身旁忽然悄悄地走過來一個人,悄悄問道:“你在想什麼?”

    蕭別離並沒有扭頭去看,緩緩道:“我剛得到個教訓。”

    這人道:“什麼教訓?”

    蕭別離道:“你若想要一個人不説話,只有將他殺了後再燒成焦炭。”

    三

    救火的人雖多,水源卻不足。

    幸好白天下過雨,屋子並不乾燥,所以火勢雖未被撲滅,總算還沒有蔓延得太快。

    葉開擠在救火的人叢中,目光就像鷹一樣,在四下搜索。

    放火的人通常也會混在救火的人叢裏的,這也許因為他不願被別人懷疑,也許因為他很欣賞別人救火的痛苦,很欣賞自己放的火。

    這當然是種殘酷而變態的心理,但放火的豈非就是殘酷而變態的人?

    只可惜這種人外表通常都很不容易看出來的。

    葉開正覺得失望,忽然發覺有個人在後面用力拉他的衣襟。

    他回過頭,又發覺有個人很快地轉過身,擠出了人羣。

    是個頭戴着氈帽的青衣人。

    葉開當然也很快地跟着擠了出去。

    他擠出去後,還是隻能看到這青衣人的背影。 × × ×

    葉開常常喜歡研究人的背影,他發現每個人的背影多多少少都有些特徵,所以若要從一個人的背影認出他來,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這青衣人的背卻像是完全陌生的。

    他身材並不高大,行動卻很敏捷,很快地就已走出了這條街。

    忽然間,四下就已看不見別的人了。

    繁星在天,原野靜寂。

    葉開大步追過去,輕喚道:“前面的朋友是否有何指教?請留步説話。”

    青衣人的腳步非但沒停,反而更加快了,又走出一段路,就忽然一掠而起,施展的竟是“八步趕蟬”的上乘輕功。

    這人的輕功非但很不錯,身法也很美。葉開看見他寬大的衣袂在風中飛舞,忽又覺得他的身法很眼熟,卻還是想不出在哪裏見過這麼樣一個人。

    走得越遠,夜色就越濃。

    葉開並沒有急着追上去。

    這青衣人若是真的不願見他,剛才為什麼要拉他的衣服?

    這人若是本就想見人,他又何必急着去追?

    風吹草原,長草間居然有條小徑。

    這人對草原中的地勢顯然非常熟悉,在草叢間東一轉,西一轉,忽然看不見了。

    葉開卻一點也不着急,就停下腳步,等着。

    過了半晌,草叢中果然在低語:“你知道我是誰?”

    葉開笑了笑,悠然低吟:“天皇皇,地皇皇,人如玉,玉生香,萬馬堂中沈三娘。”

    草叢中有人笑了,笑聲輕柔而甜美。

    一個人帶着笑道:“好眼力,有賞。”

    葉開微笑道:“賞什麼?”

    沈三娘道:“賞你進來喝杯酒。” × × ×

    這荒涼的草原上,怎麼會有喝酒的地方?

    葉開走進去後才明白,沈三娘竟在這裏建造了個小小的地室。

    若不是她自己帶你,你就算有一萬人來找,也絕對找不到這地方。

    這實在是個很奇妙的地方,裏面非但有酒,居然還有張很乾淨的牀,很精緻的妝台,妝台上居然還擺着鮮花。

    擺酒的桌子上,居然還有幾樣很精緻的小菜。

    葉開怔住。

    沈三娘看着他,臉上帶着笑,正是那種令人一見銷魂的笑。

    她微笑着道:“你是不是很奇怪?”

    葉開忽然也笑了笑,道:“不奇怪。”

    沈三娘道:“不奇怪?”

    葉開也在看着她,微笑道:“像你這樣的女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來,我都不會奇怪。”

    沈三娘眼波流動,道:“看來你的確是個很懂事的男人。”

    葉開道:“你也是個很懂事的女人。”

    沈三娘道:“所以我們就該像兩個真正懂事的人一樣,先坐下來喝杯酒。”

    葉開眨了眨眼,道:“然後呢?”

    沈三娘又笑了,咬着嘴唇笑道:“你既然是個懂事的男人,就不該在女人面前問這種話。”

    葉開嘆了口氣,苦笑道:“其實我只不過想聽你説個故事。”

    沈三娘道:“什麼故事?”

    葉開道:“神刀萬馬堂的故事。”

    沈三娘道:“你怎麼知道我會説這故事?”

    葉開又笑了笑,淡淡道:“我知道的事還不止這一樣。”

    沈三娘忽然不説話了。

    燈光照着她的臉,使得她看來更美,但卻是種淒涼而傷感的美,就像是夏日下的歸鴻,殘秋時的夕陽。

    她慢慢地斟了杯酒,遞給葉開。

    葉開坐下。

    風從上面的洞口吹過,燈光在搖晃,夜彷彿已很深了。

    大地寂靜,又有誰知道地下有這麼樣兩個人,這麼樣坐在這裏。

    又有誰知道他們的心事? × × ×

    沈三娘又為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地喝下去,然後才緩緩道:“你知道神刀堂的主人是誰?”

    葉開點點頭。

    沈三娘道:“你知道白先羽和馬空羣,本來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

    葉開又點點頭。

    沈三娘道:“他們並肩作戰,從關外闖到中原,終於使神刀堂和萬馬堂的名頭響遍了武林。”

    葉開道:“我也早已知道白老前輩是個很了不起的人。”

    沈三娘嘆了口氣,黯然道:“就因為他是個了不起的人,所以後來才會死得那麼慘。”

    葉開道:“為什麼?”

    沈三娘道:“因為他使神刀堂一天天壯大,不但已漸漸壓過了萬馬堂,江湖中也已幾乎沒有別人能比得上了。”

    葉開嘆道:“我想他一定得罪了很多人。”

    武林大豪的聲名,本就是用血淚換來的。

    沈三娘咬着牙,道:“他自己也知道江湖中一定有很多人恨他,但他卻未想到最恨他的人,竟是他最要好的兄弟。”

    葉開道:“馬空羣?”

    沈三娘點點頭,道:“他恨他,因為他知道自己比不上他。”

    葉開道:“難道他真的是死在馬空羣手下的?”

    沈三娘恨恨道:“當然還有別的人。”

    葉開道:“公孫斷?”

    沈三娘道:“公孫斷只不過是個奴才,就憑他們兩個人,怎麼敢動神刀堂,何況白夫人和白二俠也是不可一世的絕頂高手。”

    她目中充滿了怨毒之意,接着又道:“所以那天晚上秘密暗算他們的人,至少有三十個。”

    葉開動容道:“三十個。”

    沈三娘點點頭,道:“這三十個人想必也一定都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

    葉開道:“你知道他們是誰?”

    沈三娘長長嘆息了一聲,道:“沒有人知道……除了他們自己外,絕沒有別人知道。”

    她不讓葉開問話,很快的接着又道:“那天晚上雪剛停,馬空羣約了白大哥兄弟去賞雪,説是在城外的梅花庵,準備了一席很精緻的酒菜。”

    葉開很留意地聽着,彷彿每個細節都不肯錯過,所以立刻問道:“梅花庵既然是出家人的清修之地,怎麼會有酒菜?”

    沈三娘冷笑道:“這世上真正能做到四大皆空的出家人又有幾個?”

    葉開點點頭,替她倒了杯酒。

    他了解她的心情。

    像她這種人,對世上任何事的看法當然都難免比較尖刻。

    沈三娘喝完了這杯酒,才接着説道:“那天白大哥的興致也很高,所以將他一家人全都帶去了,誰知道……誰知道馬空羣要他們去賞的並不是白的雪,而是紅的雪!”

    她拿着酒杯的手已開始顫抖,明亮的眼睛也已發紅了。

    葉開的臉色也很沉重,道:“馬空羣是不是已安排好那三十個人埋伏在梅花庵裏等着他。”

    沈三娘點點頭,悽然道:“就在那天晚上,白大哥兄弟兩家,大小十一口人,全都慘死在梅花庵外,竟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葉開也不禁黯然,長嘆道:“斬草除根,寸草不留,他們的手段好毒!”

    沈三娘輕拭着眼角的淚痕,道:“最慘的是白大哥夫婦,他們縱橫一生,死的時候竟連首級都無法保存,連他那才四歲大的孩子,都慘死在劍下。”

    她又替自己倒了杯酒,很快地喝了下去,道:“但暗算他們的那三十多個蒙面刺客,也被他們手刃了二十多個。”

    葉開道:“馬空羣左掌那三根手指,想必也是被他削斷了的。”

    沈三娘恨恨道:“若不是他趁白大哥不備時先以金剛掌力重創了白大哥的右臂,那天晚上他們只怕還休想得手。”

    葉開道:“金剛掌?”

    沈三娘道:“馬空羣也是個了不起的人材,他右手練的是破山拳,左手練的卻是金剛掌,據説這兩種功夫都已被他練到了九成火候。”

    葉開道:“白大俠呢?”

    沈三孃的眼睛裏立刻又發出了光,道:“白大哥藝絕天下,無論武功、機智、膽識,世上都絕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

    你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可以知道她對她的白大哥是多麼崇敬佩服。

    葉開長長嘆息,黯然道:“為什麼千古以來的英雄人物,總是要落得個如此悲慘的下場?”

    他也舉杯一飲而盡,才接着説道:“白大俠滿門慘死之後,馬空羣自然就將責任推到那些蒙面刺客身上。”

    沈三娘冷笑道:“最可恨的是,他還當眾立誓,説他一定要為白大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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