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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南鍾北鼓,南門鐘樓卻比北門鼓樓更破更舊更荒涼。

    丁佐雲卻循聲來到這樓台半圯、荒草及膝的鐘樓,狐鼠亂竄,宿鳥驚飛。

    黑暗中有人沉聲道:無言獨上。

    丁佐雲應聲道:有口皆碑。

    黑暗中走出一個猥瑣瘦小的男子,道:大哥

    丁佐雲十分意外,道:祥子,是你?

    祥子一步就奔了過來,撲地跪下,注道:大哥救命!

    丁佐雲一怔!急扶住他,道:你怎麼啦?你有甚麼危險?

    祥子道:不是我,是師父,他老人家還沒説完,又泣不成聲。

    丁佐雲驚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了?

    他口中所説的師父,其實只是指點過他一套輕功步伐的風塵異人,號稱神偷燕羽的老人。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丁佐雲焦急問道:快説,倒底是怎麼回事?

    祥子才是神偷的嫡傳弟子,道:還不都是神偷二字盛名之累,有人向內務府告密,誣陷説朝廷遺失的一串念珠,落在師父他老人家手中,將他打入了刑部大牢!

    丁佐雲一聽內務府三字,立刻就神情緊張,道:一串念珠,就這麼重要?

    祥子道:據説由念珠可以找到一組法器,由法器可以找到一尊金菩薩。

    丁佐雲聽得眉頭大皺,道:這是甚麼時候是事?

    祥子道:十天之前。

    丁佐雲道:你怎麼今天才來找我?

    祥子道:我找了你十天

    丁佐雲嘆道:不錯,是我躲得太好了,對了,你還有個師兄葉玉坤呢?

    祥子道:他已經趕到河南去了。

    丁佐雲道:河南?到河南去做甚麼?

    祥子道:師父説線索在河南龍堡。

    丁佐雲一怔,道:龍紹武?

    祥子道:可是龍紹武他也絕對不會承認,而刑部的期限又只有一個月。

    丁佐雲道:不要緊,我跟他女兒小白菜有點交情,我去一趟。

    祥子道:我也去,我們去找葉玉坤聯合行動!

    □□□□□□□□丁佐雲也來不及向玉蘅與南宮燕説明,就此不辭而別,趕赴龍堡。

    但是他非但找不到葉玉坤,也見不到龍紹武,更見不到小白菜,因為龍堡今天嫁女兒,嫁的就是小白菜。

    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尤其是龍虎鎮的大喜日子。

    鞭炮震聞,煙硝刺鼻,鑼鼓聲鳴,哩哇拉地響澈雲霄。

    當吹鼓手引導着兩乘花轎吹吹打打從南邊進入龍虎鎮時,看熱鬧的人如潮水般地湧了上來。

    這鎮本來也不叫龍虎鎮,只因南有龍堡,北有虎莊的緣故。龍堡與虎莊在武林中號稱武林雙堡,是武林中僅有能與少林、武當、崆峒、長白四大門派分享盛譽的兩個新興世家。

    而龍家嫁女,虎莊娶媳婦這檔子喜事,可算是武林中近三十年來第一件大事了。

    龍堡姓龍,虎莊卻不姓虎而姓胡,是因為要與龍堡對峙,胡字與虎字近似諧音,所以胡莊也叫成虎莊了。

    現在,虎莊的主人開碑手胡文虎,端坐在大廳迎門的太師椅上,這兩天心事多,火氣大,兩眼紅腫,堡中近日的忙亂、嘈雜,今日達到了高潮。大廳中有不少的至親好友,更有各地趕來祝賀的武林同道,他的身後左右還有幾個心腹,如內外總管等高手。

    他的身邊座位空着,那本是堡主夫人的座位,但今天也不例外,胡夫人仍在小佛堂中閉門唸佛,不肯現身。

    正在眾人焦急等待時,忠心耿耿的老僕胡升顛着屁股踉蹌奔入大廳,喘着氣道:啓稟老老爺少爺説他他有點中暑現象新娘子也也因為火氣大牙痛,所以少爺叫老奴稟告老爺先進洞房再説一切都免了。

    這像甚麼話?連拜天地及拜父母都可以免了?

    剎那間一股子怒火衝上腦門,像個即將爆炸的爆杖,他相信若非礙於情面,這些至親好友必然捧腹大笑。

    眉與目不相識,只為太近,他對兒子胡光宗的瞭解不謂不深,卻絕未想到他會如此渾球?而新媳婦也居然會順着他,兩個渾球渾到一起啦。不過話又説回來,這話出自遊手好閒、浪蕩逍遙的胡光宗之口,卻也不算太意外。

    胡文虎自椅子上蹦了起來,揮手吼叫着道:甚麼?不拜天地,不拜父母?這是甚麼話?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不要説中暑、牙痛,就是死

    胡升急忙阻止着,道:老爺,今天這日子您就少説幾句,您的眼睛也不宜上火,老奴這就去請少爺和少奶奶去。

    給兒子取名光宗,本是要他光宗耀祖,誰知處處忤逆,處處惹禍,竟是如此不長進?好不容易給他説了一門親事,討個門當户對的媳婦,居然還讓老爸當眾出這樣大得糗事?

    胡升出廳,至親好友也只能安慰胡文虎,但這些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聽説過這種鮮事。此刻,哪一個不是在內心裏呼喊着荒天下之大唐或滑天下之大滑稽呢?

    □□□□□□□□此刻新房門窗緊閉,盛夏大熱天,真夠人受的。

    屋外有很多親友下人,不免千方百計設法窺伺,竊竊私語。

    這麼早就躲進洞房去親熱,真是沒見過這麼沉不住氣的新人。

    你難道不知道咱們這位新郎少莊主是有名的紈絝子弟,花花公子?

    那也不用這麼猴急,也不拜天地,也不拜高堂

    儘管外面的評語愈來愈不堪入耳,洞房內的新郎和新娘並肩坐在牀邊,充耳不聞。

    窗縫隙間似乎有眼睛在偷看?新郎起身走過去,掛上一條面巾,恰好將縫隙遮住,這才又走回來,挨着身穿鳳冠霞被,蓋頭蒙面的新娘子坐下,摟着她的肩膀,低聲道:東西帶來了吧?

    新娘也低聲道:甚麼東西?

    新郎咦了一聲?道:就是那串東西呀,那東西既為雙方家長議定的陪嫁之物,東西應該交給你帶回來才對。

    新娘道:當然帶來了,但是,你值得信賴嗎?

    新郎微楞,道:你這是甚麼意思?

    新娘道:聰明人怎麼又糊塗起來了?

    新郎道:東西既然帶來了,就交給我吧,要知道,今天賀客盈門,良莠不齊,我們要特別小心。

    新娘道:其實我爹早就聽到風聲,説有很多人在覬覦這東西,所以事先就已派人送到男方家長這邊來啦。

    新郎一聽男方家長而不稱公公,這口氣,就知道不大對勁!忽然伸手掀起了新娘的蓋頭。

    新娘端坐不動,右手卻已按在新郎的志堂穴上。

    這志堂穴是生死大穴,新郎當然不敢妄動,卻失聲道:你你不是新娘小白菜,你是

    這位新娘子竟然也是人間絕色,只是黑了些,她展齒一笑,露出一口雪白而整齊的牙齒,道:我的確不是新娘,但是你呢?你是新郎胡光宗嗎?你又是甚麼人呢?

    新郎果然不是虎莊的寶貝兒子胡光宗,支支吾吾道:我我

    假新娘笑道:假鳳虛凰湊在一起,倒也很有意思呀。

    假新郎驚咦一聲?道:莫非你是黑水仙喬玲?

    喬玲笑笑,道:當然,這種事是瞞不了魔手探花丁佐雲的。

    丁佐雲只一扭腰閃動之間,就已脱離了穴道被制的危機,更反手扣住了喬玲的腕脈,其快逾電。

    喬玲完全放棄抵抗,冷笑道:對一個女人動粗,很了不起麼?

    丁佐雲不理會她的揶揄,咬牙道:是胡文虎請你來的?還是龍紹武?老實説,不管是誰請來的,你的分量也不怎麼夠。

    喬玲冷冷一哂,道:就憑你魔手探花一個人就想覬覦這一串念珠,只怕也不易得手,丁佐雲,我們談談合作如何?

    丁佐雲不答反問,道:你把新娘放在何處?

    喬玲針鋒相對,道:新郎呢?你又是何時神不知,鬼不覺的掉包了?

    丁佐雲得意道:就是在來途林中休息時。

    喬玲也露齒一笑,道:彼此,彼此,為了這東西,我們如果弄得兩敗俱傷,就便宜了龍、胡兩家,划得來嗎!

    丁佐雲道:跟你合作,那和與狐狸合作又有甚麼分別?

    喬玲不以為杵,笑道:東西在虎莊的寶庫內,你是知道,我對開鎖極有心得。

    丁佐雲道:做無本生意的不會開鎖?

    喬玲道:瞧,幾乎忘了你們師徒是幹哪一行的?你是神偷燕羽的得意弟子,開鎖當然不是問題。

    丁佐雲道:神偷燕羽是我的長輩,卻不是我師父,我可不想丟他老人家的臉。

    喬玲道:嘿嘿,真會撇清。

    丁佐雲也不必謙虛,道:你既然甚麼鎖都會開,你自己幹不就得了,為甚麼還要與我合作?

    喬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虎莊中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光是護院就有三十多人,我雖有把握開鎖,可沒有把握全身而退。

    她又轉着嬌媚的大眼睛,道:把我捉這麼緊幹嘛?還怕我跑了不成?

    丁佐雲冷哼道:你這女人太危險,要我放你可以,不過,我要搜身。

    關於這個黑水仙喬玲,丁佐雲只知道她是一名頗有名氣的獨行女賊,年輕貌美,多少武林人物趨之若騖,她卻一向不假辭色。

    其實她也不是先天有毛病,對男人不感興趣,而是自視甚高,一般庸俗之輩,她根本瞧不上眼。

    獨行女賊,自由自在,何以要被一個男人牽絆?就算要找對象,也要找個人品不錯,志同道合的,例如眼前的這個丁佐雲

    嘆了口氣,道:你要搜身當然不會反對,只是,你不可以假公濟私,趁機揩油,亂吃豆腐。

    丁佐雲怔了一下!本沒有假公濟私,趁機揩油,亂吃豆腐的意思,她竟然刻意提醒我?他一向周旋在女人堆裏,自然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丁佐雲果然開始動手搜身,對她搜得很仔細,卻很温柔

    一個大男人的手在身上這樣搜着,這樣一個長得英俊瀟灑,頗負盛名的男人,又恰好是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喬玲渾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一陣顫慄,她卻沒有掙扎,更沒有反抗,彷佛那是一種享受

    事實上,這個丁佐雲的一雙手對女人果然另有一種魔力,尤甚是對年輕漂亮的女人,更是有魔力無窮,只要他想要,必定手到擒來,一個都走不脱!此刻這個喬玲就已經軟得像奶油一樣了。

    丁佐雲順勢就將她放倒在牀上,順手放下了羅帳,隔絕了外面窺探者的視線。

    好在這裏本來就是洞房,此刻正是吉時良辰。

    他低頭找到她的櫻唇,熱情地吻了下去這一吻,就如天雷勾動了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她的一雙玉臂已經勾了上來

    丁佐雲號稱魔手探花,一雙手最能令女子着魔,此刻他已決心要一探這朵嬌媚的花

    他的魔手到處,衣衫盡除,一具完美無瑕,健康的古銅色的肌膚,曲線玲瓏,絕對優美的胴體就已呈現在眼前,纖腰豐臀,一雙飽滿高聳的玉峯,兩粒豔紅的葡萄

    丁佐雲的手沒有閒着,他貪婪地在她身上撫摸着,那光滑如緞子似的皮膚,那有彈性的肌肉,尤其是那一對高挺如峯的酥胸,更是百玩不膩!玩得興起,甚至低頭下去!吻吮起來。

    不多久就氣息咻咻了,伏在她的耳邊,吸入的都是她那濃濃郁鬱的少女特有的芬芳氣息。

    黑水仙喬玲不由自主地掙扎扭動,羞得一頭拱進了他的懷中。

    魔手探花丁佐雲知道時機成熟了,找到了她的玉門關,舉起長槍巨炮,一攻而入!一陣撕裂的劇痛,她不由的顫慄着纏緊了他。

    丁佐雲十分意外,吻着她流淚的面頰,道:你混了這麼多年江湖,怎麼還是處女?

    喬玲粉拳擂在他胸膛上,道:你以為混江湖的都是濫女人麼?

    丁佐雲嘆了口氣,道:如果我知道你還是個清白之身,我就不會這樣欺侮你。

    喬玲冷哼一聲,道:如果我不想讓你欺侮,你以為你能欺侮得了麼?

    原來她是有意讓我欺侮,那麼這就不算是罪惡啦。

    喬玲卻哭道:沒有想到,會這麼痛

    丁佐雲道:練武的人還怕痛?

    喬玲一怔!點頭道:對,這一點痛怕甚麼?她強自忍住,絕不哼出聲來

    二十多年來的潔身自愛,今天可被人開苞啦。

    這種第一次被陌生客人穿堂入户的滋味並不好受,她從未想像過自己這又窄又緊的花徑怎麼可能擠入這樣一個龐然巨物的?

    她完全不由自主地分泌更多,幫助滑潤。

    幸而丁佐雲常年探花,對這種事頗有經驗,他並不急着躁動,只是深深地埋在她豐滿又柔軟的深處,享受着她那又緊又窄的包圍。

    一個練武的女人是不會在乎那一微不足道的小傷口的,她的疼痛很快的麻痹,取而代之的,是無限的充實,滿足與幸福。

    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語道:你真好

    丁佐雲試探着道:我可以動一動了麼?

    喬玲道:甚麼動一動?

    丁佐雲道:就是像這樣他温柔地動了起來。

    喬玲閉着眼睛體會了一下,嘆氣道:真好又享受了一下,又嘆氣道:不能快一點麼?

    丁佐雲果然加快了。

    喬玲享受着,哼哼着,道:真好,真好!

    她既然開始懂得享受了,丁佐雲就不再客氣,揮戈直進,猛地就被他一槍刺中要害。

    這不是甚麼武功招式,既便她武功再高,也沒有招架攔格,迴旋閃躲的餘地。她一陣心慌意亂,不由得驚懼地哼了一聲。

    他卻絕不留情,再接再厲,揮起長槍,乘勝追擊。

    她無法閃避,也不肯閃避,她絕不服輸,她只是努力承受着

    他勇猛異常,每次都直搗黃龍,刺中要害,使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全身顫抖哀鳴。

    她那種嬌聲的哀鳴,非但不能叫他心生同情而停止攻擊,簡直就像是在鼓勵他更用力,請求他更深入,直搗花心!

    她那吐氣如蘭的嬌喘,一口口吹在他耳邊,叫他更是心亂如麻,意亂情迷。

    他鼓足精力,一陣勇猛的抽挺中,嗅到她那如蘭似麝的喘息,也方寸大亂,只得拚命地揮槍猛攻,絕不停留。

    再也抵擋不住他的攻勢,香汗淋漓,舒暢萬分地喔啊連聲,全身哆嗦不已

    這位年輕貌美的獨行女賊,終於再也擋不住的全身大暢,全身虛脱,精門大開,一股積存了二十多年的處女陰精,狂泄而出

    □□□□□□□□黑水仙喬玲又從半昏迷中甦醒了過來,發覺丁佐雲的魔手又在她赤裸得身子上往返遊移

    漸漸地又挑逗的她全身酥,顫抖不已,緊緊夾住也禁不住汨汩潮濕偏偏他的手又漸漸下移,接近那裏。

    她不由得呻吟着,哀求着:不要,我再也受不了啦

    喬玲伸手捉住他的手,雖然萬分的捨不得,卻也毅然地將這隻魔手推開,翻身坐起,滿臉紅霞,垂着頭不敢看他,更不敢叫他看到,只能深深地拱進他的懷中,嘆道: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合不合作?

    丁佐雲有些失望,卻不耽心,他知道這朵黑水仙已經是他的了,他隨時都可以再要。

    他也重新坐好,道:你要那東西幹甚麼?

    喬玲抬起頭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道:你又要那個幹甚麼?

    丁佐雲深深地嘆了口氣,他不便説,但他非得到那東西不可,反之,與他有師徒之誼的神偷燕羽就完了。

    這件事實在不願別人插手,只是這個喬玲知道這串東西不比他晚,而且如不與她合作,只怕也真的不易到手,這才嘆道:好吧,我就冒險跟你合作一次,我設法去弄胡文虎,着實大鬧他一場,你趁機去弄寶庫。

    喬玲大喜,在他臉頰上親吻着,又叮嚀着道:可不要忘了,那個胡文虎外號開碑手,實力不容輕忽。

    丁佐雲吻着她的香唇,道:我會小心的事後咱們在此鎮西郊外,廢棄的火神廟中聚首,不見不散。

    二人重新着裝,喬玲才一下牀,腳步一躓,險些跌倒

    丁佐雲急扶住,道:你怎麼啦?

    喬玲嬌媚不勝,斜睨着他,道:還不都是你這麼狠心,橫衝直撞,差一點搗爛了

    丁佐雲連連道歉,道:你現在還能走麼?

    喬玲一挺腰幹,道:當然能!説着就推開後窗,飛掠而去

    □□□□□□□□此刻已是酉時未,虎莊的大廳中卻還沒有掌燈。

    丁佐雲來了,勇敢地進入大廳,只見廳內黑沉沉的,莊主胡文虎、內總管霍振東、外總管梁英、護院頭兒關洪,另外一人乃是胡文虎的義兄大漠人熊,馮超等人全都在座。

    他們顯然是在等他,原來老僕胡升也是練家子,剛剛才來回報,説新郎、新娘都被外人調包了。

    於是大廳中鼓譟起來,大家嚴陣以待。

    莊主胡文虎厲聲道:丁佐雲,我那個寶貝兒子胡光宗呢?

    丁佐雲道:放心,胡光宗那毫髮未傷,我只是點了他的穴道,現在應該已經自行衝開穴道了。

    大漠人熊馮超憑着自己是莊主的結拜大哥,大大派派地向主人道:文虎,跟他羅嗦甚麼?先把他拿下就是了。口中説着,人已撲了上去。

    他本以為不須三五十招必能將這小子放倒,所以用八成內力砸出一掌,料定對方接不下來。

    但是,對方沒有接,只是一扭一旋,反倒貼了上來。

    忽然有人失聲呼喊:狐步!

    馮超大是驚怔!這是神偷燕羽的成名步法,丁佐雲是神偷的徒弟,果然得其真傳!

    一掌砸空,就變掌為抓,在漠北,他大漠人熊馮超可是一號不能招惹的人物。

    這一抓卻又再次落空時,丁佐雲的身子已起在空中

    忽聽胡文虎又大聲驚呼道道:這是繞樑身法!

    幾乎同時,涮地一聲,馮超的衣領被丁佐雲抓破。

    胡文虎為他難過,馮超卻為自己臉紅,因為他的輩分比丁佐雲高一輩有餘,年齡也幾乎是對方的一倍半,而且沒有超出五招,這當然也是大意輕敵的後果。

    平常不屑做的事,目前都不計較了,胡文虎顧不得許多,喊了一聲:大家上!

    胡文虎上前聯手圍攻,內外總管和護院頭兒就不能不上。

    丁佐雲沒有兵器,他的一雙手號稱魔手配合他的狐步和繞樑身法,威力就絕不遜於任何兵器,胡文虎用刀,馮超也亮出了巨劍,內外總管也用刀,護院頭兒關洪用十三節亮銀鞭。這五人的實力總和,説得嚴重些,四大門派掌門人任何一個也接不下十五招。

    但是,二十招已過,丁佐雲雖然衣袖被胡文虎的刀挑了道口子,褲子也被馮超的巨劍劃破,且有皮肉之傷,儘管十分吃力,他的一雙魔手卻仍是有攻有守。

    胡文虎的開山刀法配上開碑手,火焰如冰屑炸開

    馮超的九十八連斬劍式,更是劍浪重重,嘯聲震丌

    內總管霍振東稱閃電金刀,以快出名。

    外總管冷麪人屠梁英素日很少有笑容,只有在殺人時才會展顏,刀路全是偏鋒。

    其實關洪的十三節亮銀鞭也不輸內外總管,只是客廳雖大,五人合擊一人,他的長兵器具有點施展不開,好久才攻出一鞭。

    儘管胡文虎這邊略佔上風,卻極不是滋味,這樣纏鬥下去,何時了局?

    就在這時,黑水仙喬玲卻驀地出現,一射而入,突入重圍,搶到丁佐雲身邊,大聲道:丁佐雲別怕,我來了!

    她竟與他並肩作戰,似有與丁佐雲共存亡的架式。

    丁佐雲大感意外!道:你怎沒有走?

    喬玲無暇答話,但一雙短劍本是攻向馮超,突然轉向,抵在丁佐雲的天宗穴上。

    丁佐雲頓時僵住,冷冷地道:你這是幹甚麼?

    喬玲笑笑道:幹甚麼?你問問胡堡主,這是幹甚麼?

    胡文虎敞笑着,道:答得好,答得好,喬姑娘,這兒就交給你和馮兄了,哈諒他跑不了,胡某去接我那個寶貝兒子啦!

    喬玲道:胡堡主,你自管去,他飛不了的

    胡文虎前腳走了,後窗外又射進一人,一杆巨型三戟魚叉,呼地一聲,掃向喬玲!

    喬玲一分神,在丁佐雲的狐步之下,一腳將喬玲踹開三、四步。

    來人正是他的結義兄弟祥子,這次行動,直接參與的是丁佐雲、祥子二人,還有一位也是他們結義三兄弟中的老三葉玉坤,此刻應該也已經到了龍虎鎮上。

    此刻喬玲趁捱了一腳,趁着踉蹌後退之便,竟然一閃身沒於大廳門外,大叫道:馮超,這兒就交給你啦,哈哈

    這一手令馮超及內外總管等人頗為意外,幸好現在又趕到五個武功高強的護院,大家一起將丁、祥困住,他二人要脱身仍是不易。

    □□□□□□□□此刻,黑水仙喬玲卻逕奔內宅後院寶庫。

    此庫自成一小院落,有三個一流好手看守,這三個人最為胡文虎所信任,以前闖蕩江湖,一直不離左右,也可以説昔年做的案子大多假手北邙三怪房氏兄弟。

    寶庫是個地下屋,有兩道鐵門,房老大房家松首先發現了她,喬玲大刺剌地喝道:還有一個呢?

    房老三房家樓道:你是何人?

    喬玲道:我是喬玲。

    房老大道:黑水仙?喬姑娘來此有甚麼事情?我兄弟三人奉命,閒雜人等不得在些逗留。

    喬玲道:誰是閒雜人等?

    她果然不能算是閒人,因為他們曾親眼瞧見莊主與她密談,似在面授機誼。

    喬玲揮揮手,道:三位都請吧,胡堡主要我來替換三位。

    房老大愕然道:胡堡主不久前還來過,並未表示要喬姑娘替換我們呀!

    喬玲道: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由於來了幾個棘手的奸細,堡中高手正在合力圍攻,但保護這兒最重要,所以才派本姑娘來。

    在此也能聽到打鬥聲,所以房氏兄弟也信了,房老大和房老三立刻向前面奔去,喬玲道:還有一個呢?

    房老三道:老二瀉肚子,蹲廁所去了。

    房老大道:老二回來時,喬姑娘叫他趕到前面來。

    □□□□□□□□當喬玲正在弄那第一道門的巨鎖時,後面忽然有人沉聲道:甚麼人?

    喬玲連頭也沒回,道:老大房家松説,要你速到前面去,本堡來了奸細,堡主交代,這兒由我負責。

    房家梁比較精明,冷笑道:就算堡主叫你負責保護此庫,卻不會叫你開啓庫門吧?

    喬玲嫣然一笑,房老二,你不知道她緩緩轉身,卻驟然出手,勁道足,速度極快,唰地一聲,一支月牙鏢正中房老二的心窩。

    並非房老二差勁,實在是喬玲緩緩轉身,語氣中也無半點殺機所致。

    房老二的屍體迅速被移到隱秘處,她也很快地弄開了兩道鐵門。

    堡中人聲沸騰,打鬥聲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黑水仙喬玲她有點意外,這麼重要的地方,僅有這三人保護,尤其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這樣的寶庫之中。

    終於弄開了最後一道保險庫的鎖,寶庫內漆黑一片,她打燃火摺子,只見這裏面果然有不少黃白之物,整整齊齊,成疊地堆了起來。

    但是這些不是她的自標,憑她多年做賊的經驗,果然很快又找到一個暗藏的保險櫃。

    打開保險櫃,首先發現了一個精緻的長型絨盒,打開看了一下,做了個神秘的詭笑,納入懷中。

    喬玲知道胡文虎是黑道土匪起家的,她認為拿他的錢不傷天理,隨手又拿了厚厚一整疊的銀票。

    □□□□□□□□此刻大廳中的丁佐雲和祥子陷入苦戰,因為除了馮超、內外總管、護院頭兒之外,又來了三位賀客。

    這三人也是客人中的拔尖人物,一是追星摘月梁志平、一是活閻羅仇剛、另一個是高麗人飛刀名手金田一。

    當今武林,恐怕找不出幾個人能在這七大高手下拖過三、五十招的,但丁、祥二人雖然身受數傷,卻又折騰了百餘招,不但使得內外總管受傷頗重,還撂倒了六、七個護院。

    丁佐雲一掌拍開了金田一的一柄飛刀,百忙中又一腳踢開了一名護院,大叫道:老二,你先走。

    祥子大聲道:不,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就在這緊要關頭,莊主的寶貝兒,新郎胡光宗忽然出現了,原來他在半途被制住穴道,拖入草叢中,並掉換了一身新郎吉服。

    一個時辰後穴道自解,匆匆往回趕,竟又和其父開碑手胡文虎錯過,並未遇上。

    胡光宗一見丁佐雲,大吼一聲,道:你這個該死的

    一下子就奪下了一名護院手中的鋼刀,撲入戰圈,揮刀向丁佐雲砍去!

    胡光宗一出手,丁佐雲就有了主意,狐步幾個轉折,忽然扣住了胡光宗的腕門,厲聲喝道:住手!

    四周的攻擊立刻停止,大漠人熊馮超不悦,道:胡賢侄,你這是何苦?

    活閻羅仇剛喘着也道:是啊,你要是不插手,不須三、五十招,就能生擒這個魔手探花。

    丁佐雲冷笑道:仇剛,先別吹牛,不久的將來,我會給你一次機會,看看你能折騰幾招?

    此刻胡光宗被舉了起來,丁佐雲低聲道:小胡!那東西放在甚麼地方?

    胡光宗似乎很窩囊,道:關於那東西,我也聽説過,卻不知道到底在誰的手中?

    魔手探花丁佐雲發狠,道:胡光宗,別忘了,你是虎莊的孤獨一支,不説實話,我們可要表演一手魚叉串魚的絕技了。

    他做勢欲擲,祥子雙手握魚叉,準備合作串魚。

    四周高手怒極,卻不敢稍動,因為他們都知道胡文虎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雖不怎麼樣,畢竟是別人的看法,兒子總是自己的好。

    就在丁佐雲做勢欲丟,而祥子也做勢欲又時,門外突然有人道:丁佐雲,慢着

    來人又是黑水仙喬玲,手中拿了個長型絨盒,道:你要的是不是這個?

    丁佐雲道:也許是,只看裏面裝的是甚麼?

    喬玲道:放下胡光宗,你可以帶走這個。

    丁佐雲輕蔑地一笑,道:嘿嘿,原來你也是虎莊的走狗?

    喬玲冷叱道:眼前佔這個口舌之利,對你有利麼?

    丁佐雲黑嘿嘿笑道:看來還是胡文虎的兒子比這個重要。

    喬玲道:那是當然,放下胡光宗,接住此盒她將絨盒扔了過去。

    這些叱咚風雲慣了的人物,今夜算是栽了,七、八個黑道高手,再加上六、七個護院,足足有十餘人之多,竟未能重創這兩個年輕人?

    所以此刻一個個躍躍欲上。

    喬玲又喝阻道:希望在場各位武林前輩,看在少堡主的安全份上,莫要出手阻攔。

    丁佐雲放下胡光宗,一手仍扣住他的脈門,另一手打開絨盒看了一眼,裏面是一串耀眼的念珠,正是他千辛萬苦要找的東西,納盒入袋,仍然挾起胡光宗,道:到堡外放人,希望各位不要有僥倖心理,老二,我們走人!

    □□□□□□□□在龍虎鎮與沙河村之間,有零星幾户人家,其中一家就是丁佐雲和祥子的臨時落腳處。

    兩人一邊小酌,一邊相互療傷,祥子吸了口氣,道:喬玲這女人在其中攪和甚麼?據我所知,她雖是個女飛賊,卻一向不是頂重視財貨的。

    丁佐雲道:其實人多矛盾,如文人多好鄙薄富人,然於詩文之佳者,又往往滿口金玉、珠璣、錦繡等字眼,這又怎麼説呢?

    祥子點頭道:不錯這麼説,她也在這渾水中摸魚了?那她為何得了手又以寶換人?

    丁佐雲道:也許她知道自己一個人吃不下。

    祥子又道:胡光宗這個敗家子真有點邪門,你不以為今夜他的被俘有點

    丁佐雲道:祥子,你近來進步多了,在分析事務方面確有進境,胡光宗應有自知之明,那麼多的高手圍攻我們,尚且僵持不下,憑他那兩手怎可進入重圍?這很容易令人以為他

    祥子接口道:有意造成被俘的局面?

    丁佐雲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道:另有件事我也感到迷惘?那就是龍玉環。

    祥子道:龍玉環?不就是你小時候青梅竹馬的玩伴小白菜麼?她怎麼啦?

    丁佐雲嘆道:她原來不叫小白菜!她叫蕭七彩,那時候都還小,我跟她開玩笑,説七彩太少,不加改成百彩,就變成蕭百彩,漸漸的變成了小白菜

    祥子笑道:蕭百彩、小白菜還真像!

    丁佐雲又道:她老爸六合槍蕭耿忠和我爹是至交好友,病危臨終時,曾有意託孤,但是龍堡主人龍紹武也認識她老爸,乃收為義女,也就改名為龍玉環,住進了龍堡。

    祥子笑道:可不是,一旦飛上枝頭做鳳凰,成了龍堡的公主,從此身價百倍啦!

    丁佐雲有着甜蜜的回味,悠然嘆道:她與我仍斷續有來往,誰知她突然決定嫁人?

    祥子道:而且還以這串念珠為嫁妝。

    丁佐雲道:本以為把新郎調包,可以向小白菜取得念珠,誰知事情居然變成這樣

    祥子又笑道:誰會知道新郎、新娘都不約而同的被人中途調包?

    這不能怪小白菜,是喬玲這個女人做怪,也不知道她到底是龍紹武的人,還是胡文虎的人?

    他握着這隻錦盒,喟然道:此珠到手,第一步已成功,仍要根據此珠再去找一套法器,前途仍是多所險阻。

    丁佐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串念珠到底是甚麼東西做的?如此的珍貴?

    祥子肅然道:它的珍貴不在於它的本質,而在於它所代表的意義,當然,這秘密中所隱藏的東西的確價值連城。

    丁佐雲道:讓我看看這串念珠。

    祥子打開這隻錦盒,丁佐雲挑亮了燈,二人仔細地看了很久,甚至取出放大鏡來細細研究了半天。

    祥子忽然將念珠塞到丁佐雲手中,負手踱到窗前,一言不發。

    丁佐雲一向知道他的脾氣,盛怒時反而不出聲,此刻見他的胸部急劇起伏,分明心情十分激動,忍不住關心道:怎麼回事?

    祥子道:這串念珠是假的。

    丁佐雲道:假的?

    祥子才道:咱們被耍了

    丁佐雲道:被誰耍了?是胡文虎還是龍紹武,或者喬玲?

    祥子道:是龍、胡二人合謀騙了喬玲,抑是喬玲騙了我們,目前還弄不清。

    丁佐雲道:你確定這一串是假的嗎?

    祥子道:不錯,真念珠共分五色,計一百零八顆,是由珊瑚、真珠、貓兒眼、瑪瑙及金剛鑽組成,據説其秘密就在第五十四顆上,雕成極小的字跡,關係一件駭人的秘密。

    丁佐雲疑惑地望着手上這串珠子,祥子接口道:而這一串的其他珠子相同,金剛鑽是以水晶代替,也沒有字跡。

    二人僵立良久,丁佐雲又嘆口氣,道:這件事也許不能厚責喬玲

    祥子握着這串看來仍舊頗有價值的念珠,道: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丁佐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祥子道:再入虎莊?你已經把那裏捅成了一個馬蜂窩,還進得去麼?

    丁佐雲道:明的不行,不會來暗的麼?

    祥子道:偷偷潛入!

    丁佐雲道:不,設法找個內應。

    祥子道:誰?龍玉環麼?

    丁佐雲搖搖頭,道:我想起一個人!

    祥子道:誰?

    丁佐雲道:那天在虎莊大廳打鬥中出現過的人。

    □□□□□□□□連日陰雨。

    只是這種天氣非但不影響龍虎鎮的生意,過路客反而紛紛趕來歇腳避雨,因為這鎮上要啥有啥,吃的有山珍海味,玩的還分一二三等哩。

    大約是掌燈時刻,小寡婦穆青家的後門探頭出現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左右望了一眼,見四下無人,這才帶着神秘又滿足的笑意,大步離去。

    當然啦,小寡婦穆青嬌滴滴、水噹噹,只可惜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這鎮上多少人都在動她的腦筋,而她對誰都冷若冰霜,只有自己能成為她的入幕之賓,陪感殊榮。

    想着剛才一番濃情蜜意,心頭仍有甜孜孜的興奮,雙腳輕快,小路上有水,踩在上面潑刺有聲

    突然,有隻手搭在他的左肩上,沉聲道:哥們,咱們可真是有緣哪?

    此人識貨,雖説小巷不過一丈五、六寬,但自兩邊民房牆內來襲,能夠不帶一點衣袂破空之聲,能夠不讓自己及早發覺,就絕不是庸手。

    一聽這口音,就不是堡內的同事或朋友,他的反應不慢,緩緩轉身,在看到身後之人的瞬間就已換了五個方位,攻出七、八招,勢如閃電奔雷。

    但是,未看清對方是如何伸腿一勾,蓬地一聲,就已結結實實地摔在泥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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