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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杜全一旦解除心中之忧,顿时精神百倍,展开抓鱼神技。忽浮忽沉,时现时没,真是如鱼似鲛,快捷异常。那五人在水面上倒还能称英雄道好汉,水下的功夫可就差得远了,又逢到抓鱼圣手,简直就象老鼠遇猫,不过片刻工夫,五人之中死了两个,其余三个一看苗头不对,哪里还敢恋战,自顾自逃命要紧,杜全追上去又毙了一个,那两个早已没入黑暗之中,去得远了。

    再说赛龙王周游一见仇恨掉落水中,只挣得两挣,已然昏迷不省人事,心中不由暗喜,两脚用力一蹬,就象条鲈鱼似的标射过去,眼看这小子就要丧在自己两把单刀之下,谁知半路之中,杀出李逵,被船主杜老大救去,这一气,真非同小可,只见他上身往上一挺,煞住去势,跟着两脚往后一勾一撑,一挥手中双刀,直往长江黑鳗杜保刺去。

    长江黑鳗杜保早就不耻九姑岭这般所为,又加上亡妻之恨,过去因为彼此没抓破脸,不好用强,这次已然无所顾忌,而且仇恨尚且拼着性命除恶,这种正义,感人肺腑,焉有怕事畏缩之理。一见赛龙王周游两把单刀刺来,猛然两掌往上一拔,把身子压下水中,往周游腹下游过。

    长江黑鳗避过双刀,立时顺着身势,整个身子从下往上在水中兜了一个圆圈,正好双手擒住周游两脚,生生压在周游背上。

    赛龙王周游一见双脚被抓,折身以刀来削,却被杜保两足将刀蹬沉江底,这一来,心火更旺,双足使劲一蹬,一剪,挣脱长江黑鳗杜保掌握。

    两人各展水中功夫,忽上忽下,时掌时指,直斗得江水翻涌,鱼虾失色。

    赛龙王周游水下功夫确实不错,然而比起水中生长的长江黑鳗杜保来,倒又功逊一筹。约有盏茶工夫,周游已然死在杜保双掌之下。

    父子两人竟在同一时间内凯旋而归,只见他俩各拖一条翻覆的快船,游向岸边。

    话休絮烦,且说仇恨所赁之船的船主杜老大,站在船尾眼看着仇恨与他儿孙两人共斗九姑岭爪牙,竞然不声不响,也不恐不慌,原来他是胸有成竹,心知杜保、杜全水中功夫称雄长江,绝对吃亏不了。故此不动声色,袖手观战,可是看到杜全将仇恨托出水面被人围攻时的情景,却不得不出手相救了,只见他眨眼间在腰中掏出一条金光闪闪而带链的金钩,往腕间一套,抖手一抛,及间钩住仇恨身子,救出险境。

    仇恨在杜老大施救下,吐出几口江水,人已渐渐苏醒,睁开眼皮一看,船上众人俱都安在,心头一宽,连忙跃起。望众一揖,道:“倒给三位凭添麻烦了!”

    杜老大微微一笑,道:“公子神勇,在下十分钦佩,同舟共济,何谓麻烦之有?”

    抓鱼圣手杜全见他跃起时快速矫健,心里一喜,问道:“小兄弟没受伤吧?”

    仇恨点头答道:“只是多喝了两口江水,并无大碍,有你长江二雄在此,哪里还会受伤,谢谢三位相救。”

    杜全听他夸奖,自是高兴万分,可是想到仇恨在船上露的那两手,不觉又感到惊奇,于是瞪着一双眼,面带埋怨的神色,道:“昨天我还问你懂不惯武功,你说懂得一点皮毛,可是今天一看,你简直神奇得使人不敢相信,小兄弟,你怎么瞒着我不讲呢!”

    仇恨微微一笑,正想答话,长江黑鳗杜保已言在先,道:“谁又跟你一样的草包!这才叫作读书人有修养呀!”

    抓鱼圣手杜全忽听其父话中含有教训口气,羞得满脸通红,不好言语,仇恨看他尴尬,连忙岔开,急道:“他们这一搅,搅得我们晚饭都没吃呢!”

    杜老大也和着言道:“对了,全儿来帮着弄饭,公子不但饿了,今晚上还得多喝点酒,去去身上寒气。”

    晚饭过后,已到亥时,天上半轮明月,映着满江江水,象一片片鱼鳞似的,反映着万道光辉。

    四人围着闲聊江湖轶事,长江黑鳗杜保忽地面色凝重,面对杜全问道:“全儿,刚才的贼子可有逃生了的?”

    抓鱼圣手杜全略一沉思,道:“其中共有三人未被追杀,逃走了!”

    长江黑鳗闻言,面有急惶之色,又道:“既有人逃生何不早些告诉我?如此说来,咱们还有大难在后,赶紧开船,趁这夜黑风高,碰碰运气闯闯看,若能闯过这关则就平安无事了!”

    仇恨听他父子对话,感到很奇怪,又听杜保那近乎自言自语的话意,甚感不解,不由好奇问道:“你不是说过等天亮后再开船的吗?因何又要急急赶着这时候开船呢?”

    长江黑鳗低低叹了口气,道:“公子有所不知,刚才逃走的人势必已然传信回去,如不赶快逃走,大难瞬即降临,九姑岭飞天双环李庆武功盖世,我们恐非敌手,而且他们高手如云,我们武功再高,也是寡不敌众,如今开船,在时间上来讲,恐怕已经来不及了,不过逃得出逃不出,总免不了一死。倒不如逃逃看……”

    仇恨面色一沉,抢着道:“这话我不赞成,俗语说:‘将来兵挡,水来土掩。’大丈夫做事,讲求光明磊落,即使战死沙场,也要落个青史名标,何作逃走之言?”

    仇恨说到此处,停了停又道:“不过这只是我个人之见,假如为了你们自身的安全,则又另当别论了!”

    杜老大半天没说话,此时却张嘴说道:“如其公子不担心,我们船家的安危倒不是问题,再说我们受这般贼子的气也受够了,现在既已抓破脸皮,在长江也没法子再混这档子买卖,不如跟他们拼个死活还来得痛快。”

    抓鱼圣手杜全一见爷爷开口,心中大喜,也插言道:“有小兄弟陆上的本事,再加上咱们爷孙三人的水上功夫,纵然他们有千军万船,三头六臂,我们也不在乎,小兄弟,你说是吗?”

    仇恨微微一笑,并没搭腔,长江黑鳗却说道:“全儿,你先别自托大,须知天下强中还有强中手,这位公子起先不肯露出锋芒,也就是深知其中道理,你以后还得学学公子这种修养……等一会儿如果没有动静就算了,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全儿,水里的事有你爷爷和我,你用不看管了,只要跟着公子,保护他的安全。”

    抓鱼圣手杜全虽然听说不让自己参与战斗而感到不畅快,但听说要自己保护仇恨,能跟他在一起,心里又很高兴,故此点头表示遵从之意,不再说话,瞪着双眼,朝着仇恨凝神望着。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之际,蓦听江水“哗哗”响亮,仇恨正想问话,长江黑鳗手一摆,道:“不要说话。”

    言毕,全神贯注眼耳,探头四下张望。

    仇恨似也省悟其中道理,展开一双夜明眼,往江面看去,只见大大小小,总有二三十条的船影,渐渐驶近前来。

    长江黑鳗杜保做个手势,要大家准备,仇恨却以手护嘴,轻轻言道:“如果动起手来,大家最好不要远离岸边,就在我们这船的附近跟他们周旋,万一船只受损,我们退到岸上跟他们拼,你们陆上功夫如果差一点的话,那么就不要离开我的左右,我自有办法保护你们……”

    仇恨说完,示意要长江黑鳗杜保问话,杜保会意,立刻站起身形,用两掌围着嘴巴,做了一个传音筒的姿势,然后朗声叫道:“来的是哪路船只!我杜保在此候话。”

    杜保话声方落,就听“当”的一声锣响,二三十条船一字排开,摆成一个半圆形,慢慢围了过来,同时点起很多火把,有如一条长龙,把半边江水,顿时照得亮如白昼。

    片刻工夫,一条条的船只,只只头尾相连,将杜老大的船只团团围住。蓦地,从这些船中,窜出一艘较为宽敞而又华丽的大船,直向仇恨立身之船,如箭似的标射前来。

    船头上为首站的一个六旬开外年纪,全身黑服劲装,紫脸长须,腰间微微隆起,似是暗中带有兵器。身后站着两个身躯高大,双眼中神光如电,一个背着一把似剑非剑,带有倒钩的怪兵器,另一个手握一把厚背薄刀,两人太阳穴都隆起如丘,象是深具武功的人物。

    长江黑鳗杜保见船来得临近,扬声又道:“我杜保跟你们素无过节,因何三番两次的苦苦相逼,究是何故?”

    那为首六旬开外年纪的老者,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刚才伤我手下两员大将,还说没有过节!不过此刻我飞天双环还没时间问你……”

    说到此处,用手一指杜保身旁的仇恨,接着又道:“这位小哥敢情是武当门下,紫阳真人的高足吗?”

    仇恨胸膛一挺,厉声答道:“紫阳真人正是恩师,阁下意若何为?”

    飞天双环李庆大笑一声,道:“紫阳真人威震武林,你们武当剑法又是天下第一,我们哪敢怎么样?不过我是奉了‘武林帖’的帖令,请你把身上那本假的‘武林帖’交出,以免大家伤了和气,我飞天双环也不愿背那倚老欺小的名义,而且单钩子宋宗和赛龙王周游的事也不再追究,怎么样?”

    仇恨哈哈一笑,道:“原来又是冲着我来的,要帖不难,只是你们既然已经知道我的那本乃是假的,而且我又没有以此废品招摇撞骗,你们又苦苦追它作甚?”

    飞天双环李庆冷笑一声,正待发话,身后那手执厚背薄刀的汉子却抢前一步,道:“大哥,看这厮甚为固执,如不用强,恐怕他不肯交出,咱们还是动手吧!”

    飞天双环李庆先是面色一变,旋即回复原状,伸臂一摆,道:“小哥,老朽念你一身武艺学来不易,故有好生之德,如果仍然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朽手下无情了!”

    仇恨先是觉得人家话说得很客气,一时不便发作,可是如今忽听他说得很是托大,不禁心头暗怒,但却不露形色,仍然一笑,道:“我仇恨自思武功不济,所学不精,正想遍寻天下高手指点指点,难得碰到天下闻名的飞天双杯李老前辈,还请不要客气的赐教两招,以广见闻才好!”

    话是说得十分客气,可是语气中却又带有挑战意味,飞天双环李庆见多识广,哪有不知之理,闻言面色倏变,“哼”了一声,道:“武当门下,的确不凡,既然存心挑战,老朽哪有不陪之理,不过我劝你还是识相点,趁早将那本假‘帖’交出,至于要印证武学,我们改日再约如何?”

    仇恨仰天哈哈一阵狂笑,道:“老前辈不愧名满武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是我仇恨也不是三岁顽童,会上你的当,干脆一句话,胜得了我没话说,‘武林帖’交给你带去,如果不幸败在我手的话,那么对不起,请恕我夸句口,凡是恶人,我要一个个斩尽杀绝,半个不留。”

    须知飞天双环李庆因何一再迁就仇恨,不肯动用武力,原因是获得密报,知道仇恨武功不可一世,故此多方迁就,不愿莽撞从事,但听他口出狂言,居然连自己也不放在眼内,哪里还能容忍,大喝一声,道:“小娃娃,你自不量力,口出狂言,老朽要不教训教训你,你也不知天高地厚。”

    说罢,手一招,示意将船摇得更为近切,竟与仇恨所站船头并肩停下,此刻,那几十条小船也在蠢蠢欲劝,飞天双环李庆大喝道:“别的船就在原位把守,不要乱动!”

    两船一靠,顿时如同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就在这两船即将并拢之际,仇恨已暗中交代杜老大爷孙三人,注意提防贼子暗箭,不必将自己安危牵挂在心。

    那边船头手执厚背薄刀的汉子将刀一挥,指着仇恨说道:“小娃儿,既要较量就亮剑吧!”

    仇恨嘴角一撇,道:“我本来不想先斗你,不过你既然想先死,那么你报个名来,我好替你登上死人簿子,作个记录。”

    那大汉一听,火冒三丈,厉声喝道:“我九姑岭泊湖湖主水里蛟胡非,今天要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也!”

    语音甫落,也不顾那江湖礼貌,手腕一翻,扬刀斜劈而下,真是快如电光石火。

    仇恨既不亮剑,也不动声色,见他刀锋来到面前,骤然一塌身,左手往上一格,架住水里蛟胡非执刀手腕,右手骈指如戟,直点他的胸膛。

    水里饺胡非因为过于气愤,出手甚为沉重,被他伸手来格,手腕立感一麻,“当”的一声,厚背薄刀脱手落在船板上,刀尖斜入木三寸,刀柄格晃不停。

    胡非究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武器脱手,心中一颤,但仍能沉着应战,一见仇恨手掌点到,连忙移动左足,退后半步,躲过一招。

    仇恨一招得手,精神百倍,踏进一步,跨过人家船舷,一招“玉燕投怀”,疾如闪电,拳掌交加,直逼胡非上、中、下三路。

    水里蚊胡非虽是九姑岭一流高手,但是碰着仇恨,哪里堪与匹敌,未过十招,已被仇恨双手举起,用力一摔,摔在船舷摆橹的木椿上,整个身子断为两截。

    事出突然,飞天双环李庆及身旁汉子救之不及,眼看自己人伤在人家手下,双双大怒,那汉子翻手抽出带钩兵器,一抖手腕,分心就刺。

    仇恨摔死水里蛟胡非,当即转身退回自己船头,一见汉子兵刃刺到,忙一转身,道:“又一个找死的来啦!别忙别忙,先报名再说,我总会成全你们的。”

    那汉子一招落空,又见仇恨出言相戏,更是怒不可遏,一声不响,也不答话,二次又已刺到。

    仇恨此时也怒火高升,大喝一声,道:“好!你既然不愿报名,我就给你登上一个无名鬼的字号得啦!”言毕,双手忽张忽指,上下翻飞,数招之内,已将那大汉累得气喘如牛,险象环生。

    飞天双环李庆眼看苗头不对,可又不便参身其中合攻一人,坏了一世英名,遂即高声叫道:“兄弟不是敌手,快快退下……”

    话未讲完,候然听得仇恨一声暴喝:“去!”抬腿一踢,那汉子就象个皮球似的被踢出二丈来高,“扑通”一声,落于江中。

    那被踢落江中死去的汉子名叫勾魂鬼吴为,与水里蛟同为九姑岭的高手,九姑岭飞天双环李庆手下大将共有五人,两个派在马当、江中两岛,三个分驻九姑岭下三湖,五人中除了冲天炮马虎沿江巡视外,四人均已身亡。

    飞天双环李庆眼看手下大将一个个丧生这娃儿手下,不由气得脸上变色,大叫一声,道:“气死我也!今天要不取你性命,如何能对得起我手下兄弟!”

    仇恨一旁却哈哈大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叫罪有应得,你先别气死,气死了我就不能请你赐教了!是不是?”

    飞天双环李庆此刻哪有心情答话,只见他面容严肃,嘴唇微微掀动,不知道是气极所致,还是暗中自言自语,就在这眨眼之间,忽地双手突伸,就有一股强风,排山倒海似的直逼仇恨而去。

    仇恨虽然不明飞天双环的底细,模不清他的来路,然而打从长江黑鳗杜保口中,得知他是称霸长江一带,而盘据九姑岭多年,官兵多次围剿而莫奈他何,功夫自非寻常。当下不敢大意,见他双掌齐发,暗中运上八成真力,翻手也是双掌推去。

    两股掌风相触,但听“砰”的一声,各自震退三四步之远,飞天双环李庆的船甚为宽大,退个几步倒无所谓,而仇恨所立的船只较小,退得三四步来,已到船舷,要不是抓鱼圣手杜全一把拉得快,险险掉入长江之中。

    这一接触,双方都感到十分惊讶,飞天双环李庆万万没想到这十来岁的少年,居然会有此功力,看来那“武林帖”恐难以到手了!

    仇恨颇感奇怪的是,这老头功力当不在毒蝎子石峰、百毒神怪巫昆之下,因何却自甘堕落,沦为绿林?实是令人费解。

    飞天双环李庆眼看仇恨真力浑厚,心知不可力敌,连忙探手腰际,摸出震慑武林,扬名天下的独门兵器,只听“叮当”连响,手中已然握着一对青光闪闪,精钢所炼的钢环,在手中微微一掂,冷冷笑道:“小娃娃,我劝你还是听我忠告,快把东西献出,要不老朽可要下杀手了!”

    仇恨看他手中双环,一大一小,环上连着一条细小钢链,除此别无奇居之处,更看不出这双环的威力所在,也自冷冷一笑,道:“我已跟你说过,胜得了我自然交出,何以多费唇舌,难道说用唬就行了吗?”

    飞天双环李庆原是好意相劝,没想到竞被仇恨当作取笑话柄,闻言面色突变,厉声喝道:“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老朽要你死得心甘情愿!”

    仇恨仰天大笑,道:“谁死谁生,尚在未知之数,你怎么能肯定说是我死而不是你死呢?动手吧!少罗索啦!”

    飞天双环李庆气得脸色铁青,就在仇恨话声未落之际,当下暗中把钢链末端的一个小环,往右手中指一套,游目打量对方所立形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环欲发末发之际。

    蓦地,只见白影一闪,百毒天君魏三省已打从舱内窜出,伸手拦住飞天双环李庆,嘿嘿笑道:“小子,冤家路窄,咱们又碰头啦!”

    百毒天君自从五条沙断臂之后,自思武功不济,拜别长眉道人长清,投来九姑岭飞天双环李庆处潜心修炼武学,两年中倒也精进不少,暗中派出眼线,画出仇恨相貌及所使用武器,就在长江一带明查暗访,准备报那断臂之仇及夺取真假不明的“武林帖”。适才得到探子报告,说有一少年,相貌、武器均与图形相仿,正搭乘长江黑鳗之船,顺流而下,当即随同飞天双环及一班喽罗赶下九姑岭,打算拦截。

    一批人马来到江边,却又遇着赛龙王周游的手下逃生来归,得知两员大将均已丧命,亦已知道仇恨停船之所,故此围兜前来。

    仇恨一见百毒天君现身,不由气愤填膺,“哼”了一声,指着百毒天君说道:“上次饶你不死,又来丢人现眼啦!”

    飞天双环李庆闻言,不由一怔,心想敢情百毒天君已然与对方对过敌,交过手?否则怎么对方敢说上次饶你不死的话!但这两年之中,因何未听百毒天君言及?

    思忖至此,不免皱着双眉,以疑惑的眼光,不断射向魏三省的身上。

    百毒天君断臂之事,因为伤在一个武林之中籍籍无名的晚辈手上,非但没有光采,说出来更是丢人,自是不敢明告,忽听仇恨道出,又见飞天双环李庆两目不停地射过来,当时脸上飞红,羞傀难当,立即大喝一声,高叫道:“上次乃是大意,被你侥幸取胜,休得口出狂言,看我今番取你性命!”

    仇恨剑眉一扬,仰起脸大笑道:“手下败将,居然还改妄自托大,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应该立取你的狗命,不过我有个坏脾气,生平不愿跟打不过我的人斗,依我看你还是站在一边替你的绿林朋友助威,让这不知死活的老头跟我较量较量吧!”

    一句话,激得飞天双环李庆哇哇大叫,只听他暴喝一声,张大着嘴道:“小子,你是嫌命长了,好!老朽今天不用兵器,徒手拿你!”说毕,鸳鸯环往怀中一揣,不等仇恨答话,双手齐发,上打双目,中打前心,掌风飒飒,迅疾已极。

    仇恨长笑一声,右手箕张而出,反扣飞天双环李庆右腕脉门,左手掌缘斜切,猛截对方左臂。

    飞天双元李庆不待两招用实,身躯骤退,招式已变,左掌一招“暗渡陈仓”点向仇恨“曲池穴”,右腕疾沉,化为“青云直上”反断对方左臂。

    仇恨一时大意,似乎没有料到飞天双环李庆偌大年纪,居然变招如此快速,几乎被点中穴道,不禁心中大怒,双掌连环劈出,其势有如排山倒海般的,只听掌风“呼呼”而响,一口气已抢攻了七八招之多。

    飞天双环李庆突遭仇恨快攻,一时间应变不及,急得手忙脚乱,一直被逼得退了几步。

    仇恨八招攻过,始行缓缓吐了口气,旋又拳脚齐施,全力抢攻。然而适才连着八招快攻,还是奈何对方不得,暗里自也颇为吃惊,哪里还敢大意,连忙采取狠攻中带着稳守的战术,与他周旋。

    飞天双环李庆只是听说百毒天君尚且败在他的手下,至于真实如何,未经目睹,难知深浅,此刻看他一连八招,既狠又辣,其拳招之精妙,出手之快捷,非但不在自己之下,而且有点奥妙难解。

    百毒天君本来是想报那断臂之仇,可是仇恨托大而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态,确也令他有所顾忌,再说他本来心肠歹毒,猛然思前想后,想了想自己武功在两年之内大有进展,同时也想到仇恨两年之内难道就没进展不成?复又见飞天双环李庆抢着进招,自己倒反而得此机会观摩一下仇恨武功到底进步到了什么程度,于是心中暗暗作了个打算,准备能敌则战,不能敌则大可不必丢人现眼,这就索性背着手看起热闹来了。

    仇恨和飞天双环李庆对拆了六七十招,仍是难分胜负,仇恨强在身形轻巧灵快,招术怪诞之极。飞天双环李庆强在功力深厚,出手稳实,因之一时间拳风足影,打得难解难分。

    飞天双环李庆一面打,一面在想,自己在武林中名声不弱,长江一带唯我独尊,设若连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都打不过,那还有什么面目混迹江湖,领导群雄?思念至此,拳招突变,发挥数十年内功火候,一掌一脚中带着一股强大潜力,这种内家真功出掌发挥,劳非小可,只见掌风讽讽中含有十分凌人杀气。

    仇恨也在应战中想到,自己也曾得到恩师全部功力,又曾获得九州八奇老大儒侠传给真力一半,复又尽得义父驼侠全身武艺,如果连这么一个绿林强盗都汀不过的话,今后家仇师恨又凭什么能够偿还,况且飞天双环李庆身旁还有个百毒天君正在以逸待劳,如不及时取胜,万一百毒天君不顾江湖道义,合手来攻的话,恐怕凶多吉少。

    心念一动,又见飞天双环李庆变招攻来,顿时激起怪心,应战中蓦地一声朗啸,啸声振荡江面,震人心弦,就在这啸声甫落之际,大发神威,展出得自“武林帖”的绝招气式,“呼呼”连着攻出十招,不但拆解对方招式,更有守中套攻奇能。

    飞天双环李庆尽出数十年之内功火候,满以为对方怪招难以招架,不料这黄毛未退的小伙子非但未伤毫毛,而且施出自己平生闻所末闻的绝招怪式,直逼得立即改攻为守,汗现额角。

    仇恨一旦得手,精神百倍,眨眼间只见他纵跃两船之间,围着飞天双环李庆前后左右,绕个不停,拳风掌影中,但闻飞天双环李庆喘气如牛。

    百毒天君看出情形不对,他想不到飞天双环李庆施出数十年的全部功力,还自对付不了,尚且险象环生,眼看李庆就要吃亏,这一急,哪还顾得什么武林规矩、江湖道义,暴喝一声,一挥手中折扇,窜入战圈。

    仇恨自从五条沙同时战过滚地一龙丁三杰和五爪金龙毛奎之外,从未一人敌过两个,而且滚地一龙丁三杰与五爪金龙毛奎的武功,显然较之目前两人差得甚远,如今忽然同时敌对一双高手,心中自是没有把握,招式逐渐缓慢下来。

    船上杜老大祖孙三人一生混在长江,陆上功夫不行,虽然眼看仇恨凶多吉少,却是爱莫能助,眼巴巴的一旁干着急而无法可施。

    正在忧心如焚之际,蓦地,忽听半空之中,传来人声:“好威风啊!好杀气!”人随声到,只见一条人影破空而下,脚沾船板双掌齐出,掌风飒飒,劲道奇猛。

    飞天双环李庆、百毒天君魏三省俱都一怔,哪里还敢只顾伤敌,双双闪身辟开掌风。定神看时,原来却是驼侠邵松来临。

    仇恨闻声似系义父所发,只因力敌双雄而不敢分神,因此不敢断定是否驼侠到来,今见身旁确系义父,连忙上前行礼。

    驼侠伸手拉起仇恨,轻轻问道:“可曾伤了哪里没有?”关怀之心,流露无遗。

    仇恨微笑答道:“这两厮恐怕一时难以伤我!”

    驼侠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意思是说你这句话我相信。旋即面对百毒天君冷冷一笑,道:“阁下一派掌门宗师,竟然连同绿林强盗欺压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孩子,请问你百毒天君有何面目见天下英雄?”

    百毒天君听得脸上一热,正感无言对答,忽听飞天双环李庆抢着道:“你是何人?居然来管我飞天双环的事!”

    飞天双环李庆自报名号,自以为足以吓阻对方,好叫他知难而退,谁知驼侠哈哈一声大笑,道:“连我老头你都不知,还在江湖上称什么字号,道什么人物!哈哈!”

    事实上飞天双环李庆确不知来者何人,他一向盘据长江一带,躺在九姑岭过那悠哉游哉、有如土皇帝的生活,虽与武林中人保持联络,但他绝少过问武林中事,是以竞连一代奇侠邵松也难相认。

    奇侠见他两人俱都无言,又道:“两个人加起来百多岁啦!连个小孩都斗不过,丢人不丢人?”

    飞天双环李庆见他一再取笑,不由怒道:“你可知我飞天双环的厉害?”

    驼侠又是哈哈一笑,道:“厉害不厉害我老头还不知,只晓得你们两个连我儿子都打不过,还在这里称什么奇雄,夸什么大话,也不怕笑掉别人大牙。”言毕,便仰天大声哈哈狂笑。

    飞天双环李庆被他笑得脸上无光,怒道:“既然不知我飞天双环的厉害,那么就让你尝尝味道。”

    驼侠邵松面色一沉,道:“你只配欺侮妇女小孩,除此外还有什么能耐!长江黑鳗杜保妻室,一介女流之辈,你为了报复杜保不肯入伙,派人斩杀,如此卑鄙污浊,岂能容你于世……”

    驼侠语音未停,一旁站着的长江黑鳗杜保已怒吼一声,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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