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的笑,很媚!很妖厂教男人很以拒绝的笑。
周星星心中突然又血脉贲张。
他又想到泡枣儿上去了。“咻!”就在周星星陶醉在少女微笑中时,头上突然有一阵细而锐的呼啸声。
“哇拷!”
周星星连忙头往右一歪,闪过了耶呼啸而来的东西。
那东西擦过耳畔,斜插在一棵树干上,仔细一瞧,是支银色发簪。
“哇拷,用发簪当暗器,太浪费了一点!”说着,周星星将它由树干上拔起,然后望了望那掷发簪的人。那人就坐在距离不远的草堆上。周星星一看之下,不由大大意外。
那人竟是个女孩。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
一张稚气未脱的脸,清秀可爱,脸颊上有个小酒涡。更教周星星惊奇的,她武功居然不错,手劲力道够狠。
她那稚气未脱的脸,却又摆出成热女人姿态的模样,令周星星苦笑不已。
她坐在稻草堆上,分开两腿,挺着两个奶子,搔首弄姿的摆动身体。
这女孩撩起了裙子,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对着周星星猛抛媚眼。
“哇拷,她在发浪……”随之,周星星向着站在距离二丈远的少女,看了一眼,朗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泡你!”少女邪笑说。
“泡我?是吗?”就在“吗”字出口的同时,周星星右手一扬,把发簪射向稻草堆上女孩的大腿间。哇操!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啊——”锥心般痛苦的惨叫,身体猛然向后翻倒,雪白的双腿在空中踢腾着,随即翻落在地面。
周星星解决完这女孩,便缓缓走到少女面前,笑着问:“你呢?call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少女笑得很妖,反问:“我是不是帅妞?”
“帅!”周星星毫不考虑地道:“帅得教每个男人捉狂!”
“那你想不想捉狂?一想,想得要命。”
“那就跟我走吧!”
“哇拷,这么豪放,不会是玩仙人跳吧?”
少女回头说:“怕,你可以不来,又没有人逼着你。”
※※※
少女带着周星星走进一间农舍。
这间农舍似乎早就备妥在那儿了,卧房床上铺着软绵绵的床被,粉红色的,看起来非常舒适呢!
带着周星星进人房间内的少女,就叫红豆。
那个满怀报仇念头的红豆。她像只野豹似的,四处猎寻能替她报仇的猎物。
这次,她居然猎中周星星。这次她充满希望,充满信心,必要时她愿意先牺牲色相,只要周星星肯答应她的要求。
因为,周星星人已在神刀门,刺杀龙英的机会相当大。
他当然会成为红豆的猎物。红豆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因此,她使出浑身解数,要诱使周星星上钩。
红豆宽衣解带,合上双眼,把双手放在雪白胸前,躺在柔软的床垫上。
她在等待。等待周星星采取行动。
而周星星呢?他两个眼球瞪得比牛卵子还要大。
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下一口口水。这口口水就好比一颗泡枣儿一样。他怔怔地看着,并未采取行动。心却狂跳不已!红豆忍不住说话了。
“酷哥,妹妹在等着你call哩!”
“call我?为什么call我?”
周星星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心中在想:“天底下只有白痴,绝对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定是个陷阱,我又不是没见过查某,色字头上一把刀,卡紧栓卡赢(快溜为妙)!”想毕,转身就跑。“砰!”脑门撞到低矮的房门上,也顾不得痛了,一溜烟跑出了农舍。怎知,刚跑出农舍没几步,红豆在后边大叫了起来。
“来人呀,救命哟,大眼光强奸我,想榴栓哩,快来呀……”
“哇拷,这个三八查某,黑白讲,三八到无写五四!”
周星星猛地转过身,又走进农舍,手一举,狠狠抽了红豆,一记耳光。“你这个查某,有够三八,一巴掌叫好记着,饭可以黑白呷,话可卖屎黑白讲,会死人的。”
红豆却顺势抱住他,不还手也不反抗,扬起头揪着周星星的脸,娇嗔地说:“酷哥,你打,你打死我,我也不生气,不恨你,你爱打就打,爱奸就奸吧!”
红豆的眼里透出柔媚动人的晶光,一缕奇香刺激他的鼻子,凝聚在手臂上的力量,悄悄被溶化,手臂不由轻轻地垂落下来。
“你想怎么样?说!”红豆幽幽地道:“我好苦好苦,我心有千结,心事无人知,我不想活了,我只要你亲我一下,我死了也甘心!”
周星星的心开始颤抖,斥责道:“哇拷,你不想活干我屁事,你干嘛单单挑上我?”
红豆心里在偷笑,口里却说:“我可不是青青菜菜(随便)的女孩,王二麻子我可看不上眼,要死也得找个又帅又速配的。”
周星星听了她的谬论,差点笑了出来,气也消失了大半。
只听红豆又娇滴滴说:“做人干嘛要这么正经,那好苦哟!”
※※※
周星星悻悻然走出农舍,往城里走去,这一带白天晚上都很僻静。
小径上垂柳如荫,周星星没有那种沁凉之感。
他在懊恼着刚才的事。
“怎么会那样不管用,从来没有过呀,难不成是肾亏,嗯,回去得弄个虎鞭牛鞭补补。不然在查某面前抬不起头,真是漏气。”
就在这时,树上窜下一条人影。“谁?”周星星喝问。
从树上纵下的人,低沉地说:“走近一点不就宰羊了!”
周星星一听这声音,冷笑道:“你是罗护法?”
“嘿……”
罗通阴笑着,缓缓走了出来,冷冷地说:“你这小子一来,我就看出你不对路。”
“这话怎么说?”周星星怔怔道。
罗通说:“你非但不是老憨,而且还是个王八乌龟精,只可惜龙门主竟也被你瞒过。现在我要你招供,然后把你带回去。”
周星星笑了笑,道:“罗通,你够吊,可是就莫宰羊行不行?”
“妈的,你就是铁打铜浇的,姓罗的也能把你打扁。”
“好,够甩!”接着,周星星又道:“罗通,想告状可要有真凭实据,要不你就是诬栽好人了。就算你抓到一些小漏洞,又能给我加个什么罪名呢?”
“你听着!”罗通冷峻地说:“前些时候那个算命的说龙门主命犯小人,会有血光之灾。”
“是吗?他杀的人这么多,那些冤魂向他索一些血债,也是应该的。”
罗通不理,继续说:“如果我料的不错,定是三年华山论剑,红中白中毒而死那件事,这件事会轰动整个武林,据说红中白的女儿发誓必报此仇。”
说到这里,罗通目射精光,冷冷地又道:“小子,我猜想你是为红中白的事,而来寻衅的对不对?”
“错了,大错特错!”
“哦?”
“红中白大侠那件事,虽然又残酷,又荒唐,比起我的动机来,可是差得一万八千里呢!”
“你是为了什么?”
“对你说等于放屁,我就是说了,你还是要把我打扁是不是?”
“嘿嘿,这就紧歹讲,看你说的中听不中听?”
“哇拷,我说过对你说等于放屁,还要我说,真麻烦!”
罗通的涵养可不好,他嘴巴一闭,身影闪动,一拳捣向周星星的面门。周星星闪得更快,一闪一转,便到了罗通的左后侧了。
“哇拷,要动手也不先打个招呼。”
说话的同时,立掌如刀,劈向罗通的左肋。
“我劈,我切,我剁,我炒啦——”罗通一脸惊骇,还来不及惊叫,他的身子已飞了出去。
但罗通也不是软脚虾,能挨也能打。
他身子未落地,一蓬“金蜈蚣”毒针,已像骤雨似的射了出去。
就凭这一手,他不知道曾有多少次,白阎王殿那里偷溜,而捡回性命。
但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
他身体在路边草中一滚,定睛看时,就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
树影婆娑,烈日当中。
这个江湖老鬼居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啧啧,铁杵磨成针,你这些毒针要那些干苦活的,少说也要磨上半年,你就这样青青菜菜(随随便便)浪费,真是天寿。”
声音来自罗通身后。罗通身子才爬起一半,又楞住了。
他知道,当他被劈一掌,身子飞出去时,人家也跟着飞掠过来,在他落地翻滚时,周星星就站在他的身后了。像这种身手的对头,也许病猫可以应付。
周星星感叹道:“我本来不想杀你,在我的计划中,也没有杀人这一项,可是,现在好像要修改—下,这都怪你太龟毛(憋扭)麻烦了。”
罗通一听这口气,知道说什么也是白说,身子突然向前一滚,扬手又是一蓬金蜈蚣。他这一手不能说慢,但周星星那只脚,却比他的快了一些些。
这一些些就会要人命。
金蜈蚣才一出手,周星星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他的右胸上。
一点也没有偷工减料,肋骨断了五六根。
“啊——”
高手做事讲究干净俐落,罗通的血箭自口鼻中喷出时,周星星已纵向空中,所以身上没有沾到一滴血。
罗通的面孔,扭曲抽搐了一阵,头一偏,就向阎王挂号去了。
周星星看着瘫软在地的罗通,似乎有无限的感伤,道:“甲歹势(真不好意思),害你英年早逝。”
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骂着:“狗屁!”
周星星拍了拍身上灰尘,很潇洒的走向大道,便发现一个少女骑在马上,飞奔而来。
那马似乎跑得太快,一下子煞不住,急得哇哇大叫:“快闪,快闪……”
周星星也被这突发性的事,慌忙左闪右闪,结果还是撞上了。那少女一撞滚下马来,摔在路边的草中。
她一面呻吟,一面骂道:“你没生目瞳(眼睛)呀!”
“有啊!”
“有怎的还撞上我,目瞳是不是生在脚仓……”
话还没骂完,少女就惊叫起来:“哎呀,大眼光,怎么会是你?”
原来这少女正是红豆。
周星星也楞了一下,想到“那吊”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你骑这么快的马,要干什么?”
“我刚才听到惨叫声,所以跑来看看。”
“看到什么了没有?”
“看到有人心虚想溜栓。”
“哇拷,别自作聪明,否则又会四脚朝天哟!”
“你和刚才那声惨叫有关系!”
周星星面色一变,淡淡地道:“你不笨嘛,任何人听到惨叫声都会拔腿就栓(溜)。”
“别假仙,你果然有两下子。”红豆笑着说:“我总算没找错人。”
“算了,这不关我的事。”
“鬼才信。”红豆上前依偎在他身边,娇声说:“酷哥,我一切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罗!”
周星星闻到她身上的异香,心中又“卜通”乱跳,全身血液又开始沸腾起来。红豆似乎也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低声娇柔地说:“我、逢门为君开!”
周星星面红耳赤道:“开你妈的春,少诱惑我。”
红豆暖昧说:“你是在担心你那东西,又给你丢脸?”
“才不,不是呢!”周星星呐呐地劝道:“我、我是想告诉你,冤冤相报何时了,多行不义必白毙,你就算了吧!”
红豆幽幽地说:“最近我老爸常常托梦给我,说他想投胎做人,不想做鬼,可是心中那口冤气未除,阎王不准,他好苦好苦,竟然哭了耶!”
周星星似乎被打动了,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过七天是我老爸的忌日,我想准备一样祭品。”
“你要什么?”
“头壳做夜壶,心和肝,有一样当祭品就成。”
“哇拷,你是查某,没有小鸡鸡,要夜壶干什么?”
“夜壶也是要给我老爸的。”
“你老爸已经死了,要夜壶干啥。”
“鬼也要尿尿,他说他的夜壶是前一个鬼留给他的,又旧又破,尿下去还会漏出来,所以他想要一个新的夜壶。”
“哇拷,做人不可太过份,会有报应的。”
“那可不一定,你听过一句俗话吗?做恶做毒,骑马铎铎,好心好行,无衫可穿,龙英那老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歹老天爷有目瞳,看现现,瞒得过一时,瞒不了—辈子的。”说完,周星星匆匆走了。
红豆大声叫道:“我警告你,你不斗脚手(帮忙),就少管本姑娘的代志。”
“我的代志也不容任何人干涉。”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
“那怎么行?我说过,我逢门随时为君开哩!”红豆讪讪叫道。
虽然此时四野无人,但周星星听到这句话,也不由面红耳赤。
“哇拷,从没有堵过(碰过)如此面皮较(厚)的查某。”
※※※
周星星今天白跑—趟,并未取回衣服,而他仅有的一套灰布裤褂,天热汗多,每天都要洗一次。要洗这—百零—件衣服,必须在晚上人家都睡了的时候。
现在他光着上身,厚厚结实的胸膛发亮着,下面一条内裤,正在厨房中洗衣服。
厨房是“李阿鸡”的天下。平常不是开饭的时候,谁要是进。
厨房,挨了揍还不能吭—声呢!
当然也有例外,那就是冷库冷总管,和三个分堂堂主之外,就只有犀牛和他有点私交,可以例外。
周星星匆匆洗好衣服,就用木架在灶上烤干,神刀门的灶是昼夜不熄火的。
因此,冬天无论任何人进了厨房,都不想出来。
周星星偷偷摸摸刚架好衣服,连屁也憋着放,正要烤时,门外月光下有个长长的影子。
周星星回头一看,就看到李阿鸡那个榴莲似的面孔,又臭又冷!
“操你妈的臭娘蛋!”
李阿鸡似乎怒极了,又像感到迷惘一样。
一个刚来的草地上,居然敢到厨房里洗衣服,而事先也未报告一声,还敢用木棍把炉口戳开,把衣服晾在炉灶上。
这简直是老虎嘴上拔须,活得不耐烦了。
周星星忙道:“李大叔,我看你歇着,没敢惊动你,就借你的厨房洗洗衣服。阮宰羊在灶神爷面且晾裤子不大恭敬,可是谁叫我只有那么一百零一套衣服呢?”
李阿鸡伸出手指一勾,说:“龟孙子,你给老子出来!”周星星居然一点畏惧之色都没有,道:“晾干了衣服,我就出来!”
“操你个臭娘蛋!”
李阿鸡气忿往里一冲,他个子太高,又忘了低头“咚”的一声,头顶撞在门嵌上。
哇操!
这下子他更怒不可遏,扑上去揪住周星星就摔到门外。
摔人也没有看到人是否受伤,扯下灶上晾的衣服,揉成一团往炉口中一塞,吼着:“龟孙子,老子叫你光着脚仓到处跑。”
炉口冒着浓烟,不一会一套衣服就化为灰烬了。李阿鸡收起灶上的木柴,一回身,发现周星星瞪着一双慑人的眼神盯着他。
李阿鸡跋扈嚣张惯了,烧了人家仅有的衣服,他未想到这件事有多可恶,反而觉得对方的目光,对他不太礼貌。
他纵上前二话不说,伸手扼往了周星星的脖子。
他人高手也大,一只手就牢牢扼往了他的咽喉。
“龟孙子,把裤头也脱下来!”
周星星似也忍无可忍,骂道:“奶奶的熊,臭卖鸟的,你是那个千人骑的查某养的!”
李阿鸡没听清楚,吼着说:“龟孙子,你说什么鸟话?”
“我说你是婊子养的!”
“啊——气死老子……”
李阿鸡大吼一声,双手扼隹周星星的脖子,又把他摔到院中。
他摔人就好像摔一只鸡似的。
所以,他以为周星星被他这么一摔,不死也得躺上半个月。
谁知,周星星拍拍身上就爬了起来,破口大骂:“奶奶的熊,你妈是个千人骑,千人啃的烂查某,你老子是千人桶的烂查甫,生出你这个没脑子,少了一条尾巴的猪。”
李阿鸡楞了一下,头一低,窜了出来,拳打脚踢追打周星星。
周星星一面躲闪,一面大叫:“打死人啦,婊子养的猪儿子捉狂了……”
这一叫喊,有些人被吵醒了。首先发现的是龙佩玲。
他听到怒骂及殴打声,走出屋外一看,就看到李阿鸡在打人。
她对周星星颇有好感,尽管他土里土气,言语粗俗,可是男女之间的事非常微妙。
龙佩玲立即奔下楼,她必须叫醒爹,因为,李阿鸡一旦犯了牛性,谁也阻止不了。
只有龙英大喝一声,他才肯服贴。
怎知,当罗佩玲奔到隔壁楼时,忽见一个人影从三姨娘小环的房中奔出来。
身形奇快,一溜烟似的转过楼廊,而且一边走,——边系裤子。
“哦?”罗佩玲愕了愕,现在他来不及分析这件事,一直奔到龙英的房门外。
正巧犀牛也在场。
其实,犀牛早已经发现李阿鸡打人的事,由于他太了解李阿鸡的脾气,不便出面,只好来请龙英。
龙英睡眠惺忪,披衣走了出来,问:“三更半夜地,叫醒我有什么事?”
犀牛惊叫:“天快要塌下来了!”
闻言,龙英醒了大半,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非得把我吵醒不可!”
龙佩玲急说:“爹,李阿鸡在打大眼光,快要出人命了!”
“是啊!龙爷再慢一点去的话,明个咱们就有红烧人肉吃啦!”犀牛道。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一些。”
犀牛便说:“大眼光刚来,莫宰羊李阿鸡的脾气,到厨房左洗衣服,李阿鸡把他的衣服丢到炉子里烧了,大眼光气得破口大骂,于是两人就咚咚锵锵起来了。”
“这个阿鸡真麻烦!”
龙英抛下一句话,就匆匆来到后院。
他人还没到,已听到李阿鸡,边打汀边骂:“龟孙子,老子就不信打不服你,若是再打不服你,老子就叫你一声爷爷……”
此时,李阿鸡打了数十拳,踹了数十下,被打的周星星似乎还没有他这么狼狈。
白日鼠、洪光病猫两位护法,居然站得远远的袖手旁观。
他俩并非袒护李阿鸡,只是感觉这场架,打得很有趣。
对于挨打的周星星产生了好奇心,不但认为他胆子特大。
从来没有人敢招惹的李阿鸡,他居然敢去招惹;而且还口不遮拦叫骂起来。
这在神刀门可是破天荒的新鲜事。还有周星星居然很能挨打。这也是他俩感兴趣的。
他俩倒要看看他能支持多久,能不能把李阿鸡给累倒?
“住手!”龙英突的一声大喝。
李阿鸡立即收手,他弯着腰,气喘如牛,感到这个龟孙子比做十桌酒席还累人。
龙英喝道:“干什么?给你们吃太饱了是不是?”
李阿鸡忙解释说:“龙爷,这……这个龟孙子……在厨房,厨房胡搞瞎搞!”
李阿鸡仍以盛怒的目光,瞪着刚爬起来的周星星。
他自信这数十拳和数十脚,有一半是重击在周星星的肋骨上,腰上和小腹上。
但是,周星星结实的身体上,除了有些泥尘外,他人好像没怎样哩!
龙英沉声道:“就因为这个你就烧了他的衣服?”
李阿鸡辩说:“他骂我是婊子和兔子养的,又骂我是臭卖鸟,我才扁他!”
白日鼠和病猫二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龙英回头骂道:“你们两个就这样看着他们打吗?你们护法是怎么当的?”
两位护法不由垂下头。
龙佩玲低声担心说:“爹,大眼光被李阿鸡又打又踢了很久,八成受了伤,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他瞧瞧?”
龙英遂转头问周星星,道:“大眼光,你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吗?”
周星星摇摇头答说:“没有。”
“没有?”龙佩玲疑信参半道:“比如说头壳痛,想吐,或者胸口郁闷,八堵疼啦……”
周星星摸摸肚皮,笑着说:“我的八堵未疼(肚子不痛),倒是有点饿咧!”
龙佩玲听了,掩口而笑,李阿鸡却气得眼珠子像死鱼似的,直翻白。
龙英话锋一转,问大眼光:“我叫罗堂主带你去做衣服,做好了没有?”
周星星答说:“昨个罗堂主叫我去拿衣服,布庄行伙计说:还要三天才能做好。”
“你只有一套衣服吗?”
“是呀!那套衣服还是我娘生前给我做的,一看见那套衣服,就想起我娘来,他烧了我的衣服我才骂他!”
“嗯!”龙英四下扫了一阵,问:“罗堂主呢?”
白日鼠说:“报告龙爷,他好像没有回来。”
“哼,又到那摸鱼去了?”
“莫宰羊。”龙英又对李阿鸡道:“你把厨房看得那么紧,这是你的本份,可是,自己人又何必计较这么多。”
李阿鸡仍然气愤未平,说:“这个龟孙子在灶上烤裤子,这简直是在我李阿鸡头上放屁,侮辱我嘛,也没有把龙爷瞧在眼里,这扁他一点也不过份。”
龙英挥挥手,道:“阿鸡,你烧了他的衣服,他光着身子也歹看面(不好看),你就借套衣服给他,等他衣服做好再还给你。”
周星星插嘴说,“这个臭卖鸟有狐臭,我不穿他的衣服,犀牛,你借套衣服给我吧!”
李阿鸡气得哇哇大叫:“龟孙子,无毛鸡,假大格,哼!老子才懒得借给你。”
“穿了你的衣服,比掉到茅坑还要臭,就算光着身子也不会向你借。”
“闭嘴,还吵!”龙英大喝一声,两人立即闭嘴。“好了,你们都回去睡吧!”
周星星便道:“犀牛,你借套衣服给我吧!”说着,和犀牛先走了。李阿鸡也走了。
龙英对白日鼠、病猫道:“罗通回来,马上叫他来见我,他太不像话了!”
“是!”二人应着也离去!
病猫低声说:“老鼠,小罗这小子还在泡小翠花那个骚狐狸?”
白日鼠冷笑道:“八成是,每个月二十两银子的薪俸,至少要孝敬小翠花十九两。”
说着声音不由压低:“病猫,小翠花的奶子是够海(大);可是脸蛋比他妈的脚仓还要歪(丑),你知道小罗他为什么对她着了迷?”
病猫神秘地眨贬眼,说:“莫非骚狐狸床上功夫呱呱叫?”
“哈哈,光听她叫床的浪声,就够你销魂,哈哈——”
二人的笑声,自回廊处传来。
龙佩玲父女在后院中听了,觉得两位护法的笑声非常刺耳。夜已深。四下一片静寂。
偶尔听到卖豆花小贩的叫声,小远处传来,划破寂静的夜。
龙英回头见女儿还伫立在身后,不由奇道:“阿玲,你怎么还不回房睡去?”
龙佩玲低声说:“爹,一个做饭的人,您不觉得太鸭霸(霸道)了吗?”
龙英道:“以前都是称兄道弟的朋友,也是本门的功臣,我也不忍太管,阿玲,你还小有些事还是不要懂得好。”
龙佩玲不再说话,对于这位爹在工湖上的作为,也略知一二之却不便说些什么。
“去睡吧,很晚了。”
“是的,爹。”
龙佩玲正要离去,又突然止步,匹下扫了扫,才又低声说:“爹,有件事我本来不该说,可是我亲目瞳看到了,搁在心里挺不舒服,而且又关系着你,所以又不能不说。”
“噢?既然不能不说,就干脆说出来吧!”龙英对这女儿又爱又疼,深知江湖险恶,学武功的女子,似乎没有一个好下场;因此,他不要她学武,只要她学女红、读诗书。
龙佩玲是个乖乖女,总算没叫他失望。
“爹,我刚才要来后院时,看到—个人从……”就往这时,回廊处忽然有人大叫:“龙门主,小心背后……”
龙英的反应相当敏捷,而且在这一刹那,他也听到背后有风声。
惊悸中回头一看,一个不明的物体,急飞而来,他急忙全力一闪。
“啪!”地一声。
那团不明飞行物,擦肩而过,落在地上。
虽仅是在左肩上擦了一下,由于——急,闪避时失去重心,身子—个不稳,摔倒在两步之外。
哇塞!
好死不死,身体趴下时,一股正好扑在那团不明飞行物上。
龙佩玲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啊——”
回神过来时,连忙去扶龙英,谁知,她人才蹲下,便闻到一股臭味。
“爹,什么东西这么臭?”
龙英不吭声,只是嘴里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龙佩玲四下闻了一阵,发现臭味是他爹脸上的不明物。
“爹,您脸好臭哟!”龙佩玲仔细闻了一下,惊叫:“哇,是牛粪耶,是谁这么缺德带冒烟!”
龙英脱下外衣,抹去验上的牛粪,苦笑道:“好佳在,只是牛粪而已。”
“奇怪,牛粪怎会飞起来打人呢?”
“当然这是人为的……”
龙英似乎很知足,要不是那一声呼叫,及时回身闪过,虽是—团牛粪,但其劲力极强。
若是击中肩上,必把肩骨打碎,甚至把胸骨砸断,要人命的。
出声呼叫的是周星星。
他现在捏着鼻子,站在龙英身旁。
龙英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大眼光,你做得不错,要不是你,我已经向阎王挂号去。”
周星星说:“门主,墙上要是没有人,这大跎的牛粪怎么会飞来?我可没见过牛翘着脚仓拉屎,也没听过牛粪射人耶!”
“哇拷,这个我可没看清楚,刚才我在茅坑屎正要冲破关卡时,猛一抬头,看到围墙上有个人头往外一缩,一跎牛粪就飞了出去。我只好大叫一声,谁知这一叫,到了关卡的屎,一下子又缩了回去,甲无菜(真可喜)!”
听完他这一段话,龙佩玲人已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星星又道:“哇拷,门主您的命可真重,有八两重吧!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咧!”
“很好。”龙英点点头说:“大眼光,你想想看,缩回去的头,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也不敢说,我只知道那个动作很大,可不像个查某。”
龙英近一年来虽然常和南岳庙住持禅佛,江湖中较少再听到他杀人的事,但现在有人要暗杀他,那可就不同了。
何况,参佛并不等于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这时,白日鼠和病猫两人,也闻芦赶来,惊问:“龙爷,发生什么事啦?”龙英沉声道:“白护法,你马上拒冷总管找来,洪护法,你跟我来。”
※※※
那个投射牛粪的围墙,紧临三姨娘小环的楼阁。龙英领着洪光病猫,周星星、龙佩玲等四人,来到围墙下打量,并且研判对方是如何出手的。
此时,小环披着衣服由房间走了出来,茫然地问:“刚才是什么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做梦,由床上滚到地下了呢!”
龙英深深的扫了她一眼。
显然,龙英并不太信任这位细姨。
只是他以为作这种事需要过人的胆量,而小环却缺乏这种狠劲!
“没有什么,你去睡吧,只是一只大花猫跑进来偷吃东西而已!”
闻言,小环面色变了变,旋即,拿出香帕在龙英脸上拭了下,关切地说:“您的脸……”
龙英推开她的手,道:“没什么,那是泥澡敷脸,保养皮肤的。”
“哎哟,您什么时候也追求时髦来啦!”
龙英不答,对病猫道:“洪护法,我们也去休息吧!”
一行人便抛下小环离去!小环望着龙英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屑骂着:“敷脸?你那张老脸还须要敷吗?癞皮狗!”
※※※
神刀门的秘室。
每当神刀门有重大事件发生,要秘密会商时,龙英都会要他们到秘室来。
白日鼠脸色仓惶走进秘室,说:“龙爷,总管不见了。”
“不见了?”龙英愕然道:“他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白日鼠想了下,才说:“不,据我所知,冷总管昨天晚上没有出去,子时左右,我还看到他从茅房出来;可是我刚才到处找遍了,也没见到他的影子,而且我发现他的银拐也不见了。”
“银拐?”龙英呐呐道:“若没有碰到紧急事故,他是不带银拐,而且已经好久没有拿它了。”
“是啊,所以属下在纳闷……”
“难道他走了?为什么要走呢?”
“也许……”
白日鼠欲言又止。“说呀!”
“丢牛粪的人会不会是他?”
“我待他不薄……”
顿了顿,龙英心里似乎有疑虑,改口又问:“理由呢?”
“这……”
白日鼠似乎知道理由,但他不敢说出来。“爹……”
龙佩玲贴在龙英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龙英的脸色很难看。
良久,龙英才平静地道:“如果他真的走了,会对咱们不利。你们知道,我的仇人很多,而且,武林中的那些少林武当,还以为我会被魔教利用。”
顿了下,他又感慨的说:“我知道过去我的手段是不够光明正大,现在我老了,头壳可没有颓。怎么可能被魔教利用。所以我说嘛,那些自认正派的人,就只会玩猜猜看的游戏,凡事都是用猜的。”
白日鼠没有插嘴,静静听着。
龙英从鼻烟壶里倒出些粉味,在鼻子里吸了下,打了个喷嚏,顿觉舒爽。
“明天一早,病猫留守,白日鼠带人到冷库常去的地方批。”
白日鼠说:“过去冷库常到快乐居赌钱,他妈的,他如果真的背叛了龙爷。我非把他逮住,格他老二。”
病猪提醒他道:“老鼠,冷总管很工于心计,先不要凸风(吹牛),人若一凸风,就会轻敌,—轻敌往往就死的快。”
白日鼠不信说:“他脚仓有几根毛,看现现,龙爷尽可放心,我老鼠也不是省油的灯呀!”
病猫又道:“冷总管除了爱去快乐居外,还有个地方他也常去,那就是八仙楼。”
龙英接口道:“等罗通回来,我会叫他带几个人到来阳去,那里他也有落脚的地方。”
病猫骂着:“俗话说,狡兔都三窟,这老奸比狡兔还要狡滑。”
“你们小心一点就可以多活几年。”龙英道。
※※※
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若还睡得着,这人就是圣人,不是凡人。可惜,龙英不是圣人,而是凡人。
所以,他一夜没睡,直坐到天亮。晨曦微露。
天还黑黝黝的。白日鼠已奉命出门。
虽然,龙英从女儿那里获知了三姨娘偷人的事,但他到现在还没对小环表示任何态度。他不相信。
在冷库出面之前,他还不愿相信这件事。
每天一早,龙英在下床之前,必定先吃“泡枣”,而后才吃早餐。
而且,泡枣都是小环亲自喂他。
今早小环仍然来到他的房里,亲自把泡枣喂到他的嘴里。
小环一面喂,一面说:“昨天晚上那团牛粪,有些古怪!”
小环有些心虚,又怕别人怀疑雄似的。
龙英吐出枣子,道:“是有点古怪依你看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白痴也知道,是有人想谋害龙爷,难不成是开龙爷一个小玩笑吗?”
“嗯,动机呢?”
“动机嘛……”
“是为了仇?还是为了我的钱?”说到这里,他故意瞄了一下小环,又道:“还是我的人……”
哇操!这话已经相当露骨了。小环被他这么一看,心里不由打个寒颤,浑身怪不舒服,好像被剥光光,站在一个陌生人面前一样。
半晌,小环才呐呐地说:“我只是猜想,龙爷阅人无数,比我走过的桥还要多,门里上上下下,您都很清楚,那一个人会包藏祸心,您心里也许早有谱了。”
“谱是有,我只是不忍怀疑一向对我忠心耿耿的人。”
“您心里的谱是谁,可否告诉我?”
龙英不答,却淡淡的道:“冷总管昨晚外出未归,听白日鼠说,他最近经常夜出不归,你可清楚?”
“外面有名堂吧?”
“可能有查某金屋藏娇咧!”龙英又吃下第二颗泡枣,他以眼角瞄了下小环。
但小环却非常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