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龙微微一笑,神色倏地一怔,肃容说道:“剑鸣兄,我请问,以你往日的为人,你自觉如何?”
赵剑鸣剑眉不由微微一扬,问道:“小龙,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白玉龙道:“别问我这是什么意思,请先回答我问话。”
赵剑鸣眉目一转,道:“适才你伏身床顶,我和芝妹的谈话,你总该不会没有听到吧?”
白玉龙微一点头道:“我听得很清楚。”
赵剑鸣道:“如此,你何必还多此一问?”
白玉龙星目一凝,道:“那么你是承认你往日的为人并不正派了!”
赵剑鸣道:“那已成过去。”
语声一落即起,注目问道:“这与你突然点我穴道何关?”
“自然有关。”白玉龙正容说道:“因为过去你为人不大正派,令人不敢十分相信你……”
赵剑鸣接道:“关于此点,我和芝妹谈话时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过去我为人虽然不大正派,但总是赵氏子孙,尚不至于那么没有天良。”
白玉龙笑说道:“话的确有道理,也很动听,不过,这话只是你自己说的,但是,俗语有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语声一顿又起,道:“这意思,你总不至于不懂吧!”
赵剑鸣剑眉倏地一挑,道:“如此说来,你对我仍抱怀疑不信?”
白玉龙道:“在未见事实证明之前,我不得不谨慎小心些!”
赵剑鸣道:“你太多疑了!”
白玉龙道:“也许我是的确太多疑了些,但这总比……”
赵剑鸣焕然挑眉截口道:“你要见怎样的事实证明,才相信我?”
白玉龙沉思地道:“这就很难说了。”
浯声微微一顿,星目突然深注地道:“如果你能实告我杜志远是谁,我自可相信你是诚心悔过重新做人!”
赵剑鸣心头不禁一震,道:“杜志远他就是杜志远,不会是谁?你这话我不懂!”
白玉龙淡淡地道:“他另外应该还有一个称号!”
赵剑鸣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他另外还有个什么称号,不信你可问芝妹。”
白玉龙笑道:“芝妹要是能知道,那就不足为奇了!”
赵剑鸣突然一声冷笑,道:“小龙,你应该明白,我如是和杜志远站在同一阵线的话,你想我还会容庄你在这里和我费唇舌么?”
这话不错,有道理,按理,白玉龙应该无话可说,该对赵剑鸣消失怀疑之心了。
然而,白玉龙他仍有他与人不同的想法,他仍有话说。
他淡笑丁笑,说道:“剑鸣兄,对这,我也有解释。”
赵剑鸣道:“请说。”白玉龙星目眨了眨,道:“我请问,你武学功力比那何总管如何?”
赵剑鸣道:“略逊半筹。”
白玉龙轻声一笑道:“这就是了,何总管尚非我手下一招之敌,你如是和我翻脸的话,你还能把我怎样么?”
赵剑鸣道:“你也应该明白眼前的情势,楼下四处都是岗哨,只要扬声一招呼,立刻便会有十名以上的高手飞登上楼来,你相信不?”
白玉龙含笑点头道:“你这话我十分相信绝对无虚,不过,我更相信,如真那样,第一个倒霉的该是你自己,你会立刻断魂楼上!”
赵剑鸣心头不禁凛然一颤,冷笑道:“但是,你也将难有生路。”
白玉龙淡淡笑道:“你该知道‘善者不来’之语,我若无十分把握安然离去,我绝不会徒逞匹夫之勇,那么大胆的登上此楼了!”
赵剑鸣目中闪过一丝疑色地道:“难道你还另有什么布置安排。”
白玉龙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这一着高明,也恰到好处,不接话,是令人莫测高深,摸不透的绝招!
白玉龙没有接话,赵剑鸣一时也就未再开口,于是,房内的空气,顿时陷入了一片令人感觉窒迫的沉寂中。
沉寂了刹那,赵慧芝突然开口打破这不太调和的气氛,说道:“三师哥,这件事情,小龙哥虽然有点小心过甚了些,但他也是完全为我们好,此事就到此为止算了,好么?”
赵剑鸣目光转丁转,道:“芝妹,他这份小心,要不是为我们好,你想我会如此容忍么,事情要不就此算了,我又能把他怎样?那除非……”
倏地喟然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苦笑了笑,住口不语。
白玉龙拱手一揖道:“如此,我这里感谢剑鸣兄的大度宽容了!”
赵剑鸣摇首道:“算了,你也别来这套虚礼了,虽此一回,我是已经领教了你的高明了!”
白玉龙微微一笑,话题一改,道:“剑鸣兄,如今我们该商量一下如何去地牢救秉扬兄的问题了,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赵剑鸣摇头道:“我要是有什么好办法,早就去把他救出来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我认为这并无什么好商量的,去地牢,由我陪着你同去,至于如何救出秉扬师弟的问题,你心智武功都比我高,我听你的就是。”
白玉龙星目一凝,道:“如此,你是没有意思,一切愿意听我安排了?”
赵剑鸣道:“为了避嫌,为了免得你怀疑,我想我还是没有意思,听由你安排的好!”
白玉龙星目眨动,沉思了刹那,突然转向赵慧芝道:“芝妹,香梅呢?”
香梅是赵慧芝的贴身侍婢,和赵慧芝情发姊妹。
白玉龙宰然问起香梅,赵慧芝神情不由一黯,神伤的低声说道:“她已经失踪四个多月了。”
白玉龙诧异地道:“她是怎样失踪的?”赵慧芝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白玉龙星目眨了眨,又问道:“现在侍候你的是什么人?”
赵慧芝道:“名叫花玉。”
白玉龙道:“她是杜志远替你找来的么?”
赵慧芝道:“是的,也不知他是那里找来的。”
赵剑呜突然接口道:“这花玉的来处我倒听杜志远谈过,好像是化了一百两银子买来的,听说还是位孝女呢。”
“哦!”白玉龙目视赵慧芝问道:“她对你还好么?”
赵慧芝螓首轻点地道:“还好,只是我总觉得和她有点格格不入。”
白玉龙微一沉思,问道:“她会武功么?”
赵慧芝摇摇螓首道:“看样子她似乎不会。”
白玉龙剑眉皱了皱,又问道:“她现在那里,怎地未见她?”
赵慧芝道:“在隔壁房里,已被我点了睡穴。”
白玉龙星目转了转,倏然朝赵剑鸣说道:“剑鸣兄,走,我们到隔壁房里去看看去。”
赵剑鸣诧异地道:“去看她做什么?”
白玉龙道:“看看再说吧!”
赵剑鸣摇摇头道:“算了,这时候那有时间去看她,我们何必浪费时间,办正事要紧。”
白玉龙笑道:“剑鸣兄,这也是正事之一呢!”
赵剑鸣眨眨眼睛道:“小龙,你实在令人莫测高深得很。”
语声微微一顿,摇摇头笑道:“要看她,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和芝妹在这里等你好了。”
白玉龙摇头道:“不,我要和芝妹都去。”
赵剑鸣眉头一皱,道:“小龙,你这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么!”
赵慧芝接道:“那我就一个人坐在这里等你们好了。”
如此,白玉龙应该点头了,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的摇了头,并且语含深意地说道:“不,剑鸣兄如果不去,就没有意思了。”
赵剑鸣眨眨眼睛道:“我去了又有什么意思?”
白玉龙故作神秘地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赵剑鸣双眉深蹙地道:“我真不懂得你在弄什么玄虚?”
白玉龙微微一笑道:“包你惊奇叫绝的玄虚。”
话锋一顿即起,道:“走吧,别耽搁时间了,还有正事待办呢!”
赵慧芝虽然觉得白玉龙的神情语气都显得有点奇突,怪异,令人莫测高深,但,她知今天的小龙哥心智武功已都远非一年前可比,心知小龙哥如此一定要三师哥同去看花玉,必然有其道理深意。
因此,她眨眨美目,也就帮忙的说道:“三师哥,小龙哥既然这么说,我们就一起去看看他究竟弄什么玄虚吧!”
赵剑鸣心中虽是极不愿意,但又莫可奈何,神情显得很勉强地点点头道:“好吧!”
于是,三人一齐举步走向隔壁的房间。
床上,花玉侧身而卧,双眸紧闭,鼻息平匀,似是睡意正酣。
白玉龙走近床前,星目凝光地注视着花玉的粉脸稍顷,右手突然一伸,搭在花玉的皓腕脉门上。
刹那之后,目光转望着赵慧芝问道:“芝妹,你确实点了她的睡穴么?”
赵慧芝点点螓首道:“是的,小龙哥,难道有什么不对么?”白玉龙微微一笑,倏然朝床上的花玉沉声低喝道:“花玉姑娘,你别再装下去,请起来我们好好的谈谈吧!”
情形发展至此,赵剑鸣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神不禁暗暗一颤!
倏然,奇事发生了。
床上的花玉左手突然一翻,兰花五指已闪电般地扣住了白玉龙的右腕脉,娇躯一挺而起,冷笑道:“黑小龙,你虽然果真不平常,但是,你还是落在姑娘的手里了!”
赵慧芝见状芳心不禁又惊又骇地道:“花玉,你放开池:”
花玉一摇头道:“小姐,请恕花玉无法从命!”
这时,赵慧芝耳中响起白玉龙的传音说道:“芝妹,你别替我耽心,她无法伤得了我的!”
赵剑鸣突然接口道:“花玉,小姐平常待你不薄,她竟敢不听小姐的话么?”
花玉柳眉一挑,道:“三少庄主,你最好少管闲事!”
话声中,右手倏出,疾朝白玉龙的“软麻穴”点下。
白玉龙腕脉被扣,自然无能闪避。
花玉一指点落,立即得意地一笑道:“黑小龙,你还有什么能耐么?”
白玉龙神色平静从容自若地淡然一笑,摇头道:“穴道被制,姑娘想还能有什么能耐吗?”
话声一顿又起,道:“姑娘可以放开我的腕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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