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一面擦着刀,一面说:好,很好,非常好!说着,将刀举起,雪亮的断刀在月光照射下发着闪闪的寒光,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
屏儿姑娘看得连身子都缩得矮了一截,小耗子弟兄三人却各各挺胸收腹,好像已经下定决心,要跟亚马共同进退。
叶红似乎已对钢刀的亮度十分满意,要了个刀花,冷冷道:朋友请亮兵器吧!
亚马挥手让小耗子等人闪开,伸出足尖一拨那支残月环,就呼啸着向叶红飞去!叶红身形微微一晃,已避过那支残月环,人已欺进亚马面前。
正想一刀劈下去,猛觉脑后风生,急忙将头一侧,只觉得有个黑乎乎的东西自耳际呼啸而过,刚好飞到亚马伸出的手掌上。
亚马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手上握住残月环,脸上充满了讥笑。
叶红匆匆回顾一眼,又死盯着那支残月环看了一阵,冷笑道: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有甚么值得得意的?
亚马也冷笑一声,道:请你再看清楚一点,这究竟是不是雕虫小技?说着,甩手一扔,那支残月环又一次呼啸飞来,任由叶红拼命腾挪闪躲,那残月环竟似活物一般,逼得他踉跄后退,几乎跌倒!
残月环终于又回到亚马手中,叶红再也笑不出来了,只愣愣地望着亚马,连吭也不吭一声。
亚马道:如果这是雕虫小技,那么阁下的刀法又算甚么?千手观音和微笑金三娘那些理牌和掷骰子的手法,又算甚么?
叶红突然一惊!道:你说你贵姓?
三眼小耗子已在远处喊道:马,野马的马。
小耗子一名弟兄接道:单名一个野字,就是野马的野。
另一名弟兄立刻道:江湖上都称他为江湖野马,你有没有听说过?
屏儿姑娘也居然喊道:告诉你吧,他比你还要厉害。
叶红又接连咳嗽了几声,道:我当甚么人如此嚣张,原来是你。
亚马道:嚣张这两个字,我可不敢掠人之美,阁下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叶红忽然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江湖野马竟然跑到赌场里去诈赌骗钱,真是可叹啊可叹!
亚马也叹了口气,道:更想不到素有侠名的断刀浪子叶红,竟然沦落到当赌场保镖,真是可悲啊可悲!
小耗子又接口道:更想不到他居然为了抢夺人家一支破铜烂铁,又擦刀、又杀人,真是可恶啊可恶!
小耗子那两名弟兄,不约而同的猛一点头,好像对小耗子的说词极为赞赏。
叶红冷冷一笑,脸色显得更苍白,语调也更森冷道:如果你真是江湖野马,我劝你最好是赶紧拿出你的兵刃来,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凭你这些小巧的伎俩,绝对不是我断刀浪子叶红的对手。
亚马低下头考虑了一会,突然叹道:小耗子!
小耗子不但应声得快,脚也蛮快,一下子就已凑到亚马面前。
亚马道:想办法替我找根棍子来。
小耗子道:是不是打狗的棍子?
亚马道:不对,是打人的棍子,愈长愈好。
小耗子想也没想,直向老张汤圆的油布棚奔去,不久就把老张撑棚用的一支一丈多长的竹竿扛了过来。
亚马皱着眉头比了半晌,突然抽出小耗子的刀唰唰两声,将头尾各砍掉一段!剩下差不多有一人高,才把刀还回去,然后一面比划着,一面望着抱刀而立的叶红,道:咱们真的要为这支破铜烂铁拚一场么?
叶红道:有何不可?断刀浪子叶红和江湖野马为了这支破铜烂铁拚得你死我活,听起来倒也蛮有意思,说不定会为武林中留下一段佳话。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咳得连腰都弯了下去。
亚马在等,一直等到他回复常态才道:我看还是改天吧!
叶红道:可以,残月环留下,人走。
亚马呼地一声,手中竹竿抡了个圈,道:请!
叶红也道了声:请!一个字尚未说完,人已窜到亚马跟前唰唰唰就是三刀!他不仅人快刀快,而且钢刀舞动,虎虎生风,跟他虚弱的外表全然不同,好像只要一刀在手,就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
亚马接连倒退几步,避过叶红一轮猛攻,随即挥动竹竿,以竹作枪,开始节节反击,一时刀光枪影,杀得难解难分。
小耗子等人全都看呆了,尤其是屏儿姑娘,过去只知道武林种马床上功夫一流,酒量很好,却从来都没想到他会武功,而且居然还如此了得!
不禁又惊又喜,又有些耽心,因为亚马是她终生的倚靠,她当然不希望好朋友惨死在别人刀下。
就在这时,场中忽然起了变化,但见亚马身形微侧,竹竿下垂,专以竿端拨击叶红双胫!忽左忽右,呼呼有声,远远望去宛如两只翅膀,展翅欲飞。
叶红一面跳跃闪躲,一面冷笑道:这就是你们京华袁家的断虹枪法里的那招花落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么?老实说实在不怎么样。
亚马也不讲话,出枪却更加快速,而且从足胫部分逐渐上移,连大腿内侧也变成了他的攻击范围。
叶红不得不纵身避让,就在他身体下降,钢刀劈出的一刹那,亚马陡然吆喝一声,猛地抬脚踢在自己的竹竿上!竹竿登时弹起,直向叶红持刀手腕蹦去。
但见叶红人刀同时飞出,亚马也尾随而起,两人在空中一触即分,双双落在地抡枪上。
叶红依然钢刀在手,而亚马的竹竿却只剩了半截,叶红甚为得意,刚想昂首大笑,却急忙把笑声咽了回去,人也连连倒退了三、四步。
原来这时他才发觉,被自己斜斜劈断的那根竹竿的尖端,正如一杆枪似的停在自己胸前,只要亚马将竹竿往前一送,后果将不堪想像。
亚马当然没有动,只眼眯眯的瞧着他,好像正在欣赏他惊惶失捂的模样。
叶红舒了口气,道:好一招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江湖野马的断虹魔枪可比袁紫琼的断虹枪法高明多了。
亚马一惊道:你跟我老婆动过手?
叶红说道: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有遇到金三娘。
亚马将半截竹竿一扔,道:我想你当时一定是做了甚么坏事,否则我老婆不可能出手。
叶红迟疑了一下,道:其实也没甚么,我只不过多跟卢二小姐说了几句话而已。
亚马听得捧腹大笑道:你胆子倒不小,居然动起我大姨子的脑筋来了。
说完,指着叶红又是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鼻涕都笑了出来。
叶红一声不响的站在原地,直等他笑够,才突然喊了声:小耗子。
小耗子吓了一跳,愣愣的望着叶红,也不知是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叶红道:麻烦你再替他找根棍子来,这次要找结实一点的,最好是枣木做的,免得一砍就断。
小耗子抓着脑袋正在为难,高处忽然有人道:你们看这根怎么样?
说话间索命金钱钱红已自墙头一跃而下,手上居然抓着一根腊杆枪,看上去果然很结实,而且极可能是枣木的。
亚马瞧了那杆枪一眼,道:你又跑来干甚么?这次又想耍甚么花样?
钱红将长枪一抡,道:这次甚么花样都没有,我是专程给你送这个来的,你不要瞧不起这杆枪,这是我刚拿八两银子才从四海镖局的何镖头手里买过来的,我出他七两半他都不卖。
亚马想了想,忽然摇头笑道:你拿回去自己用吧,我不想承你这份情。
钱红急道:这笔人情不算,我是心甘情愿送给你的,总可以吧?
亚马瞧着他,道:奇怪,你为甚么变得如此好心肠?有没有特殊原因?
钱红扫了叶红一眼,道:其实也没甚么大不了的原因,我只是不太喜欢这个人而已。
亚马打破砂锅问到底道:你为甚么不喜欢他?是不是跟他有过节?
钱红猛一跺脚,道:好吧,既然你一再追问,我就告诉你,我不喜欢他的名字而且他也不喜欢我的名字,前两年他居然派人通知我,硬叫我改名字,你说像话么?我索命金钱钱红,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他怎么可以对我如此无礼?
亚马恍然道:你叫钱红,他叫叶红,原来你二人的名字犯冲既然如此,你为甚么不给他点厉害瞧瞧?
钱红叹道:我本来也想赏他两文,可是孙大叔却不准我轻举妄动,我有甚么法子?他嘴里的孙大叔,就是姓孙的老头儿神偷孙不空。
亚马笑笑道:好吧,我就为你出口气,不过你要弄清楚,以后是你欠我的,可不是我欠你的,行不行?
钱红忙道:行,行,只要你替我狠狠给他几下子,你说甚么都行。
亚马这才接过腊杆枪,在手上掂了掂,面对着叶红道:这次你可要小心点,这一杆和刚才那一竿的滋味可是完全不同了!
叶红却瞧着亚马后面,摇手道:今天恐怕不行了。
亚马诧异道:为甚么?
叶红咳了咳道:有个讨厌的人来了,我不想见他,所以我要先走一步。
说完,回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咳嗽。
亚马转身一瞧,只见一顶小轿,自远处摇摇晃晃的奔了过来,轿里正有人喊着:都是自己人,住手,住手!
小耗子大吃一惊:哎呀,是江大少来了。
钱红一听,招呼也不打一声,纵上屋顶,飞跃而去。
突然间神偷孙不空也出现,伸手拉住亚马道:快走,我们有任务在身,用不着跟这种地痞流氓、地头蛇打交道!
亚马眉头也不禁一皱,轻轻挣脱了他,一面大声道:小耗子,赶快把金子收起来,咱们走。
眼看江大少的小轿已经近前,孙不空似乎已等不及,匆匆先走了
片刻间小耗子已将金子捧到亚马面前。
亚马沉吟了一下,道:小耗子,有劳你们弟兄跑一趟,帮我把这包金子送还给微笑金三娘。
小耗子一怔!道:这是我们赢来的,为甚么要送还给她?
亚马道:断刀浪子是个好朋友,我们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小耗子嗫嚅着道:可是可是
亚马一面望着孙不空的背影冷笑,一面道:你放心,我答应你们的绝对少不了。
小耗子道:是不是想办法再赢回来?
亚马摇首道:这次不是赢,是赚!我敢向你保证,这次至少也要替你赚两倍回来!说完已一溜烟而去,只剩下小寡妇与屏儿姑娘两个女人,在此气得跺脚。
亚马踏着轻松的步伐,穿过江家祠堂边的一座小树林。
夜风阵阵,树影婆娑,林内隐含着浓烈的肃杀气氛。
走着走着,亚马突然停住脚步,他没看到甚么,也没听到甚么,但是他有种敏锐的感觉,感觉出林内躲藏着一位不受欢迎的朋友。
果然,他那种特殊感觉还未完全消失,只见到红带飘动,紧跟着鬼捕李公度从一棵大树后面现出身来。
那条深红色的腰带,以及悬挂在腰带上的铁牌,等于是鬼捕李公度的独家招牌。
亚马淡淡一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李头儿?请问有何见教?
李公度道:我是在保护马大侠的安全,自从你离开赌场大门开始,就已处处危机,这一点马大侠心里一定明白。
亚马道:听李头儿口气,好像整个江湖的英雄好汉,都要杀我似的,大概李头儿是在开我的玩笑吧?
李公度道:不是开玩笑,我很正经。
亚马笑笑道:自从我离开赌场开始,李头儿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跟踪我?
李公度道:不错。
亚马道:那你就应该明了一切经过,我在赌场所赢得的黄金,全部都叫小耗子替我还回去了,身上连个铜子儿也没有剩下,像我这样的穷光蛋,还怕被人谋财害命么?
李公度含笑道:马大侠,我看不是我在跟你开玩笑,而是你在李某面前故意装糊涂
亚马道:你应该说我真的糊涂,李头儿,鼓不打不响,话不说不明,有话就请你明白告诉我吧!
李公度神色严谨道:我想他们是为了残月环。
亚马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道:我以为是甚么不得了的事,原来是为了那个东西。
李公度睁大了眼睛,道:这件事情还小么?
亚马淡然道:那只不过是一块破铜烂铁而已,根本就算不了甚么。
李公度对他端详再三,看不出他是故意装算,但又不敢相信他是真的这样洒脱。
亚马又道:李头儿对残月环有兴趣么?
李公度摇了摇头,道:我对残月环不感兴趣,只想循线找到它的主人。
亚马含笑道:所以你就盯上我,希望因今晚残月环两次出手,而引出了它的主人,好让你捡现成的便宜,对不对?
李公度爽朗一笑,道:李某的确是有这个意思,顺便保护马大侠的安全,当然也是实情。
亚马微笑不语,李公度紧接着道:当然,以李某的这点三脚猫功夫,竟说要保护江湖野马亚马的安全,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但是,明枪容易躲,暗箭难防。马大侠不妨当作身边多带一双眼睛,我想应该不会有甚么妨碍。
亚马道:多谢李头儿的美意,只怕一旦凶险来临,等到李头儿准备出手抢救时,我的吃饭家伙早就跟我的身子分了家。
李公度听得神情一愣!
亚马抬手朝两丈远处的树梢上指了指,道:那里埋伏了两名准备狙杀我的凶手,可惜现在他们已经死了。
李公度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林内光线虽暗,但是透过树梢的隙缝,的确着到了两条半蹲半趴的人影。
亚马接着又道:看来我的运气倒还不坏,如果不是那位仁兄替我铲除了这里的陷阱,怎么还能在此和你聊天。
李公度没有理会亚马,就在原地一个旱地拔葱像只狸猫似的窜上那棵大树。
谁知突然闷哼一声,又从树上倒栽下来。
同时只见一个身影,一式飞燕投林越过李公度头顶,轻飘飘的落在亚马面前,只凭这种轻巧的身法,就已不难猜出此人正是分开不久的神偷孙不空。
不论孙不空在何处现身,手里总会拿着那根三尺来长的旱烟袋,现在也是一样,不过,所差的是烟袋窝只冒青烟,而不冒火。
不去吸它,当然不会冒火。
烟袋窝不冒火,眼睛却在冒火。
他盯住了李公度,眼睛在冒火。
李公度也盯住孙不空,眼中也在冒火。
二人就向斗鸡一样,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亚马哈哈笑道:鬼捕神偷今日总算照面,有好戏看啦!
李公度的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腰刀,孙不空却突甩也不甩他地调头奔向亚马。
这位名震江湖的第一神偷,此刻竟然哭丧着脸,额头上直冒汗珠,冲着他悔恨交加,道:马大侠,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给你磕头赔罪
他可不是说着玩的,话没说完,便要跪在地上磕头。
亚马慌忙将他托起,惊讶道:孙老,你这是怎么啦?我可承受不起,有话慢慢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情?
孙不空张了张口,话没说到正题,竟又懊恼连声:这,这叫我如何说得出口嘛?这件事不仅将我神偷那块招牌砸成粉碎,而且连累了马大侠,连累了司徒姑娘,我该死,我混蛋,我他那神情,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亚马急忙帮他扶正了手上的旱烟袋,将烟嘴塞进他的口中,道:孙老,你先抽两口烟,定定情绪,不管栽了多大筋斗,不论闯了多大的祸,说出来,好让我们仔细面量,光着急是没有用的
孙不空倒也听话,用力叭叭地一连抽了几口烟,缕缕轻烟从他口中喷出,果然他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亚马只是静静地望着他,等他回答。
孙不空仍旧面带愧容,半晌才道:事情发生在你方才两次展露残月环之后,简直使我耽心到了极点
亚马含笑道:孙老耽心过了头,我是不会让残月环随便伤人的。
孙不空紧接着道:我倒不怕残月环伤人,怕的是引起人们觊觎之心,不择手段,巧取豪夺,所以
亚马截断他的话道:孙老还是耽心过头了,就凭今夜在赌场中露面的那批小喽罗,我还没将他们放在心上。
孙不空道:当然,那些人要想从马大侠手中夺走残月环,只怕他们还没有这么深的道行,但是如果再有还没露过面的更高强对手呢?
亚马微怔道:孙老指的是谁?
孙不空道:当然是指残月环的主人。
亚马道:孙老跟残月环的主人照过面了?或者发现他已潜伏暗中,正在准备伺机下手?
孙不空摇头道:没有,都没有。
亚马道:既然甚么迹象都没见到,岂不变成杞人忧天了?
孙不空道:马大侠,这可不是我孙老头危言耸听,残月环的主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如果等到有了迹象再作防备,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就,我就
亚马道:你就怎样?
孙不空硬着头皮道:我就来个移花接木,让马大侠怀中的残月环随时搬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我的怀中来了。
亚马带笑道:干脆说由你偷去暂时保管,岂不简单明了。
孙不空点头道:不错,当时我是这种想法,等到风平浪静之后,我会立刻归还亚马大侠。
亚马像那两具尸体看了看,道:谢谢孙老对我的照顾,现在危机已过,残月环可以还给我了?
孙不空却期期艾艾道:本来是要还给马大侠的,不料我刚刚发现发现发现
亚马心急地道:孙老,请你不要吞吞吐吐的,你究竟发现了甚么?
孙不空抬手抹了一下额上的汗珠,硬着头皮道:我忽然发现藏在怀里的残月环,竟不翼而飞了!
亚马丝毫不以为意,仍旧含笑道:孙老在说笑,残月环是不会长出翅膀自己飞走的,这种玩笑开得并不高明。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孙不空的鼻梁流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去擦,用手指着自己,道:马大侠,请你看看我的这副狼狈相,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会有心情来开你的玩笑吗?
亚马朝他端详了片刻,道:的确不像。
孙不空道:当然不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开玩笑,而是事实,只是我没直接说出,是被别人从我怀中偷偷摸走的而已。
亚马摸了摸鼻子,道:神偷孙不空怀中的东西,居然会被别人摸走?这件事情如果传扬出去,恐怕让人的鼻子都会笑歪。
孙不空唉声叹气道:我该死,我混蛋,不知是哪个缺德鬼下的手,让我神偷孙不空的一世英名付诸流水马大侠,这件事情请你千万不能张扬出去。
亚马又皱起眉头的道:恐怕很难,这是一件纸包不住火的事情,万一司徒姑娘问起,我将怎样回答才好?
孙不空道:只是暂时守秘而已,请你给我几天时间,就是拚了老命,我也要将残月环找回来。
亚马道:好,我答应你。
孙不空苦笑道:马大侠,我孙不空最怕欠人情,这个臭脾气你是知道的
亚马点点头。
孙不空道:不管残月环找得回来或找不回来?马大侠的这份情我算欠定了。
亚马含笑道:好像我们之间的亏欠刚刚扯平,现在又将孙老套住,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孙不空叹气道:大概是生来注定我要亏欠马大侠的呢。
说着,目光又转到鬼捕李公度脸上,道:李头儿能不能暂时替我保密几天?
李公度道:孙老指的是甚么事?
孙不空道:就是方才我跟马大侠所谈的那件事。
李公度摸着脑袋:道:我方才摔得头昏脑胀,根本就甚么都没听到。
孙不空道:好,好。
说完,人已倒射而出,俐落得就像一只猿猴,转眼便已消失在夜色里。
李公度忍不住赞道:此老好快的身法。
亚马却轻轻摇着头,道:比年轻时候慢多了,无论手脚都慢多了。
李公度斜视了亚马一阵,道:那支残月环丢掉,马大侠好像一点都不耽心?
亚马笑笑道:就算真的丢掉,也轮不到我来耽心,何况他一面说着,一面已不慌不忙的从怀中取出了那支残月环,在指间翻动起来,动作熟练已极。
李公度愣愣的瞧了半晌,才哈哈大笑道:神偷碰到江湖野马的一双魔手,看来孙老头这个筋斗栽得还真不小。
亚马叹了口气,道:孙老头真的老了,如果在十年之前,莫说我江湖野马亚马,就算比我高明十倍的人,也休想把他偷到手的东西再摸回去。
李公度点点头道:那倒是实情,不过马大侠能从现在的孙老怀里,把东西摸回来,已足见高明了,如此我也可以放心去办我的事去了
说罢,朝亚马抱了抱拳,也飘然而去。
亚马似乎也松了口气,手上把玩着残月环,缓缓穿出树林,刚刚走出几步,忽然停了下来。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陡闻一阵咻、咻之声,由远而近,刹那间已自亚马面前一闪而过,显然正是一支和他手中那支一样的残月环。
亚马急忙一个倒翻,重又退回杯中,抬首一看,但见不远的一个小土堆上,正站着一个瘦长黑影,那支御空而飞的残月环,也刚好回旋着投入了那个黑影手中。
那黑影一步一步的走下土堆,行动看似缓慢,速度却快捷无比,转眼便已到了亚马面前,只见那人浑身上下部笼罩在一袭宽大的黑袍之内,披头散发,面色苍白,一看即知是戴着人皮面具。
此刻正闪动着精光熠熠的眼神,紧紧地盯着亚马。
亚马急忙往后缩了几步,故作镇定地笑了笑,道:阁下莫就是残月环的主人?
那黑袍怪人冷冷道:你大概就是江湖野马吧?
亚马挺胸道:不错。
黑袍怪人伸手道:拿来!
亚马道:你想向我拿甚么?
黑袍怪人道:就是你手上的那支残月环,你既已知道我是残月环的主人,还不赶快把它还给我?
亚马一听,反而把残月环抡起来,道:且慢,我刚才只不过是猜测之词,你究竟是不是残月环的主人?还难说得很。
黑袍怪人道:我有残月环为证,这还假得了么?
亚马笑笑道:我也有残月环,如果谁有残月环,谁就是残月环的主人,那我们可有得扯了。
黑袍怪人怒目狠声道:我不跟你作口舌之争,现在只有两条路让你选择。
亚马道:哪两条路?
黑袍怪人道:献出残月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行走江湖,不论何处相遇,月光城堡都会将你当作贵宾看待。
亚马带笑道:能做月光城堡的贵宾,倒是一项很大的荣宠,可惜马某自幼浪荡江湖,一向懒散惯了,阁下美意实难领受,我想知道另一条路又是如何?
黑袍怪人的面颊抽搐了一下,道:死!
亚马的笑容依旧道:不错!残月当头落,神仙躲不过,何况马某根本不是神仙,的确可能丧生残月环下身首异处。
黑袍怪人道:错了,残月环一出手,虽然神鬼难逃,但却不会用来对付阁下。
亚马一声惊呼道:那又为何?
黑袍怪人道:因为你是江湖野马,我曾亲眼目睹你在萧家酒铺,施展过你那魔手绝活,电光石火间接下近百件不同种类的暗器,令人叹为观止,除非残月十三式绝学重现,否则,光凭残月环还奈何不了你。
亚马一笑道:多谢坦诚相告,现在我可放心了。
黑袍怪人道:你先不要得意,纵然不用残月环,你还是死定了。
亚马摇着头,道:那也未必,不瞒你说,现在就算我想死,只怕还有人不答应呢。
黑袍怪人道:我叫你死你就得死,谁敢不答应?
这时远处忽然有人接道:我孙不空第一个就不答应。
原麦见是神偷孙不空去而复返,这时正在先前黑袍怪人出现的小土堆上面。
孙不空虽以神偷出名,但是他的武功之高,也足堪列为高手之林。
如果孙不空与亚马联手,天下很难再有谁能讨得了好去,黑袍怪人少许迟疑了一下,大笑道:好,今天我就放你一马,下次再碰到,就没这么便宜了
话没说完,已拧身纵下树梢!
但见几棵老树的枝桠同时一阵摇动,显然林中埋伏的不止一人,这时也随同那黑袍怪人相继退去。
直待林中整个静了下来,孙不空才不慌不忙走到亚马面前,直道:好险,好险!
亚马道:那个黑袍怪人,八成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家伙,白白把他放走岂不可惜?
孙不空摇着头道:我们要找的不是他,那个人年纪比他大得多,而且身材也不一样。
亚马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黑袍怪人,并非残月环的主人?
孙不空依然摇头道:不是,有残月环的人不止一个,并非每个人都是残月环的主人。
亚马咳了咳,道:他手里那支残月环,会不会是孙老遗失之物?
孙不空叭叭的抽了两口烟,沉吟着道:不像,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使用残月环的手法,但只在远处听到声音,就可断定那支残月环在他手中,已经有很长的一段时日了。
亚马听了好像安心了不少,道:原来孙老是被那声音引回来的!
孙不空道:不错,我因为生怕马大侠遇险,所以才赶了回来,如非我发现林内还有埋伏,我们合力把他那支夺过来,倒也可以充充数。
说完,还叹了口气,亚马又干咳两声,道:你那支残月环,究竟被谁摸走?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
孙不空摇头道:没有,如果被我查出是那个王八羔子动的手,要不将他活剥了才怪!
亚马摸摸下巴上的胡渣子,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动火气,万一传扬出去,恐怕你会更加找不到头绪了!
孙不空道:这里是荒郊野外,除了你我之外,还会有谁?
亚马道:那可难说,所谓大路上讲话,草窝里有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孙不空紧张兮兮地四下看了一眼,寒夜将尽,四野虽极荒凉,但却并无可疑之处。
亚马含笑道:孙老对于怀中的残月环被人摸走,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孙不空道:那还假得了!
亚马道:如果真的这样,不妨去找小耗子。
孙不空神情一怔!道:你是指三只眼的小耗子?
亚马点头道:不错,小耗子虽然被人看成是只过街老鼠,但是他在济南城内地头熟,眼线广,也许他能提供线索。
孙不空眼神一动,道:好,多谢马大侠指点迷津,现在我就去找小耗子碰碰运气。说完,拱了拱手,转身便走。
临走又回头挤挤眼,道:对了,牛肉细粉的屏儿姑娘说有张纸条要给你看。
亚马一怔!道:是姜姑娘的收据么?据我所知,从济南到应天府来回至少要半个月,你的动作好快
孙不空笑道:如果是用飞的,就不必半个月。
亚马道:用信鸽?
孙不空道:恰巧应天府有我们的人,也有足够的黄金!
说完大笑着扬长而去。
亚马摸了摸怀里的残月环,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又迈开大步,直朝庙口街而去
这庙口街,就是济南城最有名的城隍庙前面的一条小街。
这条街虽小,却是全济南城最热闹的地方。
城隍爷是百姓心目中的青天大老爷,又是镇压厉鬼恶煞的大神,在那个时代里自然香火鼎盛。
城隳爷香火鼎盛,人潮带动商机,庙口街自然繁荣热闹。
庙口街因此而远近知名,四方八面赶来凑热闹,人潮聚集,城隍庙的香火自然也愈加鼎盛起来。
在庙口街卖牛肉细粉的屏儿姑娘,却比城隍爷的名气更大,不因为她是青天大老爷,也不因为她是镇压厉鬼亚煞的大神,只因为她长的实在太漂亮。
当然,这里的牛肉细粉真正好吃,也是原因,但是因口耳相传,远从四方八面赶来,大排长龙吃一碗好吃牛肉细粉的真正原因,大概还是为了一睹这屏儿姑娘的绝世芳容吧
屏儿姑娘当然不会自己动手煮牛肉细粉,当然也不会端盘子收碗筷,甚至也不收银子找钱,甚至也不是全天候的坐镇在店里等客人观赏,她大概多年经验,摸透了男人的心理,她总是在他们望眼欲穿,期盼良久的情况下,偶而翩翩莲步的下楼来,穿梭走动一下,与熟识的顾客打打招呼,到柜台里坐一坐,转眼又上楼而去
今天这屏儿姑娘也是迟迟才下楼来,店堂内挤满了黑压压的客人,屏儿却一眼就见到了亚马。
无论在甚么样的场合里,亚马总是最耀眼、最突出的一个,就像一只高傲的仙鹤,站在鸡群里。
亚马当然也看到了她,一双明亮、热情的眼睛,投射过来千言万语,无限情意。
屏儿的脚步僵住了,她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千思万想,日思夜念的人儿,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出现的
屏儿再也跨不出步子,眼眶泛红也不想面对客人,她掉头奔回楼上,奔回她的绣阁,仆倒在床上
一阵轻风推开了窗户
一阵轻风刮到了身边
一阵熟悉的气息,那个多情而缥缈不定的男人,已经在她的床边了!
一声轻柔的呼唤:屏儿
屏儿再也忍不住扑身投入到他怀中,道:亚马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想你!
亚马紧紧搂住她,哄拍着她,道:你知不知道,我也好想你,好想你
屏儿激情地钻进他的怀中,钻进他的衣襟,恨不得钻进他的身体里面去,道:我要我要
亚马搂住她,亲吻着她,搓揉着她,道:我也要
不多久,他就把她剥光,也把自己剥光
一双赤裸、火热、激情的肉体倒在床上
然后,亚马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
无限的思念化为无限的激情,屏儿热烈地迎接着他的激情,叹息着道:昨天夜里,突然有人丢了一块石头进来,包了一张纸条
亚马激情地冲击着她,一面笑道:是一张收据?
屏儿承受着他的冲击,热烈反应着,道:怎么有人捐钱到孤儿院,却把收据扔给我
亚马笑道:世界上这样为善不欲人知的善心人士还真不少!
屏儿叹道:黄金五千两,吓死人
亚马道:那只是半数
屏儿奇道:你怎么知道?
她突然有所觉悟,顿时将一切动作都停了下来,全身冰冷,道:原来是你
亚马道:我怎么啦?
屏儿道:你在卖命,你用高价卖命!
她突然激情地抱住他哭泣着道:你一定是答应了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任务,是不是?是不是?
亚马无法否认,屏儿激情地缠住他,扭动着、撞击着,道:你为甚么要不顾生命?为甚么这么傻?
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主动地扭挺抽插着,道:没有你,我怎么办?怎么办?
亚马失笑道:你怎么会没有我?
但是她这样激动,这样主动,这样扭挺,这样抽插,竟弄得亚马无限的舒畅!
亚马乐得享受这样的舒畅,不再争辩,只伸出双手将她扶住,以减少她因经验不足而弄得脱落滑出。
这种舒畅不只是亚马一个人能享受,屏儿自己也一样能享受到的,她只觉得一阵不由自主的兴奋与激动,驱使她忘情地全力冲刺起来
终于爬上了快乐的顶峰,终于彻底的崩溃,终于从云端跌了下来
好不容易再拾回自己的灵魂,好不容易再回到现实社会,这才又紧紧抱住亚马,道:不要这样卖命,赶快去把这笔钱退掉!
亚马苦笑道:把这笔钱退掉,那些孤儿怎么办?
床边也有人接口道:对,千万不能退掉,非但不能退掉,而且我还要加上白银十五万两!
屏儿吓得一跃而起,大惊叫道:谁?
只见床边站立着一个白布罩住全身的人,只在脸部挖了两个孔,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炯炯地盯视着他们。
她随即想到自己全身赤裸的身子,急忙又钻进被子里,缩着头,怒道:你究竟是谁?怎么就这样闯进别人的房间?
亚马仍是一动不动的枕着双臂,仰面躺着,叹气道:除了你那位女飞贼表妹,谁还有本领无声无息的接近我们床边?
屏儿一听女飞贼表妹五字,恍然大怒道:雪姑?真的是你?
一伸手去将她罩在身上的白布抓下来,果是那雪姑表妹,俏然而立。
屏儿又羞又愧,又恨又怒道:你,你都看见啦?
亚马又叹道:不用紧张,你这表妹已经不是外人啦!
屏儿一怔道:不是外人?
雪姑也嘻嘻笑道:对,我跟你一样,都是他的内人了!
说着也掀被钻了进来,挤到亚马怀中,道:你我表姊妹感情一向很好,现在是不是更进一步啦?
亚马不知屏儿心态如何?不敢左拥右抱,过分亲热。
屏儿却掀被而起,叹气道:我去洗一洗
夜深人静。
萧家酒馆门外依然亮着灯,门里却是一片漆黑。
亚马进了店门,轻轻地把门闩好,好像唯恐将店里的人吵醒。
他刚刚走了几步,忽然发觉一个圆圆的东西迎面飞来。
但听噗地一声,香甜四溢。
亚马一双手,曾经接过无数暗器,而现在他接到的,竟是一个熟透了的哈密瓜。
他还只当是萧红绫跟他开玩笑,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还不停地赞叹道:嗯道地的吐鲁蕃名产,能在济南吃到这种东西,的确不容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突然堂内灯火大亮,几盏油灯同时被人点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楼上响起,道:这些人都是来找你的,你自己应付吧!说话的当然是萧红绫,这时她正坐在楼梯上,那条十丈柔情也正拿在手上,却一点出手的意思都没有,一副隔山观火的模样。
亚马这才注意到店堂里,站着五、六个装扮奇异的女子,看来真像是来自塞外边疆
其中有一个女子打扮得更像是吐蕃公主,也只有她是坐着,坐在一张椅子上。
而这张椅子却是在桌子上。
严格说起来,那已经不能算是椅子了,因为那椅子,不但用锦褥砠藓花打扮得又华丽、又漂亮,甚至还加装了两根长长得,抬轿子用的杆。
像这样的椅子,如果在蜀地,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做滑竿。
眼前这女子就一定是学蜀人,坐滑竿,由这些装扮奇异的女子抬着来的。
这女子年纪特别轻,身材特别娇小玲珑,看来顶多只有十五、六岁,却打扮地特别妖艳,此刻正在咧着嘴望着他。
其他那几个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显然是她的随从侍女。
亚马迷惑的望着那小公主,道:你们来找我,有甚么指教?
小公主道:你就是江湖野马?
亚马道:你看我像不像呢?
小公主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亚马奇道:看看我的眼睛,就能判断我是不是江湖野马?
小公主伸出一只手来,撒娇道:过来嘛!
亚马只好走过来,小公主牵住他的手,却拉到自己胸前,贴在她柔软的胸膛上。
这小公主看来年纪小,却发育得很好,那高挺又有弹性的胸部,竟一点也不输给雪姑、屏儿或是萧红绫。
她很大方,倒是历经无数女人,号称武林种马的亚马,反而急忙收手。
小公主咯咯笑道:不错,你就是亚马!
她接着自己解释道:江湖野马号称武林种马是个谦谦君子,却是个标准的色中饿鬼,这是别人想装也装不来的,你就是他没错!
就连坐在楼梯上的萧红绫都忍不住笑了,亚马更是满脸涨红,无地自容。
那小女人咯咯笑道:你放心,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否则我就不会赏你一个又香又甜的哈密瓜了
亚马只好苦笑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那小女人道:那倒不必,只希望你能识相一点,否则下次赏你的,就不是这种东西了。
亚马感到很有趣,带笑道:那你准备赏我一个甚么?
那小女人道:赏你一颗霹雳弹,那可要比哈密瓜难吃多了。
听到霹雳弹三字,不由亚马暗吃一惊!但他仍能保持惯有的镇静,微笑道:听说霹雳弹是塞外完颜世家的独门暗器,落地爆炸,威力惊人,不知芳驾所指的是否就是此物?
那小女人道:不错,看来阁下倒还有点见识。
亚马冷笑道:可惜我亚马太过孤陋寡闻,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以后若有机缘,倒想试试我亚马的一双魔手,能否逃得过完颜世家的霹雳弹?
那小公主道:奉劝阁下最好放弃这种愚蠢的想法,那很危险!
亚马哦了一声,那小公主又道:试试之后,恐怕阁下的那双魔手就要报废了。
亚马带笑道:我还是不太相信,最好能让事实证明。
那小公主笑中带怒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你试试。
随着话声,一颗圆不溜球的东西又朝亚马飞来。
这次铁定不是哈密瓜,它在灯光下晶光闪烁,体积很小,来势劲疾,亚马立刻全神凝聚
江湖野马能不能接霹雳弹?这是一次严格的考验。
亚马并无十足把握,坐在楼梯上面的萧红绫,更是心惊肉跳。
这是一场关系着亚马一世荣辱的考验。
生死俄顷,不料正当现场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时,竟又出现了意外的变化。
疾如流星的小圆球,竟在中途爆炸噗声中浓烟弥漫,完全遮断了亚马与酒铺闾的视线。
小圆球化成碎片,瞬息之间便已无影无踪。
对于无影无踪的东西,哪怕亚马有十双魔手,也是照样抓不着的。
浓烟在晚风吹送下渐渐散去,亚马才松了口气,道:多谢姑娘赏脸,刚才我已见识过了完颜世家的霹雳弹
那小公主道:你觉得如何?
亚马笑了笑:非常失望,还不如孩童玩的冲天炮。
那小公主道:错了,刚才我没有扔出真正的霹雳弹,否则,你就不会站在这里跟我讲话了。
亚马愕然道:哦?
那小公主接着道:因为一开始我就声明过了,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霹雳弹是专门对付敌人用的,它会造成很大的伤亡。
亚马含笑道:多谢姑娘手下留情,姑娘既然拥有霹雳弹,想必与完颜世家有着深厚渊源?
那小女人道:不错,我叫完颜如姬,是完颜世家这一代主人的独生女,在塞外,大家都叫我小公主,这次来到中原,还请马大侠多多关照。
完颜如姬?倒是个相当动听的名字。
亚马闪动着眼神,在她脸上扫了扫,诧道:完颜世家雄踞塞外,威名显赫,委曲姑娘深夜在此相候,不知为了何事?
完颜如姬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当然是跟残月环有关。
亚马微笑道:真没想到,威镇塞外的完颜世家,居然也对残月环发生兴趣。
完颜如姬道:怎么?难道马大侠认为我们不配?
亚马道:姑娘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姑娘晚来一步,要是姑娘若看到方才江家祠堂后面那一幕,你就不会来找马某了。
完颜如姬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该去找黑袍怪人?
亚马暗吃一惊道:方才发生的事情,姑娘已经知道了?
完颜如姬道:全部过程,都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却认为你那里应该还藏有一支。
话已逼到刀口上,亚马立刻凝神戒备。
完颜如姬朝他斜瞄了一眼,嗔道:不要穷紧张,我对你的残月环可没兴趣,如果有心夺取,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亚马尴尬一笑道:对,早就应该让我尝到真正霹雳弹的滋味,怎么还能让我这样轻松地站在这里跟你讲话。
完颜如姬妪大刺刺地道:你知道就好。
言下之意,好像只要霹雳弹一出手,亚马就要死定了。
亚马忽然皱起眉头,又道:那我就搞不明白了?姑娘既然针对我而来,却又对我的残月环,似乎并无太大兴趣,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
完颜如姬点点头,道:事实如此,我也不必多作解释,我只要确知你有一支在手,那就行了
说完一挥手道:咱们走!
亚马急道:等等!
谁知那完颜如姬纤手一扬,喝声:照打!
又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来,亚马有过一次经验,赶紧向后闪开。
那东西砰地一声,化作一股浓烟!浓烟散后,她们已消逝无踪
亚马拿她无可奈何!
完颜如姬的出现,萧红绫比亚马还要感到意外,但也感到欣喜,道:小马,看来金非死前跟我所说的一番话,应该更加深信不疑了,因为完颜如姬刚才所说的,刚好和他不谋而合。
亚马点点头道:我也这样想,只是这样一来,残月环事件显得更为复杂了。
萧红绫皱眉道:除了黑袍怪人外,其余五名死士又不知道是谁?的确非常令人头痛
亚马没有吭声,萧红绫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小马,你可不能错过这次机会,我认为你应该答应跟她合作。
亚马道:难道你也忘记我跟司徒姑娘的约定了?
萧红绫道:当然不会忘记,但我认为司徒姑娘方面可以商量。
亚马伸了个懒腰,苦笑道: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容易商量,现在我太困、太倦,应该好好地睡上一觉,醒来以后再说。
萧红绫冷哼道:太困、太倦?你活该!一个骚货屏儿不够,还要弄一个雪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要被掏空!
亚马惊道:咦?你怎么都知道了?你跑去偷看?
萧红绫嗤之以鼻,冷笑道:我才不想长针眼,是小公主完颜如姬告诉我的!
亚马叹道:那女人真可怕!
萧红绫道:好啦,上楼来吧,我烧一盆水,给你好好的洗个澡,再给你来个全身马杀鸡,包你好睡!
烧了好大一桶热水,给亚马好好的洗个澡
又拖到床上去,再给他来个全身马杀鸡
有意无薏间,便弄到他的敏感处,竟把他弄得全身火热,一柱擎天!
萧红绫一巴掌拍去,笑骂道:刚刚才有两个女人服侍过,又不乖啦?
亚马一翻身就将她压到了身下,涎着脸道:还要再一个服侍,才会过瘾!
萧红绫扭身挣扎着,道:呸,谁要捡别人的剩菜剩饭?
亚马却已扳开了她的双腿,笑道:谁说是剩菜剩饭?你没听说过好酒沉瓮底?
萧红绫用力抗拒推开,道:不要,不要!
谁知愈是扭摆,愈是方便他找到门户,一挺而入!
萧红绫只是闷哼了一声,再也抗拒不得
现在只好逆来顺受啦
很快就热烈欢迎了
转而全力配合了
不知不觉争取主动了
何时开始变成了高歌呻吟
最后又泣不成声
这才曳甲丢盔,彻底崩溃
暴风雨之后的宁静,萧红绫筋疲力尽,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