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説秦樂天人等穿過一個奇大的花圃,又踏上一個荷花池的小橋,只見池盈丈,清可見底,水草浮沉,游魚可數。
過了小橋,自一排華屋中掠出四個半裸少年和四個半裸少女,各持樂器。向十六個少年男女一揮手,十六個少年男女立即退去。
其中一個少年男子躬身道:“恭迎‘逍遙先生’俠駕!”
説畢,樂聲響起,領着兩人穿過一排迥廊,向一角翠樓走去。
驀地
靡靡之音緩緩傳來,轉瞬即到,只見四個全裸的少年男女,僅胯間兜着一條紅布,手持樂器,如電而來。
八個少年男女立即退去,這四個全裸少年男女,年紀都不超過十五六歲,生得俊美出塵,粉裝玉琢。
其個一個少年高舉樂器道:“恭請‘逍遙先生’入宮敍話!”
接着靡靡之音乍起,帶路向那翠樓走去。
嶽敏乍見這等排場,不由大為驚異,心道:“就看此谷的華麗排場,赤身教當真不可輕視了!”
進了翠樓大門,四個全裸少年男女,躬身侍立門外,兩旁立即走出七個老人。
原來為首之人是“毒蛟剪”霍飛,其次並排兩人是“碎屍爪”左毛和“天煞手”靳展。後面四人是柳春風,“金雞獨立”班冷,“長白飛熊”柳奇。“百步飛刀”厲魄。
就憑眼前這七個絕世高手,已非兩人可敵,至於那個教主花妙妙,更可想而知了。
“毒蛟剪”霍飛嘿嘿陰笑一陣,道:“尊駕不請自來,倒省去本教不少人力,嘿嘿!你‘逍遙先生’在武林中道遙了數十年,今夜可追遙到閻羅殿去了!”
“逍遙先生”冷哂一聲,大馬金刀,昂然而行,道:“赤身教雖然了得,可也不是你‘毒蛟剪’霍飛的威風!”
霍飛獨目中射出毒芒,陰笑一聲,兩雙大袖交叉一剪,道:“請!”
一般無濤罡勁山湧而至。
“逍遙先生”步下如去流水,微微額首道:“免禮!”
長衫獵獵作響,但身形卻一點未停,仍向前走去。
一干魔頭不由相顧失色,深知副教主這一招之力,尚不能小挫對方,他們自知差得甚遠。
“毒蛟剪”一招未能佔便宜,乾笑一陣。掠至前面帶路。
穿過兩重院落進入一個豪華的大殿之中。
突然一陣奇異的響聲自大殿之後,接着傳來一陣鶯聲燕語:“教—主駕到”。
“教主駕到”
越來越近,奇異響聲也越來越響。
一干魔頭,包括“毒蛟剪”在內,皆都垂手而立,只有“逍遙先生”端坐織墩之上,紋風未動。
在最後的“教主駕到”喊聲之後,十八個全裸的童男童女,各持肅靜牌,自後門大進人大殿之中。
接着又走進三十八個全裸童男女,款擺着柳腰,混身白中透紅的胴體,沒有一處不動,沒有一寸不散發出懾人的能力。
前後五十四個少女分站在大殿正中兩個漆金凰椅之旁。
接着又走進八個手持樂器小童男女。吹奏着奇異之樂,並排站在凰椅之後。
嶽敏不由眼花撩亂,目不暇接。
突然,後門中又出現一乘八抬彩轎,由八個全裸少年男女抬着,緩緩進人大殿之中。
彩轎筆直抬到前面那個凰椅之前,兩個全裸少女同時撩起轎幃,幃中立即走出一個身着綾綃縞裝,雲發霧髻,面罩輕紗,身段婀娜的中年美婦。
奇異樂聲戛然而止,美婦已坐上凰椅。
嶽敏早已看出,此婦是“血觀音”嫡親妹妹花妙妙。
大殿中寂然無聲,落針可聞。
“逍遙先生”秦樂天昂然端坐在織墩之上,眼望着殿外的夜空,根本就沒有把教主放在心上。
教主一雙秋水般的眸子,自紗中射向秦樂天,微微一笑。道:“本座不知秦大俠駕到,失禮之處,尚請原宥!”
“逍遙先生”頭也沒回一下,冷漠地道:“豈敢!教主不怪秦某擅闖貴教,已感盛情!”
教主輕呼一聲:“看茶!”
按着留後門走出一個全裸少女,端着一個漆金茶盤,將兩杯茶放在秦樂天和嶽敏兩人的小茶几上,又將另一杯送到教主手中。
其餘一干魔頭。連副教主“毒蛟剪”和兩大護法都沒有喝茶的資格,可見這教主高高在上。
嶽敏看了秦樂天一眼,意思是徵求他的意見,此茶是否可喝。
秦樂天目不斜視,泰然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
嶽敏依樣葫蘆,也端起茶杯照喝不誤。
教主道:“秦大俠光臨敝教,不知有何見教?”
秦樂天道:“請教主交出崔蔭!”
教主道,“崔蔭擅闖本教,且傷了本座十餘童男女,已被本座親手擒住!”
秦樂天道:“冒犯之罪,秦某必親來負荊請罪,請教主先交出人來!”
教主格格嬌笑一陣道:“秦樂天你我數十年前,也曾有過海誓山盟,即便你變了心,也不必如此絕情,看也沒有看本座一眼!”
秦樂天微微一哂道:“老夫生性如此,不喜歡看的事物,懶得看上一眼,這就叫作眼不見!心不煩!”
教主格格嬌笑一陣,道:“如果是家姊在此呢?”
“如她當上赤身教主,殘害武林,老夫也一視同仁!”
“你以為她不會在此?”
“老夫敢以數十年令名作賭,‘血觀音’絕不會在此!”
教主美眸亂轉,向一干魔頭道:“你們聽到了吧!這不會是秦大俠的戲言吧!”
秦樂天仍然向殿外,道:“老夫雖然一生遊戲風塵,然而不對老夫脾胃之人,老夫絕不出半句戲言!”
“咯……”
秦樂天冷冷地道:“你笑甚麼?”
“本座笑你太痴情也太無情!”
“此話怎説?”
“你對本座太絕情,以致極可能之事,由本座説出來。就變成絕對不可能之事,你又太痴情!把‘血觀音’看成天上少有,地下難尋之人,她可能做出之事,你竟能不管!”
“此話也不無道理,誠如聖人所説:人而無情,不知其可也,因為你的過去已在老夫心坎中留下不可混滅的創傷!”
“咯……”
“哼!你又笑甚麼?”
“本座十分高興!”
“因為本座還有資格在你心坎上留下一個不可磨滅的烙痕!”
“哼!不是烙痕而是創傷!”
“創傷也罷,烙痕也罷,總之,本座昔年在你心目中,總算佔了一席之也!”
“這一點老夫並不否認!可惜你是一個雙重性格下流卑鄙的賤人!”
此言一出,一干魔頭皆都怒形於色,作勢欲撲。
剎那間,大殿中殺氣騰騰,令人窒息。
秦樂天視若無睹,有如一尊石象。
教主粉臉上閃過一抹殺氣,一瞬即逝;道:“你剛才的話敢不敢作賭?”
秦樂天道:“賭甚麼?”
“賭‘血觀音’在本教之中!”
秦樂天微微一震道:“老夫當然敢賭!”
“以何為注?”
“老夫輸了,不但不再向你要崔蔭,即老夫也在任憑處理,但這小子不在此限。”
教主“咯咯”嬌笑一陣,,聲帶磁音,好像一把軟毛刷了,在一干魔頭心坎上輕輕拂動。
尤其“毒蛟剪”更是色授魂與,兩眼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