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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暗中行事

    花含语站立着,她在等,等一个让她不知是该恨,还是应该敬爱的人。

    一道灰影如飞般疾驰而至,稳稳地站在她面前。

    那人霍然是剑魔周森。

    “语儿,你已经知道了?”周森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中传出的一般阴森。

    花含语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始终忍住,没让它们滚出来。

    她道:“义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森叹了一口气,道:“老夫这样做难道不对吗?把你们姐妹俩收留下来,养活你们,教你们武艺,留给你们财宝,难道这样做错了吗?”

    “错了,你当年不该放火杀了我们一家,更不该叫我们去杀赵老爷子。”花含语红着眼大叫道。

    周森奸笑—声道:‘是的,老夫错了,老夫早就应该知道赵月明那老不死的会想尽法子点醒你们,可老夫却没想到他会以装死来完成这件事。”

    花含语惊愕地道:“什么?你说赵老爷于装死?”

    “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周森道,“他装死是为了对付老夫,也是为了点醒你。因为他知道,只有他死了,老夫才会露面,那时自然躲不过你的眼睛。”

    花含语道:“你下手杀了殷氏兄弟,我当时也只不过是怀疑你而已,不敢肯定养我二十年的义父,居然是我的杀父仇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周森喝问道。

    花含语道:“我已去过剑峰了!”

    “什么?你去过剑峰?你见到她了?”剑魔心头大震。

    花含语的泪水终于如潮般涌了出来,哽咽地道:“是的,我见到我那命苦的母亲了。她为了能和我见上一面,告诉我们姐妹当年事情的真相,她忍受了二十年的折磨和痛苦。我要为她老人家报仇。”

    “什么二十年折磨?那个老贱人居然敢这样说?”刽魔喝道,“她吃得了,喝得好,一天到晚贱相十足,缠着老夫,原来就是为了背叛我!”

    “哈哈哈哈……”周森狂笑起来,接着道,“老夫的确错了,错不该相信她这个贱人,厩来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收留你们、养大你们、教你们武功,最后让你们去杀赵月明,哈哈哈哈……这个老贱人,好毒啊!”

    花含语不懂,为什么周森说,叫她们姐妹去杀赵老爷子是她母亲甘慧竹的主意。

    “幸好周森气得自己说了出来,道:“她让老夫教你们武功,然后又说叫你们长大去杀赵月明,这样才能了结当年花家的公案。”

    他咬了咬牙叫道:“可明知道以你们的武功,根本不可能杀了赵月明。”’做不到的事,而叫花含语姐妹去做,这是为什么?

    周森又叫道:“她了解赵月明的性格,难道老夫就不了解吗?我杀了他二十年,都没得手,难道就凭你们能做成?哈哈……可老夫居然没想到她心地如此之毒,我们居然全被她蒙在鼓里,老夫反而充当了她的帮手,居然把你们养大,还教你们一身上乘的武功!哈哈……”‘

    他狂笑着,也不知是后悔,还是气愤。

    花含语终于明白了一些。

    她母亲深深知道赵老爷子宽以待人的性格,而且以她们的容貌,赵老爷子也能看出个端倪,所以赵老爷子—定会想法子点化她们的,而不会轻易伤害她们。

    剑魔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一方面。

    事情的进展,果真如甘慧竹所想,花含语终于上了剑峰,见到自己的母亲,明白了—切。

    “是谁告诉你剑峰的?”剑魔周森气急败坏地叫道。

    花含语道:“是柳双青!他一直按赵老爷子的吩咐,在暗中查访你的落脚处,和我母亲的下落。”

    “他的命还真长,居然还没有死?”剑魔握紧了拳头。

    “赵月明,你是杀不了老夫的。”周森狂叫一声,挥舞双拳攻向花含语。

    他喝道:“小贱人,老贱人,你们都去死吧!谁背叛我,谁就得死!”

    花含语不敢开口分神讲话,急忙挺剑迎了上去。

    花含语的武功是周森教的,她出手时的每一招应招,全在对方算计之中。

    不出二十招,花含语已抵挡不住了。

    周森叫道:“就凭这点能力,也敢向老夫报仇?也敢背叛老夫?”

    他的攻势再紧。

    周森现在还是赤手空拳,他的剑还没有露出来。

    花含语边打边退,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不该自己来找剑魔。

    以赵老爷子的势力和精明,想杀周森想了二十年,都未能成功,现在凭她—个女孩子,更不可能杀得了对方,这就象他杀不了赵老爷子一样。

    “见你的死鬼父亲去吧!”剑魔周森看准—个空隙,连环招式打出。

    花含语的武功和他相差绝不止一两个档次,到现在根本无自保能力,她除了等死,已没别事可做。

    忽然间,一阵呼啸之声传来。

    以剑魔的功力,立刻听出是暗器划空的产音,而且暗器飞行的力道极强。

    周森不敢大意,回身一跃,向旁闪去。’

    但那暗器仿佛已通灵性,响着唿哨声在空中打了个旋,又力道劲猛地飞向周森。

    周森,边换了三个方位,可那暗器却还是劲力十足地跟着他。

    “他妈的,滚开!”剑魔—挥手,撤出了藏在锦袍下的长剑。

    那暗器果然如通灵一般,“呼”地跃起,躲过周森的一剑,向后飞回。

    周森抬眼望去,只见前面站着一个年轻人,一身破烂衣装,形如叫化一般,但却是气宇斩昂,两眼精光闪灿,显示出不凡的功力和气质。

    他一只手提着一柄半圈样子的弯钩,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把长刀。

    “是你?!”剑魔周森喝道。

    能自由飞旋的暗器,如面盆一般大小的半圆弯钩,这可是江湖一个门派的独门成名暗器。

    “你是神龙世家的人?”剑魔恍然叫道。

    “在下曲一歌!江湖晚辈!”

    曲一歌并没有说他是不是神龙世家的人,但他刚才打出的兵器“神龙钩”和用的“长虹贯日”手法却已清楚表明他是神龙世家的人。

    “神龙世家已闭门封堂,而且老夫自认也没得罪过神龙世家的人。”周森想弄清事情真相再出手。

    他不是怕曲一歌,也不是怕神龙世家,而是觉得奇怿,他从来就不是—个糊涂人。

    曲—歌道;“我从来没说神龙世家和你有过节,希望你不要倚老卖老,在江湖上传遍弥天谎言。”

    “嘿嘿嘿嘿……”周森怪笑不止,道,“看来还是老夫对不起你了?”

    “本来就是嘛!”曲一歌道,“要不我怎会找上你,和你比武。”

    “你和老夫比武?”周森又大笑不止,道,“你凭什么?凭神龙世家的神钩,还是你手中的长刀?”

    曲一歌道:“凭我手上的刀。”

    周森冷冷地道;“你有这个自信?”

    “没有!”曲一歌回答得很干脆,道,“但我必须要这样做,就算打不过你,我也要打下去。”

    “你不怕死!”周森道。

    “怕,我非常怕死!”曲一歌也直言不讳道,“但我别无选择,除非……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连周森也不免好奇起来。

    曲一歌道:“除非你我在比武之前,你被别人杀死,或者得病而死:要不就跌个跟头摔死也行,当然了,你愿意自己上吊、抹脖子,我自然更不反对。”

    周森气道;“你敢戏弄老夫,你知道你将得到什么?”

    曲一歌—副不在乎的样子道:“结果就是咱们比武,大不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为什么要和老夫比武?”周森道,“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不愁扬名立万。”

    “唉!”曲一歌好像为对方惋惜的表情,道:“谁让你当年陷害你的小师弟,害得他被师父赶出师门,又立下什么毒誓,你为什么这么做?”

    “什么?你是秦小威的徒弟?“周森惊问道。

    花含语也忽然反应过来,当初赵老爷子曾说过,当年他们师兄弟四人,最小的小师弟后来被逐出师门,难道曲一歌就是赵老爷子小师弟的弟子?

    “原来剑魔周森陷害了曲一歌的师父。”

    花含语道:“和他这种没良心地人有什么话可说,一起出手……”

    “住嘴!小贱人。”周森回头又对曲一歌道,“你师父呢?他现在还活着吗?活得怎么样?”

    从周森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对秦小成的事好像极想知道。

    曲—歌道:“我师父他老人家活得很好,不用你挂念,现在正密修上乘武功,等他一出关,你后面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周森喝问道。

    曲一歌笑笑,道:“我师父说,见到你千万不能说他在什么地方,否则你又会去陷害他了。”

    周森苦笑了两声,道:“几十年没听到他的音信,老夫也是想看望他而已,还谈什么当年的事。”

    “少在本少爷面前扯蛋!”曲一歌满脸冷霜,道,“你这老小子打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但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当年的秦小成已经死了,我师父已不叫这个名字,叫什么名字,到什么地方找到他,等你快死时,我再告诉你吧!免得你死不瞑目。”

    “臭小子,老夫叫你生不如死,看你还能不能守住秘密。”他怒喝了一声,就要扑过去。

    “慢着!”曲一歌叫道,“我还要和花小姐说—句话。”

    周森怒睁双目道:“反正你们今天都活不成了,有话快话,有屁快快放。”

    曲一歌道:“花小姐,马上一出手,你攻左面,我攻右面,左右夹击,让老棺材板回他姥姥家去。”

    “就这话?”花含语不知曲一歌在玩什么花招?

    周森道:“你不是要和我比武的吗?怎么又拉上一个帮手?”

    曲—歌道:“本少爷早就说过,如果你先被别人打死,我就可以不比了,这样对我师父也有个交代。”

    周森气道:“老夫现在还没有被人打死。”

    “但你和花小姐有仇,花小姐要杀你而后快,我既然是后来的,自然应排在后面,所以现在是你和花小姐的事,可不关我的事嗅!”他说了一大堆,就是表明,现在不是他们两人比武的时候。

    花含语却惊得花容失色,以她一个人的功力又如何对付得了剑魔。

    周森道:“那你刚才说,你们在左右夹击?”

    “你不要搞错了!”曲一歌道,“现在不是我找你比武,而是我帮花小姐,朋友相助,和这我们之间的比武没有任何关系,不能混为一谈。”

    周森气极反笑。

    曲一歌明明知道—个人打不过他,所以弄出一大堆道理来为自己强辩,他大声道:“来吧!别说你们两人,就是再来两个,老夫也不在乎。”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凭花含语和曲一歌两人,是不可能制住剑魔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曲一歌道,“再来两个,你也不在乎,好!到时你别后悔。”

    他回头对花含语道:“花小姐,我们走,回去找人,然后再来干他这老王八蛋。”

    “臭小子,和老夫玩花枪,你去死吧!”周森一舞长剑,急如飓风卷向曲一歌。

    曲一歌单刃递出,一抖一搅,就化开了周森的攻势,他道:“你不是说再来两个,你也不怕的吗?”

    “放屁!”周森凝神盯着曲一歌。

    曲—歌大笑道:“你说你自己说话是放屁?哈哈……天下第一大奇闻。”

    “你想死!”剑魔喝声中,长剑再度刺出,快如闪电,势如奔雷,猛不可挡。

    曲一歌大叫一声“不好!”急速向后退去。

    “逃得了吗?”剑魔使上自己平生最得意的一招剑法,如涛涛洪水,奔涌而至,全身十分的功力已加注在这一剑之中。’曲一歌退,再退,退了再退。

    他根本不可能接住对方这一必杀之剑,就是一座山也无法挡住剑魔这剑。

    剑魔的剑势根本不变,紧紧追击。

    一个在退,一个在进。

    花含语在后面追都追不上他们。

    比深厚的内力,曲一歌更加不如剑魔几十年的纯厚。

    就在曲一歌这一口气换不上来的时候,剑魔的长剑已刺到他的胸口。

    周森口中发出刺耳的长啸。

    这时,忽然—道闪电,就在他们前面亮起。

    白森森刺眼的光亮,似乎比闪电还要快,以不及掩耳之速,直奔向周森面门。

    “啊!”周森惊叫—声,凭借几十年的功力,急抬手中长剑硬扫过去。

    其实他根本无法躲开,除了举剑相格之外,便没有别的路可选择了。

    “咣”的一声,周森翻身坐到了地上。

    他手中的长剑已被那道闪电劈成两戴。

    落在地上却是一支普通的雕翎箭。

    周森抬跟望去:只见前面四五十步外,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人。

    五十步远,居然能一箭射断称霸江湖四十年的剑魔手中的剑?

    花含语简直惊呆了,她不相信,就好像看见一个人会飞一般的不相信。

    就算她亲跟看见了,她也不相信。

    这时她看见那少年人正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来。

    花含话知道,不论自己信不信,李乐一箭射断周森的长剑却是真的。

    周森走了,不管他是否服气,反正他是用最快捷而又最玄奥的迷踪步离开了现场。

    他不敢用普通的轻功,因为那样对方的箭很容易射中他,所以他使出了方向不定的迷踪步撤退。

    周森只留下半节断剑,居然在李乐的箭下全身而退。

    李乐非常生气,他不是气自己的箭术不高,而是气周森为什么要绕着圈子,晃着身子逃跑。

    曲一歌走了过来。道:“这支弓箭怎么样?”

    李乐看着手上的箭,撇了撇嘴道:“不怎么样!力道太小,所以没能把那老魔一箭射死。”

    曲一歌冷笑了一声,道:“居然想把称霸江湖四十年的剑魔一箭射死?你这口气当真不小。”

    “这都是怪你!”李乐叫道,“要是你能抓住他的宝剑,我不就—箭射死他了……”

    “我可没这个本事!”曲一歌的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

    这时李乐居然很有道理地道:“你不会让他刺上一剑,比如说—剑刺中肚子,然后你就可以用内力把他的剑裹住,这样不就等于封住他的剑了吗?”

    “果然是好主意!”曲一歌大叫着,但脸上表情却是要猛扁李乐的样子。

    李乐急跳到一边,笑道:“原来还是怕死!”

    花含语在旁边看他们争个喋蝶不休,就上前拉住李乐的手,脸上带着笑容道:“你们不要吵季,原来你们是计划好的,要杀死那个魔头?”

    李乐道:“不是我门计划好的,而是我回去的时候,实在放心不下你一个人对付剑魔,所以就找到他一起帮忙的,这个计划全是我想出来的,小曲只不过在旁边参谋了一下。”

    “是啊是啊!”曲一歌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道,“我还帮你参谋到一把弓箭,而且我又参谋了拖住剑魔,让他走到这个位子。”

    李乐冷哼,道:“做了一点事就自夸自大,孺子不可教也。”

    花含语一看他们又争起来,急忙道:“你能一箭逼退剑魔,这是江湖中无人能做的,就连赵老爷子也无法做到……咦!”

    她忽然想起—件事,急忙转口道:“你们知道不知道,赵老爷子没死!”

    李乐吃惊不小,睁大眼睛看着她。

    花含语又道:“这是剑魔那老魔头亲自对我说的。”

    李乐看向曲一歌,在江湖经验上,他可不在行。

    曲一歌想了一下,道;“很有可能,因为剑魔当时已认定花小姐必死在他手上,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必要对一个自认非死不可的人说谎。”

    “不对!”李乐道,“如果赵老爷子不死,赵仙笛就不可能这么猖狂,他也不敢囚禁孙老头,更不敢明日张胆地和剑魔合作,你说对不对?”

    花含语同意这个看法。

    曲一歌道:“不能这么说,因为赵老爷子如果没死,他肯定有他的深意。比如说,他旱巳怀疑赵仙笛投靠了剑魔,所以假死,让赵仙笛自己露相。”

    “起老爷子要想弄死赵仙笛那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李乐道,“又何必大费周章,玩什么诈死的把戏,赵老爷子应不是这么故作玄虚的人。”

    曲一歌道:“他也许假死是为了引剑魔现身呢?这也说不定!”

    李乐摇头道:“剑魔的确是在他死后现身了,但已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而且点霞山庄被赵仙笛弄得不可收拾,他为什么还不出来?要是你,你能忍得住吗?”

    曲一歌自信忍不住,耗尽他几十年心血的山庄,现在已到了这种混乱的局面,任谁也忍不住。

    “可赵老爷子不是别人,他是一代剑王赵月明。”曲一歌大声道,“所以我们忍不住的事,他不一定也会忍不住,否则我们都是剑王了。”

    花含语在旁听得直点头,到现在她才发觉,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原来都具有大智慧的人,要是早些和他们联手,也许不会弄到现在这般地步。

    她感到自己实在是太目空一切了,结果就变成了井底之蛙,害了自己,也害了花含笑。

    这时李乐忽然道:“先不管赵老爷子是生是死,反正等双青公子一回来,一切都会明白,”

    “等柳双青一回来,也就到大结局的时候了!”曲一歌道,“那时我们就会措手不及了。”

    花含语道:“可柳双青已经回来了。”

    “什么?”李乐和曲一歌一起叫了起来。

    花含语接着解释道:“在笑儿去骗小少爷的时候,我就是被柳公子暗中约了出去。”

    他都告诉你什么了?”李乐急问道。

    花含语道:“他带我上了剑峰,我见到了我母亲,同时也知道我的养父就是我们家的仇人,他也就是剑魔,然后我就下山来找周森了。”

    “柳双青还说了些什么?”曲一歌也睁大眼睛急匆匆地问道,“后来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现在只有柳双青可以解释—切,所以他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他没说什么,等我上剑峰,他也不告而别,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花含语很懊悔地道,“我当时只关注自己的身世,忘了问他具体的事项。”

    “这不怪你,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的。”李乐安慰她道:“其实说来,眼前这一切都赵老爷子有意安排的,所以本少爷现在也同意曲一歌的观点。”

    “什么观点?”曲一歌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观点。

    李乐道:“就是赵老爷子很可能没有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花含语现在也没了主意,她的心太乱了,只感到自己的头脑昏沉沉的,现实中的事,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李乐道:“自然是去找赵老爷子。”

    “我们恐怕找不到赵老爷子。”曲一歌道:“他是什么人?他既然想躲起来,我们肯定是找不到的,现在只有去找柳双青,也许有希望。”

    李乐斜着他道:“恐怕也找不到!你不要忘了,现在不但是我们,还有赵仙笛、剑庸,以及铁龙门的龙金,他们都在找柳双青呢?”

    曲一歌道:“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李乐沉思的样子,想了一下,才道:“我们应该去找一家酒楼。”

    花含语吃惊地问道:“到酒楼去打探赵老爷子的消息?”花含语以为李乐简直是意想天开。

    李乐大声道:“不是去打探赵老爷子的消息,而是到酒楼大吃一顿。”

    “哧”的一声,花含语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亏了李乐在这时候能想起吃饭填肚的事!

    花含语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是—件很轻松、很愉快的事。因为他们从把困难和艰幸当作一回事,他们对问题以一颗的愉快的心,去面对自己面前的一切。

    这是—种飘逸和潇洒,一种对人生的极大热爱,甚至接近于“禅”的道理。

    也只有这种不为荣辱而惊,不为生死而惧的人,才是真正大智大慧之人。

    花含语很想和他们一起走,但最后还是说道:“我不能去,因为我还要去找笑儿。”

    “笑儿怎么了?”曲一歌问道。

    “她失踪了!已有两天一夜没回来。”花含语语气中带着无限的担心。

    李乐道;“这么大的人几天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也许和我一样,想出去游玩游玩。”

    花含语没有生气,脸上还带着笑容,她知道这是李乐在安慰她,而且她现在也很明白,他们都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要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板起面孔。

    她忽然觉得,人还是活得轻松—点好!

    “不行!”花含语道,‘她从来没有过晚上不回来的时候,就算不回来,她也会和我打招呼的,笑儿一定出了什么事,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道赵仙笛就是剑魔的人,她现在很危险!”

    “笑儿一定在赵仙笛那里!”李乐气呼呼地瞪着眼珠说道。

    花含语道:“可现在连赵仙笛也不见了!”、

    “哦?”曲一歌惊吓地叫道;“不好!一定是他拐走了笑儿,而且赵老爷子一定还活着。”

    这个道理一旦串起来,就会突然恍然大悟。

    第一个最注意赵老爷子是死是活的自然是赵仙笛,他隐身不见,自然是已知道赵老爷子还活着,怕赵老爷子找到他,他最喜欢的女孩子自然就是笑儿,所以他也不会甘心放弃笑儿,而自己逃走的。’

    李乐看向曲一歌。

    曲一歌道:“我打算先不去酒楼了。”

    花含语道:“为什么?是帮我找笑儿?没事的。赵仙笛在没弄清赵老爷子具体下落时,还不敢露面,所以我也只是去查看一番。”

    李乐道:“我也不去酒楼吃饭了,虽然饿了一天,但我还是决定和你—起去查看—番。”

    “哦?”花含语笑道,“你现在又不饿了?”

    李乐还没有开口,曲一歌已代他道:“他很饿,但我不去,他身上就没有钱,所以即使饿得马上就要死了,他也去不了。”

    “那你还是先带他去吃饭吧!”花含语道。

    曲一歌刚要开口,李乐已接着大声道:“他不会去的,因为你不去,我身上就那几个铜板,只够买两个饶饼,而且还是那种不带芝麻的。”

    花含语瞪大了眼睛。

    原来他们先前说去酒楼吃饭,是看中了她口袋里的银子。

    这里不是酒楼,但却依然有酒有菜。

    虽然这家小饭庄的菜没有状元楼的莱一半好吃,但对李乐来说,他吃得绝不比在状元楼的任何—顿差。

    四道主棠,四道大莱,四道副莱,还有四道青素凉莱。共一十六道菜,外加一大坛酒。

    四道主莱只不过是红烧猪捧、清蒸鲤鱼、干切牛肉和老板家里唯一留下报晓的大公鸡。

    李乐还未等莱上全,已吃掉了其中一盘。

    他大呼过瘫,眯着眼看着花含语。

    对花含语来说,这是她吃得最差的一顿饭,所以非常抱歉地道:“我实在没想到这家饭店的饭菜会这么差,下回一定补上,请你们到状元楼去大吃—顿。”

    “哈哈哈哈……”不用了不用了!”李乐笑着道,但他脸上却是一副恨不得马上就去的表情。

    他笑了一阵,忽然道:“我真想能立刻见到双青公子,我们已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他说完了这句话,花含语停下杯筷,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物。

    曲—歌道:“现在双青公子担负着重大的任务,怎能像你一样,—天到晚游手好闲,没事可做。”

    “谁说本少爷游手好闲了?”李乐道;“我马上就要肩负起一项更重大的任务,在完成这件事前,自然要吃好、吃饱,否则哪来力气办事。”

    “你要做什么……”曲一歌问道,脸上的神情好像是很怕李乐有事可做的样子。

    对曲一歌和叶纷飞来说,李乐游手好闲,无事可做,要比他做事令人安心。

    可李乐偏偏道:“我要去找剑魔!”

    “你凭什么找剑魔?”曲一歌瞪着眼睛叫道。

    他的意思是凭李乐的武功找剑魔,是凶多吉少,等于自己找上门去送死,但李乐会错了意思,想了一下,大声道:“我要去找他评理,为什么要迫害花姐姐,为什么要迫害小曲的师父,为什么……为什么一看到本少爷就逃?”

    “哈哈哈哈……”不但曲一歌在笑,连花含语也大笑起来,他居然说是剑魔—见到他就逃,这种事,就算有人连做—百天的梦,都不会梦到。

    “小孩子是不能说大话的,否则长大以后会烂舌头。”曲一歌道,“虽然这一次看上去好像是剑魔被你打得直逃,但你不忘了,这只是偶然,绝不是必然。”

    “不对!”李乐道,“只要我有弓箭,他就一定不敢不逃。”

    曲一歌也不争,只是笑了笑,道:“你这把弓箭是怎么得来的?”

    “当然是你送我的。”李乐笑着道,“你怎么会得到一把弓箭,难道你也会使弓箭?”

    曲一歌道:“我是会用弓箭,但和你此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李乐看他脸上闪着兴奋的神情,于是道:“虽然你的弓箭没有我用得好,但你的样子好像比我还高兴耶!”

    “我是在为你高兴!”曲一歌立刻板着脸,道,“但自古老人言,打死会拳的,淹死会水的。你不要以为自己掌握了一门技巧,就以为天下无敌了,那样以后非……”

    “我如果没记错,这把弓箭好像是你送给我的。”李乐叫道,“是你让我去射剑魔的,现在怎么说起本少爷倚技欺人了?”

    曲—歌张大嘴巴不说话了。

    花含语笑了笑道:“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李少爷还是不要去找剑魔了,那是非常危险的事。最好换一件事情做做,要做切合实际的事。”

    曲一歌接着道:“他什么事也不做,他要去杭州去游玩,马上就要走了。”

    李乐白他—眼,道“你知道我去了杭州,为什么还要订制一把上好的弓箭?”

    “你怎么知道这把弓箭是订制的?”曲一歌很惊奇地问道。

    “很简单!”李乐道,“因为我在金陵城中找遍了兵器铺,也没有这样好的弓箭。”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如果我手上有一把这么好的弓箭,那天龙金就不会只是受伤而已,而小叶子也不会受重伤,这全都怪你把弓箭拿来迟了。”

    曲一歌开始大叫,道:“什么?我用了身上全部的家当替你订做了这把弓箭,你居然还怪我?”

    李乐仿佛没听到他这句话,而是问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曲一歌故意冷笑不已,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们那点小聪明怎能瞒得过我?”

    “我们在想什么?”李乐睁大眼睛问道。

    “你们是想假装出城,然后再回来,在暗中探听一下我的身世,是不是?”曲一歌道。

    “哇!”李乐叫了起来,道,“你好有本事啊!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曲一歌故作神秘地道:“这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就告诉你,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

    李乐可无法忍得住,不停地问道:“曲一歌,曲大哥,你告诉我嘛,我请你到状元楼去大吃一顿,你自己去点菜,付帐全包在我身上,好不好?”

    “你说话算数?”曲一歌不信地道,“你怎会有这么多钱?”

    李乐把胸脯挺得高高的,大声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说话不算数?你放心,我宁愿去借钱,也会让你吃个痛快,喝个痛快,求求你告诉我嘛,你是怎么算出来的,我们要打听你的身世?”

    曲一歌被他缠得无法,只好道:“好吧!其实徂简单,只要做—件事就可以知道了。”

    “做什么事能知道别人的心思?”李乐大感兴趣,急得几乎要跳到桌子上。

    曲—歌道:“这件事很难,却也很容易,这主要要看你的运气好不好。”

    “到底是什么事?’李乐急得抓耳挠腮。

    花含语也在旁不停地问,看来她也想弄个明白才甘心。

    好奇心人人都有,何况这是曲一歌所说的,能知道—个人心里在想什么的玄妙之事。

    最后曲一歌才正色道:“其实要想猜出李乐当初想什么,这是很简单的事,我只不过在来这里之前,做了一件事,而这件事就是我找到叶纷飞了。”

    李乐听完后,一句话不说,跳上了桌子挥拳向曲一歌打去。

    其实李乐不是轻易被人骗的,就算偶尔一次被人骗了,也不会大为火光。

    他只是心疼那桌输给曲一歌的状元楼酒莱。

    曲一歌一边躲闪着,一边大叫道:“不要忘了咱们的赌注,哈哈哈哈……还有花小姐的一桌,我现在就有两大桌好吃的了,哈哈哈哈……”

    他笑得越开心,李乐就越气。

    正当他跳着脚,最生气的时候,却忽然安静下来,两眼直耵着小酒店门口。

    小酒店的门很小、很低,每个身材魁梧的人,进来时总要低一下头。

    这就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就会把自己的脑袋撞得头破血流。

    那个人进门的人并不是身材高大的那一种,他却也低下了头。

    他虽然身材不高大魁梧,但却胖得要命,他低—下头,只不过是用力把自己的身体挤进门来而巳。

    但他虽已把自己的胖身挤进门来,却还是一直没抬起头来,比天底下最害羞的女人,还要羞于见人一般。

    这种胖的人,就算世上有很多,但每个人见过的;却绝不会太多。

    对方虽然没有抬头,但李乐还是一眼就认出,他就是易了容的公孙岳。

    公孙岳斜着眼看着他们三人,心头狂震,但却假装不认识的样子,转身走到另一张桌子旁坐下。

    他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些凉茶,润润嗓子,然后叫道:“小二,来一壶好酒,外加半斤牛肉。”

    一听声音,曲一歌也认出了他就是公孙岳。

    他对李乐眨眨眼,笑嘻嘻地道:“如果你是一个很有钱的人,而且又是很有地位的人,家产至少有几百万两银子,身边又有许多的女孩子在追你,你还会不会到这种小店中来喝酒、吃饭?”

    “我当然不会。”李乐大声道,“这个世上谁会这样做,那人一定是头脑有问题了。”

    李乐的话才讲完,公孙岳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

    他全身震动了一下,想回头,但又忍住了。

    曲一歌和李乐虽然对公孙岳也痛恨,但更多的却还是厌恶,看他一身装束,就知道他遇到了不妙的事,所以也不想落井下石,只是在一旁取笑。

    可花含语不同。

    谁都知道公孙岳一直和赵仙笛在一起,只有先找赵仙笛,才能知道花含笑的下落,而且花含语也知道,公孙岳也一直在找香香,知道了香香的下落,就等于知道剑魔的下落。

    她走到公孙岳面前,忽然道:“公孙大官人,你的易容术是跟谁学的?”

    “没有人教过我!”公孙岳随口就说了出来,但立刻又道,“这位姑娘,在下不认识你。”

    “少来这一套。”花含语坐在了他对面,厉声喝问道,“公孙岳,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咱们以前有没有过节,先不说,本小姐现在只问你—句,赵仙笛在什么地方?笑儿呢?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公孙岳长叹了一口气,道:“一进这个小店,我就知道躲不过你的眼睛,看来我真要好好学一学易容术,唉,如果有机会的话!”

    “什么意思?”花含语感到他话中有话。

    公孙岳低头想了半天,才道:“反正我已到了这种地步,就跟你们说吧!”

    “到底什么事?”李乐当然不会错过,急忙跑到这桌子旁。

    公孙岳苦笑了一下,道:“点霞山庄中有奸细。”

    “废话!”李乐叫道,“现在点霞山庄还有什么奸细?简直就是所有的人全部都是奸细。”

    “不能这么说,还有很多人是赵老爷子的贴身亲信。”公孙岳道,“而且他们也—直跟在老爷子身边。”

    “什么意思?”花含语急问道。

    公孙岳紧张的神情着了一下四周,然后轻声道:“赵老爷子还活着……”

    “不可能!”李乐装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公孙岳忙道:“我公孙岳敢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

    “我相信!”花含语道,“那么赵老爷子人呢?”.

    公孙岳又环顾了一圈田四周,感到安全后,才道;“在城西的云涛珠宝行—带,但赵老爷子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了。”

    “你怎会知道的?”曲一歌道,“剑魔一直在找赵老爷子,都没找到,看来你比剑魔的本事还大!”

    一听说剑魔,公孙岳好像老鼠听到猫叫一般,吓得打个寒战,急向后望去。

    他最后轻声道:“老夫恨不得吃他的肉,饮他的血,我恨死他了,就是他把我的香香抢去的。”

    曲一歌冷冷地道:“你有那么多女人,居然还要和剑魔抢一个香香?”

    公孙岳道:“我的女人虽然多,但我就是喜欢香香一个,她在我心里留下的烙印,我一辈子都不能忘怀,我和她一见如故,这算是天作之合,百年情缘。”

    曲一歌伸出了舌头,一副要呕吐的样子。

    这一点曲一歌不懂,但花含语却能深深体会到。

    可她已没时间去同病相怜了,又急问道:“你怎么知道赵老爷子没死的?又怎会知道他的下落?”

    公孙岳道:“我因和云涛珠宝行的杨老板很熟,是他无意中说出的,这几天有许多陌生人经常在四周出现。”公孙岳小心而又轻声道,“我以为是剑魔的人,为了找香香,我昨夜独自暗中去查探,结果却被赵老爷子的手下抓住了。”

    曲一歌一脸凶狠的样子,恶狠狠地对着他,一字一字地道:“他们怎么没有弄死你呢?”

    “没有没有。”公孙岳尽力把身体向后躲,道,“他们本来是打算杀了我的,但赵老爷子知道这件事,念在我平常作恶不太大的份上,就放了我一马。”

    公孙岳平常的确是没太大的恶迹,除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以外,从没有烧杀抢掠的事,这在江湖也算是很不错的黑道人物了。

    可曲一歌道:“我不信。赵老爷子不是个随便的人,就算他不杀你,也不会让你走的。”

    “是的是的!”公孙岳道,“但他们留着我也没用处,而且也没地方可放,所以要我立刻离开金陵城,此事不了,不准回头。”

    你离开金陵城也用不着易容嘛。”曲—歌道。

    公孙岳道:“是这样的,我以前对赵老爷子,一直和赵仙笛他们在一起,这次赵老爷子宽宏大量,放我一马,我又怕赵仙笛看到我,所以只好易容,就连客栈中的三千多两银票,我也没来得及拿。”

    李乐大笑起来。

    怪不得公孙岳会到这种小店中吃饭,原来他身上已没有多少钱。

    曲一歌对花含语和李乐道:“你们信不信这老倌说的话一切?”

    李乐大声道:“我不信!”

    花含语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看我们还是应该暂时相信他。”

    曲—歌道:“他所说的太过玄虚了,我不信赵老爷子会立刻放他走。”

    李乐也道:“他是故意引我们去云涛珠宝行,然后他们在那里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

    “我不会那样做的。”公孙岳大声道,“我发誓,赵老爷子一定在那附近。”

    花含语看向曲一歌,她觉得李乐所说的也不全是错的,但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曲一歌明白她的心情。

    她不但比他们要急着找到赵老爷子,而且她更急着找到赵仙笛,以便知道笑儿的下落,还有柳双青,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事。

    他无奈地笑笑,然后对公孙岳道:“我们是应像赵老爷子那样放你走呢,还是先让你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呢?”

    公孙岳一脸苦相,急道:“赵老爷子都放我走丁,你们也应该相信我才是,否则岂不显得……”

    他后面的话发不出声音,曲一歌已点住了他的哑穴,接着运指如飞,又点了他几个大穴,这才道:“我已给你点了独门手法,如果你所说的不是实话,我就不回来给你解穴,那样,三天以后,你就会狂喷鲜血而亡。”

    说完,他把手转向李乐,然后一个劲地挤眼睛。

    他知道,李乐一听什么独门手法后,一定会追着问的,甚至要追着学,所以他急忙挤眼示意,对公孙岳的点穴手法是吓唬他的。

    幸好李乐明白了,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说道:“如果赵老爷子那么容易找到,我们还是应该去找找他。”

    赵老爷子会这么容易就找到吗?

    不但曲一歌不信,连花含语都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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