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牌郎君早已到了丛林之中,而独孤青松离他们入林之处有数十丈远近。金牌郎君早已吓得面如土色,那敢有一丝一毫的停留。
游文骏终究是阴险毒辣,突然低声道:「你我分途逃走!」说着他不待对方答话,立时便朝斜刺里飘去。
另一人却仍然向前狂奔,而且大声道:「请多珍重!过些时我来找你!」
就在这时,万极帝君等人已看得清清楚楚独孤青松如天神下降般,扑进了密丛至极林木之中。
万极帝君全身激动得直发抖,一面怪叫道:「你们如保不住武林金鼎,性命也难自保,快走啊!」
这时武林群雄的情绪也沸腾起来了!
支持万极帝君的或在万极宫中被万极天尊点过穴道的也在大叫道:「快逃啊!快走啊!」
反对万极帝君的也公然奋起,大叫道:「烈马狂生独孤青松,抢回武林金鼎,把这两个败类送他归阴。」
顿时群雄之中大乱,立时大打出手,惨声大发。
万极帝君却挡在公主之前不敢离去。
片刻过后,那丛林之中猛然传来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叫,道:「独孤青松,我与你无休无了!」
「哈!哈!哈!」纵声狂笑之声从林中传来。
万极帝君双目几乎冒出火来,他怪叫道:「小子!你出来!我帝君等你好久了!」
林中一时寂然,片刻后,一阵烈马狂鸣之声传出,树顶之上一条白影冲空而起,又在另一处穿入林中。
万极帝君更是激动异常。
万极幻女飘身间到了万极帝君的眼前,双目紧瞪着树林之中。
万极帝君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激动地道:「相传独孤小子已得到本门真传,练到身化血影之能,想来自祖师血影子之后,历代本门祖师无人能练到这一境界,他在那里得了本门的传授?」
万极幻女脸孔冰冷,静静地道:「你相信么?有这种可能?」
「阴风散人亲自目击,想来他不敢诳言。」
「我觉得无此可能。」
丛林中独孤青松骑在白马之上,再度掠上树梢,又扑入树丛之中。
万极帝君低声道:「金牌郎君有一人已死在他手里,他尚不出林,那证明金鼎在另一人的手里,他在寻找他。」
他话题又转到独孤青松化身血影的事上道:「我看你不可轻视了他,这事我想过,本宫二十四宿的死状正与被血影扑杀的情形相同,天下已有一个血影子那是铁证;同时慈面阎君传报独孤青松已困在冥潭之中,而他居然能从冥潭走出,如不练成血影子,他断断办不到,从这两点看来,我对阴风散人的话,深信不疑。」
这时万极幻女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肃然道:「这样说来,咱们不走,还更待何时?」
万极帝君苦笑一声,道:「你怕他了么?哼!」突地他目射寒芒,冷冷道:「纵然他武功盖世,天下无敌,但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你忘记了他还有母亲伯叔执在我们手里?我已派平儿去了,嘿!嘿!他不先救自己的亲人,却是大错,走着瞧吧!而且我敢断言金牌郎君刁滑阴沉,他定然找他不到。」
果然不久,林中传来一声刚朗的马嘶之声,独孤青松骑着烈马从林中转了出来,万极帝君一见他手里空空,心中放下一口大石。
血影宫七十二阴煞猛然几声厉啸,立时团团将独孤青松围在垓心之中,厉叫道:「小子下马受死!」
独孤青松面带寒霜,一掠七十二阴煞冷冷道:「你们是血影宫七十二阴煞么?你们认得那四辆马车之中的人?」
七十二阴煞一听心中同时打了个寒噤。
独孤青松大喝道:「滚开!」
他单手轻轻一挥,根本就好似未曾运气,可是立于他马前的三个阴煞,突地脚下一个踉跄,退了七八步。
七十二阴煞立时心里有数,今日如动起手来,实在讨不了好去,不由个个运起了毕生的功力,严以待敌。这情形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公主望了万极帝君一眼,问道:「你那七十二阴煞是你第几流的手下?我看你还是少叫他们送死吧!」
万极帝君冷哼一声,答道:「你教出了个小魔星,原本平靖无事的江湖,恐怕会因他造下无边的杀劫。」
公主微微一笑,道:「万极帝君,江湖的杀劫早在数月前便已开始,你不知道么?」
「这话何来?」
公主顿时格格一笑,道:「你倒沉得住气,血魔帮主是你的什么人?血魔帮取代天下镖行,到处烧杀奸掠,江湖之间怨声载道,难道你不知道么?」
万极帝君冷笑一声,并未作答,蓦地他一阵怪笑,随即厉喝道:「本宫七十二阴煞,与我取那小子项上人头。」
他这话一出,七十二阴煞猛然间厉吼震天,一声呐喊:「杀!杀!」顿时一拥而上,七十二道掌风真可撼山栗岳,朝独孤青松排山铺浪的罩去。
独孤青松蓦地发出了一声狂啸。
烈马翔空,如经天匹练,在飞砂走石、尘土弥盖了一切之中,窜空而起,顿时间一场凄惨、不忍卒睹的场面呈现在武林间千百人的眼下,血光和着尘砂飞扬着,惨厉的吼叫声响彻云霄。
公主一见这情形,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厉叱道:「万极帝君魔崽子,你不怕伤天害理么?」叱声和着一条白影猛地扑向万极帝君。
万极幻女就在这时猛地嘬口一声锐啸,她这锐啸声,至少能传出数里之外,同时她大叫道:「老伴儿!咱们连手毁她!」话声一落,双掌齐挥,阴寒无比的掌风应手而出。
万极帝君立时也运起了化血神功,他的化血神功也练到了周身透明之境,顿时再看万极帝君时,他已变成了一个透明的血人,实在骇人至极。
公主一咬牙,大帝神风掌狂劈而出,与万极幻女首先硬接了一掌。
「蓬!」地一声,万极幻女一连退了三步,公主却只上身一晃。她怒叱道:「你这妖女!你劫持我,抛我于洪泽湖中,又陷害我丈夫天将,我含冤了数十年,今日你拿命来!」
万极帝君一阵怪叫,道:「老夫今日登基武林尊主,若非你这贱人,我早已稳坐尊主之位,江湖人也为我效力了,我恨死你了!打!」打字方罢,一道血光朝公主劈去,同时大声道:「老伴儿,拿手劈她!」
万极幻女知道万极帝君的化血神功不能直接与公主对掌,猛然运起寒阴掌,一口气连劈三掌。化血神功与寒阴掌一合,公主的大帝神风掌功力再高些,也抵挡不住,被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万极帝君又怪叫道:「九龙坛主带领你手下九龙血盟弟子和各方众香主,加入战圈。」
九龙神魔应道:「是!」立时高声吼道:「兄弟们!这一战定江湖,拚了性命也要赢得这一战,兄弟们上!」
九龙神魔在血魔帮算是首座坛主,众帮徒一听他秉奉了帝君之命,令全体齐上,一声哄喝,便向独孤青松和公主之处一齐涌来。
公主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一向承师命不得妄加杀伐,她本人数十年来也修养良深,可是一见这种场面,也不禁全身热血沸腾,蓦然一声清啸,一条白影凌空纵起,清叱道:「万极帝君,你疯了么?」
万极帝君连声怪叫道:「我没有疯,今日有你没有我,照打!」化血神功挟着一股血腥之气,呼地迎着公主的身形劈去!
公主大喝道:「他会自食其果!」白袖一挥,忽然朝万极幻女劈去,万极幻女惊恐的一闪身,横飘五尺。就在她这一闪让之间,公主两掌挟着一丝锐风,朝着万极帝君狂扑而下。
万极幻女一怔神之间,已自上当,蓦然厉叫道:「好啊!你敢使诈。」
她寒阴掌狂挥而至,可是也迟了一步,公主和万极帝君双掌早接,只听哇的一听凄厉的狂叫过处,万极帝君一个踉跄退了七八步,张口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原是透明的全身顿时黯淡起来。
这时机千钧一发,稍纵即逝,公主知道要解除今日一场血战,就在这万极帝君的身上。她猛然一打千斤坠,一个身子硬是凌空逼落,万极幻女的寒阴掌力已在这时袭到,公主呼地又劈出一股劲力,对万极幻女的寒阴掌挡了一挡。一个掠身已到万极帝君的身后,厉叱道:「万极帝君拿命来!」
她运起了全身七成功力,大帝神风掌未走全身穴道的锐风已猛然罩向万极帝君,万极幻女要救也来不及,一看万极帝君已绝无幸理,不禁发出了一声凄厉夺魄的惨吼,双目射出骇人的凶光。
可是她骇得慌了,人却站着动也不动。
眼看着万极帝君就要丧生在公主的大帝神风掌下,陡地,五丈外发出了一声暴雷般的狂喝道:「公主手下留情!」
公主双掌微顿,正不知这发声的是何人,蓝影一晃,她身前早已多了一人,伸手一格公主,另一只手猛提万极帝君,顺势一甩,万极帝君立刻被他甩出了三丈开外。
万极帝君是何等人,自知已从死神的手里脱身,身子一弓一弹,便以美妙绝伦的身法落地,举目一看,原来是蓝衣老祖,神情一怔,却说不出话来。
公主因未见过蓝衣老祖,怒道:「你是什么人?」
蓝衣老祖谦声道:「公主息怒!小老儿人称蓝衣老祖,有话对公主说。」
公主一听是蓝衣老祖,立时改容道:「啊,原来是你,得罪之至。万极帝君纵容杀戮,死有应得,救他无异纵虎归山。」
蓝衣老祖点点头,道:「事有不得已之处,容后再与公主详述。」说罢他转身对万极帝君道:「你还不叫你那手下停手,难道你真要叫他们死光么?」
这时,望月坪丛树之边,仍然是黄尘滚滚,血光、尸体、烈马狂嘶之声纠缠成一团,显然血影宫七十二阴煞已死得尸横狼藉。
见了这一凄惨的景象,武林成千豪雄无形中也停止了战斗,愕然地望着这一幕惨象。
万极帝君望着蓝衣老祖冷冷一笑道:「你想来做中人,从中调停么?可是已经迟了!」
他目光一掠,只见九龙神魔领着尚存的四个九龙血盟弟子和众香主,怔怔望着七十二阴煞和独孤青松那一场惨烈狠斗的景象发呆。黄尘滚滚之中那里分得出敌我,他们简直是无从插手。
万极帝君蓦然强忍掌伤,一跃而起,厉声怪叫道:「上啊!九龙坛主你敢违命么?」
蓝衣老祖真想不出万极帝君存什么心思,一双环眼怒睁,正想说话,九龙神魔早已一挥手,又是数十成百的血魔帮徒加入围攻独孤青松的战圈之中。
战圈之中立时传出了独孤青松一阵厉声狂笑,随即红鬃烈马狂嘶一声,一跃数十丈,飘出了战圈。
蓝衣老祖一看马身之上竟没有独孤青松的踪影,惊得心中冒上了一股寒气,公主也双目炯炯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万极幻女一纵身又到了万极帝君的身边。
万极幻女迫不及待的紧张问道:「他,他,那小子受伤了么?」
万极帝君却瞪住战圈,不答也不动。
万极幻女又大声问道:「老伴儿,你掉什么花枪啊?」
万极帝君这时脸上阴沉可怖,双目充满了血丝,怒喝道:「闭嘴!我就要他那样,不死就得」
万极幻女仍然不解道:「不死就得怎样?老伴儿!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谁知就在这时,战圈之中,「啊哇!」发出了一声惊骇至极的狂叫道:「血影子!血影子!」
随即惨声大起,一条黑影从战圈之中一掠十数丈,气急败坏地朝万极帝君狂奔而来,来人正是九龙神魔。
他一面狂奔一面狂叫道:「独孤青松,他,他化身血影,血影子啊!」
万极帝君脸上反而掠过一丝喜悦之色,张口一阵刺人心魄的怪叫,蓦地厉喝道:「本宫七十二阴煞、血魔帮众香主速退!」同时他暴吼一声,朝公主怒道:「公主!你还不叫他停手!」
公主也被那一声血影子叫得没了主意,闻言立时清醒过来,心中一阵绞痛,嘬口一声清啸,清叱道:「独孤青松,伯母要你急速停手。」
战圈之中最后传来四声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寂静下来,四五十个惊骇得面无人色的人如潮般退了回来。
武林群雄一见不禁叹息一声,血影宫七十二阴煞和血魔帮成百香主,如今只剩四五十人退回,这一场狠斗下来,死在独孤青松手里的竟在百人以上。
斗场中,尘土、血光清散了,惨叫声也停止了!千百双目光望着那百年来最惨酷的斗场。只见一具具的尸体,有的七孔流血,有的像新剥了皮似散布在望月坪丛林的边缘,地上流着一条条的血沟。
一阵阵血腥顺风吹来,使人恶心。
独孤青松从头至脚被鲜血染红了,那里还分得出眼耳口鼻,他愕然地站在血尸丛中,像座泥塑木雕的血石人般,兀立不动。
人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亦许他麻木了!
是的,独孤青松,他呆了!他震惊于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造下的弥天血劫,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被目前的惨象惊得凝结了!
他什么也想不起了,只感到罪过,一种无法弥补的罪恶感渐渐掩盖着他,充塞在他的胸中。
蓦然间,一阵怪笑之声传入他耳中,这是万极帝君的厉笑声。
独孤青松身体悚起一阵强烈的震颤,这笑声刺激着他,他整个心灵在颤抖了!
他胸中的罪恶感渐渐扩大!扩大!
他双目中再次充血,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
爆炸了!
蓦地,他发疯一般狂吼道:「你们来啊!怎么退走了呢?小爷要把你杀光!」
他情不自禁两掌凝成了十二成功力,猛然狂挥而出。排山的掌风击在他身旁的尸体之上,「蓬!」一声天崩地裂的大震,血肉横飞,他又是一声怒吼:「杀不尽的魔崽子!接招!」
「蓬!蓬!蓬!」刹那间他连攻八掌,掌掌骇人心魂,场中已死的尸体被他击得断体残肢,飞出十几丈外,丛林之中挂着不少断残的肢体。
他仍然大吼道:「杀啊!你们这些杀不尽的魔崽子!」
突然,人影一晃,带着他狂吼大叫之声,竟朝望月坪中飞纵而来。
武林群雄一声惊叫,纷纷惊得四外疾掠逃命,惊骇的叫声几乎整个青城山都可以听到。
万极帝君一见独孤青松发狂一般地纵来,更加怪笑连天,同时却带着万极幻女掠身退入身后丛林的边缘。
独孤青松仍然朝前纵来,大叫不休道:「来啊!魔崽子!」
立时他爆出了一阵疯狂的长笑,笑声震动四野,群峰响应,听了他的笑声,真是无人能测到他此刻的功力到底有多高。
正在这时,一蓝一白两条人影如流星般射到他身前,喝道:「独孤青松,你疯了!」
「哈哈哈!我疯了?你们这些魔崽子才疯了!」
呼!「天威地烈」带着风雷之声的掌风猛朝那蓝白人影压到。
「师侄,你」
「小子,你」
蓝白两人身形一沉,两道掌风也同时出手。
「澎!」地震天大响,独孤青松身形一晃,「蹬!蹬!蹬!」连退三步。公主与蓝衣老祖也各退了一步。
独孤青松一声暴吼,道:「再接我一掌!」大帝神风掌应掌劈出,无形无声,不带半丝破空之声。
公主一见大惊,道:「速退!」同时也运起了十成功力,猛然封去。
蓝衣老祖深怕公主接不下来,一惊断喝,蓝光一闪,蓝鳞匕首一闪而出。
双方均快得不可再快。
独孤青松的掌力早与公主的掌力接实,「蓬!」一声,接着公主哇地踉跄了七八步,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独孤青松也手背一凉,一柄蓝鳞匕首早在他手腕之上划开了一道血槽。
蓝衣老祖一见公主受伤,怒极吼道:「独孤青松!什么鬼缠着了你,你睁眼看看你伤着的是谁?」
独孤青松经过蓝衣老祖的蓝鳞匕首在手腕一划之际,那一痛,使他醒了不少,公主和蓝衣老祖的面目渐渐在他的视觉之中清晰了起来!
当他一看清两人时,全身突然有如雷殛一般,一阵狂震,脱口狂呼道:「伯母!师祖!」本能的冲动,他真想一下扑入两人的怀中大哭一场,因为他虽杀了这么多人,但他并没有丝毫胜利骄傲的快感。相反的,他良心之中升起了羞耻、罪恶感。强烈的羞耻和罪恶感取代了他的聪明、智慧、沉着和镇定。
就在那一刹那之间,这种感觉像一把利刃刺穿了他的心!
他将扑未扑的身子猛然一个倒纵,带着一阵刺人心弦的惨叫声,道:「啊!不!不!我不要见你们!我是一个杀人的魔王。」
他倒纵出去的身子,快得如离弦之箭,两三个起伏已没入望月坪中的树林里。
公主和蓝衣老祖猛然道:「快追!那孩子的心灵受创过甚了!」
蓝衣老祖和公主立时也朝丛林之中追去,可是因为公主受伤不轻,大大减低了她的速度。当两人尚未到达林中,便听到林内传出两声朗啸。远远地如风拨残云般,一匹全身也染斑斑血迹的烈马,一掠数十丈,掠入了那树丛之中,不见了!
蓝衣老祖轻叹一声,道:「公主,这孩子一去,实堪忧虑!」
公主黯然点点头,道:「我忧虑的不是他将面临的遭遇,而是他竟能身化血影,这样一来,他恐将成为武林公敌!」
蓝衣老祖心中一震,惊醒过来,道:「我想起来了,难怪万极帝君那老魔眼看他七十二阴煞伤亡殆尽,根本就不是独孤青松的对手,他仍指挥着血魔帮一班徒众加入战圈,当时我想不起他的用心,现在却恍然大悟,原来他正要使那孩子身化血影,这样便落了武林中人话柄,以便群起围剿,他用心也实在狠毒。」
公主点点头,道:「如此一来,那孩子这时便也成了我大帝一门的强仇大敌。」
蓝衣老祖啊了一声,退了一步道:「公主!你当真将与他为敌么?」
公主半晌点头,道:「会的,除非他自废化血功。」
蓝衣老祖面现忧虑,摇头道:「这样就来不及了!」
公主知道他的意思,也黯然点头,道:「化血神功一旦练成身化血影,散功之法除将全身血液放干之外,别无他法,所以他除死别无他途。」
两人正谈着,突然怪笑声起,万极帝君现身而出,飘身到了蓝衣老祖和公主之前,怪笑道:「公主!独孤青松身化血影,为你亲眼所见,现在你该怎么说?」
蓝衣老祖未等公主答话,哼了一声,道:「你放尊重些,这事于你没有好处。」
万极帝君哈哈笑了起来。
蓝衣老祖怒喝道:「你笑什么?告诉你,独孤青松身化血影,如果说他会掀起江湖血劫,首当其冲的便是你万极一门,你还笑得出口么?」
万极帝君也怒道:「我笑与你何干,老实说,独孤青松已经掀起了江湖血劫,成千的武林群雄有目共睹,他已成了武林公敌。」
接着逼视着公主道:「我问的是公主是否践履前言,也与独孤青松为敌?」
公主低着头,陷入痛苦与沉思之中。
蓝衣老祖蓦然大笑,道:「万极帝君,你的话说得好听,你的话只说明你万极一门所练的化血功,不容于江湖,那么你万极帝君又岂能独存么?」
万极帝君听了一楞,一时答不出话来。
蓝衣老祖得理不让人,继大声道:「告诉你,血影一门除三百年前血影子蚩回练成了身化血影外,无人练成,独孤青松若非血影子的嫡传,还能作他想么?这样一算,他便应该是你万极帝君师祖一辈之人物,你知道么?」
万极帝君一时呐呐说不出话来,不禁勃然大怒强辩道:「至少这一百多条人命,还是江湖中百年来首次的残杀,像这样残酷暴戾之人,还能任他在武林继续屠杀么?」
蓝衣老祖想了想,冷冷道:「这也未见得他有多大的错,一则他出自自卫,你万极帝君挥手间便百数十人围攻于他,谁能束手待毙?拿你处在他那境况之下,你能不出手伤人么?再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
万极帝君勃然怪叫,道:「你说什么?」
「我说那些都是可杀之徒!」
万极帝君双目凶光大射,厉声吼道:「你再说一句我便强劈了你这老匹夫!」
蓝衣老祖双手缓缓立胸,大叫道:「血影宫、血魔帮之人都死有余辜!」
「老匹夫,你想死!」
万极帝君怒极猛发一掌,蓝衣老祖也不肯示弱,双掌猛推,「蓬!」两人全身一晃,接着同时挫退一步,脸色也同时发青。
万极帝君原已受伤在公主的大帝神风掌一掌之下;但蓝衣老祖却是在金鼎大会之时,耗去真力过巨,也受了伤,正在受伤新愈之际,故两人的掌力都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若在平时,蓝衣老祖却逊于万极帝君一筹。
蓝衣老祖缓过一口气,道:「老魔头,你也别得意,独孤青松既已练成血影子,想他要取你之性命,实易如探囊取物,你等着瞧吧!」
万极帝君冷笑道:「想他也不敢如此大胆。」
「难道你还有本事能抵得住他么?」
万极帝君蓦然一声怪笑,道:「独孤青松纵有飞天之能,但是他的母亲伯叔的性命在我掌握之中,他又岂能奈何我,再退一万步想,我拚着一条老命不要,一命换一命,哼!想我总还办得到。」
他这话一出口,蓝衣老祖和公主立时怔住,这真是置独孤青松于困境的最妙手法,独孤青松杀万极帝君又有什么用?
他如救不出母亲和伯叔们,纵然血影宫和血魔帮化为万劫不复的灰烬,对独孤青松而言,仍然成了遗恨终身之事。
蓝衣老祖心中千回百转,怒问道:「你想将他的母亲伯叔们怎样?」
「不怎么样!只要他能答应我两个条件,我自然放出他的母亲伯叔们!」
「什么条件?」
「哼!现在歉难奉告。」
「那么他杀父之仇又怎么说?」
「慈面阎君已死在他手里,我与他没有杀父之仇。」
这强词抵赖之言,蓝衣老祖也没有办法,愤声道:「好,就算你有理,他如愿答应你两条件,如何见你?」
万极帝君怪笑一声,双目一阵转动,道:「十日之后,雪峰山神秘谷血影宫中来找我。」
蓝衣老祖又双目一转,冷冷道:「好,我这就去找他,将这话转告于他,但我警告你,你别掉花枪,独孤青松正在旺气之年,你老魔头一旦弄他起火,哼!你正是惹火自焚,别怪我事前未告诉你,你三思吧!」
「不要你来教训我,要走就走,老匹夫!」
蓝衣老祖又哼了一声,转身对公主道:「此地已无可留,走吧!」
公主点点头,然后静静地对万极帝君道:「请转告贵夫人,陷天将之仇,纵然我放过她,地将贤弟也必报。」
万极帝君哈哈一笑,道:「都是掌下游魂,叫他来好了!」
公主瞪了万极帝君一眼,和蓝衣老祖双双飞掠而去!
当蓝衣老祖和公主去后,那纷纷逃散的武林群雄又从四面八方的树林之中回到原地,但回来的只有一半人左右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次从树林走出的人中,竟多了三十几个紫衣少女,这些紫衣少女个个生得娟秀美丽,纷纷走至万极幻女的身前。
望月坪中万极帝君以下数百武林人,又在坪中停留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方才一拨拨下山而去。三天之内,整个江湖都知道独孤青松练成血影,成了一个扑人致死、杀人的魔星,这消息震动了三山五岳。
江湖因他而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