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澈看看紫芯,只见她满脸鲜红,甚是生气,心中很诧异,问道:“紫芯,你这是干什么?”
紫芯道:“我是替你不值呀!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傻子,果真要在身边养一些日夜想害你的人么?”
雷泽澈道:“上天的安排是无法改变的,紫芯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紫芯道:“我不管,我为什么不管?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耶!”
哼妖道:“师娘说得对,这些人,师父你果然收不得,”
哈妖道:“对,不收,他们谁要是不服,我就把他们打走!”
雷泽澈道:“胡说!方才我已与你们约定,在没有学成以前,不许你们之间互相残杀,否则,立即撵出去,你忘了么?”
紫芯道:“为什么?”
雷泽澈道:“紫芯你也是知道我的,在这几个人中,除了哼哈双妖对那几个人都心中有愧。本来我们素不相识,可只因为我的武功比他们强一点,就让他们因我吃了很大的亏,我于心实在是不忍。我想给他们一个公平。”
紫芯道:“傻子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啦,谁的耐大些,谁自然就要占些便宜,能耐小的呢,讲不了就得吃点亏了,你比他们武功高,你当他们不会让你吃亏么?就是杀了你他们也不会眨眼呐!”
雷泽澈道:“所以呀,我要给他们一个公平。你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紫芯道:“好哇,我不管,你就等你的徒弟杀了你吧!不过,这个诸葛小姐你却收不得。”
诸葛茵茵道:“为什么我就收不得?”
紫芯道:“你是女的呀!我家公子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这一样不好,对漂亮的女孩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他要收你当了徒弟,将来再收你当了老婆,传出去名声却是不好听。”
哈妖道:“这有什么?这小子是这样的啦!师父,你这一条像你师父我么!”
雷泽澈道:“师父,你休要听紫芯胡说,她这人是一个醋坛子,整天疑神疑鬼的。”
紫芯道:“什么?我好心为你的名声想,你倒说我是醋坛子么?真是的,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向着人家啦?”
哼妖道:“师娘,这也没什么啦!所谓名声,都是江湖上那些没能耐的人拿来唬饭吃的。这个侠那个侠的我见得也多了,其实经得起推敲的又有几个呢?他们在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比恶魔还恶魔呢!那个名声,咱们不要也罢了。”
哈妖道:“对了,师父从小我就教你,千万别信江湖上的那些名人,别守江湖上的那些规矩,无论你正点邪点,也还是一个真人,可要死守了那些个规矩,无论你有多大的名声,可就连个人也不是啦!”
东方墨道:“我听你说这些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哈妖道:“你这种人一辈子就那么假仁假义地活过来的,自然是不懂我的话。”
东方墨道:“你的话有没有道理且不说,你和师父倒底谁是师父,我听你们这么乱叫心里不得劲。”
哼妖道:“那有什么?过去我们是他的师父,这是事实,现在他是我们的师父?这也是事实,怎么啦?”
雷泽澈道:“好了,你们也不要乱吵了,咱们这……什么门?”
哈妖道:“师父,乾坤门。”
雷泽澈道:“对了,乾坤门。咱们这乾坤门的徒弟入门没有一个是和别的门一样的,所以咱们乾坤门的规矩也和别的门不同。我是你们的师父,就管教你们武功,你们要学我的武功,就听我的话,不愿学了,马上就可以走,咱们也别搞什么清理门户一类的蠢事。平对你们叫我什么无关紧要,你们什么,也大家随便吧,反正你觉得顺口爱叫什么就叫什么了。师父怎么样?徒弟怎么样?都是古人传下来的,只要是一开始,古人就把传艺的叫徒弟,授艺的叫师父,在的人还不是跟着叫?这么想呢,我们对后人也是古人了,我们的规矩,他们将来也许要照样,咱们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好啦!”
哈妖笑道:“好好,师父!你真不愧是我们哼哈双妖的师父,说话办事如此爽快,就是我们,也没有你这样洒脱,看来,我们拜在你的门下算是拜对了!”
紫芯哼了一声道:“这下可好了,从此江湖上有热闹瞧了。”
哈妖道:“师娘,有热闹还不好么?我这人最怕的是没热闹。行了,咱们连打带闹地了一天了,还是上山去找点什么吃吧。”
东方墨道:“有,有这山上什么都有,大家跟我走吧。”
他回头看看谢龙云,道:“谢老弟。你往哪里去呢?要不然,我们大家跟师父求求情,叫他也收下你吧。”
谢龙云道:“雷公子说得是,你们这规矩才建起来,还是不破的好,况且,我也不是像你们大家那样洒脱的人,入了他们这个门,我怕我不久就要疯了。我还是就此别过吧。”
东方墨道:“那你到哪里去呢?”
谢龙云道:“我想去泰山,那里我有几个朋友。大哥,日后你要在这里呆得不顺心,也上泰山去找我吧。”
谢龙云拱拱手,独自下山去了。
一行人帮助诸葛茵茵姐弟掩了诸葛全的尸体,来到山上,只见山寨中桌倒椅翻,像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一片凌乱。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人的尸体,一个个都被人切去了头。
紫芯道:“咦,这是怎么了?东方寨主,你们在下山前曾大打一场么?”
东方墨道:“回师娘的话,诸葛镖主一解开我们的穴道,我们就下山去了,并未打什么架。”
紫芯眼珠一转,明白了八九分,笑笑道:“得了,你们以后可不要师娘乱叫了,可折杀了我了。东方寨主,你快去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东方墨应着,跑到后面的密室里去,转瞬工夫,就一脸晦气跑了出来,道:“咳,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诸葛超凡道:“师兄,怎么了?”
东方墨道:“山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人家盗走了。”
诸葛超凡道:“那怎么可能?咱们这么多人在山下路口,纵有贼人来,咱们也不该看不见哪!”
东方墨道:“这山上虽然只有这一条明路,但如果有绳索,下山的路还很多,他们一定是从别的地方上来下去的了。”
雷泽澈道:“纵有路,也该是山寨的秘密,寻常的盗贼怎会这么熟悉?”
紫芯白了他一眼道:“我的公子耶!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呢?这哪里是什么盗贼盗的,分明是他们自己寨中的人干的嘛!东方寨主,你细看看,这些死人中,可有一两个熟悉的么?”
东方墨道:“这一个个都没有人头,我怎么会认得?我是个粗人,平时也不怎么注意穿着,我们又不像那些名门大派,有自己的服饰,我们山上兄弟们的衣服,都是自己下山弄来的,今天一套明天一套,弄到什么就穿什么,我怎么记得住?”
紫芯笑笑,道:“你是真认不了来还是不愿意认呢?这些人,要不是你们伏牛山上的人那就怪了!”
东方墨望着紫芯,呆呆地道:“不能吧,我们伏牛山上的人都是很讲义气的,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呢?”
紫芯撇撇嘴道:“罢了,不要提你们的义气了.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你们伏牛山兴盛的时候,他们自然是要和你讲义气,好在你这山上安身,眼见你都自身难保了,谁还会和你讲这个义气呢?一定是他们方才一哄而散之后,又寻了一个路径上来,哄抢了山上的东西,见钱眼红,又自相残杀起来,要不然怎么会突然跑上山来这么多人呢?”
东方墨摇摇头,只是不大相信。他与这些弟兄在一起多年,自信颇对得起他们,现在他这个大寨主还未发话,他们怎会哄抢了山寨?
紫芯见他犹不相信,摇摇头道:“你这个人可是太愚了,你这个大寨主当不当也真是没什么意思。你连自己手下有一些什么人都不大清楚,怎么能当这一山之主呢,伏牛山破在我们手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她话音未落,却见哈妖从外面提进一个人来,道:“喂,东方师弟,这盗贼我给你抓来了!”
那个人被他摔在地上,疼得了叫了起来。
东方墨一步踏上去,掀起那个人道:“老四,是你么?”
被他揪起的那个人正是施忱。他满脸满身都是血,本来已被雷泽澈震断了一腕,现在不知为什么又断了一腿,脸上一片金纸色,嘴唇惨白,看来失血太多了。
施忱看见东方墨,脸上一阵惊惶,道:“大哥,这……这……是他们叫我干的。”
东方墨道:“老四,我一直信任你,才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你管,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
施忱道:“大哥,都是老二他们逼我干的!他们说大哥你这次就是不死,伏牛山也元气大伤,恢复不了了,众兄弟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总不能空手回家?这才拉了我,从后山上来了。没想到,库房一打开……”
东方墨变脸,道:“怎么了?”
施忱的眼里仍是一片恐怖,道:“大哥,那么多兄弟,自相残杀呀!”
东方墨道:“胡说!就是大家要散,也该好好分山寨的东西,怎么不顾义气,乱抢乱夺?你们这些寨主就不管一管他们么?”
施忱苦笑笑,道:“大哥,树倒猢孙散,哪还有什么寨主了?在银子面前,大家都一样哩!我这条腿,就是二哥砍断的!”
东方墨道:“你说的是洪兴么?他怎么能干出这等事来?”
施忱道:“大哥,这你看错了,就是他才干得出这等事来!他还告诉大家,谁杀了人,将人头扔下山谷去,他杀的那个人的东西就归他,要没有二哥那一句话,还不会死这些人哩!”
东方墨道:“他们跑了,也没人管你么?”
施忱道:“管我,要不是我趁乱躲起来,你们又来得快,你怕他们不杀了我灭口么?”
东方墨听了他的话,半晌才出声。
施忱道:“大哥,你那里还有刀伤药吧,快救我一救……”
东方墨听了他的话,猛地一颤,道:“怎么,你还让我救你么?”
施忱道:“大哥……”
东方墨走到诸葛茵茵面前,道:“师妹,把你的刀给我用一下。”
诸葛茵茵毫不犹豫地后出刀,递给了他。
东方墨将刀扔在施忱的面前,道:“施忱,念你兄弟一场,我给你一面子,自己了断吧!”
施忱道:“大哥……”
东方墨扭过脸去,道:“施忱,你不想让我出手吧?”
施忱点点头道:“大哥,兄弟做下这等事,也真是该死了。好,我就最后听大哥一句话,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东方墨道:“你说吧!”
施忱道:“大哥,如果你日后碰到洪兴,一定要给我报仇!”
东方墨道:“这不劳你说了,这些个兔崽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施忱从地上拣起刀,挣扎着跪了起来,道:“大哥,你我兄弟一回,请受小弟一拜!”
他端端正正地给东方墨叩了一个头,这才将刀向颈上一横,死在了东方墨的脚下。
哼妖哭哭啼啼地道:“唉,人哪,这又是何苦呢?这个小子,早要是这么一死,不也算个挺好的人了?现在死了,可算一个什么东西呢?”
哈妖道:“得了得了,你又在这里假慈悲了,你当那些人是谁?能跟我们哼哈双妖比么?在金子面前,不变了心肠的,在这世个能找出几个来了?也只有我们乾坤门中的人罢了!”
哼妖道:“乾坤门,乾坤门中就没有见钱黑心,见利忘义的人么?只是没有好大堆的金子在那里摆着罢了。”
雷泽澈一直在一边呆呆地愣着,听了他们的话,道:“你们几个听着,我想给咱们这乾坤门添上一条规矩,不许见财起意,否则,天下共诛之!你们说如何?”
东方墨道:“师父说得好,这一条一定要订下来?”
诸葛茵茵和诸葛超凡也附合着。
紫芯道:“哎,你们订规矩可别算上我,我可是个爱银子的人。再说,我也不入你们什么乾坤门。”
哈妖道:“师娘倒真是个爽快之人。师父,这一条你订不订也没什么大用,咱们各自心里有数就罢了,说得那么明白干什么呢?”
诸葛超凡在心里甚是恨此二人,便道:“那是,你们两个魔头,当然怕这规矩了?”
哼妖道:“我们是魔头就怕这规矩么?小崽子,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那个什么狗屁镖局又是什么名门中人,劫了人家的钱财,又来嫁祸我们,就凭那点武功,我们哼哈双妖还真懒得杀呢!”
诸葛超凡听,暴跳如雷,道:“不许你血口喷人!”
哼妖道:“我血口喷人?你们镖局是凭什么起家的?靠什么挣下了那一大片产业,你爹他没和你们说过么?”
诸葛超凡道:“你住嘴!你再胡说的我和你拼了!”
雷泽澈道:“行了,你们忘了咱们订下的规矩了么?”
哈妖道:“对了。哼妖,你年纪比他大,自该让着他一些。过去的事提起他干什么?现在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叫这孩子相信你的话,他如何肯信呢?罢了罢了。师父你偏订的那些规矩,我看订不订都行,那些名门大振的门规上有几个不写着这一条的?又谁能约束住门下了?”
雷泽澈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许你们自相残杀,更不许你们为了钱自相残杀,所以,这一条一定要订上。”
哼妖道:“你是师父,你说订就订么,东方老弟,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弄点什么吃罢。”
东方墨道:“东西倒是有,我想他们不会连吃的东西都抢走,只是我不会做饭。”
哈妖道:“哼妖,那只有你去了。”
哼妖道:“为什么我?”
哈妖道:“你是女的么!”
哼妖道:“女的也多了,就该我做饭么?”
哼妖瞅着诸葛茵茵道:“师娘不去,她总该去吧?”
哈妖道:“她?人家是小姐出身,怎么会做饭?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哩!”
哼妖道:“不会做不会学么?小姐出身有什么了?我不是小姐出身么?现在还不是给你们大家做饭去!”
诸葛茵茵道:“好了,你们也不要争了,我去做就是了。”
哼妖道:“这就对了,走,我和你们一起去,哈仔,你也去罢,叫师父师娘在这里歇一歇。”
一行人走了出去。
紫芯对雷泽澈道:“哼,你这个人真是没事找事,你又不想在江湖上称霸,收这么一帮人干什么呢?乱糟糟的,以后可是连一天的清静日子也别想过了。”
雷泽澈道:“他们要跟着我,我怎么办?再说,你也不是不明白他们的心意,要是不跟着我,这一世他们去哪里报仇呢?”
紫芯道:“我怕的就是这个报仇哎!你教这一帮人,就为了叫他们杀了你么?”
雷泽澈道:“你以为我会那么傻么?天下冤仇没有不能化解的,我跟他们在一起,日子长了,他们就不会想杀我了。当年我师父师娘将我养在身边,我不是也没有杀了他们?”
紫芯道:“罢了,我也不和你争了,收下这些人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小姐她们明天上山来正缺人手,大家在一起,这伏牛山上或许会干出一番大事呢!”
雷泽澈道:“你说什么?叫我在伏牛山入伙么?”
紫芯道:“哎!你本来就是山上的人,怎么说是入伙?”
雷泽澈道:“不行,我得去找若薰。”
紫芯道:“又是若薰,谁不让你找若薰呢?找完若薰你干什么?总得有个地方落脚吧?”
雷泽澈道:“无论怎么说,我不会留在伏牛山上,你想再让我当狗么?”
紫芯道:“得了耶!我们小姐就这一件事对不起你,你还记一辈子么?她现在离开了梁山,怎么会再使用梁山上的规矩对你?她是为什么叛了梁山的你不记得么?”
雷泽澈道:“罢了,这件事等明日再说吧。”
吃罢晚饭,人们闹了一天,也都累得紧,好在伏牛山上有的是住处,由东方墨领着,各自拣了一个地方住了。
诸葛超凡和诸葛茵茵住的小院,是原来二寨主洪兴的住处,与哼哈双妖住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姐弟俩晚饭也没吃几口,回到住处关上了门,想暗自垂泪。
诸葛超凡道:“姐,我忍不下去了!也不知你是怎想的?就这样忍下去么?”
诸葛茵茵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只怕是气也把我气死了,急也把我急死了!”
诸葛超凡道:“姐,他们就住在邻院,不若咱们今晚趁他们睡熟了,过去悄悄地一刀杀了他们,岂不痛快!”
诸葛茵茵道:“你说得倒是容易!那哼哈双妖武功高深,就是在梦中,我怕杀不了他们,反叫他们给杀了。”
诸葛超凡道:“他们耳朵灵,咱们的轻功也不错,我就不信他们就连睡觉都睁眼睛!你去不去,你要是不去我可自己去了。”
诸葛茵茵道:“你也别去了,叫师父知道,要撵出去哩!”
诸葛超凡道:“什么师父?他也算是咱们的仇人呐!只要杀得了哼哈双妖咱们还用跟他学什么武功?能报了杀父之仇,就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了!”
无论诸葛茵茵怎么劝,诸葛超凡也还是执意要去。诸葛茵茵只得坐待三更。
这姐俩在家里出来就准备当大侠,侠客用的一切物品均准备得甚为齐全,三更过后,两人穿着夜行衣,悄悄翻过了院墙,向哼哈双妖的小院中摸去。
哼哈双妖累了一天,睡得正香,离老远就能听见哈妖的鼾声。诸葛超凡身上带有迷香,是龙凤镖局的看家之宝,寻常不肯轻易用的,此刻为了报杀之仇,也便了出来,悄悄地捅开窗纸,将那一股迷香悄悄地送了进去。
哼哈双妖毫无查觉。
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里面的鼾声停了,诸葛超凡知道是哼哈双妖着了道。便要冲进去,诸葛茵茵悄悄地拉他示意他再待一会,细听一听。
里面连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龙凤镖局的迷香比别处就是不同,只要吸进了为香了人就会昏睡不醒,呼吸放轻,血液渐凝,心跳放慢,不像别家的迷香,人吸了以后,睡得沉,鼾声如雷,所以寻常人不知这底细,就是装也装不出来,谁没中迷香,着没着道,只有诸葛家的人自己才能听出来。
诸葛茵茵细听听,里面二人呼吸果然是更慢了,轻细如丝,这才扯了扯弟弟,二人扑进房去,在外边他们就听出这哼哈双妖是分床而居的,扑进去以后,诸葛茵茵扑向里面的哈妖,诸葛超凡扑向门口的哼妖,一刀剑,愤愤地剁了去。
只听“嚓嚓”的两声,哼哈双妖连哭也未及哭一声,就在梦中丧了命。诸葛超凡伸手一摸,摸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他将手中的剑往地上一扔,大叫一声:“爹,孩儿给你老人家报了仇陶广跪在地上,嚎啕痛哭起来。
诸葛茵茵此刻手中也提上了一个头,泪水止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她本来还强忍着,可诸葛超凡这一喊,触动了她的心思,再也忍不住了,也跪在地上,与诸葛超凡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哭声惊动了雷泽澈,紫芯和东方墨,几个人打着灯笼赶来,只见这姐俩抱在一起,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人头,浑身上下血淋淋的,都吓了一跳,忙冲上前去将她们分开,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姐弟二人也不说话,只是一劲地哭。
雷泽澈心中着急,一把抓起诸葛超凡问道:“你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诸葛哈哈笑着,扬着手中的人头道:“师父。对不起了,徒弟没有听你们的话,我们替我爹报仇!”
雷泽澈看了一眼人头,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诸葛超凡道:“说就说,我今天大仇已报,一切都不在乎了!你告诉你,我们给我爹爹他报了仇了,你的那两个徒弟还是师父的哼哈双妖,叫我们杀了!”
雷泽澈叹了口气道:“你们哪,咱们当初可是在有约在先的,既然你们这样报仇心切,我也没法留你们了,你们姐弟就此下山去吧。”
他一挥手,两股劲力由袖中挤出,将紫芯和东方墨手中的灯笼都扑灭了,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了。
诸葛超凡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
雷泽澈道:“诸葛小侠,你们姐弟俩的大仇已报,不必再跟着我了,好好地回家去吧。你们虽然白日拜我为师,但我还未教你们半式武功,我这个师父也是有名无实,你们也不要再叫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各奔东西吧!”
诸葛茵茵道:“师父……”
雷泽澈道:“你不要再叫我师父了!我给你当了一回师父?只吩咐你们一件事,你们还不听我的话,还叫我师父干什么呢?你们走吧!”
诸葛超凡道:“姐,走就走!像这种人,咱们为什么要拜他为呢?现在父亲的仇也报了,咱们就更不用求他了,走吧,将两颗人头提到父亲坟前去祭了,咱们还回龙凤镖局!”
诸葛茵茵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和弟弟默默地走了。
夜色很黑,他们姐弟二人又穿着夜行衣,一出门外,便人影难见了。
雷泽澈一直默默地看着他们,他的眼力很好,就是在黯黑的夜色中,也能大致辩出姐弟二人的身形,看着她们下了山。他叹了一口气。紫芯道:“这两个可真是的,怎么白天说得好好的,晚上就杀人呢?”雷泽澈没有吭声。
东方墨对双妖素无好感,听了紫芯的话,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哼哈双妖一生杀人无算,他们有今天,也算是天网恢恢,疏而不露吧!唉,只是可惜了这二人一生的武功。”
紫芯见雷泽澈一直在向外看,也不言语,心中不是个滋味,道:“公子耶,人已经都走没影了,你还在那里看什么呢?不想让人家走就该撵人家,撵了以后又后悔,你要不要我把他们追回来?”
雷泽澈瞪了她一眼,突然道:“喂,师父,你们俩出来吧!”
黑暗中传来了哈妖的笑声:“我说么,师父就是师父,再也瞒不过的。哼妖你还不出来么?”
紫芯讶道:“咦,你们俩没有死么?”
哈妖道:“师娘,我们哼哈双妖是什么人?那两个黄毛未退的人就想杀了我们么?”
哼妖道:“这山上的死人还少么?只是为了叫他们那凝了的血流起来,也耗了我们不少的功力呢!”
东方墨在一边点上了灯,哼妖在那边开掌一推,灯便被她扑灭了。
哼妖道:“小师弟,这灯还是不必点了吧,万一那两个小东西回来,还有说不尽的麻烦。”
雷泽澈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骗她们呢?”
哼妖道:“师父,我们都是为了听你的话么!要不然,依我们往日的脾气,这姐弟俩是有十条命现在也没了。我早就看出他们的眼神凶凶的,幸亏早有防备,做下了这么一个局留给他们,那两个小东西也太自大了些,他们也该想想。我们是那么容易就让人杀的么?好,这回他们杀了我们一回,我们也不欠他们的债了,师父又撵走了他们,以后我们这乾坤门里,就该清静了。”
紫芯道:“我看也未必,他们到山下,要是发现人头不是你们的,还不是要回来?”
哼妖道:“师娘小看我们了,我们的易容术虽不敢说是天下无双,也还是看得过去的。刚才不是连你们都瞒过去了么?这黑灯瞎火的,他们那点能耐,自然是辨不出来了。”
紫芯道:“你们在江湖上走动,他们岂会不知道?”
哼妖道:“我们易容嘛?!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师父和师娘的管家和管婆,他们怎会想到这一层?”
雷泽澈道:“罢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歇了吧,明天还要上路呢!”
众人应着,分头散了。哼哈双妖的屋里是不能睡了,东方墨又给他们安置了一个住处,紫芯跟雷泽澈仍到了先前所住的院中。
第二天一早,紫芯早早地起来,叫醒众人,将山上的死尸都扔了出去,又将厅内打扫了一遍,哼妖早已做好了早饭,招呼众人吃了,一起坐在厅上,等那六人青铜人来。
紫芯坐立不安,隔了一会儿跑到外面看看,可一直等到过午,仍不见人影,心中不免焦躁起来,道:“咦,怎么这般时候了,你们还没来?东方墨,你不会是记错了时日吧?”
东方墨道:“师娘说哪里话?这是何等大事、我怎么会记错呢?会不会是他们又不来了?”
雷泽澈叹了一口气,道:“东方墨,他们要是不来,我可是更加对不起你了。”
东方墨道;“师父不要这么说。经昨日一事,我也知这山寨就是师父不破,她们六个青铜人不破,将来也是会破的。不瞒师父说,经昨日山寨之变,我对这山寨和山寨中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了,因此上,对师父的怨恨也就小得多了。”
紫芯道:“哎,这就对了,但愿你说的不是假话。”
东方墨道:“师娘太小看我了。东方某这一世没有可夸口的,只有这不说假话一事,却敢以人头担保。”
紫芯道:“你也不要说得那么重啦,咱们既然已是一家人,我们自然也就信得过你,至于你将来什么样,我们都不会怨你的。”
雷泽澈听了她这话,惊奇地看她一眼。
紫芯道:“你看我干什么?啊,跟你这么久,我自然也就变得跟你一样心肠啦,就是有点恶毒,也得装一装嘛!”
她这一番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看看日已偏西,那六个青铜人仍不见人影,雷泽澈也急躁起来,道:“紫芯,也不知那几个人是不是灵灵他们,若不是,咱们可是大错特错了。”
紫芯现在心中也没了把握,迟疑地道:“应该是吧?除了小姐他们,谁会有那样一群狗呢?”
哼哈双妖他们昨夜也都知道了原委,听了紫芯的话,哈妖笑道:“师娘,你怎么认狗不认人呢?天下的狗也多了,怎么就知一定是他们?”
紫芯道:“这事来得太凑巧,要是不是,那可真是一件怪事了。”
她走出门去,向山下一瞅,道:“哎,你们快出来,他们来了!”
雷泽澈他们走出门,果然见六个戴青铜面具的女子走上山来,她们一路四下搜索着,甚是小心。
在她们的身边,果然跟着六条恶犬,当先的一条,正是白芯养的“皇上”。
青铜人也看见丁他们,停下来,在一起商议了几句,这才向山上走来。两伙人在大厅前的土坪上站住了。
紫芯走上前去,跪道:“婢女紫芯,恭候小姐。”
青铜人互相看看,为首的一个道:“你是谁?谁是你家的小姐?起来说话!”
紫芯听到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看着他们,道:“你们,不是?”
青铜人道:“什么阴小姐!我们跟她没有关系!东方寨主,我们约好今日来取你的山寨,怎么样,你是让出来呢?还是让我们把你们赶下山去?”
东方墨见事情有变,不知如何回答,回头着雷泽澈。
雷泽澈朗声道:“灵灵,你不要在这里演戏了,别人认不出你,我不还认出么?这伏牛山我们已经给你占下了,快把面具摘下来吧!”
青铜人道:“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们要伏牛山,我们自会打下来,要你献什么殷勤?”
雷泽澈道:“灵灵,你怎么装做不认识我呢?我是雷泽澈呀!”
青铜人道:“雷泽澈雷泽澈是个什么东西?少费话,就请出招吧,要不然,就请下山,不要在这里东拉西扯了。”
雷泽激道:“好,你不认我,狗可认我,皇上,乌云,你们过来!”
他向那条狗招手,可那两条狗站在原处,像不认识一样看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连尾巴也不动一下。
雷泽澈道:“乌云,你也不理我了么?”
乌云回头看看主人,又掉过头来,仍是一副漠然的神态,不过尾巴倒是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青铜人大不耐烦,道:“你这个人可真怪,非要和我们攀关系?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哇!要不然,我们可不客气了!”
雷泽澈道:“好,你不认我么?我把你的面具摘下来你就认了!”
六个青铜人听他一说,一齐将剑抽了出来,道:“你敢!”
雷泽澈道:“有什么不敢?紫芯,你过来,咱俩上!”
紫芯看看青铜人,向后缩着,道:“公子,和别人打仗我都不怕,和她们,紫芯可是不敢上。”
哼妖道:“师父,她不敢上,我们上!”说着就要冲上去。
雷泽澈道:“站住!”
哼妖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师父……”
雷泽澈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不要插手,在一边看着吧。”
他跨前一步,对青铜人道:“灵灵,梁山上的故事,紫芯都对我说了。无论你们受了什么刑,我对你这一颗心也是不会变的,你将面具摘下来吧!”
青铜人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缠人?我都说不认识你了,还不走么?莫非你也想占这伏牛山么?好,既然这伏牛山是你打下的,我们也不和你争,就让给你好了,你不走,我走!”
她掉转头,向山下走去。
雷泽澈道:“灵灵!”
青铜人头也不回,向山下走去;雷泽澈叫道:“哪里走!”冲上前去,伸手就要摘那青铜人脸上的面具。青铜人听得风响,猛一转身,恶狠狠地就向各雷泽澈刺出了一剑。
雷泽澈心中只当那人是阴灵灵,所以并未料到她会出剑伤他,这一剑来得又急,眼看就要刺在他的胸口上,他急忙一停脚一跺,使出了狗功,向上腾起,翻身落在了地上。
青铜人看他四肢着地的模样,不由地发出一声笑道:“嗯,功夫是不错,只是太难看了些。你不要跟着我了,再来,我们可要一起上了,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雷泽澈道:“灵灵,无论如何,我今天也要见你一见!”他从地上向前一窜,又向青铜人扑了过去。
青铜人将身一闪,回手就是一剑,将雷泽澈逼得住往旁一跳。青铜人跺脚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不是你的什么阴灵灵呀,莫非你听不懂我的话么?”
雷泽澈道:“你是?你若不是,就将面具摘下来让我看看!”
青铜人不悦道:“你这也是江湖中说的话么?我们戴着面具,自有戴面具的道理,人若是不死,怎肯叫你将面具摘下采?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雷泽澈也知自己这话按一般的江湖规矩讲,是太过无理了,就等于向人家挑战一般,可他在心里认定了这几个人就是阴灵灵她们,也顾不得那些规矩了,道:“你不摘么,你不摘我就要动手了!”
他将身一窜,又扑了上去。
青铜人大怒道:“你这个小子欺人太甚了,来,一起上,给我剁了他!”
其他五个青铜人听了她的话,一起持剑冲了上来,六条狗也也跟着主人冲了上去,将雷泽澈团团围在当中。哈妖见状,从地上拾起一把剑来,扔进圈内去,道:“师父,接着!”
雷泽澈不接,那剑贴着他的身边插入了地里,直至没柄。
六个青铜人均大吃一惊,回头看了哈妖一眼。
哈妖道:“你们看什么?这只是小意思啦!我师父的武功,比我不知要强多少辈呢!”
为首的青铜人哼了一声,咤道:“上!”
六支利剑,十二只利爪,一起向雷泽澈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