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返长安
“蝉翼剑确实在我手上!”
杨飞起了个话头,而后便将自己获得蝉翼剑的始末,概略地讲了一遍。
冷恨面无表情地听了半天,眉头略为一皱,最后说道:“这么说来,你和南宫博两人,倒是名正言顺地成了这子母二剑的正主了。”
杨飞点了点头,说道:“唉……这也不见得是好事啊……对了,冷师兄,你又是怎么跟大和尚、老道士他们俩混到一块儿去的?”
“清虚道长是因为先前为南宫家助阵,所以身在太原;慧德禅师则跟我一样,是来追查凶手下落的。”
苏花语一听,略显紧张道:“慧德禅师为何要追查这凶手?莫非少林寺也有师父遇袭了?”
“不错!少林寺方丈智贤大师的两个师弟,智惟、智观大师都死于这个神秘凶手的手上。”冷恨回答道。
杨飞和苏花语面面相觑,然后又同时看向冷恨,异口同声地惊疑道:“在少林寺内遇袭的?”
冷恨点头不语。
要知道,这少林寺乃佛门武学圣地,寺内门禁森严,名师高人无数,而这神秘凶手竟能闯入,杀害了智惟、智观两位大师,还能脱逃出去,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杨飞疑道:“你们怎么肯定这是同一个人所为?少林寺距离这里甚远啊!”
冷恨回应道:“我是不敢肯定,但是,所有遇害者的死因都一致,是被一种江湖上从来没人见过的诡异武功所害,而且没有一个死者留下全尸,全都是缺胳膊断腿的。当然,你别忘了,这门诡异的武功,我可是亲身见识过的……”
“难道说这个杀手,根本是在狭鞔埽俊毖罘伤档馈?br/>“恐怕真是如此,山西布政司府、高氏双怪、少林、武当……不管是官府还是江湖,已经有这么多方的人马,遭受到这个神秘凶手的残害,难保之后不会有其他门派遇袭,不过,凶手的目的到底为何呢?”苏花语说道。
“搞不好他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目的,纯粹只是因为走火入魔了,所以才到处疯狂地杀人吧……”杨飞说道。
苏花语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冷公子,你与那神秘凶手交过手,你可曾见得他的面貌?”
冷恨回答:“没有,那人戴着一张皮制面具,一身黑衣,披头散发,根本看不出是何人,而且就他的身形体态看来,也很陌生。”
苏花语续问道:“很陌生吗?冷公子,依你看,这凶手有没有可能是付无忌或是厉方邪?”
冷恨微愣,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苏花语便把他们先前的推测,又和冷恨交代了一遍。
冷恨思忖半晌,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看来,这凶手的确很有可能是厉方邪……”
“我想也是。”杨飞附和道。
冷恨担忧道:“我必须赶紧回去禀报师父,让他们严加提防。”
说着,冷恨便站起身来,可因为他伤势并未痊愈,所以才刚站起来,便稳不住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杨飞连忙上前扶住冷恨,说道:“冷师兄,你别急啊!南海距离太原那么遥远,就算这凶手轻功再怎么了得,也不可能三两天就出没在南海境地,你还是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如果真的不放心,我可以请云清遣人快马送信到南海。”
“谁跟你说师父在南海了?师父和师妹现在都在长安!”冷恨道。
“什么?师父和师妹……你是说梦柔也来了?”杨飞惊道。
“是啊,师妹一直惦着你啊!师父说要来长安、太原一带,她说什么也要跟来。”
冷恨瞪了杨飞一眼,语气带着三分忌妒。
杨飞听冷恨这么说,一颗心顿时便飞到长安去了。
难掩心中欣喜的他,一回头,看到苏花语嘟着一张嘴,一脸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才惊觉自己高兴得太早。
“你想去太原见你的梦柔妹子吗?”苏花语冷冷地问道。
“这么久没见了,去跟她打个招呼也好……”杨飞说出连自己都觉得好笑的话来。
苏花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冷师兄,去长安接你师父和你的梦柔妹子过来吧!”
杨飞非常怀疑苏花语这话,不禁想着,究竟她现在是说真的呢?还是在说反话?自己又该怎么应对她呢?
苏花语见杨飞脸上一阵yīn一阵晴的,知道他八成是在无谓地妄加怀疑,于是翻了个白眼,接着说道:“把他们接来梅家,彼此也有个照应,万一神秘凶手找上门来,至少我们力量是集中的,不至于被各个击破。”
“说的也是,那我去找云清商量一下。”杨飞一拍掌,松了口气,连忙把梅云清给搬了出来,藉机脱身了。
原野上,传来哒哒的马蹄声,那是杨飞骑着骏马,一路赶往长安。
尾随着杨飞的另一马上之人,却不是苏花语、也不是梅云清、更不是花字堂的那些妹妹们,而是兴安寨二当家,飞山貂舒穆禄。
这一点,令杨飞感到相当难受、大煞风景。
“怎么会这样呢?以往跟着我杨飞到处跑的,无论正邪、不顾尊卑,向来都是长得好看的女子啊!为什么今天我会沦落到这般地步,被这么一个惹人嫌恶的丑男给缠上了?”
杨飞心里不断地钻牛角尖,抱怨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对这一刻的杨飞来说,或许他宁愿被yīn狠的梅兰刺死、被狡猾的唐芸毒死、被任xìng的朱玲芷烦死、被凶悍的清风咒死、被悲苦的姚柳青怨死、被狂放的姜依萍耍到死,也不愿被舒穆禄跟着活下来。
原来,会造成今天这个状况,还是杨飞自己活该。
如果当时,杨飞在冷恨那儿,不藉着梅云清的名义脱身,而直接跟苏花语提议,一起去长安接李万剑、李梦柔过来的话,就算苏花语再怎么别扭,最后她还是会跟去的。
然而,败就败在杨飞多虑,跑去找梅云清商量……
“很好啊!你去把李万剑前辈和李梦柔接来,对我们梅家是一大助力。”正厅里,梅云清赞同地说道。
“嗯!好,那我即刻动身。”
杨飞说完,便回身往门口走去,便在此时,苏花语刚好从门外进来。
“花语,我们走吧!”杨飞看着苏花语道。
“走?去哪里?”苏花语明知故问。
“去长安接梦……呃……接他们啊……”杨飞一时没有注意,措辞不甚小心。
“喔!原来是这档子事啊,你去就好啦,我要留下来,帮云清姊姊护院。”
“啊?”杨飞一听这话就傻了眼,没想到苏花语会这么说。
“怎么?只是去接个人而已,还要我跟啊?”苏花语挑着眉说道。
“这……话不是这么说的……”
杨飞还没想到接下来该怎么说的时候,又一人从外面进来,却是舒穆禄。
“小貂兄,你来的正好!”梅云清微笑道。
“庄主有何吩咐?小貂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舒穆禄一拍胸脯说道。
“上次有劳你帮我们救出明前辈,现在要请你帮我们做第二件事了。”梅云清微笑道。
杨飞惊觉不妙,连忙说道:“等一下,云清,你该不会是要他跟着我去太原接人吧!”
梅云清说道:“是啊,我知道你担心单独行动没有人照应,正好小貂兄在此,他一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
“是啊,小貂兄轻功了得,手脚也挺俐落的,真是不二人选啊!”苏花语加油添醋地应道。
“梅庄主,苏姑娘,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呀?要我跟着杨少侠去哪?”舒穆禄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用你跟!我自己去就好了!”杨飞连忙挥手道,心想老子才不要跟丑男一起行动,要就派个美女跟着!
“这怎么成呢?你一个人只身前往长安,我跟云清姊姊可是会担心的呢!”苏花语一脸坏笑道。
“欸!你刚刚不是说,只是去接个人而已,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吗?怎么现在……”
杨飞话还没说完,梅云清又开口了。
“你就跟小貂兄一起去嘛!有什么不妥吗?”
杨飞见梅云清说得真切肯定,一时难以辩驳。
顿时,一阵yīn冷的感觉从杨飞的背脊窜上脑门,他有些惊惧地撇过头去,正好看到舒穆禄那张傻愣愣地笑脸。
忽然间,那张脸扭曲了起来,极度地狰狞,怒目圆睁,青面獠牙,俨然成了地狱里的罗刹恶鬼……
“不──”杨飞惊恐地抱着头,失声叫道。
那惨叫声回荡于正厅内,旁人闻之,无不感叹其凄厉……
“唉……怎么会这样呢……”
直到现在,杨飞还在问自己,为何遭遇如此凄惨,仿佛被鬼附身一般。
“杨少侠,咱们距离长安还有多远啊?”舒穆禄在后面大声问道。
“远!很远!”杨飞不耐烦地叫道。
舒穆禄眉头一皱,心想:“这家伙吃了辣椒了?火气这么大……”
就这样快马加鞭地行进着,到了傍晚时分,两人顺利地进了长安城。
一路沿着长安城东西向的大街缓缓而行,左右两旁街坊纵横、格局分明,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杨飞心中油然而生。
来到了城中心,杨飞见得那座钟楼,心里更加感慨了。
长安城是他长大的地方,城里的振威镖局原本也算是他的家。
如今景物依旧,人事全非,令杨飞不胜唏嘘。
“究竟要到何年何月,我才能安安分分地过着平静的rì子呢?难道说一旦涉入江湖,就非得永无宁rì,连自己的家都归不得吗?”
渐渐地,杨飞开始深刻地体认到,何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杨少侠,咱们现在该上哪去啊?”舒穆禄见杨飞一脸失神,漫无目的,不禁问道。
杨飞回过神来,恢复了无赖德xìng,态度恶劣地回应道:“啰唆什么1
舒穆禄也没在意,耸了耸肩膀。
于是,两人来到了冷恨所说的,李万剑和李梦柔下榻的地方──祥盛客栈。
杨飞向掌柜的一打听,得知李万剑和李梦柔确实下榻于此,只是一早两人便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杨飞心想,大概是因为冷恨三天来都没有音讯,所以他们打听消息去了。
见天sè已晚,杨飞便随意寻了个位子,也没问舒穆禄的意见,便擅作主张地叫了两碗羊肉泡馍、一碟炒粉鱼、一盘碱子、一壶黄桂稠酒,顺便又向掌柜的订了两间房。
“杨少侠,这羊肉好膻啊!我可不可以叫个饺子什么的?”舒穆禄望着眼前那碗羊肉泡馍,愁眉苦脸地说道。
“这是美食佳肴啊!来长安不吃羊肉泡馍,等于白来了。你懂不懂啊?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呢!”杨飞一副地头蛇的样子,不客气地骂道。
“可是我不习惯嘛!咱们关外不兴吃这羊肉的……”
“嘘!别出声!”杨飞突然一把抓住舒穆禄的手臂,示意舒穆禄住嘴,因为他听到隔壁桌传来这么一句对话……
“不知道少镖头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这么说着。
“唉……我看是凶多吉少了,自从咱们离开大漠回来到现在,这么长一段时间,总镖头派了这么多人去找,都杳无音讯,看样子是没希望了。”另一个嗓音较尖锐的男声回答道。
杨飞心头一凛,思忖着:“莫非他们说的少镖头……是付峻?”
那粗声男子又道:“唉!这一阵子江湖上真是纷纷扰扰,先是蝉翼剑落入东厂,后来出了个疯子杀手,连华山派都难逃一劫!”
尖声男子道:“是啊!你说这杀手会不会便是厉方邪啊?那天咱们从飞鹰堡逃出来的时候,我可是亲眼看见,他徒手就把小六子给撕了个四分五裂……”
“唉呀,一想到那天的情景,我可真是心有余悸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听说杨飞那小子得了另一柄蝉翼剑,窝在梅花山庄里,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梅花山庄,梅花山庄早让长白派的一帮人给抄了,现在梅家迁到太原去了,据说杨飞是在那儿。”
杨飞一听到那两人谈论起自己,连忙撇过头去,右手撑着腮帮子,冒出一阵冷汗来。
“他们两个是谁?你认识的?”舒穆禄也听到那两人的对话,知道其中必有蹊跷,于是低下身子,趴在桌上,轻声问道。
“他们是振威镖局的趟子手,不过我跟他们不熟。”杨飞小声回答。
“你跟振威镖局有什么恩怨吗?”舒穆禄又问。
“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老子是振威镖局出身的,哎!别吵我,我要听他们讲些什么……”
然而正当杨飞想再偷听时,那两人却已站起身来,和小二买了单,往门外走去。
杨飞愣了一下,随即一巴掌往舒穆禄头上拍去,骂道:“都是你打断我!害我没听到他们后来说了什么!”
舒穆禄“哎呀”一声,捂着头道:“你怎么打人啊!好疼啊!”
杨飞再一回头,那两人已经走出客栈了。
“可恶……该不该跟去看看呢?”
杨飞有些焦急,也有些手足无措,一来是因为付峻的事,二来则是听说华山仿佛也遭到神秘凶手的袭击。
“杨少侠……”舒穆禄唤道。
“干嘛?”杨飞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刚才说,唐四爷这次来,不知道又跟他们的总镖头说了些什么。”
杨飞一听,瞪大了眼睛,盯着舒穆禄看,问道:“唐四爷!你确定没听错?”
“千真万确!我飞山貂不但会偷东西,偷听也是一绝!”舒穆禄自信且严肃地对着杨飞说道。
“你还挺自豪的……”
杨飞瞄了舒穆禄一眼,又看向门外,心想事情怎么越来越复杂,一时半刻倒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思忖了一会儿,杨飞心中有了定夺,说道:“你在客栈里待着,跟掌柜的打听一下,如果见得李万剑师徒归来,就和他们招呼一声,让他们在客栈里待着,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舒穆禄问道。
“我去振威镖局探探。”杨飞回答。
且说杨飞熟门熟路地来到振威镖局,一运轻功便上了屋檐,注意着院落里的情况。
正厅里灯火通明,里面仿佛有人议事。
杨飞走近一瞧,果然见得付无忌和一名老者,正在商量着什么。
杨飞开始运起手抄本上的内功心法,吸取了周身真气为己用,将真气聚于双耳,顿时,方圆数十尺之内的动静,都十分清晰地为他所闻。
只听得付无忌说道:“四哥,我真的没有余力再去探寻蝉翼剑了。峻儿失踪后,我寝食难安,没有一rì安宁。”
“哼!芸儿惨死,备儿成了废人,你可安心了?”唐无恨冷冷地讽刺道。
杨飞这才得知唐芸已死,心里叹道:“唉……可惜了,不过也算她活该倒楣,谁教她行事yīn险!”
付无忌一听唐无恨这话,当下发起火来,说道:“四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芸儿惨死,我着实无力,痛心疾首;备儿现在泡在药缸子里维系着生命,每rì都是我亲自施药照料。
“倒是你,你为了蝉翼剑,搞出长白之盟围攻梅家这么大个阵仗,却不曾见你为自家人付出过什么!”
“芸儿为了蝉翼剑而死,备儿为了蝉翼剑成了废人,你现在却只顾着找自己的儿子,不管蝉翼剑的事,如此你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唐家吗?”
“无忌忍辱负重,委身振威镖局,这一切都是为了唐家!四哥,你休要如此含血喷人!”
杨飞听到这里,心想这兄弟阋墙,还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但他随即又想起和自己情同手足的付峻,不禁心头又是一阵焦急,不知生死未卜的付峻,现在是否安好?
唐无恨见付无忌真的火了起来,倒也不再惹他。
他于是态度软化地说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这蝉翼剑,我可以自己想办法来谋夺,只是现在江湖上出现了一个神秘凶手,到处滥杀无辜,昨rì还大闹华山派,万一这个杀手闹到镖局来,你可有打算?”
“不劳您挂怀。”付无忌懒得回应道。
唐无恨摇了摇头,恶叹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明rì一早,我便回川蜀本家,你有什么事要转告大哥,就跟我说一声吧。”
“不送。”付无忌还是不愿搭理唐无恨,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
“哼!”唐无恨见自己放低姿态,付无忌却仍旧不买他的帐,顿时也无法再忍,于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杨飞看着唐无恨离去的背影,正想跟去,看看这老头子接着会耍出什么yīn谋诡计,却忽然听得付无忌的一句话,根本就是冲着自己说的。
“下来吧,小子,站在屋檐上很危险的!”
杨飞心头一紧,看来自己藏匿的功夫还不到家,也不知道付无忌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如此一来,杨飞倒也不再遮掩,索xìng纵身一跃,落在院落中,面向正厅大门。
付无忌站在正厅大门旁,看了杨飞一眼,回过身去,说道:“进来坐吧。”
“不,有什么话,站着说吧。”杨飞硬着骨子说道。
付无忌一愣,又回过身来,挑着眉盯着杨飞半晌,而后又往前迈了两步,说道:“好,就依你,你回来干什么?”
“回来看看振威镖局,被你糟蹋到了什么地步。”杨飞回答。
“有种,明知道我会对你不利,还敢自己找上门来。”
杨飞哼笑道:“就以我现在的功力,也不见得会输给你。”
付无忌点点头,说道:“说得也是,我想,你应该已经练成蝉翼剑上的武功了吧。”
杨飞说道:“不,不是我练成了剑上的武功,而是因为我后天绝脉,所以剑跟了我。其实,我才不希罕这柄剑。”
付无忌轻喝道:“少说这种场面话,杨飞,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说的都是事实,这蝉翼剑上的武功秘笈,你又不是没见过,那天在飞鹰堡里,你不是亲眼见到了秘笈的内容吗?你觉得那能练吗?”
杨飞这一句话,着实说到了付无忌心坎里。
“你怎么知道我看了秘笈后,觉得不能练?”付无忌问道。
“我猜的。”杨飞哼笑道。
“你那天有见到我们和厉方邪的争斗吗?”付无忌又问。
“没有。”杨飞否定道。
付无忌说道:“厉方邪只参了那铜镜上的秘笈没多久,便已功力大增,走火入魔。”
“难怪你没敢练那秘笈,我猜对了。”
“我也不记得秘笈的内容了,即便是想练也没谱。”
杨飞听付无忌这么说,再加上之前在客栈里听到的,心里更加肯定,那个神秘凶手,八成就是厉方邪了。
付无忌见杨飞半天没搭腔,于是问道:“你那天是怎么离开飞鹰堡的?”
“用两条腿走的。”杨飞故意这么说道。
付无忌眉头一皱,却也不愿再跟杨飞纠缠,直接问道:“当rì之后,你可曾再见得峻儿?”
杨飞此次前来,主要也是想要知道付峻的消息,见付无忌这么一问,态度开始稍稍认真,说道:“我没见到他,他怎么了?”
付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当rì,你们三人翻过暗门之后,厉方邪便迳自盘坐下,练起那铜镜上的武功秘笈来……”
接着,付无忌便把当天在飞鹰堡里的情况,简略地交代了一遍。
原来,那天厉方邪发狂之后,冲到塔外,便开始对在场众人展开一阵残杀。
慌乱之中,振威镖局和唐家的人马被冲散成两批人。一批由付无忌为首,带着已成了废人的唐备,往东面离开;另一批则以付峻为首,往南面逃窜。
一般来说,镖局赶趟子差事,通常都会事先约定好,万一遭逢意外时,该使用什么样的连络方式,或者预定一个安全的会合点,振威镖局当然也不例外。
然而,付无忌在预定的会合点上等了三天三夜,都没有等到自己的儿子,想回去找,却又yù振乏力,同时也担心会再度遇上厉方邪,所以最后只好先回镖局再做打算。
岂料付峻这一失踪,可真是失踪的够彻底,至今仍未有任何音讯。
“这段rì子,我已经派遣过两次人马,顺原路往飞鹰堡去探查,也透过江湖上的关系,打听他的下落,可是到现在都一无所获。”付无忌黯然道。
杨飞心里也担忧付峻,毕竟付峻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而且在慕容家时,两人也曾经对彼此释怀,还约定了下辈子要做亲兄弟。
不过此刻,面对着自己恨之入骨的付无忌,杨飞倒也不心软,说道:“活该,你作恶多端,老天爷让你丢了儿子,算是你的报应!”
付无忌一听这话,眼里猛然泛起一阵殷红,面目狰狞道:“你说什么!你还有良心没有?亏峻儿还一直挂念着你这孽畜,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杨飞义正辞严地说道:“表哥的安危,我自然是挂念的,如果我有他的消息,或是知道他有危险,我一定会救他回来,不过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表哥,不是为了你!”
“哼!我也不指望你!”
付无忌回过身去,怒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下次要是你再出现到我面前,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杀我?好啊,到时候,我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杨飞说到这里,也不愿再多说,转身迳自离去。
便在此时,两人的对话仿佛惊动到了镖局里的人,有几个趟子手已经走到正厅院落来,见到了杨飞。
“是杨飞!”
“该死!围起来!”
众人纷纷吆喝着,抄起家伙便将杨飞团团围住。
杨飞环顾众人,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总镖头都不敢动我了,还围着我做甚?这么有种啊!还是活腻了?”
众人一听,纷纷紧张起来,却还是做包围之势,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让他走的,你们都让开!”付无忌坐在正厅里,运起功来传音道。
却在此刻,刚刚才走出院落没多久的唐无恨,也闻声回来了。
“蝉翼剑!”
唐无恨一见到杨飞,便紧盯着他背上绑缚的剑,根本没把剑的正主儿放在眼里。
杨飞眉头一皱,对唐无恨说道:“你就是唐四爷是吧?去你个糟老头子,人人见了我,再怎么不客气,也会唤我一声‘臭小子杨飞’,你倒好,竟然叫我‘蝉翼剑’,你是‘剑迷心窍’了是吧!一点礼貌都没有!”
“废话少说!交出蝉翼剑,不然你就得死!”
唐无恨往前走了两三步,瞪大了两眼,一副丧心病狂的样子。
“四哥,你不是他的对手,别说我没提醒你。”付无忌仍端坐在正厅之上,隔空传音说道。
“你这混帐东西,不帮忙便算了,少在那里危言耸听!”唐无恨喝道。
杨飞不耐烦道:“你到底想怎样,要打便打,不打便闪开,我没空在这里听你们两个老头子唱戏!”
“大胆!”唐无恨大喝一声,一个箭步飞身上去,舞起一对爪子,抓向杨飞。
杨飞左闪右闪,发现这老头子的步伐轻飘飘地宛如鬼魅,其攻出来的爪功也是软弱无力,一点劲道都没有。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杨飞心想,就算被这样的爪功给抓到,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损伤吧!
就这么闪了一阵子,杨飞忽然纵身向后一跃,摆出了通天拳的起手式,喝道:“老头子,小心了!”
唐无恨退了两步,yīn笑一声,说道:“哼哼!该小心的是你!”
话一说完,只见一旁围着的那群趟子手们,纷纷瘫软地倒了下来。
“怎么回事?”杨飞愣了愣,疑惑道。
唐无恨狂笑道:“哈哈哈……杨飞,你以为我刚才是真的要打你吗?我刚才施展的,是我独步武林的绝门毒功,魇朴清!”
“魇朴清?好耳熟的名字……啊!你是梅兰的师父?”杨飞惊道。
唐无恨嗤之以鼻,说道:“我才不是她的师父,我只是利用她,利用了长白之盟,来对付你和梅家罢了。谁知道梅兰这个蠢女人,办事不力,还白白丢了xìng命,哼!”
“梅兰死了?你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杨飞问道。
“哼,那天我人便在山上,等着梅兰带着蝉翼剑回来给我,想不到她却失败了,真是太没用了。”唐无恨不屑地说道。
杨飞一听这话,怒不可遏,火大道:“原来一切都是你搞出来的……好!很好,我今天就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哈哈哈……话别说得太早,你已经中了我的魇朴清,要不了多久,你便会倒下的!”
杨飞收起通天拳的起手式,往前走了一步。
他原本严肃愠怒的表情,忽然间转化为一丝自信的微笑,沉声说道:“你确定吗?”
唐无恨脸sè陡然一变,猛然间,他想起梅兰死前的情景。
杨飞又往前走了一步,说道:“你想,那天在山崖边这么大个阵仗,梅兰有可能不对我施放毒功吗?”
“你……”
唐无恨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连连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盯着杨飞,说不出话来。
“她当然对我施了毒功,然而我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反倒是我还让她中了玉燕子呢!”
杨飞一边说着,一边前进,渐渐将唐无恨逼到了墙边。
“我想,她应该就是那样毒发身亡的吧!而你呢?恐怕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活着,你却见死不救,对吧?”
这时,在唐无恨的眼里,杨飞就像是被梅兰的yīn魂附身了一样,一步一步走上前来要向他索命,逼得他几近窒息,惊恐难捱。
“可恶啊──”唐无恨大叫一声,再度舞起爪子,攻向杨飞。
杨飞一个侧身,轻轻松松闪过唐无恨。
他飞起一脚,重重地踢中唐无恨的心窝,唐无恨登时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到墙上,趴了下来。
与此同时,付无忌依旧端坐正厅,气定神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杨飞喝道:“起来啊!你不是有一套绝门毒功,独步武林吗?怎么了?独步久了,成别脚了?”
唐无恨喷出一口血来,没想到杨飞才飞起一脚,竟然便将自己击成严重内伤,令他经脉血气大乱。
“四哥,我早说过了,你不是他对手。”付无忌又隔空传音道。
“你……你……”唐无恨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微微抬起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魇朴清对我一点用也没有?”杨飞说道。
唐无恨痛苦地看着杨飞,缓缓用手撑起身子,勉强地蹲着,喘着大气。
杨飞问道:“你这魇朴清,毒xìng是走经脉的吧?”
唐无恨浑身一颤,不知道杨飞是怎么看出他毒功的路数,不过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有些惊恐地看着杨飞。
杨飞见唐无恨这副颓丧德xìng,也不想再理他,迳自说道:“我是后天绝脉,你的毒在我体内根本走不通!”
唐无恨眉头一皱,又喷出一口血,两手撑地,差点没又瘫倒下来。
杨飞瞄了唐无恨一眼,突然觉得杀一个这样的老头子,一点意思也没有,于是便也没了继续争斗的兴致。
他说道:“今天就这样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唐家的烂人,以后罩子放亮点,别在我面前出现!我走了。”
唐无恨艰难地站了起来,看着杨飞离去的背影,心有不甘,忽然一抬手,便向着杨飞的方向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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