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即使在深夜,依旧灯火辉煌。
一间远离喧嚣的清幽雅室中,一秤散乱的黑白子旁,一老一少皆白衣无尘,分执黑白棋子默默对弈。二人眉宇间有几分相似,长者恬静雍容,少者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皆有世家望族才有的那种优雅从容,那是打娘胎里就孕育出的风骨,非后天可以学习和模仿。
一阵由远而近的急促脚步声打断了雅室的宁静。二人同时从棋秤上移开目光,少者望向门外,老者则拈须淡问:阿书,何事匆忙?
一个相貌憨直的年轻人推门而人,他双手捉着两只鸽子,眼里闪烁着莫名欣喜:龟兹有信到!两只信鸽先后到达。白衣老者微微领首,眼中隐有一丝期待。阿书熟练地从鸽子腿上取下两个小竹筒,倒出筒中字条交到老者手中。老者仔细展开字条,将两张字条并到一起,默默看完,见阿书好奇地偷眼张望,便将字条递给他,笑你若想看,就读来听听。
西高大任,唐仙天石阿书接过字条就大声读了起来,刚读得几句,就皱眉将纸条还给老者,这是什么?阿书实在是看不明白。
老者挥手让阿书退下,然后将字条递给对面的少者:你怎么看?
少者仔细读完后,眸子中闪过不以为然之色:任天翔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纵垮,爷爷为何要在他身上花费如此巨大的心血?他能在龟兹站稳脚跟,买下一家客栈,也不过是运气而已。
老者微微一笑,抬手指向秤上一枚黑子:爷爷这一子,你是否一直以为是闲棋?少者看了看棋秤,毫不客气地点头:是!落子相迎。
老者也不说话,抬手落下一子。少者不甘示弱,立刻落子应对。二人行棋如飞,片刻间便落下十余子。少者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棋秤目瞪口呆,手中的棋子再难落下。老者悠然笑问:你三岁习棋,距今已近十七载,何时见爷爷有过一步闲棋?少者满面羞惭,扔子叹息:爷爷妙算如神,孙儿甘拜下风。
老者眼里隐有一丝遗憾:你差的不是算计,而是心胸。
心胸?少者有些莫名其妙,反洁道,爷爷不是常教育孙儿,如果世界是棋秤,日自们是棋手,绝大多数人却连棋子都算不上,只能算棋秤上的灰,要么忽略,要么将它轻轻吹去。这不才是一个优秀棋手应有的心胸吗?老者领首但是你首先得分清,哪些人可以成为棋子,哪些人永远是棋秤上的灰尘。
少者皱眉:如果任重远没死,那个纵垮也许可以成为棋子,但现在,他只能算是灰尘。
老者连连摇头:你低估了那个纵垮。出人意表地选择去龟兹,是他的天赋;大唐客栈这个名字,是他的心胸。他已经成为咱们的一步伏棋,现在看似闲棋,他日必有大用。
少者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可是,他远在西域,如何为爷爷所用?
老者意味深长地笑r笑:他一定会回来,而且,我们不会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