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钟北鼓,南门钟楼却比北门鼓楼更破更旧更荒凉。
丁佐云却循声来到这楼台半圯、荒草及膝的钟楼,狐鼠乱窜,宿鸟惊飞。
黑暗中有人沉声道:无言独上。
丁佐云应声道:有口皆碑。
黑暗中走出一个猥琐瘦小的男子,道:大哥
丁佐云十分意外,道:祥子,是你?
祥子一步就奔了过来,扑地跪下,注道:大哥救命!
丁佐云一怔!急扶住他,道:你怎么啦?你有甚么危险?
祥子道:不是我,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没说完,又泣不成声。
丁佐云惊道:师父他老人家怎么了?
他口中所说的师父,其实只是指点过他一套轻功步伐的风尘异人,号称神偷燕羽的老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丁佐云焦急问道:快说,倒底是怎么回事?
祥子才是神偷的嫡传弟子,道:还不都是神偷二字盛名之累,有人向内务府告密,诬陷说朝廷遗失的一串念珠,落在师父他老人家手中,将他打入了刑部大牢!
丁佐云一听内务府三字,立刻就神情紧张,道:一串念珠,就这么重要?
祥子道:据说由念珠可以找到一组法器,由法器可以找到一尊金菩萨。
丁佐云听得眉头大皱,道:这是甚么时候是事?
祥子道:十天之前。
丁佐云道:你怎么今天才来找我?
祥子道:我找了你十天
丁佐云叹道:不错,是我躲得太好了,对了,你还有个师兄叶玉坤呢?
祥子道:他已经赶到河南去了。
丁佐云道:河南?到河南去做甚么?
祥子道:师父说线索在河南龙堡。
丁佐云一怔,道:龙绍武?
祥子道:可是龙绍武他也绝对不会承认,而刑部的期限又只有一个月。
丁佐云道:不要紧,我跟他女儿小白菜有点交情,我去一趟。
祥子道:我也去,我们去找叶玉坤联合行动!
□□□□□□□□丁佐云也来不及向玉蘅与南宫燕说明,就此不辞而别,赶赴龙堡。
但是他非但找不到叶玉坤,也见不到龙绍武,更见不到小白菜,因为龙堡今天嫁女儿,嫁的就是小白菜。
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尤其是龙虎镇的大喜日子。
鞭炮震闻,烟硝刺鼻,锣鼓声鸣,哩哇拉地响澈云霄。
当吹鼓手引导着两乘花轿吹吹打打从南边进入龙虎镇时,看热闹的人如潮水般地涌了上来。
这镇本来也不叫龙虎镇,只因南有龙堡,北有虎庄的缘故。龙堡与虎庄在武林中号称武林双堡,是武林中仅有能与少林、武当、崆峒、长白四大门派分享盛誉的两个新兴世家。
而龙家嫁女,虎庄娶媳妇这档子喜事,可算是武林中近三十年来第一件大事了。
龙堡姓龙,虎庄却不姓虎而姓胡,是因为要与龙堡对峙,胡字与虎字近似谐音,所以胡庄也叫成虎庄了。
现在,虎庄的主人开碑手胡文虎,端坐在大厅迎门的太师椅上,这两天心事多,火气大,两眼红肿,堡中近日的忙乱、嘈杂,今日达到了高潮。大厅中有不少的至亲好友,更有各地赶来祝贺的武林同道,他的身后左右还有几个心腹,如内外总管等高手。
他的身边座位空着,那本是堡主夫人的座位,但今天也不例外,胡夫人仍在小佛堂中闭门念佛,不肯现身。
正在众人焦急等待时,忠心耿耿的老仆胡升颠着屁股踉跄奔入大厅,喘着气道:启禀老老爷少爷说他他有点中暑现象新娘子也也因为火气大牙痛,所以少爷叫老奴禀告老爷先进洞房再说一切都免了。
这像甚么话?连拜天地及拜父母都可以免了?
刹那间一股子怒火冲上脑门,像个即将爆炸的爆杖,他相信若非碍于情面,这些至亲好友必然捧腹大笑。
眉与目不相识,只为太近,他对儿子胡光宗的了解不谓不深,却绝未想到他会如此浑球?而新媳妇也居然会顺着他,两个浑球浑到一起啦。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话出自游手好闲、浪荡逍遥的胡光宗之口,却也不算太意外。
胡文虎自椅子上蹦了起来,挥手吼叫着道:甚么?不拜天地,不拜父母?这是甚么话?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要说中暑、牙痛,就是死
胡升急忙阻止着,道:老爷,今天这日子您就少说几句,您的眼睛也不宜上火,老奴这就去请少爷和少奶奶去。
给儿子取名光宗,本是要他光宗耀祖,谁知处处忤逆,处处惹祸,竟是如此不长进?好不容易给他说了一门亲事,讨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居然还让老爸当众出这样大得糗事?
胡升出厅,至亲好友也只能安慰胡文虎,但这些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没听说过这种鲜事。此刻,哪一个不是在内心里呼喊着荒天下之大唐或滑天下之大滑稽呢?
□□□□□□□□此刻新房门窗紧闭,盛夏大热天,真够人受的。
屋外有很多亲友下人,不免千方百计设法窥伺,窃窃私语。
这么早就躲进洞房去亲热,真是没见过这么沉不住气的新人。
你难道不知道咱们这位新郎少庄主是有名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那也不用这么猴急,也不拜天地,也不拜高堂
尽管外面的评语愈来愈不堪入耳,洞房内的新郎和新娘并肩坐在床边,充耳不闻。
窗缝隙间似乎有眼睛在偷看?新郎起身走过去,挂上一条面巾,恰好将缝隙遮住,这才又走回来,挨着身穿凤冠霞被,盖头蒙面的新娘子坐下,搂着她的肩膀,低声道:东西带来了吧?
新娘也低声道:甚么东西?
新郎咦了一声?道:就是那串东西呀,那东西既为双方家长议定的陪嫁之物,东西应该交给你带回来才对。
新娘道:当然带来了,但是,你值得信赖吗?
新郎微楞,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新娘道:聪明人怎么又糊涂起来了?
新郎道:东西既然带来了,就交给我吧,要知道,今天贺客盈门,良莠不齐,我们要特别小心。
新娘道:其实我爹早就听到风声,说有很多人在觊觎这东西,所以事先就已派人送到男方家长这边来啦。
新郎一听男方家长而不称公公,这口气,就知道不大对劲!忽然伸手掀起了新娘的盖头。
新娘端坐不动,右手却已按在新郎的志堂穴上。
这志堂穴是生死大穴,新郎当然不敢妄动,却失声道:你你不是新娘小白菜,你是
这位新娘子竟然也是人间绝色,只是黑了些,她展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齐的牙齿,道:我的确不是新娘,但是你呢?你是新郎胡光宗吗?你又是甚么人呢?
新郎果然不是虎庄的宝贝儿子胡光宗,支支吾吾道:我我
假新娘笑道:假凤虚凰凑在一起,倒也很有意思呀。
假新郎惊咦一声?道:莫非你是黑水仙乔玲?
乔玲笑笑,道:当然,这种事是瞒不了魔手探花丁佐云的。
丁佐云只一扭腰闪动之间,就已脱离了穴道被制的危机,更反手扣住了乔玲的腕脉,其快逾电。
乔玲完全放弃抵抗,冷笑道:对一个女人动粗,很了不起么?
丁佐云不理会她的揶揄,咬牙道:是胡文虎请你来的?还是龙绍武?老实说,不管是谁请来的,你的分量也不怎么够。
乔玲冷冷一哂,道:就凭你魔手探花一个人就想觊觎这一串念珠,只怕也不易得手,丁佐云,我们谈谈合作如何?
丁佐云不答反问,道:你把新娘放在何处?
乔玲针锋相对,道:新郎呢?你又是何时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了?
丁佐云得意道:就是在来途林中休息时。
乔玲也露齿一笑,道:彼此,彼此,为了这东西,我们如果弄得两败俱伤,就便宜了龙、胡两家,划得来吗!
丁佐云道:跟你合作,那和与狐狸合作又有甚么分别?
乔玲不以为杵,笑道:东西在虎庄的宝库内,你是知道,我对开锁极有心得。
丁佐云道:做无本生意的不会开锁?
乔玲道:瞧,几乎忘了你们师徒是干哪一行的?你是神偷燕羽的得意弟子,开锁当然不是问题。
丁佐云道:神偷燕羽是我的长辈,却不是我师父,我可不想丢他老人家的脸。
乔玲道:嘿嘿,真会撇清。
丁佐云也不必谦虚,道:你既然甚么锁都会开,你自己干不就得了,为甚么还要与我合作?
乔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虎庄中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光是护院就有三十多人,我虽有把握开锁,可没有把握全身而退。
她又转着娇媚的大眼睛,道:把我捉这么紧干嘛?还怕我跑了不成?
丁佐云冷哼道:你这女人太危险,要我放你可以,不过,我要搜身。
关于这个黑水仙乔玲,丁佐云只知道她是一名颇有名气的独行女贼,年轻貌美,多少武林人物趋之若骛,她却一向不假辞色。
其实她也不是先天有毛病,对男人不感兴趣,而是自视甚高,一般庸俗之辈,她根本瞧不上眼。
独行女贼,自由自在,何以要被一个男人牵绊?就算要找对象,也要找个人品不错,志同道合的,例如眼前的这个丁佐云
叹了口气,道:你要搜身当然不会反对,只是,你不可以假公济私,趁机揩油,乱吃豆腐。
丁佐云怔了一下!本没有假公济私,趁机揩油,乱吃豆腐的意思,她竟然刻意提醒我?他一向周旋在女人堆里,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丁佐云果然开始动手搜身,对她搜得很仔细,却很温柔
一个大男人的手在身上这样搜着,这样一个长得英俊潇洒,颇负盛名的男人,又恰好是心目中的理想对象。
乔玲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阵颤栗,她却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彷佛那是一种享受
事实上,这个丁佐云的一双手对女人果然另有一种魔力,尤甚是对年轻漂亮的女人,更是有魔力无穷,只要他想要,必定手到擒来,一个都走不脱!此刻这个乔玲就已经软得像奶油一样了。
丁佐云顺势就将她放倒在床上,顺手放下了罗帐,隔绝了外面窥探者的视线。
好在这里本来就是洞房,此刻正是吉时良辰。
他低头找到她的樱唇,热情地吻了下去这一吻,就如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她的一双玉臂已经勾了上来
丁佐云号称魔手探花,一双手最能令女子着魔,此刻他已决心要一探这朵娇媚的花
他的魔手到处,衣衫尽除,一具完美无瑕,健康的古铜色的肌肤,曲线玲珑,绝对优美的胴体就已呈现在眼前,纤腰丰臀,一双饱满高耸的玉峰,两粒艳红的葡萄
丁佐云的手没有闲着,他贪婪地在她身上抚摸着,那光滑如缎子似的皮肤,那有弹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对高挺如峰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腻!玩得兴起,甚至低头下去!吻吮起来。
不多久就气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边,吸入的都是她那浓浓郁郁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气息。
黑水仙乔玲不由自主地挣扎扭动,羞得一头拱进了他的怀中。
魔手探花丁佐云知道时机成熟了,找到了她的玉门关,举起长枪巨炮,一攻而入!一阵撕裂的剧痛,她不由的颤栗着缠紧了他。
丁佐云十分意外,吻着她流泪的面颊,道:你混了这么多年江湖,怎么还是处女?
乔玲粉拳擂在他胸膛上,道:你以为混江湖的都是滥女人么?
丁佐云叹了口气,道:如果我知道你还是个清白之身,我就不会这样欺侮你。
乔玲冷哼一声,道:如果我不想让你欺侮,你以为你能欺侮得了么?
原来她是有意让我欺侮,那么这就不算是罪恶啦。
乔玲却哭道:没有想到,会这么痛
丁佐云道:练武的人还怕痛?
乔玲一怔!点头道:对,这一点痛怕甚么?她强自忍住,绝不哼出声来
二十多年来的洁身自爱,今天可被人开苞啦。
这种第一次被陌生客人穿堂入户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从未想像过自己这又窄又紧的花径怎么可能挤入这样一个庞然巨物的?
她完全不由自主地分泌更多,帮助滑润。
幸而丁佐云常年探花,对这种事颇有经验,他并不急着躁动,只是深深地埋在她丰满又柔软的深处,享受着她那又紧又窄的包围。
一个练武的女人是不会在乎那一微不足道的小伤口的,她的疼痛很快的麻痹,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充实,满足与幸福。
她忍不住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语道:你真好
丁佐云试探着道:我可以动一动了么?
乔玲道:甚么动一动?
丁佐云道:就是像这样他温柔地动了起来。
乔玲闭着眼睛体会了一下,叹气道:真好又享受了一下,又叹气道:不能快一点么?
丁佐云果然加快了。
乔玲享受着,哼哼着,道:真好,真好!
她既然开始懂得享受了,丁佐云就不再客气,挥戈直进,猛地就被他一枪刺中要害。
这不是甚么武功招式,既便她武功再高,也没有招架拦格,回旋闪躲的余地。她一阵心慌意乱,不由得惊惧地哼了一声。
他却绝不留情,再接再厉,挥起长枪,乘胜追击。
她无法闪避,也不肯闪避,她绝不服输,她只是努力承受着
他勇猛异常,每次都直捣黄龙,刺中要害,使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颤抖哀鸣。
她那种娇声的哀鸣,非但不能叫他心生同情而停止攻击,简直就像是在鼓励他更用力,请求他更深入,直捣花心!
她那吐气如兰的娇喘,一口口吹在他耳边,叫他更是心乱如麻,意乱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阵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兰似麝的喘息,也方寸大乱,只得拚命地挥枪猛攻,绝不停留。
再也抵挡不住他的攻势,香汗淋漓,舒畅万分地喔啊连声,全身哆嗦不已
这位年轻貌美的独行女贼,终于再也挡不住的全身大畅,全身虚脱,精门大开,一股积存了二十多年的处女阴精,狂泄而出
□□□□□□□□黑水仙乔玲又从半昏迷中苏醒了过来,发觉丁佐云的魔手又在她赤裸得身子上往返游移
渐渐地又挑逗的她全身酥,颤抖不已,紧紧夹住也禁不住汨汩潮湿偏偏他的手又渐渐下移,接近那里。
她不由得呻吟着,哀求着:不要,我再也受不了啦
乔玲伸手捉住他的手,虽然万分的舍不得,却也毅然地将这只魔手推开,翻身坐起,满脸红霞,垂着头不敢看他,更不敢叫他看到,只能深深地拱进他的怀中,叹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不合作?
丁佐云有些失望,却不耽心,他知道这朵黑水仙已经是他的了,他随时都可以再要。
他也重新坐好,道:你要那东西干甚么?
乔玲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道:你又要那个干甚么?
丁佐云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不便说,但他非得到那东西不可,反之,与他有师徒之谊的神偷燕羽就完了。
这件事实在不愿别人插手,只是这个乔玲知道这串东西不比他晚,而且如不与她合作,只怕也真的不易到手,这才叹道:好吧,我就冒险跟你合作一次,我设法去弄胡文虎,着实大闹他一场,你趁机去弄宝库。
乔玲大喜,在他脸颊上亲吻着,又叮咛着道:可不要忘了,那个胡文虎外号开碑手,实力不容轻忽。
丁佐云吻着她的香唇,道:我会小心的事后咱们在此镇西郊外,废弃的火神庙中聚首,不见不散。
二人重新着装,乔玲才一下床,脚步一踬,险些跌倒
丁佐云急扶住,道:你怎么啦?
乔玲娇媚不胜,斜睨着他,道:还不都是你这么狠心,横冲直撞,差一点捣烂了
丁佐云连连道歉,道:你现在还能走么?
乔玲一挺腰干,道:当然能!说着就推开后窗,飞掠而去
□□□□□□□□此刻已是酉时未,虎庄的大厅中却还没有掌灯。
丁佐云来了,勇敢地进入大厅,只见厅内黑沉沉的,庄主胡文虎、内总管霍振东、外总管梁英、护院头儿关洪,另外一人乃是胡文虎的义兄大漠人熊,冯超等人全都在座。
他们显然是在等他,原来老仆胡升也是练家子,刚刚才来回报,说新郎、新娘都被外人调包了。
于是大厅中鼓噪起来,大家严阵以待。
庄主胡文虎厉声道:丁佐云,我那个宝贝儿子胡光宗呢?
丁佐云道:放心,胡光宗那毫发未伤,我只是点了他的穴道,现在应该已经自行冲开穴道了。
大漠人熊冯超凭着自己是庄主的结拜大哥,大大派派地向主人道:文虎,跟他罗嗦甚么?先把他拿下就是了。口中说着,人已扑了上去。
他本以为不须三五十招必能将这小子放倒,所以用八成内力砸出一掌,料定对方接不下来。
但是,对方没有接,只是一扭一旋,反倒贴了上来。
忽然有人失声呼喊:狐步!
冯超大是惊怔!这是神偷燕羽的成名步法,丁佐云是神偷的徒弟,果然得其真传!
一掌砸空,就变掌为抓,在漠北,他大漠人熊冯超可是一号不能招惹的人物。
这一抓却又再次落空时,丁佐云的身子已起在空中
忽听胡文虎又大声惊呼道道:这是绕梁身法!
几乎同时,涮地一声,冯超的衣领被丁佐云抓破。
胡文虎为他难过,冯超却为自己脸红,因为他的辈分比丁佐云高一辈有余,年龄也几乎是对方的一倍半,而且没有超出五招,这当然也是大意轻敌的后果。
平常不屑做的事,目前都不计较了,胡文虎顾不得许多,喊了一声:大家上!
胡文虎上前联手围攻,内外总管和护院头儿就不能不上。
丁佐云没有兵器,他的一双手号称魔手配合他的狐步和绕梁身法,威力就绝不逊于任何兵器,胡文虎用刀,冯超也亮出了巨剑,内外总管也用刀,护院头儿关洪用十三节亮银鞭。这五人的实力总和,说得严重些,四大门派掌门人任何一个也接不下十五招。
但是,二十招已过,丁佐云虽然衣袖被胡文虎的刀挑了道口子,裤子也被冯超的巨剑划破,且有皮肉之伤,尽管十分吃力,他的一双魔手却仍是有攻有守。
胡文虎的开山刀法配上开碑手,火焰如冰屑炸开
冯超的九十八连斩剑式,更是剑浪重重,啸声震丌
内总管霍振东称闪电金刀,以快出名。
外总管冷面人屠梁英素日很少有笑容,只有在杀人时才会展颜,刀路全是偏锋。
其实关洪的十三节亮银鞭也不输内外总管,只是客厅虽大,五人合击一人,他的长兵器具有点施展不开,好久才攻出一鞭。
尽管胡文虎这边略占上风,却极不是滋味,这样缠斗下去,何时了局?
就在这时,黑水仙乔玲却蓦地出现,一射而入,突入重围,抢到丁佐云身边,大声道:丁佐云别怕,我来了!
她竟与他并肩作战,似有与丁佐云共存亡的架式。
丁佐云大感意外!道:你怎没有走?
乔玲无暇答话,但一双短剑本是攻向冯超,突然转向,抵在丁佐云的天宗穴上。
丁佐云顿时僵住,冷冷地道:你这是干甚么?
乔玲笑笑道:干甚么?你问问胡堡主,这是干甚么?
胡文虎敞笑着,道:答得好,答得好,乔姑娘,这儿就交给你和冯兄了,哈谅他跑不了,胡某去接我那个宝贝儿子啦!
乔玲道:胡堡主,你自管去,他飞不了的
胡文虎前脚走了,后窗外又射进一人,一杆巨型三戟鱼叉,呼地一声,扫向乔玲!
乔玲一分神,在丁佐云的狐步之下,一脚将乔玲踹开三、四步。
来人正是他的结义兄弟祥子,这次行动,直接参与的是丁佐云、祥子二人,还有一位也是他们结义三兄弟中的老三叶玉坤,此刻应该也已经到了龙虎镇上。
此刻乔玲趁挨了一脚,趁着踉跄后退之便,竟然一闪身没于大厅门外,大叫道:冯超,这儿就交给你啦,哈哈
这一手令冯超及内外总管等人颇为意外,幸好现在又赶到五个武功高强的护院,大家一起将丁、祥困住,他二人要脱身仍是不易。
□□□□□□□□此刻,黑水仙乔玲却迳奔内宅后院宝库。
此库自成一小院落,有三个一流好手看守,这三个人最为胡文虎所信任,以前闯荡江湖,一直不离左右,也可以说昔年做的案子大多假手北邙三怪房氏兄弟。
宝库是个地下屋,有两道铁门,房老大房家松首先发现了她,乔玲大刺剌地喝道:还有一个呢?
房老三房家楼道:你是何人?
乔玲道:我是乔玲。
房老大道:黑水仙?乔姑娘来此有甚么事情?我兄弟三人奉命,闲杂人等不得在些逗留。
乔玲道:谁是闲杂人等?
她果然不能算是闲人,因为他们曾亲眼瞧见庄主与她密谈,似在面授机谊。
乔玲挥挥手,道:三位都请吧,胡堡主要我来替换三位。
房老大愕然道:胡堡主不久前还来过,并未表示要乔姑娘替换我们呀!
乔玲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由于来了几个棘手的奸细,堡中高手正在合力围攻,但保护这儿最重要,所以才派本姑娘来。
在此也能听到打斗声,所以房氏兄弟也信了,房老大和房老三立刻向前面奔去,乔玲道:还有一个呢?
房老三道:老二泻肚子,蹲厕所去了。
房老大道:老二回来时,乔姑娘叫他赶到前面来。
□□□□□□□□当乔玲正在弄那第一道门的巨锁时,后面忽然有人沉声道:甚么人?
乔玲连头也没回,道:老大房家松说,要你速到前面去,本堡来了奸细,堡主交代,这儿由我负责。
房家梁比较精明,冷笑道:就算堡主叫你负责保护此库,却不会叫你开启库门吧?
乔玲嫣然一笑,房老二,你不知道她缓缓转身,却骤然出手,劲道足,速度极快,唰地一声,一支月牙镖正中房老二的心窝。
并非房老二差劲,实在是乔玲缓缓转身,语气中也无半点杀机所致。
房老二的尸体迅速被移到隐秘处,她也很快地弄开了两道铁门。
堡中人声沸腾,打斗声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黑水仙乔玲她有点意外,这么重要的地方,仅有这三人保护,尤其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这样的宝库之中。
终于弄开了最后一道保险库的锁,宝库内漆黑一片,她打燃火折子,只见这里面果然有不少黄白之物,整整齐齐,成叠地堆了起来。
但是这些不是她的自标,凭她多年做贼的经验,果然很快又找到一个暗藏的保险柜。
打开保险柜,首先发现了一个精致的长型绒盒,打开看了一下,做了个神秘的诡笑,纳入怀中。
乔玲知道胡文虎是黑道土匪起家的,她认为拿他的钱不伤天理,随手又拿了厚厚一整叠的银票。
□□□□□□□□此刻大厅中的丁佐云和祥子陷入苦战,因为除了冯超、内外总管、护院头儿之外,又来了三位贺客。
这三人也是客人中的拔尖人物,一是追星摘月梁志平、一是活阎罗仇刚、另一个是高丽人飞刀名手金田一。
当今武林,恐怕找不出几个人能在这七大高手下拖过三、五十招的,但丁、祥二人虽然身受数伤,却又折腾了百余招,不但使得内外总管受伤颇重,还撂倒了六、七个护院。
丁佐云一掌拍开了金田一的一柄飞刀,百忙中又一脚踢开了一名护院,大叫道:老二,你先走。
祥子大声道:不,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在这紧要关头,庄主的宝贝儿,新郎胡光宗忽然出现了,原来他在半途被制住穴道,拖入草丛中,并掉换了一身新郎吉服。
一个时辰后穴道自解,匆匆往回赶,竟又和其父开碑手胡文虎错过,并未遇上。
胡光宗一见丁佐云,大吼一声,道:你这个该死的
一下子就夺下了一名护院手中的钢刀,扑入战圈,挥刀向丁佐云砍去!
胡光宗一出手,丁佐云就有了主意,狐步几个转折,忽然扣住了胡光宗的腕门,厉声喝道:住手!
四周的攻击立刻停止,大漠人熊冯超不悦,道:胡贤侄,你这是何苦?
活阎罗仇刚喘着也道:是啊,你要是不插手,不须三、五十招,就能生擒这个魔手探花。
丁佐云冷笑道:仇刚,先别吹牛,不久的将来,我会给你一次机会,看看你能折腾几招?
此刻胡光宗被举了起来,丁佐云低声道:小胡!那东西放在甚么地方?
胡光宗似乎很窝囊,道:关于那东西,我也听说过,却不知道到底在谁的手中?
魔手探花丁佐云发狠,道:胡光宗,别忘了,你是虎庄的孤独一支,不说实话,我们可要表演一手鱼叉串鱼的绝技了。
他做势欲掷,祥子双手握鱼叉,准备合作串鱼。
四周高手怒极,却不敢稍动,因为他们都知道胡文虎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不怎么样,毕竟是别人的看法,儿子总是自己的好。
就在丁佐云做势欲丢,而祥子也做势欲又时,门外突然有人道:丁佐云,慢着
来人又是黑水仙乔玲,手中拿了个长型绒盒,道: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丁佐云道:也许是,只看里面装的是甚么?
乔玲道:放下胡光宗,你可以带走这个。
丁佐云轻蔑地一笑,道:嘿嘿,原来你也是虎庄的走狗?
乔玲冷叱道:眼前占这个口舌之利,对你有利么?
丁佐云黑嘿嘿笑道:看来还是胡文虎的儿子比这个重要。
乔玲道:那是当然,放下胡光宗,接住此盒她将绒盒扔了过去。
这些叱咚风云惯了的人物,今夜算是栽了,七、八个黑道高手,再加上六、七个护院,足足有十余人之多,竟未能重创这两个年轻人?
所以此刻一个个跃跃欲上。
乔玲又喝阻道:希望在场各位武林前辈,看在少堡主的安全份上,莫要出手阻拦。
丁佐云放下胡光宗,一手仍扣住他的脉门,另一手打开绒盒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串耀眼的念珠,正是他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纳盒入袋,仍然挟起胡光宗,道:到堡外放人,希望各位不要有侥幸心理,老二,我们走人!
□□□□□□□□在龙虎镇与沙河村之间,有零星几户人家,其中一家就是丁佐云和祥子的临时落脚处。
两人一边小酌,一边相互疗伤,祥子吸了口气,道:乔玲这女人在其中搅和甚么?据我所知,她虽是个女飞贼,却一向不是顶重视财货的。
丁佐云道:其实人多矛盾,如文人多好鄙薄富人,然于诗文之佳者,又往往满口金玉、珠玑、锦绣等字眼,这又怎么说呢?
祥子点头道:不错这么说,她也在这浑水中摸鱼了?那她为何得了手又以宝换人?
丁佐云道:也许她知道自己一个人吃不下。
祥子又道:胡光宗这个败家子真有点邪门,你不以为今夜他的被俘有点
丁佐云道:祥子,你近来进步多了,在分析事务方面确有进境,胡光宗应有自知之明,那么多的高手围攻我们,尚且僵持不下,凭他那两手怎可进入重围?这很容易令人以为他
祥子接口道:有意造成被俘的局面?
丁佐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道:另有件事我也感到迷惘?那就是龙玉环。
祥子道:龙玉环?不就是你小时候青梅竹马的玩伴小白菜么?她怎么啦?
丁佐云叹道:她原来不叫小白菜!她叫萧七彩,那时候都还小,我跟她开玩笑,说七彩太少,不加改成百彩,就变成萧百彩,渐渐的变成了小白菜
祥子笑道:萧百彩、小白菜还真像!
丁佐云又道:她老爸六合枪萧耿忠和我爹是至交好友,病危临终时,曾有意托孤,但是龙堡主人龙绍武也认识她老爸,乃收为义女,也就改名为龙玉环,住进了龙堡。
祥子笑道:可不是,一旦飞上枝头做凤凰,成了龙堡的公主,从此身价百倍啦!
丁佐云有着甜蜜的回味,悠然叹道:她与我仍断续有来往,谁知她突然决定嫁人?
祥子道:而且还以这串念珠为嫁妆。
丁佐云道:本以为把新郎调包,可以向小白菜取得念珠,谁知事情居然变成这样
祥子又笑道:谁会知道新郎、新娘都不约而同的被人中途调包?
这不能怪小白菜,是乔玲这个女人做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龙绍武的人,还是胡文虎的人?
他握着这只锦盒,喟然道:此珠到手,第一步已成功,仍要根据此珠再去找一套法器,前途仍是多所险阻。
丁佐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串念珠到底是甚么东西做的?如此的珍贵?
祥子肃然道:它的珍贵不在于它的本质,而在于它所代表的意义,当然,这秘密中所隐藏的东西的确价值连城。
丁佐云道:让我看看这串念珠。
祥子打开这只锦盒,丁佐云挑亮了灯,二人仔细地看了很久,甚至取出放大镜来细细研究了半天。
祥子忽然将念珠塞到丁佐云手中,负手踱到窗前,一言不发。
丁佐云一向知道他的脾气,盛怒时反而不出声,此刻见他的胸部急剧起伏,分明心情十分激动,忍不住关心道:怎么回事?
祥子道:这串念珠是假的。
丁佐云道:假的?
祥子才道:咱们被耍了
丁佐云道:被谁耍了?是胡文虎还是龙绍武,或者乔玲?
祥子道:是龙、胡二人合谋骗了乔玲,抑是乔玲骗了我们,目前还弄不清。
丁佐云道:你确定这一串是假的吗?
祥子道:不错,真念珠共分五色,计一百零八颗,是由珊瑚、真珠、猫儿眼、玛瑙及金刚钻组成,据说其秘密就在第五十四颗上,雕成极小的字迹,关系一件骇人的秘密。
丁佐云疑惑地望着手上这串珠子,祥子接口道:而这一串的其他珠子相同,金刚钻是以水晶代替,也没有字迹。
二人僵立良久,丁佐云又叹口气,道:这件事也许不能厚责乔玲
祥子握着这串看来仍旧颇有价值的念珠,道: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丁佐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祥子道:再入虎庄?你已经把那里捅成了一个马蜂窝,还进得去么?
丁佐云道:明的不行,不会来暗的么?
祥子道:偷偷潜入!
丁佐云道:不,设法找个内应。
祥子道:谁?龙玉环么?
丁佐云摇摇头,道:我想起一个人!
祥子道:谁?
丁佐云道:那天在虎庄大厅打斗中出现过的人。
□□□□□□□□连日阴雨。
只是这种天气非但不影响龙虎镇的生意,过路客反而纷纷赶来歇脚避雨,因为这镇上要啥有啥,吃的有山珍海味,玩的还分一二三等哩。
大约是掌灯时刻,小寡妇穆青家的后门探头出现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左右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带着神秘又满足的笑意,大步离去。
当然啦,小寡妇穆青娇滴滴、水当当,只可惜年纪轻轻就守了寡,这镇上多少人都在动她的脑筋,而她对谁都冷若冰霜,只有自己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陪感殊荣。
想着刚才一番浓情蜜意,心头仍有甜孜孜的兴奋,双脚轻快,小路上有水,踩在上面泼刺有声
突然,有只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沉声道:哥们,咱们可真是有缘哪?
此人识货,虽说小巷不过一丈五、六宽,但自两边民房墙内来袭,能够不带一点衣袂破空之声,能够不让自己及早发觉,就绝不是庸手。
一听这口音,就不是堡内的同事或朋友,他的反应不慢,缓缓转身,在看到身后之人的瞬间就已换了五个方位,攻出七、八招,势如闪电奔雷。
但是,未看清对方是如何伸腿一勾,蓬地一声,就已结结实实地摔在泥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