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听彭海问到九大凶人何时对付般若神僧之事,犹疑了一下,道:“这个……”
彭海还以为于梵是不愿对自己说出来,他笑了笑,道:“孩子,你以为我是坏人不成?”
于梵道:“大师父,在下身受你救命大恩,怎敢怀疑大师?”
彭海问道:“那么你为何不把他们将要暗算般若神僧的时间和地能诉我呢?难道你不知道此事有关整个武林的前途……”
于梵自从一睁开眼之后,便见到彭海一脸笑容,咧开的嘴巴从未合拢过。
此刻,当他一提到般若神僧之后,脸色立即沉肃起来,因而也就懂得室内的气氛也为之沉重凝肃,空气仿佛停滞住了。
于梵犹疑了一下,道:“我……”
彭海没等他说完话,双手把他扶了起来,靠在床头,道:“孩子,你也学过武功,自然晓得武林中人对于般若神僧的尊敬,他等于是武林中的中流砥柱,绝不能遭到九大凶人的暗算,你如今既然晓得这件事,为何不说出来,我也好通知同道,助他一臂之力……”
于梵见到彭海的焦急之态,心中颇受感动,暗忖道:“师父果然说的不错,般若神僧乃是武林正派的领袖,江湖上的安定力量,凡是正道人士都尊敬他老人家,不愿他受到九大凶人的暗算……”
他原先对彭海还有一丝怀疑,因为他不相信面前这个笑脸常开的头陀,竟然在遇见九大凶人中的三个顶尖高手之后,还能安然带着自己出来。
并且他曾想追问彭海的名号,但都被彭海很巧妙的回避掉,而改变话题。
因此,他虽是身受彭海的救命之恩,也不敢完全的信任彭海,然而当他见到彭海那种焦灼的神情时,他心中的怀疑已经尽去。
他沉吟半晌,正想要把自己所晓得的情形说了出来,彭海已等得不耐烦,焦急地追问道:“孩子,这件事有关武林的存亡,你务必要将你所晓得的事情告诉我,我可以发出武林帖,通告江湖同道,援救般若神僧。”
他说到这里,唯恐于梵仍然不相信自己,脸色凝重地道:“孩子,你需要明白,整个武林存亡,都依靠你一个人了,你若是不把详情说出来,只怕……”
“大师父,”于梵打断了他的话,道:“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很多,也许对整个事情并不会有什么帮助。”
彭海暗暗松了一口气,道:“你说吧,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于梵道:“听说这次九大凶人集结在嘉兴城外柳云山庄,准备对付般若神僧是因为他老人家得到一株千年参王,他们可能是要设法诱使般若神僧到嘉兴去,动手之地方可能在路上,也可能在柳云山庄。”
彭海嗯了一声,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于梵道:“在下所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彭海心中暗暗放下一块大石,望着于梵那张英俊中略带雅气的脸孔,暗忖道:“这孩子还不到二十岁,资禀虽是绝佳,看来却没有碰到明师,但是凭他这么一点功夫,怎会在连番周到魏霸天他们之后,能够留下这条性命,并且还探知了如许多的秘密?”
他的思绪转了几转,也没想通这个道理,沉吟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孩子,你怎会晓得这些事情的?能不能告诉我?”
于梵此时根本就不怀疑到彭海,想了想,就把这两大的遭遇,从漠北双凶进到长兴铁铺开始,一直说到他带着夏苹离开柳云山庄……
当他说到秦鹏飞在树林外要纵火焚林,幸得雁荡山的铁陀行者出现援救时,彭海打断了他的话,道:“啊,原来是铁陀行者救了你们一命。”
于梵问道:“大师父,你认得铁陀行者?”
彭海嘴角一裂,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他?算起辈份来,他还是我的侄孙呢!”
于梵惊问道:“大师父,你……”
“怎么,你不相信?”
彭海笑了笑,道:“铁陀行者的俗家姓名叫彭定岳,他的父母早年以致他从小失去教养,流落在江湖做了剪径毛贼,被我碰见之后、才引他进雁荡一门……”
“大师父,”于梵道:“那么,你也是雁荡派的高手了?”
彭海笑了笑道:“二十年前,我便已是雁荡长老了,可是现在……”
他摇了摇头,道:“现在我们不谈这些,你说下去吧。”
于梵望着眼前这个肥胖的头陀,心中涌起不少的疑问,不知彭海会说出这等矛盾的话来。
其实他不明白彭海之说出那等话,确实是有它的含意在。
敢情彭海在列身九大凶人之前,的确真的是雁荡派的长老,铁陀行者早年也是由他引进雁荡的。
只因那时雁荡一派在武林中的地位不高,远落于少林,武当等九大门派之后,彭海身为一派长老,鉴于本门武功心法远逊于少林武当派,所以离开雁荡,到了天台深处想要找一幽静之处,潜修武功心法,另创新招替本门增加绝学,光大本门的声誉。
谁知他却在天台深处的一个洞府里,无意中获得了一本邪教的秘笈,由于一时的意念之差,他开始修习秘笈上所载的武功秘法。
在他原来的心意,是想以本身的功力融会秘笈上的武功,另创一格,以成为雁荡所有的武学。
岂知那“枯木神功”乃是邪教中七大神功之一,威力极大,完全与一般武功的心法不同。
彭海练了没有多久,不但没有把枯木神功融合在雁荡心法之内反而受到枯木神功的克制,而改变了他的心性。
当他觉察出自己的个性受到影响而变得嗜杀时,已经太晚了,终于成为“枯木神功”的奴役……
以他原先的武功,再加上枯木神功,当彭海从天台下山之后,他整个人都已经变了,没有几年功夫,便脐身天下九大凶人的第三位成为邪道的顶尖高手……
而那当初由他引进雁荡的彭定岳,却由一个毛贼变为正道使上搏得铁陀行者的尊号。因此当枯木尊者彭海听于梵提出铁陀行者时,禁不住勾起了昔日的回忆,而引起无限的感慨……
不过,这份感慨仅是良知抬头的一刹功夫而已,很快地他的心中便被邪念所充满。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忖道:“现在我还想那些旧事做什么?
我若是仍然在雁荡派,只怕早就死了,哪像如今,我身居天下绝顶高手之中,只要把般若秃驴除去,眼前千年参王和大阳真解都归我所得,便是稳居天下第了……”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于梵诧异地望着他,不晓得他为什么事情这般好笑,他倒有点怀疑起来,认为彭海不可能会是雁荡派有名的高手铁陀行者的叔祖。
他等得彭海笑声一毕,问道:“大师父,你……”
彭海蓦然觉察到自己的失态,他干咳一声,问道:“你是问我为何大笑?”
于梵点了点头,道:“在下认为大师父既是铁陀行者的叔祖,便该为他担心才是……”
“我笑的不是这件事。”彭海脑筋一转,道:“我是笑那秦鹏飞身为天下九大凶人,竟然连小老婆都被人拐走了,并且还是你这么一个毛孩子下的手,传扬出去,岂不要使人笑掉大牙?”
于梵涨红着脸,道:“大师父,并非在下拐走了苹姐,而是她忍受不了……”
彭海摇了摇手,道:‘“孩子,你不要误会我在笑你,其实秦鹏飞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三妻四妾的,实在不应该,何况还是他在外面抢来的女人,嘿,假如我是你!早就一把火把柳云山庄烧了……”
他见到于梵脸色有点不对,话声一顿,转口道:“孩子,我是说着玩的,其实你年纪轻轻的,能够从柳云山庄逃出来,已是不容易了,更何况还带着个女人……”
“可是苹姐却被金笛书生罗诗抢走了。”于梵烦恼地道:“他跟秦鹏飞都是一丘之貉,只怕苹姐将要……”
“哈,这个你又何必烦恼。”彭海笑道:“我可以答应你,一定把你的苹姐还给你,不过……”
于梵大喜道:“大师父,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好了,在下就是拼了这条命……
彭海笑道:“这事你不必急,反正我已经答应你,自然会替你办到,只要你不会忘记你自己所说的话便行了。”
于梵拱手道:“多谢大师父……”
彭海笑了笑道:“你继续说下去吧!”
于梵道:“当时铁陀行者和秦鹏飞两人在树林外动起手来,我就带着苹姐逃出树林……”
他的话声工顿,道:“大师父,我真担心铁陀行者会打不过秦鹏飞,他若是有什么危险,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你可以放心,定岳那小子我虽有二十年没有看到他了,不过听说他已得到真传,对付秦鹏飞虽然赢不了,却也吃不了亏。”
彭海道:“并且他本来的目的只是出手救你们,见到你们已经逃走,他自然也走的,你还是把以后发生的事情说下去吧!”
于梵嘴唇启动了一下,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他疑惑地道:“大师父,你为何不赶快去传武林帖,却非要听我说那些事情呢?”
彭海想不到于梵会有此一问,微微一愣,于笑了两声道:“散发武林帖的事,我马上就去做,不过你并没把九大凶人围攻般若神僧的时间和地点说出来,我需要从你所经历的事情推想出他们动手的地方,这才能邀约武林同道,赶到那儿救援般若神僧……”
于梵点了点头道:“大师父,你说得不错。”
他整理了一下思索,从携同夏苹逃到嘉兴城里之后的事说起,一直说到被金笛书生罗诗击倒为止。
他缓了口气,道:“大师父,这就是整个经过了。”
彭海也吁了口气,道:“我真想不到你小小的年纪,竟会遇到如此奇特诡异的事,若非是我救了你,我真不敢相信那会是真的……”
的确如此,枯木尊者彭海深知漠北双凶向来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怎样也想不到他们为了于梵,竟然可以拼着跟秦鹏飞翻脸,甚而连金笛书生罗诗那等精明的人,也会中了于梵的暗算,差点丧命无常,这事若非于梵亲口说出,只怕没人相信。
其实彭海又何尝没有力于梵改变了往日的惯例呢?他练了枯木神功之后,只有杀人,从来都没救过人,这次却把于梵救活了……
彭海想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暗道:“这小子有什么魅力,竟然会使得我都改变了主意?其实我原先便已留下了后路,并不一定需要他,而我却在见了他之后,动起了收徒弟的念头……”
他凝望着于梵那双清澈乌黑的眼瞳,只见于梵也愣愣地望着他使他忍不住笑了笑,道:
“孩子,你晓得我此刻心中有什么感想?我认为以你的资禀与智慧,若是找到一个好师父,他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他说到这里,见到于梵的眼中露出疑惑之色,于是干咳两声,道:“我的意思是要收你为徒,传你绝艺,我想不用三年,你就可以把那两个叛师逆徒擒住,替你已经死去的师父报仇……”
于梵脸现难色,道:“大师父,我……”
彭海脸色微变,随即大笑道:“怎么?你不愿意?”
“大师父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于梵嗫嗫道:“只是在下……”
彭海见到于梵的神态,还以为他是惦记着夏苹,笑了笑,道:
“我跟别的人不同,这些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动念头要收徒弟,我若是收了徒弟,就一定要先替他解决烦恼,你放心,只要你拜在我门下,我负责把夏苹找来给你。”
“在下并不是为这个问题。”于梵红着脸道:“在下是因为师父临死前叮嘱过……”
“什么?”彭海道:“他的人都已经死了,还不许你另投明师?”
于梵对于龚江的尊敬之心,较之自己亲身父母尤要过之,这因为他从小流浪,从有记忆以来,便不知父母是谁?
他在经过一段艰苦的流浪生活之后,遇见了袭江把他收留起来,不但供他衣食,并且还传他武功,视他有如亲生儿子一般。
是以他与袭江之间的感情是远胜于一般的师徒。
这次由于漠北双凶的来到,使得他遭遇到一连串的麻烦,并且龚江还被两个逆徒所害,于梵心中的悲痛真是不可言喻。
他一方面想要替龚江报仇,另一方面关于自己的出路,又想遵守他跟龚江所说的,若要另找师父,则要找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
这可以说他私心想以将来的成就,来报答龚江生前对他的爱护。
所以,当彭海提出要收他为徒的主意时,他才会心中犹疑,迟迟不能决定。
此时,当他听到彭海说出那等对龚江不逊的话语,他的主张已经决定了。
他本想坦白的说出自己的意思,给彭海一个难堪,可是当他想到自己这条性命都是彭海所救时,他忍住了心头的气愤,婉转地道:“先师生前待我有如亲生儿子一般,如今他老人家刚死,在下若是马上便拜在大师父门下,实在有愧于心……”
他说到这里,见到彭海脸上并无不悦之态,依然露着笑容,心中不由颇为歉疚地道:
“大师父,拜师之事,能否过些日子再说?如今在下尚连你的名号都不晓得,冒然便拜在你的门下,实在不妥。”
“你说得不错。”彭海笑道:“哈哈,不但你不晓得我的名字,我也不晓得你的名字,马上就收徒弟,确实不太妥当。”
于梵见他大笑,也不禁笑了起来:“大师父,在下真的是糊涂,说了这么多话,连姓名都没告诉你。”
于是,他把自己的名字说了出来。
“哈哈,你的人怪,名字也怪。”彭海笑道:“不过我的名号要等你拜师的时候才能告诉你。”
于梵见到彭海不把名号说出来,歉然问道:“大师父,你是在生我的气吧?”
彭海笑道:“怎么会呢?你能够如此尊敬师父,他日在我门下,一定也是个好徒弟,我深幸没有看错人,这个徒弟是收定了。”
其实他不知道于梵在述说把夺魂神钉送去柳云山庄时,并没说出那些神钉乃是龚江欺骗漠北双凶,并未按照原定规格打进的。
他若是晓得于梵有话瞒着自己,只怕此时心念一转,便会动手杀死于梵。
于梵看到彭海满面笑容,心中如释重担,不知道他又一次逃得活命了。
彭海的话声稍稍一顿,道:“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儿养伤,这儿的事,我都已安排好了,我这次去办事,早则三天,晚则五天就会回来,到那时候,你可要给我一个答复了。”
于梵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师父。”
彭海笑着拍了拍于梵的肩膀,道:“我走了。”
他站了起来,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于梵,我还有一件事忘了吩咐你,那便是你身中金笛书生罗诗的九幽天柱功,虽然经过我替你运功驱寒,已经好了大半,却是仍然经不起风吹的,你千万不要到外面去,以免寒毒入骨,到时就难治了。”
于梵抱了抱拳,道:“大师父,在下晓得。”
彭海满意地笑了笑,脚下略一停顿,又道:“我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这儿来往的人非常复杂,难保没有九大凶人的党羽在里面,关于般若神僧那事,你绝不要对人说出来,以免招惹了杀身之祸。”
于梵感激地望着彭海,点了点头,他真想就此跪了下来,恳求彭海收他为徒。
但是他心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彭海已摇晃着他那肥胖的身子,在一片笑声里,走出了房门。
于梵坐在床上望着被彭海顺手带上的房门,心里头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下来。
这几天里,围绕着他的身边所发生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结,虽然这个了结并不很圆满,至低限度在短时间内用不着他自己去亲身冒险犯难了。
尤其是关于九大凶人围攻般若大师之事,这两天沉重的压在他的身上,此刻把整个负荷都交卸给了彭海,使得他觉得轻松多了。
他斜斜的靠在床头,拥了拥被褥,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已开朗起来,就像是从幽黯的山洞里钻了出来,见到光明灿烂的阳光一般。
他对于彭海的话,丝毫没有怀疑,暗忖道:“大师父说的不错,这次只要能招集到天下的武林正派侠士,再加上般若神僧的绝世神功,一举便能把九大凶人击溃,到时候苹姐自然可以脱离他们的魔掌,武林之中,得以重见太平……”
他的嘴角浮起了微笑,思绪转到了龚江的身上,暗忖道:“这位大师父辈份那么高,武功之强一定也是江湖上的绝顶人物,像他所说,我只要投身在他门下,三年之内便能练得一身绝艺,到时候一定可以把那两个逆徒杀死,替师父他老人家报仇,然后我重回嘉兴,替他老人家另筑一个大墓……”
想着想着,他很快地便睡着了。
由于连日来的疲惫紧张,再加上此时心情的松懈,使得他获得了一个安祥而甜美的睡眠,等到他一觉醒来,见到不知何时桌上已经摆了一盏灯了。
他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只觉精神饱满,身心舒畅,连日来的疲累已经一扫而空,倒是腹中感到万分饥饿起来。
摸了摸肚子,他正要起床,已听得门声一响,一个人探首望了进来。
于梵喝问道:“是谁?”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推门走了进来,堆着满面的笑容,道:“公子爷,你醒来了?”
于梵看到那人的打扮是个伙计,瘦削的脸孔上一片焦黄,却又堆着一脸的假笑,实在难看,他皱下了眉头道:“你是店里的伙计?”
那个汉子躬身道:“禀告公子,小的姜五正是这悦来客栈的伙计,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找我就是了,小的一定……”
“姜五,”于梵觉得被人称为公子爷实在不习惯,并且看到这伙计说话之时口沫横飞的模样,也惹人讨厌,连忙出言制止,道:“我姓于,你不用称我什么公子爷了。”
“哦!”姜五拱手道:“原来是于大爷,小的曾听那位大师父说于大爷是北京聚福钱庄的少老板,要小的好好服侍的……”
于梵见他一打开话匣子便是没得完了,连忙打断了姜五的话,问道:“那位大师父临走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
“他老人家说于大爷你这次到杭州来游玩,由于旅途劳累,感染了风邪,要在本店住几天,叫小的加倍照应。”姜五笑着道:“小的进去了几趟,大爷你一直睡着没醒,这会已是用晚饭的时分,所以小的再来看看……”
于梵正在饥饿之际,一听得姜五之言,连忙道:“晚饭已经好了?
你赶快跟我送来,菜不需太多,饭多装一点就行了。”
姜五笑道:“小的猜想大爷你也该饿了,晌午的时分,小的送来饭莱,大爷你一直没用,刚刚又把它收回去了,所以……”
于梵挥手道:“你别所以所以了,赶快把饭菜拿来吧!”
姜五见到于梵好似生气的模样,连忙躬身应道:“是,是,小的就把饭菜端来。”
于梵见到姜五匆匆的走出房去,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摇了摇头,忖道:“天下怎会有这种人?”
他自幼流浪,后来又追随龚江做一名学徒,可说生平从未住过客栈,自然不知道车船旅店里的脚役之辈,最是势利不过。
彭海临走之际,先把食宿之费付清,另外又赏了不少银钱,把于梵的身份抬高,便是唯恐自己走后,于梵会受到客栈伙计的气,愤而离开客栈。
那么,他所安排的这一着棋,便会因此失效,甚而会发生意外,若是于梵落人他人的手里,很有可能便会将此事泄漏出去,而惹来更多的麻烦……
彭海不愧是老谋深算,把一切可能发生之事都预料到了,甚而在临走之际,施出“枯木神功”伤了于梵的阴脉,就是唯恐有意外发生,使得于梵脱离他的控制,那么不出五天,于梵便将内伤迸发,吐血而亡……
于梵年纪还轻,阅历不够,又怎知彭海会是如此毒辣的人?他等到姜五出了门之后,心中对于彭海的妥善安排颇为感激,只不过对于彭海把他的身份说成聚福钱庄的少老板有点难堪就是了。
他想了一会,掀开被褥,走下了床,只见床头旁的椅上摆着一只木箱,箱上折好了一套天蓝色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