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等「白马将军」再说下去,含笑拱手道:「将军误会了,在下郑毅,是京城九门提督秦重大人的一名书僮,并不是三天前找上贵宝地的人。」
这「白马将军」似是未信,口中微嘿了一声,举手拍了两声。
只见一名青年壮汉走了进来,躬身道:「师父有何吩咐?」
「白马将军」道:「去叫海生,和你四师兄、五师兄进来。」
那青年壮汉口中应了声:「是!」迅速退出,过没多久,从门外走进三个锦衣汉子。
郑毅举目看去,前面一个中等身材,年约四句,生得体型精壮,右手捧著左手,似乎痛苦不堪。
後面两个正是方才在茶棚中坚持要郑毅前来的两个庄丁。
这三人走入大厅,立即朝「白马将军」躬身行礼,道:「师父。」
「白马将军」朝郑毅一指,道:「海生,你仔细瞧瞧,三天前找到庄上来的,可是这人?」
这中年锦衣汉子叫做海生,目光一横,怒目打量了郑毅一眼,躬身道:「启禀师父,就是这小子,没错。」
「唔!」「白马将军」又朝两名乔扮庄丁的汉子问道:「海照,海文,你们两个也仔细瞧瞧,是不是他?莫要认错人了!」
那两人也朝郑毅看了一眼,躬身道:「三天前,是傍晚时分,天色快黑了,是大师兄接待他的,弟子二人站得较远,没看仔细;但这一身打扮,年龄,身材,模样,都完全一样,看来绝不会认错!」
「白马将军」目光一凝,投射到郑毅的脸上,冷笑一声,道:「年轻人,现在老夫的三个门人都指认就是你了,你既然敢来,何用抵赖?」
郑毅苦笑道。!「正如老丈所说,即然敢来,何用抵赖?如果是我,我就绝不会抵赖。」
「不抵赖就好!」「白马将军」截住他的话头,厉声道:「那么你说说看,要老夫公开取消白马将军的外号,还出手伤人,废了我们门下大弟子一条胳臂,究竟是甚麽人指使你来的?」
郑毅道:「将军是朝廷的栋梁,应该深明事理,我一再说那个前来惹事生非的人不是我,将军何以不肯相信?」
「白马将军」大笑道:「第一、我不是朝廷的大将军,我这白马将军的外号也只是因为我爱穿白袍、骑白马,江湖人物给我的一个封号而已!第二、我相信事实,我门下有三个人都亲眼目睹,指证历历,你还不承认?」
刚说到这里,只见从阶前又走来一个人,说道:「涤尘兄有客麽?」
这人年约六旬,脸型狭长,手掌中盘旋著两颗铁九,一脸俱是笑容。
骤见郑毅的一身白衣,不由得老脸蓦地一沉,哼道:「这年轻人大概是白衣教门下了?老夫正要找你们!」
又是一个认错了的人
「白马将军」大笑道:「白兄,你来得正好!」他扶著这老者进来,一面道:「你也要找白衣教不知为了何事?」
这老者一手拂髯,恨声道:[三天前老朽正好有事外出」
又是三天前,事情怎么都这麽凑巧?
老者伸手一指郑毅道:「这小子,就闯入了老朽的瑞芳居一场大闹,交代家人说白衣教要崛起江湖,白瑞芳的姓不好,要改掉?」
连姓都不许有一个白字?真是岂有此理?
却听那白瑞芳怒道:「他居然说,姓黑、姓黄、姓红、姓蓝,姓甚麽都可以,只是不许姓白,否则三天之後,要来拆掉老朽那块瑞芳居的牌子,你说可不可恶?」
「白马将军」顿时与他敌忾同仇,咬牙切齿道:「实在可恶之极,这小子居然不许我再骑白马?骑黑、骑黄、骑红、骑蓝,骑甚麽都可以,就连白马将军的白字也要改掉?」
白瑞芳手中两粒铁九一碰,发出「当」地一声巨响,厉声道:「来来来!你有甚麽本事拆我的招牌?有本事尽管使出来!」
郑毅大惊失色,急道:「慢来,慢来我说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白衣教我只不过是个书僮,是个小厮」
白瑞芳已经逼近,须眉贲张,怒声道:「到了此刻,你还不敢承认麽?」
眼看他就要向郑毅动手,外面却有一名庄丁慌慌张张的奔了进来,一面惊急嚷道:「师父不得了,来了,来了!」
「白马将军」喝道:「你说甚麽来了?」
那庄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结巴巴道:[三天前,那个白衣教]
「哼!」「白马将军」脸色一沉,挥手道:「叫他进来,」
只听门口有个清脆的嗓音应道:「已经进来啦!」
随著话声,从厅外跨进一个白衣人来。
郑毅这才松了口气,正主儿适时赶到,他可以不必做替罪羔羊啦。
郑毅好奇,这麽狂妄的「白衣教」是个甚麽样的可怕人物?他抬头望去,只见这人一身整洁清雅的丝质白衣,年纪极轻,看来只不过与自己差不多,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相当俊美;只不过神情冷傲,嘴角微微上翘,好像甚麽人都不在他眼里!一眼瞧见郑毅,却是目光一凝,神情略现惊异。
这白衣人正想开口「白马将军」已经断喝一声,道:「你就是白衣教的门徒了?」
「不错!」那白衣少年只说了两个字,目光仍是停留在郑毅身上,冷冷的问道:「你是甚麽人?」
郑毅已经因为他而被人误认,而且差一点还要挨揍,此刻见这少年冷傲神情,心中自然不悦,冷冷道:「阁下最好先向这两位老前辈说说,你是甚麽人?」
白衣少年睑上有了怒色,冷哼道:「你不是白衣教的人,谁教你穿白衣的?」
郑毅立刻想起那白瑞芳的话,笑道:「原来不止别人姓甚麽叫甚麽要管,就连穿甚麽衣服也要管麽?」
白衣少年双眉一挑,说道:「本教自然要管,凡是非我白衣教人,身穿白衣,就是冒充本教使者,按律就得」他又看了郑毅一眼,忽然住口不言。
郑毅竟有些耽心,嗫嚅道:「按律该当如何?」
白衣少年冷色说:「处死!」
那个老而弥坚的白瑞芳也转向了那白衣少年,厉声道:「三天前大闹瑞芳居的,就是你麽?」
白衣少年冷哼道:「不止瑞芳居到这里来的,也是我!」
他完全无视这里全都是敌人,只身前来,伸手指骂著道:「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我是来听回音的,孟涤尘,你外号白马将军这个白字与本教抵触,犯了忌讳,你改是不改?」
孟涤尘怒嘿一声,道:「老夫不改,又当如何?」
白衣少年脸色一寒,目中射出两道清冷的光芒,微哂道:「那你就绝难逃过今天!」
「哈哈哈!」「白马将军」仰首大笑,他是气极而笑,声如裂帛,目注这白衣少年道:「孟涤尘活了五、六十岁,绝难逃过今天,那也不算短命了,你年纪轻轻,来到寒庄,还敢口出狂言老夫看你也绝难逃得过今天,」
白衣少年冷傲的道:「是麽?」
孟涤尘道:「你可是不信?」
白衣少年道:「我知道你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真章是不肯取消你白马将军这外号的!那好,你不妨把压箱底的本领使出来试试,看我是不是能拆掉你这块招牌?」他如此狂傲自负,孟涤尘哪还忍受得住这口鸟气?口中暴喝一声,双手一分,身形倏地欺近,左手斜劈胸前,右手朝前一探,五指如勾,直抓对方左胁。
这一招出手奇快,尤其他双臂特长,人还未到,一掌一爪已经到了白衣少年面前。
白衣少年身子稍稍一偏,居然轻巧无比的避开了孟涤尘的一招两式,左手同时一抬,使了一记「菱叶穿萍」从孟涤尘右腕底翻了起来,朝右胸口反拂了过来。
孟涤尘急忙之间,右手五指并拢,往下叼出。他这一记刁手自然使得很快,五指之上也贯注了真力,就算一块钢板,也会被他叼得凹下去!
谁知碰上了白衣少年的手腕,竟然柔若无骨,丝毫使不出力道来。而对方仍是反手一拂,原式未变,仍然朝右胸拂到,几乎已碰上了衣衫!
孟涤尘发觉不对?再待後退,自然已经嫌迟了
这白衣少年使的是「拂脉截经」手法,只要给他拂上,任你武功再高,也都施展不出来,只有束手待缚的份啦!
这孟涤尘自知必然惨败,正在暗自长叹,突然发觉自己因为後退而撞到了郑毅。
郑毅自从练会了一招「同心剑」法,因而变得耳聪目明,眼见这「白马将军」
要糟,急切中伸手一推!
孟涤尘蓦然身子一歪,正好避开了白衣少年这一拂之力,伤到右肩,却避开了胸口大穴;孟涤尘肩头一阵大疼,幸好他有镗甲在身,肩头又是皮厚肉粗之处,却无大碍。
这中间的过程说来话长,却也只是短短一刹那之间的事,白衣少年一击不中,左手又如蝴蝶翻花,斜穿而出,再拍他的背後。
那老而弥坚的白瑞芳虎吼一声,手中两枚鹅九大的铁弹珠「哗」地一响,疾如流星地袭向那白衣少年,口中怒喝道:「老夫也来会一会这大胆狂徒!」
两主局手力战这年纪轻轻的白衣少年,场中情势立变「白马将军」双手如刀,大开大合,如砍似劈!有力敌万人之勇。
白瑞芳两枚弹九倏去倏回,专打敌人周身大穴,来无影、去无踪!令人防不胜防,两大高手缠斗这白衣少年,谁知他竟能在这凌厉的夹击下,倏地伸手拂向「白马将军」左胸「紫府穴」。
这是人身大穴,正当会脉与任脉要冲,如果拂中,不死也成重伤!
「白马将军」闪避已经不及,白瑞芳要抢救也晚了一步;在场围观的孟庄子弟们都吓得尖声叫了起来。
但是就在这白衣少年指尖快要拂中之际,突然觉得有一根手指如利剑一般地直指自己眉心!
白衣少年心下大震,这眉心更是人身必死之穴,他已顾不得伤敌,缩手後退,左手」沉,立即朝下按去,似要化解不料他手势才动,却觑见郑毅的另一只手的食指如剑,才划了半个孤,又指向了他的眉梢!
白衣少年大吃一惊,紧急向後退去
[白马将军」与白瑞芳这才真正脱离险境,心中暗叫一声:「惭愧!自己纵横江湖四十年,竟然第一招就遇上了险招,要不是他突然收手,自己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在他这一招拂穴截脉手法之下!」
只听那白衣少年向郑毅怒喝道:「是你出手偷袭的麽?」
郑毅立刻心慌缩手,不敢回答。
「白马将军」孟涤尘心中暗自哦了一声,忖道:「原来是这个白衣少年出手替自己解了围!」
其实郑毅并不是出手替他解围,他甚至心中不满这位自大自狂的「白马将军」
硬是不问青红皂白的要把他当成坏人,说甚麽都不肯听他的解释。
但是看到他两个老人家被这白衣少年逼得步步危机,心中对这白衣少年的武功大感钦佩。
不由自主地全神贯注在这白衣少年的举手投足,出招收招,也不由自主地以自己学的那招「同心剑」法来比划著,想像著如果他是在向自己攻击,又该如何抵敌。
谁知这白衣少年眼尖,竟被他瞧见,心中不免羞愧收手,不敢吭声。
这白衣少年怒哼一声,道:「看来你武功不弱,今天饶不得你!」
郑毅惊得後退,急忙道:「不不不!在下我武功弱得很,饶了我,饶了我」
白衣少年见他一番做作,又是怒恨,厉声道:「报上名来!」
郑毅急道:「在下我姓郑名毅,无名小子,你一定不会认得我的」
白衣少年果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双眉一挑,怒哼道:「你身穿白衣,本已触犯本教规定,我就先收拾了你,也是一样!」
说著他解下腰畔一柄白鞘的长剑,道:「咱们到厅外去!」
纵身掠起,像一朵白云,身法美妙之极,飞到大厅前的广场之上。
他抽出长剑,银白剑鞘往地上一扔,喝道:「还不出来受死?」
郑毅心惊胆跳,抬眼四望,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开溜,谁知又是「呼」地一声,一朵白云又飞了回来,拦在他的前面,道:「你的武器呢?」
郑毅眼看溜不掉,只得硬著头皮道!「我没有武器,我也不想跟你打架,你若不要我穿白衣,我就脱下来给你就是」
他果然伸手解衣,谁知这白衣少年突然娇喝一声,怒道:「你找死!」
长剑一挥,毫无章法地夹头盖脑,直劈下来!
这一剑又疾又快,郑毅闪避已经不及,仓促间双手食指伸出,左勾、右点,如利剑一般直指他的手腕!
眼见就要被郑毅夺下他的长剑,谁知这白衣少年长剑款起一朵剑花,满天花雨,风摆残荷,玉梅错落,唰唰唰三剑,直逼得郑毅连退七步,几乎撞翻一张太师椅!
白瑞芳见多识广,惊道:[凉州果毅门的清平剑法?」
郑毅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幕笼罩而下,几乎要将自己绞成碎片,他已经退无可退,百忙中双手食指[同心剑法」一变,一指刺向他的左胁,另一指划过他的手腕!
他这虚空一划,本来不具任何威力,可是在白衣少年眼中,竟不啻是一双锋利的长剑,不但左腰会洞穿而过,自己的手腕亦必被切断,
惊得他尖叫一声,仓皇松手扔剑,鹞子翻身,暴退七尺,避开了他的这一招。
长剑跌下,恰巧落入郑毅手中,郑毅慌忙接住,却差一点割伤了自己的手掌。
那白衣少年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怒道:「你,你」
郑毅突然想到怎麽把人家的剑夺了来?实在不该,伸手将长剑递出,歉然道:「对不起,还给你」
谁知这白衣少年气得双颊发赧,恶狠狠瞪了郑毅一眼,双足一点,一道人影疾如流星,越过围墙,朝外飞射而去。
郑毅不想他走得如此快?心中不觉起了一丝歉疚,暗道:「他连剑都不要了,显然十分气恼,自己几时把剑还他才好?」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身边却响起了粗犷豪爽的笑声,道:「郑少侠这一手功夫真了不起,轻灵博大,老朽今天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原来是那老而弥坚的白瑞芳,身旁的「白马将军」孟涤尘也大笑道:「也总算给老朽出了口气,把狂妄无知的白衣教徒撵走了,来来来,快到厅上坐!」
郑毅却不想与他们多加客套应酬,心中挂念的还是住在农家的叶依萍。
他走去拾起地上的那支银白剑鞘,将长剑收入鞘中,拱手道:「对不起,在下我还有四再事要办,就此告辞!」
郑毅循原路回来,突见远处林间,似有一个白衣人影,一闪而入林中。
郑毅一眼觑见,立刻起疑?莫非就是刚才那个丢了长剑,含怒而去的白衣少年?
自己手中仍拿著他的长剑,实在应该原物奉还才对。一念及此,郑毅立刻大喊一声:「喂,这位仁兄!」
他急步追来,进入这林中,谁知已经没有那白衣少年的综影。
他一面叫嚷呼唤,再往林中寻去,突然一阵衣袂飘动,从左右掠来,人数至少也有四、五个之多。
郑殿、心中一动,暗道:「好家伙,原来他还在这里打埋伏!」
一瞬间,果然有几名穿白衣的人影,从四面围了上来。
郑毅目光一瞥,发现围上来的竟然有九个之多!
九个都是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每人手中都执著一支精光闪闪的青钢长剑,缓缓逼近。
郑毅心中暗惊,忖道:[这些和尚难道也是白衣教的人?」
思忖间,只听右首一个和尚喝道:「施主已经落入我们包围之中,只要放下兵刀,随贫僧回去,我们绝不为难施主。」
郑毅道:「你们是白衣教的人了?」
为首和尚大笑道:「施主自己是白衣教的人,怎说贫僧是白衣教人呢?」
郑毅道:「我不是白衣教的人!」
左首一个和尚哼道:「你身上明明穿了白衣,还想抵赖麽?」
郑毅道:「我真的不是白衣教的人,这有甚麽好抵赖的?」
「那好!」为首和尚道:「施主随我们回去就好了。」
郑毅道:「随你们回哪里去?」
为首和尚道:「龙兴寺。」
郑毅道:「我随你们到龙兴寺去做甚麽?」
为首和尚道:「施主到了龙兴寺自会知道!」
郑毅道:「不行,我还有事,我不去!」
对面一个和尚道:「施主去不去,可由不得你!」
郑毅大为惊恐,急道:「你们想要怎样?」
身後一个和尚冷笑一声,道:「施主不肯去,咱们只好把施主请去。」
他把「请」字口气特别说得重了些,表示这「请」字另有含意。
郑毅有些心慌,道:「诸位师父,是打算用强麽?」
另一个和尚道:「施主知道就好。」
郑毅四下看了一遍,叹气道:「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强人所难」
只听另一个和尚怒声道:「三师兄,这小子嘴硬得很,还和他罗嗦甚麽?把他拿下,擒回去就是了!」
站在右首的那个为首的和尚大概就是三师兄了,他目注郑毅,凝重的道:「施主不肯跟我们回去,难道真的要贫僧等人用强不可?」
郑致急切道:「不不,不可用强,在下我实在不想跟人动手打斗,尤其不敢得罪出家人」
「阿弥陀佛!」
这位三师兄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这声佛号显然是他们的暗号了,九个和尚同时往後退了一步。
他们只是退开,并不是退去。他们这一步,各自又退的不同,有的是斜退,也有的只退下半步。
原来他们是在调整九个人之间的距离,改变了包围郑毅的角度。
但是在郑毅眼中看来,他们却错乱无章,松松懈懈的随意站一止,一点也看不出有甚麽威力。
这位三师兄缓缓地拔出长剑,当胸平举,凛然道:「施主此时答应随贫僧回去,还来得及!」
郑毅眼见跟他们说不通了,心中忿然这些出家人,怎么也跟刚才那些草莽的江湖人物一样,硬是指鹿为马,是非黑白不分?
九个和尚围住他,九柄长剑指向他,郑毅心中胆怯,眼珠子却在乱转,希望能找个机会溜之大吉,口中却在支吾应道:「来不及又如何?」
左首和尚大声道:[三师兄不用跟他多说了!」
三师兄叹道:「施主不听劝道,看来是非要动手不可了。」
说到这里,目注郑毅道:「施主请亮剑!」
郑毅本不惯用剑,要用也该用双剑,此刻手中只有一把剑,心中不免犹豫起来,手握剑柄:「算了!这柄剑,还是不用吧」
背後有个和尚怒道:「好个狂妄小子?」
这位三师兄亦怒哼一声,道:「施主小心了!」
说到这里,口中突然高声唱道:「峨眉山月照九州。」
随著他的歌声!手腕一振,长剑向空划起了一圈银光。
八个和尚随著高声唱道:「一片清光遍地流!」
九人同时跨进,九支长剑分做九个方向,同时刺出。
郑毅大惊,只见这九支长剑刺来的方向,并非自己身上某一部位,而是刺向身体的四周。
三支长剑是从三个不同角度刺向头颈,这三剑刺到之时,也正好交叉锁住咽喉,另四支长剑锁住双手,两支点到前心後背。
一下子就全部凝住不动,却也恰巧把郑毅所有能动的方位全部封死!
郑毅已吓出一身冷汗,他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应变,就已经被他们制住了,为首的这位三师兄却脸色大变,惊道:「怎么?你真的已经知道我们这一招伤不到你?」
郑毅奇道:「怎麽了,这一招有甚么不对?」
三师兄道:「师父传我们这一招时,已经分析过人性,任何人在这么危急之时,一定会动一动,只要有任何地方一动,就一定会伤在这一招、天网恢恢。之下,除非敌人能洞烛先机,真的一动也不动!」
郑毅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惊道:「好险!」
原来他不是不肯动,而是根本来不及动;此时他九人的招式全都用老,手已伸到最长,剑尖已指在最极致,要想再前进半分也办不到,除非彻剑後退,再换第二招!
但是他们只要稍稍有半分撤剑,立刻就造成他九人极大的空门破绽,极可能被敌人一剑之中尽数屠杀!
这九个和尚就只能伸长了手,伸长了剑,动也不能动。
郑毅也只有在这半分都不能移动的九支利剑之中,手握剑柄,动也不能动!
他们就这样僵持在这里,谁也不敢妄动半分!
但是郑毅本就是稳稳站在这里的,他动不动根本无所谓,而这九个和尚却要保持这种怪姿势不动,可就苦不堪言
渐渐的他们已经汗流浃背,气息嘶嘶了
渐渐的他们已经手脚在发抖,血脉阻塞了
他们已经再也支撑不住了,他们一定有人会先倒下去!
只要有一支剑先移开了这个紧密的位置,郑毅就能在一瞬之间拔剑,将他们斩杀殆尽!
他们渐渐感到死亡的阴影已经逼进,心中泛起无限的悲哀
就在这时,郑毅突然瞧见远处的林中有人影一闪,他心中猛地一震,立时大喊一声:「喂,你等等!」
他似乎完全忘了身前身後有九支利剑在指著他,他就那样大步向前跨出,往林中那人影追去。
他似乎就要用自己的身子去撞那些长利的长剑,或是他以为那匹都只是纸扎的玩具,根本就伤不了他?
站在他正面的三师兄心中暗叹,长剑收回,一刹那时间九支长剑全都收回。
真的没有一支能伤到他,甚至还让开了路,就让郑毅从容地自他们的包围圈中走了出去。
这九个和尚心中长叹,心中感慨万分,这小子竟然无缘无故,就饶了他们九条性命
郑毅见到的人影,大约就是那个失去了长剑的白衣少年,他了心只想早些找到他,把剑还给他之後,早些赶回叶依萍身边去。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个白衣人影消失的方向,而且这次也清楚地看出,绝对不是穿月白僧衣的和尚;他急步往那更浓密的灌木丛追去,一面大叫:「喂,仁兄慢走,这是你的宝剑!」
他这样莽莽撞撞地闯入灌木丛中,突听得啊地一声惊叫,林中站出一位十七、八岁的绛红衣衫女子。
长发披肩,睁著一双白黑分明的大眼睛,有些惊恐地整理自己的衣衫。
郑毅惊征了一下,面对一个陌生少女,他有些手足无措,急忙转身走开,背後却有清脆的声音道:「喂,你就这样走了麽?」
郑毅只得再回头道:「怎麽?」
绛衣少女道:「你这样胡乱闯来,吓到别人,连一句对不起都不会讲了麽?」
郑毅想想,的确是自己不对,不觉俊脸一红,歉然道:「对不起,在下我不知树林中是甚麽人?胡乱闯入,惊动了姑娘,在下我这厢赔礼了。」
绛衣少女朝他瞧了一眼,忽然抿嘴一笑,道:「你这人好奇怪哟?怎麽前倨後恭呢?」
郑毅瞧著她似嗔若痴的笑容,有些莫名其妙的醉意,瞧著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又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自己一直跟著秦志远当书僮,从来也没有远离过家门,甚麽时候见过这位姑娘的呢?
他腼腆一笑,说道:[这是误会,方才有几个和尚,硬指在下我是坏人,不容分说,就把我围了起来」
绛衣少女一双秋波盯住他,含笑道:「那你是不是坏人呢?」
郑毅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用这样大胆的眼光瞧著,竟有些像大姑娘似的羞红了睑,嗫嚅道:「在下我,自然不是坏人」
「方才你那样冲过来,活像强盗土匪,我还以为自己真的遇上了恶人呢,」
她眨眨眼,口中轻啊了一声,又道:「几个和尚围著你,那是要打架了?後来呢?」
郑毅叹道:「他们一共九个,岂只是要打架,他们围住我拿剑就刺!!」
「啊?」绛衣少女脸上流露出惊容,急急问道。!「你怎么办呢?」
郑毅道:「在下我,只好任他们刺来幸好他们也不是真的要杀我,他们只是要吓吓我。」
绛衣少女早在旁边瞧得清楚,她刚刚才吓出一身冷汗。
那九个和尚的那座「飞仙大阵」挫败过多少高手,那一招「天网恢恢」之下,伤过无数英雄豪杰,谁知道遇上了真正大智大勇的郑毅,以不变应万变,竟然一动也不动地破了他们的阵式;更了不起的是,他竟然就轻易的放过了那九个和尚,一点也不为难他们,这份大仁大德,更不是江湖上的任何侠士能比得上的!
绛衣少女以无比崇敬之、心望著他,叹道:「你手中不是也有剑麽?你怎麽不拔剑相抗呢?」
郑毅笑道:「不,这柄剑不是我的,是朋友的。」
绛衣少女盈盈秋波一转,道:「朋友的剑?怎麽会在你手中呢?」
郑毅叹道:「唉,说来话长,他有些蛮横,不许我穿白衣,我只好听他的话脱下来,他却又莫名其妙的出来攻击我」
这绛衣少女的脸竟然莫名其妙的涨得排红,幸好郑毅并没有注意到,又说:「他留下剑走了,我只好带在身边,等找到他的时候,再还给他。」
绛衣少女道:[这麽说,你们一定是很知己的朋友罗?」
她说话之时,粉靥忽然又红了起来。郑毅摇摇头道:「不,我们才初次见面。」
绛衣少女微啃朱唇,偏著头问道:「你知道他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不知道。」
绛衣少女哈的笑出声来,说道:「你这人好奇怪?又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天下这么大,又到哪里去找他?怎么还他的剑呢?」
郑毅也是长叹一声,道:「可是这柄剑又非要还他不可」
绛衣少女道:「看来你这人还很讲义气,连一个不知姓名,不知地方,只见了一次面,就念念不忘,非还他剑不可,要是换了我,早就把这柄剑据为己有,或是随手丢掉了」
郑毅道:「不,这柄剑是我从他手上夺过来的,我看得出来,他丢下这柄剑的时候,眼中流露出很不情愿,也很焦急」
郑毅无限後悔,又道:「这柄剑上还镌有一个丹字,我相信一定是他的名字!」
绛衣少女的睑又红了,连头都不敢抬起。
郑毅再道:「我知道任何江湖人,都会很珍惜自己的兵器的,据说有些门派,在授给门人弟子宝剑的时候,还有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规矩!所以他弃剑而去的时候,我心里就非常不安」
绛衣少女幽幽的道:「所以我说你是好人。」
郑毅虽然第一次跟这少女见面,却好像跟她很谈得来,随口问道:「姑娘怎麽会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麽荒僻的树林来的呢?」
绛衣少女粉脸蓦地胀得通红,羞涩的道:「人家」
郑毅看她娇羞满面,本觉奇怪,突然又领悟;想来是一个姑娘家深入灌木丛中,不是大便、就是小便,这种事叫人家姑娘家怎麽说得出口?一时脸上一热,喝嚅道:「对不起」两人一时之间,就沉默了下来
终是这少女先开口打破僵局,道:「你还要在这里等人麽?」
「没有。」郑毅笑道:「方才我是追一条白影进来的,现在早已不知去向了,我再等也没有用啦!」
绛衣少女道:「那我们该出去啦!」
两人踏著细碎的落叶,走出树林,只见塔坏满天,照得大地一片灿烂;衬著艳丽晚霞,微风吹拂著她的秀发与衫裙,飘逸出尘,美得像是仙女下凡。
郑毅不觉看得呆了,她也发觉到他的异样眼光,不觉涩红了脸,轻轻地呻了一声,又岔开话题,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在下掷毅,周吴郑王的郑,毅力坚强的毅。」
绛衣少女道:「郑毅?这名字很好。」
郑毅也问道:「姑娘你呢?我们谈了这许多话,还没有请教你的芳名?」
「我」绛衣少女粉颊微红,低低的道:「我姓沈,名叫名叫红玉。」
她说到最後两个字,声音就变得很轻很轻。
郑毅没有听清最後两个字,只好道:「原来是沈姑娘。」
沈红玉道:「姑娘不好听,你就叫我沈红玉好了」
这次总算是听清楚了,他望著她这张被晚霞照得艳红的脸,照得艳红的衣裳,痴痴地唤了一声:「红玉!」
沈红玉竟被他这样深情的眼光瞧得有些动情,痴痴地望著他,喃喃地呼唤道:「郑毅」
郑毅只觉得自己腹中的那颗「九阳珠」又在开始发热发涨,他一阵头晕目眩,动情地将她一把搂了过来,对著她的樱唇就吻了下去!
沈红玉先是惊怔呆住,接著盛怒地推开,扬手一耳光掴去,怒骂道:「不要脸?
色狼!」
郑毅被打得惊怔住,沈红玉却已调头奔去!
郑毅叹息一声,深自後悔怎么会做出这等下流的事来?只好垂头丧气离去。
突然脚下一痛,他低头一瞧,竟有一条黑白花纹斑斓的毒蛇,正咬在他的小腿之上。
郑毅大吃一惊,叫道:「蛇,我被蛇咬了!」他低头一把握住这条蛇的头部,一用力就拧得粉碎,恨恨地摔在地上;但是他的小腿已经从疼痛转变成麻木,可见毒性之强,非同小可!
沈红玉本已奔走,也闻声回头,惊道:「毒蛇?在哪里?」
郑毅已经站立不住,跌坐到地上;沈红玉口急忙撕开他的裤管,只见四个鲜明的齿痕,已经变成乌黑,一条小腿,也肿胀得像一条萝卜!
郑毅急得哭了,道:「怎么办?这怎么办?」他蓦然想起「壮士断腕」这句话,哭道:「怎麽办?我是不是要把这条腿砍掉才能活命?」突然他又想到那个梁坤杰要拉他去砍掉一条手臂的事,哭道:「我怎麽这麽倒霉?不是要断手就是要断腿」
突然他的腿上又一痛,原来是沈红玉用剑割开了他小腿上被咬伤的部份,不避秽毒,低头去在他的伤口上用力吸吮著,一口一口的污黑的毒血,吸了又吐,吐了又吸,终於污血变成了鲜血,郑毅的一条小命算是捡回来啦!
流了这么多血,郑毅不由得一阵头晕,沈红玉从怀中取出一粒赤红色的丹丸来,喂他眼下,道:[这是师们的疗伤圣品,九转熊胆丸,你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起身要走,郑毅急忙拉住她,道:「你要到哪里去?」
沈红玉道:「你的蛇毒已经流尽,又有九转熊胆丸保命,你死不了的,我当然还是要走的」
郑毅道:「可是我」
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嘴巴:「噤声!」原来她已警觉到有声音在接近中,她悄悄地从草丛中伸头外望,只见一队十馀名身穿月白僧衣的和尚,从远处缓缓接近这片树林。
沈红玉心中大惊,这十馀名和尚之中,更有刚才围攻郑毅的那九人在内,想必是刚才一战吃了大亏,回去搬了救兵又来
郑毅刚才实是侥天之幸,阴错阳差才赢了一招,这次又来,实在是凶多吉少,不由心惊胆跳,急道:「怎麽办?」
沈红玉眼神一动,道:「打不过,只好避开!」
她一把抱起郑毅,就往树林之内钻去。
这林中深处,就是刚才郑毅遇见沈红玉的那丛灌木,郑毅以为她会带著自己躲入其中,谁知她只是将郑毅放下,自己钻了进去,取出一包衣物来。
郑毅一眼就见到其中有一件是纯白的丝质白衣,不由眼光一亮,道:「原来你就是」
沈红玉道:「不错,我就是白衣教门下,你手上拿的这把剑,正是我的!」
郑毅道:「原来你是女的」
沈红玉却不再多说,抱了他往一株大树上跃去!
这沈红玉的轻身功夫果然了得,手中抱了个比她自己还重的男人,仍能一纵身就上了树枝的横桠,藉力再纵,又上了另一处更高的枝桠。
郑毅已吓得闭眼不敢看,沈红玉却左一纵右一跃,直上这树林中最最高大的一株树木的顶端;原来这里竟然有一个巨大的鸟巢;事实上不是鸟巢,而是树屋,极其简陋的树屋,不过是一些粗实的树枝,横的、直的架构在这株巨树之上,成为一处极稳当极牢靠的栖身之处。
沈红玉将郑毅放下,将她的包袱抖开,铺好;衣物卷成一团当枕头,再安置得郑毅舒舒服服的躺好。
郑毅躺下,果然舒适,不由感激道:「谢谢」
沈红玉却又用手压住他的嘴唇:「嘘」
原来那十馀名和尚已经展开成扇形搜索而来,此刻已来到这附近了。
郑毅不敢稍动,沈红玉也不敢出声,就这样挨著地,保持一个静悄悄的状况。
这样就会互相挨得很近了,沈红玉的一只手压在他的嘴唇上,那只手肘自然就搁在他的胸口,自然就感觉到他的心跳,感觉到他的炽热的呼吸
郑毅嗅到了她的少女的体香,郑毅腹中的「九阳珠」又开始炽热,他的心跳又加速,血脉又贲张
沈红玉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变化,她自己竟也莫名其妙地变化,她竟有些昏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突然郑毅又伸手搂住了她的脖子,将她的头勾得低了下来,低下来!渐渐接近,渐渐贴近终於将她的唇勾得贴上了他的唇
两人的唇紧紧地贴上了,一阵热烈的拥吻,使得沈红玉意乱情迷,一颗心狂跳著,全身都变得酥酥软软的,整个人都瘫软伏倒在他的身上了
而他的双手更是有无限的魔力,在她的背上游走,在她的周身游走
他那双手所到之处,沈红玉就如触电似的酥麻,再也无力挣扎,无力反抗,除了鼻孔里的嗡嗡声,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没有了!
天色已经黑暗了下来,在这浓密的枝叶阴影之间,沈红玉莫名其妙地浸沉在情欲之海里了,不知何时,林中搜寻的僧人们已走得一个不见?不知何时,沈红玉的身上衣物已被剥除得一件也不剩。
沈红玉全身火热滚烫,周身潮红,她被郑毅贪婪地拥吻吸吮,被他贪焚地周身搓揉抚弄,她已感觉到他的坚硬昂然,她也感到自己的潮湿泛滥!
他翻身而起,将她压到了下面,他坚硬的部份已抵住了她的玉门关口,他气息嘶嘶地在她耳边道:「我要进来了」他立刻就要叩关而入了,沈红玉已经无力抗拒了,她心神悸动,头脑昏乱,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咬著他的耳朵道:「好,进来」
郑毅就挺枪而入,本以为会受到阻碍,本以为会被阻止不许稍动的,谁知是出奇的顺利一滑而入,一探到底!
这沈红玉不深,却很紧,似乎将他紧紧地吸住、咬住,像鲜嫩的蚌肉一般的钳住了就不肯放开!
郑毅立刻就感受到一种异常的美味,他须要用力才将抽出,须要费劲才能再刺入,就在这费劲用力之中,感到无比的摩擦,无比的舒畅!
这沈红玉虽然很紧,却不深,所以郑毅很轻易地就抵触到她的深处,那里一定是最敏感、最娇嫩,每一次的触碰,都令得她全身如触电一般地颤抖,咽呜地呻吟一声
但是郑毅已被腹中的「九阳珠」挑起了疯狂的欲火,他已经神智昏迷,意识不清,他只知自己像野兽一般地抽插,要利用那种紧而窄的摩擦,达到自己无比的快感,爬到欲望的高峰。所以他每一次都是毫无怜惜地冲刺到底的!
所以他每一次都是用力地撞在她的敏感深处的!
可怜的沈红玉从未经过人道,第一次就遭受到这样残酷的蹂躏!
但是奇怪的是,她竟然不由自主地欢迎他这种蹂躏,忍受他这种冲刺,享受著他的撞击!
那种无与伦比的快乐享受是她这一辈子都未曾想像过的,她努力地忍耐著,承受著,但是实在又承受不住,忍耐不住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使得她紧绷住的神经一再地颤抖,一再地触电,终於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哀呜一声,从快乐的最高峰趺了下来!
她颤抖著紧紧抱住了他
她闸门大开,一阵狂泄
郑毅腹内的「九阳珠」又开始发挥奇异的功能,开始吸收她那宝贵的处女元精,加以炼化,再布满全身!
郑毅所习的「上清神功」又开始将得自沈红玉的阴元,变成自己宝贵的内功
他的两只手又自然而然地压住了她的「玉枕穴」与[命门穴」他的「九阳神功」又自然而然地贯注到了沈红玉的体内
沈红玉只有短暂的一阵空虚与疲累,立刻又感到精神百倍,体力十足,不禁好奇问道:「你在我身上做了甚麽?」
郑毅有些惭愧,嗫嚅道:「对不起,我我已经是你的老公啦!」
沈红玉一怔,随即明白他所谓「老公」是指丈夫,因为只有夫妻才能行这样的周公之礼的;她不是在问这个,因为他要「进来」时也曾问过自己,她是答应过让他进来的。
她问道:「你传了甚麽功力给我?」
郑毅这才知道她是在问传输功力之事,对这些他并不是知道得太清楚,他甚至不知道不小心吞进肚子里的是「九阳珠」他更不知道每次在性交之後能吸收女性的阴元,便当然不知道自己竟能从手心将自己炼化之後的「九阳神功」传输给对方,他只是傻笑著道:「我不知道,我从小练的是上清神功」
沈红玉一怔道:「上清神功?你为甚麽要输上清神功给我?」
郑毅道:「因为」其实他也不知道因为甚麽,但是随即想到第一次与他合体交媾的秦慧珠,与第二次与他合体交媾的叶依萍。
郑毅道:「是因为,我要跟你合练同心剑!」
沈红玉大吃一惊:「同心剑?」
她自幼就从师父口中得知,百年前就威震江湖的一套剑法叫做「同心剑」沈红玉奇道:「同心剑失传已近百年,你怎麽会的?」
随即笑了起来:「你骗人?」
郑毅道:「我没有骗你,你可记得我是如何夺得你的宝剑的?」
沈红玉本就极佩服他的武功,此刻再仔细一回忆,果然觉得他的那两只手指惊天动地,奥妙无穷,不禁惊道:「那就是同心剑法麽?怎麽就没有见到你用剑?」
郑毅道:「以指代剑就已经威力无穷了,如果真的有双剑在手」
沈红玉心想,果然不错,她一向自以为剑术了得,也曾闯过许多成名英雄人物的心腹之地中去。
像是「白马将军」孟涤尘「铁弹金九」白瑞芳等人,她都是单人支剑地闯进闯出,如入无人之境,谁知却在数招之下,就败在这个郑毅手中,而且还教他夺去了宝剑!原来他竟然身怀「同心剑」绝技,怎不教她见猎心喜,跃跃欲试。
沈红玉厮缠住他撒娇道:「好嘛,我就跟你合练这同心剑嘛!」
郑毅原已与秦慧珠练了「同心剑」的第一招,又与叶依萍练了第二招,这次本应该与沈红玉合练第三招才对,谁知他竟把剑笈留在叶依萍处,忘了带出来。
没有剑笈,就无法练第三招,幸好他已将第一、第二招练得熟了,便将这两招的二九十八个变化,详细地讲解给她听,并指导她用左右手的食指代替利剑,比划练习著。
这沈红玉的武术,本来就有非常深厚的基础,经过郑毅的解释,如何从「专心一致」到「一心二用」再进入更深一层的[二人同心」沈红玉都能心领神会,进步神速;不到半个时辰,她竟已将这两招「同心剑法」练得纯熟无比!
但是这「同心剑法」的变化,虽然每一招都只有九个变化,但是左右手分别使用,竟能变化成九九八十一个不同的攻势或守势,而且她要贪多,一口气学会了两招,这左右手分开用,就变化出了八十一乘上八十一种变化,其威力真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半个时辰下来,她已精疲力竭,郑毅怜惜地搂住她道:「好了,你这样下去会累垮的,反正以後还有的是时间练习,现在先休息,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大树之下有人声传来:「你们不用躲了,赶快下来吧!」
郑毅一怔,正要起身;沈红玉却将他拉住,附耳道:「这样下去,岂不羞死人了!」
郑毅道:「他们是谁?」
沈红玉道:「大概又是昨天那几个和尚!」
郑毅气愤道:「他们还不肯放过我麽?」
沈红玉匆匆穿好衣衫,道:「你的腿上有伤,而且你也不是白衣教教徒,你给他们缠上了就会有理讲不清」
她温柔地在郑毅脸上亲一下,道:「你留在这里休息,让我下去把他们打发了!」
郑毅一把拉住她道:「不行,你不能去!」
沈红玉道:「为甚麽?」
郑毅道:[这些和尚不是坏人,我不许你再用白衣教那一套去欺负人!」
沈红玉被他骂得一怔,郑毅叹道:「我不知道你们白衣教为甚麽要这样强横霸道?但是我知道这样一定会引得天下人全部与你们为敌!」
树下的和尚们又在大声叫嚷道:「你们还不穿好衣服下来麽?赖在树上能赖多久?」
郑毅急忙向沈红玉道:「你还是快走吧,免得被他们知道你是白衣教教徒」说完他就从这树巢之上,翻身往下跃落!
谁知郑毅空有一身高明的内力基础,却完全不懂得飞腾跳跃之术;从老高的树顶上往下落,掉下时的下坠速度吓得他心胆俱裂。
他也学沈红玉伸足往横枝上一踏,喀喇一声,踩断树干,连人带树一齐掉将下来。
幸好沈红玉及时飞扑而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将他提得正了!平安地落在一根横枝上;总算没有摔死,脸上手上却有好几处擦伤,狼狈不堪,一颗心仍在抨抨乱跳。
断落的树枝仍在四下散落,砸得在树下包围的白衣僧人四下跃开、闪避,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沈红玉向郑毅笑道:「我瞧你内力不弱同心剑造诣又这麽深,怎麽连这点儿最粗浅的轻功也不会?」
众僧人一听「同心剑」三字,俱都惊得各退三大步,惊疑不定,郑毅却苦笑道:「我的确没有甚麽功夫,也没有明师教导」
沈红玉道:「好吧,就看在你传授了我两招同心剑法的份上,我便传你一手腾云飞跃之术,你听好了」
突然发觉众僧都在四周静心倾听,她又岂肯让这些臭和尚偷学她的师门绝技?
她附耳向郑毅低声道:「你听好了,上跃之时,双膝微曲,气提丹田,待觉真气上升,便须放松肌骨,存想玉枕之间」
当下一句句向他解释,又教他如何在空中转折,如何横窜踪跃
沈红玉道:「来,牵著我的手,依我这法子试试!」
郑毅牵著她这双多情的手,心中充满著甜蜜与幸福,依著她所教的运气法门,提起真气,存想玉枕之间,双膝微曲,轻轻的向上一弹。
这一次跃摇上去,身子犹似缓缓上升,虽在空中无所凭依,却也能转折自如!
他大喜之下,叫道:「行了,行了!」
不料才一开口,便泄了真气,便即跌落;幸而沈红玉仍牵著他的手,将他乘势一提,又上了一株高耸的树上。
林中众僧呼喝著追逐而来,却又不知何故,总是若即若离,与他们保持著一段距离,没有过份逼近。
沈红玉笑骂道:「你要开口说话,先得调匀内息,魂存玉水,魄在金关」
郑毅道:「何谓玉水?何谓金关?」
沈红玉道!「舌底生津日玉水,又名玉泉;至於金关」
她一下子又羞红了脸,却悄悄伸手在他胯裆之间摸了一把,在他耳边呼气如兰,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金关就是精关,任何练武之人都不可轻泄!」
郑毅一怔,旋又失笑:「可是你刚才不是大泄特泄?」
沈红玉羞得伏倒在他怀中,不依道。!「还不是你?简直是我的魔鬼,是我的克星」她这又娇又羞,又嗲又柔的模样,立刻又惹得郑毅情欲大动,忍不住伸手将她搂住,低头亲吻了下去!
沈红玉用力推开了他,低声道:「我已经是你的人啦,你想要,我随时都可以给你,现在,先把这套轻功纵提术练好!」
郑毅果然收敛心神,牵起她的手道:「好,我们再练!」他这次提足了气,双腿一弹,再次纵身而起。
树底下的和尚们大叫道。!「喂,你们往哪里走?」
郑毅依沈红玉教他的窍门,魂存玉水,魄在金关,调匀了内息,这才开口哈哈大笑道:「少爷没有工夫跟你们瞎缠,有本领就追来吧!」这一次他开口说了一大段话,竟也没有因此而跌落;轻轻落在一根树枝上,那树枝晃了几下,却未折断。
郑毅心中甚喜,一把将沈红玉兜腰抱起,道:「刚才你抱我,现在我抱你试试!」
他再次纵身跃起,向前平飞丈馀,落在第二株树干上,一弹之下,又跃到第三株树上。气息一顺,只觉得身轻力足,愈跃愈远,到得後来,一跃尽能模越二树,在半空中宛如御风而行,不由得又惊又喜。
沈红玉勾住他的脖子,安安稳稳地由他抱著,在这树林之颠,御风而去,娇笑道:「想不到你现在比我还要高明啦?」
郑毅低头亲吻她的脸颊:「名师出高徒嘛」谁知这一吻,竟忘了去看落脚之处,已经越过了头,更前面还有树枝,他的力量却已无法到达了。
眼看就要跌下地面,沈红玉吓得紧紧闭著眼睛不敢看。
幸好郑毅在危急中情急生智,一招「同心剑法」中的「羿射九日」左手五指连续向後面挥弹而出!
只听得一阵「嗤嗤」之声二缕缕的疾劲具力向後弹射而出,自己就因反作用之力,得以继续向前飞越,终於堪堪够得到前面的树枝,他这才一伸手抓住,免於坠落地面之厄!
沈红玉这才张开眼来,捧住他的脸拚命亲吻,道:「还真亏你想得出这种办法来」
郑毅自己也吓出一身冷汗,赧然道:「我只是不想让你跌到地上」
现在他二人靠坐在一株大树的桠叉上休息,沈红玉倚偎在他怀中道:[告诉我,你今年几岁?」
郑毅道:「十五岁半,还不满十六岁。」
沈红玉奇道:「可是,你这一身功力,至少也比我高出一倍不止,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就练功,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呀?」
郑毅道:「可不是,我自己也觉得奇怪?」
沈红玉道:「你是不是有甚麽奇遇?」
郑毅不解,道:「甚麽奇遇?」
沈红玉道:「例如你吃了甚麽天材地宝,灵丹妙药」
郑毅失笑道:「我哪有吃甚麽天材地宝的灵丹妙药」
他突然想起,笑道:「对了!我倒是真的不小心吞了一颗好大的珍珠!」
沈红玉道:「你看,我说对了吧」
郑毅又道:「不对不对,那颗珍珠硬梆梆,热呼呼,吞在肚子里,根本不能消化,一直哽在这里」
沈红玉奇道:「哽在哪里?」
郑毅道:「可不是,一直梗在胃里,不信你摸摸看」
他当然自己伸手先摸,谁知一摸之下,脸色大变,奇道:「咦?不见了」
他不自觉地移动自己的手再往下摸,又喜道:「啊,原来在这里」
他把她的手拉来按在自己的小腹之上:「你摸到没有?」
沈红玉摸到了,一粒比鸽蛋还大一些的硬块,滚热发烫,一模之下还会滴溜溜的乱转!
沈红玉觉得好玩,试图要捉住,一面笑道:「这是甚么东西?会不会痛?」
当然是不会痛,但是被她这样一拨弄之下,陡然变得更是滚热火烫,一股熊熊的欲火又将郑毅的理智淹没,他的呼吸又开始急促,血脉又开始加速
他那条宝贝又变得巨大坚硬!
沈红玉倏然心惊,却已被他紧紧捉住,用力拥入了怀中,又疯狂地扯开了她的衣服,要强行入关!
她大吃一惊,用力挣扎,大叫道,「不行,不能在这里!」本来在这漆黑的树林中盲目搜寻的那群白衣僧人,突然听到沈红玉的呼叫声,立刻全都围了过来!
郑毅叹了口气进:「你说不要在这里,要到哪里?」
沈红玉昵地咬著他的耳朵,笑道:「把这些和尚打发走了,随你到哪里都行!」
郑毅道:「是吗?可不许赖!」
红玉点头道:「绝对不赖!」
郑毅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这才一跃而下,众僧立刻又将他围在中间。
除了刚才的那九个和尚之外,另外更有五个新加入的,他们也全都穿了月白僧衣。
为首的是一个高瘦长僧,须眉花白疏落,年当六十以上,面容虽然枯瘦,但双目精光暴射,朝郑毅走来,其他和尚纷纷躬身让开。
这高瘦老僧单手当胸,朝郑毅打了一讯,沉声道:「方才用一招不动之剑破了我龙兴寺飞仙大阵的,就是小施主吗?」
郑毅摇摇头道:「甚麽不动之剑,在下我连听都没有听过,原来他们刚才施的是飞仙大阵我看也没有甚么稀奇」
高瘦老僧大怒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既是白衣教教徒,就不必客气了!」
他突然高声宣著佛号:「阿弥陀佛!」
众僧人立刻展动身形,又布成一座比刚才的「飞仙大阵」更大的阵式,将郑毅围在中央。
高瘦老僧扬声喝道:「白衣教胆大妄为,已引起江湖公愤,施主脱下白衣,跟老纳回返龙兴寺,或可活命」
郑毅自己不是「白衣教」教徒,但是他已懒得跟这些自以为是的和尚们罗嗦,他心中一股欲火,只想赶快把他们全部打跑,好与沈红玉共谐好事!
郑毅就凭著这一点血气之勇,赤手空拳,往这高瘦老僧疾冲而上!
他才一动,飞仙大阵立刻也动,除了这高瘦老僧之外,十三支精光闪闪的长剑纵横交错,一片刺幕罩了上来。
郑毅双手食指如剑,左右各出奇招,锵地一声,就将左侧一名僧人的长剑从中截断!剑尖跌在地上,那僧人兀自握著半截长剑发怔!
一刹那时间,就如时间暂停一般,所有的僧人全都凝立不动,有的出剑斜指,有的挥剑欲劈,姿势怪异可笑之极;这是从未有过之事,龙兴寺是峨眉下院,这十三名僧人是龙兴寺的十三护法金刚;这峨眉飞仙大阵是自百年前鼎龙大师创立以来,从未有过败绩的护法大阵,如今竟在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手中,一招就折断了一剑!而且他还是赤手空拳!
高瘦老僧面色惨白,厉喝一声:「智法退下!」
那名断剑僧人满面羞红,疾步退开。
高瘦老僧高声唱道:「峨眉山月照九州!」
其馀僧人接著大声唱道:[一片清光遍地流!」
谁知郑毅却也与他们同时开口高唱:「花自飘零水自流!」对方十馀人,他只有一人,但是他中气十足,尖细的童音竟然高吭入云,盖过了众僧的声音!
坐在树枝上的沈红玉孩子气的拍手大笑道:「好个花自飘零水自流!这下子峨眉派就要落花流水,四处飘零啦!」
高瘦老僧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盘,早已忘了佛门戒嗔戒杀的慧定修行,厉喝一声:「上!」
剑幕又起,光华四照;十馀支利剑化著千百道剑气,似乎要将郑毅绞成碎片。
郑毅从未真正与人打斗的经验,他只能依凭从书上学来的招式变化,左手右手,一心二用,将「同心剑法」交错使用,胡指乱打
谁知这「同心剑法」实在神妙无比,他虽只是食指代剑,却真的有如利剑如虹,当之者莫不惊心动魄,完全不敢以剑拚斗,不自觉地缩手後退!
峨眉剑派的飞仙大阵的设计,以组织绵密,相互配合得天衣无缝为见长,一人後退,其他的人必定又同时跟进,一人撤剑,其他之人亦必然同时递剑,绝不可能让郑毅从这剑阵中溜走。
掷饥愈打愈是心烦意躁,怒火中烧之下,不顾其他诸人的利剑威胁,全力挥起「同心剑」向这高瘦老僧抢进;「同心剑」奥妙无比,变化万千,直逼得高瘦老僧连连後退,直到「砰」地撞在一株大树上!
因而退无可退,只得举剑强行封架,只听得「锵」地一声,他手中长剑又断去半截!
郑毅一招得手,已经悟出破他「飞仙大阵」之法,毫不犹豫地转向,往另一和尚攻去,又逼得他连连後退,撞在树上时「锵」地一声,长剑又断一支!
这里本就是一片茂密树林,到处都是阻路大树「飞仙大阵」在这里吃了大亏,眼看就要被郑毅各个击破,溃不成军,林外突然奔至数人,大喝道:「住手,不要打了!」
郑毅只好住手,众僧人个个脸色惨白,汗流浃背,喘气不已。
林外奔来的,正是「铁弹金九」白瑞芳,以及「白马将军」孟涤尘,还有他们门下的弟子海生,海照,海文等人。
白瑞芳向那高瘦老僧拱手为礼道:「心一禅师,怎麽跟这位少侠打起来了?」
原来这高瘦老僧法号是心一!郑毅心中暗笑:「他现在心中一定很不服气!」
果然听到那心一禅师怒道:「这厮是白衣教教徒」
「白马将军」打断他的话,道:「不,你们误会了,这位少侠姓郑名毅,只不过凑巧穿了一套白衣而已」
白瑞芳道:「原先我们已误会了,後来真的白衣教教徒出现,还是这位少侠将之击退」
他们所谓的「白衣教」教徒,自然是指昨日女扮男装的沈红玉,郑毅忍不住抬眼往树上瞧去,赫然发觉她已经不见了?一急,大叫:「红玉,红玉,你在哪里?」
他刚刚才学来的轻功飞纵之术立刻派上用场,纵身飞上树枝,全力往前追去,大叫道:「红玉,红玉!」
馀下诸人都在树下惊怔。白瑞芳道:「红玉是谁?」
心一禅师道:「是他的一个女伴。」
郑毅此刻的轻功已经非同小可;再加上他心急如焚,全力狂奔,自然是快如飞鸟,转眼就把整个树林都搜寻了一遍,却是全无踪影;自然而然地又奔回这株最高最大的树上,到那树巢去察看,才知红玉已经连她的衣衫长剑全都拿走了。
大树高耸在林中,最能察觉到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原来天已快完了,原来已经闹了一夜了;一夜的巧遇,邂逅沈红玉,却又鸿飞冥冥,随著白天的来临而倩影无综,就像一场春梦一样,有如过眼云烟!
她为甚麽要走?她还会不会再来?我要不要在这里再等下去?如再等下去,农舍里休息的叶依萍又怎么办?
想到叶依萍,立时又想起「大富豪客栈」里的秦慧珠主婢三人又该怎麽办?
郑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夜未睡,又经过那样一场打斗,就算铁打的汉子也会累了,他本是个心胸开朗之人,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去做无谓的烦恼,他现在需要睡眠,他就在这树巢之上躺了下来,天塌了也要等他睡醒了再说!
突然耳中听到了脚步踩在碎叶上的声音。脚步轻盈,似乎轻身功夫还不错。
郑毅好奇伸头往下一看!正见一抹淡淡的红影闪入树林後面去了!
只是匆匆一瞥,根本来不及分辨是不是沈红玉?但是强烈的好奇心驱使,郑毅一溜烟地从树上下来,往那个方向追去。
谁知那淡红人影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无踪迹
晨间的林中有雾,郑毅却觉得奇怪,这里的雾怎么是一层轻纱般飘浮著丝丝的绿色云气,鼻孔中隐隐闻到一阵浓馥的花香,香气很甜,很迷人,他感觉到花香,就有些头晕,不自觉的又坐了下去,他当然不是自己想坐下去的,而是两腿一软,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现在,头脑还有些昏胀,但人已醒过来了。
郑毅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斜靠在一张有背的藤椅上。
对面坐著一个面色腊黄的绛衣老道,一双炯炯目光就盯在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的看著。
郑毅心下大奇,不知自己怎麽会在这里的?身子一动,想要坐起,但是身子只是动了一下,全身的肌肉没有一条肯听他的指挥,只是麻痹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
郑毅大惊失色,道:「我中了甚麽毒?我怎麽全身都不能动了?」
那老道獐头鼠目,形容猥琐,偏偏穿著一身极可笑的绛红色华丽道袍,嘿嘿笑道:「老道我用的绿野香波号称神仙醉,却保证绝对无毒」
郑毅道:「那我为甚麽不能动了?」
绛衣老道笑道:「你这傻小子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不能动是因为被我点住穴道啦!」
郑毅怒道:「你点我穴道要待如何?」
绛衣老道森然笑道:「小夥子别急,老道有话要问你。」
郑毅道:「我先有话要问你!」
绛衣老道笑道:「好,你先问!」
郑毅道:「你是甚么人?这是甚麽地方?」
绛衣老道看他急躁模样,知是初出茅芦的雏儿,不觉笑道:「老道姓红,是红黄蓝白黑的红,没有名字,你叫我红道长也好,红老道也好!红道人也可以,红道士也可以!」
郑毅陪公子读书,自然也读过百家姓,一时却想不起百家姓里面有没有姓「红」
的?
只听红老道又道:「至於这里,乃是北峡山的三官殿,老道就是这里的当家!」
「北峡山?」郑毅从未出过远门,也不知北峡山在哪里?问道:「离老河口远不远?」
他只知道叶依萍要到老河口去找一个「沈爷爷」谁知却阴错阳差,自己竟被莫名其妙的弄到这北峡山来了?
红老道见他连北峡山都不知道,心想。[这小子真是个雏儿。」一面说道:「不远不远,只隔了一条江,差不多百十来里路。」
百十来里路?听得郑毅一怔,想起自己与叶依萍投宿农家,说是距老河口七、八十里,现在又更远啦!这就问道:「我怎麽会到这里来的呢?」
红老道诡笑道:「自然是老道把你请来的了!」
郑毅知道他这「请」字大有可疑?因为这老道邪笑起来,就是没有江湖经验的人,也可以看得出来他笑得很阴险。
郑毅恨声道:「道长把我弄来,到底有甚麽事?」
红老道淡淡道:「也没有甚麽,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郑毅道:「你要问甚麽?」
红老道问:「你叫甚么名字?」
郑毅道:「在下郑毅,还有甚麽问题?」
红老道问:「师承呢?」
郑毅道:「在下没有师承。」
红老道深沉一笑,说道:「其实你不说,老道我也知道。」
郑毅笑:「你知道甚麽?」
红老道笑了笑:「你是白衣教门下,对不对?」
郑毅恼怒已极,大声道:「我不是!」
红老道笑道:「小夥子,赖也没有用,你一身白衣」
郑毅怒恨之中,只觉得自己全身血脉激荡,左冲右突地好不难过,怒吼道:「难道天下穿白衣的人都是白衣教教徒麽?」
红老道冷笑道:「小夥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龙兴寺大举出动要对付你,你却宣称自己不是白衣教教徒,谁会相信?」
郑毅怒道:「你不相信又待如何?」
红老道阴恻恻道:「白衣教教徒落入老道手中,自然是奇货可居」
郑毅失笑,道:「原来你是要把我高价卖掉」他突然站起身来,道:「懒得跟你罗嗦,我要走了!」
红老道顿时大惊:「甚麽?你怎麽能动了?」
郑毅亦是一惊!一脸茫然道:「对呀?我怎么能动了?」
红老道道:「好小子,你居然还能自解穴道?」
江湖上武功高强之人,必须要有非常精湛深厚的内功,才能自己运气冲穴,自解穴道,因此把自解穴道视为是顶尖高手才能做到。
少林寺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只有升任「长老」之职,才能研习达摩祖师所著的「易筋经」也只有能练成达摩易筋经的长老级人物,才能运动自身真气,冲开被封闭住的血脉,就算是与少林武功并称双当的武当派,也只有紫阳观的「上清神功」千百年来也只有玉顶真人等少数几位能达到这种境界而已。
郑毅虽然习的是「上清神功」也幸而意外地吞了一颗「九阳珠」又连续与几位纯阴处女交媾,而发挥了「阴阳合和,天地交泰」的效果,才能意外地达到这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就连郑毅自己都不知道这是甚么原因,那红老道自然更是不相信他这小小年纪就能练会了「达摩易筋经」他只当「白衣教」对冲穴解脉另有独特法门。
他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弄到了的一个人,自然不肯轻易就让他走掉,随著一声暴喝,右手一探,五指如钩,闪电一般朝郑毅抓来。
谁知郑毅身子滑溜之极,右足跨前一步,身形一侧,便自闪了开去。
红老道一抓落空,不觉狞笑道:「看来你这小子果然有两手!」脚上突然欺近,双爪齐发,五指箕张,疾抓他左肩,左手施展擒拿手法,朝他右手脉上扣去;这一下他双手齐出如电,诡异凶残之极,满以为这一招两式,对方绝难再逃!
哪知蓦然间瞧见郑毅左手食指如利剑一般指自己手掌心,真似要把他的手掌刺个对穿一般!
红老道惊急缩掌跃退!又惊又怒,但是再看他又无甚麽厉害後著,莫非刚才只是他凑巧摆了个姿势,自己就被吓到不成?如今已成骑虎之势,红老道陡起歹念,双肩一晃,双手十指直伸,色呈灰白,身形虎扑而起,十道指风,几乎笼罩住郑毅周身大穴,十根手指有如铁爪一般,朝郑毅当胸抓来!
身後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惊呼一声:「九阴爪!」
郑毅可不知道他这「九阴爪」是旁门左道中最厉害的杀手,一种专抓人心,一种专抓头盖,都是十指伸直,可以一下抓碎脑壳,也可以一下抓出人心来。
他这下出手何等神速,背後的惊呼声未已,灰白十指已经触及郑毅胸前衣衫。
郑毅在十分的惊恐之下,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是本能地反应之中,双手食指一挑一送,一股十分凌厉的剑气「嗤」地迸出。
红老道简直连看都没有看清楚,但觉一股奇大的力道涌上来,整个人就应声飞起「砰」的一声,背脊撞在半丈以外的砖墙之上;虽未受伤,却也撞得他血气翻腾,双足落地,不觉大大的喘了口气,双目直视上脸俱是惊骇之色!
一阵清脆的笑声传来,原来门口消生生地立著一个十六、七岁,一身翠绿衣裙的小姑娘,微微鼓起的胸前,垂著两条乌油油的长辫子,辫梢结了两朵小红花,眨著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笑道:「红老道,你还想再试麽?」
这红老道在江湖上也算是成名多年的人物,他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栽在一个初出茅芦的「白衣教」教徒手下,不觉厉声尖笑道:「好好!白衣教的小子!你给我记著」
绿衫姑娘哈的一笑道:「红老道,人家相公既然说了不是白衣教门下,那就肯定不是了,你怎麽说都说不清?」
红老道这才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门口的这位绿衫裙姑娘,不禁神色大变,一脸俱是惶恐之色,连连躬身道:「是,是,月月姑娘,小道该死,小道无能,你老老说得是,他不不是」
绿衫姑娘抿咀笑道:「你快要死哉?怎麽朝著我叫起你老来了,我几时老啦?」
「是,是,不老不老」红老道额上暴出青筋,汗水直流,不住打躬道:「月
月姑娘原原谅,小道该死」
郑毅看得好生奇怪?这红老道一副穷凶恶极样子,怎么会一见这绿衫姑娘,就像老鼠见到猫一般,怕得如此厉害?心中想著,不由得向绿衣少女望去,不料她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恰巧也正向他望来,四目交投,她嫩靥上蓦地飞起两朵红霞。
郑毅当然知道不该向一位陌生姑娘家这样直勾勾的瞪视的,不由得赧然垂下眼光。
绿衫姑娘却娇笑起来:「原来你脸皮还满嫩的嘛」
郑毅被人调侃,不由更是羞愧,绿衫姑娘又道:「对不起,婢子是奉了教主之命,来请公子的。」
「教主」这两个字,听得郑毅一怔,、心中迅速忖道:「这月姑娘和红老道显然熟识,红老道硬指自己是白衣教门下,可见他一定跟白衣教的人不熟识;而这位月姑娘口中所说的教主当然也不是指白衣教教主了」
一念及此,不由脱口问道:「姑娘说的是甚麽教主?」
红老道忙喝道:「教主请你去,你就该赶快去。」
月姑娘横了他一眼,喝道:「谁要你多嘴了?」
红老道连忙应道:「是,是,老道不多嘴」
月姑娘妙目一转,朝郑毅嫣然一笑,道:「公子跟我前去,见了面,不就知道了麽?」
她不待郑毅开口,就转身道:「公子请随小婢来。」
郑毅心中觉得好奇?就举步跟著月姑娘身後去。红老道仍在後面躬著身道!「还望月姑娘在教主面前」
月姑娘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道:「放心,教主不会要你的命!」
「是是」红老道连连称谢道:「多谢月姑娘成全。」
郑毅跟著她穿过一个小天井,又折入一条回廊,再跨进一个圆洞门,这里好像是一座跨院。
院子里放置著十几盆盛开的紫色兰花,幽香扑鼻,正面石阶上去,是一排幽静厢房,湘帘低垂,静悄悄的不闻一点人声;他二人刚走近石阶,就听到屋中传出一个娇脆无比的口音,道:「月儿,来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