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听了,便将其余的人都带了回去,只留兰儿在地上。
这边燕飞飞又请怜月归座,于是便问了兰儿几句话,兰儿不敢隐瞒,便都照实说了。
燕飞飞便又命人将那传粥的小童叫来,又问了半天,那小童说的与兰儿的相符,于是便也放他下去了。
紧接着便是牡丹身边伺候饮食的一个小童。那孩子进门时便有些发抖,还没等燕飞飞问呢,身子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见此情形,燕飞飞心里倒有了数,于是只将手里的茶碗重重往桌上一放,道:“你做的好事,刚刚的几个人都招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小童听这话,直吓得还未开口便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只喊着殿下饶命。
燕飞飞见此情形,便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倒不再吓他,只管哄着他说出实情。
原来这个小童名叫琴儿,一直是厨房里做些传饭的活,柳氏见牡丹身边没有人伺候,这才将他从厨房调了过来。今天一早他接到粥的时候便放到了厨房里,中午便有人传话说主子要吃,便命他热了。可正当他热粥的时候,却见后厨的总管进来了,于是他便迎上去问好。那总管见那粥实在是香,于是便要吃一些。琴儿只说是沈公子房里要,不能给他。可那主管一只便生气了,只管拿来便吃,没几口便吃了个干净,琴儿吓的也不敢做声。等那主管走了,他只管抱着粥锅抽抽搭搭的掉眼泪。
正在琴儿发愁怎么和主子说的时候,却见厨房里的张公公端着食盒进来了,只问他为什么哭。琴儿便将事情讲给他听。哪知张氏一听,便马上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我这里有一碗刚做好的,本要给任主子送去,没想到他吃过饭了,你只管拿去罢。”
琴儿一听这话,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忙千恩万谢的接了送到牡丹房里去。
听琴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大家的脸色更加沉重了。
燕飞飞低头想了半晌,便命门口的下人们去将那张公公找来。
钱氏听了这话,突然从燕飞飞的身后绕了出来,笑着施礼道:“殿下,还是老奴去罢。”
燕飞飞见自己乳公主动要去,不由怔了怔,可最终却点了点头应允了。
见钱氏下去了,燕飞飞便向怜月道:“让祈公子受委屈了。”紧接着又命人将兰儿等人都放了。
一旁的田氏见怜月竟然脱了干系,脸上的表情便难看了起来,只推说身子不好,要下去歇歇。
燕飞飞也不好拦着,只得由他去了。那些个看热闹的见主子们互相气氛不对,便也都告辞走了,只怕惹祸上身。一时间正厅里只剩下燕飞飞、牡丹、任倾情、怜月、初雪和扶桑。
因为刚刚是扶桑出了单独审问的主意,所以燕飞飞这会儿便笑道:“刚刚多亏了扶桑哥哥,不然飞飞倒要在大家面前出丑了。”
扶桑听了这话忙笑着客气了几句,可转而却又道:“依殿下看来,今天这事可有什么眉目?”
燕飞飞想了想道:“依我看这下毒的人定然是后府里的,而且多半是有主子指使。”
扶桑听了这话脸上不由露出赞许的表情,笑道:“殿下说的是,扶桑也这么看,一会儿这个张氏可要细审审才是。”
燕飞飞听了也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太阳已经渐渐偏西了,钱氏去带人也有一会儿了,可不知为什么还没有来。燕飞飞只怕那人畏罪潜逃,于是又便人去催。可正在这时,却只见钱氏已经带着那人回来了。
那张氏进门见了眼前的阵势便有些哆嗦,只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边磕边哭道:“殿下饶命,小的只是听了主子的话才这么干的,求您放了奴才吧。”
燕飞飞一听这话,心里倒有些奇怪了,只觉得这人招得太容易,可脸上却不动声色,只道:“你知错就好,今天你若将真相仔细说了,我定然不会为难你。”
那张氏听了这话便好些了,只管伏在地上道:“殿下英明,奴才也是不情愿,实在是任公子逼我这么做的,您可要给小的做主啊……”
燕飞飞听了这话一楞,不由转头看向任倾情。
任倾情心里也是一惊,可继而却气得小脸通红,只管站起来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见都没见过你,又怎么会指使你做这种事?”
那张氏见任倾情站起来,反倒抬起了头道:“任主子,您不能没良心啊,前几天您不是还说事情之后要重重赏我,就算不成也会保我周全吗?怎么这会子又变了?”
任倾情听了这话直气得差点儿没晕过去,瞪着一双杏眼骂道:“老东西,我什么时候说了这话?你竟敢污蔑主子,真是不要命了!”说着,便上去要打那张氏。
初雪怜月等人站在一旁忙上前劝开,可任倾情却一边挣扎一边哭道:“这个狗奴才,不知听了谁的话,竟然说是我想害牡丹,呜呜呜……快拖出去把他打死!把他打死啊!呜呜呜……”
燕飞飞见事情闹成这样,便又问那张氏所说可是实情,那张公公听了这话,忙哭着磕头道:“殿下明鉴,小的说的句句属实,任公子早就忌妒沈公子怀了女胎,便命小的去外头铺子里弄了药回来,还说这事儿要做得隐蔽,不能让人知道。今天他听说祈公子给沈公子送粥,便命我将那粥碗换过来。可没想到管事的大人将那粥吃了,于是小的便将这碗给了琴儿。任公子还说了,这一招叫‘一石二鸟’,管保一下子将祈公子和沈公子都除了去。”
一旁的任倾情听了这话,不由又急又怒,只管哭道:“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就敢这样害我,呜呜呜……我是冤枉的啊……”说着,便扑在怜月身上大哭。
燕飞飞听那张氏说的有理有据,倒不像是假的,可是见任倾情这样拼命挣扎,又不像是他做的,一时间,燕飞飞倒有些为难了。
正在这时,却只见那钱公公上前一步道:“主子,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叶主子不在家,您就是这叶府的主子,出了这样的事谁也担不了干系。”说着又瞪了任倾情一眼道:“就知道像那样不知好歹又不安份的人留在家里早晚都要生事,不除去了只怕众人都不服。”
听了这话,任倾情吓得也忘了哭,只管伏在地上哭道:“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殿下明查啊……”说着,便只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见此情形,心里也不由叹气,虽然感觉任倾情不是做这事的人,可既然皇子身边的乳公开口了,别人倒不好说什么。再加上任倾情平时就小性不容人,大家一时间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因妒生恨,做出这没良心的事。
燕飞飞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那张氏一口咬定是任倾情,而且自己的乳公也说是他,他这个做主子的倒不好再为任倾情开脱,于是犹豫了半天,只得让几个公公将任倾情带去一间空屋子里看好,等主夫公公回来再做定夺。
可怜任倾情哭得泪人一般,喊得嗓子都哑了也解释不了自己的冤屈,只得被几个公公拖了出去。
怜月、牡丹和初雪等人看着任倾情这副模样都不由得偷偷流泪,可却也没有法子。
只有扶桑站在地上看了看那张氏,又看了看燕飞飞身后的钱氏,琢磨了半晌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