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虽然已经黑透了,但是,小院门口还是自己装了灯,灯光不太亮,但也足可以照得见路。
这条走习惯的小路上有围墙圈着一个个小院,已经到县城的边缘了,远处有一大片的水田,夏季里有水田中种着荷花,荷叶田田,铺在灯光下,借着一点微薄的月光,像盛着银水的碧碗。
有蛙声轻轻传来,颜茴嗅着这种特有的田园气息,心里不知不觉就安宁下来,因为电脑带来的困扰也变小了很多。
抬头望去,看得到那一路的房子里都还亮着灯。水泥路面铺的平整,路边堆着一些碎砖,她绕着砖头进了自己的目的地邻居老赵家。
赵叔叔这个家一直都是这个县城里被别人羡慕的家庭,幸福美满,小俩口恩爱,唯一的儿子赵学诚又一直是县里的第一名,特别有出息。
颜茴小时候就经常听到自己或者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自家孩子的时候会说:你怎么这么没用,要是有人家赵家孩子的一半就好了。
也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赵家诚成了孩子们的公敌,他没有敌意,但却因为太优秀而让别人活在他的对比下。
颜茴小时候也不太理他,总是看着赵学诚孤单的走在放学的路上,俩人的家很近,赵学诚在前面走着,她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知道为什么弱小的心也感觉他的孤单很伤感,终于鼓起勇气说过一次话。
明天是不是你值日?
赵学诚欢喜的转过身来,望着她,脸上是巨大的狂喜。
颜茴装成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老师说了,值日生要自己带抹布。
俩人从此有了小小的秘密,大家都守着秘密,在人前依然不说话,但是,在这条路上,总会交谈几句。
颜茴笑着想,那个时候都说什么呢?无非是哪个老师喜欢出什么题,班长打了什么小报告,数学为什么那么难?什么时候桔子熟透了最好吃?
两个小学生,走着这条路,说着关于孩子的话,后来,赵学诚成绩很优秀,上了最好的中学,颜茴考上了离家近的学校,俩人又似乎不再说话。
过了很多的年了,颜茴自己都笑了,后来也悄悄的关注着他,一个太优秀的孩子似乎和自己的世界无缘,总感觉他不像是真实存在的人,太完美又太榜样,虽然颜茴也隐隐感觉赵学诚不快乐,但是,那种光环之下,他又没有理由不快乐。
后来, 不出任何人所料,他优秀的成绩出国读书,偶尔听到消息,也是拿着丰厚的奖学金。
如果不是母亲再次提起他,也许颜茴已经在平淡的人生里把这个天才给忘记了,普通的人会向往天才,但却不会真正的接触他们。
颜茴走到那个小院门口,很普通的小院,却诞生了一个天才,谁说的,投胎也是个技术活。
敲了敲门,里面传声:谁啊!
是我,颜茴,赵叔叔,我来看看你。
许久,小院的门打开了,一个老人走了出来,颜茴在灯下看到赵叔叔的样子大吃一惊,怎么会一年不见就像是老了二十岁,从一个活的很滋味的中年人一下子变成了老者。
赵叔叔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才认出来:小颜,真是你啊!长大了,都快认不出了。
从房间里走出一个女人,对着外面嚷嚷:谁,谁?是不是诚儿?
颜茴不知道怎么回事,看样子两个老人都很不对劲,看着阿姨的眼睛像是看不到东西了,而且神经也像是不正常,她的眼里充满了疑问。
赵叔叔,我来看看你。颜茴把从家里提出来的大礼包放在屋子里的桌上,却看到阿姨痴痴呆呆的表情。
赵叔叔擦了擦眼睛说:都怪我,我不应该把他送出国啊!那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挫折。
颜茴像是明白什么,她哑着嗓子问:是不是诚哥出什么事了?
一提到这个名字,赵学诚已经痴呆的母亲忽然狂燥起来:诚儿,诚儿回来了,我看到了,就在外面站着,没错,我要开门去。
于是就站起来往院子里冲。
诚儿死了,回不来了,别再去了,老太婆,别再想了。赵叔叔拦着已经发疯的阿姨,好不容易才安慰下来这个可怜的老人。
劝阿姨吃了安眠药之后,颜茴坐在那里,感觉这件事情实在太忽然了,前几天母亲才说小赵回来了,没有想到,今天她过来就听到了这样的消息。
赵叔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了?去了国外之后就很少往家里来电话,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就快要毕业了,那么好的专业,那么优秀的成绩,就要拿到绿卡了,可是,却想不开。
他是自己!颜茴太过惊讶,话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没错,你阿姨受不了打击,当时知道就疯了,才从医院出来。赵叔叔的白花已经满头,记得一年前,他还是一个中气十足,不肯退休的老头,站在街口下象棋,满身都是幸福自得的快乐。
在这个家里,赵学诚一直都是快乐的源泉,可是,这个泉眼却永远的枯萎了,那么快乐就永远的不再来了。
看着这个充满了破败的家,一切都没有变化,但是,气数却已经尽了,怪不得叔叔会老了二十岁,可是,明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颜茴实在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勇气可以让赵学诚这样的天才抛弃一切,舍得让最爱的父母承担这样的打击。
她的心里充满了疑问,赵叔叔的脸是麻木的,大红的礼包边上居然是赵学诚的遗照,喜庆的红衬着黑白遗照,显得一种诡异的红光浮动,像是赵学诚的身上淋着一层鲜血。
颜茴实在呆不下去了,她害怕自己会失声痛哭,那个总是骄傲的走在最前面的男生终于选择了不做天才,不承担别人的理想,终于做了他自己。
如果,她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那么,那些岁月里,她会和赵学诚走的更近一点,她明明可以多温暖一下那个孤单的男孩。
颜茴起身告辞,但还是按捺不住的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半个月了,唉,怎么时间这么难熬啊,一天都像一年一样的。
颜茴感觉脖子后面一紧,像是被人恶作剧的捉了一把,前几天她才和母亲视频,母亲才说是小赵来装的电脑。
可是那个来装电脑的人,已经在半个月前已经死了,到底母亲在说谎,还是赵叔叔说谎。
颜茴带着这个疑问又看了一眼遗照,这一眼落在赵学诚的双手上。
这是一双修长,干净漂亮的手,这样的手颜茴是那样的熟悉,没错,就是陈思诺那样的手。
一个镜头一闪而过,那天在视频里看到的,明明是那个大奔女拖着一只手,那只手应该是赵学诚的,因为出现的太快,而她只担心陈思诺的安危,所以,她认定是陈思诺的手。
在这个时候,她明白了,那双手是赵学诚的,不是陈思诺的。
可是,为什么大奔女和赵学诚都会出现在她的视频里,这俩人,不,应该是两个怨灵到底是什么关系?
颜茴头大如斗,就算是这样,她也感觉不到害怕,因为,有一种奇怪的直觉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
那个声音像是从心底发出,又像是有人直接传到她脑子里,那就是一个善意的信号。
颜茴告别了赵家之后,还是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月光躲到了云层之后,路上的那点灯光了显得很阴森。
颜茴只好抬腿就跑,再是不怕,到这个时候也会感觉有一点发毛。
到家后,母亲已经睡了,颜茴一看表,就这么一次普通的拜访居然用掉了三个小时,她完全没有印象自己呆了那么久,好像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她就回来了。
颜茴不忍心吵醒母亲,因为老人的睡眠都普遍不好,她准备把疑问留在明天。
看着已经铺着干净被子的床,她真的很累了,在这个熟悉的床上,她想了想今天一天,那样的奔波,刚刚又因为赵学诚的去世而弄得非常伤心,流了一路的泪,折腾到现在也实在是累了。
她洗完了澡后换上了纯棉的睡衣,钻到了被子里,想了想,又爬起来把放在电脑前的闹钟很郑重的放到了枕头边上。
她永远忘不了第一天拿到这个钟,她梦到了自己的父亲,虽然知道这样的梦很危险,但是,因为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办法梦到父亲了,所以,哪怕是梦,她也愿意去尝试一下。
她带着这样的期盼听着闹钟的嘀哒嘀哒,进入了梦乡。
在那种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腿边的那个床头有一团浓雾,那种浓雾看不太清切,非常的黑,像是流动着的一团墨汁,但又要把墨都黑,黑的连光吸进去都不能透过来。
颜茴意识清醒了,却挣扎却又动不了。
那团黑雾越来越近,朝着她的枕头边慢慢的移动着,是父亲吗?颜茴在心里反复的问,可是那团黑雾却没有半点反应。
那是谁?颜茴开始害怕了,因为她看不清那黑暗里包着的是什么东西?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非常想醒过来,却又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移动。
谁?
那雾像是要把她包围一样,在雾里传来一种声音,那个声音有一点像是电台里传来的杂声,撕撕作响。
但也不知道用什么来解释,颜茴听懂了这个声音的意思:快跑,快跑,她不是你妈妈。
这句话反复的重复,那个杂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有人在耳边尖锐的刮玻璃,让人耳膜震动,颜茴以为自己会被那个声音给震死掉去。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声响起:快醒来,快醒来,快醒来。
颜茴艰难的在这个声音里睁开眼睛,看到母亲那张微笑着却带着僵硬的脸,她不知道为什么尖叫了一声,往后一退。
怎么了,快醒来,这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睡的太晚了不好。母亲诧异的问。
她揉揉眼睛,果然看到窗外的天色都已经大亮了,但是阳光还是那么的温和,她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开口说话,感觉舌头都粘在上唇,好不容易才能发出声音来:妈,几点了?
七点半!
天啊!才七点半,好不容易才请到了假,应该睡个懒觉才行,但颜茴看着母亲很坚定的表情,只好爬起来去刷牙,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被折腾了一夜的恶梦,连黑眼圈都上来了,远远看起来个大熊猫一样。
再这样下去,没有被大奔女的鬼魂给吓死,自己都会把自己给搞成神经病。
颜茴坐在饭桌前,完全不知道早餐是什么滋味的往嘴里塞油饼,喝小米粥,虽然因为意识不清醒而吃的很应付,但是,吃下去那热腾腾的食物还是让她恢复了一点精神。
她不愿意相信那个梦是真的,母亲就真实的在自己面前,用手去摸,是温暧的,实在的,带着体温和慈爱的眼神,这些都不是能装出来。
她掐了掐自己,很疼,这不是梦,现在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张玉梅也坐在对面,小心的喝着粥,边喝边提醒:别吃那么急,小心烫了,刚熬好的,你在外面吃什么都没营养。
没有啦,我只是在减肥,营养过剩就成了胖妞。
胖有什么不好的,只有几根排骨难看死了,圆圆的脸才好看。母亲坚持自己的审美观,女人要有所丰腴才算是好生养。
妈,那个小赵是怎么给你装电脑的?颜茴咽下了最后一口油饼,装成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赵是个好孩子啊,从国外回来之后,一点也没变,还主动找上门来给我装电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法。
什么时候来的?颜茴的脸色变了。
就上个星期来了一次,装好了电脑就走了,他走过我也不会上电脑,想再找他,老是想不起这事。张玉梅站着收拾了一下碗筷,根本没把这事当回事。直接把颜茴一个人晾在房外。
从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声音:不过,小赵说会经常来看我的,我想过几天也会来吧!
颜茴感觉浑身都是寒意,他最好是不要来了,来了这里也不敢欢迎他。
手机短信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贝拉拉的消息。
颜茴,你在哪里,快回来,我明天结婚。
颜茴看着短信大吃一惊,不是已经定好了日子,还有半个月,怎么结婚这种事情也这么儿戏。颜茴忙打电话过去问贝拉拉是怎么回事,贝拉拉在那边哭的抽抽泣泣的,也说不清楚为什么非要把婚期改到明天。
颜茴只能把电话给挂了,和母亲说一句:妈,贝拉拉明天要结婚,我现在得赶回去了。
那个,贝拉拉,结婚?怎么这么匆忙啊!
说好久了,这件事情说很久了。
颜茴也解释不了什么,只能交待母亲几句万一看到小赵要进来,就要打电话给自己。
她本来想找个道士驱驱邪,可是,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什么真道士,要弄个假的来,不仅去财还给母亲添堵,反正她现在也平平安安,赵学诚了似乎没有任何恶意的,所以,颜茴只能是拿起了包,又踏上了回城的路。
在长途汽车里,颜茴感觉自己都快累成傻子了,怎么这个贝拉拉就这么折腾啦!开始让她改婚期她不肯,现在说改就改,而且改在明天,这么匆促的时候能准备什么呢?
进了城之后,颜茴马上打的去看贝拉拉到底在搞什么鬼,贝拉拉人却不见了,找到了路杰,路杰也低着头不说话,状态非常不对。
出什么事了?
路杰半天才说:她看到我从前的女友在一起。
颜茴这才明白过来:你有病吧!都快结婚了,还惹这种事情,婚前最后的告别派对啊!
路杰知道自己错了,没敢还嘴:我认错了,她不依不饶,非要把婚姻改到明天,说是要向世人宣布我是她的。
颜茴知道贝拉拉的性子,出这种事情等于要她那好强又自尊的小命,她要是不把路杰的脸上刻上几个大字,比如说什么私有财产,闲人勿看看了之后,挖你眼珠之类的庆就已经算是很对得起路杰了。
颜茴也不知道说什么,知道贝拉拉去张罗婚姻,而且非要一手包办,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好恶狠狠的挖了路杰一眼:活该,结婚后有你的好日子 。
路杰这个时候那帅气大方的气场一扫而空,只有斗败样子,老实听话的坐在那里,一副步入空门的表情。
颜茴同情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灰心,结婚罢了,没什么?
路杰白了她一眼:你怎么不结?
在路上漫无目的走着,她脑子里响着路杰的问话:你怎么不结?真搞笑,她还把这句话当真了。
是啊!我为什么不结?我不是相过很多次亲吗?我通过相亲认识了各路人马,有推销员,搞保险的,做化妆品的,也认识了小气男,挑剔男,纯洁男,但是,这么多男人怎么没有一个出来说要和自己结婚的?
是的,他们都不爱,不爱自然就不会想要和你过一辈子。
颜茴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不对劲了,为什么又回到了这条路上,抬头一看,又到了蛋糕店门口。
这个时间,应该不是陈思诺上班的时间吧!其实他很有钱啊!就算他没有,他认识的很多女人都有,林静空那么漂亮,大奔女那么富有,在这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女人吧!一个男人要是混成了情场高手,还有一双如此纯真的眼睛,不去做奥斯卡影帝直是浪费了老天给他的天份。
她站在蛋糕店那一堵玻璃墙后面,隔着那种典雅的有着图案的玻璃,她看到了店里有几个顾客,正在休闲的喝着咖啡,叫着小蛋糕。
她曾经也被这样的随意所吸引,所以,才会走这家店,而那个男子伸手递上了电话号码,带着她去看老情人跳舞,一边和自己做蛋糕,一边和另外的女人品尝,可是,她还一点办法都没有,连质问的勇气都没有?
人家可说过爱?从来都没有,陈思诺虽然从眼神,动作,微笑都让你感觉到,他在爱你,可是,他从来不说,一切都是你的误会。
所以,就算是你飞蛾投火,烧死也是活该,没有人会同情,连自己都不会。
就在想的入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去吧!站在外面做什么?
她一扭头,看到了阳光下站着的陈思诺,那样的干净,单纯,有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当你以为那里面可以看到人心处美好的时候,他总是带着与你无关的表情,去做伤害你的事情。
又遇到了,只不过这样的随便走走,都能遇到。
颜茴笑了,一脸的自嘲,有时候遇到这样的男人,只能自认倒霉,不然又能如何,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了,不想遇上的时候处处都有遇上,有时候巧合的近似灵异。
陈思诺看着发笑的颜茴,看着她的头发在飞扬,忽然感觉皮肤有一阵疼痛,他以为伤害颜茴时,割在自己身上的伤口只要等着结疤就好了,没有想到,还是那么的疼。
陈思诺忽然脱口而出:我只是不敢爱,不能爱。
颜茴还是怔在那里。
陈思诺不忍,终于说:我们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
又是很好很好的朋友,颜茴都要疯了,她不要和这个男人做很好很好的朋友,只想是很爱很爱的人,为什么要总把自己往朋友的位置推,难道站在这里爱的不够好,或者连这份爱也会伤害到他。
就这样安静的孤单的爱他,他也会有意见吗?
陈思诺不知道说什么了,沉默了很久说道:我可以当你是我姐姐,亲姐,我从来没有喊过一个人姐姐。
颜茴转身就走,够了,这样的羞辱,你留给别的女人去受吧!
你赢了,陈思诺,再爱你的女人,都斗不过你的绝招,姐弟恋当然很美好,但是,不是亲姐和亲弟的关系啊!你要把我推到什么位置,你才感觉很安全,我要怎么让你去摆弄,才会感觉不到疼痛。
陈思诺只能看着那个女人大步离开,在他的世界里,有很多的感情都不能倾诉,只能埋在心里,那些秘密像是巨大的冰山,没有人能摸到冰山下面的那一片冰冻,也不会有知道里面藏着什么样的伤痛。
每个人都只顾得上自己的痛楚,而不能再回头看看别人。
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自私的跳自己的舞,渴望着寻找相同的人,互相取暖。
刘岩接到了颜茴的电话,俩人约在一家小饭馆里,颜茴一边吃饭一边把遇到的怪事都和刘岩说了。
她和刘岩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在这个世界,也许只有对方能听自己说的这些奇怪的话,不怕说出来有人把自己当疯子送到精神病院里去。
当然,这些诉说里,少了陈思诺这个角色,她不想提到自己的伤痛。
刘岩也说了小蕊的照片上的线索,同样没有提步雨这个人,他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不想提别的女人。
俩人吃饭后谈了很久,感觉疑点重重,终于决定等贝拉拉结完婚,找个时间把所有的疑点都摆出来说清楚。
颜茴看到贝拉拉的时候,已经是在已经完全布置妥当的酒店四楼,四星级的大酒店四楼是一个大型的餐厅,角度非常漂亮,靠着湖景,有一个很大的露台,婚姻是西式的人,里面都摆着自助餐。
贝拉拉和路杰都在门口弯腰,微笑,一点也看不出这一对新人刚刚经历了什么感情上的绝裂。
一切都非常的得体,好的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不应该,来的客人也很多,双方的亲人再加上从前的同事,朋友,把整个四楼都要挤满了,幸好服务员都训练有素,而请来的司仪都非常有来头,整个婚姻俗气归俗气,但正正统统,没出半点错子。
司仪闹了一会儿,新郎亲娘开始敬酒, 颜茴没有当上伴娘,虽然有一点高兴,但是,又还是为最好的朋友真心的祝福。
她也举起了酒杯,贝拉拉身上穿的还是那一套她选中的婚纱,美则美,但就是让颜茴感觉不祥。
可是,颜茴环顾一下四周,到处都是人,大白天的总不可能有女鬼无缘无故的冒出来吧!在人群中,每个人的胆子都会大很多,颜茴也不例外。
她也高兴的举起酒杯。
高脚的红酒杯,被高高的举起,透过酒杯望着贝拉拉,颜茴猛的一看,那似乎就是另一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贝拉拉,虽然外表一样,但是神情却是那么的诡异,透着红酒,像是渡了一层鲜血一样。
这个表情,像是遗照中,赵学诚的表情,贝拉拉为什么在婚礼上露出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她的头发没有扎上去,而是那样奇怪的做成卷发,为什么发型那么熟悉?
这些疑问就在一刹间从颜茴的脑子里崩了出来 ,让她没有办法停下来思考,贝拉拉要出事了!这个念头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清楚,但她又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可是贝拉拉的大喜日子,难道因为自己的直觉就当着这么多人说,贝拉拉,你要出事了?
颜茴的额头上冒出了汗水,她跟着贝拉拉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有任何意外发生。
贝拉拉去小包厢里换装,颜茴也跟着去,小包厢里只有贝拉拉和颜茴,贝拉拉一边换装一边沉默不语,颜茴看着包厢里黑暗的灯,看着一层层把婚纱从身上剥下来的这个女人,一切是这样的陌生。
她忍不住轻轻的喊:拉拉,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是已经和你结婚了吗?颜茴仍然认为贝拉拉的怪异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路杰劈腿打击的缘故。
贝拉拉还是不出声,把大红的龙凤喜袍给穿上,拿出一筒口红在唇上拼命的涂着,涂的恶狠狠的,那唇已经红如滴血,一管口红像是都要涂抹上去。
颜茴已经不敢上前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贝拉拉从镜子里倾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颜茴,你疯了。但那一眼,却恐怖到了骨子里,像是一个活人看着一个尸体在冷冷的说笑话。
颜茴被贝拉拉的表现给震呆了,还来不及反应,贝拉拉就出去了,只半了一步,就听到外面一阵尖叫,颜茴跟了上去。
贝拉拉已经倒在血泊里,胸前扎着一把水果刀,而呆站在人群时发抖的女人就是凶手,她一直都潜伏着,等贝拉拉走出包厢立马上前剌入了这恶毒的一刀。
这个女人就是路杰的前女友。
爱的如此不顾一切,甚至杀人,颜茴看着倒在血中已经被血给浸透的贝拉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倒
她忍不住轻轻的喊:拉拉,你不要再难过了,事情都过去了,他不是已经和你结婚了吗?颜茴仍然认为贝拉拉的怪异很可能是因为受到了路杰劈腿打击的缘故。
贝拉拉还是不出声,把大红的龙凤喜袍给穿上,拿出一筒口红在唇上拼命的涂着,涂的恶狠狠的,那唇已经红如滴血,一管口红像是都要涂抹上去。
颜茴已经不敢上前了,试探的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贝拉拉从镜子里倾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颜茴,你疯了。但那一眼,却恐怖到了骨子里,像是一个活人看着一个尸体在冷冷的说笑话。
颜茴被贝拉拉的表现给震呆了,还来不及反应,贝拉拉就出去了,只半了一步,就听到外面一阵尖叫,颜茴跟了上去。
贝拉拉已经倒在血泊里,胸前扎着一把水果刀,而呆站在人群时发抖的女人就是凶手,她一直都潜伏着,等贝拉拉走出包厢立马上前剌入了这恶毒的一刀。
这个女人就是路杰的前女友。
爱的如此不顾一切,甚至杀人,颜茴看着倒在血中已经被血给浸透的贝拉拉,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倒在地上的脸上甚至还挂着那个表情,不屑的,冷漠的,先知的。
这一切仿佛她都已经预见了,包括自己被剌。
人来人往,有人尖叫,路杰已经抱着贝拉拉,有人在打110,有人在叫救护车,颜茴只知道呆在那里,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脑子都没有转过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