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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来,啊……”冶恬拿起一个迷你火腿三明治,递到他的嘴边。

    鸣臣黑眸眯成两道弯月,笑笑地咬住。

    “怎么样,好不好吃啊?”

    他嚼了两下,想了想说:“嗯,是三明治的味道。”

    冶恬不满地嘟起嘴:“不只是三明治的味道吧!生火腿的美味就在于它未经过腌制的鲜嫩口感与普通火腿截然不同,尤其是市面上贩售的由工厂大量生产的普通火腿,多半会有掺加人工的精制剂,好让它吃起来脆脆滑滑的,再怎么说这生火腿可是我亲手制作的,难道你吃不出其中的爱心吗?”

    他忍俊不禁地放声笑出:“你心思真是单纯,我就晓得假如我这么说,你一定会来这一篇有关食物的长篇大论。哈哈哈!”

    冶恬抡起拳头,以撒娇的力道捶着他的胸口说:“你是故意的!”

    圈握住她的小拳头,他笑着招供说:“好、好,我承认这三明治很好吃,火腿也很嫩、爽口,搭配上起司的香浓与番茄的酸甜,真是人间极品,你是最厉害的厨娘,行不行?”

    “万岁厂冶恬忘形地跳起来,压在他身上得意又放肆地甜笑着,“我终于听到你一点中肯的评语了。我就知道,迟早有一天你会败倒在我的手艺底下,嘿嘿嘿!我果然是天才!”

    他以宠溺的眼光仰视着她淡淡地说:“我很想说看到你这么高兴,我也为你高兴,但其实我现在心里可是在淌血,小恶魔。”

    “嗯……”冶恬努力想在他意图不轨的大手挑逗下,保持一丝理智,她咬住下唇,耐住喘息地问,“为什么……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伤心吗?”

    他舔着唇说:“别小看我心中的黑色妒火……除了我……我不允许你把任何事放在我之前,就算是你最热爱的料理也一样。还是说我带给你的快乐,比不上料理给你的快乐?”

    冶恬摇着头说:“不……不是的……”

    “不是什么?料理不是你的最爱,还是我不是你的最爱。”

    “别这样……”放在他胸膛上的十指,难耐地弯起,“我不能比……你和料理都一样重要……”

    “一样重要?”鸣臣眼眸窜过一丝邪恶怒火,“原来如此。这个答案让人非常不满意,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

    突然间他翻身将冶恬压住,吓了她一跳,“你要做什么……”

    他挑着眉,唇边的笑像是野蛮的兽:“当然是做从昨夜一直做到现在的那件事,只不过……要换个方式……”

    ***

    “唉,说起来,岳小姐待在我们这儿的日子,也只剩下短短的两天了。”张嫂帮忙冶恬摘选着菜叶,边说,“那个什么赌注的试验是后天一早,还是后天晚上?”

    “用餐的时间虽然是晚上,不过我可能早上就得回去美食俱乐部准备食材,所以只剩今晚与明晚睡在这儿。”冶恬有些寂寥地说着。

    “真是舍不得和你分开啊,有你在这儿,帮了我不少忙,况且你的菜又那么好吃。想到以后先生又得忍耐我这笨手笨脚的老太婆所煮的东西,我就替先生感到悲哀。也许我该退休,干脆让岳小姐留下来……啊,这样又太委屈你了,怎么可以如此大才小用呢厂

    冶恬笑笑,没有答话。

    时间真是不留情地过去。她这些天以来都极力避免去想到这个问题,但这并不代表“问题”会自动消失。鸣臣也没有提,但他是和自己一样回避问题,或者是根本就不认为它是个问题,冶恬就不得而知了。

    连想问他一句“我回美食俱乐部后,你会不会想我?”的勇气都没有。

    骂她胆小也好、骂她真是呆子也罢……这种如履薄冰的心情,谁能体会呢!她又何尝不想拍着胸脯大声地说:“他当然会想我,我们彼此相爱,看不到我,他一定会寂寞的,那还用说厂

    可是——她怎么知道,目前燃烧在他们之间的激情,会不会因为距离变得遥远,而转淡变浅甚至消失呢?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没有过去的经验可以参考,分辨出男人的爱语可不可靠。

    为什么爱情这么麻烦?不承认爱之前,为了确认对方的爱意而不安。确认了对方的爱意之后,又为了能不能留住对方的爱意而不安。留住了他的爱,这一次又要为什么而不安呢?!扑通扑通的心跳过后,伴随而来的是扑通扑通的紧张恐惧。

    和爱情比起来,料理就简单而容易掌握多了。永远不会背叛自己,也不用担心自己对料理的热情是否有减退的一天。

    然而,料理永远也不能拥抱她、给她温暖的体热和肌肤相亲的喜悦,以及那种寻找到自己灵魂港湾的放心感。料理也许化解得了寂寞,却不能化解冰冷的四肢与夜晚的孤独吧!人总是如此贪心。冶恬幽幽地想着:也因此,听谓的“永远的爱”其实并不代表任何意思,哪怕是嘴巴上承诺了“永远”,人类精神本质上的不安定,绝对无法达到“恒久不变”的境界。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先生,您回来了!”张嫂站起来,走上前去接过紫鸣臣的公事包说,“岳小姐还在准备晚餐呢,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等饭煮好了……”“你去忙你的,我在这儿和岳小姐说说话。”鸣臣在她背后说着。冶恬握着刀子的手在发抖。“好。那我就先去帮您放公事包,再准备一下您的洗澡水。”张嫂笑着把厨房空给他们俩。脚步声缓慢地接近,冶恬克制住回头的冲动,然后颈边就被吹了一口热气说:“好香,你在煮什么?”“清炖牛尾汤。”麻痒的触感让她的声音都不禁抖颤。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间说:“天天都吃这么豪华的大餐,你打算把我喂成两倍宽的相扑选手不成?”

    “我可不是随便煮煮的!”她生气地回头,反驳他说,“每一餐的卡路里与五谷、肉、菜、水果的均衡,我都有注意到,才不会让你发福呢厂

    “呵呵,终于肯回头看我啦?”他亲吻着她气嘟嘟的小嘴说,“我还以为你打算一直用这可爱的小屁股对着我说话呢!”

    “那是因为——”怎么好意思说,因为光听到他的声音,自己就会浑身发热呢!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满面通红,才假装正经地在煮饭。

    “因为什么?”他含笑的黑眸流露着浓浓的蜜意。

    冶恬心慌意乱地推开他,讪讪地说:“你去那边啦,不要烦我,不然就让你吃烧焦的菜。”

    “菜烧焦也没有关系,现在我更想要的是——”他以指头弹着她的唇说,“给我一个吻吧,冶恬。”

    “干嘛一回来就……嗯!”

    结果抗议无效,他如愿以偿地占领了她的香唇,良久良久。

    要不是冶恬听见了锅子正在咕噜咕噜地叫着,威胁地传出了几乎要烧焦的味道,一把推开了他,只怕他还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她。

    “哇!有点烧焦了啦,都是你!”掀开锅盖,冶恬沮丧得一跺脚,她已经好久都不曾煮出火候失败的料理,而这不败记录,都因为他而被打破。

    “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挑剔。”

    “你没关系,我可有关系,这是身为一名厨师的荣誉,你不懂。”

    鸱臣无奈地笑着:“好,我反省,可以吧?别气了,你那张小脸越生气就越可爱,你不希望被我在这儿摆平的话,快点收拾起这么可爱的表情,别诱惑我。”

    “贫嘴!”

    他笑着抱住她的腰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是成天嬉笑怒骂的热恋小夫妻啊?”

    为他如此恬不知耻的形容,冶恬张口结舌地说:“谁、谁和你结婚……别、乱说话!”

    “可是你穿着我家的围裙,站在厨房中,为我准备满满爱心的晚餐,和小妻子有什么两样?我真幸运啊,能拥有这么一个手艺三颗星的美丽厨娘,不但床上服务满点,就连手艺也是满点,呵呵!”

    冶恬噘起红唇说:“原来你是贪图我的厨艺?”

    “错。我贪图你的美色。”

    “还真敢说喔!”嗔白他一眼。

    “决定了,晚餐不吃了,我要吃你!”他如饿虎扑羊地把她拦腰抱起。“哇,救命,放我下来!”

    ***

    虽然鸣臣开玩笑地要把她抱上床,可是两人打打闹闹地到了客厅,被张嫂撞见,冶恬立刻就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回到厨房去煮他的晚餐。经过一番波折后,用完餐,躲开了张嫂的眼目,冶恬才偷偷溜到他房间中。

    不消说,小两口又是一阵耳鬓厮磨……

    水气氤氲的浴室中,他们相互以泡沫涂抹在对方身上玩耍着。

    “哈哈哈,我投降了,好痒!”冶恬举高双手,高呼着。

    他扭开了莲蓬头,在水花四溅的雨雾中,交换一个悠长的吻,然后他抱着她一起坐进漂浮着沐浴泡沫的浴缸中。

    “呼……辛勤工作后,泡澡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冶恬微笑着往后靠在他的胸膛上,“油烟味和汗臭也消失了。以前在当见习厨师的时候,最受不了的就是得吸一整天的油烟味,那时候真觉得自己成了活动抽油烟机呢。”

    “我以为你这么喜欢料理,不会介意油烟味呢。”

    “有人是因为喜欢烤肉的烟味,才烤肉的吗?至少我就不是。我虽然喜欢煮菜,但煮菜一定会产生油烟味,那是不得不接受的附属品,才不是我喜欢油烟呢!”她翻过身子,捧着他的脸说,“要不然,你又是为什么喜欢设计建筑物呢?因为你喜欢成天埋首在设计图上吗?当然不是吧!”

    “算你有理,行吧。”他笑着以额头擦擦她的额头说,“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可以不必成天沾着油烟味,只要你高兴,你要煮一餐或两餐都可以。不想煮,吃外面也可以。”

    她不解地歪着头说:“吃外面?这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升任了美食俱乐部主厨,还是不可能远离油烟啊!别看‘主厨’两个字挂在上面好听,实际上只是有人会帮我们准备好材料,真正动手煮料理的人还是我啊!”

    “所以我是指我今天已经打电话给端木了,告诉他那赌注已经可以取消了。”他揽着她的颈子,轻轻地咬着她说,“因为你要留在我身边。”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般,冻住了冶恬。

    “你……再说……一次……”

    “怎么了,冶恬?”他担忧地看着她突然发青的脸,探手。

    冶恬尖叫一声:“别碰我!”哗地从浴缸中跳出来,“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你竟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可不是你的东西!你怎么可以——”

    他也跟着追出了浴室:“慢着,冶恬,你在说什么,冷静一点厂

    “我不要你碰我!放手!”她大叫。

    “我不能放手!”他怒吼。

    冶恬一时气血上涌,开始不顾一切地攻击他,张口朝他肌肉贲张的手腕上咬下去,可是他依然不愿松手,只是降低了一点音调说:“你尽管咬吧,我还是不会松手的,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此生气?”

    看着自己咬出的伤痕,冶恬红了眼眶:“你竟然反过来问我,这证明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一点都不了解我,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

    “我‘做了’什么?”他也以受伤的口气问。

    “你——不知道进入美食俱乐部工作,对我而言有多么重大的意义吗?那是我的梦想,集我的梦想之大全的餐厅,能在那儿工作,就代表我终于能实现从孩童时期开始就一直盼望的美梦,可如今这个梦你却连问都不问我,竟一手毁坏它!还问我为何生气?我不是生气,我是伤心得快死掉了!”

    任何人糟蹋她的梦想,都不及他一手破坏了它,所带给她的伤痛更深。正因为自己是如此地爱他,所以更难以接受他竟成为自己梦想的刽于手。

    “原来是这件事。”他松口气说,“我还以为……”

    “这件事?!对你而言,我的梦想只是:这件事’!”冶恬甩开他的手说,“我对你失望透了,想不到我这么不会看人,我真是看错你了,紫鸣臣。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停!”他拦下她往外冲的脚步说,“我绝对没有破坏你梦想的意思,冶恬。我当然知道做厨师对你而言很重要。可是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有。而且还很多!”他以铁腕将她拉回来,并且在她赤裸的身子上裹一件浴袍,带她回到床边坐下说,“我不是想要破坏你的梦想,我想给你另一个取而代之的梦想。如此而已。”

    冶恬以手背气愤地抹着泪水,哽咽地说:“你还要耍什么花样来骗我。”

    他叹气:“我没有要耍花样。”走到角落的桌子,打开抽屉,他取出一只绒布盒,重回她的身边,屈起一膝跪在她的面前说:“我爱你,岳冶恬,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嫁给我?”

    一打开,那只躺在深蓝色绒布中闪烁生辉的钻石戒指,刺眼地呈现在她面前。冶恬不敢置信地盯着它。

    鸥臣温柔地一笑,说:“我想保留这份惊喜,所以没有告诉你。你还喜欢它吗?”

    冶恬吞了一口口水,轮流地看着他的脸与戒指,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了这只戒指,她一直以为他没有考虑过彼此的将来,可是他全都考虑了。成为他的妻子,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成为他生命中理所当然的一份子,这么诱人的提议,她从未遇到过。

    “你不必去美食俱乐部,留在家里,做我今生的厨娘。不沦你想做什么样的料理都可以,客人只有我一个,你不会嫌弃吧?”

    冶恬颤抖地摸着那只美得教人发晕的戒指,挣扎着。

    答应他呀!这么好的事,不会再次发生了。你不是喜欢这个男人吗?还在犹豫什么,快点点头说好。说你愿意!——

    不可以,你的梦想不是只做一个人的厨师,你的厨艺是为了带给更多人幸福而存在的,你想让更多、更多的人了解到品尝美食的幸福,所以才选择当一名厨师,难道你要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自己多年来的梦想?

    那又怎么样,梦想是虚幻的,他是真实的。你要是拒绝了他,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他了。你不是如此地爱他吗?能够拥有独占他的机会,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会后悔的,为了男人而放弃梦想,你岳冶恬就不再是岳冶恬丁。你想成为那种以夫为天的女人吗?依你的个性,你能办得到吗?

    你会后悔的。拒绝他、失去了他,你一定会后悔的。

    “冶恬?”他催促地握住她的手。

    吞下一阵阵的心痛,冶恬播着头,将戒指推回去给他。

    “冶恬!”他俊美的脸孔浮现错愕。

    “我不能!”她哭泣着说,“我不能嫁给你!我不能只为一个人做菜,我想要那份工作,我要我的梦想!”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上美食俱乐部的主厨地位,你宁可选择它而不是我?”他渐渐染上寒冰的黑眸,有着令人胆战的寒冷。

    “假如今天换成你是我呢?你可以放弃所有的工作,为我而选择留在家中?你太自私了,为什么要这样要求我?”

    “我自私?”他喑哑地说,“想要独占自己的女人有什么错?你的全部都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要求你?我并不是要你放弃料理本身,只是要你把全部的料理都放在家中,这样有何不可!我不懂,冶恬,你也很自私,你眼前只有自己的梦想,那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你本来怎么打算的,回到美食俱乐部以后;每周一两天来和我厮混一下上个床玩玩?你的未来里,我的位置只是个打发空虚的工具,是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伤人,冶恬也失去了控制地叫道:“是啊,我就是这样打算的。你这个眼中只有自己工作的自私沙猪,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平芷灵和你结婚不到三天就会和你离婚,因为在你眼中我们女人就是活该留在家里的工具,只配帮你暖床、煮饭、生孩子!”

    他扬起一手,冶恬瞪着他,一派“你打啊!”的挑衅态度。

    终究,他还是没有打她,不舍?心疼?或者是天生的绅士风度?冶恬不知道是哪一个。鸣臣忿忿地放下手,转过身。

    “既然你是这样的看法,我也没有话好说了,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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