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套房,房中摆设是黄金色家具,大床上锦缎叠了六、七床,长枕头也有三、四个。
大床边放了一张长凳子,正合适躺上一个人。
靠墙有套玉石桌,桌上还放了一尊罗汉爷的玉石像,那玉像还真有趣,是个赤身的。
如今由小子二人送来酒菜摆桌上惜花翁抱著梅湘吟坐在桌边上。
钟玲一边在斟酒,三人早忘了还有个不忌和尚了
不忌和尚已趴在另一房中睡大觉去了。
惜花翁的房中没人睡。
惜花翁房中三人喝著酒,那梅湘吟已是满面火辣辣的双目泛了红。
钟玲在一旁开口逗:师父,你该露一手了吧!
惜花翁哈哈一笑,道:你急了?
钟玲道:我不急,我湘吟姊有些急。
梅湘吟并不反对,她的手在惜老的面皮上摸著:你的面皮够光滑了。
惜花翁道:是吗?
梅湘吟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惜花翁道:六十五。
梅湘吟道:小孩子呀。
惜花翁大笑,道:年过花甲还称小?哈
梅湘吟道:人生七十才开始呀,嘻
惜花翁笑道:哈,小妮子,真有你的,会说话。
梅湘吟道:光是说话多没意思呀!
惜花翁一声笑,突自怀中取了一纸包,他当著二女的面,把包中的粉倒入杯中,自己一口饮下。
梅湘吟道:我才不会喝你这药酒呐!
惜花翁乃老奸巨猾的魔头,那梅湘吟虽是漠北七花门中十美之一,而又武功奇高,但在经验上可就差了一大截。
梅湘吟只是心魔过火,命犯色字,她的内心却仍然有所顾忌。
要知漠北七花门的门规十分严,七花门主寒月芙蓉武功几已化境,她的十大女弟子个个都美若天仙一般,且每人均有守宫砂,一旦哪一个掉了这守宫砂,便也逃不过寒月芙蓉的法眼,必死无疑。
不但女的死,与女的一起的男子更是死的惨。
寒月芙蓉也自比圣女,她的女弟子当然不能做出苟且之事。
寒月再也想不到她的四女弟子梅湘吟会欺瞒了她,而梅湘吟还真胆子大,弄个假的守宫砂。
梅湘吟有了假的守宫砂,她的胆子可大了。
江湖上出现的女采花贼就是这梅湘吟姑娘。
梅湘吟挟七花门绝技,她当然可横行了。
她自然不会把惜花翁师徒放在眼里,她只是为了寻乐子,也可以说是找刺激。
这些人物都是够凶残的,但梅湘吟却不在乎,甚至要用药酒助兴,要在床上好好杀杀他的威风。
梅湘吟却不怕,她本就是来接受挑战的!
于是,这里有了一场盘缠大战
※※※※
那不忌和尚也够苦闷的了。
他可不能在师父面前争甚么风,吃甚么醋,他只能找个十分清静的地方去睡大觉。
他的心中明白,在这里,他只有喝汤的分,吃香的、喝辣的,轮不到他,那是惜花翁的。
不忌和尚也识趣,他睡了个饱,也养足了精神。
他刚刚起身来,就听得远处有人声传来。
先是尚以为有外人闯进来了,但再细听,才不由得笑了,笑著往外走,一边道:两位师弟吗?多日不见,想煞师兄我了!
果然,外面传来两个人相互回应的声音,一个低哑嗓子大声道:大师兄吗?甚么时候回来的?
只一听这三人的话声,便知道三人还真够义气。
来了,是两个壮汉,这二人也长的威猛。
这二人不是别人,是惜花翁手下四大弟子,称为僧道的。
僧是不忌和尚道就是这刚进门的铁尘子。
尼就是正在与师父梅湘吟大被同眠,玩那风流游戏的花玉蕊钟玲。
俗就是这位低哑嗓子的无影客胡独。
如果论起江湖上给这三人的评价,那是早应被乱刀杀的凶恶淫邪之徒。
三人进得房中,立刻把臂言欢,那铁尘子笑问不忌和尚,道:师兄气色不错,想是遇上甚么得意之事了?
不忌吃吃笑了。
笑,便是得意,不忌被问到得意处,当然笑了。
他笑,铁尘子与胡独更是要问个明白,铁尘子道:说呀,师兄!
不忌故意不说,道:说甚么呀?
铁尘子道:师兄学会大喘气卖关子了。
胡独接道:莫非吃到甚么甜头了?
不忌哈哈一笑,道:猜对大半了。
胡独道:师兄,别急呀,咱们等你仔细说了。
不忌这才对二人,道:二位师弟呀,最近江湖上出了个女淫贼,你们知道吗?
铁尘子道:女淫贼?
胡独接道:咱们未听过呀!
不忌道:你们可真是孤陋寡闻!
铁尘子道:你快说个明白呀!
不忌这才把老通城侯秀亭遇上女淫贼之事,一五一十的对两人说了一遍。
这二人听的击节赞叹,铁尘子道:咱们也去老通城。
胡独道:去找那女的去!
不忌吃吃笑了,他露出神秘的面色,指指外面,这动作立刻引起二人的兴趣,胡独问道:怎么?
于是不忌和尚道:二位师弟,可敢去个地方偷窥?
铁尘子道:偷窥?
不忌吃吃笑了道:是呀,就在二院中。
胡独一怔!道:那是师父住的地方,不经呼叫你也敢去?
铁尘子道:师兄的胆子比咱们的大。
不忌道:你们偷窥要听我的,因为嗯,那女子的本事太好了。
胡独急问道:甚么样的女子?
不忌和尚道:漠北七花门下的尤物。
胡独立刻摇头,道:少吹牛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漠北七花门十美都是贞烈女,她们的武功也高绝。
不忌和尚一笑,道:老实说,那七花门第四弟子名叫梅湘吟,她正在师父那里,也是我说的那个淫荡女飞贼。
铁尘子惊喜的道:真的?
胡独也笑笑,道:难怪你不在老通城的觉修大庙,老远的奔回六盘来了。
不忌和尚哈哈一声得意笑,道:二位,如何?可要随我暗中去瞧瞧?
胡独忙点头,道:当然要看,她去多久了?
不忌道:我不知道,因为我睡了。
铁尘子道:外面天色三更呀,你们何时回来的?
不忌道:天已黑许久了咧,嘿
胡独道:师父老人家可是高手呀!
不忌手一挥,道:快,过去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于是,这三淫贼相继走入二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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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也是正常现象。
那惜花翁只一服了配制的药之后,却仍然大损体力,也因此事后必会沉睡,以恢复体力元气。
这就是有损元气的工夫。
门外不忌三人贴近了看进去,只不过是三个久战之后,疲累得睡著了的人而已。
三个完全赤裸的人惜花翁与钟玲,另一个肤如凝脂,曲线玲珑的女子面里而卧,单看那魔鬼的身材,就知必是天使的面孔!
惜花翁睡的可真愉快,他睡著了也含笑,就快笑得醒了。
睡著的人有甚么好看的?门外三人之意也就有些失望了。
不只惜花翁呼呼大睡,便是另外二女也沉睡如烂泥,但不忌和尚、铁尘子、胡独,三人却还是不敢贸然进去。
至少师徒间的规矩还是不可逾越,如果逾越这道伦理之墙,大概只有当师父的才能有这个权利。
惜花翁不是对钟玲就逾越了师徒之间的尊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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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明月光,不忌和尚三人却闷的慌。
胡独在流口水了,铁尘子看的心火上升,难以忍受
不忌和尚将二人拉过一边,道:二位师弟就别难受了,有的是机会,不如咱们这就去喝个痛快,先来上一个醉醺醺去。
那铁尘子与胡独人也只好跟著走了
当不忌三人刚走不久,梅湘吟冷笑著起来了。
梅湘吟早就发觉窗外有人在偷窥,只不过她不动,因为她怕此刻有人纠缠她。
她不能同这批人永远鬼混在一起,不错,她如果有机会,她就会找男人,但她是有任务的。
匆匆的起来,抱起了自己的衣物,回头看看床上,冷冷一笑
跃出门外的时候她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道;太好了。
她说甚么事太好了?不知道,大概只有她心中方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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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盘山再往西是终南,梅湘吟奔跑中,忽见远处一条人影出现,那人是个武功不错的汉子。
只要看这人的飞跃动作便知道武功不俗。
对方也发现了梅湘吟,先是一怔!但还是迎面奔来。
双方走至近前,男的不由惊呼道:你是你,四妹子?
梅湘吟的心头大动,全身的热血也沸腾了,又惊又喜,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一样,扑到他的怀中,道:姊夫,是你呀太好了,大姊日也盼,夜也望,我们可想死你了!
扑在他健壮的怀抱,用力嗅著他男性的气息,梅湘吟情不自禁地抱得更紧。
这男子却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轻轻推开他,道:不要这样,我是你的姊夫
梅湘吟道:你还不是,你只是贺定远,除非你已经找到师父要的东西你找到了吗?
那贺定远点头,道:幸不辱命,唉
梅湘吟道:找到了,你应该高兴呀,为何还要叹气?
贺定远道:虽然找到东西,却死了神医秦齐,唉!
梅湘吟道:人死不能复生,叹气徒唤奈何?
她热情的上前拉住贺定远,道:走,我大师姊好思念你哟!
梅湘吟大师姊乃是七花门的尤丽瑛,早与这贺定远因奇缘巧遇而结合,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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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七花门虽然存在已久,但为甚么迄至目前江湖人士知道的不多呢?
一方面是因为七花门门下诸女弟子,受师父寒月芙蓉约束,对外不事宣扬,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七花门所在地方十分隐秘,除了本门弟子与极少数本门以外的人士知道出入通道之外,普通江湖中人最多只知七花门在漠北。
但究在漠北何处?谁也不能知道。
七花门现任掌门师尊,是一位三十多岁年近四十的女子,门下尊称她为芙蓉仙姑但江湖上她却另有一个绰号叫做寒月芙蓉。
因为这位仙姑,精练七花门特异武功,已近巅峰境地,但她的性格,平日里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遇事果决精明,不重私情,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仙姑在江湖上独身行走,由于她人美艳,不炫武技,虽是三十开外的人,但望之犹似二十许人。
江湖上也有那不长眼的,欺她年轻孤弱,以各种方法来勾引,希望能一亲芳泽。
仙姑对这些人有一个规矩,第一次不理睬,第二次出言警告,到了第三次,若是色迷心窍,仍然啰嗦不知死活的话,她老人家惯例,一定出手,而且不动则已,一动必是点在天残穴上,立死无救。
寒月芙蓉又性喜游历名山大川,足迹所至,南北东西,名胜古迹无不登临。
她有时是一个人,有时带一位美貌女徒,身上从来不带兵器。
当然她也从来不说出自己的字号,同时又因她美丽,年过三十之后,驻颜有术,丰胰白皙,较之十八、九少女更为成熟诱人,江湖行走,如此惹眼的女子怎能保得住不生枝节。
又因她的规矩,不出手则已,出手向无活口,是以死在她手下的,还不知自己是碰上了寒月芙蓉。
她的武功,随著年龄的进步,迄今可说是惊世骇俗,举世之中,可称为顶尖儿的高手。
打自她十六岁行走江湖,迄今已有二十多年。
在这二十多年时间内,垂涎她的美色,不明不白死在她手下的,为数已近千人,其中也多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近千人死的情形都一样,全是不偏不倚天残穴上一点,死于非命,任凭你一流高手,也无法躲得了她这致命一击。
于是寒月芙蓉之名,江湖上不胫而走,杯弓蛇影,黑道上闻名丧胆,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走了霉运,唐突了寒月芙蓉不明不白地死在她手中。
因为江湖中人认得寒月芙蓉的实在太少,所以有人建议,请她在行走江湖之时,佩一信物以资识别,使大家见了恭敬招待,不起异心。
或是在有人啰嗦时,由寒月芙蓉道出字号警戒,谅来者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必然不敢啰嗦,乖乖地逃命不迭。
但这种请求并没被寒月芙蓉接受,她仍是我行我素,遨游五湖四海七大洲,惯例是一次不睬,二次警告,三次出手无赦!
通都大邑,杀人之后飘然离去,旁观者只有瞪眼的分儿,谁敢来阻挡于她。
是以江湖中有那性喜渔色的,耽心会碰到寒月芙蓉行为大大收敛,而这消息传播江湖,不胫而走。
也有许多年轻女客,模仿寒月芙蓉的办法,一次不睬,二次警告,第三次霍然站起准备动手,假冒寒月芙蓉之名,多能见效,吓得那般登徒子屁滚尿流,走避不迭。
芙蓉仙姑至今犹是小姑独处,据说她少年时有一恋人,后来两人因事反目,破镜难圆,是以她终身不嫁。
门下十徒都是女性,而且也都是美貌少女。
首徒尤丽瑛,入门最早,武功已得乃师十之八九,性格温柔,体态美丽,现在她的芳龄将近三十了。
梅湘吟十年前入七花门,多蒙大师姊殷殷照拂,如同慈母亲姊一般,代师授艺,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七花门下九位师妹,除了十师妹谷茵入门最晚,不曾见著她之外,大家都对大师姊敬爱无比,至今谈起兀自对她念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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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芙蓉想是她自己在爱情上受了打击,养成了冷僻的个性,对于门徒常有许多不合情理的约束。
如其中有一条,门下女徒婚姻不得自主,必须要得到她的同意方可,并且在每一个女徒的左臂上都点上宫砂痣,声明若是未得允许私与男子交友,立即逐出门墙,如果丧失童贞宫砂失去,则将男女一齐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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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义中人最终目的,多少有点自私,总希望自己能得人、时、地、侣之助,炼成内丹,白日飞升,得道证果。
七花门的前辈大侠,就曾凭仗百炼宝刀绕指神剑卒成大功,掌门七花。
那位前辈大侠终于得道飞升,宝刀神剑传给现任掌门寒月芙蓉
却因那位前辈的女徒罗翠萍,受一名男子引诱而盗去,从此宝刀神剑失去踪迹。
寒月芙蓉武功无法达到巅峰,又加上情场失意,只有潜心向道,分遣门下各徒访问名山大川,行走江湖,一方面探下落,一方面注意访求灵药带回。
寒月芙蓉自忖道心不够坚定,思藉宝剑神物,或是深山灵药之助,达成她练道成功的目的,是以除了她亲自浪迹之外,更分遣得力门徒外出访寻神剑药物。
不用说,七花门首徒尤丽瑛彼时技艺业已小成,身手高明,远胜江湖一流高手,奉了师命远赴川边。
这一日,来到川边大雪山中,发现有一株千年灵果,确是不可多得千载难逢的灵药,当下喜极,拔下头上玉簪,轻轻将它挖出。
但在挖动那千年灵果之时,忽又发现,一旁有一株小草,碧绿色的梗子,青翠可爱,花瓣已落,结著一粒小指大小的青色果实,迎风飘荡,散发出诱人的芬芳气息。
尤丽瑛不识这是甚么东西?暗思在这人迹不到的深山之中,这绿草青果,既然是在千年灵果之旁,谅来也必是一种名贵的仙药,自己连日奔波跋涉,何不将它吃下助长自己的功力?
当下轻轻撷取了青色小果,置来鼻端,微有一缕幽香飘入鼻孔,尤丽瑛情不自禁,樱唇张处,竟将此青果咀嚼吞入。
谁知这一来,闯下了大祸!
原来这绿草青果,不是别的东西,仍是希世仙草,名曰瑶草。
古书楚国先贤传有记:帝之季女,名日瑶姬,未行而卒,葬于巫山之阳,精魂化革,实为灵芝!
这瑶草灵芝,千载难遇,功有夺天地造化之力,但灵芝果实,切切不可生食,须以雪水浸煮然后服用,则可延年益寿,驻颜去病,助人得道,功效无比。
但若是生食那就糟了,瑶草灵芝同具极强的媚阳之性,尤其是女性误食之后,欲念翻腾,亢奋不已,若是不能及时与异性好合,精血壅塞必死无疑。
古人以瑶草为极珍贵的化妆品,功能使肤色光艳美丽无比,是以在江女通别赋中,有句曰:惜瑶草之徒芳足见这种仙草实具有神奇作用。
尤丽瑛这一误食瑶草灵芝,立觉不妙,但感丹田之处,一缕热气上升,登时欲念翻腾,不克自制。
此时尤丽瑛不过二十出头,正当妙龄,处子情怀何曾有这等经验?
情知是这青色果实作怪,芳心吓得突突乱跳,又惊又怕,不知如何是好?
暗忖这情欲如此猛烈,如何得了?幸亏荒山之中少有人迹,不然的话,若有男子到来,自己为药力控制,很可能主动求欢,丧失童贞不说,返回师门岂能免除死罪?
总希望这猛烈的药力逐渐减低恢复,尤丽瑛默运功力抵挡,谁知那瑶草仙物,绝不寻常,她不运功则已,一运功,更是发作得厉害。
但觉五内翻腾,下体尽湿,欲念上涌,万万不能支持,娇躯扑倒地上,扭转呻吟。
荒山之中更有何人来救?尤丽瑛真希望能有毒虫猛兽来将自己吃了,好免得自己受这种欲火燃烧,销魂蚀骨的痛苦。
造物弄人真是不可思议,就在此时,在深山之中竟然出现两骑,一老一少,渐渐行近。
尤丽瑛知觉仍存,心下更是恐慌,唯恐来者若是男子,自己被这极强药力控制,将会做出不可告人的丑事。
蹄声得得已来面前,尤丽瑛芳心大跳,来者竟是一位老者,与一位英俊出色的青年。
尤丽瑛不看这青年则已,一看顿觉胸中情思潮涌,支持不住,慌忙努力咬牙,将眼紧闭,不敢再看。
耳闻那一老一少下马来看,而那老者竟是武林中闻名的百草神医秦齐!
秦齐是个老经验,一看此女顿时惊道:哎呀,不好,贺定远快来,这位姑娘误食了瑶草灵芝。
那名叫贺定远的少年急问:秦伯,瑶草灵芝是甚么东西?如何解救?
秦齐道:这东西虽是仙草之类,但因具有极强媚阳作用,万万不可生食,尤其是女人
贺定远急问:若是女人生食,难道就没活救了吗?
秦齐道:只有一法,但也很为难
贺定远声中已透出愤怒道:秦伯你说甚么话来,再难的事,我们总也不能见死不救呀。
秦齐却不动怒,缓缓说道:是呀,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贺定远,你说的话可得要算数,稍停我叫你怎样做,你可不能反对
贺定远立答:但求能救得这位姑娘一命,秦伯有何支使,小侄万死不辞!
秦齐道声好说出办法:凡人生食灵芝瑶草,若不及时与异性好合,一时三刻必将精血壅塞暴毙,这位姑娘似乎内功甚有根底,误食之后支持至今已属不易,但若不快快设法必然难逃一死
少年大叫道:秦伯,你的意思我懂了,此事断断不能,虽然小侄尚未婚配,这事虽是救人,却难免有乘人之危的嫌疑,小侄断断难以遵命。
辔铃响处,少年似乎要扳鞍上马离去。
尤丽瑛听得清楚,芳心之中暗暗对少年钦佩,但同时那猛烈的欲火又燃烧起来,痛苦不堪,不禁呻吟出声。
秦齐大喝:贺定远,你滚回来!
跟著怒道:你说话算不算数,亏你还是侠义中人,怎地如此拘泥?
你不见那姑娘臂上守宫之砂宛然,分明尚是个未出阁的处女,你又未婚娶,这番可不是天缘注定么!
贺定远忍不住的望了在地上痛苦挣扎呻吟的尤丽瑛一眼,左臂上一粒艳红守宫痣嫣然醒目!
秦齐道:救了她之后,你们结为夫妇,可不是正好?难道人家如此出色人才,你还不满意不成?
贺定远急急分辨:秦伯,我哪有这等意思?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秦齐走到尤丽瑛身边问道:姑娘,我们的话想必你已听到了,老夫秦齐,人称百草神医我绝不是骗你、吓你,这番若再耽搁只怕性命不保。
尤丽瑛已经痛苦得全身都要爆炸成碎片似的,根本无力回答他任何一字。
秦齐又道:这位是我的世侄贺定远,也是侠义后人,尚未娶妻,老夫私意,一切从权,就让他救你,以后结为夫妇,你道可好?
地下的尤丽瑛此时已说话不出,只努力将头摇了几摇。
百草神医秦齐大奇,喝道:怎么啦?你是不愿意,难道你愿意死不成?
尤丽瑛又将头连点,贺定远见了心中恻然,说道:秦伯,这位姑娘不愿意,我们不能勉强,算了吧,我们就在这里守著她,直到她香消玉殒
他那香消玉殒四字说不出口,如此美貌年轻娇娘身死荒山,谁人能不为怜惜。
秦齐怒喝:胡说,你不知乱命不能从吗?这位姑娘此时药力行散,命在须臾,神智昏迷,焉能自己作主?我们应当一切从权。
再问一声:这位姑娘,蝼蚁尚且贪生,我的侄儿绝不会辱没你,如今我再问一句,你到底是肯也不肯?
地上寂然无声,并无反应百草神医嘘了一口长气,说道:好了,女孩儿们对这种事是不会承认的,不反对就是同意,贺定远,你
你开始吧
贺定远只是搓手,秦齐又猛喝一声:怎么啦?还不快点,再等一会,人死了,你罪孽难消!
猛地醒悟,说道:该死,我也是老糊涂了,这等事怎能有外人在旁,我该回避才是。
连忙纵起,头也不回,跃向远处一座林子。
这里,年轻的贺定远无奈,伏下身来轻轻低唤:姑娘,姑娘
他不见反应,只见她星眸紧闭,面红如火,气息咻咻,分明是欲火燃烧,强用功力遏住,已是不支即将昏迷。
不敢怠慢,轻轻为她褪下衣衫,尤丽瑛可是动也不能动,任由他摆布
当那雪白皓体,裸裎在贺定远眼底时,他不禁心头狂跳,热血沸腾,喃喃说道:姑娘请恕在下鲁莽,我这绝非轻薄,乃是事出无奈,救你的性命要紧
搂抱玉人,贺定远温柔施为
鸿蒙初辟,落红点点
两人就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荒山之中结下了一段孽缘
※※※※
事毕,贺定远慌忙为尤丽瑛穿好衣服,一旁注视,果然,她脸上那晕红渐褪,重浊的呼吸也渐渐变为均匀而平稳。
他轻轻呼唤:姑娘,姑娘
可是她星眸紧闭,兀目不醒,贺定远只好扬声高叫,道:秦伯,秦神医!
百草神医秦齐赶来,对这姑娘检视一遍,说道:好了,不妨事了,她的性命已获保全,此后只须好好休养,即可复元。
就由贺定远背负起尤丽瑛,将她运到大雪山下
客舍住下百草神医秦齐亲自为她悉心治疗
当尤丽瑛醒后,发现守宫砂已失,秦齐婉转说明一切之后,尤丽瑛清泪流下,先向秦、贺两人道谢,然后表示,此身仍是难免一死,辜负了两位好意著实惭愧。
贺定远此时已爱上了这位姑娘,一心想等她痊愈之后就结合为美满良缘,不料尤丽瑛说出这等话来!
百草神医秦齐初以为尤丽瑛是不喜欢贺定远,或是已经另外有了心上人,心下不无恼怒。
等到尤丽瑛将隐情说出,才知她是七花门下首徒寒月芙蓉有这一项苛刻规定,不由得对尤丽瑛大表同情,同时也觉得事情确是十分辣手。
尤丽瑛哭著要死百草神医义愤形之于色,拍胸担保,决定成全这一对优秀的年轻男女。
送佛送到西天,亲送尤丽瑛返回七花门,当面向寒月芙蓉解释,凭他百草神医在江湖薄誉寒月芙蓉再不讲理,但她总也是一帮宗主,不能不通人情,不讲道理。
※※※※
百草神医秦齐带著尤丽瑛、贺定远来到七花门,谒见寒月芙蓉。
寒月芙蓉忽见两名男子随著自己的首徒归来,两人面色凝重,尤丽瑛珠泪盈眶低头不敢仰视,不用说乃是发生了事故。
芙蓉仙姑鼻孔之中,冷冷一哼大模大样,在百草神医秦齐道出了姓名字号之后,明知他是侠义中人,但这位七花门主竟然大剌剌地摆起架子来,毫不理睬。
秦齐无奈,忍著一腔怒火,委婉将一切说明。
寒月芙蓉静静的听他叙述,待得叙述完毕,七花门下一干女徒群都心情紧张,为大师姊捏一把冷汗。
只见师父面寒如冰,冷冷地朝秦齐、贺定远一瞥,转向尤丽瑛喝道:孽徒,你做的好事!
可怜的尤丽瑛,此时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寒月芙蓉掳起她的衣袖,臂上砂早已泯没,冷冷喝问:孽徒,你知罪吗?
尤丽瑛哽咽答道:徒儿知罪。
寒月芙蓉怒道:既然知罪,为何还不快快自戕,来此见我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