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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刀快不惊脖子粗

    林木掩映,有三五间茅舍。

    大老黑背着周星星,蹒跚地走来。

    “哎哟喂,俺一直以为俺这辈子不是死在查某裤档下,就是被撑死,万万没想到会被你这小子给累死,奶奶的,俺快嗝屁……”

    就在这时,只听林木中,竟有一阵阵笑声传了过来。

    大老黑一听,精神陡振!

    “哎哟,这里也有快活林?冒死呀,冒死呀(爽歪了)!”

    周星星展身从大老黑背上而起,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大老黑也跳了起来,大叫:“俺也去!”

    “你的轻功难道比我高?”

    大老黑像泄了气的皮球,坐了下来,嘀咕说:“每次有好事的,都没俺的份。”

    “格格!”

    浓密的树叶中,不时傅来银铃般的笑声。

    哇拷!

    难道周小曼不甘寂寞,也来搞“爱奴”,开了一间快活林,自个当起老鸨子?

    周星星深深吸了口气,谨慎地掠过去。

    他轻轻掠上树枝,从浓密的树叶间望出去!

    “哇拷,冒死呀(爽歪了)!”

    周星星不小心看见一幅令人动心,令人迷惑,令人心脏停止的景象。

    林中居然有一座露天澡池。

    二个美丽的少女,正在池中裸浴。

    “哇拷,美呆了!”

    周星星的呼吸都几乎停顿了。

    她那美丽的胴体,在晨中的阳光映照下,简直就像一尊最完美的塑像。

    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沿着她完美无缺的脖子,滚上她鸡蛋白的胸脯……

    “哇拷,我要捉狂了!”

    尖挺的胸脯,忽隐忽现,充满了诱惑。

    她的笑声如银铃,笑靥如春天的百花齐放。

    池边还坐着一位少女,把裙摆撩到大腿根,露出两只光滑嫩的长腿,伺时也露出粉红色内挎二—角。

    “哇拷,这个也叫人想入非非!”

    她们互相泼着水。水花也闪着晶光。

    现在,周星星除了猛吞口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那裸体少女的脸,本是对那边的,此刻她眼皮转动,忽然朝向周星星这一边来。

    周星星立刻知道她已发现他了。

    别的少女若发现有人窥浴,一定会遮掩躲藏,但这少女竟如出水芙蓉般,盈盈站了起来。

    顿时,连女人最神秘的地方,也暴露在周星星的眼前。

    周星星眼睛睁得像牛卵一样大,直呼:“哇拷,我要捉狂捉狂……”

    在周星星呼叫声中,少女已拾起池边的衣服穿上了。

    然后,她竟然面对着周星星,缓缓说:“偷看的人,你难道不怕眼睛透窗(斜视)。”

    “哇拷,有水查某看,就算要我得大近视!也无要紧。”

    周星星苦笑着跃下树来。

    他不能逃,也不想逃,所以。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那少女上上下下朝他看了几眼,本来已有愤怒的眼睛,似乎变得稍微和缓了一些。

    她瞪着周星星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没有流栓!”

    周星星油腔滑调说:“哇拷,我虽然不是有意,所以甲歹势(真不好意思),若要榴栓了,这下岂又不可惜啦!”

    “什么意思?”

    “溜了,就不能认识你这么水的查某罗,那岂不可惜!”

    周星星瞟了她一眼,又暖昧道:“所以,就算我缺脚缺腿,若知道这里有水查某在做日光浴,说不定爬也要爬来的。”

    那少女怔住了!世界上,怎会有这么厚脸皮的男人?

    她简直做梦也想不到,会有男人像他这样说话的。

    她应该生气,却气不起来。想笑,却又忍住。

    旁边的女孩,却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笑出之后,她又发觉自己是不该笑的,板起脸孔道:“好大胆的男人,竟敢对兰姐这样说话?”

    “兰姐,好甜的名字。”周星星笑道:“她是兰姐,你呢?”

    那叫兰姐的少女,居然拉着另一个女孩,说:“小冬菇,别告诉他!”

    谁知,这时竟然有人接口道:“小冬菇,俺最喜欢吃小冬菇罗,那里有小冬茹吗?”

    周星星一听到这声音,一个头就两个大。

    两女一见又冒出个又丑又胖的大老黑,惊叫:“哇!那里来的癞蛤蟆?”

    惊叫中,转身便奔入林中,消失不见了。

    周星星狠狠瞪了他一眼,骂道:“哇拷,你真是生鸡卵无,放鸡屎有。”

    大老黑摸着他的啤酒肚,说:“仙人打鼓,有时也会打错,何况是人,俺又不是故意的,俺透早就爬山,接着又要驼你,八堵饫得叽哩咕噜黑白叫,一听到小冬菇以为有好吃的,谁知道是个三八女。”

    “人都走了,你还鸡歪什么?走吧!”

    ※※※

    大老黑当先领铬,朝茅舍走去,绕过浓林,便来到茅舍的竹篱前。

    他朗声叫道:“老仆大老黑,特来叩问夫人多年来安好?”

    过了半响;茅舍里一人似在感叹,缓缓说:“你们还是来了,就自己推门进来吧!”

    这声音温柔、优雅,听到这样的声音,已可想像说话的是怎么样的人了。

    周星星精神不觉一振,心中激动不已!

    大老黑回头看着他,道:“喜见着你娘,可别太激动,石门水库大泄洪啊!”

    “哇拷,我石门水库泄不泄洪,干你屁事?”周星星说。

    “俺是提醒你,查某掉目屎,人心疼,查甫掉目屎,就恶心啦!”

    “少废话!”

    大老黑缓缓推开竹篙,蹑足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一向肆惮无忌,胡言乱语的千里追踪大老黑,竟完全变个人似的。

    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连大气都不敢喘。

    茅舍外的木门半掩,一股淡淡的幽香,自门隙传出,古榕树枝头上,有只不知名的翠鸟,却像是已睡着了。

    周星星走到浓荫下,仿佛也生怕踩碎这一份宁静的寂寞,脚步竞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

    这时,那优雅的声音,又缓缓说:“门是开着的,你们为什么还不进来?”

    “咿呀!”

    翠鸟惊起,门被推开。

    周星星第一眼,便看见个长发垂层,身穿黑袍的女子,木然跪在香案前,动也不动,仿佛自古以来就跪在那里。

    她背向门,也看不见她的面目。

    但她虽然背对着门,虽然动也未动,却已令周星星不知不觉间,几乎瞧得痴了。

    他从没想到一个背面跪着的女子,也会有这么大的魅力。

    周小曼并未回过头来,缓缓道:“大老黑,你带来的是谁?”

    大老黑躬身说:“夫人,是小少爷……”

    周小曼惊道:“阿星!”

    周星星“噗通”跪了下去,哽咽喊着:“对!是被您狠心丢给一个黑知识,又兼无卫生的大老粗的儿子,阿星!”

    大老黑在旁听得吹胡子瞪眼,骂道:“你这小子,见了娘,有老奶吃了,就忘恩负义。过河拆桥,俺、俺……”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唉,俺堵到你这小子,认了!”

    周星星不理,跪着扑到周小曼跟前,喊道:“娘——”

    周小曼此刻平静的层头,似乎突然起了阵颤抖。

    然后,她突然长身而起,回过头来。

    周星星一直在等着她回头,等着瞧一瞧,她那颠倒众生,又慈祥的容貌。

    她的头转动时,周星星心跳竟不由加速。

    大老黑的心,也快要跳出来。

    待她回过了头,周星星却完全怔住了!

    她比画像中还要漂亮,比他小时候看见时,眼角虽多了几条鱼尾纹,却也多了份温柔、慈爱。

    大老黑眼睛直了,惊叹说:“夫人,您还是这么水,你瞧俺,全身上下都走了样。”

    周小曼微笑道:“你是有福气的人!”

    “福气?”周星星笑说:“娘,别捧他,您说他有福气,他可会自我陶醉,以为自己是周润发呢!”

    “就算不是周润发,俺叫周发发,是周润发的弟弟总可以吧!”

    “发?哇拷,我看你是发骚。”

    “夫人!”大老黑居然向周小曼撒娇说:“您一定要替俺说句公道话。”

    他气呼呼道:“小时候搞怪,不是爬到俺腿上放屁,就是把俺的内裤,偷偷拿去拭脚仓(擦屁股),现在翅膀硬了,嘴红红,要食人,拔缴(赌博)专赢俺的,开查某要俺付钱……”

    说到这里,大老黑知道说溜了嘴。

    连忙住口,周星星却笑—说:“哇拷,你这张鸡母脚仓嘴,讲话无关后门,这下龟脚爬出来(露出马脚)啦,哈哈!”

    周小曼看了他主仆两人,逗气诙谐的谈样,不由会心笑了。

    周星星看了一眼香案前摆设,不禁好奇地问:“娘,您什么时候也归皈,成了虔诚的佛教徒?”

    “心中有佛就好,并不一定要归皈。”

    “哦?那您刚刚很专注跪在神桌前不是在祷告吗?”

    “不是的,娘是在看蚂蚁!”

    “蚂蚁?”

    “不错,我是在看蚂蚁扛大饼。”

    周星星和大老黑听了,不由一怔,知道周小曼话中一定有话。

    只听周小曼淡淡地道:“刚才吃芙蓉糕不小心掉了拇指大的一块,不久便来了一只蚂蚁,拚了吃奶的力在拖,不但拖不动,还险些被压死呢!”

    周星星静静地在听。

    大老黑插嘴说:“这只蚂蚁自不量力,俺绝不会干这种傻吊事。”

    周小曼目光看着周星星道:“大老黑不会做,红姑娘却在做。”

    周星星惊叫:“哇拷,娘说的莫非是红中白大侠的女儿红豆?”

    “嗯!”

    “哇拷,娘也认识红豆?”

    “她是老朋友的遗孤,怎会不认得。”

    “您很关心她?还是怕她伤了龙英?”

    “我说过她是老朋友的遗孤,也等于是我的女儿一样。”

    周小曼默然半晌,又突然道:“龙英是你爹,这点大老黑一定也告诉你了,他是个强人,没有人伤得了他,除非他放弃自己,觉得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好留念的,才会被击败,否则,没人能打败他的。”

    周星星眼中闪着光,口中却说:“冷库呢?”

    周小曼一听到这名字,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但很快便消失。

    “冷库这个人少去惹他,能避就避。”

    “我才不怕他。”周星星道:“哇拷,别忘了您老公龙英可是双面狐狸!”

    “他虽是双面狐狸,可惜狐狸也有衰老的时候,而令库此时正是雪中的狐狸,既狡猾又阴险。”

    良久,周星星才叹了口气,道:“哇拷,我要是能劝止红豆报仇,要我给她洗臭脚,我也愿意。”

    大老黑突然说:“要她停止报仇也不是没法子。”

    周星星眼睛一亮,道:“哇拷,你有点子?什么点子?”

    “娶伊作某。”

    “哇拷,你这叫什么点子?不干!”

    “她有什么不好?人长得水又甜,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骚劲。”

    “哇拷,那三八查某谁要娶了她,准要天天吃大补丸,不然就准备戴绿帽子。”

    周小曼道:“现在,你们也别讨论娶不娶某的事,重要的是助你爹一臂之力,阻止冷库,千万别让他的阴谋得逞。”

    “哇拷,冷库的阴谋到底是甚?”

    “他想得到一颗罕世夜明珠,然后骗得红豆的藏宝图。”

    “娘,您为什么不出面揭发他的阴谋?”

    “我有苦衷。”周小曼显得特别痛苦。

    周星星看在眼里,道:“哇拷,是不是老爸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周小曼转过身子,又跪在香案前,说:“大老黑,出去的时候,自己掩上门,我不送了。”

    周星星讶道:“娘,这么快就要赶我们走啦!”

    “你不走,还想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这里有酒可以喝,有美食可以吃!”

    周星星怔住了!说话的不是周小曼。

    而是个女的。这女的一出现门口,周星星眼睛又亮了。

    正是那裸浴的少女兰姐。

    “嗨,姑娘,你好呀!”

    那兰姐白了他一眼,说:“我好不好干你屁事。”

    周星星碰了个钉子,觉得很没面子,正要开口,兰姐已走向周小曼跟前,躬身道:“夫人,您全身美容时间到了。”

    周星星又呆住了!

    原来,他娘一直保持容光焕发,皮肤细嫩,是长期泡温泉,加上指压而来的。

    而这个美丽的兰姐,竟然只是服伺她的丫环罢了。

    周小曼“嗯”了一声,起身往里面走,到了门口,突然驻足转身,语重心长地道:“别忘了娘说的话,走吧!”说完,她便走了进去!

    待兰姐正要转身走进去时,周星星突然一把拉住她,问:“咱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兰姐嫣然笑说:“你要泡我?”

    “哇拷,我应该够条件。”

    “你是我这辈子看过脸皮最厚的一个。”

    “哇拷,脸皮要厚,也得有条件,像我人长得缘投,嘴甜目笑,人见人爱……”

    “哇!原来你是只鸭(妓男)!”

    “你……”

    “嘻嘻,我可不喜欢鸭!”说完,掉头走了进去。

    周星星楞在那里,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个山东大馒头。

    有顷,他才转头向大老黑道:“哇拷,我那里说错了?”

    大老黑笑说:“你又不是鸭(妓男),干吗要嘴甜目笑,一副贱相。”

    周星星这下连眼睛也睁大了,哇哇大叫:“哇拷,我贱相——你呢?”

    “俺一张脸画个大鼻子——不要脸!”大老黑催道:“走吧!”

    “是啊,再不走,那就真的不要脸啦!”

    ※※※

    我家客栈。

    红豆走进去的时候,日头已照在外面走廊边沿上。

    她身上并没有带任何武器。

    她的智慧、美丽的脸蛋,魔鬼般的身材,不就是她的最佳武器。

    世上也不知有多少男人,是死在女人这种武器下的。

    红豆的确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而且今天又刻意打扮过。

    看见她走进去,男人的眼睛里都不禁露出爱慕和欲望。

    但那老掌柜,却显得有些忧虑担心。

    红豆一直是他的老顾客。

    他也知道红豆是位孝顺善良,又美丽的姑娘。

    红豆一进门,他就从柜台里迎了出来,勉强作出笑脸,道:“红姑娘,你真的要……”

    “老掌柜的,你不用劝我。”红豆下定决心,说:“人来了投有?”

    “已经在后院里等着了。”

    龙英和鬼先生二人,居然真的全部来了。

    红豆忽然发觉自己的心在跳,跳得很快,好像就要跳出口中。

    虽然,她已下定了决心,但却还是不能不紧张。

    因为,这两个人简直是既危险又可怕。

    “来的只有两个人?”

    老掌柜点点头,忽然压低声音,说:“只有两个人,龙老头没有来,是姓鬼的那只病猫;你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如还是回去吧!”

    红豆笑了笑,道:“老掌柜的,你真爱讲笑,你明明知道是我约他们来这里的,为什么又要我回去?”

    “因为,因为……唉……”

    “你不说我也知道,谢谢你,老掌柜的,不用替我操心。”

    红豆微笑着走了进去。

    后院里刚打扫过,厅堂已打扫干净,地上光秃秃的,显得更荒凉冷落。

    带路的伙计低声说:“红姑娘,你眼光好像越来越没水准啦,这次怎么会挑上个像鬼的老头子,和一个病得快翘辫子的家伙……”

    红豆笑道:“他们也是男人呀!”

    “哎哟,那也叫男人,那小的不就是男人中的男人!”

    红豆转头在小伙计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突然“噗嗤”笑了。

    这伙计虽然还算眉清目秀,个头不高,但年纪绝不会超过十五岁。

    十五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但却是很涩。

    这点可是不能否认的。伙计被红豆看得满脸通红。

    他嗫嚅道:“小的已经是大人啦!”

    “哦?咯咯!”

    红豆笑得很邪!

    “你要是男人中的男人话,改天我陪你睡觉,免费的。”

    “我……”

    小伙计的脸更红了。

    红得就像猪肝一样。红豆又笑了。

    小伙计似乎又在担心,指了指里面,说:“你真的要进去?”

    他显然已经看出,今天这个约会并不是好玩的。

    红豆点点头,道:“非去不可!”

    小伙计显得有些失望、沮丧。

    红豆笑了笑,道:“你是怕我进去后,再也出不来,就不能陪你睡觉是不是?”

    小伙计的脸红得发紫,低低的垂到胸口,立刻退出了院子。

    客厅的门开着,里面并无人声。

    红豆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最甜蜜的笑容,用最优雅的姿态走进去。

    在里面等着她的,果然是鬼先生和病猫。

    这屋子里也有阳光。

    但无论谁只要一走进来,都立刻会觉得自己好像是走入了个冰窖里。

    鬼先生就坐在迎门的一张椅子上,明明不是个人,却喜欢坐最舒服的椅子。

    虽然,他人长得鬼模鬼样,但看来是那么趾高气扬,很吊的样子。

    另外一个病猫呢?

    一副病奄奄,好像得了癌症末期,快要挂点的样子,但他的两只眼睛,却精光暴射,又有如一只猎豹。

    红豆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笑得更甜蜜,更风骚。

    “嗨!”她微笑着走进门,又道:“我叫红豆。”

    病猫冷冷说:“我认得你。”

    “是吗?”红豆笑道:“就莫宰羊这个老先生认不认得小女子?”

    她用眼角瞟着鬼先生。鬼先生脸上却完全没有表情。

    红豆心中暗笑:“爱呷又搁假仙,哼,少装鬼,本姑娘早就把你的底细摸清楚啦!”

    旋即,红豆眼珠子转了转,嫣然道:“我实在想不到你猫儿也会来,我……”

    病猫打断了她的话,淡淡说:“你以为龙英会来是不是?”

    他苍白的脸上,带着种冷漠轻蔑不屑之色,又道:“不管他是狐狸或是狮子,他的牙已钝,爪已秃,根本和一只死老鼠没两样,所以来不来都一样。”

    “那你们又怎么会来?”

    “你应该想得到。”

    “为什么?”

    “龙英有颗罕世夜明珠,加上你的宝藏,还有他的江山,本就很令人动心。”

    “你们也动了心?”

    “我们师徒两人不是白痴。”

    “只可惜龙英还没有死,就算你们有了夜明珠,也还是得不到宝藏。”

    病猫承认。

    红豆的眼睛发着光,道:“宝藏在那里,天底下只有我知道。”

    “哦。”

    “这秘密我本来不愿说出来的,但现在却已不能不说。”

    “为什么?”

    红豆叹了口气,笑得有点凄凉,道:“因为我爹巳死了,我也没什么亲人,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没法子得到那宝藏的。”

    “所以你找我们来?”

    “嗯,我想来想去,天下的英雄豪杰,绝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两位。”

    病猫在听。鬼先生却在冷笑。

    红豆继续道:“今天我请两位来,就为了要将这秘密告诉两位,因为……”

    病猫又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告诉我。”

    红豆怔了怔,道:“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知道。”病猫淡淡的说。

    红豆怔住了!她的笑容也没了。

    “但我却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假如有两个人同时知道这秘密,就难免会有争斗,那就达到你的目的,我们师徒失和,就算没有两败俱伤,也会有一人伤亡。”

    病猫冷笑着又说:“到时你要杀龙英,就不再有那么阻碍,成功机会又多了一半。”

    红豆已笑不出了。

    病猫却笑了笑,道:“那宝藏虽令人动心,但我却不想为了它和师父拚命。”

    红豆看了一眼鬼先生,才说:“你是不是没把握打赢你师父?”

    “你不必用话来刺激我。”病猫说:“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心机。”

    鬼先生忽然也笑了,道:“阿光,有进步啊!”

    病猫说:“师父也看出了她的心机?”

    “嗯,只是她没有你聪明。”

    “她也不太笨,而且很水(美)。”

    “她总是喜欢自作聪明,师父可是一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查某。”

    “世上的查某,又有几个不喜欢自作聪明?”

    “阿光,你拐弯抹角究竟想说什么?”

    “我只不过在提醒师父,像她这样的查某,世上并不多也。”

    鬼先生不由自主看了红豆两眼,眼睛里也不禁露出淫色。

    怎知,他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可惜,实在可惜。”

    病猫纳闷:“师父可惜什么?”

    鬼先生淡淡道:“一柄剑若已有了缺口,你看不看得出?”

    病猫点点头。

    “这查某已有了缺口。”鬼先生一脸遗憾的样子。

    “师父看得出?”

    他当然明白先生的意思,红豆已不是在室女子。

    鬼先生冷冷道:“师父若看不出,她上次落在我手里,师父会放过她?”

    病猫自然知道,鬼先生从不用有过男人的女人。

    “现在胄口是不是有些变了?”

    鬼先生仰头大笑:“哈哈——人到老了,总是懒得动,师父却不—样,年纪越大,对没有尝过的事情,总是越想去试试!”

    “那徒弟就不打扰师父的雅兴!”

    病猫眼里露出讥刺的笑意,从红豆身旁大步走了出去。

    “操,这下毁了,踢到铁板啦!”

    红豆的心在往下沉,血也往下沉,全身都好像掉到冰窖里。

    鬼先生正住看着她,从头到脚,又从脚再慢慢的看到她的胸脯。

    他的目光像似已穿透了她的衣服。

    红豆只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完全赤裸着的。

    她并不是没有给男人看过,但现在她却是受不了。

    “操,别用淫眼盯着我行不行?我会挡味条(受不了)。”

    鬼先生淫眼不放,嘴里却“嘿嘿”笑道:“这么快就想上床……”

    红豆吼道:“操,不是想上床,是想吐——”

    吼叫中,忽然转身,想冲出去。

    谁知,她身形刚转,鬼先生已到了她面前,背负着双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但还是对红豆色眯眯地。

    红豆握着双拳,一步步向后退,退到他刚才坐的那张椅子上坐下。

    “我……你不可以强奸我。”

    “哦……”

    “我的确已经有了缺口。”红豆用手比了比,夸张道:“而且,还是个很大很大的缺口。”

    鬼先生笑了。你有没有见过鬼笑过?

    你若不小心看见了,保证你三天前吃下去的饭会全吐出来。

    红豆的胃已经在翻绞了。

    只听鬼先生笑着说:“我本来以为你已长大了,因为你今天要来做的,本是大人做的事,现在老夫才知道你实在还是个孩子,唉!”说着,鬼先生重重叹了口气。

    红豆从不肯承认自己是个孩子,尤其在男人面前更不肯。

    但现在她却非承认不可。

    “是啊,我今年还不满十六岁,还是很幼齿,你若跟我上床,是犯法的。”

    鬼先生不理,悠然道:“你宰羊莫宰羊,孩子要做大人的事,总是很危险的。”

    红豆鼓起勇气,说:“那有什么危险,反正你对缺口的查某,又不感兴趣!”

    鬼先生道:“本来,老夫的确从不碰已有过男人的查某,对你却可以破例一次。而且,老夫刚才也说过,年纪越大,总是喜欢尝尝从没尝过的东西。”

    红豆惊叫:“操,你不是说真的吧?”

    她吓得脸色都变了。

    鬼先生看着她变了色的脸;眼神中又露出一股很邪很淫的神色。

    他渐渐逼近红豆。

    红豆骇怕道:“别碰我,我那个洞很大根大,大得你的头都可以塞进去……”

    鬼先生冷笑说:“那老夫就把头伸进去,尝尝是什么滋味。”

    说着,手一伸,红豆的上衣已被撕了下来,雪白的乳房,立即蹦了出来。

    “啊!”红豆惊叫,同时用手护着胸前。

    而鬼先生呢?他双眼赤红,贪婪地盯着红豆胸前猛看。

    屋内虽有阳光。但红豆却发寒冷,全身抖个不停。

    有顷,鬼先生突然说:“听说你在江湖上有个很美的外号,叫快乐的小野猫!”

    红豆颤声道:“可是,我一碰上了你,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哦!”鬼先生只说:“其实你快不快乐,都无所谓,只要老夫爽就行了。”

    他眼神似乎想把红豆活生生吞下去,道:“现在,你最好把双手拿开,让老夫欣赏美丽又有缺口查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不……”

    红豆紧紧护住,可惜,手掌并不能完全遮住,若隐若现,看得鬼先生性欲更高昂。

    突然,他一把抱住红豆。

    “嘿嘿,小女人,你的身体好滑,好香,让我欲仙欲死。”

    “你去死吧!”

    红豆手足乱舞使尽全身力气,冷汗已湿透了她的衣服。

    但她还是摆脱不了。

    “嘿嘿,小女人,力气不是这样用的,是要在床上……”

    “撕——”又是一声衣服被撕破的声音。

    红豆的裙子又不见了。

    鬼先生见到她魔鬼般的身材,眼都直了,口水也滴下了。

    “快让我欲仙欲死,我就全都依你,要报仇我帮你。”说着,一把抱紧红豆,滚在地上。红豆眼睛亮了。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黄牛。”

    “老夫行事虽乖戾,说话却是一言九鼎,不信你可以去打听看嘛!”

    哇拷!这话是出自鬼先生嘴里吗?

    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但却真真实实出自鬼先生的嘴。唉!

    男人是越老越老不修。斯时,鬼先生伸手又想摸红豆。

    “等等,你说都依我,我还没说要怎样呢,我有话问你,龙老头现在躲到那里去了?”

    鬼先生不耐烦地说:“这个时候提姓龙的干什么?他大势已去,要不是老夫罩着他,早完蛋了。”

    红豆笑了!

    “好呀!对呀,有你罩着我也可以报仇?”说着,就跃上鬼先生腰腹,往下一蹲。

    “哎哟哟,亲蛋蛋,你这是什么招呀?”

    鬼先生嘻嘻笑着。红豆又一纵,蹲到他的胸脯上。

    鬼先生正陶醉在欢愉之中。突然——他感到脸上一阵湿热,红豆把尿尿他脸上了。

    哇操!这下可成为天下奇谭啦!

    鬼先生翻身坐起,一巴掌打到红豆脸上,骂道:“婊子,你……”

    红豆叫道:“你刚才不是说随便我,爱怎么样便怎样……”

    鬼先生恼羞成怒,骂道:“婊子,给你个笑脸你就忘了自个姓啥是老几了?给你根麦草你就当拐棍拄哩!婊子,跟老夫说话凡事看清点,我和你身份地位差得很!”

    红豆跳了起来,不甘示弱地骂了起来。

    “那又怎么样?有身份有地位有什么好臭厌(神气),脚仓几根毛江湖上人可是看现现(一清二楚)。”

    她气呼呼骂道:“我婊子那又怎样?你在龙老头前人五人六,你钻到我婊子的裤档里来做什么?”

    红豆越骂越激昂,声音也越来越大,叫着:“你厉害,你有种,咱们现在就这么光溜溜到街上走一回,看看是谁被丢鸡蛋?”

    鬼先生慌忙穿起衣裤,斥道:“你疯了你疯了,你再叫我杀了你!”

    红豆仍不肯收敛,笑骂:“你吊,有多吊?还不是被我婊子尿了一脸,鬼先生,这下做鬼也歹看面罗!”

    “你……”

    “想用替我报仇做藉口搞我,呸,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好哄,吱,老不修,做你鬼梦去吧!”

    鬼先生目赤嘴咧,喝道:“找死!”

    喝声中,鬼先生两手紧紧握拳,“劈劈啪啪”连响,可见他已气到极点。

    红豆见状,脸色也变了。

    她这才发觉自己连珠带炮的叫骂,确实已激怒他了。

    她有些后悔。可惜后悔已来不及。

    就在这时,突听外面传来急叫声:“火烧厝,火烧厝啦!”

    紧跟着,客厅便飞进簌数火花,险些掉到鬼先生身上。

    鬼先生一惊,立刻窜出厅去。

    红豆也惊住了,动也不动。

    “红姑娘,快走,等会那只鬼回来,就惨了!”

    红豆这才惊醒过来,觉得那声音很熟,难不成是这人放的火?

    ——小伙计。红豆脸上又笑了。

    ※※※

    夜。无云无月。

    病猫和白日鼠带着几个手下,严密戒备着。

    一个为了报仇,一个为了利欲,又不要命的潜入龙宅。

    虽然,冷库明知非常危险,也许是前来送死,但他毕竟来了。

    他们还没接近龙英的外室,就被白日鼠发现了。

    “姓冷的,你还敢来,不怕漏裤底。”

    “这次我来是要打死你这只老鼠,做串烧的。”

    “是吗?”

    “正是!”

    冷库到了此刻,只有全力施为,三拳两脚把白日鼠击倒,顺手宰了他。

    这次前来,他不但大展身手,听他口气,似乎还有靠山。

    “兄弟们,快来这边,这边失风(出事),有人带花(负伤)。”

    白日鼠的手下,一边喊救,一边缠斗。

    他们几个更不是冷库的对手,叫声未歇,纷纷中了冷库的银拐。

    红豆却遇上了病猫。

    一个照面红豆的大奶子,就被重重打了一拳。

    “哎哟,你这只死猫,什么地方不好打,专挑姑奶奶的重点。”

    “那你告诉老子,你那里能打,老子就专打那里好了。”

    “脸呀,或是脚仓都可以嘛!”

    “好,老子就打你脸!”病猫扬手,正要打去!

    红豆哇哇大叫:“等一等,等一等!”

    “你还有事?”

    “脸卖屎打,姑奶奶这张脸又白又嫩,可是要钓幸子(泡男朋友),你若把它打得歪七八糕,不是断了我的生路。”

    “好,老子不打脸,你说,那里能打?”

    “脚仓!”

    红豆说着,屁股一翘。

    “老子就打脚仓。”

    病猫一拳正要打下,谁知,红豆又把屁股一缩,叫道:“等等,脚仓也打不得。”

    “为什么?”

    “脚仓要被打歪了,叫我怎么见人,还不如叫我死了算啦!”红豆道:“咱们打个商量行不行?”

    “商量什么?”

    “格格,干脆你别打我,改天姑奶奶陪你睡觉,包你爽,咱款?”

    “老子要上你这骚货的当,老了便是死猫!”说着,一拳打了出去。这一拳就朝她的大奶子上打去。

    红豆吓得花容失色。

    “砰!”

    这一拳是打了出去,但不是打在红豆的胸脯上,而是被人硬生生接了去。

    是个黑衣蒙面人。

    “哇拷,这个‘波’,要是被你再打一拳,不变型才怪,所以你不能再打。”

    病猫“嘿嘿”冷笑,说:“想不到你也懂得怜香惜玉,难不成你跟她睡过觉?你也别假仙,老子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这人当然是周星星。

    他这次从周小曼那里回来,本来是要和龙英相认的,怎料,红豆和冷库二人,又潜了进来。

    他只好先摆平这里,才能去认龙英。

    周星星笑了笑,道:“哇拷,你是应该知道,因为你就要嗝屁了,到了地府阎罗王若问你被谁打死的,你要是莫宰羊,那不就变成了糊涂鬼!”

    话声中,周星星已出击。

    病猫骂叫:“臭小子,卖凸风(别吹牛),小心闪了舌头。”

    病猫可不是真的是生病的猫。

    他发起威来,简直就是一只老虎。是只猛虎。

    ※※※

    银拐在黑夜中,闪着银色光辉,就像飘着银白色的雪,煞是好看。

    但却招招含着杀招。而鬼先生也招招要他的命。

    因此,当银光挥动时,鬼先生的双拳,也化作百只的手,凌空扑下,劈向冷库的头顶。

    冷库银拐格去,脑袋是保住了,但右手却“咔察”一声,断了。

    他痛得头昏眼黑,银拐也丢了,情急之下,左手一扬,射出一蓬银针。

    等他用力睁开眼时,发现鬼先生已失踪了。

    冷库全身冒着冷汗,才刚喘丁半口气,只见人影一闪,鬼先生已经阴侧侧地站在他面前了。

    冷库知道反正不免一死,硬拚的希望不大,却比任人宰割好些。

    身子往旁边一滚,一挺站起身来,向鬼先生胯间踹出一脚。

    鬼先生阴侧侧的狞笑。

    他双腿微分疾合,冷库大惊!

    冷库要收腿已来不及,那右脚就像是夹在铁砧上一样。

    “小王八,老夫如果让你翻出手心,那就得拔根头发吊死!”

    “那你就快点拔根头发吊死吧!”

    说话的不是冷库。这声音比鬼先生更冷,更阴。

    话声中金光闪过,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型像牛的金色物体。

    紧跟着,这只金牛四散开来,纷纷击向鬼先生。

    “嘎,要命的金牛!”

    鬼先生立遁,待他再现身时,已不见了冷库和那个发暗器的神秘人。鬼先生不敢多留,立即奔向龙英的卧室而去。

    ※※※

    红豆趁病猫和周星星三人,打得不可开支时,悄悄来到龙英的卧室附近。

    结果,她连对手都没瞧见,已被人像老鹰抓小鸡,从后面紧紧抓住。

    “啊,是那个不要脸的非礼姑奶奶,快放手!”

    红豆转头一看,见是个秃顶老头子,叫道:“你这死老鬼,老不修,老色狼,老手抱住姑奶奶的奶子吃豆腐,不怕马上风!”

    鬼先生阴笑说:“老夫吃豆腐?老夫要摔死你!”

    红豆苦着脸道:“不要不要,你干脆强奸我吧,拜托!”

    “老夫对你这个婊子已没兴趣啦!”

    “哇拷,你没兴趣,少爷我兴趣可大呢!”

    一个人影闪电而至,凌空踢到。

    鬼先生感来势汹猛,只好松了手。

    “姑奶奶不陪你们玩了,拜拜!”红豆往屋中窜去!

    周星星大叫:“哇拷,你别黑白来!”

    红豆那管三七二十一,早巳踹开门,拿出暗藏的三十几支匕首,往床上射去。

    她也不敢太接近,因为龙英不是等闲之辈。

    一阵扫射之后,她相信床上的人,已经变成了马蜂窝。

    世上最喜欢想像的动物,非人类莫属。

    其实想比做还要快。所以,人才喜欢去想。

    如果,红豆知道龙英根本不在床上,她一定会气得一头撞豆腐不可!

    龙英早被大老黑移到别处藏了起来。

    因为,龙英受了重伤。

    当前之计,先把他藏起来,由大老黑照顾,这是周星星决定的。

    ※※※

    鬼先生和周星星一动上手,就知道这人比冷库高明多多。

    一双手更是千变万化,尤其是轻功,绝不输昔年的楚留香。

    鬼先生本以为再三下,就可以搞定对方,但百招后,周星星还是扇乱跳!

    “小子,把蒙巾取下来。”鬼先生说:“你是老夫这辈子难得碰上的对手,老夫不忍毁了你。”

    周星星笑道:“哇拷,多谢你的黑洛(夸奖),不过嘛,想宰了我,可就没那么容易也!”

    鬼先生狞笑说:“小子,你真以为老夫宰不了你吗?”

    “嘻嘻,好像是也!”周星星即叫:“看我的神龙摆尾,千手千脚!”

    一时之间,周星星身形化成了无数影像,团团护住了自己。

    鬼先生一见之下,惊道:“小子,神行无影奸老邪是你什么人?”

    “嘻嘻,不告诉你。”

    “不说,老夫照打!”

    鬼先生沉喝着,奇妙地翻掌凌下,同时手里有三点零星暴射而出,钉入了他的胸瞠。

    哇拷!又是拳,又是暗器,周星星不死才怪!

    病猫的化骨神拳都能化开碑裂石,何况他的师父?

    “哇拷,堵到真鬼,这下我稳死呀!”

    周星星踉跄退了数步,但鬼先生怎肯放过,使出化骨神拳最毒的一招“要你升天”。

    看样子,周星星这下子非升天不可了。

    谁知,就在这时,突然傅来一声娇叱:“死老鬼,你再动,就赏你一粒金弓弹尝尝。”

    鬼先生立刻住手,紧跟着,“咻咻咻”连声,缮中飞来金黄色的不明物体,却不见人影。

    他虽然厉害,但也怕来历不明的暗器,一个纵掠闪入黑暗中。

    黑暗中的又传来娇喝:“喂,你还在假死,快溜栓!”

    周星星立即踉跄爬起,向后奔去。

    鬼先生一探身,空中又飞来金黄闪光,急忙缩回身子。

    这刹那工夫,周星星已经不见了。

    待鬼先生不再见到那所谓“金弓弹”,去追时,也不见了周星星和红豆,却发现病猫倚在甬道墙下喘着气。

    “阿光,你受了伤?”

    “师父,那蒙面人不是……别人……他就是……大眼光……”

    “他?”鬼先生叹道:“他是光,你也是光,为什么你这个光,没他那个光强?”

    “师父,我……”

    “有没有看到他逃到那里去了?”

    “没……没有,他也受了伤?”

    “伤得不轻,一定还逃不远。”鬼先生关心道:“阿光,你还能支持吧?”

    病猫痛苦说:“还行,师父,您还是快去追人吧!”

    鬼先生找遍了龙宅上上下下,仍未找到周星星,却发现除了他们师徒二人,白日鼠及四五十个手下,全差不多了。

    而龙英呢?虽是安然无恙。

    但整个人似乎变了一个人。

    两眼无神,一副呆呆痴痴的,似乎受了什么惊吓一样。

    鬼先生看到这种情形,知道龙英大势已去,就算把他扔在大街上,也没人会相信他曾是叱咤风云的神刀门门主龙英,别人只会当他是老了,被儿子遗弃的可怜老头子而已。

    ※※※

    龙佩玲正坐在孤灯下,看着床上的周星星。

    周星星发亮的眼睛已闭起,脸是死灰的,若不是还有一点微弱的呼吸,看来跟死人没两样。

    他还没有嗝屁。可是,他还能活多久呢?

    现在他还能活着,只因为鬼先生的暗器上没有毒。

    鬼先生的暗器居然没有毒。这可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可是暗器和掌风发出时,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周星星的心脉几乎被打断。

    他能活到现在,可以算是奇迹。

    龙佩玲就这么样坐在床头,已不知坐了多久,脸上的泪湿了又干。

    “叩!叩!叩!”

    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

    敲门的是个老妇人,勉强带着笑,说:“玲玲,到前面去吃个腊八粥,奶娘煮了你最喜欢的口味。”

    “吃腊八粥?”

    龙佩玲心里一惊,喃喃道:“今天已经是腊八?”

    “嗯!”老妇点点头。

    她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连快要过年都已忘了,心里不禁悲哀又难受。

    龙佩玲痴痴的坐在那里,既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玲玲,玲玲……”老妇又问了她两遍,她却已听不见。

    黯淡的孤灯。垂死的病人。

    这个病人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来的。

    这个病人也是一直把她的心占满的人。

    现在,他就快要死了,她那还有心情去吃什么腊八粥?

    “唉!”

    老妇人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拉起衣角,拭去眼角的泪。

    然后,她才慢慢的关上门,退了出去!

    她内心却是又酸又苦。

    一个这么年青,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子,为什么总是被情所苦。

    龙佩玲能把周星星救括吗?

    她用什么方法呢?红豆能报得了父仇?

    请见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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