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献上了茶,那中年汉子又送了酒菜上来,铁铮一看茶盆上烧着天长记的字号,笑笑道:“伙计,天长记的辛掌柜是熟人,你把他也请来——!”
汉子一怔道:“爷弄错了吧,天长记掌柜姓薛!”
铁铮取出怀中的破锡壶往他手中一递,道:“没错!今天刚换的姓,你拿这个去,他准来!”
中年汉子怔怔地不知如何是好,在旁边侍候的仆妇却道:“史老三,客人叫你去你就去,有没有再来递个回话!”
史老三这才接过锡壶间身欲走,铁铮又道:“你告诉他,天长记换掌柜的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用不着担心,如果他不来,叫那些天杀的找上门,可就麻烦了!辛掌柜的是个明白人,同时也告诉他,事情闹大了,不是窝一两天就能解决的。”
史老三喏喏连声,下楼去了,翠喜将身子凑起来,眯着眼睛笑道:“爷!原来您是来谈生意的。”
铁铮笑道:“不错!一笔大生意,如果谈成了,你们大家都有好处,所以回头你们都得帮衬着说几句话!”
翠喜哟了一声道:“爷!我们怎么插得上嘴呢?”
说着话,身子挤得更近了,铁铮干脆一把揽住了她,用的力气很大,把她的双臂都箍住了,翠喜急了道:“爷,您干吗用这么大的劲儿呀,轻点儿不行吗?”
铁铮笑道:“不行,因为我怕你们会作怪,这样才能叫你老实点儿,同时对面的那位大嫂也请安份点,袖子里的玩意儿拿出来,别伤着了你们姑娘!”
那个仆妇的手刚举起一半,发现铁铮已把翠喜挡住了身子,不禁脸色微变,却不敢妄动了!
铁铮笑向玉妙容道:“兄弟!你不是来见识的吗?别闲着,跟我这大哥学学,以后就能自己出来闯了。”
玉妙容笑笑道:“我可学不来大哥这副穷凶极恶的样子,这位红姑娘娇滴滴的样子多惹人疼,抓住她的两只手,我简直就舍不得放开。”
翠红极力忍住,但汗珠已经从额上渗出,显然在极大的痛苦之中,铁铮见状,知道玉妙容已经扣住了她的脉门,乃笑笑道:“兄弟!你可得防备她们的窝心脚,别看那三寸金莲小巧可爱,一脚蹬过来,能把你心口踹个大窟窿!”
玉妙容道:“可不是吗?我已经挨过一脚了,幸好我的靴子底子厚,又是生牛皮的,红姑娘的一脚踹上来,疼得泪汪汪的,我瞧着怪心疼的!”
铁铮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还真行,我只看你表面上老老实实的,那知道下面早就有一腿了!”
玉妙容嫣然笑道:“那是大哥教导有方,你告诉过我,脂粉窟是杀人窝,我敢不小心谨慎吗?”
那个仆妇见两个女的都被制住了,勉强笑道:“姑娘们好好侍候两位爷,我这去温酒去。”
铁铮道:“大嫂,我这兄弟是做珠宝生意的,他出手很大方,你领了赏再走。”
那仆妇连忙道:“不敢!不敢,回头一起领好了!”
铁铮笑道:“不行!回头不见得能见到大嫂了,兄弟,你看这位大嫂发上戴的珠花多寒蠢,没一颗上眼的,把你的冰魄神珠镶上一颗就好看多了。”
玉妙容抬起手道:“不错!大哥说镶在那儿合适?”
铁铮道:“这位大嫂八面玲珑,两只眼睛不够用,你在她额头上镶上一颗,也好让她多只眼睛!”
仆妇是面向着他们慢慢往外退的,闻言脸色一变,正想挪身急退,背后来了个人,伸手拦住了她喝道:“混帐东西,天池冰魄神珠之下,你躲得了吗?老老实实站着!”
来人正是扑天雕辛奇!他进门拱拱手道:“铁大侠、玉姑娘,老朽是在逃命,二位何必又跟我过不去呢?”
铁铮道:“跟你一起逃的人都死了!”
辛奇黯然道:“我知道,天杀门的杀手是不放过任何人的!”
铁铮道:“我后来进到屋里,没逃的人也死了!”
辛奇脸色大变,铁铮道:“可见天杀门已经不顾规矩了,你就是逃过了六个时辰也没有用,他们非杀你不可!”
辛奇脸色苍白,顿了一顿,才道:“老朽也知道,但一时他们还找不到这个地方,这是我的秘窟!”
铁铮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就找到了!”
辛奇目中流露出惧色问道:“铁大侠是怎么找到的?”
铁铮笑道:“我顺着线索,找到了那座墓穴,然后又顺着地道,找到了天长记的地室。”
辛奇道:“天长记中只有我的两个手下,跟这儿完全没有关系,不可能会找到这儿来的。”
铁铮道:“可是前个月我上这儿来过,发现了两件事,一件是这儿的酒菜全是天长记供应的。”
辛奇道:“街上只有那一家大酒楼,而且距离很近,叫天长记的酒菜是很平常的事情。”
铁铮笑道:“我这个人有个毛病,逛窑子专门喜欢找三十出头的老梆子,上次我来的时候,找的是个叫月桃的娘们儿,巧不巧今天在那所庄子里,刚好看见她在你身边,于是我就试着闯闯看,在楼下又发现了另一位,我还给了她一块银子,老当家的还有疑问吗?”
辛奇脸色一变,终于叹了口气道:“黑河双姣在十年前就退出了绿林,在这儿为我辟了个秘窟,这次我不该带她们出来办事的,不过她们已经易了容,铁大侠怎么认出的?”
铁铮一笑道:“江湖上易容之精,莫过于万变书生南宫虚无,而我跟南宫老哥却有着生死交情,你想还有什么易容术能逃过我的眼睛!”
辛奇哦了一声道:“难怪铁大侠对天杀门的事情这么清楚了,原来是南宫大侠的结义兄弟!”
铁铮一叹道:“是的,南宫大哥为了天杀门杀了他的妻子,立誓报仇,藉着他神奇的易容术,打进了天杀门,几乎要成为天杀星了,谁知一个不慎露了形迹,挨了一支腐骨尸毒针,负伤逃到我那儿,在我的帮助下,总算保住了他的一条命,可是中毒太深,武功全失,央求我继续为他追索天杀门的隐秘,把天杀门主的真面目刨出来。”
辛奇目光一亮道:“腐骨尸毒针能有解法?”
铁铮道:“不错,只要不是连中四支以上,我都能救!”
辛奇追问道:“那么玉夫人的尸毒也解除了?”
玉妙容忙道:“这不关你的事!”
铁铮道:“玉夫人只中了一针,自然得救了;现在老当家的是否肯跟我合作,对付天杀门?”
辛奇苦笑道:“铁大侠,我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你要我出什么力都行,不过你问我天杀门的详情,我可无能为力,我知道的还没有你多。”
铁铮道:“我不问你这个,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替天杀门效力卖命,为什么要对付玉夫人!”
辛奇想了一下道:“我是奉了和中堂的命令行事,和中堂怕我的力量不足,另外又找了天杀门,跟我配合,如此而已,其余的我都不清楚。”
“你见过天杀门主了吗?”
“没有,一切都是跟九号杀星接头,听他吩咐!”
“杀死九号的是谁呢?”
“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晓得天杀门另外还有人,所以九号杀星一死,我赶紧就逃走了!”
“九号杀星又是谁呢?”
“不知道!他一直是蒙着面的!”
“和坤为什么要对付玉家的人?”
“和中堂只想除去玉将军,但天杀门对玉夫人似乎另有目的,想要她手中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那样东西跟天杀门的关系很大,似乎是有了那样东西,就可以用来威胁一个人!”
“什么人?”
辛奇刚耍开口,忽而脸色一变,因为那个仆妇忽而从腕间探出一把匕首,抵他的腰上,冷冷地道:“辛奇!你说得太多了,多得不能再让你活下去了!”
辛奇愕然道:“月娥!你……”
那仆妇冷冷地道:“我就是杀死九号杀星的人!”
辛奇脸色大变地道:“月娥,你也是天杀星之一!”
那个叫月娥的妇人道:“我不是天杀星,却是天杀星的监督人,你没想到吧!”
辛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月娥笑笑道:“天杀门中十二杀星都有个监督人,我就是九号杀星的监督人,因此你躲到这儿来,天杀门早就知道了,天杀门并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了我。”
语毕脸又转向铁铮道:“铁铮!原来你就是南宫虚无的拜把兄弟,难怪你要插手跟我们为难了,现在很好,你泄漏了两件事:一是南宫虚无与崔玉如都还没死,二是你能解得了腐骨尸毒针,这两个消息对天杀门都太重要了,现在你还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就是把这两个人的下落说出来!”
铁铮笑道:“如果我不说呢?”
月娥冷冷地道:“你不说我就杀了辛老儿!”
铁铮道:“那关我屁事,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月娥冷笑道:“黑燕子,辛奇是为了向你吐露秘密才死的,在你铁铮说来,这关系就大了,因为你以仁义闻名武林,才受到大家的尊敬,如果你听任辛老儿死在我手中,消息传出去,你黑燕子在江湖上就叫不起字号!”
铁铮一笑道:“人是你杀的,不是我杀的。”
月娥道:“但是你可以救他!”
铁铮道:“救一个人,牺牲两个人,这个代价付得太大,没有人会因此责怪我的,再说你既知我的口碑不错,我的话总比天杀门可信一点,我可以说这是你们恶意中伤,绝对损不了我的名誉,我又在乎什么呢!”
月娥脸色一变道:“铁铮,你也是个卑鄙的小人!”
铁铮笑道:“我本来就没把自己说成个君子!”
月娥道:“这儿还有两个人证!”
铁铮道:“你是说这两位姑娘,那不能算是人证,你杀了辛老儿,我也可杀了她们,然后我们各执一词,看看江湖上到底说谁不是!”
月娥没想到铁铮会说出这种话,倒是没了主意,顿了一顿才道:“铁铮,我不信你敢这样做!”
铁铮笑道:“没什么不敢的,我先杀一个给你看。”
他把怀中的翠喜往外一推,身形跟着追上,长剑出鞘,直砍下去,翠喜惊叫一下,滚身躲开,铁铮笑道:“你有本事再躲我一招,我就饶你不死。”
身形突地掠起,如同寒虹疾掠,剑光闪处,眼看已将刺中翠喜,可是他的剑却忽地一偏,扎中了她颈旁的地板,含笑把她拉了起来道:“翠喜姑娘,害你受惊了!”
翠喜惊魂乍定道:“铁爷!您不杀我了?”
铁铮笑笑道:“黑燕子别的话都言出如山,只有在杀人时,却可以打个折扣的,当我说要杀死谁时,那个人大可放心,绝对死不了的,因为我杀人时,绝不告诉人,不过这件事以后可不能让人知道,否则人家就不在乎了!”
语毕又笑道:“辛老当家的,你还站着干吗?把门关上,把那个婆娘移过来,免得叫她的同党发现了。”
辛奇惊魂乍定,回头一看,月娥的额角上开了一个圆孔,血红的脑浆汨汨流出,早已死了!
这一下不由他吓得一伸舌头道:“铁大侠,你出手真快,老朽根本就没看见你是如何出手的!”
铁铮一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每个人的目光都瞧着我,再快也逃不过你们的眼睛!”
辛奇怔了一怔才恍然道:“原来是玉小姐!”
铁铮笑笑道:“妙容,你真不错,居然配合得很好!”
玉妙容笑道:“我就是再笨,也被你一脚踢明白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形,你踢轻点行不行。”
铁铮笑道:“我怕踢轻了光是你知道,翠红姑娘却不知道,中途捣一下蛋,影响了你的出手,如果一击不中,叫那婆娘溜了,那可是大麻烦!”
翠红的手已经被玉妙容放开了,满脸愧色地道:“如果铁大侠不先递个消息,妾身真忍不住拚命一搏了,我以为铁大侠真要杀死家姊灭口,直等铁大侠第一剑刺空,我才明白大侠的用心,否则以铁大侠的盛名,我们姊妹俩合起来也挡不住大侠的一招。”
辛奇也叹道:“老朽练武多年,白山黑水间,也算薄有微名,但以剑术之精,铁大侠实为老朽所见第一人,刚才出手两剑,精奇宏博,老朽实在不明白翠喜怎能避开第一剑的,她们姊妹俩都是老朽的义女,武功都是老朽教的,想不到竟能青出于蓝,强过老朽了。”
翠喜急急道:“义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躲过的,您别疑惑女儿有异心,月娥是您派来的,对她的事情,女儿一点都不知道。”
铁铮笑道:“辛老,这一点无须置疑,是我故意手下顿了一顿,让翠喜姑娘闪躲过去的!”
辛奇这才点点头:“老朽并没有怀疑她们,她们虽是老朽的义女,却视同己出,她们主持此地,平时根本就不接客,今天是见到二位前来,才让她们出来的,她们绝没有出卖老朽的理由,铁大侠,其实你随便出手一剑,也可以解决她们,何须用此精招呢?”
铁铮道:“我不想杀死她,自然要用我练得最精最熟的招式,才能控制分寸,此其一,再者我如使用通常的招式,不会引起那婆娘的注意,妙容也就不可能如此顺利得手了,那婆娘身手很高,如果没有一点特别吸引她注意的行动,她不会放松戒备的!”
辛奇道:“铁大侠不仅武功高,心计也超人一等,老朽刚才也为那两招剑式所吸引,忘却本身的处境了。”
玉妙容笑道:“幸好铁大哥那一脚踢很重,使我不敢松懈,否则我也会去注意剑式而忘记出手了!”
铁铮微笑道:“这叫月娥的婆娘是什么来历,你怎会把这个人安在这种地方的?”
辛奇道:“此地虽是老朽经营的秘窟,但也是和中堂所设的敛财机构之一,这个妇人姓郭,是和中堂派来的。”
铁铮道:“既是秘密落脚地,就不该让外人渗入!”
辛奇轻叹一声道:“老朽这个关外总瓢把子也是靠着和中堂捧上去的!所谓秘窟也是为和中堂而设的;不过和中堂并不干涉老朽的职权,他派了个人来,是主理他自己的事,老朽也不加过问,谁知道她是天杀门中的人呢!”
铁铮想了一下才道:“和坤身为朝廷重臣,却私下养着一大批的江湖人,究竟他的用心何在?”
辛奇道:“这个老朽就不知道了,老朽只管替他敛财,却没有过问其他的事。”
铁铮道:“现在只有一个问题,还是没完的话题,天杀门要玉夫人手中的东西,是关系着什么人?”
辛奇道:“一个叫笑道人的,此人行踪无定,天杀门找他很久了,却一直没有下落,据说玉夫人手中持有此人的信物,得到了玉夫人手中的信物,可以把笑道人逼得自动往天杀门报到,但究竟是什么信物,却不得而知。”
铁铮沉思片刻才道:“好吧!在下的问题到此为止,天杀门的十二天杀星各管一个地区,这儿既是九号杀星的地区,大概不会有别人,辛老也可以出面了,只是郭月娥之死,辛老得赶快通知和坤才好!”
辛奇道:“怎么跟他说呢?”
铁铮道:“就说她死在我手中,别提她跟天杀门的关系,看看和坤的反应。”
辛奇道:“铁大侠是说和砷知道她的身份吗?”
铁铮笑道:“我不能肯定,辛老也是老江湖了,察言观色,自己心里就有数了!”
辛奇怒道:“假如和中堂知道她的身分,就是存心派她来监视我了,我如此为他卖命,他居然对我来这一套,太让人寒心了!”
铁铮笑道:“辛老,和坤是銮仪卫出身,那根本就是个玩弄权势诈术的机构,他不会信任谁的;除了郭月娥之外,可能还有别的人,你多小心点,我们告辞了!”
拉着玉妙容,迳自下楼扬长而去。
一直回到了客栈里,玉妙容没有进自己的房,跟着走进了铁铮的屋子,铁铮看看她道:
“妙容!你也该到屋里歇着了!”
玉妙容道:“铁大哥,我有个请求,请你一定要告诉我,那就是我母亲、笑道人与天杀门主之间的关系!”
铁铮道:“这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呢!”
玉妙容道:“你一定知道的,家母中了腐尸毒针后,家父也看出来了,所以才不要我延医诊治,叫我在规定的日子上妙峰山去找笑道人求救,可见家父母都认识笑道人,家父与家母伉俪情深,虽然他老人家公私分明,但为了家母,他可以放弃了前程官位而留下陪家母的,但他居然忍心地丢下家母走了,可见这里面一定有曲折的关系。”
铁铮微微一笑道:“你想得很仔细呀!”
玉妙容笑道:“我本来是糊糊涂涂的,自从跟大哥出来阅历了一下,虽然只有几天,我确是学了不少,尤其是大哥教了我一句话,凡事从小节往深处看,我认为的确有道理,把前后的事想了一遍,发现其中可资追索的疑点有很多,绝不像表面上看来那么简单。”
铁铮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要你问令堂去。”
玉妙容道:“家母苏醒之后,我怕她精神不济,想过一天再问的,那知当夜她就失踪了,所以只好问大哥。”
铁铮道:“令堂既然不说,想必不肯让你知道。”
玉妙容道:“我想不会,家母只是知道事情牵涉到天杀门,怕我受牵累而已,现在我已经跟天杀门照面了,无所谓牵累不牵累,因此我可以知道了。”
铁铮道:“令尊与令堂的感情果真很好吗?”
玉妙容一怔道:“铁大哥,你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
“先不要问,回答我的问题!”
玉妙容道:“是的,非常好,他们虽是师兄妹,但确是真正感情的结合,互相尊敬、互相关怀、生死与共!”
“那只是夫妇间的应守规范,不能说是感情。”
玉妙容道:“不!他们是真正的爱情,我的外祖父与外祖母因为意见不合,久年分离,家母是跟着外祖母长大的,外祖母有个侄子,跟家母自小一起长大,外祖母原来打算要家母嫁给我表舅的,可是家母对那位表舅只有兄妹之情,家父在外祖父处艺成受命来省探外祖母,与家母一见锺情,外祖母极力反对,但家母矢志不二,而且跟随家父出走,走到外祖父那儿,外租父又送着他们回来,为了这件事,老俩口儿差点反目动手!”
铁铮颇感兴趣地道:“为了什么?”
“外公与外婆长年仳离,互相都有悔意,外公叫家父来探省师母,带来了一封外公的私函,外婆看了很感动,把家父留了下来,那知又发生了家母的事,家父与家母到了外公那儿,外公问知了家母意愿之后,亲自送他们到外婆处解释,外婆却提出了条件,说如果要重修旧好,就一定要家母嫁给表舅,外公为了这件事很生气,说外婆刚愎自用,耽误了自己一生,又要摧毁了女儿的幸福,他情愿永远不跟外婆相见,也不能答应这种事!”
铁铮道:“那后来又怎么样了?”
玉妙容叹了一口气道:“外公说完那些话就回天池去了,我父亲留下封信,说是不愿为自己的事影响两老的感情,也悄悄地走了,我那位表舅在同一天也悄悄地走了,外婆才知道自己的错误,亲自带了家母,找到家父,送到天池,为家父母主婚,两老才误会冰释。”
铁铮长叹一声道:“原来是这个情形,完全是我弄错了,外面的传说却是令堂与你那位表舅感情很好,令堂是为了促成双亲交好,才毅然割断情丝,嫁给了令尊。”
玉妙容道:“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不过这跟笑道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铁铮道:“笑道人就是你的表舅,他在年轻时专好研究毒药暗器,看来令尊对他也误会了,以为令堂所受的尸毒是笑道人所为,所以才不便自己出面相求,要叫你去求取解药,但我是知道的,笑道人研究毒药暗器虽多,却从不涉及腐尸之毒这类歹毒之物,因此那一天我阻止你前去。”
“你知道这是天杀门所为了!”
“是的,我那个知友死在天杀门手中之后,我就一直在追索他们的踪迹,现在总算弄出点头绪来了,只是不知道笑道人手中掌握着甚么东西,使他们如此感兴趣。”
玉妙容道:“他们显然也跟铁大哥一样地误会了,以为家母与表舅真有暖味情事,所以才拿家母来威胁他。”
铁铮笑道:“这一着棋确没有下错,笑道人出家的确是为了令堂,如果他知道令堂的生死在他们的掌握中,很可能接受他们的胁迫也不一定。”
玉妙容想了一下才道:“现在我们又该从何着手呢?”
铁铮道:“我们不但杀了一名天杀星,而且还刨出了他们太多的秘密,我们不必去找他们,他们也会找了来的,因此我们不必去找线索了,守株待冤,等着他们来吧,你可以回房去了,小心点,随时要提高警觉!”
玉妙容虽然还有不少的问题,但看见铁铮已连打了几个呵欠,而且又出口叫她回房去了,自然不便再-下去,告辞回房,她倒是十分谨慎,把门窗都拴紧了,才脱去外衣,躺进了被窝,把剑放在床头,冰魄神珠放在枕下,稍有动静,立刻可以动手却敌,才慢慢地合上眼休息。
究竟是劳累了一天,她本意只想合眼养养神的,那知一闭上眼后,竟然沉沉地睡去了!
她是在一阵砭骨的寒意中冻醒过来的,睁眼看时她的颈子上已叉上两把剑刃,冰冷的剑身贴着她的脸颊,砭骨的寒意就是由此而来。
桌上的灯蕊捻得很小,仍可看见屋中多了三个人出来,两个蒙面的汉子各执一支剑,叉在她的脖子上,又有一个黑衣的青年,一脸的邪气,盯着她看着!
玉妙容一惊就想挣扎,那青年人却笑笑低声道:“别动,留神割伤了你的嫩脖子!”
叉上颈子的剑刃触肌微疼,使她冷静了下来,眼睛圆睁怒声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那青年人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问也知道了,至于我们想要干什么,回头再告诉你!”
玉妙容从衣着上,已经看出这三个人都是天杀门中的天杀星,那两个蒙面者胸前是十七十八两个号码,这青年人则是四号杀星,于是她低哼一声道:“铁大哥就在隔壁,他过来就会要你们好看了!”
四号杀星笑道:“他如果在隔壁,我们这么说话,他早就听见过来了!”
玉妙容不禁一怔,四号杀星又道:“他出去了,不知道去干什么,也不知道他上那儿去,不过没关系,他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时,你招呼一声叫他过来,这就是你的事。”
玉妙容道:“你们想利用我胁迫他,可没这么容易!”
四号杀星笑道:“邢当然,他知道就算他乖乖地束手就擒,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他不至于这么。”
玉妙容道:“既然你们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叫他过来呢!”
四号杀星道:“因为我们在你屋子里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要他一过来,就不怕他不上钩!”
才说完这句话,远处有人连咳了两声。
四号杀星道:“来了!大家准备着!”
那两个人立刻闪到一边。
玉妙容这才看见屋顶上张着一面大网,网索就握在那两人手中,而四号杀星却一腾身上了床,骑在她的身上,沉声道:“他进了屋,你就叫!”
玉妙容欲待挣扎,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
四号杀星笑道:“我们早在你的鼻孔里弹进了迷药,除了能开口说话外,你什么也别想动!”
玉妙容的头昏昏的,四号杀星几乎是贴着她的脸在说话,一股触鼻的腥气,使她直想呕,厌恶又愤怒地闭上眼睛,乾脆不去看他,四号杀星冷笑道:“你不看我没关系,只要你叫一声就行了。”
隔屋中有了声响,大概是铁铮回来了,四号杀星沉声道:“现在你开始叫,大声地叫!”
玉妙容咬紧牙关不作声,四号杀星轻哼了一声:“你不开口可难不住我,老子有的是办法要你开口!”
说着已经动手把玉妙容的上衣解了开来,玉妙容咬牙忍住,目中泪水直转,就是不开口。
四号杀星又低声道:“你再不叫我就脱你裤子了!”
玉妙容依然不开口,果然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去,轻轻一搓,把她的裤带就弄断了,玉妙容怒目圆睁。
四号杀星冷冷地道:“你别以为你很美,老子天生对女人没有兴趣,绝不会强xx你,但老子也是天生的不怜香惜玉,我用手指朝你那见不得人的地方插下去,看你还开不开口!”
那只冰冷的手由她的小腹处向下滑去,看看四号杀星那张狰狞的脸,玉妙容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恐惧,大声地惊呼起来,才叫出一声,四号杀星连忙用手掩住她的嘴,伏在她的身上,也不过才伏好,玉妙容的门己被人用力地踢开了,床是对着门的,床上的情形是一览无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